《刑事侦查笔记》


 第1章 复仇之魂

    “你别过来！”
    午夜，江城大学艺术教学楼五楼。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一个少女正在拼命的狂奔。
    走廊的尽头，一扇透着清冷月光的窗户，如同展开洁白翅膀的天使，为少女带来了些许希望。
    只要能跑到窗边呼救，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少女如是想着。
    近了，窗户近了！
    五米，三米，一米！
    “救……！”
    救命两个字终于冲出了她喉咙，却最终被一双大手捂回了嘴里。
    “别紧张，是我！”
    少女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向那个戴着黑色兜帽的身影。
    可当她看清那人的脸时，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哽咽的埋怨：
    “穆天，你怎么现在才来？”
    “不要出声，那个人还在这里！”
    少女听到“那个人”三个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曾宁……一定是曾宁，她回来报仇了！
    穆天，我们该怎么办？
    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穆天一把搂住少女的肩膀，轻声安慰：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过去？呵呵，过不去的……”
    ……
    “四月十四日凌晨四点三十分，江城大学艺术教学楼北侧草丛中发现一具男尸。
    尸体的发现者，是一名学校的保洁员……”
    “小郑，你记就行了，没必要都念出来。”
    “顾队长……不念我可能就吐了……”
    顾峰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实习生，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当了江城市局刑侦大队队长五年，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实习生！
    信不信我随便从警官学院拉个大学生出来，都比你有出息？”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接顾峰话茬的人，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长相帅气阳光的少年。
    他的腋下夹着几本大部头的书，看上去颇有些学霸的气质。
    “林宇，看来我给我哥的电话没白打，你总算来了！”
    顾峰正在气头上，猛的听到了林宇的声音，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这案子有点棘手，我请你来是为了……”
    “打杂。”
    林宇回答得很干脆：
    “你哪次找我来不是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上次的奖金……”
    “啊……那什么……我直接给你们顾教授了……
    姚法医，林宇说想看看死者遗体，现在方便让他过去吗？”
    警戒线内，正在草丛里忙碌的姚洛头也不抬的应道：
    “让他过来吧！
    我正好有些情况想和他探讨一下。”
    顾峰听到姚洛的话，立刻一本正经的对林宇轻咳了两声：
    “你看，姚法医让你过去。”
    林宇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峰一眼，然后拉开警戒线进入了现场。
    他并没有急着前往遗体所在的草丛，而是驻足抬头看向了教学楼。
    看了片刻以后，他才继续迈步来到了草丛的遗体边蹲下了身子。
    “杀人抛尸？”
    林宇瞥了一眼尸体，立刻得出了初步结论。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趴在地上的男尸。
    男尸的上身穿着一件黑色戴帽卫衣，下身则是一条黑色运动裤。
    上衣的背后一条整齐的刀口，刀口下的皮肤也如衣服一般被割裂，外翻的皮肤下露出点点猩红。
    “我第一眼看到现场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
    姚洛正想纠正林宇，却见林宇伸手摩挲起了下巴。
    她知道，林宇这个动作，代表着他有了发现。
    “不是杀人抛尸……
    死者背后伤口虽然严重，但流血量却不大，伤口呈白色且有红点……
    这是死后造成的。
    而他的头部有明显撞击伤，且沾有泥、草和石头，因此这才是他的致命伤！
    有人在他坠楼后，在他背上开了个口子？
    这是为什么？”
    “取肾。”
    这两个字，让林宇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和五年前一样？”
    “不太一样。”
    姚洛摇着头，伸手指向了死者的伤口：
    “五年前你父……咳咳……”
    她说到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
    五年前那起案子，凶手明显是需要新鲜的肾源，因此是在死者生前取的肾。
    今天这起案件不同，凶手在死者死后取肾，显然并不需要这颗肾……
    可是，他不需要这颗肾，为什么又要将它割走呢？”
    林宇下巴都被自己摸得有些泛红了，可对于这个问题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于是，他的注意力又转到了别处：
    “凶器在现场吗？”
    “在。”
    听到这个答案，林宇愣住了：
    “凶手把凶器遗留在了现场？
    上面有指纹吗？”
    “有……”
    姚洛冲着正端着电脑忙碌的鉴证科同僚们努了努嘴：
    “而且已经锁定了指纹的主人。”
    “……”
    林宇被姚洛给出的答案给噎住了，他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阵：
    “你们这不都已经查出结果来了，还喊我干啥？
    请问顾队长特意打电话让我来的目的，是想让我来陪你们聊天吗？”
    “当然不是。
    虽然凶器上有凶手的指纹，并且通过比对找到了指纹的主人。
    但是，指纹的主人属于一个已经死去半年的人。
    更蹊跷的是，这个人死于一场刑侦队正在调查的，尚未结案的刑案。
    那场刑案的凶手在作案后，也将死者的肾给切走了。
    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那个死者和五年前的案子一样，是在生前被割走的肾……”
    林宇只觉得脊背传来一阵寒意：
    “所以说，这案子是要走猛鬼复仇的路子？”
    “猛鬼有没有不知道，但扮成猛鬼的人肯定有。”
    这时，顾峰终于教郑竹完成了对案件的记录。
    他把郑竹打发去询问目击者，自己则拉开警戒线来的了现场：
    “初步尸检结果如何？”
    姚洛拿起记录本：
    “尸体的尸僵已经出现，但尸斑尚未形成，体温与环境温度相等。
    由此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小时以内……”
    “现在是七点一刻，所以死者应该是在昨天晚上被杀的……
    郑竹，赶紧都记下！”
    顾峰絮叨了一阵，手却挥了个空，这才想起郑竹被他打发去询问目击证人了，根本没在身边。
    他只好掏出了笔记本，自己记了下来：
    “还有呢？”
    “死者死于高坠，但肾却没了。”
    “又是肾？”
    顾峰的表情立刻凝固在了脸上……

 第2章 校长的顾虑

    “怎么？对‘肾’字这么敏感，你肾虚？”
    面对姚洛的“关心”，顾峰的脸被憋得通红。
    “查案呢，别打岔。
    这事儿和我们手上正在追查的案子会不会有关？”
    “梅傲那家伙没跟你报告吗？”
    姚洛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挖走死者肾脏的手术刀就扔在尸体旁边，上面检测出了数枚指纹。
    这几枚指纹全都属于你嘴里那个案子的死者曾宁。
    若说这两个案子没有丝毫关联，鬼都不相信。
    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没有，我正准备带林宇一起去找校方核实。”
    “你不早说？”
    林宇赶紧起身朝警戒线外走去：
    “如果能查到这个死者的身份，并确认他和那个叫曾宁的死者有关系，我们就有可能确定凶手的杀人动机，从而进一步推导出凶手的身份了！”
    顾峰见林宇比他还急，赶紧跟了上去，然后主动带路，和林宇一同来进入了江城大学的办公楼。
    校长办公室位于办公楼五楼，与秘书办公室、校董事会会议室一同占据了整整一层楼的巨大空间。
    此时，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身着正装，面带微笑，笔直的站在电梯门口等待着。
    当电梯门打开时，她轻轻躬身，伸手作了个引导的姿势：
    “两位就是顾警官和林警官吧？
    我是校长秘书周莹。
    校长让我来接二位去办公室，请随我来。”
    她迎宾的动作温文尔雅，赏心悦目，让顾峰和林宇两人如沐春风，只觉得心中一松。
    凶手案所带来的紧张感竟一时没了踪影。
    在周莹的带领下，两人一同来到办公室门前。
    周莹歉意的让两人稍等，随后上前轻轻敲了一下门。
    “校长，两位警官到了。”
    “请进！”
    办公室内传来一名略有些苍老的男声。
    他话音一落，周莹便伸手拧住门把，将门小心的推开来。
    伴随着“吱呀”的门轴转动声，一间占地面积极大的办公室出现在了顾峰和林宇眼前。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木质办公桌，桌上的摆件摆得井井有条，显示出其主人轻微的洁癖。
    办公桌后，一个满是银发的后脑正对着门口诸人。
    “你们来了！”
    银发人转身看向刚刚进门的三人，本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立刻挂上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可是，林宇分明注意到他刚刚背身时，放在身后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将他心底的紧张暴露无遗。
    “周校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顾峰并不是第一次见校长，因此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一边和周校长打着招呼，一边拉着林宇来的位于办公室一侧的会客区，没等校长招呼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林宇，你也坐啊！
    校长和我是老熟人，你在这里也不用拘束。”
    周校长并没有责怪顾峰，只是吩咐秘书下去沏茶，自己则也来到会客区的主座上坐下。
    “顾队长，这次的事……”
    “和半年前一样，谋杀取肾。”
    周校长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他的眼神飘忽了一阵，没有接顾峰的话茬，有些心不在焉。
    等秘书把茶沏好端到了桌上，他才再次开口：
    “这是我朋友从彩云市带回来的上好茶叶，你们尝尝！”
    顾峰丝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的确是好茶，用这么好的茶招待我们是不是太浪费了一点？”
    林宇本以为顾峰大大咧咧，直到听到他这句话才清楚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茶一般都用于招待贵宾，用来招待他们，只能说明校长有事相求。
    周校长见顾峰把话挑明，便不再绕圈子，亮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次的案子能不能对外宣布是意外？”
    顾峰端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过了半晌，才把已经放凉的茶水送到自己嘴边。
    “当然可以，学校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的确不利于你们招生办学，也会在社会上造成不良的影响。
    更何况我们顾队长是您的好朋友，理应为您着想。
    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宣布死者死于意外。”
    “这……”
    林宇一口答应了隐瞒真相的要求固然让周校长高兴，但他并不认识林宇，更不认为林宇有权力越过顾峰答应这么重要的事。
    此时的顾峰，差点被刚刚咽下的茶水给呛死。
    他没想到林宇居然会答应周校长提出的“无理”要求。
    江城市刑侦队帮校方撒谎，这种事传出去，将会对警备局的公信力造成致命的打击。
    但是，顾峰转念一想，林宇是哥哥顾山的得意门生，自己曾借他之力破获了不少疑案。
    虽然半年前的割肾案，因为林宇在外地没能参与，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如今案子的判断……
    “林宇说的没错，我们会暂时对外宣布学校发生的是一起意外。
    不过，我们今后会在调查进行到一定阶段时公布真相。”
    顾峰的妥协，让周校长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这个一定阶段是指？”
    “凶手落网。”
    林宇再次抢过了话茬。
    顾峰的眉头轻轻一簇，心中开始盘算起林宇铺开的这个烂摊子该怎么去收拾。
    就在他沉默之际，林宇继续说道：
    “既然我们警方答应了你这样‘过分’的要求，你是不是也应该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
    周校长从桌上的抽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将额头上的冷汗全都拭去。
    他之前一直在颤抖的手终于稳定了一些。
    这使他大着胆子从桌上端起了茶杯。
    茶水没撒。
    他冷静了。
    一杯茶水下肚，他的笑容也回到了脸上：
    “当然，你们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自然会全力配合你们！
    你们想要什么？”
    “全校男生的学籍信息，教学楼前后的治安监控视频，还有半年前那起案件涉案学生的近况。”
    “学籍信息和监控视频都好说，可是这涉案学生的近况……”
    周校长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
    最终，他还是咬咬牙，找来了秘书：
    “小周，你带两名警官去会议室休息一下，然后把他们要的东西给他们准备好送过去。
    两位，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实在对不住，就不奉陪了！”
    “没关系，那我们就告辞了！”
    顾峰和周校长握手告别，然后和林宇一同在周莹的引导下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第3章 林宇的主意

    周莹毕恭毕敬的请顾峰和林宇在会议室内坐下，并再次为两人沏上了一壶茶。
    “两位警官请稍坐，我这就去为你们把你要的资料找来。”
    周莹刚一转身，林宇就突然问道：
    “你爸爸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周莹的身形微微一滞，回过头来看向林宇。
    此时的她，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比刚刚勉强了许多：
    “警官，你为什么这么问？你认识我爸爸？”
    林宇喝着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在用余光盯着周莹：
    “你爸爸不就是周校长吗？”
    林宇的这个判断不仅让周莹吃惊，还让身边的顾峰也吓了一跳。
    顾峰和周校长还有周秘书不是第一次接触了，虽然他也一直隐隐觉得这两人应该有些关系，但却从未往“父女”这个方向想过。
    “你……你怎么知道？”
    周莹没有刻意隐瞒，她的反问变相的承认了林宇的判断。
    “你对我们恭敬有加，但对周校长却并没有显得多么恭敬顺从。
    假如你只是个普通的秘书，那么理应对自己的老板比对我们更恭顺几分。
    再加上你和周校长眉目间有七八分相似，因此我便作出了个判断。”
    周莹小嘴微张，惊讶无比。
    她愣神了片刻，这才猛地反身扑到林宇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纵使林宇再聪明，也没见过这种架势，顿时吓得蹦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他赶紧上前扶住周秘书的手臂，想要将她拉起来。
    可这倔强的女人却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警官！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吧！
    学校里半年内连续发生多起命案，学校的家长委员会和校董事会不断的质疑他的能力。
    这半年来，他已经心力憔悴，身体状况山河日下，快撑不住了！
    如果这起案件和半年前那起一样成了悬案，恐怕他……”
    林宇和顾峰对视了一眼，这才明白之前周校长为什么会显得如此紧张，又为何会提那个“过分”的要求。
    “放心吧，我们警方认为半年前的案件和今天这起案件是有联系的，因此破获这起案件的同时，也有破获半年前案件的可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校方的全力配合。”
    林宇信心十足的样子感染了周莹，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微红着脸颊对林宇和顾峰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退出了会议室。
    也不知是不是林宇的自信给了她力量，不出半个小时，警方需要的繁杂资料就被送到了会议室的桌案上。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谢谢！”
    林宇对周莹微笑道：
    “你尽管放心，破案是我们警方的职责，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不不不，应该我谢你们！
    希望你们早日破案！”
    周莹再三感谢了林宇两人，随后退出了会议室。
    “吁，终于走了……”
    顾峰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下我们压力可大了，要是破不了案，周秘书还不得由爱生恨，拿刀上警备局去把我们都给捅了啊？”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周秘书‘爱’你的错觉？
    牛是我吹出来的，她要‘爱’也是爱我啊！”
    林宇的话，让顾峰想起了刚刚在校长办公室中发生的事。
    “你小子先别得意，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答应周校长的要求，暂时对外公布这起案件是意外不是谋杀？”
    “如果公布是谋杀，很可能让凶手变成惊弓之鸟，还没等我们找上门，他自己就潜逃了。
    如果他因此离开江城，我们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呃？
    警方还公布一个肾都被挖走了的死者是死于意外，凶手不应该更怀疑这是个圈套吗？”
    顾峰实在无法理解林宇的脑回路。
    他并不认为凶手会对如此魔幻的调查结果信以为真。
    “我刚刚看完现场以后，对凶手作了个侧写。”
    林宇拿出笔记本，放在顾峰面前：
    “死者身上的刀口并不平直，证明凶手在取肾的时候十分紧张，手一直在颤抖。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无人的树丛里，对死人做这样一件事，还能如此不冷静，证明凶手并非是一个杀人成性的恶魔，而是个新手……”
    “你等等。”
    顾峰打断了林宇的话：
    “你认为一个新手会想到利用半年前凶案死者的指纹，来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
    “那你有在现场发现其他的，用于掩盖杀人事实的行为吗？”
    顾峰盯着林宇的笔记本出神，半晌才摇头道：
    “没有……
    这么说来，凶器上的指纹并不是用来掩盖犯罪事实的，而是用来制造恶鬼复仇假象的……”
    “没错。
    所以，我更倾向于这次案件的凶手是半年前案件死者曾宁的好友。
    这个好友多半也是江城大学的学生，精通医学，性格温吞，从表面上看老实巴交。
    毕竟若他是个锋芒毕露的人，死者不可能察觉不到，也就不可能被他杀害了。”
    顾峰恍然大悟：
    “所以，我们对外公布这起案件目前调查的结果是意外。
    这样一来，凶手就会以为自己还安全，因此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隐藏起来，伺机毁灭证据，不会因为紧张而突然逃跑！”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这时，顾峰的手机响了。
    这铃声让林宇一头黑线：
    “咳咳咳……顾队长，你还没换铃声啊？”
    “呃……我们办案的时候周边的声音可能会很嘈杂，这铃声声音大，容易被我听到，不会漏接电话……”
    “行了，别解释了，快接吧！”
    顾峰讪讪一笑，拿起手机放到了耳边。
    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什么？艺术楼五楼卫生间发现女尸？大楼不是封锁了吗？我还没下搜查命令呢？谁发现的？”
    ……
    顾峰挂断电话时，脸色异常难看。
    “案发地旁的艺术楼里闯进了一个女生。
    她不知为何前往了五楼，并在五楼女卫生间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肾？”
    “没了。”
    林宇的心猛得揪紧，突然瘫坐回椅子上，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第4章 失肾之人

    后腰的伤口，猩红的血迹，反射着寒光的手术刀……
    与五年前的那个雨夜时相同的恐惧感将他彻底笼罩。
    他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肩，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是他们吗？”
    林宇的问题没头没脑，但顾峰却听懂了。
    “不确定。
    五年前、半年前和如今的三起案件有相同点，但是不同点更多。
    光是死后取肾这一条线索，就足以证明这个案子凶手的目的，和前两起案子的不一样了……”
    林宇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些。
    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再次拿起了周秘书提供的资料：
    “顾队长，我们先回现场把这些交给技术科的同僚吧！
    无论这案子是否与前两案有关，我都要把它查个水落石出！”
    顾峰点点头，跟随着突然燃起斗志的林宇离开了会议室。
    “唉，半年前要不是你被我哥扔到京城交流学习，或许那个案子早就破了……”
    听到顾峰变着法的夸自己，林宇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顾队长，你可别捧我，万一这案子我参与了还是没破，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回到了案发现场。
    还没进警戒线，林宇就看的了一个女生正低着头站在郑竹的面前，正在接受着对方狂风暴雨般的训斥。
    隔着老远，林宇就听到了“违法，乱纪，犯罪，拘留”等词语不下十遍。
    等走近了，他突然驻足，张大了嘴，脸上写满了惊讶。
    “罗君欣！又是你？”
    “林宇！
    你……！
    你……你们认识？”
    正训斥着罗君欣的郑竹，听到林宇的声音转过头来。
    他正准备教育一下林宇，让他看好自己熟人。
    可是刚一开口，就猛然发现顾峰站在林宇身后。
    他吓了一跳，赶紧话锋一转，走起了温情路线：
    “如果你们认识的话，请你和你的朋友好好聊聊。
    强闯警戒线属于妨碍公务，违反了治安条例，最高罚款五百，拘留十五日……”
    他滔滔不绝的导林宇向善，可林宇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你怎么又来案发现场胡闹了？
    上次的亏吃的还不够吗？
    要不是我为你求情，你早去拘留所报到了！”
    罗君欣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看林宇。
    她小脸煞白，悄然挪动着脚步退到了郑竹身后：
    “那个……那个……
    我只是听说学校出事了，所以……”
    “所以老毛病又犯了？”
    顾峰冷着脸上前一步，超越林宇一个身位，站在了罗君欣面前。
    “我哥是宠着你没错，但你也不能无法无天吧？”
    本来作为谈话主角的郑竹，此时被边缘化了。
    闲来无事，他用手肘轻捅了林宇一下：
    “哥们，这丫头什么来路啊？”
    “她叫罗君欣，江城大学新闻系的学霸，专业技术过硬，学习成绩优异。
    去年年初，警官学院和江城大学有一场交流活动。
    顾教授带我一起来江大新闻系作交流演讲，顺便物色一个出色的随警记者胚子定向培养。
    教授一眼就相中了罗君欣，并在没经过她本人同意的情况下直接找新闻系要了人。
    随警记者非同小可，特别是刑警随警记者，随时和我们警官一样有生命危险。
    江大校方找来罗君欣征求意见，没想到这家伙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从此以后，她就盯上了我，只要我被顾队长征召，她就会尾随其后，以未来随警记者的名义对我们的破案过程进行记录。
    虽然她的确帮过我们不少忙，但是违规的事儿也干过不少。
    要不是看在教授的面子上，顾队长恐怕早把她给办了……”
    “你似乎对她的意见很大啊……”
    郑竹心中的八卦之火并未完全熄灭：
    “难道是因为她抢走了顾教授的心？”
    林宇瞥了郑竹一眼，抬手指向顾峰：
    “学长，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顾教授是顾队长的哥哥，这话要是让顾队长听见，恐怕你实习结束后得去户籍科报到了！”
    “林宇说得对，我认为一个见到尸体就吓得笔记都记不清的实习生，不适合在刑侦队工作……”
    结束了对罗君欣教育的顾峰，正好听见了林宇最后一句话：
    “户籍科家长里短的事情多，的确更适合你。”
    “别啊！”
    郑竹赶紧苦着脸求饶：
    “我不就是好奇为什么这学妹有胆子闯警戒线嘛！
    你能容忍她，为什么就不能包容一下我呢？”
    “如果你在八卦的过程中，第一时间保护现场，并发现死者是在服毒自尽后被人取走肾的，我也一样会包容你。”
    “这……这么神奇？”
    郑竹听出顾蜂在说罗君欣在艺术楼五楼现场的发现，因此略感惊讶。
    在凶案现场判断死者死因，是需要专业技术支撑的。
    罗君欣是江大新闻系的学生，居然能干法医才干得出的事，实在是令人震惊。
    “没什么神奇的，这就是学霸光环的作用。”
    林宇无奈的看向罗君欣，替她解释道：
    “在学霸光环的加持下，她学什么都快，大二就完成了整个新闻系四年的学业并通过了毕业考试，然后就跑到警官学院刑事技术专业深造了……”
    郑竹只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
    “她……她这么厉害？
    那个……我记得你……”
    “对，我也是。
    我现在大四，已经进修完侦查专业和刑事技术专业了。
    学校看我学得快，破格把我保送了研究生。
    所以，我才有幸认识了顾教授，也因此才有空来帮刑侦队查案子。”
    “……”
    郑竹此时只觉得自己降生在这世上是来凑数的。
    在林宇和罗君欣两个学霸面前，他这个以优异的成绩从警官学院毕业的应届毕业生啥也不是……
    “苍茫的天涯……”
    林宇和郑竹正在说话，熟悉的旋律又再次响起。
    顾峰狠狠地瞪了一眼捂嘴偷笑的罗君欣，赶紧按下了手机的接听见，让铃声立刻消失。
    “好，我们马上上去。”

 第5章 服毒自尽？

    挂断电话后，顾峰面色一肃：
    “法医科和鉴证科的人刚刚已经到了五楼的案发现场进行勘察，目前有些发现，需要我们去看看。
    郑竹，你留在这里看着罗君欣，不要让她再四处乱跑了。
    林宇，你跟我来。”
    “喂！你不带我吗？”
    罗君欣见顾峰准备把自己留在楼下，立刻急了：
    “楼上出事是我发现的，你不能卸磨杀驴啊！”
    “你又不是警官，凭什么去现场？”
    面对顾峰的质疑，罗君欣理直气壮的指着林宇：
    “他也不是警官，凭什么和你一起去现场？”
    林宇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临时的警官证：
    “不好意思，我是顾问，临时编制，可以进现场。”
    罗君欣气鼓鼓的在自己随身的包里掏摸了一阵，掏出一张证件：
    “我是临时随警记者，有权去现场！”
    “哈？”
    林宇和顾峰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罗君欣居然能弄到合法手续。
    “惊讶什么？你以为上次那件事以后，没顾教授同意我能被放出来跟现场吗？
    这证是顾教授特意帮我申请的！
    怎么样？我能跟你们一起上楼了吗？”
    自出生至今三十多年来，顾峰从未产生过如今这种想把自己哥哥掐死的冲动……
    不过于情，他不能驳了自己哥哥的面子，于理，罗君欣此时都有资格和警方一同行动，因此他根本无法拒绝。
    迫于无奈，他只能答应了下来。
    罗君欣见顾峰妥协，开心得一把揽住林宇的肩膀：
    “小林子，咱们又能一起探案了！
    让凶手在我们顾门双杰的智慧下颤抖吧！”
    “中二病晚期，无药可医，建议人道毁灭……”
    林宇叹了口气，用两根手指把肩上的那只手给拈了下来，然后快步跟上了顾峰，一头钻进了电梯。
    很快，一楼大厅就回荡起了罗君欣的声音：
    “喂喂喂，你们等等我啊！”
    ……
    江大艺术楼五楼，案发女厕。
    法医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正准备将遗体送回警备局。
    顾峰一到现场就制止了法医科的同僚们：
    “先等等，让林宇看看尸体。”
    站在一边的姚洛轻拍额头：
    “不好意思，刚才一直在忙，我忘了林宇也在。”
    在她的安排下，法医科的同僚们掀开了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布。
    印入林宇眼帘的，是一个侧躺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的右脸贴在地上，嘴角沾着些呕吐出的秽物，眼睛没有闭上，瞳孔放大得十分明显。
    林宇戴上手套，蹲在了尸体前。
    少女的身体已经僵硬，但尚未出现尸斑，从尸体外观看，与楼下的男生应该死于相同时间段。
    瞳孔放大和呕吐物应该是罗君欣判断出的少女死于服毒的证据。
    至于自杀这个结论，应该来自于死者的身上并没有出现约束伤。
    “姚法医，死者的手呈握拳状，她手上之前是拿着什么东西吗？”
    “是药瓶！”
    没等姚洛回答，罗君欣便突然出现在林宇面前：
    “她的手上是一个毒鼠强的瓶子，瓶口有口红印。
    口红印很轻，形状完整，证明在瓶口接触她唇部的时候并没有被施加外力。
    这也是我判断她是自杀的原因之一。”
    “我去……吓我一跳。”
    正在仔细观察尸体的林宇，被瞬间出现的人脸给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定了定神，回头看向了鉴证科的梅傲：
    “梅警官？”
    梅傲对罗君欣抢了自己台词这件事略有微词，本不想开口。
    不过在林宇提问的同时，顾峰的眼神也跟着扫了过来。
    刑侦队虽然管不着鉴证科，但顾峰在警备局颇有威信。
    这种威信日积月累，使整个警备局的人都敬他三分。
    看着顾峰的眼神，梅傲咽了口唾沫，不得不答道：
    “小罗说的没错，我们也发现了这一点。”
    “看吧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你居然不相信我，还找鉴证科验证！”
    在鉴证科证实了罗君欣的判断后，林宇无视了罗君欣的抱怨，将目光转向尸体后腰的伤口上。
    “这个伤口也不是生前造成的，看来凶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肾。
    他挖肾不过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罢了……
    这么做……难道真的是为了复仇？”
    林宇嘀咕了一阵，站起身来，将手套摘下，扔进了弃物袋：
    “现场有发现凶器吗？”
    “没有。”
    梅傲终于抢先于罗君欣把答案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他莫名觉得特别舒坦：
    “我们目前怀疑两个死者肾都是被同一把手术刀取走的。
    因此，我们准备回去对手术刀进行采样分析，看是否能检测出分别属于两名死者的血液。”
    “顾队长，资料送到技术科了吗？”
    “送去了，结果还没出来。”
    “嗯……线索还是不够多啊……”
    林宇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踱着步，缓缓的退出了案发的卫生间。
    他站在走廊里抬起头，朝左右看了看。
    走廊两侧墙面洁白，应该是刚粉刷过不久。
    但是在走廊尽头，出现了一抹不和谐的黑色，这抹黑色引起了林宇的注意。
    他延着走廊来到尽头的窗边，弯腰看向了那处黑色印记。
    印记呈鞋印状，但因为有一定的拖拽，因此显得模糊不清，不能完全凭肉眼判断其成因。
    他又将头探出了窗外，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是这样！”
    正对着这扇窗户的，是楼下的案发现场。
    林宇在进入那里时曾经抬头观察过艺术楼。
    他观察的目的，就是想判断出这具男尸究竟从何而来。
    男尸的落点虽然在艺术楼楼边的树丛里，但离楼体却有些距离。
    这个距离，若不是尸体落下时有一定高度，就只能是死者助跑后坠楼造成的。
    江城大学的夜晚虽然冷清，但也有保安巡逻。
    尸体坠落在树丛中的闷响或许不会引起保安注意，但死者的惨叫不可能不让人警觉。
    死者在清醒的情况下坠楼，不太可能一声不吭，因此助跑坠落的推断并不成立。
    那么，让死者落点远离艺术楼的原因，就只能是高度了……

 第6章 死者的身份

    艺术楼只有五层，天台日常是锁住的，根本上不去……
    林宇摩挲着下巴，盯着眼前的窗户。
    他已经完全确信，自己所站的位置，就是坠楼案的第一案发现场。
    至于墙上的那处黑色印记，则是死者在坠楼前留下的脚印之类的痕迹。
    “可还是不太对啊……”
    林宇在脑海中对死者坠楼时的情形进行了复盘，却有一个线索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想要让死者一声不吭的坠楼，就必须制服他。
    制服一个人的方式最常见的，莫过于捆绑，喂药和击晕。
    可是，楼下的死者身上并未发现捆绑和被击打过的痕迹。
    喂药，或许是凶手制服死者的唯一途径。
    可是，捂嘴就晕的药物不过是文学或影视作品中的产物罢了，现实中并不存在。
    想要让死者晕过去，就必须让他服下足够剂量的迷药。
    坠楼死者的身上也没有发现约束伤，这证明他并没有被人逼迫喝药。
    既然如此，凶手有本事让死者心甘情愿的服下足量的迷药，就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让他坠楼死，还特意跑到楼下去割肾，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
    除非，坠楼这件事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使凶手必须铤而走险。
    就在林宇对着窗户发呆的时候，检查完第二个现场的顾峰拉着死活不肯离开的罗君欣走出了案发的厕所。
    “顾队长，你拉我做什么？
    我的照片还没拍完呢！”
    罗君欣挣扎着，想要脱离顾峰的控制。
    可惜她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警官学院学生，擒拿格斗的训练根本没有参与过。
    想要从顾峰手下逃脱，对她来说难如登天。
    顾峰无视了她的所有请求，冷着脸将她拎到了林宇面前。
    “你可别忘了，半年前你趁林宇不在，自告奋勇的跑来我这儿说要协助我。
    结果，你转脸就写了篇报道，将我们刑侦队查案的经过发到了网上。
    你的行为打草惊蛇，引起了嫌疑人的注意，导致他推断出了我们的行动计划。
    我们刑侦队也因此失去了先机，所有的行动计划处处受阻，以至于至今都没能破了曾宁的案子！
    到底是谁逼迫曾宁服毒后坠楼这件事，迄今为止都是个迷！”
    “等等！”
    正津津有味的听着顾峰教训罗君欣的林宇，在听到曾宁死因的瞬间就发现了线索：
    “被扔在第一个死者身边的手术刀上发现了曾宁的指纹，这证明如今发生的这起案件和半年前的曾宁案有关。
    你说曾宁是服毒后坠楼的，这案子的两个死者的死法正好是服毒和坠楼……”
    “哇！那岂不是猛鬼复仇？”
    这是林宇第三次听到“猛鬼复仇”四个字了，但他心中笃定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
    眼前这案子被安排成如今这副模样，证明凶手就是为了曾宁复仇。
    可是，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他之前对于凶手的侧写就不太成立了。
    一个第一次杀人的新手，在连杀两人以后，绝不可能如此镇定的伪造现场。
    只有杀人没有负罪感，能在杀人后毫不紧张的狂魔，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总不能真是猛鬼吧……”
    林宇吐槽了一句，然后将自己刚刚的发现告诉了顾峰。
    顾峰立刻叫来了梅傲，将那枚疑似脚印的标记拓印了下来，并对窗口的痕迹进行进一步检测。
    至于尸体落点与楼层之间的关系，则会在鉴证科将案发现场整体扫描完成后，回警备局用电脑进行分析。
    “好了，现场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你现在是和我一起回警备局，还是回学校去等我电话？”
    “当然是回学……”
    “警备局！”
    林宇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罗君欣打断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哪还有心思回学校休息啊！”
    “其时我有……”
    罗君欣一把搂住林宇的肩膀，顺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看，林宇一点意见都没有，就这么定了吧？”
    作为一个在擒拿格斗项目上拿到全优成绩的警官学院优秀学生，林宇想要挣脱罗君欣的手易如反掌。
    可是，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被罗君欣手掌中的香气蒙蔽了神志，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于是，在顾峰眼里，林宇这算是答应去警备局呆着了。
    就这样，一向聪明绝顶的林宇，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违背了自己的意志，被“拐”到了警备局中。
    当他彻底恢复清醒的时候，面前已经被摆上了一摞资料，以及顾峰笑眯眯的脸。
    “林宇，既然你留在这里，就帮我个忙吧！
    这些资料是我们从周莹那里拿到的学生档案以及死者面部的复原图。
    你帮我对比一下，看看死者到底是何方神圣，如何？
    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加上脸盲，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有心无力去治啊！你现在还单身呢！有心无力小心打一辈子光棍啊！”
    “什么……一辈子光棍？”
    顾峰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林宇的意思：
    “你小子居然损我？
    反正这资料你今天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他叉着腰站在那里，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颇有几分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
    可惜林宇早已习惯了这个活宝刑侦队长的行事风格，因此丝毫不惧。
    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从吓了一跳的顾峰身边从容走过：
    “虽然我知道来你这里多半又是当杂役，但你不能把我当牛使唤吧？
    比对这种事直接让技术科用电脑做不就完了？为什么要拿来我人工干？”
    顾峰把腰上的手放了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无奈的苦笑道：
    “我也不想的啊！
    技术科一半的人被派到湘江市警备局交流学习去了，剩下那一半人得查看我们提供的学校监控视频，根本没空再做比对这种事了……”
    “唉……好吧……我就……咦？”
    林宇本着以案为先的思想，正准备勉为其难的接受比对的任务，却一眼瞥见了那摞文件的第一份档案。
    那份档案里的信息属于一个叫穆天的学生。
    照片上的穆天，和死者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一手将顾峰给扒拉开，另一只手一把抄起这张档案。
    “顾队长，这人是不是死者？”
    顾峰以为林宇不想干活，随便拿份档案来糊弄自己，正准备批评他两句，可话到嘴边就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好像……是？”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请我吃饭？”
    顾峰有些无语。
    虽然说从这沓档案中比对出死者身份是迟早的事，但林宇出结果也太快太轻松了。
    若非这沓档案是他亲自送到林宇面前的，他都要怀疑林宇是否作弊了。
    “请你吃饭可以，那个女生的档案也……”
    “得寸进尺。”
    林宇翻了个白眼，拿起档案翻看起来。
    这一次，他的运气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他连翻了数十份档案，都没有找到和死者长相一致的女生。
    他一面翻看资料，一面嘀咕道：
    “你说……那个女生会不会不是江大的学生？”
    “她是不是江大的学生，你都得把这摞档案给看完。
    否则你永远不知道她会不会就藏在这档案的最后几份里！”
    “哦……有道理。”
    林宇把手头的档案翻转过来，背面朝上扣在了桌上，然后拿起了最后一份档案。
    “你看，这是不是死者？”
    看着自信满满的将那份档案递给自己的林宇，顾峰傻眼了：
    “你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他取过那份档案看了一眼，顿时疑惑了：
    “不对啊，这不是死者啊！”
    “那这份呢？”
    林宇又递给顾峰另一份档案，顾峰迷茫的接过第二份档案，皱眉看了半天：
    “也不是啊，你难道觉得这两个人和死者长得像吗？”
    “那这个呢？”
    顾峰机械的伸出手去，正准备接过林宇递来的第三份档案时，突然醒悟了过来。
    “你小子是在让我帮你看档案是吧？”
    “刚才某些人说自己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还脸盲。
    可我看你这也不瞎啊！
    连着给了你两份档案你都能分辨出不是死者的，看来你是低估自己了！
    这样吧，档案分你一半，我们一起看！”
    林宇将档案一分为二，将厚的那份递到了顾峰面前：
    “长者为先！”
    “长你个头啊！
    你就不能尊老爱幼吗？”
    “其实你可以把罗君欣叫来，让她一起看档案……”
    “那丫头见我们刑侦队没有什么新线索，就跑去鉴证科和梅傲套近乎去了，喊都喊不回来，根本指望不上。
    再说了，半年前的事发生以后，我已经不敢再和她多说话了。
    万一她又给泄露出去，我的案子还破不破了？”
    “半年前到底怎么回事？
    罗君欣犯错，导致一个大案没有侦破……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大事，你不应该找到顾教授把我借调过来帮忙吗？
    为什么从我交流回来到现在，你们所有人都没提过这事儿呢？
    要不是今天罗君欣跑来江大，我连她犯过这么大错误的事都不知道！”
    “这个嘛……哈哈……说来就话长了……”
    顾峰摆明了想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可林宇却和他杠上了：
    “顾队长，我记得你说过。
    刑侦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没一个案子全都侦破。
    所以，半年前那个案子还没破，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启齿的事。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如此讳莫如深？”
    “我们能不说这个了吗？”
    “不能！”
    林宇执拗劲上来以后，十头牛也拉不住：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以后都别找我当顾问了！”
    “呃……”
    林宇的威胁让顾峰颇为为难。
    让林宇当顾问固然是他的意思，但同时也是他哥哥顾山教授的意思。
    教授认为林宇一定能成长为江城刑侦的栋梁之才，因此要求顾峰多给机会让林宇锻炼，加速他的成长。
    况且林宇的确是个刑侦方面的天才，查案过程中奇思妙想不断，经常能发现顾峰也发现不了的细节线索。
    正因为如此，他才愿意让林宇当上刑侦队的顾问，不断请他来协助自己侦破案件。
    对他而言，林宇若是不再当顾问，刑侦队顶多破案的过程稍许曲折一点，还不至于有太大影响。
    但顾山那边他可实在是不好交代。
    他了解自己的哥哥，知道以顾山的性子，要是得知林宇和自己闹掰，恐怕抄起板凳打上门来都有可能。
    “为难了吧？”
    林宇见顾峰突然没了声响，立刻站起身来，将脸凑近了他：
    “既然为难，不如痛痛快快的交代问题。
    我们的政策你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把我当犯人审呢？”
    顾峰听到这熟悉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门口传来了罗君欣的声音：
    “小林子，半年前的事你迟早会知道的，不必急于一时。”
    “哦？既然我迟早会知道，为什么不干脆早点告诉我，省得我胡思乱想？”
    论牙尖嘴利，林宇不比罗君欣差。
    只是下一秒，罗君欣便如鬼魅般出现在林宇面前，伸出双手捧住了林宇的脸。
    “我想让你晚点再知道，可以吗？”
    罗君欣这一下突然袭击，让林宇的双颊绯红。
    常年与学习、训练和案子为伍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阵仗？

 第7章 女生禁入

    直到被罗君欣拐到法医科时，林宇的脸都没恢复正常的色调，导致姚洛见到他的一瞬间还以为他为了案子操劳过度在发烧。
    姚洛拿起一个红外体温计对着林宇“嘀”了一下，这才放心下来。
    这声“嘀”，也将林宇彻底唤醒。
    “咦？我为什么会在法医科？”
    “因为爱情？”
    姚洛的目光扫过林宇和罗君欣，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呸，去他xx的爱情，赶紧说吧，有什么发现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我们来一趟法医科？”
    顾峰煞风景的话，将林宇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是啊，姚法医，有什么重大发现？”
    “我们在男性死者胃液中发现了-羟基丁酸残留，这是ghb迷幻药的主要成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听话水。
    从药物服用剂量上判断，死者坠楼前并非处于意识清醒的状态。”
    “和我的推断完全一样……
    可是，案发第一现场在半夜的艺术教学楼五楼。
    这并非是一个能让人放松警惕，将别人递过来的饮料一饮而尽的地方。
    死者的身上确定没有约束伤？”
    “没有，死者应该是心甘情愿的喝下迷药的。”
    “那就奇怪了……死者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喝下迷药呢？”
    “因为爱情。”
    罗君欣轻轻抬起头，呈45度仰望天空状：
    “如果让他喝药的人是他心爱的姑娘，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药喝下去！
    还记得当年阳谷县那句‘大郎，该喝药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君欣的话音一落，顾峰便产生了要将她赶出法医科的冲动。
    不过，他刚准备动手，就被林宇给拦住了。
    “等等！我觉得罗君欣说的有道理！”
    顾峰看着林宇一点一点被罗君欣夺走，忍不住啐了一口：
    “去他xx的爱情！”
    “我可不是信口胡诌！”
    林宇见顾峰有些不信，随手将桌上一个矿泉水瓶拿起来递给顾峰：
    “你喝口水冷静一下，我再给你具体解释。”
    顾峰想都没想，直接打开了瓶盖。
    要不是一股酒味儿把他刺激到，他真把瓶里的水给喝下去了。
    “我去，酒精？”
    “是啊，酒精，我消毒用的，喝完记得放回原位，我还得用呢。”
    即使顾峰差点喝下医用酒精，姚洛也没有丝毫担心。
    毕竟，一个刑侦队长如果能死于乱吃乱喝，那他也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禽兽啊！”
    顾峰赶紧将瓶子重新盖上，放回了桌面：
    “特别是你，林宇。
    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谋害我？”
    林宇忍笑忍得很辛苦，此时再也忍不住了：
    “扑哧……
    我没有想谋害你。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有一个极为亲密的人给你递水，无论身处何种环境，你都不会有防备。
    ghb一般来说都是无色无味的，放在普通饮料中根本无法被察觉。
    穆天自然不可能和你一样在喝下前发现手中的饮料有问题，因此完全有可能毫无防备的喝下去。
    这样一来，他身上没有约束伤，却在一个不可能放松防备的环境里喝下了含有迷药的水这件事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确实有道理……”
    顾峰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知道林宇只是用行动告诉他关于案件的推论时，瞬间就原谅了对方。
    “看来，我们必须回学校去走访一下穆天的同学，看一下他平日里到底和谁比较亲近，有没有女朋友，女朋友是什么人！
    林宇，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嗯？”
    林宇没想到顾峰的报复心如此之强，嘴上说没事，实际上却把累活扔给了自己、
    在江大还有很多没有离开，正在四处巡视走访的警官。
    顾峰不安排他们去调查穆天，却让自己这个已经回了警备局的人再跑去江大，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你看你看，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报复你？”
    林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想多了，我的心胸如此宽广，怎么会做出打击报复这种下三滥的事呢？”
    “所以？”
    “我派你回江大，是因为你是个学生模样，不容易让江大的学生们产生抵触心理。
    他们见到警官时，或许会因为某些原因说谎，但见到你多半不会。
    毕竟，学生对学生的戒心要轻一些嘛！”
    林宇狐疑的打量了顾峰一阵：
    “真的？”
    “如假包换！
    要不要我指灯给你发个誓？”
    “不用了，他会去的。
    我和他一起去，监督他好好干活，绝不让他偷奸耍滑！”
    罗君欣的自告奋勇，让顾峰心底一颤。
    “别！你还是别去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
    你给林宇灌了迷魂汤，这小子指定看不住你。
    你要是和他一起去了江大，那就彻底无法无天了。
    万一你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让这好不容易有些眉目的案子成了悬案。
    那顾教授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罗君欣委屈的瘪着嘴，眼眶里噙着泪花：
    “半年前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是我不懂事，做了错事。
    但是，这不代表一个错误我会接连再犯！
    你已经骂过我了，顾教授也骂过我了，甚至连江大和警官学院的领导也找我谈过话！
    我甚至自愿以警官学院进修学生的身份，接受了关禁闭七天的顶格处罚！
    我已经付出了该付出的代价，为什么不能让我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这一次我出现在江大，是在顾教授的保证下拿着正规手续去的！
    我能顺利进警戒线并非是偷跑，而是让当值的警官看了我的证件！
    为了防止你们因为偏见把我从教学楼里抓出来，我才让那名警官不要打电话告诉你我到了现场的事！
    并且在事后，我自愿被郑竹和你骂了一通，也没还嘴！
    我都做成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啊！”
    罗君欣的突然爆发，让在场三人懵在当场。
    无论是顾峰、林宇还是姚洛，都与罗君欣熟识。
    但这一刻，眼前的罗君欣显得有些陌生。
    那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突然坦露心声，让众人皆有些措手不及。
    “对……对不起……”
    顾峰听完罗君欣的自白，亦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他伸手想要拍一拍罗君欣的肩膀，以示安慰，却被罗君欣闪身躲开。
    下一秒，罗君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林宇的怀里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当事人林宇，则一是脸懵x，双手在天上乱舞，不知该放在哪里。
    “咳咳咳，姚法医，我们出去聊聊。”
    “甚好……”
    姚洛立刻同意了顾峰的提议，然后随他一同离开了法医科的办公室。
    罗君欣哭了好一阵，直把林宇的上衣给哭成透明了才收敛了一些。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哭起来很丑吧？”
    “丑倒是不丑，只是你妆花了。”
    “……”
    即便知道林宇说这话是为了缓解尴尬，罗君欣也无法理解林宇的直男思维。
    她赶紧掏出纸巾将剩余的眼泪擦干，然后躲到一边去补妆了。
    当两人从法医科办公室走出来时，姚洛和顾峰已经聊到了林宇今后的孩子到底叫林罗记还是叫林罗大陆。
    见两人出来，顾峰赶紧终止了“羞羞”的话题，正色道：
    “你们的友谊升华完了吗？
    如果升华完了，就赶紧去执行任务吧！
    时间不等人，晚出发一分，凶手就多一分逃脱的可能。”
    “呃……升华什么？”
    林宇一脸不解。
    一旁的罗君欣听懂了顾峰的话，闹了个大红脸。
    可当她偷瞧林宇，发现对方脸上尽是茫然之色时，顿时泄了气。
    “让这个榆木脑袋开窍，恐怕得费些工夫吧……”
    “我说的话重点是升华吗？
    重点是执行任务！”
    顾峰也被林宇的反应整出一头黑线：
    “赶紧出发！”
    “呃……你不跟我们一起去？”
    “我……还有事要忙。”
    “哦，这样啊……
    出租车发票我会留着的，记得帮我报销！
    对了，路上我们可能会饿。
    如果吃了东西，也会开发票的，到时候一起报哦！”
    林宇拉着罗君欣转头就走，还没走两步，就被顾峰一把给拉住了。
    “停！
    你小子想讹我？没门！
    走，我开车带你们去江大！”
    林宇悄悄在背后对罗君欣比了个“耶”。
    当顾峰的车再次出现在江大门口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在他赶林宇和罗君欣下车前，三人的肚子都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的声响。
    由于顾山教授的关系，顾峰不敢“虐待”两个孩子，只好带着他们来到了街边一处小吃店里，准备填下肚子再进江大走访。
    林宇点了碗面，便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在四处观察的同时，他还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放在了桌面上。
    “你这是……”
    “嘘！”
    林宇对想问个究竟的顾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暂时收了声。
    声音嘈杂的小吃店中，他们这一桌无比的安静，成为了喧嚣中的孤岛，气氛十分诡异。
    以至于店家来送面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发白，似乎生怕一会儿顾峰会拿冥币结账一般。
    直到林宇吃完面，将录音笔收进包里，顾峰和罗君欣才算松了口气。
    罗君欣顾不得继续吃面，从口袋里掏出随身的记事本和笔：
    “小林子，你刚刚在干啥？”
    “在顾队长英明的领导下，对江大及周边学校的学生们进行走访啊！”
    “说人话！”
    罗君欣将笔拍在桌子上，让林宇立刻怂了：
    “这里是大学城的小吃街，俗称堕落街，你应该知道吧？”
    罗君欣一头黑线：
    “我当然知道，我也是江大的学生！”
    “我也知道，我警官学院科班毕业的……”
    顾峰对林宇科普小吃街这种事亦是有些无语：
    “你能说重点吗？”
    “重点是，这家小吃店离江大极近，里面的顾客大多是江大的学生。
    学校里刚出了事，再怎么捂，消息也会流传开去。
    大部分学生都有一颗还未熄灭的八卦之心，因此这家小吃店就是交换情报的绝佳场所。
    他们来这吃饭的时候，必然会聊些八卦。
    这些八卦很有可能涉及到和穆天有关的内容。
    只要我们把录音交给技术科，让他们花些实践甄别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妙啊！”
    顾峰的大拇指竖得像天线：
    “这比以前我派便衣潜伏进路边小吃店亲自偷听消息妙多了！”
    “顾队长，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虽然你老眼昏花不太中用了，也不能和时代脱节啊！”
    “你小子少拿我的话来损我！
    吃饱了吗？吃饱了赶紧给我走访去！”
    顾峰连轰带赶，将林宇和刚刚记录完林宇的话，还没来得及扒上两口面的罗君欣给撵出了小吃店。
    离开小吃店后，林宇带着罗君欣一同进入了江大校门。
    “我们先去哪儿？”
    “穆天的宿舍。”
    走在前面的林宇头也不回道：
    “大学里认不全同班同学实属正常，但和宿舍的人不熟就真是自闭了。
    我想，穆天既然有一个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喝下迷药的朋友，就一定不会是个自闭的家伙。”
    ……
    十分钟后，江大男生宿舍楼。
    林宇和罗君欣被叉腰守在门口的宿管阿姨给拦了下来。
    她指着宿舍门口的牌子，显得怒气冲冲：
    “看不懂吗？女生禁止入内！”
    “哦，你留在这里，我上去就行了。”
    “不行！”
    罗君欣坚决反对林宇“吃独食”的恶劣行径：
    “我必须上去记录你的一举一动！”
    “确定？”
    “确定！”
    “好吧……”
    林宇无奈的掏出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周莹，我是林宇……”
    等电话挂断后，林宇也不带着罗君欣强闯，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宿管阿姨，弄得对方心里一直犯嘀咕，考虑要不要报警抓走眼前这个精神明显不太正常的学生。
    可她刚掏出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顾队长竟然和宿管阿姨是一个世界的人，真是令人费解啊……”
    听到这熟悉的铃声，林宇不禁感叹了起来。

 第8章 邪乎的诅咒

    林宇还没有感叹完顾峰的品位，宿管阿姨就放下了手机。
    “你们上去吧。
    记住，不要到处乱看！
    特别是你，小丫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小心长针眼！”
    “诶诶诶？
    你怎么还诅咒人呢？”
    “行了，我是找周莹给宿管施压，才让她对你网开一面的。
    你要是在这儿和她吵起来，她一怒之下又不肯放你进去了，我可就不在身上耽误工夫了！”
    林宇顺手抓住罗君欣的手腕，就将她拉往楼梯口。
    被林宇紧紧握住手腕，本来还意难平的罗君欣，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的脸红扑扑的，如同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苹果一般，就这样跟着林宇直奔穆天的宿舍。
    一路之上，男寝里的人，无论是否是单身狗，都向两人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目光不止是在羡慕林宇有“女朋友”，更羡慕他居然能把“女朋友”带进宿舍楼。
    要知道，江大男寝宿管员向来有“河东狮”的称号，一身蛮力让寻常男生望而却步不说，她的嗓门还大到一开口，校门口都能听到的地步。
    但凡有一个男生胆敢带自己的女朋友来宿舍，等待他的，将是一顿无情的狮子吼，以及自以为识破他“龌龊”心思的河东狮，将他的“恶劣行径”昭告天下。
    这种事一旦发生，这场恋爱多半会被画上一个省略号。
    所以，在一名勇士以身试法，并光荣就义以后，男寝从此再无女生踏足。
    罗君欣的成功进入，成为了组以载入江大男寝史册的事件，自然引来无数的围观群众。
    林宇在进入楼梯间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四周怪异的气氛。
    这种兴奋中带着期待，期待中带着幸灾乐祸，幸灾乐祸中又带着祝福，祝福中却又隐藏着嫉妒的氛围，一直弥漫在整个男寝之中。
    但是，由于任务在身，他不得不顶着这气氛一路向前，直到敲响了穆天宿舍的门。
    这一刻，怪异的气氛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穆天之死，死状之怪异，早已传入了男生们的耳朵里。
    穆天寝室里的几个同学，也如同瘟神一般，被其他人敬而远之。
    此时愿意去穆天寝室的人，自然被男生们归为了瘟神一类，避之不及，又怎会还尾随观察？
    此时，穆天的宿舍中。
    三个男生无精打采的躺在各自的床上。
    他们的脸色潮红，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看上去像是刚刚经历过一次剧烈的运动。
    林宇注意到离他最近的那个高个男生的手臂上有几道血痕，从形状上看像是被人用手抓出来的。
    由此，他判断出这群人刚刚经历过的“运动”应该是群殴。
    结合这寝室外诡异的气氛，不难想象个中原因。
    林宇的脑海里已经脑部出了一个故事：
    因为穆天之死，这三人成为了众人排挤的对象。
    愤怒之下，冲突在所难免。
    可惜三人终究寡不敌众，只能憋屈的被揍回了这间寝室，舔舐自己伤口。
    “你们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他们找来和我们谈判的。
    我们的底线，就是不让我们搬出这间寝室。
    其他的都好商量。
    如果这种要求你们都无法答应，还是一意孤行的要把我们赶出去，那我们就算被打死，也不会后退半步的！
    了不起我们把事情闹到校长那里去，让他看看你们这些人无理的嘴脸！”
    “江大的学生有这么迷信吗？”
    林宇的话信息量不少，让穆天同寝室的学生全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刚刚说话的那个高个男生，更是惊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对陌生男女，似乎并不是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是其他男生派来和他们谈判的人。
    “不好意思，我刚刚开门的时候没注意看进来的是谁。
    你们找哪位？”
    “我是穆天的表弟林宇，这位是……”
    “我认识你！”
    寝室最靠内的那张床上，一个长得肥嘟嘟的男生，伸手指向了门口。
    他的动作和说出口的话，让林宇硬生生的将罗君欣是他表妹这句谎言给咽了回去。
    “你认识我？”
    “不是你，是罗君欣！
    她是我们学校新闻系的高材生。
    去年在学校举办的辩论赛上，我是正方辩手，她是反方辩手。
    我所在的队伍，被她带的队伍辩得哑口无言，一败涂地。
    比赛结束之后，她看我沮丧，还上来安慰过我呢！”
    小胖子说得起劲，兴奋得手舞足蹈，如同粉丝在描述自己的偶像一般。
    可是听到这话的林宇，却出了一身冷汗。
    他偏过头去，看向罗君欣：
    “还有这回事？”
    罗君欣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在江大碰到熟人，对林宇的计划有巨大的负面影响。
    她有些心虚的嗫嚅道：
    “有……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林宇闭目两秒，立刻改变了策略：
    “你没看错，罗君欣是我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
    因为我是外校学生，怕在江大行走不方便，所以特意拜托了她带我来找你们。”
    “胖子，你冷静一下。”
    高个男生呵斥了罗君欣的粉丝一句，将他的热情给塞回了肚子里。
    “你叫林宇是吧？和穆天是亲戚？
    那你来我们寝室是来收拾穆天遗物的吗？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他去世得很蹊跷，所以他的遗物都被警方带走了，并没有留在寝室。”
    林宇听出了高个男生逐客的意思，但并没有挪窝。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穆天的遗物，而是想了解一下穆天生前的情况。”
    “了解他生前的情况？”
    高个男生听完这话，对林宇更警惕了几分：
    “你是他表哥，居然找我们来打听他的情况？”
    “你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穆天在江城的亲戚不多，我算是和他亲戚关系比较近的一个。
    只是我和他小时候有些误会，一直没什么来往，关系比较淡。
    虽然情况如此，但警方依旧认为我对穆天的情况熟悉，因此想要找我了解情况。
    我无奈之下，就只能找到这里来，请求你们帮助了！
    放心，有些话如果不方便和警方的人说你们就明说，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真的？”
    高个男生将信将疑，却又想不出验明林宇正身的方法，一时没了主意。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男生突然问道：
    “穆天哪天生日？”
    “七月十九日。
    怎么？
    还是不相信我？”
    林宇听出了对方试探之意，并好不掩饰的将其点破。
    那个男生并未因为自己的目的被林宇看穿而产生丝毫的尴尬情绪，只是冷冰冰的继续问道：
    “穆天有没有女朋友？”
    “有。”
    林宇回答之快，让罗君欣都为之侧目。
    在来之前，顾峰和她简单的交代过目前的调查进展。
    她知道林宇来走访的目的，就是确认穆天女朋友的事。
    一件还未确定的事，林宇却回答的如此干脆，让她觉得要翻车。
    果然，对方轻笑了一声：
    “呵，他有女朋友，我们怎么不知道？”
    “是不知道？”
    林宇反问道：
    “还是知道，但是不确定？”
    问话的男生一滞：
    “廖雨琴真是他女朋友？”
    这句话中，掩不住浓浓的心酸。
    一股晋原市特产老陈醋的味道扑面而来，醺得人睁不开眼。
    “老周，别瞎想。
    或许穆大哥和廖妹妹真的只是义结金兰呢？”
    “哈？义结金兰？”
    在高个男生说出这句话前，林宇从未想过一对男女还能有这种关系。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罗君欣，想象着两人面对关二爷拜倒在地磕头的情形，不由得汗毛倒立，冷汗直冒。
    “看来你果然认识穆天，但和他并不太熟。”
    姓周的男生被破了功，也不再扮作冷面军师的角色：
    “我相信你了。
    你好，我叫周成，门口那位叫徐浩然，胖子是陈俊生。
    我们三个都是穆天的室友兼兄弟。
    这段时间被穆天的事弄得有些焦头烂额，所以有所怠慢，希望你不要见怪。”
    “周兄，男生宿舍的人为什么要排挤你们？
    都是新世纪的大学生，受过良好的教育，不该这般迷信啊！”
    周成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身来，给林宇和罗君欣各搬了把椅子。
    看到两人坐下，他又从抽屉里找出两瓶年代可疑的可乐扔给两人，这才说道：
    “他们不迷信也不行，因为这件事太邪乎了。”
    “邪乎？”
    正在开可乐瓶的林宇，手中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怎么邪乎了？”
    “半年前，我们学校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死者叫曾宁，是我们班……哦，也就是艺术系0205班的学生。
    她死的时候，曾经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我会回来的。”
    罗君欣悠悠的念出了这五个字，让气氛顿时变得恐怖起来。
    “没错。”
    周成被罗君欣颇具音效的配音弄得心中发寒，一时间，凉意顺着他的脊椎冲到了头顶：
    “当初那起案件发生时，穆天和廖雨欣其实看到了凶手行凶的过程。
    只是两人因为害怕，一直没敢说出去。
    连面对警方的时候，都撒谎表示自己从未在案发当天见过曾宁……”
    “呃？”
    林宇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提问，就挖出这么个大瓜：
    “这么隐秘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难道不怕我告诉警方吗？”
    “我告诉你，自然是因为想让你把这件事告诉警方。”
    “哈？”
    林宇又不淡定了。
    今天发生的事，自罗君欣身份暴露那一刻起，就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问道：
    “为什么？”
    “因为这两个看到的凶手行凶，又没有将行凶的事告诉警方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周成突然捂住自己的脸，泪水瞬间从指缝中渗漏出来。
    呜咽声自他的喉管里不断的出现，以至于最后，他只能靠趴在桌上，才勉强能够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胖子陈俊生见状从床上爬了下来，轻抚了周成的后背一阵。
    “好了，老周，别哭了。
    你夜哭到明，明哭到暗，能哭活廖妹妹吗？”
    “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徐浩然狠狠的瞪了陈俊生一眼：
    “廖雨琴的确是人死不能复生，但这事儿别在老周面前提啊！”
    “你们说的廖雨琴，是不是警方在艺术楼五楼发现的，但还未公布身份的女死者？”
    眼前发生的事实在太过离奇，让罗君欣职业病发作，忍不住掏出了小本子……
    “是。”
    徐浩然倒也没有隐瞒：
    “警方一直没查到我们这边来，我们这几天又一直被诅咒的谣言拖着，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暂时还没把我们知道廖雨琴的事透露出去。”
    林宇很想问廖雨琴到底是什么人，可是自己刚刚说过，自己知道穆天有女朋友。
    若这时闹不清廖雨琴的身份，难免会惹人怀疑。
    因此，纵使心中如猫抓般难受，他也只能把这口气给咽住。
    就在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脑子里尽是如何优雅而又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问清廖雨琴的底细时，罗君欣毫不顾忌的问道：
    “廖雨琴是谁？”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也对……”
    徐浩然被罗君欣绕了两下，竟自己把逻辑给理顺了。
    林宇是穆天的表哥，罗君欣只是他多年未见，帮他进江大的发小。
    林宇知道穆天的事，罗君欣未必知道。
    因此，她不认识廖雨琴合情合理。
    在自行脑补的加持下，徐浩然接受了罗君欣什么也不知道的人设：
    “想必林兄也知道，廖雨琴是和穆天走得最近的女生。
    她天真开朗，活泼好动。
    作为美术学院的高材生，与艺术系的我们又有很多共同话题。
    因此，她成为了我们寝室的寝宠。
    我们加上穆天四人，都很喜欢她。
    可是，穆天这小子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份，独得廖雨琴的青睐。
    老周最喜欢廖雨琴，经常约她出来玩。
    可是十次邀约，廖雨琴能答应七次就不错了。
    但如果约她的人是穆天，哪怕她有课，都会逃课出来见面、
    人比人气死人，不过我们也逐渐接受了现实……”
    “不，我没有，我没放弃！”
    正趴在桌上抽泣的周成突然坐了起来，将桌子拍得震天响：
    “我问过穆天，他根本不爱廖雨琴，他们是兄弟，兄弟！”

 第9章 演技

    “行，你说的对，他们是兄弟。”
    徐浩然无奈的安慰着不肯接受的周成：
    “其实廖雨琴喜欢的可能真是你，只是不敢向你表白罢了！”
    “扯淡！”
    周成狠狠的拍了徐浩然的后背一下，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看着徐浩然龇牙咧嘴的样子，周成竟然笑了：
    “哈哈哈……
    对不起，没忍住。”
    “没忍住你妹啊！
    枉我好心劝你，你居然打我？”
    眼见着两人有打成一团的趋势，罗君欣突然一拍桌子：
    “够了，你们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周成和徐浩然在演戏这件事，是林宇刚刚耳语告诉她的。
    作为一个想把故事听完整并记录下来的随警记者，她无法容忍有人在说“故事”的时候顾左右而言他。
    偶像发火，陈俊生便成了最着急的人。
    他一手一个，将正在愣神的周成和徐浩然拉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他们中间：
    “行了，他们不说，我说！”
    “陈俊生！你这见色忘义的东西！”
    周成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他大有抄起一旁的凳子让陈俊生血溅当场的架势。
    事已至此，徐浩然叹了口气：
    “行了，老周。
    要不是你那破嘴太快，我们也犯不着在林兄面前演戏。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就别再装了，没意思。”
    周成放开陈俊生的衣领，气鼓鼓的坐下：
    “什么叫我的破嘴？
    我不过是真情流露，一时没忍住……”
    罗君欣此时一脸茫然的看着三个突然摊牌的人，不知这话题该如何接下去。
    她甚至都还没想明白林宇是怎么识破眼前三人在演戏的。
    身为学霸的她，此时只觉得羞愧难当。
    一直以来，她都以在新闻和侦查两个专业崭露头角而沾沾自喜，自以为有跨界经历的自己比林宇独钻刑侦一门的人要强得多。
    殊不知真在遇到案子的时候，还是林宇这个专业人员更顶用一些。
    林宇在桌下轻轻拍了罗君欣的手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掏出自己的顾问证，放在了桌子上。
    “既然你们都摊牌了，那我也摊牌了。
    我不是穆天的表哥，而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的顾问。”
    林宇突然亮明身份，不仅出乎了穆天宿舍三人的意料，也出乎了罗君欣的意料。
    罗君欣无法理解的是，他们为了防止被问询的三人见到警官后因紧张而说谎，这才费了很大功夫，隐瞒了身份进入了穆天寝室。
    这时亮明身份，等于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
    至于穆天宿舍内的三人，则是根本没想到和自己聊了半天的人，居然来自警方。
    在座诸人，皆想着各自的心事，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五分钟后，林宇打破了这份沉默：
    “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对你们说实话吗？”
    “因为我们对你说了实话？”
    徐浩然试探着问道。
    “是的，信任是相互的。
    既然你们决定对我摊牌，我也不能一直骗你们。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因为你觉得即便你说了自己是警方的人，我们也不会有所隐瞒？”
    这次说话的是周成。
    周成的表现很奇怪，一直在冷静的军师和冲动的少年两者之间反复横跳。
    林宇目前还没有彻底摸清他的套路。
    不过，这并不影响林宇把话题继续下去。
    “没错。”
    林宇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你们先试探我是否值得信任，然后又试探我，想确认是否值得把穆天的秘密告诉我。
    可惜，我通过了第一个试探，却没能通过第二个。”
    “你知道你没能通过第二个试探的原因吗？”
    两次试探的安排者应该是周成，对于自己的杰作，他颇有些得意。
    “知道。”
    可惜，林宇这两个字，把他的洋洋得意给塞回了肚子里。
    “你怎么可能知道？”
    周成一脸惊讶的看着林宇，他不相信自己的精心安排会被对方一眼识破。
    “很简单，我通不过第二个试探的原因是罗君欣。”
    罗君欣伸手捏住了林宇胳膊上一的块肉，然后一拧：
    “小林子，你胡说什么呢？”
    林宇疼得一龇牙，赶紧将罗君欣的手给拿开：
    “我没胡说。
    你摆出一副记者的架势，让他们认为把消息告诉我们以后，我们并不一定会协助警方调查，反而有可能将消息泄漏出去。
    这样一来，真凶会先于警方知道这些秘密，从而使案件的侦破工作难度上升。”
    “对对对，周成之前就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陈俊生将自己的手机凑到林宇面前，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是周成，内容是：
    “偶像不可靠，禁言。”
    罗君欣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气得直哼哼。
    不过她也明白事理，知道是因为自己才导致林宇被迫表露身份的，因此并没有当场发飙。
    周成见自己的安排全被林宇识破，一时对林宇佩服不已。
    “林兄……不，林警官，我自以为很聪明，人称艺术小人才，在寝室里也素有军师之称。
    没想到今天所做的所有安排都没能逃过你的法眼，实在是惭愧。”
    “不。”
    林宇摇头道：
    “我也并非识破了所有的事。
    有一件事我实在想不透……
    你为什么要一会儿扮聪明人，一会儿扮冲动少年？”
    “这个嘛……”
    徐浩然一把扒开窘迫不已的周成，替他回答：
    “他这么分裂的原因很简单。
    本来按我们的计划，为了隐藏他这个聪明人，就由他扮演宿舍里最冲动的暴力狂。
    谁知道他实在放不下自己的智慧人设，以至于演得有些分裂，让你见笑了。”
    林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唯一一处没想明白的点，居然只是对方的失误罢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和周成他们斗智斗勇了这么久，斗到连身份都被迫亮明，林宇只觉得有些心累。
    若是这样都不能问出点线索来，他恐怕回去会一头撞死在顾峰的肚子上。
    “我们怀疑穆天和廖雨琴的死，和半年前曾宁的事有关。”
    周成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声线犹如在讲鬼故事一般：
    “半年前曾宁出事被警方发现的前夜，穆天回到寝室以后有些魂不守舍。
    我下了个套从他嘴里套话，成功知道了他晕晕乎乎原因。
    他和廖雨琴相约，单独到小吃街吃饭……”
    “你的戏有点过了……这么咬牙切齿的干嘛？
    难道说，你喜欢廖雨琴这件事是真的？”
    “别打岔。”
    林宇一手捂住罗君欣的嘴，一手冲周成摆了摆：
    “你继续说……嗷！”
    罗君欣轻咬了一口林宇的手，让林宇不得不放开她。
    不过在此之后，她也没有任性的继续询问和案子无关的问题，只是认真的做起了笔记。
    “从小吃街回学校后，他们路过了艺术楼门口的樱花林。
    在那里，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闷响。
    出于好奇心，两人凑到树林边朝里看去，发现曾宁居然被人绑在树上。
    曾宁的身边，站着一个持刀的蒙面人，他不断的低声和曾宁交谈，但两人聊得似乎很不愉快。
    没过多久，曾宁就被蒙面人松绑，并拖进了艺术楼中。
    穆天的胆子不大，他拉着廖雨琴逃出了小树林。
    本来，他准备和廖雨琴在学校里聊聊天，然后再把她送回美院。
    但在目睹了曾宁的事以后，他已然没了心情。
    于是，他直接将惊魂未定的廖雨琴给送回了美院，自己也赶紧跑回了宿舍。
    之后第二天，我们就听说了曾宁被人杀害的消息。
    穆天很自责，他知道如果他及时报警，曾宁不一定会出事。
    这种自责折磨了他半年，直到前两天，我们的寝室门口被人用红色油漆写上了——我会回来的……”
    “这就是宿舍其他男生们对你们敬而远之的原因？”
    “嗯……”
    周成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半年前在曾宁死后，穆天就一直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所以，他经常半夜梦游，跑到走廊里大吼大叫。
    警方曾经找过穆天，但穆天只是看到了蒙面的歹徒，并未看到对方的真面目，因此能提供的线索也不多。
    但在警方调查过后，穆天见过凶手这件事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他在夜里梦游也被人大作文章，说是曾宁留下的诅咒。
    这一次，我们门口出现的油漆字迹，正好是曾宁临死前留下的五个字。
    加上穆天一死，我们寝室被诅咒的事就等于坐实了。
    对于诅咒这种事，人人都避而远之，我们也就成了这宿舍楼里的瘟神，谁见谁害怕……
    可乐还要吗？”
    周成讲完后，从林宇面前拿起了那瓶可疑的可乐：
    “不要的话我就喝了。”
    “你喝吧！”
    林宇实在不想现在喝完，晚上窜稀，凌晨去世，于是很大方的放弃了对快乐水的所有权。
    等周成咕咚咕咚的喝完一瓶可乐，林宇便准备告辞。
    就在他起身的当口，身后的寝室门突然被人敲响。
    正打着饱嗝的周成实在起不了身，只好对徐浩然使了个眼色，同时将手指放在唇边，让他只开门不开口。
    徐浩然应下了这个差事，来到门口，将手放在了插销上。
    在他拉开插销的过程中，人也随门移动，防止对方突然来个开门杀，让他瞬间扑街。
    这如同谍战片中的场景，让林宇也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作好了和门外的人拼命的准备。
    门终于开了。
    一只腿迈进了门。
    从这只腿的情况判断，来的是这栋男生宿舍的稀有生物——女人。
    除了根本看不到门外的徐浩然，和镇定自若的林宇外，宿舍内的其他两个男生，都发出了吞咽唾沫的声音。
    倒不是他们急色鬼投胎，而是来的人身份特别，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你果然在这里。”
    进屋的不是别人，正是校长秘书周莹。
    林宇进入宿舍楼后，为了防止有电话打扰他走访，因此关闭了手机。
    顾峰一直无法联系上他，担心他的安全，就只能亲自跑了一趟校长办公室，希望周莹帮忙把林宇找到。
    周莹答应了顾峰的请求，径直来了穆天寝室。
    随后，就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周莹一露脸，林宇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由于他已经摊牌了身份，因此顾峰的自作主张倒也没有给他造成困扰。
    他也清楚的知道，有顾教授这把剑高悬在顾峰头顶，顾峰担心自己和罗君欣的安全在情理之中。
    毕竟自己二人若是出事，顾峰怕不是要被他哥打成猪头……
    “这是……周莹周秘书？”
    林宇脑海中顾峰被揍成猪头的画面还未消散，罗君欣狐疑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宇惊醒过来，如实答曰：
    “哦，周秘书应该是受顾队长所托，来这里找我们的。”
    “哦……”
    罗君欣把这个字的尾音拉得老长，让林宇一阵心悸。
    他突然反应过来，罗君欣可能是想岔了：
    “你不会是认为她是担心我，所以特意来找我的吧？”
    “不是吗？”
    “呃……当然不是。
    再说了，就算是……
    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宇将罗君欣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挥舞着拳头对着他背后比划。
    “好了，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该离开了。
    各位后会有期！”
    林宇赢了罗君欣一局，顿时心情大好。
    他拱手向穆天寝室内三人道别，然后便准备随周莹一同离开。
    就在这时，周成偷偷凑到林宇身边，一边表示自己要送他，一边耳语道：
    “林宇，我觉得老陈的偶像可能喜欢你，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现在有个女朋友不容易，你要珍惜！”
    “呃……你真喜欢廖雨琴？”
    林宇听出了周成语气中的诸多无奈，疑问脱口而出。
    “告辞！”
    可惜，周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心情。
    要不是周莹在场，他恐怕会不管输赢，先踹上林宇一脚再说！

 第10章 罗君欣的推断

    徐浩然和陈俊生满脸堆笑的拉住了周成，目送林宇和罗君欣跟随周莹离开了寝室。
    十分钟后，校长办公室。
    顾峰依旧坐在沙发上品着茶，看上去优哉游哉好不自在。
    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他侧过头看向门口，发现周莹带着林宇进门，脸上的从容才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顾峰站起身来，眉头紧锁，如同一个妻子在责备晚归的丈夫一般，惹得林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呃……我是个成年人了，江城大学不是法外之地，我能出什么事？”
    “对！说的对！”
    林宇话音刚落，正在看着落地窗外出神的周校长回过头来，神色激动：
    “我们江城大学绝不能做法外狂徒的庇护所！”
    “呃……”
    周校长如此激动，实在出乎林宇的意料。
    他刚想说两句什么来安抚一下校长，周莹便已经拽住自己父亲的胳膊，把他扶到沙发边坐下。
    “对不起，我爸爸最近压力有些大，所以情绪不太稳定。”
    “没关系，我们能理解。”
    回答周莹的人是顾峰。
    他看出校长室已不是久留之地，决定先走为妙。
    再呆下去，恐怕周校长就要把破不了案的怒火撒到警方头上了。
    见顾峰起身想要走，周校长总算把刚刚一腔悲愤抛诸脑后，亲自把警方三人送出了办公室，一直护送到电梯口。
    直到临电梯关门，他带着七分期盼三分恳求的目光，就未离开顾峰的脸分毫。
    带着巨大压力的顾峰，直到发动了自己开来的警车，才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
    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
    从江城大学刚刚回来的顾峰，直接将林宇给拖进了自己的队长办公室。
    此刻，他盯着林宇的眼神，比刚刚周校长盯他时更殷切几分。
    “那个……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这种抢亲的戏码在我俩之间上演不太合适吧？”
    “我呸！抢什么亲？我就是去抢姚洛也不会抢你啊！”
    本来想询问林宇走访结果的顾峰，被林宇气得够呛，口不择言之下点了姚洛的名。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和事如“曹操”般说到就到，比如姚洛。
    “抢我？抢我做什么？”
    姚洛略带疑惑的声音自门口响起，顾峰则僵在了当场。
    他抬腕看了看表，喃喃道：
    “都说说人坏话得等上午、中午和下午，因为早晚会出事，这不正好下午吗？怎么还是被听到了呢？”
    顾峰低头沉思的模样，让姚洛以为他只是尴尬，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得到答案。
    因此，顾峰成功蒙混过关。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我从穆天的嘴唇上提取到了一份不属于他本人的唾液样本。
    于是，我突发奇想的用这份样本做了dna比对，发现是属于那名女性死者的……”
    “所以，你这么兴冲冲的跑进我的办公室，就是为了告诉我两名死者临死前还撒了波狗粮？”
    “不是狗粮。”
    林宇突然摩挲起下巴，显然从姚洛提供的证据中分析出了线索：
    “为了保证法医科能够从尸体上提取足够多的证据，龙州警备厅早已对遗体转运流程作了详细的规定。
    其中，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必须保证低温转运和低温保存是规定中的重点要求。
    咱们警备局显然有条件，因此死者的遗体在现场被发现后，除了现场勘察那段时间外，基本都处于低温保存的状态。
    否则，姚法医根本不可能从穆天的唇边提取到能用的唾液样本。
    但是，想要对唾液进行dna检测，唾液内的蛋白必须保持活性。
    在常温下，这种活性很难撑太久。
    因此，穆天的尸体被发现时，已死亡约八小时左右。
    廖雨琴……也就是女性死者的唾液想要留在穆天嘴唇上并且还能被提取……”
    “就只能是在他死前留下的！”
    林宇的解释，让顾峰茅塞顿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案子就破了啊！”
    林宇也没想到顾峰的思维已经发散到能从自己刚刚分析出的这一点线索里，直接找到破案的关键性证据。
    他愣了一小会儿，才试探着问道：
    “这案子……怎么就破了呢？”
    “穆天的死因，是心甘情愿的喝下迷药，然后被人从五楼推下摔死。
    我们一直想不明白的关键，就是他为什么会在艺术楼那种环境下饮下迷药，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手中。
    可是现在明白了啊！
    那个女性死者和穆天是恋人，她让穆天死，穆天不敢不从啊！
    穆天喝下安眠药坠楼死后，女性死者也伤心欲绝，最终躲在厕所服下毒药殉情了！”
    “噗……”
    林宇虽然没喝水，但还是当场喷了。
    “顾队长，以你的才华，去写一本虐恋小说，一定能全网大卖啊！
    到时候发达了，记得请我吃饭哦！”
    “少给我嬉皮笑脸。”
    顾峰正得意于自己判断，却突然被林宇泼了冷水，颇有些不悦：
    “难道我的推断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仅从表面上看，你的推断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挖走穆天肾脏的那把沾满曾宁指纹的手术刀怎么解释？”
    “这个……”
    顾峰被林宇问得一滞，一时接不上话来。
    “还有。
    就算廖雨琴和穆天是殉情而死，那廖雨琴为什么要选择用曾宁当年的死法，来结束自己和穆天的生命？”
    “呃……”
    顾峰的脑子宕机了。
    可惜，林宇正想放过他，姚洛却上来补了一刀：
    “那个女性死者的肾也被挖走了，总不能是她临死前自己挖的吧？
    就算是她死前回光返照自刀，那肾呢？吃了？”
    顾峰被林宇和姚洛两人连番提问，喷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败下阵来：
    “两位大侠放过我吧！
    我只是忘了腰子的事罢了，不用这么赶尽杀绝吧？”
    “您嘴里的腰子是目前破案的关键，忘了腰子就是忘了案子，你自己品吧！”
    林宇将手比了个半月形，在顾峰面前一晃，如同一个腰子一般，让顾峰肾疼不已。
    “那个……我能说两句吗？”
    从进屋到现在，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的罗君欣，终于弱弱的举起了她的小手。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由于办公室内的其他三人都在沉默中，因此，三道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看着众人突然起来的关注，罗君欣“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
    “我觉得既然两名死者的肾脏都是在死后被人割走的，那么现场一定有第三个人。
    这第三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切~废话……”
    林宇和顾峰本以为罗君欣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结果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句，一时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这大大的伤害了罗君欣的自尊。
    本着就算强行圆话也要找回场子的原则，她没有被两人的态度击倒：
    “你们都不听我把话说完就打断我，一点礼貌都没有！”
    为了表明自己是有礼貌有教养的新时代双有好人，林宇和顾峰决定把“麦克风”递给罗君欣，让她暂时成为办公室里的主角。
    得到了表达机会的罗君欣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的分析：
    “根据我和林宇的走访成果，女性死者廖雨琴和男性死者穆天是一对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男女闺蜜。
    不过，离真正的恋人也就一步之遥了。
    或许，穆天嘴唇上的唾沫，正是代表了两人在临死前突破了最后一道壁障。
    根据我多年对人暧昧关系的研究，暧昧之中的男女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的难度，比陌生男女一见钟情的难度还大。
    他们两人暧昧的时间不短，互相表白的难度也倍上升。
    只有在强刺激之下，两人才有可能袒露心声。
    这种强刺激，除了外界对他们鼓励外，还有生离死别。
    根据我对现场的观察，以及目前得到的线索判断。
    穆天应该是凶手杀害的第一个对象。
    凶手让廖雨琴给穆天喝下了安眠药，廖雨琴知道对方凶多吉少，因此给了他一个吻。
    随后，穆天被凶手推下楼去。
    廖雨琴在哭喊中被凶手拖进了卫生间，凶手用某种把柄威胁了她，使因为穆天之死而万念俱灰的她主动喝下了毒药，当场身亡。
    在穆天和廖雨琴两人死后，凶手戴上印有曾宁指纹的手套，拿出手术刀，分别取下了他们的肾，并趁夜色逃离了现场。”
    “啪啪啪”
    林宇没一吝啬，给了罗君欣一阵掌声：
    “这个分析挺精彩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凶手为什么要到女卫生间杀害廖雨琴？”
    刚刚长篇大论结束，又得到林宇夸奖的罗君欣，还没来得及挺胸收腹摆个骄傲的造型，就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个……那个……
    我还没想好。
    或许……或许是廖雨琴奋起反抗，逃到了卫生间？”
    “不是你没想好，而是事实与你的分析还有出入。
    如果廖雨琴能逃，她为什么不之前和穆天一起逃，非要等穆天死后再逃？”
    “啊……讨厌！
    我就只是说说我的分析罢了。
    你不帮我继续完善分析也就算了，还杠我！你个杠精！”
    罗君欣终究被林宇逼问得走投无路，只能拿出女孩子生气的架势来，让林宇望而却步了。
    “杠精那是毫无根据的胡乱猜疑，我是有理有据的合理质疑，这能一样吗？”
    眼看林宇越说越起劲，大有教育罗君欣好好做人的趋势，姚洛赶紧打起了圆场：
    “好了好了，林宇，罗君欣是个女生，又只是随队记者，不是专业刑侦人员，你对她不要太苛刻了。”
    林宇醒过神来，发现自己似乎对罗君欣的态度的确有些过分，赶紧道歉：
    “对不起，一谈案子我就习惯性的找漏洞，忘了你是个门外汉了。”
    这不道歉还好，一道歉，罗君欣的火就更大了。
    可惜，在她彻底爆发之前，顾峰首先发现了端倪，赶紧拉起林宇转身就逃出了他自己的办公室，只留下面对空气无处发泄的罗君欣，看着房间里仅剩的姚洛眼泪哗哗的流。
    “你小子能不能干点人事儿？
    说两句好听的话能死吗？”
    “我……刚刚那话不好听吗？”
    “门外汉好听吗？”
    “她不是吗？”
    “够了……”
    顾峰发现林宇的直男癌恐怕一时半会儿根本治不好，于是暂且放弃了治疗。
    他把林宇推到窗边的一个空办公桌边，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我把你拉到我办公室，只是想听听你走访的结果。
    没想到不谨半路杀出个姚洛，还打开了罗君欣那丫头的话匣子。
    这里安静，你就在这里说吧！”
    “和你分开以后，我和罗君欣去了男生宿舍楼，但是宿管阿姨不让罗君欣进去。
    我本想自己进去，但罗君欣不太愿意。
    为了防止她跑顾教授那儿告我黑状，我只好让周莹帮忙和宿管阿姨打了招呼，这才顺利进入宿舍内……”
    林宇把自己和罗君欣在江大男生寝室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和顾峰描述了一遍。
    他颇有些说书的天赋，每每说到关键处，还总是来个恰到好处的停顿，听得顾峰的心情如过山车般高低起伏，常常为林宇走访的惊险处捏一把汗。
    他自己都不明白，林宇为什么能把一次毫无危险性的走访，描述得如同抓捕行动一般刺激的。
    总之，在林宇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顾峰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说完了？”
    顾峰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狠狠的按了一下额头：
    “你走访个学生寝室而已，怎么听起来这么刺激？”
    “本来就很刺激，要不是我有勇有谋，恐怕这次走访只能无功而返了。”
    顾峰听出林宇在自夸，但也明白他说的没错。
    他甚至想象得到，如果换郑竹那个愣头青去完成这次走访任务，多半会碰一鼻子灰回来。
    他冲林宇笑了笑，随后将眉头蹙成一团：
    “所以……你觉得这个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11章 健忘症

    “诅咒肯定和曾宁有关，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凶手眼里，穆天和廖雨琴都是见死不救的罪人，因此用当年曾宁的死法分别杀死了他们……
    分别……杀死了……他们？”
    说着说着，林宇就愣住了。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亮光，在亮光的尽头是一条关键性的信息。
    可是，他却怎么也抓不住这条信息，看不清这条信息到底是什么。
    “假如你质疑罗君欣的话有道理，曾宁被凶手拖到厕所去杀害并不符合逻辑。
    那么，凶手分别用两种手法杀害两名死者，似乎也不符合逻辑。
    他完全可以在窗台边将两人同时喂下安眠药或毒药，然后推他们下楼。
    这样一来，他还可以大大的减少自己挖肾所需的时间。
    分别在两处杀死两人根本毫无必要。”
    林宇自己没抓住的关键点，被顾峰一语道破。
    这让林宇脑海中的信息瞬间清晰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
    所以……凶手的目标其实是一个人，只是因为意外变成了两个！”
    “哈？”
    顾峰虽然比林宇更先想到了林宇分析中的破绽，但却并没能跟上林宇跳跃性的思维。
    “什么一个人两个人？”
    林宇没有回答顾峰的问题。
    他摩挲着下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就好像窗户玻璃是一个魔镜，能够告诉他答案一般。
    这种状态持续了半小时，直到顾峰有些等不及了，想回办公室先把姚洛送走的时候，林宇终于动了。
    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快步走到过道尽头，然后对准虚空一抓，作出一副挟持人质的样子。
    然后，他突然一把推开手里的“人质”，抬脚一踹然后转过身来，眼光瞬间变得惊讶。
    这惊讶之色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奔跑的戏码。
    这段奔跑的戏码并未持续多久，他就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这一次，他抄起桌上的一瓶墨水，拿在手里晃了晃，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当他话音落下时，便将墨水瓶递到了身前。
    林宇的戏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顾队长，半年前曾宁案子的档案还在吗？
    我想看看所有走访对象的证词。
    我怀疑廖雨琴或穆天就是当初的重要证人之一。”
    “这案子虽然过去了半年，但还尚未结案归档。
    厅里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继续彻查，直到找到凶手为止。
    因此，档案就在我的桌子上，我这就拿给你。”
    顾峰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刚走两步，就发现林宇也跟了上来。
    他停下脚步拦住林宇：
    “罗君欣还在我办公室里，你要是跟过去，指定还要和她吵架。
    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吧！”
    “吵架？为什么要吵架？”
    林宇到目前为止，依然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罗君欣。
    顾峰为此十分头疼，又知道一时半会儿肯定和林宇说不清楚。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林宇！我以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长的身份命令你，留在这里！
    这是命令，请你立刻执行！”
    林宇下意识的立正敬礼，然后目送着顾峰远去。
    等顾峰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内，林宇才放下了手臂。
    办公室内的顾峰忍不住偷笑：
    “警官学院的服从教育教得真不错……”
    十分钟后，顾峰领着姚洛和罗君欣离开了办公室。
    他和姚洛交谈了几句之后，姚洛将罗君欣带离了刑侦队。
    看到两人离开，顾峰真正松了口气。
    他抱紧手中的一摞资料，本想去找林宇，转念一想，姚洛和罗君欣都走了，办公室又空了下来，根本没必要和林宇一起如逃难一样在外面呆着。
    于是，他冲着林宇招手道：
    “林宇，来我办公室。”
    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的林宇，一直盯着自己的敬礼的右手出神，似乎没想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放顾峰一人回了办公室。
    当顾峰叫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来了！”
    他应了一声，然后一路小跑进了顾峰办公室中，随后带上了门。
    顾峰将刚刚抱在怀里的资料放在了林宇面前的茶几上：
    “这就是你要的档案，需要我帮你一起看吗？”
    “怎么？太阳从东边落下了吗？
    刚从现场回来那会儿，连比对死者的身份这种事都要我来做，怎么现在还愿意帮我看档案了？”
    “这个嘛……我只是客套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
    林宇已经无力吐槽，只是沉默的打开档案盒。
    曾宁死亡案已经过去了半年，虽然案件还在侦破当中，但档案其实已经随时准备归入档案室了。
    毕竟，半年时光足以让凶手跑得无影无踪，陈年的旧档案已经不再对侦破进度有丝毫推进作用。
    正因为如此，档案内的文件已经分门别类，收拾得极为利索。
    由于案件缺乏嫌疑人，因此诉讼卷暂时缺失，只有证据卷和侦查卷。
    侦查卷的内容主要是侦破过程中不需要纳入诉讼卷移交给监察的材料，案件侦破过程的记录就在其中。
    证据卷顾名思义，就是用于记录案件中的所有证物，证词，以及和证据相关文件的案卷。
    林宇先将证据卷抽了出来，并开始仔细的研读。
    他越看越觉得蹊跷，于是又把刚刚被他扔到一边的侦查卷拿了起来。
    两相对比之下，半年前的破案经过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起半年前发生在江大的刑案，是由报警中心移交给学院区警备所，再由警备所上报到警备局，才由刑侦队立案侦查的。
    半年前，江大一名清洁工在清扫艺术楼时，发现五楼厕所的门被人锁住，怎么也打不开。
    于是，她叫来了保卫科的保安，用蛮力踹开了门。
    结果，一具女尸从门内滑了出来。
    看到这样可怕的情景，两人立刻报警。
    随后，在报警中心的调度下，学院区警备所刑侦组组长高峰立刻带队赶往现场。
    在对现场情况进行了初步勘察后，高峰发现死者嘴唇乌黑，头部受损严重，正面有多处擦伤，且四肢扭曲，有骨折现象，后腰有一道刀伤。
    经警备所法医鉴定，死者是被喂下毒药后高坠死亡，且双肾失踪。
    至于其四肢扭曲，是由于凶手将她从坠楼处拖到厕所隐藏，且被保安踹门时撞击所致。
    高峰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于是联系了顾峰，要求顾峰带人来现场勘察。
    在顾峰前往现场的路上，高峰下令对整栋艺术楼进行了地毯式排查。
    最终，在离案发现场不远处的一间画室里，警方发现了几张被拼接在一起的桌子，上面摆放了一块拼接成的巨大金属台面。
    在金属台面上残留有大量血迹，以及遗留的人体组织，最终经法医科鉴定，全部属于死者。
    当顾峰到达现场后，高峰将自己的发现尽数告知，并建议将这起案件定性为一起非法攫取他人器官案。
    顾峰在法医科和鉴证科对现场进行全面检查后，得出了与高峰相同的结论，并立刻对案件展开了调查。
    死者曾宁的身份在周校长的帮助下迅速确定。
    可是，死者的死法是被盗取器官，凶手的动机决定了他不一定就是曾宁身边的人。
    这使得调查举步维艰。
    警方在江大获取了大量证词，却并没有发现有用的内容。
    即便是穆天曾经目睹凶手挟持曾宁这一证据，也因为凶手蒙面而失去意义。
    最终，在持续调查了两个月后，案件的侦破工作陷入停滞。
    若非曾宁是个孤儿，恐怕家长早就闹到江大和警备局了。
    林宇看到这里，将案卷放在了一边。
    他抬头看向顾峰，正想说些什么，却听顾峰先开口道：
    “那个……
    这案子和五年前那个有些相似，再加上又没能侦破，因此我和我哥商量着先不告诉你，以免你……”
    “相似？哪里相似了？”
    虽然在听到五年前的案子时，林宇的心底还是涌起一阵波澜，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五年前杀害我父亲的凶手，目标明确，手法老练，连我父亲这样的老刑警都不是对手，显然是个犯罪高手。
    半年前曾宁的案子，一看就是个学校里的愣头青干的。
    就这种案子你们都没破，我简直是无语至极。”
    “哈？愣头青？”
    顾峰被林宇给整懵了。
    他没想到，自己追了半年的，一直以来从未现身的凶手，在林宇的嘴里居然变成了愣头青。
    “对啊！
    失去双肾的人根本活不了多久。
    即便曾宁被取双肾后依然还有一口气，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但是，凶手在割了曾宁双肾以后，又是喂毒又是推下楼，然后还把已经坠楼的尸体拖走藏起来，这是什么操作？
    这种奇怪的行为，除了增加自己被人发现的概率，还有什么其他意义吗？
    能做出这样匪夷所思之事的人，不是愣头青是什么？”
    一直以来，为确定半年前曾宁案的嫌疑人急得焦头烂额的顾峰，此时只觉得脑中一片清明。
    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拥有医学常识丰富，会做手术取肾，懂得隐藏自己，智商高这些标签的人身上，却忽略了凶手匪夷所思的杀人藏尸手法。
    在林宇点破之后，这个以前看上去精湛且复杂得令人头秃的犯罪手法，突然就变得简单了。
    凶手在曾宁双肾被取之后怕她不死，就喂她喝下了毒药。
    可是喂完毒药，凶手依旧不放心，便将曾宁推下了五楼。
    在曾宁摔在楼下不能动弹之后，凶手又害怕因为尸体被发现而暴露，于是又下楼将尸体给拖回艺术楼藏了起来。
    简而言之，这个犯案过程，不过是凶手心慌的产物罢了。
    这一个心理素质极差的凶手，还真有可能是个愣头青……
    只是，有一个问题依然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愣头青如何能做到活体取肾又不惊动他人呢？”
    “或许他有同伙，或许他是个心理素质极差，却对人体了若指掌的天才。”
    “难道……”
    顾峰看到林宇脸上红光阵阵，一时间有些激动起来：
    “你已经知道曾宁案的凶手是谁了？”
    “你想太多。
    我要是能光看档案就能破案，还在这里给你当顾问？”
    顾峰虽有些失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让林宇看档案破案，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对了……为什么我在档案的证据卷里没有看到廖雨琴的证词？你们没找过她？”
    “廖雨琴是谁？”
    “……”
    “哦，想起来了，你刚说过，就是那个女性死者！
    证词里没她吗？”
    “……”
    林宇被顾峰的两个问题问得差点当场暴走，他深呼吸了几次，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阵，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了下来：
    “顾队长，你这两个问题问得有些过分了吧？
    两起你亲自在查的案子你都如此不上心，也难怪一直破不了案。”
    顾峰被林宇喷得有些脸红，手不自觉的放在了额角：
    林宇的余光瞥见了他的动作，心里不由得一颤。
    他想起了五年前那颗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子弹，想起了那个奋不顾身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是……那一枪造成的？”
    “嗯，这些年记忆力衰退的有些厉害。
    承蒙陈局长不弃，否则我早就下岗了。”
    “对不起……”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
    作为刑侦队长，记住这些案子里的人和证据是我的责任。
    所以，我现在都随身带记录本，再不济也会让实习生帮我记笔记，以防忘记。
    你刚刚的问题问得突然，我一时没来得及翻记录，所以没记起来。”
    顾峰回过身去，伸长了胳膊从桌上将自己的笔记本拿了过来。
    他通过笔记本的标签，很快就找到了半年前走访的记录。
    “当初连穆天都没有提过廖雨琴的事，所以我们根本没查到廖雨琴和案子有关，自然也不会去找她了。”
    “奇怪……”
    林宇再次伸手摸向了自己的下巴：
    “穆天为什么自己撒谎的同时，还要怂恿寝室里的所有人一起撒谎呢？”

 第12章 做贡献？

    林宇不解穆天动机，但顾峰却看得透：
    “假如穆天和廖雨琴的关系真如你描述的那么好的话，他说谎的原因就只能是保护廖雨琴了。”
    “保护？
    为什么要保护？”
    听到顾峰的推断，林宇更糊涂了。
    “或许，是为了让我们警方不去打扰廖雨琴吧！
    你小子是个直男，你不懂。”
    “如果穆天和廖雨琴知道的事一样，并且穆天自己如实交代。
    那么，我们根本就不会去找廖雨琴的麻烦，又或者找到廖雨琴以后，也只是核实一下穆天所说的是否是实话。
    无论是我们采取哪种行动，都对廖雨琴构不成任何负面影响。
    甚至如果他提议，要求我们不去找廖雨琴，我们也多半会尊重他的意见放廖雨琴一码。
    毕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旁证证人，我们根本没必要如此较真。
    穆天的目的如果真的是只是不希望我们打扰廖雨琴的话，完全可以采取更好的方式。
    他这么做保护了什么？寂寞？”
    “也许，他只是一时情急，没有想那么多呢？”
    林宇并不认同顾峰的这个假设。
    冥冥之中，他似乎抓住了这个假设中的漏洞。
    只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没能抓住。
    办公室内，又一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顾峰见林宇突然入定，本想上去把他拍醒。
    但经验告诉他，林宇一旦发呆，就一定是在想重要的事。
    他所想的重要的事，极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于是，他放弃了去打扰林宇的想法，自顾自的忙起了自己的事。
    作为刑侦队长，他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手头的案子，不过只是一部分罢了。
    一小时后，顾峰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罗君欣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顾队长，顾队长！”
    此时的顾峰，想要对她做个噤声的手势，却已经晚了。
    林宇已经从入定状态清醒过来，眼睛里精光四射，一副神功大成，得找人砍一刀练练手的模样。
    “那个……林宇，罗君欣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手脚功夫不行，你要是动手会出人命的。”
    也不知是不是顾峰的提醒起到了作用，林宇并没有向罗君欣扑过去。
    可是，罗君欣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造。
    她的目光被林宇吸引，也发现了林宇的异样。
    虽然她知道林宇在发呆时切忌打扰。
    但是，她并没有看到林宇入定时的样子，因此没有往那方面想。
    “小林子，你这是什么眼神？
    信不信我敲你哦！”
    顾峰双手捂脸，实在不忍心看林宇暴揍罗君欣的场景。
    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善后，如何从内部调查科把斗殴的林宇给解救出来。
    甚至于，他连银行卡的余额都计算了一遍，考虑起到底能不能替林宇赔偿罗君欣的医药费。
    “顾队长？你怎么了？”
    在顾峰捂脸后的第五分钟，林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顾峰抬头看去，发现林宇和罗君欣勾肩搭背的站在他面前，一副皆大欢喜的模样。
    这一幕，大大的出乎了顾峰的意料，使他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疼痛感从脸上传来，让他确认自己并不是在梦里。
    “呃……林宇。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前两年我第一次把你招进刑侦队帮忙的时候，不知道你有发呆想事的习惯。
    结果，我不小心打扰了到了发呆的你，你直接给我来了个过肩摔。
    要不是我身体硬朗，可能就成为龙州警史上第一个因为和实习生说话被实习生打死而牺牲的刑侦队长了。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你刚刚是在发呆吧？”
    “是啊，谢谢你没有打扰我！”
    林宇的脸上尽是兴奋的表情，让顾峰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罗君欣进门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清醒吧？”
    “没有，当时正想到关键处……”
    “那她打扰你，为什么没事？”
    顾峰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自己心里最大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他不相信林宇这种直男，会是一个重色轻队长的人。
    林宇愣了一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顾队长，当初我摔你是我的错，不过也算是你运气不好。
    罗君欣叫我的时候，我虽然想到了关键处，但也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虽然我那时没清醒，但也已经可以被打扰了……”
    顾峰只觉得苍天不公，天地不仁，只想找个庙去好好问问佛祖到底为何如此对他。
    两秒后，他冷静了下来。
    “我看你这么兴奋……不会是破案了吧？”
    “破案谈不上，只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多大胆？”
    顾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林宇平时的所行所想就足够大胆了，他自己都觉得大胆的事，恐怕就很大胆了……
    “大胆到你绝对意想不到。”
    林宇嘴角弯出一抹弧度：
    “是关于半年前曾宁案子凶手的身份的猜测。”
    “啊？”
    顾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刚还在和林宇说不指望他通过档案就找到半年前凶案的凶手，结果林宇就靠凭空猜测想出了结果：
    “是谁？”
    “廖雨琴。”
    “噗……”
    顾峰因紧张而才喝进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全给喷了出来。
    还好林宇见状不对，拉着罗君欣向后退了一步，这才幸免。
    “顾队长，你以为自己是个行星喷子吗？喷这么远？”
    “不是……我只是对你的结论感到有些意外。
    我并不觉得一个女生有力气在把人推下五楼后，又下楼去将尸体搬回楼上。
    虽然江大的艺术楼老旧，因为线路问题无法在楼内安装监控。
    但电梯这种必须安装监控的地方，他们并没有落下。
    凶手想要把尸体藏到五楼工具间，就必须靠自己的体力将尸体搬上楼。
    这对于一个女生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吧？”
    林宇抓起罗君欣的手，举上半空：
    “我本来和你的想法一样，对得出的结论有所保留，只敢有三成把握。
    但在罗君欣告诉我姚法医刚刚的成果时，我的把握就提高到了八成。”
    “哦？什么成果？”
    顾峰刚刚光在想林宇揍罗君欣的事，根本没注意罗君欣说了什么。
    “顾队长！我一路小跑来刑侦队告诉你消息，结果你却根本不上心！
    早知道这样，我就直接给你打个电话得了，何必跑一趟！”
    “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再说一遍？”
    罗君欣虽然有些恼怒，但这恼怒的情绪却敌不过自己带来的消息，对林宇有用所产生的兴奋。
    于是，她还是将姚洛的发现又说了一遍：
    “姚法医发现廖雨琴的体脂率很低，骨骼肌肉量却很高，由此推断，她经常健身，体力应该不错。”
    “原来是这样……有了这条佐证，廖雨琴就有能力将曾宁的尸体从落地处搬回五楼藏起来了！
    而且……不仅如此……”
    林宇的推断，让顾峰的思维也活跃了起来：
    “廖雨琴是美院学生，记录很干净，符合你之前关于凶手不是老手的推断。
    同时，她是美术生，对人体骨骼肌肉结构足够了解。
    只要确认肾的位置，在模型上多加练习，一次取肾成功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的问题是……动机呢？
    她有什么理由杀曾宁取肾？”
    “这理由可多了去了，要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肾……
    对了，有关她的背景调查做了吗？”
    “还在做，派出去的同僚还没回我消息，我给他打个电话。”
    顾峰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人声。
    顾峰和那人交流了一阵，随后把电话挂断了。
    没等林宇开口询问，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郑竹抱着一摞资料，站在门口。
    他觉得自己该敬个礼，可双手捧着资料，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来完成敬礼的动作，一时脑门上的汗都滴了下来，把表面的几张纸都打湿了。
    顾峰一脸嫌弃的看着郑竹，伸手指向茶几：
    “抱这么点资料就把你累得馒头大汗，要是抓捕嫌疑人你还不得给我来个当场猝死啊？
    赶紧把资料放那儿吧！
    万一把你给累死了，我还得接受内部调查科的调查呢！”
    郑竹迅速的将资料放在了桌子上，这才得空对顾峰敬了个礼。
    “报告队长，廖雨琴的资料已送到，请指示！”
    顾峰一头黑线的站起身回了一礼：
    “没有指示，忙你的去吧！”
    郑竹如蒙大赦，转身就跑。
    顾峰的办公室对他而言，就像个地狱一样，一刻也不想多呆。
    “郑竹这小子早就拿到了资料，他看我办公室一直关着门，以为我们在商讨推翻陈局长的大计，所以才一直没进来。”
    “……”
    林宇实在理不清这位学长的思维模式，只能把“无语”两个字体现在自己的表情中。
    “不说他了，我们看资料吧！”
    顾峰对林宇的反应很满意。
    他可不希望林宇和郑竹成了同一阵线的人，一起来对付他这个顶头上司。
    他这个刑侦队长，在那颗子弹的洗礼后已经够难当的了。
    若是再来两个刺头，他恐怕只能辞职谢罪了。
    相对于郑竹，林宇对桌上资料的兴趣更大一些。
    他拿起最上面被打湿的那张纸，目光随即被汗水浸湿的那片所吸引。
    “父母双亡，孤儿院长大……
    廖雨琴是孤儿？
    社会关系简单，朋友圈仅有江大艺术系的穆天……
    啧啧啧，看来穆天寝室那几位都自作多情了啊！
    不过这么说来，她身边有人需要肾源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
    所以，她要肾多半还是为了钱。”
    “可是她也不缺钱。”
    顾峰看着手中刚刚从资料里抽出的那份廖雨琴的财务报告：
    “她一直在画插画挣零花钱。
    由于专业技术不错，因此客户不少。
    所挣的钱不仅够她交学费，还能让她去健身房锻炼，甚至经常请穆天等人吃饭。
    这不像是个财务陷入危机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只是半年前，她的账户里的确突然多出了二十万的不明来源的资金，这的确有可能是她卖掉曾宁的肾换来的钱。
    但是，这笔钱在她账户里半年了，一分钱没动。
    如果是急用的钱的话，这笔钱早用出去了。”
    林宇的眉头蹙成一团，他也一时想不通一个既不缺肾又不缺钱的人，没事把隔壁学校的人的肾割了干什么。
    总不能是想吃炒腰花了，嫌市场上的不新鲜吧？
    “你们啊！就是光棍久了，不了解女人！”
    顾峰和林宇愁眉苦脸的样子，引来了罗君欣的嘲笑：
    “廖雨琴要这二十万，有可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穆天啊！”
    “可是这钱不是没花出去吗？”
    顾峰并不认同罗君欣的观点，毕竟，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直男，也没有不了解女人：
    “如果她是为了穆天赚这二十万，为什么不把钱给穆天呢？”
    “这倒是可以理解。
    如果我缺钱，罗君欣要给我钱，我是绝不会接受的。
    要她的钱脸上无光，以后再见她时都觉得自己矮了三分。”
    “什么叫我给你钱？
    放心好了，你就是缺钱，我也没钱给你……”
    林宇用他和自己类比廖雨琴和穆天，让罗君欣没来由得一阵慌乱，只能用一句言不由衷的话来掩饰。
    “没钱给我，你就会去想办法。
    可是，你却没料到即便是你凑到了钱，我也不肯要。
    你只能想办法把这钱塞给我，但却又想不的一个合适的办法，所以这事儿就拖了半年。”
    “你！胡说什么！”
    罗君欣越听林宇的话越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廖雨琴这个杀人嫌疑人了？
    她正想反驳，却见顾峰突然在桌上的资料堆里翻了起来。
    翻了许久，他才找到他需要的资料：
    “这是穆天的背景调查结果。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穆天也不缺钱……”
    顾峰的话，否认了林宇的猜测，让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为钱，不为肾……总不能是为龙州器官捐赠事业做贡献吧？
    不对，肯定还有我们没能发现的动机……”

 第13章 再次走访

    “穆天身边有没有急需用肾的人？”
    “没有。
    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穆天的亲友都很健康。”
    顾峰的话让林宇更疑惑了：
    “两个人都不缺钱，也都不缺肾。
    那廖雨琴杀曾宁取肾的目的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顾峰打断了林宇的话：
    “我们只是怀疑廖雨琴杀了曾宁，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支持这个结论。
    目前，我们也查不到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凶手呢？”
    林宇将记载着廖雨琴经济情况的那份档案，从桌上拿了起来，然后捏住档案的顶端，递到了顾峰的面前：
    “那这二十万怎么解释呢？
    没有亲朋好友的孤儿，突然得到了一笔巨款。
    钱是哪来的？
    总不能是他画插画挣来的吧？
    我所知，就算是一个能够参与大型项目的插画师，挣到二十万也得半年到一年。
    廖雨琴的插画技术再好，也不可能一次挣够二十万。
    更何况，连技术科都查不到这二十万元的来源，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正规的公司付给她的报酬呢？”
    “那你说，廖雨琴为什么要杀掉曾宁？
    你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既然我们分析不出廖雨琴杀人的动机。不如做做排除吧。”
    林宇从顾峰桌面上的打印机里拿出一张白纸，然后又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笔：
    “杀人动机无非几种，谋财型杀人，复仇型杀人，情欲型杀人，遗弃型杀人，迷信型杀人，寻衅斗殴型杀人和无目的随机型杀人。
    我们刚刚已经排除了谋财的可能，在剩下的几种可能当中，遗弃型杀人和迷信型杀人太符合我们目前所调查到的情况。
    同时，在对廖雨琴和穆天的背景调查当中，也没有发现他们两人与曾宁之间有什么旧怨。
    因此，也不会是复仇型杀人。
    廖雨琴虽然是个孤儿，但表现一直很正常，并未出现过反社会型人格的表征，也没有查到她最近受过什么严重的刺激。
    所以，无目的的随机杀人也可以排除。
    至于寻衅斗殴型，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廖雨琴在杀害曾宁的时候，曾经三番五次的改变自己杀人的策略，但归根结底，还是有预谋的。
    毕竟，取肾这种事情，不是光挖完肾就可以了，还需要找到下家卖肾。
    这都是是需要时间的。
    而寻衅斗殴，多半是随机发生的事情，并不可控。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问题就出在她和穆天的感情上。”
    顾峰听着林宇的分析，连连点头：
    “没错……
    是这样……
    我也觉得……”
    说到最后，本该已经彻底明白林宇想表达意思的他，突然又觉得有些糊涂：
    “廖雨琴和穆天的感情出现问题，她该杀的不应该是穆天吗？为什么曾宁会是受害者？”
    “这个……”
    林宇将笔叼在嘴里。脸上的表情，也尽是疑惑：
    “不清楚……
    想不通……”
    “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人类啊？”
    罗君欣的笔一直没停的记录着林宇和顾峰破案的过程，在她看来，破案的曙光正在眼前。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推理的最关键时刻，两人居然卡壳了。
    而且，他们卡壳的原因，居然弱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廖雨琴真的是凶手，又确实如你们推断的那样，是情欲型杀人。
    那么，她杀害曾宁的原因，只有可能是曾宁当了第三者。
    廖雨琴杀人，是因为穆天给她戴了绿帽子！”
    “好像有点道理，你觉得呢？”
    “的确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在罗君欣声声分析之下，林宇和顾峰两人相视一笑，好像这结论是他们想出来的一样，把罗君欣气得不轻。
    她正要发火，林宇的下一段分析，就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这使得她不得不立刻回到位置上，再次拿起了笔，聚精会神的盯着林宇，生怕错过一个字。
    “廖雨琴杀人并非做得天衣无缝，她瞒过了我们警方，却没能瞒过某个和曾宁关系很好，势必会为她复仇的人。
    这个人调查了半年，终于查出了杀害曾宁的凶手正是廖雨琴。
    于是，他决定对廖雨琴下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以某个理由将廖雨琴约到了曾宁遇害的艺术楼，并开始追杀她。
    担心廖雨琴安危的穆天，在得知廖雨琴的去向以后，也前往了艺术楼，并遇到了正在逃跑的廖雨琴。
    但是，他不是凶手的对手，并未从凶手手下救出廖雨琴，最终凶手得逞。
    原本准备全部用在廖雨琴身上的手段，分别用在了穆天和廖雨琴两人的身上。
    这样一来，凶手用和曾宁之死相关的两种手法分别杀死两个死者就说得通了。
    至于廖雨琴为什么会被带到厕所，想必是因为厕所正是曾宁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在那里杀了她，算是给曾宁一个交代。”
    “你要这么分析，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奇怪之处，倒也的确全都解释得通了……
    看来，我们的调查还是得从曾宁入手。”
    林宇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桌上的档案盒上。
    档案内证据卷宗，有关于曾宁的背景调查。
    他将那份调查报告抽了出来，然后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一遍。
    时刻盯着林宇脸色的顾峰发现，林宇在看完档案以后。脸色发白，使劲抿着嘴唇。
    显然，他并没有从档案中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曾宁是艺术系的校花，为人和善。长得漂亮，专业课成绩又好，从风评上看几乎是一个完美人生。
    这样的人，爱慕者必然很多。
    那些爱慕者有些在明处，有些在暗处，有的人曾经将这份感情宣诸于口，有的人则一直暗藏心底不曾对人说出过分毫。
    作案的人。不一定在曾宁的朋友圈，还有可能是她的仰慕者中。
    开口说过自己喜欢曾宁的人还好说，若凶手是因为暗恋，而决定为曾宁复仇，对我们而言，想找到他就是大海捞针了。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找一些旁证，缩小侦查范围。
    否则，就是查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这个人。”
    顾峰从林宇手里抽出证明的档案，并没有去看档案的内容，只是将档案拍在了桌子上：
    “不管多难查，我们都得查到底。
    说不定抓住这个嫌疑人，同时能把半年前的案子一起破了。
    这买一送一的好事儿，必然多磨。
    花点心思也是值得的。
    我现在就安排人先去把明面上能够查到的人查一遍。
    至于你说的那些暗恋者，那就只能慢慢来了。”
    “我再去一次穆天的寝室吧！
    穆天和曾宁的事，他的室友们应该清楚。”
    “我也去！”
    罗君欣挥舞着双手，生怕林宇看不见自己：
    “上次就是我和你一起去的，这次你说什么也得带上我！”
    “上次带你去，差点进不了门，这次还带上你？……
    罢了罢了，我再去找一趟周莹吧！”
    “不行！你不能找周莹！”
    罗君欣的反应极大，让林宇甚是疑惑：
    “为什么不能找她？
    我不找她，你怎么进男生宿舍楼？”
    “嗯……你可以……你可以把穆天的室友们约出来，在外面谈！”
    林宇嗤笑一声，说道：
    “能在他们寝室里和他们谈，为什么要出来谈？
    万一聊天内容被谁听见了，泄露了机密怎么办？”
    “反正你不能找周莹！”
    “不找周莹可以啊！不带你就行了！”
    “你！”
    罗君欣心里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她就是看不惯周莹看林宇的眼神。
    但是，在林宇见周莹，和跟林宇一起去查案这两件事之间，罗君欣最终咬牙做出了抉择。
    她毕竟是个随警记者，还是有些职业操守的。
    既然开始跟这个案子，就一定要跟到底。
    “你去找她吧，不许和她多说话！”
    “你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林宇无法理解罗君欣的奇怪的脑回路，只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顾峰。
    顾峰虽然也有些直男属性，但毕竟年纪长一些，有道是人老成精，他自然看出了罗君欣提出这要求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他深知年轻人的事，他不适合掺合，于是只是还给林宇一个微笑，什么也没说。
    ……
    此次去江城大学，顾峰并没有跟着林宇。
    他手头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每次走访都和林宇一同行动。
    因此，林宇不得不借了一辆警用摩托，载着罗君欣一起来到了江城大学男生宿舍门口。
    由于林宇提前和周莹打过电话，因此周莹在宿舍门口等候多时。
    看到林宇过来，她立刻迎了上去：
    “你们来了！跟我一起进寝室吧！
    有我带路，没人会拦你们的！”
    “你不是给宿管打个招呼就可以了吗……”
    在面对周莹的时候，罗君欣的底气也不足了。
    毕竟，她是江城大学的学生，而周莹则是校长的秘书。
    若是和周莹闹矛盾，她今后还能不能在江城大学呆下去都是个问题。
    她嘀咕的声音不大，因此周莹并没有听见。
    林宇回过头，将手指放在唇边让罗君欣噤声，然后跟着周莹一起进入了男生宿舍楼。
    罗君欣此时纵有千般不情愿。也只能跟上两人的脚步。
    要是走的慢了，两人先她一步上了楼，她就进不了男生宿舍了。
    周莹虽然只是校长的秘书，但是校长日常有事都是由周莹出面。
    因此。她在学校的知名度比校长还高。
    在江城大学，或许你可以不认识周校长，但必然认识周秘书。
    有了周莹带路，男生宿舍中，向林宇和罗君欣投来的怪异目光比上次要少了许多。
    即便大家知道这两个人一来，就会径直前往穆天的寝室，去见那些受诅咒的人。
    但在周莹的护持之下，男生们也不敢放肆。
    这一次，穆天的寝室中，只有周成一个人。
    周成也没想到，自己的寝室成了香饽饽，会被警方在一天时间内造访两次。
    “林警官。
    幸会幸会。
    一天见到你两次，我还真是荣幸备至啊！”
    “你确定你想说的不是倒霉至极？”
    周成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将刚走进门的林宇引到了寝室中间的桌边坐下。
    罗君欣也随着林宇坐了下来，然后拿出来本子和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站在一旁的周莹倒是成了局外人。
    由于不是第一次和警方打交道，查案过程需要保密这种事她自然知道。
    于是，她很识趣的向林宇道了个别，然后就离开了穆天的寝室。
    等周莹走后，林宇的目光才重新转到了周成的脸上：
    “陈俊生和徐浩然呢？”
    “他们觉得呆在寝室里挺闷的，出去散心去了。
    我这人懒，不喜欢到处跑，所以就留在寝室里。
    林警官，你这次来又想知道些什么呢？”
    周成在与林宇打过一次交道之后，便把林宇的套路摸透了。
    他看得出林宇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若不是有事要问，不可能来他们寝室。
    “我就不能觉得早上和你们聊的很投机，所以下午再过来拜会你们一下吗？”
    “林警官。
    如果你觉得上午和我们三个飙了一场戏，就算聊的很投机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周成是个聪明人，他心里清楚，上午的那次彪戏，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得罪了林宇。
    说严重点，就是在警官面前做假证，是违法行为。
    林宇没有把这件事上报，追究他们的责任，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聊得投机”这种事。根本无从谈起。
    按照林宇的本意，是希望下午的这次谈话，在友好的气氛下进行。
    可惜，周成不配合，他也没有办法。
    他决定改变策略，开门见山：
    “看来，你不想跟我绕弯子，那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曾宁的事情。”
    “曾宁？”
    周成本以为林宇来找他是为了穆天，因此，刚才一直在翻来覆去的思考，到底还有什么有关穆天的事没有告诉他。
    他万万没想到林宇居然没按牌理出牌，问的问题和穆天居然没关系。
    可“曾宁”这个名字，却使他心头发颤。
    若不是那张字条上“我会回来的”几个字。他们寝室也不至于被人敬而远之。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之下，周成说话都带了些颤音：
    “曾宁遇害已经有半年时间了吧？
    她曾经是我们艺术系的系花，漂亮又知书达理，大家都很喜欢她。
    而她却一直对所有人若即若离，既不同意他人的追求，也不拒绝所有人的好意。”
    “这不绿茶吗？”
    正在做记录的罗君欣，对曾宁行为嗤之以鼻：
    “就她的行为，你们还说她知书达理？”
    “别说话，让周成说！”
    林宇对罗君欣突然打断周成的话很是不满。
    周成小心翼翼的抓住林宇的胳膊，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的话被打断没关系，可千万别影响你和罗君欣的关系。
    上午演戏，那是你们没有追究我，我很感激。
    可若你们现在又让我背上一个挑拨警方人员关系罪名，我可承受不起。
    而且罗君欣说的没错。曾宁就是个绿茶！”

 第14章 周成的嫌疑

    “呃？”
    周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林宇有些迷糊：
    “你刚刚还说她知书达理，怎么这会儿就说她绿茶了？”
    “由爱生恨。”
    罗君欣的解释，让周成脸色通红：
    “没有，我不爱她……只是……仰慕，仰慕你懂吗？”
    “仰慕？懂。”
    周成并不想承认自己对曾宁的向往，但林宇也没有戳穿他的意思。
    他想听的是和案子相关的内容，而不是八卦。
    “你懂？太好了！
    你知道吗？
    曾宁遇害以后，有不少她的仰慕者站出来，表示警方如果找不到凶手，他们来找！
    穆天就是其中之一……”
    “哈？”
    这个情报又有些出乎林宇的意料。
    他本来推出的结果，是穆天知道杀害曾宁的人是廖雨琴。
    穆天之所以带着全寝室一起撒谎，让警方误以为是他一个人目睹了凶手抓住曾宁并拖进艺术楼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廖雨琴的存在，同时掩盖廖雨琴就是凶手的事实。
    可是，周成却说穆天居然是想为曾宁报仇的人。
    这两者之间显然有冲突。
    穆天只应该有一个面孔，要么向着廖雨琴，要么向着曾宁。
    就算是想脚踏两条船，也没有必要在曾宁死后表忠心。
    林宇并没有隐藏他的惊讶，使周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情绪。
    “你们还不知道穆天仰慕曾宁？”
    “不知道。”
    林宇坦率的说道：
    “我们的调查结果，更倾斜于穆天和廖雨琴……”
    林宇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周成仰慕曾宁的同时还暗恋廖雨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下去。
    “警官，没关系，我早就接受穆天和廖雨琴之间有感情的事实了。”
    “嗯……你仰慕曾宁……同时也喜欢廖雨琴？渣男！”
    罗君欣将本子拍得“啪啪”作响，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慨：
    “脚踏两条船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成有些愠怒，脸憋得通红。
    他想要反驳，说出仰慕和喜欢之间的一百种差别。
    但是，话到嘴边，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口。
    这两者间相似度太高，多半会越描越黑。
    周成的沉默，引起了林宇的注意。
    他突然意识到，穆天也有可能一面仰慕曾宁，一面和廖雨琴卿卿我我。
    这也正是构成廖雨琴杀机的重要因素。
    可是，林宇始终想不通，穆天在曾宁死后，掺和调查曾宁案真相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杀害曾宁的人就是他心爱的廖雨琴？
    如果不知道的话……
    林宇陷入了沉思，右手在下巴上不断的摩挲，眼睛也闭了起来。
    若不是胸口尚有起伏，看起来就和一个做机械运动的人偶一般。
    “林……警官？”
    周成不知林宇思考时不能被打扰的习惯，在罗君欣反应过来前，伸手拍了林宇一下。
    这一下，让林宇从“入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正想发火，就意识到自己是在穆天的寝室，正在和周成交谈，于是赶紧将一腔怒意压了下去。
    “我没事，只是想事情想入迷了。”
    “啧啧啧，同人不同命。
    要是打扰你的是顾队长，恐怕已经被你骂出门去了吧？”
    罗君欣的嘲讽，并没有让林宇的脸色产生丝毫的变化。
    “廖雨琴知道穆天仰慕曾宁的事吗？”
    “恐怕……知道。”
    周成本来有些支支吾吾，可想到穆天、廖雨琴和曾宁都作了古，他就是把实话说出来也没谁会找他麻烦，胆子立刻就大了起来：
    “有一次，一个男生向曾宁表白，被曾宁拒绝。
    但是，那个男生纠缠不休，使曾宁很恼怒。
    曾宁为了让那个男生彻底死心，于是找穆天帮忙演场戏，让那男生望而却步。”
    “曾宁为什么会不找别人，特意找上穆天？”
    “穆天长得还行，在学校也有些才名，曾宁更知道他是自己的仰慕者，不会不答应这件事。
    果然，穆天不仅答应了，还当众和曾宁搂搂抱抱，过足了我们这些其他仰慕者想都不敢想的瘾……”
    周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之情，让罗君欣差点把笔记本戳穿。
    林宇突然感到一道有如实质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转头一看，发现这目光来自罗君欣。
    “你看我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也羡慕这种自己有女朋友，还不拒绝投怀送抱女生的人渣！”
    “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宇只觉得罗君欣今天颇有些莫名其妙，对案子毫不关心，却对八卦之事穷追不舍。
    他的反问，只是想让罗君欣尽快结束这个八卦话题，让周成能够继续说线索。
    可是，罗君欣却如同火药桶一般被他的态度给点着了！
    “你！
    我后悔了！
    我就不该跟你来这里，听你们聊一个渣都不如的人！”
    “查案呢，别打岔！”
    林宇并未g“t到罗君欣到底在气什么，他现在一心只想把周成“榨干”，获得足够多的线索破案。
    就连罗君欣摔门而出，他都丝毫没有去追的意思。
    周成有些尴尬的看着周边出现裂缝的门框，小声问林宇：
    “林警官，你真不去追追她吗？”
    “追她干什么？
    你赶紧接着说你的！”
    周成对林宇竖了个大拇指，向他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仰慕之情：
    “林警官因公忘私，令人佩服！”
    林宇眉头微蹙，只觉得周成和罗君欣两人都颇为奇怪。
    “因公”这两个字他自然能懂，但“忘私”这两个字从何谈起？
    谁是私？
    总不能是罗君欣吧？
    看到林宇皱眉，周成还以为是对自己有意见，赶紧继续说起了穆天和曾宁的事：
    “曾宁是学校名人，穆天和她在一起的消息自然藏不住。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廖雨琴就找到了穆天，质问他和曾宁的关系。
    穆天倒也没隐瞒，直接把曾宁找他演戏的事情说出了口。
    他本以为廖雨琴在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戏以后，一定不会生气。
    谁知道廖雨琴对此不依不饶，甚至威胁穆天绝交。
    就这事儿，让穆天和廖雨琴冷战了一个月。”
    “他们冷战，你乐什么？”
    周成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已经快溢出来了。
    “因为他们冷战，我就有机会了啊！
    在他们冷战的一个月里，廖雨琴天天来找我，对我嘘寒问暖。
    虽然我知道她是想气气穆天，但是万一他俩真分手了，岂不就轮到我了？”
    “舔狗不得hous“啊……”
    “我知道。
    但是，那个月是我自上大学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个月，至今难忘。”
    看着周成两眼冒心样字，林宇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寒。
    可是，恶寒过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这么喜欢廖雨琴，为什么不想着和穆天对曾宁那样，找找线索为她报仇？”
    本来说得兴奋不已的周成，听到林宇这话以后，立刻沉默了下去。
    周成的不吱声，让林宇留上了心。
    配合着刚刚那个疑问，周成的行为异常可疑。
    林宇的心底不由得涌出一个答案——周成就是凶手，只有凶手才不用报仇！
    林宇眼神的变化，让沉默的周成明白自己必须发声了。
    再不说话，恐怕林宇就要给他上手铐了：
    “那个……林警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啊？”
    “我不是凶手。”
    林宇听到周成这话，立刻伸手抹了把脸。
    他能看出周成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自己脸上的怀疑之色太重的缘故。
    “你有动机，有知慧，有能力。
    是作下这起案件的不二人选。”
    林宇的话听起来像是人力资源在招人才，但他要的人才是蹲大狱那种，周成自认为消受不起。
    “智慧和能力我承认我有，但我有什么动机？”
    “得不到的就毁掉，算不算动机？”
    “你这不纯瞎猜吗？
    廖雨琴和穆天卿卿我我好几年了，我要动手早动了，还用等这会儿？
    他俩吵架冷战那会儿正好是曾宁死前一个月，你怎么不说他们是杀害曾宁的凶手呢？”
    “我正有此意……”
    “这天没法聊了！”
    周成被林宇气得白眼直翻，他不完全想不明白这天怎么聊着聊着自己就成了嫌疑人了。
    其实，林宇虽然怀疑周成，但这怀疑不过两三分而已。
    周成的态度，也让他在林宇心中的嫌疑逐步下降，直至降至冰点彻底消失。
    但周成的话，却给了林宇一点提示。
    “廖雨琴和穆天在那次冷战后，关系是不是变得生疏一些了？”
    “那是肯定的啊！
    那件事应该在两人心里埋下了钉子吧！
    我想，穆天公开扬言要为曾宁报仇，或许也是为了气气廖雨琴而已。”
    “气气廖雨琴？”
    林宇发现自己和周成聊天，总能从他的话里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他本以为穆天只在寝室的范围内说过要为曾宁报仇，没想到他还宣之于口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上周吧！”
    “上周？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没什么征兆吗？”
    “当然有征兆。
    上周二，穆天和廖雨琴因为要不要搬出宿舍在外面住的事吵了一架。
    吵架过程中，廖雨琴翻了穆天和曾宁的旧账，让穆天恼羞成怒。
    所以，穆天在周三宣布自己要干警方都没干成的事——找到杀害曾宁的凶手，为曾宁报仇。”
    “这么说来，廖雨琴岂不是杀了穆天的心都有了？”
    “没错，廖雨琴当天就找到我，想做我女朋友……”
    “你答应了？”
    “我敢答应吗？
    我虽然喜欢她，但也清楚她和穆天之间的感情。
    如果我和她在一起，穆天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你拒绝了廖雨琴，廖雨琴威胁你，然后你杀了廖雨琴，结果被穆天发现，缠斗之中，你失手把穆天推下了楼……”
    “警官，我不太喜欢你刚刚这个故事……”
    周成听完林宇的推理，如坐针毡。
    他总觉得和林宇聊天，很可能在下一秒就会被送一对银色镯子带去警备局一轮游。
    “那你倒是反驳我啊！”
    这才是林宇的本意，他想从周成反驳的话里找出更多的线索，佐证自己心中的一个想法。
    “首先，我对廖雨琴的感情你不了解，就算得不到她，我也不会伤害她。
    其次，艺术楼不是法外之地，虽然楼内没有摄像头，但是四周的道路上都有。
    如果我和廖雨琴两人一同进入艺术楼中，怎么可能不被你们发现呢？”
    周成说的没错，在艺术楼周边的四条道路尽头都各有一个摄像头。
    警方也调取了监控，发现摄像头的确录下了廖雨琴和穆天路过的影像。
    但是，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至少十人在相同时间段内路过那里。
    目前为止，技术科还没有想到办法甄别这些人到底有谁进入了艺术楼。
    不过，林宇之所以对周成有所怀疑也是有根据的。
    “虽然那几个摄像头并没有录到你和廖雨琴一起进入艺术楼，但是在昨天上午，你进入了艺术楼。
    而且，摄像头并没有拍到你离开艺术楼的影像，你怎么解释？”
    “林警官，你们警方造谣不用负法律责任吗？
    我在昨天上午根本没去过艺术楼啊！”
    “昨天没课，寝室、学校大门、食堂、小卖部、开水房、洗澡堂又全都不在艺术楼那边，你为什么会在上午路过艺术楼门口那条路？”

 第15章 失踪的罗君欣

    “我……”
    “说不出理由来了？”
    其实周成的犹豫，让林宇也觉得奇怪。
    林宇的心中并不怀疑周成，哪怕他知道对方的确在艺术楼附近出现过，也没有把他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可是，周成居然在回答这个问题时迟疑了，
    周成和他聊天的过程中并不算紧张，这种迟疑根本无法解释为因为紧张而暂时失语。
    因此，迟疑只有一种可能——他想说谎。
    在周成再次开口之前，林宇决定先试探一下：
    “周成，说话之前考虑清楚作假证的后果。”
    “我……没有……我只是……”
    “唉……”
    周成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宇不想为难周成，但眼前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峰的电话。
    ……
    当周成戴着手铐被送上警车时，徐浩然和陈俊生正好回到了宿舍楼门口。
    他们惊讶的看着押送周成的林宇，然后快步跑了过来。
    徐浩然拉住林宇的胳膊，将他从警车旁拖到了一边。
    虽然他的行为足以构成袭警，但林宇制止了想要上来帮忙的郑竹。
    “周成有重大嫌疑，需要被带回警备局接受调查。”
    没等徐浩然开口，林宇率先解释道：
    “具体原因必须保密，所以不能告诉你们，请你们见谅。”
    “周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的很，他不可能杀人，更不可能杀廖雨琴！”
    徐浩然揪住林宇的衣领，若不是理智告诉他在一群警官中暴揍一名警官的结果很可能是和周成一起坐牢，他的拳头此刻就已经出现在林宇脸上了。
    陈俊生害怕了。
    他是寝室里最胆小的一个。
    他将徐浩然抱住，劝慰道：
    “浩然，林警官他们抓走周成肯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周成真的无罪，警方不会为难他的！”
    徐浩然挣脱开陈俊生的束缚，将他推倒在地：
    “警方？警方要是能查清楚案子，就不会查了半年，都找不出杀害曾宁的凶手是谁！”
    徐浩然的话，刺痛了在场所有刑侦队员的心。
    半年前的案子至今未破，是横在刑侦队喉咙里的一根刺，让他们一直以来作卧难安。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全都聚焦在了徐浩然身上，使他清醒了不少。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情绪激动之下，捅了个马蜂窝。
    他有些怂了，想要退却，但双腿开始打起了哆嗦，使终挪动不了分毫。
    顾峰想要上前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让他明白警方半年以来并未懈怠。
    但林宇伸手拦住了他。
    “曾宁的案子已经有眉目了。
    凶手极有可能是穆天和廖雨琴中的一个。
    这也是昨晚案件凶手的动机。
    凡是为曾宁打抱不平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现在，我怀疑你和穆天及廖雨琴死亡案有关，需要你和我们一起回警备局协助调查。”
    “林宇，公报私仇不太好吧？”
    本来帮林宇说话的陈俊生，在面对林宇的‘蛮横无理’时，也有了些火气：
    “浩然刚才对你出言不逊是他不对，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随便编一个理由把他带走啊！”
    林宇刚想解释，徐浩然突然笑了：
    “我懂了，很好！
    我跟你们走！”
    “浩然！你别这样！
    去警备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已经想通警方要干什么了，有我配合，警方一定能事半功倍的。”
    徐浩然的手搭在陈俊生的肩膀上，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
    “其实如果你也一起来，这案子或许会破得更快一些。
    不过就你这胆子，还是算了吧！”
    “你怎么小瞧人呢？”
    陈俊生被徐浩然的鄙视激起了斗志：
    “我也去警备局！
    我倒要看看，警方到底想干什么！”
    “哦，那就一起走吧！”
    林宇嘴角不易察觉的撇了一下，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啊！
    要是罗君欣也像这么聪明就好了，猪队友就是带不动……
    等等……她人呢？”
    林宇赫然发现，罗君欣并没有出现在顾峰的队伍里。
    “顾队长，你看见罗君欣了吗？”
    顾峰脸上莫名其妙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林宇拿起手机，给罗君欣打了个电话，可是对方却关机了。
    他突然觉得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张，也不知为什么要慌。
    这里是江城大学，是罗君欣的母校。
    她可以回宿舍，可以去图书馆，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关上手机一个人静一静。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静一静，但至少应该是安全的。
    既然安全，林宇就不该心慌。
    可是，心慌的感觉却并没有因为这心理安慰，而有丝毫的削弱的迹象。
    “顾队长，麻烦你先把人带回警备局，我去找找罗君欣。”
    “罗君欣丢了？那太好了，终于可以清净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看着顾峰兴奋不已的样子，林宇一头黑线：
    “要是顾教授知道你这样对罗君欣，他恐怕要……”
    “找！赶紧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呃……这还不如兴奋呢……”
    ……
    目送着警车驶离了江大，林宇便开始了他的寻人之旅。
    “江大的面积不小，罗君欣会去哪里呢？”
    他并没有乱动，而是打开了江城大学的电子地图，开始推理罗君欣可能会去的地方。
    “她有随警记者的证件，在参与案件调查前，一定去见过顾教授。
    这证明她随警时应该已经做好了几天回不了寝室的窀。
    她随身的背包不小，里面应该装了换洗的衣服。
    这样说来，她回寝室的可能性不大。
    以她心高气傲的程度，回寝室就等于被刑侦队赶回去，她不会丢这个人。”
    林宇的目光在地图上搜索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她是被我气走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但生气的人需要安静的环境梳理内心。
    江大安静的地方不少，但她作为一个学霸，在江大各处游荡的时间肯定不多。
    整个江大，她熟悉的范围应该只有以宿舍——食堂——教学楼这三点为圆心区域。
    可是这三个点之间都有道路连接，为了不让学生在学习时分心，还特意种了排树遮挡风景，根本没有能散心的地方啊！
    即便是小树林里，也经常有情侣卿卿我我，绝不是什么冷静的好去处……”
    林宇看着地图出神，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定位。
    那个带箭头的蓝色小圆点，点亮了他心中的一束光：
    “对了！
    她是从男生宿舍离开的！
    从男生宿舍区离开后，她极有可能会下意识的朝自己熟悉的地方走。
    因此，她的路线应该是自男生宿舍区到女生宿舍区！
    这一路上能让她冷静的地方，只有……”
    ……
    当林宇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罗君欣都傻了。
    能在偌大个江大里找出一个特定的人，和大海捞针的区别也不是特别大。
    她只是一时气愤，所以离开了男生宿舍区，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本来想回宿舍，但却怕被室友嘲笑。
    犹豫间，她偶然发现路上竟然有个大湖。
    波光粼粼的湖面，让她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因此，她决定留在湖边，欣赏一下美景，顺便自问一番为什么会为林宇生气。
    恍惚间，林宇的音容相貌在她的脑海中突然清晰，然后挥之不去，使她的脸一直通红。
    想着想着，她就发起了呆，直到现在。
    “你……你怎么……怎么找到我的？”
    “就那么一找，就找到了，可能是缘分吧！
    你在这儿干什么？”
    让一个直男说‘sao’话，的确有些为难林宇了。
    这话有点尬，且林宇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因为不想解释自己那复杂的推理过程。
    可是，这话落在罗君欣的耳朵里，却被品出了另一层意思。
    罗君欣低着头，轻声道：
    “我在想你……”
    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也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她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发现林宇居然已经走远了。
    “喂！你个木鱼脑袋，走那么快干嘛？”
    林宇有些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为了找你，我没能第一时间去审周成他们！
    我得赶紧回去！
    你再不走快点，我就不管你了！”
    罗君欣气极，却也毫无办法。
    林宇能放下案子来找她，已经让她足够惊喜了。
    她明白，对于一个直男，也不能要求太高了……
    ……
    林宇回到警备局时，审讯和问询工作已经同时展开。
    顾峰亲自上阵，和郑竹一起审讯周成。
    刑侦队负责问询工作的两名问询专家，负责调查徐浩然和陈俊生。
    回来迟了的林宇，已经无工作可做了。
    他只能在观察室看着顾峰和郑竹对周成进行盘问，却插不上一句嘴。
    虽然造成这种情况，罗君欣有很大的责任，但林宇却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不怪，林宇自己也不清楚。
    若是旁人，哪怕是顾峰耽误他，他恐怕已经雷霆大怒，先不带脏字的骂一顿再说了。
    审讯室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周成坚持自己无罪，对郑竹拿出的证据嗤之以鼻。
    郑竹显得比嫌疑人更紧张。
    林宇从监控摄像头拍下的影像里，都能看清楚他脑后的冷汗。
    顾峰颇有些不耐烦，但他本着让实习生练手的想法，因此没有过多插嘴。
    只是场上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使他开始有些焦躁了。
    终于，郑竹的表现让他实在看不过眼。
    于是，他对着耳麦轻声道：
    “林宇回来了吗？”
    “我在观察室。”
    听到林宇的声音，顾峰眼睛一亮：
    “你在就好，临阵换将不太合适，你也别进来了，就在耳麦里指导郑竹审讯吧！”
    顾峰为了充分压榨林宇的剩余价值，找陈局长软磨硬泡了一个月，使陈局长特批了一张审讯许可给林宇。
    因此，大大小小的审讯，林宇也参与过不少。
    但耳麦传话式审讯，林宇也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他有些不情愿，但考虑到这种审讯方式至少约等于参与了审讯，比插不上嘴要强得多，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郑警官，你直接问周成，昨天去艺术楼干什么了，呆到了几点。”
    “郑警官，问他离开时为什么没有被监控拍到……”
    “郑警官……”
    虽然这样审讯实在有些累人，但郑竹倒也没掉链子。
    在他传话式的询问下，周成陆陆续续的交代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一小时后，顾峰宣布暂停了审讯，然后和郑竹一起出现在观察室。
    “林宇，你小子可以啊！
    远程指挥审讯，还能审得有模有样的！”
    “哪里有模有样了……”
    林宇的表情并未像顾峰那般兴奋：
    “你没发现周成没说实话吗？”
    “发现了啊！
    但至少他开口了。
    嫌疑人开口，哪怕是在撒谎，我们也能从他话里的漏洞里发现线索。
    最怕的就是他像一开始那样不开口，什么也不说，我们也就无从寻找有用的信息了！”
    “你果然是顾教授的亲儿……弟弟。
    说的话都一样。”
    林宇想起顾教授给他上课的样子，那个身影竟渐渐与眼前的顾峰重合了。
    这兄弟俩虽然性格和工作不同，但内心的思想却是相同，颇有些志同道合。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又来这套……
    坏消息是什么？”
    “徐浩然和陈俊生表示见到你才会接受问询，因此问询室那边目前为止没有丝毫进展。”
    “那好消息是？”
    “徐……”
    “徐浩然和陈俊生表示见到你才会接受问询，因此问询室那边目前为止没有丝毫进展。
    我懂了。
    我现在就去问询室！”
    “我带你过去！”
    本想耍耍林宇的顾峰，被林宇一眼识破了伎俩。
    但他脸皮够厚，连红都没红一下，直接带路，如同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林宇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平日里甚至经常吐槽顾峰的‘无耻’行径。
    但此时，他的心思全都在一会儿的问询上，因此一路跟随着顾峰，一言未发。

 第16章 问询室的较量

    当林宇跟随顾峰一同到达问询室的时候，问询室内的气氛尴尬得能让人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个四十两厅来。
    徐浩然坐在问询室的桌边，和负责问询他的警官大眼瞪小眼，仿佛在进行一场谁的眼睛先眨，谁就会输的比赛一样。
    整个问询室一片沉默，哪怕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动静恐怕都能听见。
    这也导致了顾峰和林宇二人来到问询室开门的声音是如此的突兀和刺耳。
    可是，这刺耳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影响坐着二人的“比赛热情”。
    “小陈，你出来吧。”
    顾峰的命令，让问询室内的姓陈的警官如蒙大赦。
    他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向徐浩然竖起了大拇指：
    “你赢了，我头一次见这么硬气的被问询对象。
    你又不是嫌疑人，又不用隐藏自己的犯罪事实，这样一言不发是为哪般呢？”
    徐浩然面带微笑，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陈姓警官自讨没趣，也便没在问询室内逗留，带着自己的搭档转身离开了。
    林宇和顾峰两人接替了他和他的搭档，坐在了徐浩然的对面。
    林宇将笔记本摊在了面前，双手扶在笔记本上：
    “我听说了，你要见到我才肯开口，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说了吗？”
    “哎！”
    徐浩然突然长舒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然后趴倒在了桌子上：
    “你终于来了，我都快憋死了！”
    “憋死了？
    陈警官不让你上厕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我和你比较熟悉，与你说话方便一些，所以才立下了你不来就不开口的flag。
    谁知道你这么久才来呀？
    为了flag不倒，我付出的太多了！”
    林宇本想保持严肃，毕竟，徐浩然是他的被问询人，若是气氛太过活跃，不利于他维持警方的威信。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徐浩然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和陈警官两人硬顶了一个多小时。
    这实在让他破了功，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警官要是知道，你只是为了让flag不倒，才一直咬紧牙关不开口，恐怕会气到当场去世吧！”
    顾峰用手肘碰了碰林宇，轻声道：
    “严肃点儿，赶紧干正事！”
    “好了，徐浩然。
    我们的问询正式开始。
    接下来，我是警官，你是被问询人。
    请如实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徐浩然点点头，脸上尽是认真的表情，看上去竟隐隐有些兴奋。
    林宇能够猜到他兴奋的原因。
    想必，他是把警备局问询室的这次体验当成了一次冒险。
    “周成昨天是不是去过艺术楼？”
    “没错，他去过。”
    “他什么时候回的宿舍？”
    “这个嘛……”
    徐浩然的眼珠朝右上方看去：
    “他早上去的艺术楼，中午就回了宿舍。”
    “那里有什么？”
    “哪里？”
    林宇这个问题问得十分突兀，让徐浩然措手不及。
    他见林宇的手指着他右手边的天花板，便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
    “不用看了，我随口问的。
    刚才你的眼神一直盯着这个方向，我还以为这里有个提词器呢。
    我在上侦查专业课的时候，老师曾经跟我说过。
    一个人在撒谎时，眼睛会不自觉的瞟向右上方。
    你刚才一直处于这个状态，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没跟我说实话。”
    “怎么会！”
    徐浩然打着哈哈，眼睛紧盯着林宇。
    那目不转睛的样子，就好像林宇是什么超级大美女一样。
    “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说谎？”
    徐浩然又被林宇整蒙了。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应对林宇即将提出的问题，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和自己拉起了家常。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不难，不难！
    小时候我父母对我很严厉，有时候犯了一些错误，不敢让他们知道，所以会说谎。
    但也没有经常……”
    “好了，我知道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每次撒谎的时候，你妈妈都会跟你说，‘我知道你在撒谎，因为你没有看我的眼睛。’”
    徐浩然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林警官，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一个人犯了错误，并引起了严重后果之后，他就会长记性了。
    在下一次有可能犯同样错误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规避。
    比如，你小时候撒谎，因为没有看妈妈的眼睛而被妈妈察觉，这样就会挨揍。
    久而久之，你就知道，在撒谎的时候，一定要紧盯着被撒谎对象的眼睛。
    这样，对方就不容易察觉你没说实话。
    当这个动作成为习惯以后，每次你要说谎，都会不自禁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当然，偶尔也有忘了的时候。
    比如一开始，你的眼睛就一直看着右上方……”
    “对啊，这不就证明我现在没撒谎吗？”
    “恰恰相反。
    你是在我提醒以后才盯着我的眼睛呢，这证明我的提醒让你想起了小时候的教训，以至于让你立刻改变了策略，开始用盯着我眼睛的方式来掩盖你撒谎的事实。
    徐浩然，你现在只是被问询人并不是犯罪嫌疑人。
    但如果你一直做假证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转变身份，跟我们一起到审讯室去了。
    我想，你虽然觉得来警备局接受问询是一种冒险，但一定不会认为到审讯室去被铐在椅子上也是一种冒险吧？”
    林宇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段他刚刚在审讯洲城时对着监控器偷录的视频。
    视频经过处理，没有背景声音，只有背靠在椅子上的周成，冷汗直流的和在林宇控制下的郑竹对话。
    即便视频没有声音，但视频中的周成的紧张溢于言表，让看视频的人，都会跟着手心冒汗。
    这也正是林宇想要的效果。
    此时的徐浩然，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淡定。
    犯罪嫌疑人的待遇，和被问询人的待遇天差地别。
    人都是趋吉避凶的。
    在事情与自己利益相关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林宇不知道徐浩然撒谎的原因，但他能够猜到，对方撒谎绝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毕竟，到目前为止，警方掌控的所有证据里，都没有有关徐浩然的内容。
    除非自己和刑侦队全都瞎了眼，否则，徐浩然撒谎就只能是为了兄弟情谊之类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林宇猜对了，徐浩然在权衡利弊之后，终于松了口：
    “其实，我刚刚确实没说实话。”
    他惭愧的低着头，嘴唇微动，说话扭扭捏捏，但吐字还算清楚。
    “刚刚没说实话，现在说实话也来得及。”
    “周成他昨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寝室。
    那个时候，穆天和陈俊生都还没醒。
    我睡在门口，门上有动静，我不可能不知道。
    我一醒，就把准备出门的周成吓了一跳。
    我以为他要去吃早饭，所以，让他帮我带份面回来。
    可是，他告诉我，他并不是去吃早饭的，而是有东西忘在了艺术楼的教室里，想要去取。
    取完以后和别人还有约，估计一天都不会回寝室。
    我只好放弃了蹭早饭的打算，继续睡觉。”
    “你们都不用上课的吗？”
    “昨天是周日，上什么课？”
    徐浩然的反问，让林宇认定他这次没有说谎。
    询问徐浩然是否上课，不过是林宇的试探罢了。
    如果徐浩然没说实话，那么在林宇询问没有上课的原因时，他应该会由于惯性思维下意识的去编造一个原因。
    但他很快就说出了因为周末而没有上课这个理由，这证明他没有经过思考，只不过是脱口而出的真话罢了。
    “那他晚上回寝室了吗？”
    “没有，他一夜未归。
    直到早上六点，才从外面回来。
    他开门的声音把我吵醒了。
    可是，我问他去干什么了，他一概不说。
    我正准备接着去睡觉，他却把陈俊生也叫了起来。
    他拉着我们，和我们说他早上在回学校的时候听说穆天死了，一会儿很可能有人来找我们。
    这些人有可能是凶手派来的，有可能是其他男生过来刁难我们的，也有可能是警方派来的。
    所以，我们必须得配合他，对来的人进行试探。
    由于之前出现过寝室门口被人刷红油漆的事，导致我和陈俊生在害怕中也有些疑神疑鬼。
    所以，我们决定听他的话。”
    “这就是你们试探我的原因？”
    徐浩然点了点头：
    “没错，都是周成安排的。
    你们的到来，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测，也让我和陈俊生对他更心服口服了。
    下午的时候，他和我们说警方很可能还会到寝室去。
    为了防止我和陈俊生两个人在慌乱之中说的话驴唇不对马嘴，和上午的话根本对不上。
    因此，他让我们离开寝室出去转两圈。
    谁知道，我们出去转了没多久，就看见你们骑车往学校里去，这让我们意识到周成又猜对了。
    我们跟着你的车一起回了学校，偷偷观察寝室的情况。
    谁知道你们居然把周成带走了！
    我们这才忍不住站了出来……
    毕竟，周成现在是寝室的主心骨，也是我们一个寝室的兄弟。
    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蒙冤受屈。”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警方会让周诚蒙冤受屈呢？”
    “因为周成他根本不可能杀了廖雨琴！
    他对廖雨欣的感情，我和陈俊生有目共睹。
    为了廖雨琴，他甚至可以对穆天处处忍让……”
    “你等等，这个处处忍让从何说起啊？
    难道穆天经常欺负周成吗？”
    “穆天知道周成喜欢廖雨琴的事情，他认为周成觊觎寝室兄弟的女朋友是一件极为不道德的事情。
    因此，他经常用这件事来挤兑周成。
    周成从来没有反过嘴，只是对穆天敬而远之。
    如果说他激愤之下杀了穆天，我们倒也还勉强能信。
    可若说他杀了廖雨晴，绝不可能！”
    徐浩然说得如此笃定，让林宇不禁开始思考起周成，穆天和廖雨晴之间的三角关系，到底与凶案是否有关。
    ……
    对于徐浩然的问询，告一段落，但林宇和顾峰并没有离开问询室。
    因为，他们将继续问询陈俊生。
    当陈俊生坐到他们对面时，显得比徐浩然淡定得多。
    面对林宇的询问，他一概对答如流。
    回答所有的问题，基本都是不假思索，如同一个早已对好剧本的演员一样，让林宇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事先知道了自己想问什么，所以准备好了答案。
    可是，哪怕林宇突然在一堆问题里插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也根本没能打断陈俊生回答问题的节奏。
    试探了两三次以后，林宇几乎肯定对方没有说谎。
    他露出的最大的破绽，仅仅只是回答问题太过流畅。
    但这种东西根本无法作为怀疑他的凭据。
    问到最后，林宇突发奇想，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确定陈俊生到底是人是鬼。
    “你回答我的问题如此流畅，难道事先做过准备？”
    他问的如此直白，以至于让刚刚对答如流的陈俊生都卡了壳，良久，才问道：
    “警官，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事先准备好的剧本呢？”
    “你回答问题太快，太流利了。
    正常人不会有这么好的记忆。”
    “可能是我比较胖，脑袋大，所以脑容量比较大。
    我从小记性就好，很多事情都是过目不忘。
    所以，你提的那些问题，对我来说，不需要思考，直接就能回答。
    若是我犹豫了，反而是在说谎。”
    这个理由让林宇无从辩驳。
    他摩挲了一阵下巴。决定暂且放过陈俊生。
    毕竟，陈俊生和徐浩然的证词是对得上的，但周成的证词有问题。
    拿着他俩的证供，去倒逼周成说出实话，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在徐浩然和陈俊生两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他站起身，正准备结束问询的时候，陈俊生拉住了他：、
    “警官，还有个情况我想和你们反应一下。”
    林宇见状，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再次翻开了自己的记录本：
    “你说。”
    “我有一样证物，保存在我枕头下面的一个带锁的铁盒子里。
    你们能不能帮我取过来？”
    “你说的这个证物和目前的案子有关吗？”
    “有关，而且关系很大。
    我之前一直好奇，那个证物上提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今天在和你聊过之后，我突然懂了。”
    陈俊生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林宇觉得自己如坠云雾。
    他本想再多问两句，却被顾峰拦住了。
    “先别问了，把证物找来再说。
    有证物在手上，问起来不是更清楚一些吗？”

 第17章 不配合的周成

    等证物的过程中，林宇和陈俊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试图套出穆天和周成更多的秘密。
    陈俊生虽然看起来憨态可掬，但说话却滴水不漏。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他心里如同有一杆称一样。
    之前在见到罗君欣时的那种粉丝般的激动劲，似乎完全消失不见了。
    或许，他之前在宿舍中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不过是用来试探自己的假象罢了。
    林宇只能如是想到。
    听说过陈俊生之前行径的顾峰突发奇想，想要把罗君欣叫来问询室，让她利用偶像的力量，让陈俊生失去淡定的状态。
    这个提议，遭到了林宇的强烈反对，不得已无疾而终。
    一小时后，宿舍搜索完毕。
    鉴证科将搜到的铁盒送到了问询室中。
    那个铁盒的锁并未被打开。
    它静静地躺在林宇和陈俊生面前的桌子上，锈迹斑斑，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盒子。
    她对我最好了，所以这盒子我一直留在身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上。”
    “能把它打开吗？”
    “钥匙呢？”
    陈俊生疑惑道：
    “你们取盒子的时候，没想到要把钥匙也找出来吗？”
    鉴证科将盒子送来时，确实没给钥匙。
    对于他们的疏忽，顾峰略有些尴尬。
    他拿出手机，准备让梅傲再来一次，把钥匙给带过来。
    可是，林宇突然将铁盒拿在手中，两只手指一上一下的把住锁头，使劲一拉。
    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将盒子放回桌子上，旋即发现顾峰和陈俊生两人都像看怪物似的在看他。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是怎么做到徒手开锁的？”
    这个铁盒是陈俊生的宝贝，论了解，没人能比他更甚。
    这把锁是好是坏他心知肚明，自然无法理解林宇能徒手开锁的原因。
    “如果你在这个铁盒里藏了颗炸弹，想和我同归于尽，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都完了？”
    林宇的话驴唇不对马嘴，不仅没有解开陈俊生的疑惑，反而让他更迷茫了。
    陈俊生没听懂，是因为他不了解林宇，也不了解警备局。
    作为刑侦队长，以及林宇的引路人的顾峰，在林宇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秒懂了他的意思。
    “鉴证科已经开了锁，只是梅傲故意把锁恢复成这样，想考验一下我俩？”
    “梅科长有这么大胆子吗？
    问询是侦查过程中重要的环节，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那是？”
    “锁有点锈，锁梁在运输途中被磕进了锁孔里，但并未能被锁芯给卡住……”
    “就这？”
    陈俊生本以为林宇使了什么神通，没想到竟只是个乌龙。
    “就这。”
    林宇官方的回答着陈俊生的废话，手上却毫不停歇的将盒盖给掀开，露出了里面物证的真容。
    “就这？”
    当他看到物证的瞬间，也问出了和陈俊生一样的问题。
    “就这。”
    报复的机会来得如此之快，让陈俊生隐隐有些兴奋。
    林宇见陈俊生并没有对盒子里的东西提出任何异议，因此认定他所谓的重要证物应该就是这张纸条。
    纸条被叠得很整齐，但已经发软，甚至有些地方有破损的痕迹。
    这代表纸条经常被翻阅。
    林宇小心翼翼的将纸条取出，然后沿折痕仔细展开，生怕用力过猛，让证物直接灰飞烟灭。
    纸条上的字迹因为折叠被擦得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够清晰辨认出上面的内容。
    “原计划不变。
    晚上十点，艺术楼，不见不散。”
    “这是？”
    “这是我昨天在周成床下发现的，应该是他不小心掉在那里了。
    结果，今天穆天就死了……”
    陈俊生的话，透露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也在怀疑周成杀了穆天。
    “我们之所以带走周成，就是怀疑他和穆天还有廖雨琴的死有关……”
    林宇话音未落，陈俊生便反驳道：
    “周成可能会杀害穆天，但绝不会杀了廖雨琴的！”
    他的说法和徐浩然一模一样。
    若说他们寝室中有一人是这说法也就罢了，两人都是这说法，只能证明要么是周成隐藏得太好，要么就是他的确不会杀害廖雨琴。
    只是，徐浩然和陈俊生两人都不笨，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
    周成再聪明，也不会比这两人段位高多少。
    凭他想把对廖雨琴的杀意隐藏得天衣无缝，多半不太可能。
    那廖雨琴又是怎么死的？
    难道艺术楼里还藏着第四个人？
    想到这里，林宇的眼神不由得再次瞥向了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娟秀，不像出自一个男人的手笔。
    他突然一怔，脑中灵光乍现。
    “顾队长，我们拿这张字条做个字迹鉴定！”
    “比对样本呢？”
    “廖雨琴！”
    ……
    结束了对陈俊生的问询，顾峰将纸条送去了鉴证科，让梅傲将纸条上的字迹与廖雨琴的笔迹进行比对。
    一小时后，在顾峰办公室里焦急等待着比对的结果的两人，终于等来了送报告的鉴证科同僚。
    “被你猜对了……可是为什么是她？”
    看着字迹匹配这一结果，顾峰颇有些糊涂。
    他一时没能理清个中逻辑到底是什么。
    “我之前一直在怀疑廖雨琴就是杀害穆天的凶手，因此才会前往江大进行第二次走访。
    可是，走访的结果让我有些惊讶，周成居然在案发时也在艺术楼。
    这个问题因此复杂了起来，所以我才主张把他给带回警备局当作嫌疑人进行调查。
    本来，我并不认为周成和案子有关，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对警方说谎。
    可是，他的谎越撒越多，让我觉得很蹊跷。
    他要是真和案子无关，又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心思来编造谎言呢？
    直到我看的了陈俊生提供的纸条，让我突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他是廖雨琴的同谋！
    廖雨琴约他一起去艺术楼设局杀了穆天！
    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周成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到底是共犯，还仅仅只是知情不报……”
    ……
    林宇想不明白的事，顾峰反而看得通透：
    “我觉得周成应该没有动手。
    如果是他真的是廖雨琴的同谋，并且亲自参与了作案，那廖雨琴就不会死。”
    “我觉得现在就得出这个结论为时尚早。”
    林宇并不是很认同顾峰的这个观点，只是暂时找不到什么论据来反驳：
    “我们还是尽快再审周成，从他嘴里问出真相吧！”
    ……
    一小时后，审讯室。
    “既然你们又要审我，就证明徐浩然和陈俊生那两个家伙没撑住，招了？
    他们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杀人了？”
    周成把杀人两个字说得青苗胆小，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这个态度，符合杀人狂魔的特征，但林宇对此并不在意。
    他看出了周成眼神有些躲闪，显然，他的智慧撑得住他装模作样，但胆量却不允许。
    “穆天不是你杀，廖雨琴也不是你杀的。”
    “哦……那你们悔我干什么？”
    “因为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通，所以想从你这里问个答案。”
    周成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林宇有个问题想问，而滞留在警备局中这么长时间。
    他对此十分不满。
    他想要抗议，却因为听见不接下来的话，而把所有抗议的语言给吞了回去。
    “既然你没杀人，那你在案发现场干什么？”
    林宇的语气十分笃定，几乎代表了他认定周成在案发时就在艺术楼这件事。
    周成的心突然悬了起来，他不太清楚警方到底知道了多少东西。
    “我？在案发现场？
    你们有证据吗？”
    虽然意识到自己很怎样可能求锤得锤，但周成依旧不死心的追问了这句话。
    他打心底希望林宇不过是虚张声势，警方也不过只是想通过诈他一番，来获取一些线索罢了。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被林宇砸了个粉碎。
    林宇从桌上的资料了抽出了徐浩然和陈俊生的证供。
    “虽然，你这人人品不错，拥有徐浩然和陈俊生两个好兄弟。
    他们在被问询时一直力挺你，始终告诉我们你不可能杀了廖雨琴。
    但是他们也不敢做假证，因此证实了你在昨天上午就前往了艺术楼，并且一夜未归。
    结合我们对艺术楼这边的监控视频的排查，发现你的确在上午进入了艺术楼，并且没有再出来过。
    这两个证据，足以说明，在穆天和廖雨琴遇害时，你就呆在艺术楼里……”
    “是的，我在。
    但是我没有见到他们两个人……”
    “我很好奇你到底在保护什么，为什么都见到棺材了还不落泪。”
    林宇又抽出了一张鉴证科的鉴证报告：
    “这份报告显示，廖雨琴曾经和你留过一张字条，约你在案发当天到艺术楼见面……”
    “这张字条你们从哪里得到的！”
    周成终于还是失态了：
    “这是廖雨琴留给我的东西，是我最后的念想，你快把它还给我！”
    “放心吧，字条还在，我们将它暂时保存在了鉴证科，并没有对它进行任何有可能将其损毁的实验工作。”
    “那就好……”
    周成松了口气，似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可是，这块石头刚落地，他的心就又悬了起来。
    他承认了纸条他见过，就等于承认了他在案发时间段的确留在了现场。
    他现在必须解释清楚他留在那里的原因。
    他抬起头，发现林宇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虽然林宇一言未发，但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了他对自己给出的答案的期盼。
    “你们说的没错，穆天和廖雨琴死的时候，我就在艺术楼。
    而且，我是亲眼看到他们被杀的。”
    “被杀？被谁杀？”
    林宇追问道：
    “案发现场难道除了你们三人外，还有别人？”
    “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怪人。
    是他杀死了穆天和廖雨琴！”
    “死了两个人，你都不报警，你还真淡定。”
    “那个黑衣人威胁我，如果我报警，他就把我们寝室里剩余的三人全都杀光。
    我迫于无奈，只能答应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并且要求徐浩然和陈俊生跟着我一起撒谎！”
    周成的语速越来越快，似乎对刚刚编出的这段故事越来越轻车熟路。
    他这套说辞，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的上是精妙绝伦，几乎把之前说的话中不合理的地方全都给弥补了，还把警方刚刚调查出的东西成功掩盖。
    可惜，林宇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周成，杀了廖雨琴的人，和你应该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可是，你说话时一点恨意都没有。”
    周成脸色一变，立刻便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击其骨！”
    “你想对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做这些，难度有些大啊。”
    林宇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周成的面前。
    他双手在撑在了铐住周成双手的桌板上，双目紧盯着周成的眼睛：
    “你编造这个黑色兜帽的人，到底想隐瞒什么？
    是不是想包庇真正杀害穆天的凶手——廖雨琴？”
    “警官，你是不是疯了？
    廖雨琴也死了，她怎么可能是凶手？”
    周成的话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但可惜的破了音。
    他的破音，标志着他心中的紧张已经无以复加，以至于把这种情绪反应到了他的身体机能上。
    “不可能就不可能，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周成也发现自己又一次失态，绝望的情绪开始在他心中蔓延。
    三番五次的失态，自然会让警方对他的话的信任度大打折扣。
    他已经无力再隐瞒自己想要隐瞒的事实了。
    可是，廖雨琴的音容相貌，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使他总觉得自己若是咬牙再坚持一会儿，或许就能让警方放弃追问了。
    因此，他开始闭口不言。
    无论林宇问什么，他都毫无表示。
    他的不配合，再次让审讯陷入了僵局。
    “这样吧！”
    见周成实在不想说话，林宇决定改变审讯策略：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第18章 尘埃落定

    周成并不想听林宇讲故事。
    和林宇接触过几次以后，他深知林宇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讲故事，往往有他的目的。
    在审讯中，林宇的目的显然是撬开他的嘴。
    “不必……”
    他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林宇的“故事会”就已经开始了。
    “从前，有一个男孩儿，他很喜欢隔壁学校的一个女孩儿。
    可惜，这个女孩儿早已心有所属，因此对这个男孩儿并不感冒。
    那个男孩儿虽然心中难过，但始终觉得只要女孩儿过得好，喜不喜欢自己并不重要。
    那个女孩儿的男朋友是男孩儿的室友，偶然得知了男孩儿喜欢女孩儿的事，心中不太欢喜，于是总是找男孩儿麻烦。
    男孩儿为了女孩儿，并没有与女孩儿的男朋友计较。
    有一天，女孩儿和男朋友闹矛盾了。
    男孩儿的机会终于来了。
    女孩儿给他留了张字条，约他见面，一起杀……”
    “够了！”
    周成双手握拳，指甲几乎抠进了手掌的肉里。
    他的喉咙在痛苦中不断的发出“嘶嘶”的声音，如同想要嘶吼却又嘶吼不出一般。
    “够了？
    不够，我故事还没讲完呢……”
    “够了！我来继续讲！”
    周成实在忍受不了这个故事从林宇的嘴里说出来，如同三个小孩子在过家家。
    在他的心里，对廖雨琴的感情是纯洁的，高尚的，不能被亵渎的。
    若不是林宇的身份特殊，他的双手被铐又无法动弹，否则少不了冲上去给林宇来几记铁拳。
    “你讲吧，我听着。
    如果你讲得让我不满意，我可能会继续……”
    林宇的威胁，似乎对周成奏效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周成的故事就开始了：
    “廖雨琴约我去艺术楼见面，我很激动，也很开心。
    她说，她就是为了气气穆天，希望我能理解。
    我理解吗？
    我当然理解。
    除了理解，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能和她扮情侣气穆天，对我而言已经是难得的机会了，我又有什么理解拒绝呢？
    可是，穆天也不笨。
    他并不想完全放弃廖雨琴。
    所以，他一直在试图挽回。
    他做了很多，送花，送饭，跪地求饶。
    我一度以为我没有机会和廖雨琴扮情侣，廖雨琴就会投降。
    可是我错了，这一次廖雨琴异常坚决
    看来，曾宁的事应该深深的刺痛了她。
    之后，她给我留了字条，让我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为了早些熟悉环境，我先一步去了艺术楼，并在楼里呆了一整天。
    一天里，我满脑子都是廖雨琴，以及一会儿如何跟廖雨琴做情侣。
    晚上，约定的时间到了，廖雨琴按时出现。
    她打扮得很干练，看上去似乎要做什么体力活一般。
    对我来说，她无论打扮成什么样子都漂亮。
    所以，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找到我，告诉我一旦穆天进入艺术楼，就让我追她。
    我本以为她说的‘追’指的是恋爱中的追，可在我询问过后才知道，她的意思就是一个跑一个追。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那可是她的要求，我又怎么能拒绝呢？
    穆天在午夜时分来到了艺术楼，按计划，我开始追廖雨琴，廖雨琴装作仓皇逃窜
    她逃着逃着就不见了踪影，让我一顿好找。
    我心里很是焦急，害怕她会出事。
    可是想到穆天就在楼里，她说不定已经和穆天和好，正在卿卿我我，我又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犹犹豫豫让我的速度受到了严重的拖累，当我见到廖雨琴的时候，我竟然听到了她在威胁穆天而她说出来的话让我脊背发凉。
    她竟然说曾宁是她杀的，原因就是穆天喜欢曾宁。
    不仅如此，她还卖掉了曾宁的肾！
    如此可怕的事，在她的嘴里如同一件寻常的小事一般。
    她描述着自己取肾时的心情，好像在说一次郊游的经历。
    这一切，让廖雨琴在我的眼里变得陌生起来。
    我正准备上前去一问究竟，却惊讶的发现穆天根本不是清醒的。
    他昏迷在廖雨琴的怀里，根本听不清廖雨琴在说什么。
    下一秒，廖雨琴突然抽起穆天的身子，直接给扔下了楼！
    我惊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若说刚刚廖雨琴在描述杀害曾宁的过程时，我还以为她只是在吹牛。
    那么如今她真的杀了穆天，让我真正相信她真的有这个胆量。
    我想下楼救人，可是腿脚根本不听使唤。
    他们打着哆嗦，让我寸步难行。
    廖雨琴发现我已经追了过来，然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面带微笑的来到我的面前。
    以前，她若是对我微笑，我做梦都会笑醒。
    可是这一次，我却被吓得不清。
    我心里不禁冒出来一个想法。
    穆天死了，下一个不会是轮到我了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廖雨琴并没有伤害我。
    她告诉我，请我来只是为了让我做个见证。
    她不希望这些事成为尘封的秘密，必须有一个人知道并将故事传承下去。
    我一听她的话就知道事情妙，等我回过神时，她已经跑不见了。
    等我再次追上她，却发现为时以晚。
    她已经服毒死在了女厕里，为穆天和曾宁赎罪了。
    我想把她搬走，可还是没有那样做。
    或许，被人发现，是她一心想要的结果。
    可是，当我准备离开时，却意外的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来自于廖雨琴，应该是在死前定时发给我的。
    短信的内容是让我帮她再做一件事。
    虽然我不知道她如何能确认我不会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忽略短信的存在，但我还是按照短信上的要求照做了。”
    “挖肾？”
    “对。
    她在艺术楼内藏着一把手术刀和一个胶皮手套，手套上印有曾宁的指纹。
    我还意外的在这些东西旁边看到了一桶红油漆，这才知道原来她布下的局远远没有结束。”
    周成的故事，基本说清了整件时的来龙去脉，也解释了许多林宇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可同时，也让林宇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一些。
    “穆天已经死了，她的报复也应该结束了，后面一定要把事情伪造成曾宁的诅咒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
    当然有。
    穆天的死，和曾宁有关，廖雨琴自己的死也与曾宁有关。
    她知道她杀了曾宁的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一旦这件事被曝光，她将身败名裂，而曾宁反而会受到所有人的缅怀。
    她不希望这种事发生，所以才制造了诅咒的传闻。”
    林宇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自己的鼻尖一片冰凉。
    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本来聪明绝顶，青春正好，大有作为的女生，为何会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廖雨琴若是不死，这案子恐怕比现在更难查。
    半年以来，对于曾宁案的调查毫无进展，就印证了这一点。
    可是，廖雨琴一死，她到底把器官卖给了谁就变成了一个迷，成为了曾宁案中的一个难以弥补的遗憾。
    至于周成，则被以盗窃、侮辱尸体罪和伪证罪，被移交给了监察。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徐浩然和陈俊生两人虽然也有做伪证的情节，但情节较轻。
    顾峰派郑竹把他们好好数落了一顿，然后就放回江大去了。
    江大发生的命案就此告一段落，在林宇的帮助下，一举破两起案件的顾峰一时风光无两。
    他豪爽的拉着林宇吃了一顿小烧烤，以感谢他的付出。
    但是，林宇讨要奖金时，他却拿烤串塞住了林宇的嘴……
    结束了案件的调查，林宇也暂停了顾问的工作回到了警官学院。
    在顾教授的安排下，他成为了罗君欣侦查课的代课老师。
    即便他对这个任务十分满，他也拗不过顾教授，只有接受了下来。
    正当苦思冥想到底如何教导罗君欣这个“门外汉”的时候，罗君欣却突然请假了。
    无论林宇怎么追问，她都不肯说自己要去哪里。
    直到四月结束，罗君欣也未回到警官学院。
    林宇尝试去找她，却也未能找到。
    五月的第一个小长假如期而至，等待林宇的并不是美好的假期，而是让他的心揪成一团的消息——夏江区青龙山发现一具女尸，身份目前已经确定，是一名江大学生，身份是实习记者。
    女，江大学生，实习记者。
    这三个特征，失踪的罗君欣完全符合。
    为了证实死者的身份，林宇找到顾教授想要一问究竟。
    顾教授虽然是一个警官学院的教授，但与顾峰经常有交流。
    刑侦队知道的事，他都知道，刑侦队不知道的事他也未必不知道。
    在林宇的心目中，他的这个导师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全知全能了。
    此时，林宇坐在顾教授的办公室里，端起茶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心中的紧张不安暴露无遗。
    “林宇，我是怎么教你的？
    一名警官如果连自己的真实情绪都隐藏不好，还怎么让嫌疑人开口认罪？”
    “顾教授，我……”
    “我知道你担心罗君欣，我也担心她。
    不过你放心，这次发现的……”
    顾教授的话未说完，一个久违的声音由远及近：
    “林宇！林宇！你在哪里？”
    是罗君欣！她回来了！
    林宇跑到门边将门拉开，没想到却被冲进来的人给撞了个满怀。
    发香入鼻，林宇又一次沦陷了。
    若不是顾教授将一杯茶水灌进他的嘴里，他恐怕得很久才能想起自己是谁。
    “你这小子算是完犊子了……”
    看着林宇这副不争气的模样，顾教授连连哀叹：
    “当初顾峰要是有你三分花痴，小李也不至于……
    算了，不说了。
    罗君欣，你这次慌慌张张回来找林宇，就是为了查你同学的案子的吧？”
    罗君欣一把拉住顾教授的手：
    “是的，她被人杀了，可是夏江所的人认定这是一起意外，根本没准备上报警备局……”
    “他们做的倒也无可厚非。
    如果真的确定是意外的话，的确不要上报给市局。
    你说你同学死于谋杀，有证据吗？”
    “没有……”
    罗君欣哭丧着脸，狠狠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我以随警记者的身份去过现场，从现场看，她的确像是上山时不小心被从特然降的枯枝给砸死的……”
    “呃……你这同学够倒霉的啊！”
    “不是倒霉！”
    罗君欣满脸通红的争辩道：
    “是他杀！”
    “他杀就他杀……可你总得有证据啊！
    刑事立案是有标准的，你又不是没学过。
    一个怎么看都是意外的啊，怎么可能按刑案来立案呢？”
    罗君欣被林宇轴得不行的脑子给急得团团转：
    “是啊，意外当然不能按刑案立案啊，所以我来找你了啊！
    你不是有能耐吗？帮我找找这案子的线索啊！”

 第19章 意外与他杀

    “哦……”
    林宇把这个字的音拖得老长，一副“朕知道了”的表情。
    满怀期待的罗君欣却并没有等到他的下一句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盯着看了足有两分钟，罗君欣才意识到林宇根本没有后半句话要说。
    “光‘哦’就完了？”
    “不然呢？
    夏江所的案子，我又管不着……”
    顾教授实在看不下去了：
    “林宇。
    你现在立刻，马上，赶紧给我去警备局找顾峰那家伙报到！
    你告诉他，我认为夏江区的那个案子有问题，让他盯着点！”
    顾教授的话，林宇不敢不听，顾峰更不敢不听。
    两小时后，林宇和顾峰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夏江区警备所刑侦组的办公室里，听取莫少卿组长的汇报。
    现场拍摄的照片，以及死者的验尸报告也都摆在了两人面前。
    顾峰和林宇很默契的各自干起了擅长的工作。
    林宇负责查看现有的资料，而顾峰则负责询问莫少卿一些具体的细节。
    至于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夏江所的罗君欣，则紧张得两头跑，想要第一时间记录下林宇和顾峰的发现。
    这既是她职业使然，亦是她想从两人的发现中寻找出线索，为案件的侦破作出贡献。
    可是，林宇一言不发，顾峰和莫少卿之间的对话有些涉密之处不方便透露，以至于到最后，罗君欣也没能探听出个所以然来。
    她有些恼火，恨不得将笔扔下摔门而去。
    但是理智最终还是占据了智商的高地，让她把冲动强行忍了下来。
    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她强行忍了近一小时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林宇……”
    “这案子没什么蹊跷之处，死者唯一的致命伤就是头顶的钝器击打伤，伤口的形状和枯枝相符。
    枯枝掉落处上方的树干上，也的确有疑似被风吹过后不堪重负而折断的裂口。
    这些证据，足以表明死者就是死于一场意外。
    罗君欣，如果你无法提供任何死者有可能死于他杀的证据，那我就只能认为你是在胡搅蛮缠，影响我们警方的工作了。”
    林宇的话，深深的刺痛了罗君欣的心。
    她之所以为死者奔走，除了和她关系较好外，也的确掌握了一些警方不知道的情况。
    但是，她偏偏无法把这些情况说出口。
    她也很清楚的知道隐瞒这些，很难让警方相信自己，这才找来了林宇。
    令她没想到的是，林宇居然也不相信她。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起了转，眼见着就要落下来了。
    林宇见状，顿时慌了手脚：
    “你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啊，听实话也要哭？要不我编点假话哄哄你？”
    林宇的硬核哄人方式，让罗君欣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眼泪汩汩而下，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一地。
    听到动静顾峰朝这边看了一眼，林宇本以为他会来救场，却没料到这家伙居然拉着莫少卿离开了办公室，去别处聊天去了，把不知所措的林宇留下，独自应付情绪失控的罗君欣。
    “那个……
    你能不能先不哭了？
    现在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人了，我也看出来你有什么证据不能当着顾队长他们的面说了。
    不如你现在把这些证据告诉我，我来帮你分析分析，然后找个折中的办法委婉的告诉顾队长，让他相信你那个朋友死于他杀？”
    林宇这话听上去是妥协，实际上却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他虽然是个直男癌晚期，但又不是智障，哪里看不出罗君欣的那些想法？
    他之所以三番五次的用言语挑衅罗君欣，就是想从她嘴里听到实话。
    谁知道他这种在嫌疑人身上百试不爽的方法，在罗君欣那儿不仅没有奏效，还把她给弄哭了。
    林宇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才开门见山的直接提了问。
    罗君欣难过的源头就是林宇居然不懂她，可在林宇开口后，她才明白，林宇不是不懂她，而是她不肯说实话，让林宇很着急。
    这个发现，让她突然不自觉的破涕为笑，把林宇给吓了一跳。
    毕竟，上一秒还在吧嗒吧嗒掉眼泪，下一秒就笑颜如花，的确有些让人瘆得慌。
    “我这个朋友和我一样，很喜欢跟犯罪题材的新闻。
    但是，她和我不同，我能很快学会的东西，她要花很长时间来掌握。
    这就使得她在修新闻专业的同时学习刑侦专业成了奢望。
    她是个很好强的人，因此即便未能学习刑侦专业，也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报道刑事案件。
    前段时间，她在跟踪一个拐卖儿童的团伙时不慎被发现，因此只能虚与委蛇的加入了他们，妄图成为一个卧底。
    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低估了一伙人，并且不止一次想尽办法来提醒她这一点。
    她平时和我关系还不错，却因为觉得我多管闲事，与我疏远了许多。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泥潭。
    我决定跟踪她，以便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出现，拉她一把。
    谁知道在我出发前，就收到了她的一条求救信息。
    她说她不得已参与了那些人的一出作案，从一个母亲手里拐走了六岁大的孩子。
    她本以为团伙只会把孩子拐卖到山区去卖，谁知道买家居然是一个贩卖器官的团伙……”
    “又是器官？”
    林宇现在对器官二字极为敏感，围绕着器官，已经有数起凶案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这些凶案最终都有一个共同点——虽然都抓住了凶手，但却并没能抓住器官的真正的买家。
    “对，又是器官，我甚至怀疑这个团伙和盗走曾宁的肾的是同一个。”
    “所以……你怀疑你那个朋友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然后又暴露了身份，于是被灭口了？
    然后，因为她参与过一起拐卖儿童案，你怕她名誉受损，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们？”
    “嗯……”
    罗君欣没有否认。
    “看来光看报告是看不出什么来了，必须去一趟现场。”
    林宇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找顾峰去了。
    顾峰正和莫少卿谈天说地，冷不丁一回头就看见了林宇的脸，吓得一哆嗦：
    “你小子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我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了？
    我看你是工作时闲聊被我抓包了，所以给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好掩盖你违纪的事实吧？”
    “林宇……”
    罗君欣拉住林宇的衣袖，轻声唤道：
    “能不能……”
    “能！”
    林宇也不明白自己虽然也有就罗君欣的能力，却总在对方接触自己的时候失去理智。
    “能什么？”
    林宇的声音稍大了些，被顾峰听了去。
    可后者根本听不明白林宇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
    我能去现场看看吗？”
    “现场？
    不用去了。”
    “为什么？”
    林宇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旁听的罗君欣就憋不住了：
    “我同学死了，是他杀！
    你们非要认定为意外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现场都不让林宇去？
    难道是案子有什么蹊跷不成？”
    林宇赶紧一把捂住了罗君欣的嘴。
    虽然这个动作让他面红耳赤，但想到顾峰反应过来后可能狂怒，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
    同时，他还替罗君欣解释道：
    “她的意思是，这案子有蹊跷，还是得去现场看看才放心。”
    也不知顾峰是真信了他的鬼话，还是故意他台阶下。
    总之，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怒火，反倒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我已经让梅傲带人去过现场了，现场的实景扫描已经被带回了警备局。
    林宇完全可以在警备局直接检查现场，没有必要亲自的现场去……”
    “现场是不是已经被破坏了？”
    顾峰这生硬的解释，让林宇突然明白过来：
    “是人为的还是意外？”
    “人为的。”
    既然林宇已经识破了自己，顾峰便决定不再隐瞒：
    “梅傲扫描完现场的第二天，有一伙附近的村民突然趁我们交班之际拉开警戒线进入了现场，并将现场那棵树给砍掉了。
    等我们发觉出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村民们表示有人传出消息，说被警方保护起来的那棵树是神树，愿意出十万购买，他们这才铤而走险，将树砍掉。
    可是，树砍完后，传消息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结果，村民们白费了力气，我们被破坏了现场，只有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一人得利！
    在这件事发生以后，我一直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提及这件事的原因。”
    “你和罗君欣什么关系？她不会是你未过门的女儿吧？”
    “未过门的女儿是什么鬼？”
    顾峰一头黑线，不知林宇所云。
    “没什么，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林宇这才惊觉自己差点把罗君欣有事瞒着警方给暴露了，赶紧结束了话题。
    顾峰也没有多想，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
    “走吧，我们回局里。
    这案子我已经要过来了，你们放心查吧！
    就算最终查到的结果依然是意外，内部调查科也只会来追究我的责任。”
    “你这突然出现的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很可疑啊！”
    林宇打量着顾峰脸上大义凛然的表情：
    “除了你说的原因以外，想必还有顾教授的鞭策，以及某些你已经掌握了，但想得瑟两天再告诉我们的证据吧？”
    “作为刑侦队长，和队员们通力合作是我的原则之一。
    所以，我绝不会因为要‘得瑟’这种理由而枉顾案件调查进展速度的！”
    “看来，还是顾教授鞭策得好……”
    林宇认定了一个事实不松口的态度，让顾峰急得直跳脚。
    他搜肠刮肚了好久，也想不出怎么把林宇给怼回去，只好再次咽下了这口气。
    ……
    江城市警备局，鉴证科。
    林宇和梅傲之间终于不再那样客套。
    梅傲看见林宇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走进了内间办公室，将外间的仪器留给了林宇自行发挥。
    林宇没有和梅傲客气，直接操作着机器显示出夏江“意外”案的现场资料。
    “死者周小慧，19岁，江城大学新闻专业大二学生，江大新闻社副社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什么劳什子新闻社社长就是罗君欣吧？”
    林宇正嘀咕着，偶然发现死者的尸体居然也出现在了现场扫描出的模型中。
    “咦？这又是什么新玩意儿？”
    林宇好奇的点亮了尸体，只见上面冒出一行小字：
    “死者死亡时，面朝下趴在地上，头顶发现一处伤口，具体伤情详见法医验尸报告。”
    “居然能显示死者的具体情况？以后查案，刑侦队都不需要法医科和鉴证科两头跑了，简直是顾队长的福音啊！”
    “切，明明每次都是我们两个课给他把资料送到桌子上，求他看看‘孩子’的，什么时候成了他两头跑了？”

 第20章 忍

    林宇的嘀咕声，被刚好从里间办公室出来的梅傲听到。
    “顾队长一向是稳坐办公室，等着四方资料自动送上门。
    我们和法医科是为了自救，才把系统给打通了。
    这还得感谢技术科的同僚们……”
    “总之就是没顾队长什么事儿？”
    “那倒不是……”
    梅傲还是很实诚，并没有抹杀顾峰的“功劳”：
    “至少他在文件上签了个同意。”
    林宇一头黑线，他从梅傲的描述中，听出了一种大臣们逼供，皇帝不得不签退位诏的感觉。
    ……
    一小时后，林宇已经将现场彻底看了一遍。
    夏江所的刑侦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们对现场的勘察并没有应付了事。
    现场的细节和他们报告里的内容基本相符，以至于林宇也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个案子，若不是有罗君欣的坚持，以及案发现场突然被人破坏，恐怕就只能以意外结案了。
    虽然林宇在言语上对罗君欣百般质疑，但心底还是愿意相信她的话。
    她知道拿警备局开涮的结果，也完全没有拿警备局开涮的必要。
    “一定有什么没有被发现的细节……”
    想到这里，林宇又再次将裂开的枯枝部分放大。
    “被风吹断……风是对它施加了一个力……那么如果用别的外力……”
    林宇的嘴里不断的嘟囔着，若是离他远了，恐怕会以为他在念经。
    这时，他突然发觉在断裂的树枝上方的树干上有一圈看上去似乎是被绳索勒出来的痕迹。
    “难道枯枝早就折断了，一直被绳子拉着？
    梅警官！你出来一下！”
    梅傲再次从内间办公室出来，他的步伐很快，近乎小跑。
    他平日对别人都还高冷，但对林宇却热情异常。
    林宇对证物天生的嗅觉，让他觉得遇到了知音。
    “发现什么了？发现什么了？”
    林宇揽住激动的梅傲的肩膀，然后把自己刚刚的发现告诉了他。
    梅傲将那个疑似被绳子勒出的痕迹放大了数倍，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阵。
    “不对……如果凶手是按你说的方法杀害死者的，如何保证死者正好站在枯枝下被砸死呢？
    枯支不像大石头，能够造成伤害的范围有限，而且落下时会有动静。
    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站在下面任由它砸死的。
    难道……她只是运气不好，所以没躲开？”
    “不。”
    林宇摩挲着下巴，将尸体的报告点开：
    “死者头部的伤口在头部正中的位置，这证明从天而降的枯枝是正中了她的头顶。
    只有在枯枝下落时完全没有反应，就直接站在落点上，才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效果。”
    “你跟我来。”
    林宇提出的问题，梅傲自己也想不通，于是，他决定给林宇看一样东西。
    林宇随着梅傲一起来的了鉴证科的内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型号比较大的证物——枯枝。
    “这就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那节让受害人毙命的枯枝，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线索来。”
    林宇走上前去，围着枯枝转了三圈，然后戴上手套轻手轻脚的拿起枯枝仔细研究起来。
    “奇怪……”
    他还没看两分钟，就发现了蹊跷：
    “我刚刚的推论真是错的。
    虽然树干上有绳索的勒痕，但枯枝上并没有。
    枯枝并不是被绳索拉住固定在树干上，然后等受害人出现在下方时再人为解除固定坠落砸向受害人的。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那圈勒痕又怎么解释呢？
    有什么必要在那么高的树干上绑根绳子？”
    “你先别着急。”
    林宇提出的问题着实有点多，让梅傲都觉得有些晕。
    他先拦住了林宇的话头，然后说道：
    “我们鉴证科主要负责分析物证，形成报告。
    至于发现疑点和解决问题，那是刑侦队的事。
    我会尽快把报告做出来，然后送到刑侦队给顾队长过目的。”
    ……
    林宇回到刑侦队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坐在窗边发呆。
    顾峰看出了他有心事，便让队里的所有人都不要随意靠近林宇，以免让他分心。
    罗君欣急得团团转，好几次想上去用物理方法让林宇清醒一下，好问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她心里很清楚打扰林宇的后果，更知道林宇发呆是为了帮她，
    现在并不是该任性的时候。
    林宇这边还没想出结果，梅傲那边的报告就送到了顾峰的案上。
    顾峰拿起报告看了几遍，就明白了林宇发呆的原因。
    他走出办公室，来到林宇身后，轻轻拍了拍林宇的肩膀：
    “林宇，先别发呆了，来我办公室，我们一起讨论一下这个案子。”
    林宇从发呆的状态下惊醒，但并没有冲顾峰发火。
    因为，他知道现在靠他一个人想不出什么来，和顾峰讨论集思广益才是最好的办法。
    来到顾峰办公室后，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他正准备说出自己的发现，却瞥见了顾峰桌上的报告。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也清楚了你到底在疑惑什么。”
    “那你怎么看？”
    “被绳子勒过，并且留下了那么深的痕迹，证明树干上肯定挂过什么东西，而且重量不轻。
    我刚刚给梅傲打了个电话，让他模拟一下如果真用绳索吊水润枯枝，能不能在树干上留下这么深的印记。
    我想，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鉴证科，看来有结果了！”
    顾峰指着座机的话筒，告知了林宇这个好消息，然后接通了电话。
    “梅傲说，枯枝的重量不足以让绳子把树干勒出这么深的痕迹，所以树干上绑着的肯定不是枯枝。”
    “那会是什么？”
    “人。”
    林宇提问时，根本没想过顾峰竟然会给出答案。
    他惊讶之余，问道：
    “梅警官说的？”
    “是的，他说能在树干上勒出这种痕迹的重物，单纯从质量上看，就是个人。
    不过，我认为这个说法不严谨。
    万一树吊着的只是和人等重的东西呢？”
    “不……”
    林宇的手摸向了下巴：
    “假如这个勒痕真的和案子有关，那么就不会是别的东西。
    别的和人等重的死物不会隐藏自己，因此很容易被受害人发现。
    可是人不一样，人是活的，他可以把自己藏好，不引起受害人注意，从而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案发现场。”
    “可是，这个人把自己藏在树里是想干什么呢？
    枯枝是自己掉下去的，受害人也是被枯枝砸死的。
    他在不在现场，根本没什么影响，有什么必要给我们留下这样一条线索？”
    “枯枝命中人头顶的概率是极低的。
    凶手留在现场的目的，就是增加这个概率！
    只是他到底如何做到的，我还没有什么头绪。”
    “别着急，慢慢想。
    对了，你要不要看看死者的资料？”
    顾峰手上的周小慧的资料很详尽，详尽到林宇一边看，一边瞟着罗君欣，眼神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被看了不下十眼的罗君欣终于被看得崩溃了。
    她一个回手掏，趁林宇正聚精会神的看报告时，将报告从林宇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没想到自己会成功，就凭她的身手，想从林宇手里讨到好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谁知道，奇迹还真的发生了。
    她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资料，又抬看向林宇，这才发觉对方可能是故意把资料给自己的。
    因为，林宇脸上丝毫不见愠怒，反倒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上了当，但罗君欣更在意到手的资料。
    她急切的想知道林宇刚刚为什么老看自己。
    当他把资料看完后，整个人突然腿一软，就向后倒去。
    林宇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枝，用力一捞，这才没让她摔倒。
    “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
    罗君欣的反对对林宇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她满脸通红的被林宇用一个公主抱给抱了起来，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出现在医务室了。
    当她脸上的红晕褪去，不再那么恍惚时，林宇已经不见在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医务室医生关爱“智障”的眼神。
    ……
    “她没事，医生说她只是有些感冒，吃了感冒药，精神本来就不好，又被某些事情一刺激，所以就有些晕了。”
    “这份资料我看过不止一次，并没有什么太过劲爆的内容，她怎么会看晕过去的？”
    顾峰完全无法理解罗君欣为什么会在看完资料后被送进了医务室。
    这心理承受能力，完全不像是那个敢把警备局侦查进度透露出去，导致一个案子悬而未决半年的愣头青该有的。
    “你们调查的太过细致，把周小慧卧底拐卖团伙的事也查了出来。
    这件事，一直是罗君欣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
    突然之间发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隐瞒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一时接受不了也实属正常。”
    “原来是这样啊……”
    在林宇的解释下，顾峰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难怪罗君欣一直不肯说她为什么觉得这案子一定是他杀呢……”
    顾峰的感叹，让林宇脑中闪过一道亮光：
    “难怪你愿意介入这案子呢。
    我先以为你不过是看在顾教授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这才发觉其实你早就察觉到这案子是他杀的可能性了，这才介入其中的！”
    “对啊，不然我一个刑侦队长就因为我哥说了一句话就大包大揽的把一个意外案当他杀案查？
    我要真这么干了，内部调查科还不把我给查个底朝天？”
    “呃……
    对了，顾队长，我能去现场看看吗？”
    这是林宇第二次提出要去现场了。
    由于现场已经被破坏，顾峰认为没有去那里的必要，因此拒绝了林宇第一次提议。
    只是，林宇如今在明知现场已经被破坏后还执意要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为什么还想去现场呢？”
    “因为已经没线索了啊！”
    林宇的理由让顾峰无从反驳。
    周小慧的尸体，还在接受法医科的进一步检查，对现场的物证的检查过程中，除了林宇发现的疑点以外，也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破案，只能从其他的找出线索来。
    除了死者遗体和物证，能选的查找线索的方式就只剩下走访和勘察现场了。
    走访该访谁，警方也没有丝毫头绪。
    因此，勘察现场，只是林宇在在短时间内选择的一个最优解而已，并非是他什么特殊的情怀。
    想通以后，顾峰同意了林宇的建议，带他一起离开了刑侦队。
    刚一出门，罗君欣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视野之中。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带上我吧！”

 第21章 福祸难料

    “我们哪儿也不去，就是出去走走……”
    在没有肢体接触的情况下，林宇见到罗君欣还是能保持淡定的。
    他的瞎话张嘴叫来，一点犹豫都没有，让顾峰都叹为观止。
    “出去走走？我不信！
    你们是不是要去现场？带上我啊！”
    “这你也能猜到？”
    林宇自恃在犯罪心理学一科上的成绩不赖，平时在审讯室里诓骗嫌疑人手到擒来。
    不少嫌疑人在面对他时根本坚持不了几个回合，就会把真相和盘托出。
    至于这种被人识破伎俩，而且还反将一军的情况，在林宇身上极少发生。
    “好了，一起走吧。”
    顾峰看出了林宇是假装淡定，其实心中还是慌乱，于是放弃了摆脱罗君欣的计划，决定带她一起去现场。
    作为一个记者，罗君欣擅长从人嘴里挖出新闻。
    说不定在碰到那些村民的时候，能够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么。
    ……
    在夏江区警备所莫少卿组长的带领下，林宇第一次来到了案发现场。
    这是一处位于夏江区近郊的荒山，在地图上连名字都显示不出来。
    案发地点在山顶上原本的一棵大树下。
    如今那棵树已经不复存在了，只留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树墩。
    除了树木消失以外，现场还出现了大量的新鲜脚印。
    这些脚印应该属于那些受的蛊惑，前来这里砍树的村民。
    这一片狼藉的情况，不用细看，就已经可以作出现场已无证据的判断了。
    “现场的情况你现在也看到了。
    之前不是我不带你来，而是实在没什么价值。
    要不是实在没什么头绪，我也不会选择把你带这里耽误时间。”
    “不算耽误时间。”
    林宇围着树墩转了几圈，然后在不同的地方驻足抬头观看。
    看了几次以后，他的嘴脚露出了一抹微笑：
    “至少我知道，凶手不是把树枝挂在树干上，也绝不是把自己挂在了树干上。
    树干绳索造成的勒痕，应该别有出处。
    之前鉴证科说过，能造成这种痕迹的只有类似人的体重的东西。
    我们姑且认为，他们吊在树上的就是一个人。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在树上吊个人呢？”
    “对啊，为什么呢？”
    顾峰一脸好奇的表情，竟显得略有些可爱。
    “呃……顾队长，你是真想不到还是故意配合我呢？
    这问题不难啊……”
    林宇本想让顾峰接茬，谁知道他居然捧起了哏。
    被林宇一提醒，顾峰闹了个大红脸。
    他偷偷瞥了莫少卿一眼，见后者似乎没有在意自己刚刚的表现，这才松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周小慧来到这里的原因？”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小慧之所以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儿，就是因为被吊着的那人。
    她平日里就算神神叨叨，有大事时还是会和罗君欣说一声的。
    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把为什么要来送死的原因告诉自己的闺蜜。
    她这么做的原因，我本没有想通。
    可是来到这里以后，我豁然开朗。”
    “所以……她摆脱我的跟踪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一个人质？
    什么人比我在她心里还重要？不可能啊！”
    “呃……”
    林宇伸出手指点了罗君欣的肩膀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在罗君欣发火之前，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你是怎么发现是有人利用人质来引周小慧上钩的？
    这现场我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莫少卿虽然听懂了林宇的结论，但却完全没弄明白过程。
    若是弄不懂过程，他的心里便如同猫抓一般难受。
    “这个……不难啊！
    无论凶手采取何种方式袭击周小慧，为了让她死时表现得如同意外被枯枝砸中一样，就必须让她站到指定的位置。
    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除拍照之类的正常事情外，人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或着重要的人或物受到威胁，人才会任凭他人摆布。
    但是，周小慧如果是生命受到威胁，那么她完全可以不来。
    就算来了，也可以直接以其他方式被凶手杀死。
    枪都掏出来了，结果就为了制造一场意外，凶手也没这么闲。
    而且制造意外的方式多的很，这荒郊野外的也容易藏尸。
    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用枯枝杀人是什么仪式的一部分。
    这足以证明周小慧直到死前，都没有认为自己在这里的时候处于危险之中。
    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就只能是她在意的人或物被人抓住了。
    一个人在意的无非是名誉、宝贝、把柄、重要的人。
    作为一个勇敢的记者，她早已将名誉置之度外，至于宝贝估计也无从谈起。
    她手上的凶手的把柄，估计比凶手握着的她的把柄还多。
    那么，最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她心中重要的某人被劫持了。
    结合树上那道可能绑过人的勒痕，就不难猜出凶手曾经绑架了一人然后绑在树上威胁周小慧了。”
    林宇详尽的分析，让莫少卿感到莫名的舒爽。
    这感觉就如同一个期待已久的东西终于降价，然后迅速下单抢到手了一样。
    “行了，别犯花痴了。
    我们的土山村去，走访一下那些砍树的村民。”
    顾峰一巴掌盖在了莫少卿的脑门上，把他崇拜的眼神给硬塞了回去。
    众人驱车离开了案发现场，朝着土山村而去。
    ……
    土山村是一个只有几百户的小村庄。
    村里的人背靠大山，多以砍柴打猎为生。
    村子由夏江区警备所管辖，在村内设有一个警务室。
    警务室的负责人是土山村本地人，名叫李胆。
    案发过后，莫少卿曾质问过李胆为什么不阻止村民们上山破坏现场。
    李胆用一身的淤青把莫少卿的话给堵了回去。
    这淤青证明他的确去了，只是没拦住。
    听闻市局的同僚要来，李胆不顾有伤在身，亲自来到警务室外迎接。
    顾峰和他客套了几句，代表市局关心了一下他的近况，然后在他的引导下和众人一同进了警务室内。
    得到市局关怀的李胆，心里如吃了蜜一般甜。
    这并不是什么恶俗的比喻，而是李胆的真实想法。
    作为一个驻村警务室的负责人，他平日里的工作其实比警备所的工作还要繁重得多。
    由于他这里很少能出大事，因此也基本难入市局警官们的眼。
    在这个岗位上，只有拥有一颗为家乡平安愿意付出一切的心，才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干上一辈子。
    李胆就是这样一个任劳任怨的人，或许顾峰的这几句勉励，就是他一生最高光的时刻了。
    “顾……大人，这次……”
    李胆一开口，就让顾峰把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给喷了出来。
    “叫我顾队长就行了，顾大人是什么鬼……”
    “哦哦，顾队长……”
    李胆只觉得口干舌燥，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莫少卿看折他那副着急的样子，决定帮他说话：
    “我们之所以能很快知道村民们上山砍树的原因，多亏了李警官在拦住村民的时候不顾个人安危了解情况。
    据他调查，有一个自称要买神树木头的人出了天价，使得村民一瞬间都疯了一般往山上冲，生怕慢人一步。
    要不是他及时通知了我，让我派出了警力维持山上的秩序，村民们持斧械斗都有可能！”
    “若是这起案子能破，李警官功不可没！”
    顾峰没忘表扬一下李胆。
    在这次事件中，李胆的表现堪称英雄。
    “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李胆懊恼的摇头道：
    “没有，据村民们说，这个人是戴着兜帽和口罩来村里的，全称没有摘下来过，所以没有人目睹他的真面目。
    他们有怀疑过这人买树的真假，因此找他要证明。
    他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抵押给了村民们，这才使村民们彻底信任他。
    可是，那张身份证明我已经检查过了，是一个名为何以陈的人在半年前遗失的，上面也没留下指纹，根本无法判断是谁将这张证抵押的。”
    顾峰正在惋惜证据中断，就听林宇问道：
    “这个何以陈是什么人？家住哪里？
    遗失身份证明的时候有没有办理挂失手续？”
    李胆翻开随身的小本，老老实实的回道：
    “何以陈也是夏江区人，住在梁山街道莫家岭小区，
    他在半年前遗失身份证明后并未挂失。”
    “莫少卿，你现在安排人去把这个叫何以陈的带回所里，我们一会儿去对他进行问询。”
    顾峰突然下令，让莫少卿有些懵。
    “队长，这……他有问题吗？”
    “不仅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身份证明在龙州和小命一样重要。
    没有身份证明根本寸步难行。
    如此重要的证件，他说丢了就丢了，连挂失补办都不去，这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他用不上身份证明吧？”
    “哦！我明白了！”
    莫少卿恍然大悟：
    “他之所以不去办身份证明，是因为他害怕和警方的人接触！”
    “噗……”
    顾峰又喷出一口茶水：
    “虽然你的分析和我的分析并不搭界，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那……你的分析是什么？”
    林宇从桌上的纸巾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干了被顾峰喷出的水溅湿的衣服，替顾峰回答道：
    “他的分析应该是，你们在走访何以陈，询问身份证明的事情时，他说谎了。
    半年前身份证遗失的事，不过是他杜撰出来诓骗你们的罢了。
    他的身份证明一直没丢，但身份证明被警方掌握，是他不能接受的。
    因此，不得不撒了个谎，让我们相信他的身份证丢了，这张只是那个买木头的神秘客捡来乱用的。
    这种虚虚实实的方法，着实容易让我们迷惑，从而失去调查的方向。”
    “哦！我明白了！”
    “哦你个头啊，明白了还不赶紧安排人干活？
    再不出警，这个叫何以陈的都要跑了！”
    ……
    谁也没想到，顾峰会一语成谶。
    莫少卿派到何以陈家的人扑了个空，何以陈在接受走访当天就离开了家，目前不知所踪。
    接到汇报电话的莫少卿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顾峰交代。
    顾峰看到莫少卿那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样子，立刻就猜出了电话的内容。
    林宇亦是如此：
    “这家伙跑了是好事。”
    他不仅猜出了电话的内容，还说出了一句把莫少卿给震住了的神论。
    “林……林警官？
    嫌疑人跑了是好事，这个结论你是从哪儿得出来的？”
    莫少卿的质疑合情合理，毕竟任谁也不可能想到嫌疑人跑了对警方来说能是好事。
    “何以陈的失踪，证明他心里有鬼。
    既然有鬼，那作案多半有他一份。
    我们之前一直没有目标，如没头苍蝇一般乱闯。
    如今有了何以陈当靶子，我们总算有了调查方向。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第22章 抓到个何以陈

    林宇口中的好事，目前只能称为准好事。
    在何以陈被抓住之前，这件好事依旧只是镜花水月，触不可及。
    警备局在抓捕潜逃犯人方面的经验还算丰富，在顾峰的汇报后，局长立刻授权他联系交管部门，在进出城的地方设卡，以防何以陈逃出江城，并同时对已经出城的人员进行排查。
    排查很快就有了结果，据交管部门报告，没有任何疑似何以陈的人在近期离开江城。
    以江城市交管部门的能力，在提前设卡的情况下，不可能有嫌疑人能够逃出城去。
    如此一来，警方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刚刚发现的嫌疑人还在江城市内。
    为了尽快把他找出来，顾峰下达了全城搜捕的命令。
    何以陈的相片被送到了监控中心，全城摄像头认准了这张脸。
    只要他还会出现在阳光下，就一定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出乎了林宇和顾峰的意料。
    整整三天过去了，无论是监控中心还是各地警备所，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林宇和顾峰倒也没怎么着急，毕竟这种筛查是需要时间的，他们的心里都清楚。
    况且目前已经锁定了何以陈极有可能就是真凶，就算不是也一定是真凶的重要帮凶。
    只要把他抓住，挖出真凶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他们不急，罗君欣却急得团团转。
    这三天里，罗君欣一直围着林宇和顾峰两人转，不断的询问着案件侦查进度。
    林宇理解罗君欣的焦急，并没有因此产生厌恶情绪，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和她说明现在的情况。
    罗君欣也是学过刑侦的人，自心底明白林宇他们目前的做法的确是好的。
    只是，出事的是她闺蜜，她实在是关心则乱。
    第三天时，林宇对罗君欣干着急的状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给了她一个建议：
    “你这样三番五次的来打听消息，也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如果有消息，我们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呢？
    你不如现在替我们想想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协助我们尽快破案，这样才能真正帮到你闺蜜。”
    林宇的话提醒了罗君欣。
    “对……线索……线索……
    她在出事前曾经……曾经……”
    “宝贝。”
    林宇提醒道。
    可是，罗君欣显然没听懂：
    “小林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开玩笑？”
    看着罗君欣微红的脸颊，林宇一阵无语：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让你想想周小慧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她不顾生命安全前往案发现场！”
    “哦哦……”
    罗君欣被林宇说得脸更红了几分。
    很快，她脸上的红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渗人的雪白。
    “她的宝贝……可能是……我？”
    “你的自恋程度真的已经的了清新脱俗的地步了……”
    林宇本以为罗君欣能提供什么重要的线索，结果没想到竟说了句毫无营养的自恋话来。
    林宇失望的眼神刺痛了罗君欣的内心。
    她的眼泪突然毫无征兆的夺眶而出：
    “小林子！是你让我给你提供线索的，我提供了你又不信，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不信，而是我让你告诉我周小慧的宝贝是什么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清楚凶手到底把什么绑在了案发现场，使得她不得不前去送死。
    你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在和警方介入调查前也一直没有去过案发现场。
    吸引周小慧前去的人怎么可能是你呢？”
    “或许……或许……”
    罗君欣已经被林宇给说服了，但是她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
    “或许她是被骗了呢？”
    罗君欣这句强词夺理的话，却给了林宇一个重要的提示。
    他突然想到，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宝贝”这条线索可能就是个谬误。
    虽然这的确是凶手犯罪手法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但是，这并不代表它就一定是个突破口。
    罗君欣说的没错，凶手完全有可能略施小计，让周小慧误以为罗君欣被抓，从而失了分寸，火急火燎的赶往案发现场送死。
    想到这里，林宇坐不住了。
    他简单和罗君欣说了自己的想法，随后找到了顾峰，建议顾峰暂停寻找“宝贝”这条线索的工作，将警力全都用于寻找何以陈。
    下午，顾峰召开了一次案情分析会，希望集思广益，找出何以陈目前可能藏身的地点。
    会上，顾峰简单的对案情做了个阶段性总结，随后将一幅江城市监控分布图用投影投到了会议室正前方的幕布上。
    “目前位置，分布图上所显示的所有监控都未能拍到何以陈或疑似何以陈的人。
    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何以陈可能的藏身地点。
    现在请大家踊跃发言。”
    顾峰砖都没抛，就想引玉，显然并不科学。
    因此，整个会议室里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说半句话。
    至于举手提出自己的意见的人，更是根本不存在。
    面对这尴尬的局面，顾峰面不改色。
    “既然大家如此矜持，不如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顾峰想要自己先提出一种假设的时候，顾峰的手却指向了林宇：
    “……就由林宇来先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林宇一愣，显然没想的居然会被顾峰拿来当砖。
    “林宇！叫你呢，赶紧起来说话！”
    在顾峰的催促声中，林宇站了起来。
    “那个……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不要紧，畅所欲言！
    你说错了，我们又不会怪你！”
    面对顾峰的“鼓励”，林宇深吸一口气，然后道：
    “我觉得这次如此之久都无法找到嫌疑人的下落，监控中心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宇语惊四座，特别是监控中心的几名警官，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脸色难看得要命。
    “林宇……你！”
    其中一名警官，更是长身而起，指着林宇的鼻子，怒不可遏。
    “坐下，开会呢，当我面凶同僚，成何体统？我这个刑侦队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顾队长，我们监控中心可不归你管。
    但是，这个助理应该是你管吧？
    在场诸位同僚都听到了，是他没对我们监控中心出言不逊的。
    就算你想要保护自己的人，也得要点脸吧？”
    “不要吵了。
    如果我没有证据证明监控中心的人有疏忽，我也不可能随口这么说。”
    林宇的话，把全场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那名监控中心的同僚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们到底疏忽了什么？
    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一定会到内部调查科去，要求取消你的助理资格！”
    “林宇，你真的有把握？”
    顾峰也有些担心的看着林宇，林宇的本事他知道，但他信口开河的本事也一直让人记忆犹新。
    “监控中心一直以来都在通过何以陈的照片进行数码比对，希望监控探头和其系统能够自动筛选出与何以陈形貌特征相近的人。
    但是，你们就没有考虑过何以陈出现时会遮挡自己的容貌！
    你没有没有排查过用口罩和帽子、墨镜遮挡自己脸的人？”
    “这……这种人实在太多了，如果作为排查标准的话，根本不可能筛选出何以陈来！”
    “没查过就说不行，这就是你们监控中心的做事态度？”
    林宇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抓住监控中心的痛处死活不放：
    “如果你是何以陈，在明知警方在抓捕自己的情况下，会露出真容到处晃吗？”
    监控中心的人被林宇说的无言以对。
    但是，他愣了一会儿后，依然争辩道：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让监控中心排查遮挡面部的人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两人相持不下，互相瞪视，大有互相咬上一口的势头。
    “那个……我能说一句吗？”
    作为调查的主力之一，莫少卿弱弱的举起了手。
    顾峰正头疼怎么解决眼前争端，见莫少卿愿意说话，赶紧指着他道：
    “莫少卿，你说！”
    “我在调查何以陈的时候，都是佩戴有执法记录仪的。
    巧合的是，我曾戴着执法记录仪围着何以陈转过一圈。
    不知道技术科能否以此为依据，抠出何以陈的颅骨数据，用于监控中心进行比对……”
    “你真是个人才！”
    顾峰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意，为莫少卿竖起了大拇指。
    莫少卿提供的线索，不仅解决了林宇和监控中心之间的争端，更是给找到何以陈提供了更多的可能。
    “技术科，能做到吗？”
    技术科的负责人被现场剑拔弩张却又夹杂着喜悦的怪异气氛弄得有些忐忑，他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才说道：
    “这要看执法记录仪录到的影像是否清晰。”
    “你们尽力而为。”
    顾峰让技术科的人和莫少卿坐下，然后对林宇使了个眼色。
    林宇知道自己再说下去，恐怕今后想找监控中心办点事都不方便了，于是也坐了下来。
    监控中心的人自知理亏，见林宇不再穷追猛打，也便没有再说话了。
    这次争执的结束，成功打开了会议室内所有人的话匣子。
    本来被顾峰弄得有些冷场的会议，意外的变得火热起来。
    与会众人各抒己见，提出了不少有益的意见。
    顾峰让郑竹将这些意见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宣布了散会。
    ……
    当林宇被叫到顾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林宇此时本应该在学校里呆着，可是顾教授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定要让他住进警备局的休息室，不破案不准回学校。
    这种情况在以前从未有过。
    林宇都有些怀疑，顾教授和那个去世的周小慧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以至于这么上心。
    当然，这些事林宇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宣之于口。
    要是被顾教授知道了他这“龌龊”的想法，他恐怕毕业都会成问题。
    正因为被强行留在了警备局，因此他才能迅速出现在顾峰的面前。
    “顾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林宇以前总对顾峰好言好语。
    可是每次说完好话以后，对方经常会得寸进尺。
    他突然觉得有时还是对顾峰冷漠一点，甚至恶语相向，两人才能交流得正常一些。
    “我找你来，自然是因为调查有进展。”
    顾峰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到了林宇面前：
    “技术科拿到了莫少卿提供的视频以后，成功从中提取出了何以陈的颅骨数据，并将数据交给了监控中心。
    在被你喷完以后，监控中心也上心了许多，因此只花了一下午时间，就找到了何以陈的活动区域。
    这个何以陈有点厉害，居然一直躲在自己家附近……”
    “看来，他想利用自己对家里附近情况熟悉这一点，和我们打游击。”
    “说的对，这家伙很狡猾，故意失踪，让我们以为他肯定会往市外逃。
    结果，他连地儿都没挪！
    要不是你和莫少卿，恐怕他就能找到机会逃跑了！”
    顾峰说得激动，但林宇却丝毫没有激动的意思。
    “抓捕行动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
    “为什么不让我去？”
    “这个嘛……”
    顾峰两眼望向天空。
    他没有解释，但林宇却已经知道了原因。
    “这是不是算对我在会议上怼监控中心的惩罚？”
    “不算，只是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这个案子涉及到罗君欣的闺蜜，又在罗君欣的催促下进行侦查。
    自侦查开始。我就发现你变得冲动了许多。
    冲动是魔鬼，对于一个刑侦人员而言更是如此。
    我怕你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毁了自己的前程。”
    顾峰的理由冠冕堂皇，可听到林宇耳中却是另一番味道。
    “我……是不是被开除出这次调查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
    顾峰有些头疼，他在对林宇说这些话前，从未想过林宇也有如此敏感的一面。
    “行了，我知道了。
    我现在回房间睡觉，如果有需要，你给我打电话。”
    林宇的语气颇像是一个对男友心灰意冷的少女，听得顾峰心里酸酸的，如同喝下了一瓶柠檬醋一般。
    他龇牙咧嘴了一番，才把这酸意给消化掉。
    “那个……
    我只是让你少参加了一次抓住行动，你用不着像被我抛弃了一样吧？”
    “有句话说的好，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你有过一次拒绝我参加行动的情况，就很有可能再有第二次。
    你觉得我还应该继续相信你吗？”
    林宇的话越说越离谱，把顾峰差点说得当场吐死在办公室里。
    他缓了好久，才从林宇的“情感攻击”中休整过来。
    “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毕竟行动都是我来安排的，你想信别人，也没人给你信啊！”
    林宇无语的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现实。
    “人抓到了吗？”
    “抓捕行动还在进行中，莫少卿被我委派到一线指挥这次行动了。
    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
    一直到了下午，林宇睡了个午觉起床，看了一眼手机，也没发现顾峰那里传来什么好消息。
    这个发现使林宇颇有些恼火。
    他想不明白，一次完全不需要隐藏目的的抓住行动为什么会要这么久。
    于是，疑惑不已的他再次来到了顾峰的办公室。
    “顾队长，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理由让你所谓的抓捕行动持续到了现在还没有个结果，你能给我个解释吗？”
    林宇兴师问罪的话脱口而出，却发现在顾峰的办公室里不止顾峰一人。
    陈局长和莫少卿两人也在其中。
    “林宇？你怎么这么跟顾队长说话？”
    “陈……陈局长。
    我最近睡得不太好，可能血压有点高，导致脾气不太受限制……”
    “哦，这样啊！
    那你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过度劳累。
    顾教授可是和我说了，你是江城警界的未来，我可不希望未来的警界是一个病号当家啊！”
    陈局长显然没有相信林宇的鬼话，但是，他也并不想过多的干涉林他和顾峰之间的事。
    可是之前话已问出口，便只能用一个玩笑话来把话题揭过了。
    林宇也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让陈局长为难。
    “嘿嘿，等案子结束，我休息两天就好了，不会累垮的，我还没这么脆弱！”
    “那就好。”
    陈局长微点了下头，然后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了顾峰和莫少卿的对话上。
    林宇见状，准备先退出办公室，晚些再来找顾峰“算账”。
    没想到他前脚刚迈出办公室，陈局长的声音就尾随而至：
    “林宇，既然你来都来了，就不要走了，一起听一下莫组长的汇报吧！
    莫组长平日里接下的案子少，想听他汇报一次可不容易哦！”
    陈局长为了让自己尽量显得和蔼可亲，连说话的语气都开始有了些卖萌的气息。
    林宇只觉得一阵恶寒，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冲着莫少卿挤眉弄眼了一阵，意思是让他赶紧继续说。
    莫少卿见自己被打断的话题终于又能续上了，一时激动得不记得从何说起。
    他赶紧搓了搓手，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
    “那个……我觉得这次失败的原因，是……”
    “失败？”
    林宇听到这两个字，如同遭受晴天霹雳般定住不动了。
    看着他瞪大的双眼，顾峰接过话茬：
    “林宇，你先冷静一点。
    虽然这次行动失败了，但嫌疑人还是成功被逮捕归案了。”
    “……”
    林宇突然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你这次行动是抓捕何以陈吧？”
    “是……”
    “那么这次行动失败的意思，就是没抓住何以陈吧？”
    “理论上是这样……”
    “那你行动失败的同时又抓捕到了嫌疑人是什么意思？逗我玩儿？”
    林宇的音调提高了两个八度，几乎如同鸡爪刮锅一般，差点把顾峰当场送走，
    “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
    林宇双手上扬：
    “请开始你的表演！”
    “何以陈逃了，所以行动失败了。”
    “哦，继续。”
    林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顾峰说的并非他关心的案件情况，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然后……我们抓到了一个嫌疑人。”
    “好吧……我懂了。”
    顾峰把这两句话分解开来是，总算让林宇听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抓捕行动的目标何以陈跑了，但是却抓回来了另一个嫌疑人。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抓捕行动开始之前，我们只有何以陈一个嫌疑人吧？
    那么，被你们抓回来这位又是何方神圣呢？”
    “何以陈。”
    顾峰的回答差点把林宇逼疯。
    “顾队长！陈局长还在这儿呢！你这样耍我合适吗？”
    “还是我来说吧！”
    陈局长一头黑线的看着眼前这对以前黄金搭档，现在沟通不畅的两人：
    “莫少卿的抓捕行动并未能抓住那个被锁定了颅骨数据的何以陈。
    但是，他们却抓住了另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这个形迹可疑的人被抓后，自称是何以陈。
    为了验证他的身份，鉴证科去何以陈家中提取了指纹等痕迹，与被抓的那位何以陈进行了比对，结果发现两者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这次被抓的是真正的何以陈，之前被走访的那个则不是，”
    “……”
    林宇张大了嘴，以表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的震惊，
    顾峰伸手帮林宇把嘴合上：
    “世间巧合如此之多，不要放在心上。”
    “你这个……巧过头了吧？”
    林宇在脑海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梳理了一遍，但他越梳理越觉得奇怪。
    这个本来在警方视线外，完全可以逍遥快活的何以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警方面前，然后被顺理成章的逮捕了呢？
    “这个嘛……”
    莫少卿答不上来，只能向顾峰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惜顾峰也没法反驳林宇，只能装作没看清莫少卿的目光。
    “所以，你们抓了这么个神秘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啊……我们是这样想的……”
    顾峰刚想解释，就被林宇打断了：
    “你们觉得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先抓回来审审，总比空手而归强，对吗？”
    林宇说话毫不留情，让顾峰和莫少卿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陈局长见场面有些不好收拾，便出来做了好人。
    “林宇，有嫌疑人不抓，不是我们警方做事的风格。
    发扬怀疑的精神，把有嫌疑的人带回来然后通过刑侦手段从他身上发现线索，不就是我们刑侦人该做的事吗？
    你也不要质疑老顾和老莫，他们两人也是老资格了，做事有时候容易疏忽大意，但很少犯大错。
    抓人这件事，最多只是出发点有问题，但结果是好的。”
    陈局长都开口了，林宇自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我也没有觉得两位警官做错了，只是觉得有更好的侦查方法……”
    “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敢想又敢干是好事，这是我们江城警备局的福气。
    不过，年轻有锐气，也不能太露锋芒。
    毕竟，刑侦是一个集体的工作，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摇篮。”
    “我明白……”
    为了不让陈局长把这节课上下去，林宇只好认了怂。
    陈局长见林宇虚心接受了自己的意见，立刻满意的闭上了嘴。
    让林宇没想到的是，除他以外，顾峰和莫少卿也都松了口气。
    四人又聊了一阵，陈局长终因事务繁忙，先行离开了顾峰的办公室。
    他一走，顾峰赶紧把门关上，长出了一口气。
    “林宇，幸亏你及时制止了陈局长的长篇大论，否则我们今晚都别想睡了！”
    “呃……有这么夸张？”
    林宇被顾峰的话惊呆了。
    “你是不知道你阻止了多大一场灾难。”
    顾峰心有余悸的说道：
    “去年，技术科科长犯了个小错，被陈局长批评教育。
    整整五个小时，陈局长的嘴就没停过。
    听说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连同僚们都认不出了。
    后来过了两个月，那家伙就辞职了。
    据说辞职后直接住进了八角亭精神卫生中心……”
    “我去……你确定这不是都市传说？”
    林宇已经忘了和顾峰、莫少卿之间发生的争吵，全然被陈局长的八卦给蒙了心。
    “不是传说，我亲眼所见。
    要不是你刚刚阻止得及时，我们三个恐怕只能去八角亭当病友了！”
    莫少卿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印证了顾峰没有说谎。
    “林警官，之前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要不是你仗义出手，我们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个……”
    八卦结束后，林宇的心又会回到了案子上：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审讯这个被抓的何以陈。”
    见林宇开始说案子了，顾各与莫少卿也收了心。
    “为什么？”
    顾峰不太理解林宇的做法：
    “放着个现成的嫌疑人不审讯，图啥呢？”
    “图他比我们急。
    他此时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全部说辞，以便在我们审讯的时候应付我们，给我们提供假的情报。
    但是，做假证这种事属于一鼓作气的事，再而衰，三而竭是不可避免的。
    只要我们拖的时间够久，他脑海中证据的破绽不会被完善，反而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想从他嘴里挖出东西来，就容易多了！”

 第23章 真假何以陈

    林宇的计划得到了很好的实施。
    在顾峰的安排下，刑侦队和莫少卿带领的夏江区刑侦组开始对除被抓的何以陈外的其他线索，进行了更进一步的筛查。
    筛查过程中，警方根本没有理会何以陈，只是把他暂时看押在警备局的滞留室里。
    由于最长看押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林宇又向顾峰提出了一个建议：
    “找到何以陈的身份证件进行比对，确认他与证件上的何以陈不是同一个人。
    此情况下，该何以陈就是冒名顶替，妄图制造假证据来扰乱我们警方调查。
    我们有权力对他进行十五日拘留，并对他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林宇这个主意不可谓不损，赢得了顾峰的好评。
    经过鉴证科的比对，被抓捕的何以陈与证件上的何以陈并非同一个人。
    同时，经过进一步鉴定，证件上的何以陈的相片是用极高明的手法伪造的。
    鉴证科对该照片进行了剥离，发现了底层真正的照片。
    这张照片，的确属于被抓捕的何以陈。
    这一下，何以陈的罪名除作伪证外，又多了一条伪造身份证件。
    两罪证据充足，且量刑都是三年以上七年以。
    如果直接送到监察那里直接起诉，判七年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警方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周小慧被害案，并不是单纯的调查伪证案。
    因此，现在并非将何以陈送监察的好时机。
    于是，在顾峰的协调下，警方和监察达成一致，将何以陈继续留在警方手中，时限延长至最长的三十七天。
    这一下，顾峰总算松了口气。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何以陈周旋，直至何以陈扛不住交代一切了。
    ……
    三天后，交管部门传来好消息。
    在江城前往湘江的临湘高速路口拦截到了一辆黑色小众汽车，汽车的驾驶员与警方提供的何以陈极其相似。
    经过比对，确认此人就是警方正在通缉的“何以陈”。
    顾峰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派莫少卿前去将人接回了警备局。
    他在抓捕何以陈时的失误也总算彻底弥补。
    在假何以陈被送回警备局一小时后，在林宇的建议下，警方立刻对其进行了审讯。
    由于林宇强烈建议顾峰、莫少卿以及他自己不介入审讯，因此三人现在只呆在顾峰的办公室里聊着案情，同时等待着审讯结果。
    这么做换来的，自然是听闻消息后怒气上头找上门来兴师问罪的罗君欣。
    “小林子！人都抓回来了，为什么建议由其他警官审讯？
    这个假何以陈身上可能藏着重大的秘密，不应该全力以赴的从他嘴里审出线索吗？”
    林宇不紧不慢的从桌上端起了一杯水，然后放在嘴边吹凉后小抿了一口。
    这个动作做得极为缓慢，像极了某电影里的树懒“闪电”。
    他的淡然并没有传染给罗君欣，反而彻底点燃了对方心中的怒意：
    “林宇！”
    这声“林宇”的频率几乎快成超声波了，直震得顾峰办公室了里的窗框都发出了呻吟。
    林宇不得不捂住耳朵，同时皱起眉头：
    “我说罗大小姐，你喊魂呢？
    我又没死，用不着这样叫……”
    “那你给我个解释啊！”
    “警方办案需要向记者解释？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
    “行了，林宇，你别和她吵了。
    咱们这个计划算不上什么机密，还是告诉她吧！”
    为了防止办公室被罗君欣给彻底拆迁，顾峰决定出来劝架：
    “这个假何以陈是被雇用来扰乱我们视听的人，因此知道的东西应该不多。
    林宇的意见是不需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只需要得到一些基本信息，用来诈真何以陈就够了。
    我们现在正在开会讨论对真何以陈的审讯计划……”
    “真的？”
    “爱信不信。
    罗君欣，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了。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们尽快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那么你就应该像之前那样为我们提供线索。
    成天来这里问这问那的你不烦我们还烦呢。
    影响我们情绪让我们破不了案，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林宇的话说得极为严厉，让顾峰有些看不下去了。
    “林宇，说话注意点。”
    可是林宇根本不为所动：
    “我倒是想注意点，可是这丫头没完没了的往这儿跑，说是了解案情，可哪一次不是兴师问罪？
    怎么？我们费心费力的查这案子，到头来还得落得一身罪过？”
    顾峰见林宇这态度，就知道他应该是像之前在得知抓捕何以陈失败时那样爆发了。
    顾峰和林宇合作过多次，也算了解林宇。
    林宇平日里像个学生，看起来阳光灿烂。
    可是遇到和案子有关的事情时，立刻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特别是在查案遇到困难的时候，脾气就会变的暴躁许多，如同一个火药桶般一点就燃。
    这事儿他知道，他哥顾教授也知道。
    顾教授不止一次和他说过，让他多多担待林宇的脾气。
    因为每次林宇发火后，侦查进度就会前进一大步。
    事实证明，顾教授的判断没错。
    林宇的发火几乎是每一次案件侦查的转折点，个中原理连顾教授都不说不清楚。
    罗君欣也不是第一次见林宇了，对于他的性格也算是心知肚明。
    她自己虽然在气头上，但见到林宇发火竟还是有些发怵。
    “对……对不起……”
    于是，令顾峰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
    本来怒气冲冲前来问罪的罗君欣，竟然跑到林宇身边为他揉起了肩。
    “是我不好，你们继续查案，我来为你们提供后勤保障……
    我一定不再干扰你们了！”
    “你回去吧……”
    林宇冷冷的说道：
    “到顾教授那里和他聊天喝茶，等我们的好消息。”
    “我……不想走。”
    罗君欣见林宇要赶人，正揉肩的手停了下来：
    “我想和你们一起查案。”
    “顾队长，我们去审讯吧。”
    林宇对罗君欣的求饶不置可否。
    他站起身，就朝办公室的门走去。
    罗君欣看着林宇的背影，敢怒不敢言，一时竟愣在当场。
    “傻丫头，他这是收回刚才的话了！”
    顾峰在经过罗君欣身边时，悄声对她说道：
    “以林宇的性格，在查案过程中被人打扰，没直接来个过肩摔就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我打扰他思考问题都被他打过……咳咳……要不是看在他每次都能想出办法来破案，我早揍他了……
    啊，对了，我想说的是。
    他既然没有坚持让你走，就证明他并不想让你走了。”
    罗君欣半信半疑：
    “真的吗？他不会因为我留在这里再次动怒吧？”
    “你不打扰他想问题，多半不会，你就放心吧！”
    “顾队长，还审讯不审讯了？”
    “来了来了！”
    顾峰撇下罗君欣，赶紧加快了脚步，同时嘀咕道：
    “怪了，也不知道谁才是刑侦队长……”
    ……
    审讯室内。
    刚刚发完火的林宇觉得浑身舒爽。
    脑海里的灵光不断的闪现，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告诉他——案子将会有重大突破。
    这种感觉每每只会在即将破案时出现，因此让他兴奋异常。
    在顾峰眼里，林宇就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不禁有些替何以陈担心起来，不知他能撑得住林宇的几轮进攻。
    已经被谅了几天的何以陈，此时只觉得战战兢兢。
    他早已准备好的应付警方的说辞，已经被他巩固得滚瓜烂熟。
    但是，对这套说辞越熟，越能发现其中的破绽与不足。
    一开始必能糊弄住警方的信心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的迷惘。
    “姓名？”
    林宇的语调丝毫不带感情，仿佛一个无情的审讯机器一般。
    何以陈的锐气早在几天的等待中被磨尽，毫无反抗的回应了问题。
    姓名年龄这些基本信息，一分钟内便从他的嘴里尽数毫无保留的托出，没有耍任何花样。
    “为什么杀人？”
    终于，关键问题出现了。
    何以陈也终于找到了把心中的托词说出口的机会……

 第24章 审讯何以陈

    “警官，我没杀人！”
    “哦。”
    林宇没有评论何以陈的答案，仅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可是，这一声“哦”的威力，却比拍案而起更令人恐惧。
    何以陈战战兢兢的看着林宇，总觉得下一秒，这个仅仅用“哦”回应自己的警官就会如一只暴起的雄狮般朝自己冲过来，把自己撕个粉碎。
    事实上，林宇之所以只“哦”了一声，除了是想从气氛上给何以陈造成压力以外，还因为他找不到需要的资料了。
    他用沉默拖延了足足三分钟，才从冗杂的档案中抽出了他想要的那张。
    这三分钟对他来说有些煎熬，对何以陈而言更是如坠地狱。
    那张资料出现在林宇手中时，两人皆如释重负，这一幕让一旁的顾峰啧啧称奇。
    “你知道我手上这份是什么吗？”
    “不……不知道。”
    虽然，何以陈能够猜到林宇手上的东西一定对他不利，但他并不想猜那到底是什么。
    这就如同精神胜利法一般，在知道危险是什么以前，那么危险就不存在。
    可是，他就算是个鸵鸟，也总有面对事实的一刻。
    “不知道不要紧，我可以告诉你。”
    林宇不紧不慢，如同一只逼近自己猎物的猎豹一般，让何以陈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这份是你雇用的那个糊弄我们警方的假何以陈的证供。
    他已经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比如帮住你制造假证据，又比如在你乔装打扮忽悠村民去案发现场砍树时为你煽风点火，还比如……在你杀人时负责把被害人骗到现场……”
    “什么……什么杀人？我没杀人！”
    何以陈低着头。
    林宇毫不怀疑如果此时第上有一个洞的话，他会立刻钻进去躲起来。
    地上没有洞，何以陈无处可逃。
    “你的身份证上覆盖的假何以陈的照片已经被我们鉴证科的同僚给去除掉了，露出了下面的真实相貌。
    你利用假何以陈和你长得相似这一点，成功糊弄过了我们警方的第一次走访。
    可惜很不幸，我们又复查了一遍，并揭穿了你的把戏。
    如果不是为了掩盖你杀人的事实，你为什么不辞辛苦的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把自己的身份借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用？”
    何以陈一言不发，继续将头埋在胸口，似乎只有这个动作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虚假的安全感只是暂时的，林宇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不回答就是默认咯？
    这个人你认识吧？”
    林宇掏出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是一个女学生。
    这个女学生是罗君欣。
    至于照片的来源。
    林宇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在罗君欣朋友圈随便扒的……
    “不……不认识。”
    “不认识？你杀了她却说不认识？”
    林宇扬起照片就要扔出去，被顾峰死死拉住了。
    “林宇，不能刑讯！”
    “呃……扔个照片就刑讯了？”
    顾峰无奈的点头道：
    “是啊，内部调查科对刑讯查得极严，咱们得注意点。”
    林宇坐回了椅子上：
    “何以陈，你再说一遍，照片上的人你到底认不认识？”
    “不认识！”
    何以陈再次否认道：
    “这个人我从未见过。”
    林宇又拿出一张照片，这一张上也是个女生，正是死者周小慧。
    “那这个呢？”
    “这个认识……cax……”
    何以陈在话出口的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
    可是，此时后悔已经太晚。
    林宇将录音笔在他眼前晃了几下，然后又将第二张照片举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何以陈想否认自己认识照片上的人，可惜已经晚了。
    他虽然知道现在可以翻供，但翻供后想要圆这个谎，需要编造出大量的假话来掩盖真相。
    更何况，不承认自己认识照片上的周小慧，只会引来警方拿出更多证据来打他的脸。
    他自认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招架住警方的穷追猛打，索性承认了。
    “我知道这个女生是江城大学的新闻系学生，她曾经采访过我。”
    “什么时候？”
    “一次街访，由于她长得还挺漂亮，所以印象深刻。
    不过，我和她也就只有这一面之缘了。”
    何以陈承认自己认识周小慧，本让林宇高兴了一阵。
    只是，林宇没料到这家伙居然反应这么快，居然想到了不承认认识周小慧的后果，然后编了个认识周小慧的理由。
    像这种点头之交，一面之缘极难查证，等于反将了警方一军。
    林宇的眼神中透出了失望之意，但他并未就此气馁。
    “详细说说那次街访吧！”
    “啊……那次街访……从何说起呢……”
    “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
    小学记叙文学过吧？六要素不陌生吧？
    就按那个来！”
    何以陈本想趁沉吟之机好好编造一下和周小慧的认识过程，可林宇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刚刚打了两句哈哈，就被林宇劈头盖脸一顿怼。
    “怎么？编个记叙文都这么费劲？这事儿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按理来说，一个小学生写春游日记也不至于要编这么久吧？
    你会不会小学都没有毕业啊？
    赶紧说吧！别耽误时间了！”
    林宇哔哔了半天，然后小声嘟囔道：
    “精神污染应该不算刑讯吧？”
    “这个嘛……”
    顾峰悄悄指向摄像头：
    “有操作空间。”
    林宇松了口气：
    “那就好，麻烦顾队长事后帮我操作操作。”
    “那得看你这招到底管用没有……”
    “切！”
    林宇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何以陈一眼。
    他这一眼的意思本是因为自己极有可能因为何以陈而受处分，因此故意吓唬他一下，好平息心中的一口恶气。
    可是，这延伸落在何以陈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何以陈只觉得脊背发凉，感到眼前的林宇不是一名警官，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这头凶兽目前对他许久不吱声的事十分不满，他若是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就要成为凶兽腹中的点心了！
    何以陈自出生以来，从未如此被恐惧感包裹过。
    他几乎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可是，理智不断的在提醒他，如果说出了一切，他极有可能面对的是一条死路。
    这使他不由得咬紧牙关，将喉咙眼里的实话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那次街访是去年的事，地方是在龙街街头。
    她和她的一个闺蜜，还有一个负责摄像的男生，一起在街头采访来往的行人。
    我就是行人之一……”
    “时间具体点。
    还有，采访内容是什么？
    你又是怎么知道周小慧的具体身份的？”
    何以陈现在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一不小心说出了周小慧的具体信息，导致他此时又不得不为了这个窟窿找一块足够大小的补丁。
    “具体时间是……去年七月六日下午……大概五点左右。
    采访的具体内容主要是询问我什么样的女生会让我心动。
    至于她的具体信息，是她为了取信于我所以才透露给我的。”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好的理由，我还真有些佩服你了。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再问问你。”
    林宇双手撑着下巴，脸上并没有一丝因为何以陈答上了问题而产生的异样情绪：
    “你是什么时候接受的采访？”
    “去……去年……你不是问过了吗？”
    “我知道我问过了，不过我希望你再回答一遍。”
    何以陈的眼珠瞟向了自己的右侧，这是在编造谎言的表现。
    当然，这个表现并不能当作证据用。
    只是，林宇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只需要何以陈如实回答自己的问题。
    “怎么了？刚刚回答过的问题，现在就想不出答案了？”
    “不！
    是去年七月六日，下午五点左右！”
    “采访的内容是什么？”
    “什么样的女生会让我心动！”
    “刚刚，我让顾警官联系了技术科。
    他们查遍了去年七月到十二月间的所有和周小慧有关的上传到了互联网上的视频，都没有发现你描述的这段街访！
    我看，这段所谓的街访是你现编出来的吧？”

 第25章 天使基金

    “没……没有吗？”
    警方的工作效率大大超出了何以陈的预计，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话会这么快被拆穿：
    “也是……是周小慧觉得这段街访拍得不行，所以根本没上传呢？”
    “嗯，有这种可能。”
    林宇的认同，让何以陈感激涕零，连带着他看林宇的眼神都变了，从一开始的警惕与怨恨变成了如在看恩人一样。
    可惜，林宇并不需要他感激。
    他认同何以陈的话，也不过是在为他之后的穷追猛打作铺垫罢了。
    “不过，我们也检查过周小慧的个人电脑，也未在其中发现你描述的这次街访的相关资料。
    你总不能告诉我因为某些原因，她把街访相关的所有资料全都删光了吧？”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何以陈的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在审讯室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无处隐藏。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比如她觉得街访的某个对象长得实在对不起观众，所以删光了所有资料……”
    “林宇……”
    顾峰小声提醒道：
    “言语侮辱也算刑讯……”
    “我又没指名道姓……”
    林宇小声嘟囔。
    可是他没有指名道姓，何以陈却主动代入了。
    “警官！你这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啊？”
    “下一个问题。”
    林宇根本不想接下这茬，以免越描越黑：
    “和周小慧一起搞街访的那个闺蜜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这……好像……叫……罗君欣！”
    何以陈被捕前做过不少功课，竟连罗君欣的名字都查了出来。着实让林宇有些吃惊。
    只是，何以陈的自作聪明，和他自己的话又多出了一处漏洞。
    林宇从资料里再次抽出了罗君欣的照片：
    “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你不认识这个女孩吧？”
    何以陈的脸色猛得一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他怔了许久，这才解释道：
    “不不不，我之前是看走了眼。
    毕竟我和这女孩只有一面之缘，一次没认出也情有可原吧？”
    何以陈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林宇的手僵在空中许久，才将照片缓缓放回了资料中。
    这一局，他有些失策了。
    顾峰侧过头去，视线始终在林宇脸上徘徊。
    他的手不禁微微抬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林宇发现了顾峰的异样，看出他是担心自己在计划失败后突然暴起。
    他并未慌张，又如变戏法似的从资料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是一个陌生的女孩，至少一旁的顾峰认不出她的身份。
    “你撒谎！”
    林宇脸上本带着的笑意在一瞬间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横眉怒目：
    “这张照片才是罗君欣的照片！
    你刚刚看的那张不过是我随便找的一张网图罢了！
    你这指鹿为马的本事也着实高了些，为了脱罪什么谎都说的出口啊！”
    何以陈没想到林宇会诈自己，一时慌了神。
    他的脑海里不断盘算着林宇的计划，脸上的表情逐渐呆滞。
    额角的冷汗已经止不住的滴落下来几滴，如春雨般落到地面上消失不见了。
    “你在想什么？”
    林宇又一次从桌后绕了出来，快步走到何以陈的面前，双手撑在了他的桌板上。
    这一撑之下，他才发现桌板有些滑腻，上面尽是汗水。
    “我去……”
    林宇小声嘀咕，强忍着恶心把手拿开，背到了身后：
    “我劝你在一分钟内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就算你默认撒谎了！
    六十……五十九……”
    林宇玩起了倒计时。
    何以陈汗如雨下。
    “我……我……”
    他想要说些什么，来让林宇停下那崔明般的倒数，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心底有两个声音在不住的争吵。
    一个声音告诉他，第一张照片上的人真的是罗君欣，林宇拿出第二张照片只是在诈自己。
    第二个声音则告诉他，第二张照片才是真的，林宇一直在给他下套，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失去判断力。
    这两个声音始终没有一个能占据上风，让他头痛欲裂。
    “停下……停下……我认输！”
    何以陈反应很快，是个聪明人。
    但是他的聪明才智并不足以支撑他将这个谎言继续编造下去。
    他很清楚，他迟早会露出足够的破绽，让警方彻底摧毁他一手缔造的谎言大楼。
    因此，他选择了一个比较体面的方式，让这栋已经千疮百孔的大楼轰然倒塌。
    “我没有参加过周小慧的街访，也不认识什么罗君欣。
    我之所以能认出周小慧，并且知道她的个人信息，是因为她曾经在天使基金做过卧底。”
    “天使基金？”
    “对，是我以前供职的公司。
    周小慧觉得基金涉嫌参与儿童绑架案，所以打入基金内部，希望能查出真相。
    我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这个勇敢的少女。”
    “然后你受基金会的委托杀人灭口？”
    “没有！”
    何以陈还算清醒，知道什么该承认，什么该否认。
    他再次一口否认林宇对他杀人的指控。
    “我和周小慧虽然算不上朋友，但关系还不错，我犯不着杀她。”
    “那你破坏现场是为了？”
    “是公司的要求。
    他们让我雇个人伪造身份证到那个村子去吸引村民上山砍树。
    公司经常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任务，美其名曰拓展。
    因此，我也没多想，为了工资，按公司的话干了……”
    “你倒是推得干净……”
    审讯了何以陈这么久，他总算说出点有用的内容来，这让林宇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盯着何以陈不放，并非真正怀疑他就是真凶。
    他相信周小慧的案子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因此，他一直以来死咬住何以陈不放的目的，就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些能用的情报来。
    可何以陈的嘴一直很严，严到他无论怎么问都能找出理由来搪塞。
    好在最终林宇还是技高一筹，使何以陈没了主意，只能把天使基金给供了出来。
    至于他本人到底有没有参与凶杀，还得调查过天使基金才知道。
    ……
    审讯结束后，顾峰立刻着手安排对天使基金的调查。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个名为天使基金的公司在江城盘踞整整五年了。
    他们的主要业务是慈善，资助失学儿童和孤儿。
    从账面上看，他们并无什么问题，还经常获得一些慈善方面的奖项。
    至少在明面上，这是一个有贡献的慈善基金会。
    但是，何以陈随意攀咬到天使基金的可能性很小，因此林宇和顾峰都没有以疑罪从无的角度看待基金会，反倒是作起了有罪推论。
    从有罪的角度来看，结合周小慧死前和罗君欣的交流内容，天使基金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就是他们所开设的天使孤儿院。
    在调查天使孤儿院的过程中，一条新闻引起了林宇和顾峰的注意。
    两人在办公室里，就这条新闻讨论了起来。
    “天使孤儿院被基金会扔给了第五基金？”
    林宇的手伸到了下巴处，开启了思忖模式：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周小慧死亡后的第二天，而且出售十分仓促。
    业内都评论第五基金这是捡了个大便宜，收购比直接新开一家孤儿院少投资了近百分之四十。
    有专业人士指出，这次收购之所以能如此顺利且价格如此之低，是由于天使基金急于抛售江城的产业所致。
    至于他们抛售的原因，目前还无具体消息传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很有可能是为了杀人后的潜逃在做准备啊！”
    “话虽如此……”
    顾峰对林宇的观点并不完全认同：
    “可是这家基金会在江城呆了五年，五年里他们就真没做过其他伤天害理的事？
    如果做过，那就一定有相关的处理经验。
    为什么到了周小慧死的时候，他们的处理经验就全都没用了，不得不撂挑子逃走了呢？
    这不科学……”
    “我觉得不管科不科学，先把这些要走的家伙拿下再说。
    若是等我们想出了所以然来，他们恐怕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第26章 天使孤儿院

    由于需要调配资源和警力，因此当天行动并未立刻展开。
    但在翌日一早，对天使基金及其下属单位天使孤儿院的行动就开始了。
    为了防止基金会的高层逃离并销毁相关证据，顾峰听从了林宇的建议，迅速派出人手兵分两路。
    一路人前往基金会办公大楼，将其封锁，并以配合调查为由将其管理层尽数带回警备局接受问询。
    第二路人则直接前往孤儿院，将在孤儿院被彻底交割前进行封存，防止证据被湮灭。
    顾峰本意是让林宇留在警备局，等待天使基金的高层人员到达，然后参与对他们的问询。
    可是林宇并不这么想。
    “我去孤儿院。”
    他抛下这五个字，就跟着被分配到孤儿院一路的梅傲一起跑了。
    顾峰也想跟林宇一同去，但考虑到天使基金高层尽数被带来警备局，势必会引起强烈反响。
    他作为刑侦队长，必须留在警备局和局长一同应对接下来媒体和公众的反应。
    这使他不得不放弃了跟去孤儿院的打算。
    令他庆幸的是，罗君欣竟然没有要求与林宇同往孤儿院，而是主动请求留了下来。
    作为新闻系的学生，她能料到警备局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
    虽然警备局有专门的对外联络的新闻办公室，但当具体问题问责到刑侦队时，顾峰就需要一个人协助他应对媒体。
    罗君欣作为新闻和刑侦双料高材生，自然是一个相当完美的选择。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而不是跟林宇去孤儿院。
    那里应该才是你最想去的地方吧？”
    得知罗君欣的决定后，顾峰忍了半天也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如是问道。
    罗君欣对他报以一个微笑：
    “林宇说的对，为了让小慧不白死，我应该接近我的所能，帮助你们刑侦队破案，而不是一味的催促你们干活。
    现在，林宇那边高手云集，我去只是锦上添花，甚至可能帮倒忙，而刑侦队更需要一个新闻人协助。
    所以，我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居然想通了？
    林宇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啊……”
    顾峰惊讶于林宇居然能驯服桀骜不驯的罗君欣，一时感慨万千。
    ……
    天使孤儿院。
    “没人？”
    林宇一行的车刚行至孤儿院门口，他就接到了顾峰的电话。
    他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引起了坐在身边的梅傲的注意。
    “什么没人？孤儿院没人？”
    林宇拦住了梅傲，简单和顾峰交流了两句，随后挂断了电话。
    “孤儿院有没有人不知道，但是天使基金的人都跑光了。
    而且他们临走前还放出风声，说警方要非法突袭天使基金，引来了大批记者围堵，致使被派去现场的同僚无力对天使基金高层去向进行追踪。
    目前，顾队长已经接受罗君欣的建议，将记者们引到警备局，使现场警官有余力取证调查。
    他为我们补签了一份电子搜查令，让我们将对天使孤儿院的走访调查行动，彻底转变为搜查行动。
    同时，以搜查行动必须保密为由，将所有记者拦在警戒线外，不允许他们擅入。”
    “顾队长这脑子也有好使的时候啊！”
    “这也是罗君欣的主意……”
    “难怪，我这就把封锁的命令下达下去！”
    梅傲虽是鉴证科的科长，但五年前的事发生后，他就被顾峰举荐成为了刑侦队的代副队长之一。
    虽然这是个闲职，日常不会要求他行使刑侦队副队长的权力，可一旦遇到今天这样的突发事件，刑侦队人手捉襟见肘时，他就会临时顶上，替顾峰指挥刑侦队人员。
    他虽然看上去是个书呆子模样，平日里做事也较为木讷。
    但实际上，在指挥行动时，却是一个厉害角色。
    虽然林宇没有见识过梅傲亲自指挥，但对他的能力早有耳闻。
    今日出发前得知自己这一路人是梅傲代管，他还略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应该能增长些见识。
    ……
    天使孤儿院停车场内，林宇和梅傲从车上下来。
    虽然从外观上看，整个孤儿院设施并不陈旧，就连路边的栅栏都被擦得光洁如新。
    但林宇始终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一股凉气不断的上涌。
    这种感觉让他犹如进入了一间鬼屋一般。
    “不对劲啊……”
    林宇嘟囔道：
    “难道是错觉？”
    “什么不对劲？”
    梅傲就在林宇身边，故听到了他的话：
    “难道你这么快就发现这孤儿院有问题了？”
    林宇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发现了问题，只能摇头道：
    “不清楚，只是觉得瘆得慌，我们先进去瞧瞧吧！”
    梅傲疑惑的举目四望，并未发现有什么能让人瘆得慌的东西。
    见林宇又不肯接着说下去，只得和林宇一起进入了孤儿院的主体小楼中。
    进入孤儿院的楼内，林宇迅速想通了自己刚刚那种怪异感觉的由来：
    “梅警官，刚才院子里有些儿童玩具和健身器材，对吧？”
    梅傲歪头回忆了两秒：
    “没错，是有。”
    “现在是上午十点，并非吃饭或午休的时间，整个孤儿院却既无读书声，又无玩耍声，院子里连一个鬼影都没有，这正常吗？”
    “不正常……”
    梅傲闻毕，迅速放缓了脚步。
    “小周，你立刻安排人手延孤儿院四面栅栏进行搜索，并将所有出入口全部封锁。
    小李，你先我一步前往院长办公室，随便以什么理由把他堵在办公室中。
    如果他不在，一定要问清他的去向，然后来向我报告！
    小陈，你现在带几个人将每层楼全都筛查一遍，有任何可疑之处立刻给我打电话。”
    “是！”
    三名警官异口同声的回应，随后带着各自的人手执行命令去了。
    这是林宇第一次见梅傲以指挥者的身份发号施令，那种突如其来的“王霸之气”让他忍不住都心生折服之意。
    “梅科长，平日见你一副书呆子模样，这带起队来怎么如此虎虎生威啊？”
    “你取笑我？”
    梅傲瞪了林宇一眼：
    “要不是五年前那事，我才不愿意干这活呢！”
    “你是说……我父亲？”
    “是啊……他才是这个位置最佳的人选。
    要不是那件事，他现在应该已经是刑侦队长了，而顾队长，恐怕已经升迁到厅里去了吧！”
    “是吗？我从没听我父亲提起过这种事呢……”
    林宇的心猛得揪了一下，刚刚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梅傲，与他父亲的影子逐渐重合起来。
    他想起当初父亲的音容相貌，竟发起了呆。
    梅傲本无意打搅林宇，但眼前任务紧急，实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于是只能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醒醒，还有正事要干，干完正事你再伤春悲秋！”
    “啊，好！”
    林宇答应了一声，连忙跟随梅傲朝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而去。
    ……
    天使孤儿院，院长办公室。
    李警官早已恭候在门口。
    “梅科长，院长在里面。”
    梅傲冲他一点头，然后领着林宇一同进入办公室内。
    “钱院长，你好，我是江城市警备局的梅傲。”
    “梅警官，幸会幸会。
    门口那位警官是……”
    林宇发现，钱院长和李警官之间显然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否则在提起李警官时，钱院长的脸色也不至于这么难看。
    钱院长脸色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梅傲的眼睛。
    “是我派来的，想确认一下院长在不在办公室，以免扑个空。
    他刚进刑侦队不久，身上有些戾气，如果惊扰了院长，还请院长勿怪。”
    梅傲的话说得极客气，使钱院长有火也不好发作，只能咽下这口气，邀请梅傲和林宇入座。
    茶几上，一壶已经沏好多时的茶，还在冒着热气。
    “知道你们要来，我把院里能搜罗到的最好的茶叶给翻出来了，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喝茶聊天，你大可不必如此款待。”
    本已坐下的梅傲又起身来，按住钱院长的肩膀，将他给按回到椅子上。
    “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第27章 孤儿院的秘密

    钱院长听到“正事”两个字，身子为之一僵。
    他的脸色数变，竟出现了半哭半笑的奇景。
    这一切都落入了林宇和梅傲的眼里。
    “钱院长，你怎么了？”
    正准备坐下的梅傲抬手扶住了坐在那里摇摇欲坠的钱院长：
    “不舒服吗？”
    “没……没有……”
    钱院长的胳膊微微颤抖着，但手却紧握着拳头，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个……我们说正事。”
    他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将刚刚那种奇怪的表情从脸和抹去，显得正常了许多。
    “好，你们孤儿院为什么会被天使基金卖掉？”
    梅傲并不准备直截了当的问案子。
    虽然他是干鉴证的，刑侦经验甚至不如林宇那般足，但有些道理还是相通的。
    鉴证的时候，在无法确认一个证据是否能一次性展露出其有用的一面时，必然需要抽丝剥茧，慢慢从中找出可用的属性，最终得出能有助于破案的东西。
    眼前的钱院长就好比这样一件暂时无法看透的证据，想要从他的嘴里问出东西来，就必须要循序渐进，不能莽撞。
    “天使基金高层觉得已经无力运作我们孤儿院了，所以决定将孤儿院关闭。
    消息传出后，数家基金都有收购孤儿院的想法，这才使孤儿院免于关闭的厄运。”
    “哦，无力运作……为什么？收到的捐款被人挥霍了？”
    梅傲的追问顺理成章，龙州对基金会的管理十分严苛，其取得收入的来源以及方式都有严格的限制。
    每年，基金会的收支都会被查个底朝天，以防捐献的款项被挪作他用。
    按理来说，在这样严格的管理之下，一家基金会想要倒闭，难度比新开一家基金会都大。
    天使基金竟然能把资金链玩断，其中没有猫腻才叫有鬼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作为天使基金旗下孤儿院的院长，钱院长玩起了一问三不知：
    “我只是孤儿院的院长，公司高层的事我不太清楚。”
    梅傲发现自己的刑侦能力果然有限，和钱院长聊到这里以后，他竟不知道如何把话题续下去了。
    他的目光转到林宇脸上。
    林宇一看，知道自己上场的时候到了。
    “钱院长，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天使基金上层作孽把基金会给弄得差点倒闭，是他们的过错，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
    否则，你现在应该和基金会的高层一同逃走，而不是留在孤儿院里和我们面对面……”
    “逃……逃走？”
    听到林宇“无意间”透露出的消息，钱院长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天使基金的人……都跑了？”
    这正是林宇想要的效果。
    “没错，都跑了，一个没剩下。
    我们刑侦队已经联系了经侦队一同追查天使基金高层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钱院长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刻更是白得如纸一般。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一颗弃子，已经被那些利用完他的人无情的抛掉。
    他甚至能够想到自己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他的内心还有些挣扎。
    毕竟，谁都有求生欲，能活谁愿意去死？
    “他们这群禽兽！
    丢下我们这个孤儿院里的孤儿就跑，他们倒是走了，孩子们怎么办？”
    他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开始声讨起基金会的种种罪恶。
    听上去，他似乎已经和基金会割袍断义，举起了反基金会的大旗，准备成为警方的先锋，要将那些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基金会高层们一网打尽。
    但事实上，他的话全都模棱两可，毫无油盐。
    他控诉的，不过是基金会把资金链玩断，不顾孤儿死活的事。
    至于周小慧查到的那些可能存在的罪恶，却根本只字未提。
    他的控诉持续了半小时，让林宇听得昏昏欲睡。
    直到钱院长自己越说越尴尬，几乎将地上抠出一个四室一厅时，才自己主动住了嘴。
    “警官？”
    钱院长用手在林宇面前试探着晃了晃，这才把已经神游天外的林宇给惊醒。
    “啊？哦，你说完了？”
    “说完了……”
    林宇的反应让钱院长十分失望。
    他本以为自己的控诉能够洗清身上的嫌疑，却没想到林宇根本没听。
    他又把目光转向梅傲，却发现后者更离谱，已经低着头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眼前两名警官的漫不经心，让钱院长心升怒意。
    但是，他不敢发作。
    他知道自己一旦发作，警方立刻就能揪住自己的错处开始对自己穷追猛打。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反侦察能力并没有强到能够对付警方的地步。
    他只能把这口气给咽回了肚子里，在脸上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我刚刚废话是不是有些多了？让两位见笑了。”
    “不多，你说得很过瘾。”
    林宇敷衍的拍了几下巴掌：
    “只是，这些内容并不是我想听的。”
    “那……你想听什么？”
    钱院长见林宇似乎要说正题了，立刻竖起了耳朵认真倾听起来。
    他的心思也开始急转，脑海里不断出现各种应对之策。
    林宇看着钱院长变幻的脸色，已经打心底认定这家伙有事相瞒。
    他的心里也出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深信，这个计划会在下一秒让钱院长吓得当场去世。
    “我想和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聊聊，可以吗？”
    ……
    纵使钱院长用尽了各种方法百般阻挠，却依旧没能逃过林宇的灵魂追问：
    “孩子们是知道什么你们天使孤儿院的秘辛吗？
    为什么你如此惧怕我们警方向他们征求线索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钱院长不得不带着林宇和梅傲进入了孤儿院孩子们活动的区域。
    越是接近孩子们的住宿区，林宇心中的不安感就越甚。
    无论是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不管是课内还是课外的辅导班，就没有哪个全是孩子的地方会安静如斯。
    这种安静，仿佛是一种默契，一种在经历过无数次压迫后形成的默契。
    只有安静，才能安宁。
    钱院长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带路。
    但林宇分明看出他身上的气势正在发生变化。
    他的背直了起来，两只手不自觉的放在身前不断的拍打着。
    不时侧过的面庞上，两只眼睛射出如鹰隼般的光芒。
    在林宇眼中，钱院长已经变了，从一个刚刚还在唯唯诺诺的怂人，逐渐变成了一个家族威严的家长。
    他的脚步逐渐沉稳，本在警方压迫下有些颤抖的腿也稳定了下来。
    “孩子们，都出来！”
    他的声音在整条走廊中回荡。
    一秒，两秒，三秒……
    不过十秒，一群孩子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从各个房间涌了出来。
    他们列成队列，报数，向前看齐，一气呵成，相较于专业战士们都不遑多让。
    一个孩子从队列中小跑出来，向钱院长深深鞠了一躬：
    “报告院长，天使孤儿院应到58人，实到58人，报告完毕！”
    “入列！”
    在钱院长的命令下，那个孩子又小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得笔挺。
    钱院长正准备向林宇和梅傲炫耀一番孤儿院的纪律，却被一张纸拍到了面前。
    这张纸在林宇手中，纸上的内容是天是孤儿院的记录。
    记录上孤儿院人数一栏，清清楚楚的写着75。
    “根据去年年底的相关统计，天使孤儿院应该有75名孤儿，可是现在却只剩下58名，所以有，：人下落不明。
    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人失踪，难道都被领养了？”
    “对……对啊！”
    钱院长硬着头皮答道：
    “也不知去年年底是吹了阵什么风，领养之人趋之若鹜，一下子来了十四对之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领养记录呢？”
    林宇盯着钱院长的眼睛：
    “拿给我们看看？”
    钱院长嗫嚅了一阵，转过头去：
    “孩子们，现在回到你们的宿舍里去，立刻！马上！”
    孤儿院的孩子们听到命令，立刻四散而去，各自结队回到了房间。
    走廊再次变得空空荡荡，一丁点声音都不见了。

 第28章 原形毕露

    “我……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领养记录。”
    钱院长转身带着林宇和梅傲向外走，同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林宇分明看到他的眼角闪过一丝狠厉。
    “梅警官，你身手怎么样？”
    梅傲也是聪明人，听到林宇这么问，眼神便不自觉的看向了在前面带路的钱院长。
    “还行，如果对方没有武器，对付几个普通人问题不大。”
    “如果有呢？”
    “那就得看对方拿的什么了，他们要扛个火箭筒出来，我就是奥特曼也没用啊！”
    “呃……我打个电话……”
    ……
    钱院长带着林宇二人走了十分钟，却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见他一直朝孤儿院深处走，林宇的心中越发觉得他的动机不纯。
    “钱院长，你的资料存在这么远的地方，平时取用的时候不会不方便吗？”
    “啊？不会啊！
    孩子被领养走以后，领养记录基本就没什么用了，只是用来备查而已。
    我们孤儿院的面积本来就不大，为了不让这些文件占地方，所以就放得里面了一些。”
    “哦，这样啊……那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地方？”
    “快了，快了！”
    钱院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的目标似乎真的近在眼前。
    很快，一扇小门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在前院长的带领下，林宇和梅傲穿过小门，来到了孤儿院小楼后的院子里。
    由于明暗变化，导致众人皆有一瞬间的失明。
    就在这时，一阵风声从林宇的左侧响起，让他立刻下意识的蹲了地上。
    头皮发麻的感觉，使他明白自己是受到袭击了。
    他顾不了身边的梅傲是否被击中，自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身，然后看向了刚才袭击出现的方向。
    在那里，十余个身穿黑衣戴着墨镜，像极了某州总统保镖的壮汉，手持铁棍将一步步朝他逼近过来。
    刚刚袭击他的那人离他最近，手中的铁棍指着他，随时准备发动第二击。
    林宇本想警告他们两句，可随即一想，觉得和他们说袭警的罪名不小不过是废话罢了。
    他们既然敢动手，自然已经考虑过后过。
    除非他现在鸣枪示警，否则不可能让对面这群人停止行动。
    只是他作为一名顾问，介于警官学院学生及正式警官之间，并没有配枪的资格。
    所以，空空如也的腰间，使他不得不用肉身直面这群拿着铁棍的凶徒。
    至于梅傲……
    林宇抬眼看去。
    好消息是，梅傲此时站得笔挺，一点事也没有。
    坏消息是作为鉴证科的科长，他也没有想到来个孤儿院还需要带枪，因此也没有武器。
    不过，梅傲并没有林宇这种觉悟。
    “钱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袭警罪名不小吗？”
    “袭警？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向我出示过警官证，你们根本不是警官。
    你们二人不过是假冒警官的身份来孤儿院窃取机密文件的窃贼罢了。
    我带孤儿院的保镖们自卫有何不可？”
    “警官证？我现在就可以……嗯？证呢？”
    梅傲这才惊觉自己的警官证已经不翼而飞了：
    “你……把我警官证偷了？”
    “诶！你怎么血口喷人呢？
    你自己没有警官证就怪我把它偷了？天底下哪有这等滑稽的事？”
    梅傲竟被钱院长说得一时语塞，接不上话来。
    “没关系，他没带证件，我带了。”
    林宇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一本警官证来：
    “你看看？”
    钱院长愣住了，他朝兜里摸了一阵，脸上疑惑之色渐重。
    可是，他也不敢问林宇为什么自己刚刚明明偷了证件，林宇手上却还有一本，因此，只能把这事儿憋在心里，一时间脸涨成了绛紫色。
    “怎么？不确定证件是真是假？
    要不要凑近来看看？”
    此时就算是借给钱院长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凑近去看证件。
    他可不是林宇的对手，只要靠近必然被擒，届时可就是满盘皆输了。
    他的眼珠在眼眶里乱转，最终下定决心一跺脚道：
    “谁知道你证件是真是假，我要是过去看一眼被你挟持了怎么办？
    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别抵抗了。
    等我抓住你们再慢慢看证件，确认你们是真警察的话，我一定会道歉的！”
    “非法拘禁的罪名也不小，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梅傲依旧坚持向钱院长普法，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心情听他的话。
    “给我上！”
    事实证明，钱院长对法律的意识比较淡泊，并没有回头是岸的觉悟。
    那群黑衣人在得到钱院长的指示后，向林宇和梅傲一拥而上。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铁棍，一个个凶神恶煞，如同出笼的野兽。
    至少在气势上，这些人并不弱。
    可是，他们低估了林宇和梅傲的战斗力。
    在林宇的周旋下，原本没什么准备，差点被偷袭的两人，此时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即便对方手里有武器，他们也能够从容应付。
    当黑衣人们冲到面前，林宇伸手抓住了第一个人手中的铁棍，顺势一用力，就成功将铁棍给卸了下来。
    有了武器的他，更加有恃无恐。
    梅傲虽然武力差些，但也差得有限，他未能夺到武器，却在一堆挥舞的铁棍中游走，并没有让铁棍沾身。
    黑衣人们空有一身力气，却因为太过拥挤，无法施展开，导致铁棍的威力无法得到有效的释放。
    这一下，反而让林宇和梅傲占得了先机。
    梅傲当上了主t，替林宇吸引火力，让林宇则成为了c，负责用铁棍输出。
    两人配合默契，竟让数倍于他们的黑衣壮汉根本无法近身。
    不仅如此，在乱战开始十分钟后，已有三名黑衣壮汉倒地不起，退出了战斗。
    钱院长一看情形不妙，拔腿就跑，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林宇想追，但却碍于眼前的战斗没有结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了。
    钱院长逃跑后，黑衣人们也失去了主心骨。
    他们其实知道自己面对的是真正的警官，并且在交手后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终于，在钱院长离开不到五分钟后，黑衣人们也崩溃了。
    五名黑衣人转身就跑，剩下两名扔下铁棒跪地求饶。
    “我们不追吗？”
    看着钱院长和黑衣人们的逃跑方向，梅傲的眉头紧锁为一团。
    “不追，他们跑不掉的。”
    林宇的自信，让梅傲不由得想起了他之前打过的那通电话。
    难道，他已经呼叫支援了？
    没等梅傲反应过来，负责看守院长办公室的小李就带人押着钱院长和几个黑衣人回到了院子里。
    “梅科长，林警官，我刚按要求到达预定位置埋伏，就看到这伙人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
    “很好！辛苦了！”
    林宇踱到钱院长面前：
    “钱院长，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钱院长低着头一言不发，显然，他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的所做所为了。
    “看来，你所谓的领养记录根本不存在，你们这所孤儿院一直在从事某种非法的勾当，比如……拐卖儿童？
    那些失踪的孩子是被你们卖了！”
    “没有！”
    钱院长听到林宇的指控，立刻愤怒的抬起头来：
    “我们没有干过非法的勾当！那些孩子是被领养了，只是领养手续不正规，所以我才不敢……”
    “不正规……不就是拐卖吗？”
    林宇故作疑惑的伸手掰起了手指：
    “领养是把孩子交给一些愿意养育他们的人，拐卖是收钱把孩子交给一些想要养育他们的人……
    没有正规手续的领养……和拐卖有什么区别？”
    钱院长低下头去，半晌才嗫嚅道：
    “不一样的，我们没收钱，手续也在补办……”
    “是吗？
    好，我当你说的是真的。
    既然手续在补办，那收养者的信息你们总该有吧？
    没有收养者的信息，你们补办的什么？寂寞吗？”
    “有……这些信息……我们有！”
    林宇质问的话，仿佛成了钱院长的救命稻草，让他激动了起来！

 第29章 姚洛的办法

    钱院长的话让林宇颇为意外，他本以为孤儿院干着“拐卖”的勾当，理应不留那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信息。
    “放哪儿了？拿来我们看看。”
    “能不能把我放开，让我带你们去？”
    “别想耍花招！”
    梅傲难得的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刚才你说带我们来看资料，结果找来一堆人袭击我们，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没……没有，这次真的是带你们去看资料！”
    钱院长一边说着，一边将戴着手铐的手伸出了出来：
    “你看我都这样了，还能耍什么花招？”
    梅傲对钱院长这个为非作歹过一次的家伙并不信任，但是考虑到领养人的资料是重要物证，他又不能不去。
    最终，他决定多带几个人跟钱院长一同去拿资料。
    可就在出发前，林宇拒绝了同行的提议。
    “我留下来，一会儿去和你们汇合。”
    “嗯？”
    梅傲对林宇的决定不太理解，正想问个究竟，却见林宇不断的用眼神瞥向钱院长。
    这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暗示，让梅傲放弃了对林宇的询问，转而将钱院长押走了。
    钱院长在临行前，对林宇的去向十分在意。
    可惜，已经得到林宇暗示的梅傲自然不会给他弄请林宇要干什么的机会，很快就带着他去往了另一边的办公楼。
    等钱院长彻底没影后，林宇才回到了孤儿们住宿的区域内。
    整个区域依旧如他来时那般安静。
    孤儿院里的这些孩子仿佛不是孩童，而是一群机器人，在院长的命令下完全可以不发出任何声响。
    就连院长不在时，都没有人窃窃私语，破坏纪律。
    林宇不敢想象这些原本天性自由的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随意挑选了一间房间，敲响了房门。
    可是，房间里明明有人，却没有人给他开门。
    他的手伸向了门把手，轻轻一拧，这才发现原来门并没有锁。
    房门打开后，露出了门后的场景。
    这是一间简陋的宿舍，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高低床。
    房间的尽头是洗漱间，但也只有一个长条状水池，与一间只具备基本功能的厕所。
    两张高低床的下铺各坐着两个孩子。
    即便是林宇开门发出了些动静，也没能吸引这些孩子的注意力。
    他们只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正前方，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一般。
    可是林宇知道，他们只是放空了自己，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罢了。
    “你……你们好。”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身经百战”的林宇都不免有些紧张。
    他打了个招呼，想要和孩子们套套近乎。
    但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林宇尴尬得想要退出房间，但理智让他留了下来。
    他来到其中一张床前，蹲下身子，伸手摸了其中一个男孩的头发：
    “能和我说说话吗？”
    “报告！院长教育我们，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报告完毕！”
    这个声音并非来自林宇面前的孩子，而是来自于他身后的一个女生，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蹦了起来，头撞在了床沿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响。
    他狼狈的样子，着实有些搞笑。
    可是，四个孩子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丁点笑声。
    就连笑意，都没有在他们的脸上出现过分毫。
    林宇知道自己恐怕是搞不定这些孩子了，需要专业人士出场才行。
    他悄悄的退出房间，给顾峰打了电话。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影就出现在林宇面前。
    “姚法医，你怎么这么快？”
    “局里的大场面我不太习惯，所以就躲出来了。
    我猜到你们这儿可能需要人手，所以就在附近呆着。
    刚刚接到顾峰的电话，我就立刻赶来了。”
    对于姚洛的“敬业精神”，林宇直呼佩服。
    他简单的把屋内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眉头微皱道：
    “这些孩子仿佛着了魔一般，根本不能正常交流。
    我想从他们嘴里问出点线索，却根本做不到。”
    “他们这是被洗脑了。”
    姚洛根据林宇提供的情报，得出了结论：
    “孤儿院利用这些孩子年幼，通过对‘服从’概念的灌输，辅助一些集体意识强化和惩罚的手段，让这些孩子彻底变成了心里只有‘纪律’的机器人。
    想要短时间内改变他们难度很大。”
    “那我们还有机会吗？”
    “上次这么问我的人，是一个变态杀人犯……”
    “咳咳咳……”
    林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和变态杀人犯扯上关系：
    “我换个说法，我们还可能以这些孩子作为案件侦破的突破口吗？”
    “也不是不能……
    这样吧，你从这些孩子里挑一个你喜欢的带走……”
    “这……不好吧？”
    林宇左右看了看，似乎很心虚：
    “这么干会不会违法？”
    “我是让你带他去做心理治疗，你想对他做什么？”
    林宇一溜烟跑了，生怕姚洛再说下去，自己很有可能彻底和变态齐名。
    五分钟后，林宇牵着一个小女生从刚刚他去过的那间寝室里走了出来。
    面对姚洛满是怀疑的眼神，林宇无奈的解释道：
    “这孩子在刚刚那间寝室里应该是寝室长之类的角色，在我对其他孩子进行询问的时候，她第一个站出来重申了纪律。
    我想，她知道的事应该更多一些。”
    “哦，我还以为……”
    “你还是别以为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跟我走。”
    姚洛朝着孤儿院的大门方向走去，途中，她拨打了两三个电话，同时操作了一番手机。
    当林宇跟着她一路来到停车场，在她的催促下带着那个女生上车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要带这个孩子离开孤儿院。
    “姚法医……这符合程序吗？”
    “放心吧，我已经和你们顾队长还有陈局长申请过了，梅傲也知情了，只要我们事后把人完完整整的送回来，就不算违反纪律。”
    姚洛故意强调了“完完整整”四个字，让林宇颇感无语，他总觉得姚洛是想把他给洗脑成一个变态……
    ……
    林宇本以为姚洛会开车回局里，或去就近警备所的医务室或法医室。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会是一个游乐场。
    这间名叫快乐城的游乐场，是江城市最大的游乐场。
    游乐场采取一票制，只要买一张门票，里面的项目便能任玩。
    门票的价格不菲，里面的项目虽然刺激但林宇对此并不感冒，因此他这个单身狗从未单独来过这里。
    他眼睁睁的看着姚洛熟练的买票进园，自己则如同一个跟屁虫一般将女孩一同带进了园内。
    进入游乐场的一瞬间，一股声浪便袭面而来，差点把他给掀翻。
    “那个……姚法医，你确定你这不是假公济私？”
    “门票钱是我自己出的，这种东西上面可不会报销。
    其实我有想过我一个人带这女孩进来，让你在外面守着。
    但是考虑到顾教授拜托我治疗一下你的直男癌，所以就还是把你带进来了。”
    “哈？”
    “常言道没吃过猪肉至少看过猪跑，这种游乐场里情侣众多，你就是平时和单身狗们一起玩，所以玩成直男癌的。
    我建议你在这里多走走转转，学习一下别的男生是怎么对待女朋友的。
    虽然对你来说这算是一记猛药，容易让你产生反酸这种不良反应，但是说不定能对你的病有奇效。”
    林宇对自己有病这件事并不知情，更不觉得自己的病已经严重到需要下猛药的地步。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姚洛这是准备花一次游乐园的钱治两个人的病。
    如此看来，这两张半的门票钱的确超值……
    “你以前经常来吗？”
    “嗯，经常来。
    我的工作比较刺激，所以慢慢的对于感官上的刺激就会变得迟钝许多。
    只有经常来游乐园，才能让我体验一下做个正常人的感觉。”
    “这……才是真的变态吧？”
    林宇一头黑线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分享自己“变态”经历的姚洛，心中万千疑问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第30章 齐莲

    游乐园是一个给人带来快乐的地方。
    至少对于姚洛和那个叫齐莲的小女孩来说是这样。
    至于趴在墙角干呕的林宇快不快乐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快乐与否也不重要。
    因为，齐莲的快乐，让她彻底打开了心扉，和姚洛、林宇二人成了好朋友。
    姚洛和林宇在游乐场中默契的没有询问齐莲任何有关孤儿院的事，只是做了一次合格的陪玩者。
    当三人从游乐场出来的时候，除林宇外的两人脸上皆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宇倒是想笑，只是胃中翻江倒海，让他实在笑不出来。
    “小莲，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围着姚洛转了一圈，全然没有了之前在孤儿院时的木讷和冷漠。
    “那我们回去吧！”
    “……”
    一瞬间，齐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恐惧。
    与被洗脑的成年人不同，孩子容易被洗脑，只是因为没怎么接触过外面世界而已。
    可是，一旦接触到外面世界所带来的种种刺激，之前洗脑时所带来的桎梏便会瞬间分崩离析。
    一想到自己即将回到那个牢笼，齐莲的心中立刻就被之前所受过的种种虐待占据，恐惧感冲淡了游乐园之行所带来的快乐，彻底将她幼小的心灵击溃。
    “你不想回去？”
    姚洛拉了齐莲两下，发现没能拉动，便回头看向了女孩。
    她这才发现，女孩已经彻底呆立在当场，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不说也不动。
    “能告诉阿姨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吗？
    如果你的理由我可以接受的话，我就不带你回去了！”
    姚洛开始了反洗脑工作，将自己的声调调整到了一种近乎催眠时所用的磁性音调上。
    这种声调的好处，是可以让倾听者的心灵得到放松，从而容易被引导。
    齐莲涉世未深，以前听到的从来都是院长严厉的呵斥。
    在姚洛温柔的声线下，她很快就沦陷了。
    “我……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
    “院长要是知道我出来玩，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他……他会带我去治疗室接受治疗……”
    “什么样的治疗？”
    “我不懂，就是很麻，很疼，全身颤抖……”
    能让人很麻很疼还会全身颤抖的东西，恐怕只有电了……
    林宇突然想起自己前两年看过的一篇报道，说有一名教授研究出了一种能抑制人不良欲望的疗法。
    那套方法的主要手段之一就是电疗。
    “治疗室在什么地方？你记得吗？”
    “不记得……
    我们每次被带过去都会被蒙住眼睛……”
    “去的过程中会上车吗？”
    “会……”
    齐莲这话，等于切断了刚刚提供的线索。
    如果孩子们都是在被蒙眼的情况下用车带到治疗室的，那么治疗室在不在孤儿院都很难说。
    “孤儿院是不是有很多小朋友被领养了？”
    “是的……”
    “领养的人对那些小朋友好吗？
    我听院长说，那些家长特别疼爱孩子，那些被接走的孩子都很幸福呢！”
    “我……我亲眼看见……小红是被人拖上车的……
    就在地上拖……呜呜呜……好可怕……”
    齐莲回忆起可怕的场景，捂着脸哭了起来。
    姚洛蹲在游乐园门口，劝慰了齐莲许久，才让她的哭声逐渐减弱。
    “看来我们不能把她带回孤儿院了……”
    林宇看向齐莲，觉得心中有些堵得慌。
    “不，还是得送回去。”
    姚洛摸着齐莲的头：
    “现在钱院长已经被控制住了，没人会欺负这些孩子了。
    孤儿院依旧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你能把齐莲一人带出孤儿院，那其他人呢？你照单全收吗？
    与其做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不如让有关单位好好审核一下五基金开设孤儿院的资质，并对孤儿院后续运营进行监督。
    只要没有人再欺负这些孩子了，孤儿院一样能从地狱变回人间。”
    姚洛没用“天堂”二字，因为孤儿院永远不可能是天堂……
    尽管齐莲不情愿，一路哭得死去活来，但姚洛和林宇还是强行将她带回了孤儿院。
    只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他们并没有把她带进寝室，而是留在了门外由其他同僚看护起来。
    当两人进入孤儿院楼内的时候，正好遇到梅傲拿到钱院长提供的资料，并准备将钱院长押上警车。
    “林宇，你们回来了？有发现？”
    林宇一边点头，一边指着钱院长问道：
    “你现在把他带走了，孤儿院的孩子们怎么办？”
    “哦，我已经通知相关部门了，他们的人正在往这边赶，很快就会接管这里。”
    “他们有带心理治疗方面的专家吗？”
    “带了。
    这边的情况我和他们详细描述过，他们听出了这家孤儿院的不对劲，所以把能带的专家全都带上了。”
    “那就好……”
    林宇松了口气：
    “既然这里已经没什么可调查的了，那我们就先回局里去吧！
    到局里以后，我再详细把和姚法医的发现说给你听。”
    ……
    江城市警备局，会议室。
    在梅傲汇报完对天使孤儿院的调查结果后，林宇被顾峰点名站上了主讲台。
    他面色凝重，表情全然不像刚刚搜查有所成就的模样，反倒如同一个败军之将一般。
    “我在调查孤儿院的过程中，发现那里的孩子很不对劲。
    考虑到他们或许知道些孤儿院的秘密，因此想与他们沟通，从而套取些线索。
    但是，无论我用何种方法，都无法和这些孩子正常对话。
    于是，我想到了姚法医。
    她除了在法医一行有些建树外，在心理学方面也是专家。
    在她到现场后，我们选取了一个叫齐莲的孩子作为样本，开始了调查……”
    齐莲在游乐园的表现，以及出游乐园后所说的话，在林宇生动的描述下，深深的打动了在座警官们的心。
    甚至有些家里有孩子的警官，偷偷抹起了眼泪。
    “……
    目前这些孩子在有关部门的干预下，应该很快就会得到妥善安置，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和齐莲的对话中，我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
    钱院长口口声声说领养孩子们的人虽然手续不全，但都经过孤儿院审查，是爱孩子的人，对孩子不可能不好。
    可是齐莲口中的小红，却是被拖上车带走的。
    显然，一个爱孩子的人，不可能做出如此禽兽的事。
    我在回警备局的路上看过孤儿院提供的资料。
    这个叫小红的孩子极有可能是被领养的孩子中名叫赵小红的那个。
    根据孤儿院的有关记录，赵小红与齐莲曾经做过室友，因此比较符合齐莲的描述……”
    林宇的话音未落，技术科的警官就举起了手：
    “我们技术科已经对所有已经被领养的孤儿进行了追踪，目前发现孤儿院所提供的资料全都是假的。
    他们记录上所有家长的家庭住址都无法追踪到家长本人，更无法追溯到孩子的去向。”
    “看来是被卖无疑了……”
    顾峰示意林宇回到座位上，自己来到主讲台处：
    “技术科在追查孩子下落的同时，再多干一件事。
    查一下近两年孩子失踪案件，比对一下孤儿院的孩子们是否是失踪的孩子。
    如果是，联系他们的家长领人，如果不是，就继续交给有关部门处理。”
    技术科的人点头接下了任务。
    “如果天使孤儿院真参与了拐卖儿童的事，那么我们基本能够确定，周小慧卧底的组织就是孤儿院所属的基金会了。
    根据何以陈的供述，破坏现场的任务也是基金会下达的，那么基本可以肯定，周小慧的死就是基金会杀人灭口。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全力追捕基金会的高层人员，然后让他们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会议定下了接下来侦查的方向，却没能给出一个找到基金会高层的方案。
    这个会议从早开到晚，最终也没有一个人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疲惫不已的警备局诸人，只能暂时散会。
    林宇一出会场，就看到了等待在门口的罗君欣。
    “谢谢你……”
    罗君欣见到林宇，首先道了声谢：
    “这段时间辛苦了。”
    林宇看向罗君欣，发现她的黑眼眶比自己还重，显然也很劳累：
    “我没什么，查案本就是我该做的事，不过你精神怎么这么差？”

 第31章 舆论战

    罗君欣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我没事……
    可能是之前应付那些记者太好精力了，所以有些累。”
    “哦，那你回休息室歇会儿吧，这儿有我们呢！”
    林宇的突然关心，让罗君欣觉得心中一暖。
    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下了脚步。
    “对了，有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和案子有关……”
    “你说。”
    林宇顺手从包里掏出了记事本和笔。
    对他而言，任何和案子有关的蛛丝马迹都必须及时捕捉。
    他们现在实在是太缺线索了。
    “就是……这次来警备局的记者数量有些多得过分了。”
    “哦……然后呢？”
    “没了……”
    “没了？”
    林宇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一眼罗君欣。
    他发现罗君欣是真说完了，这才将本子收了起来。
    “谢谢，这线索对我很重要。”
    在罗君欣眼里，林宇这话实在是有些敷衍。
    不过，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细节似乎对于破案没有任何帮助。
    正因为如此，她也没有对林宇的“怠慢”感到不悦。
    “那我先去休息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与林宇告别后，她一路朝着电梯小跑，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这逃也似的样子，让林宇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洗脸把她给吓跑了。
    于是，林宇也如罗君欣刚刚那般伸出手来，摸上了自己的脸。
    “喂，你小子这儿干嘛呢？顾影自怜？”
    收拾完会场的顾峰从会议室一出门，就看到林宇有些朝变态发展的趋势。
    他吓得赶紧扔下手头所有事，准备拯救一番这个有着光辉未来，却眼瞅着即将失足的少年。
    “呃，我没事……”
    林宇见顾峰关爱智障的眼神，立刻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刚刚罗君欣提供了一些线索给我，让我有了些启发，所以发呆了。”
    “什么线索？”
    “这次来局里的记者有些太多了。”
    “所以？”
    “所以……你是真不准备动脑了，准备就找我要答案吗？”
    林宇鄙视的看着如好奇宝宝一样接连提问的顾峰，眼神里带着丝丝杀气。
    顾峰见状，赶紧轻咳了几声，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那个……记者多了……
    记者多了就是因为……
    是因为……”
    他磕巴了半天，憋不出一个理由来，一时急出了一头汗。
    “行了，不为难你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我想了很久才想通的。
    这些记者有一半是天使基金请来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警方对基金会的行动暴露在阳光下，方便基金会的高层逃跑。
    有了这些记者的穷追不舍，我们警方就得疲于应付，在这段时间，他们便能从容撤退。
    “不对啊……”
    本来在点头同意林宇观点的顾峰，很快就提出了异议：
    “如果是这样的话，天使基金公司的门口就不会出现那么多记者了啊！
    他们就不怕自己逃跑的身影被记者们拍下了，成为我们警方的证据吗？”
    “当然不怕，因为首批得到消息到场的记者都是他们自己人。
    随后陆陆续续前往天使基金的才是真记者。
    但是这些真记者到的有些晚了，能见到的只有我们警方的人，根本无法拦住天使基金的高层，反倒成了我们现场警官追捕天使基金高层的绊脚石。
    “你这么说倒的确有点意思……”
    顾峰自林宇开始解释以来，头便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的点着，根本停不下来：
    “不过，这对我们案件侦查有什么帮助呢？”
    “……”
    林宇扭头就走，转眼就从顾峰的视线里消失了。
    林宇不说答案，自然是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在离开了林宇“智障光环”的作用范围后，顾峰的智慧立刻就回的了脑子里。
    “哦……对，记者！问记者就知道了！”
    ……
    顾峰的命令很快就下达到了刑侦队以及各级警备所。
    那些参与了天使基金和警备局采访的记者们，都收到了警方的邀请，前往最近的警备系统驻地喝杯茶。
    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监控中心也在顾峰的要求下提供了采访当天的监控录像。
    这些录像清晰的录下了出现在现场的每一个记者的脸。
    于是，江城舆论沸腾了。
    这些记者被带走后，立刻有人在网上带起了节奏，说江城警方想要封口。
    这个消息立刻点燃了吃瓜群众们内心的怒火，这股怒火立刻呈燎原之势，大有将江城警方钉上历史的耻辱柱的势头。
    顾峰傻眼了，他下达命令的目的，不过是觉得林宇的分析有些道理，认为可以从这些记者身上找到天使基金高层的下落而已。
    他完全没想到江城警方多年经营的公正形象在群众眼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面对陈局长的百般质询，顾峰焦头烂额，一时没了主意。
    他只能找来了林宇和罗君欣，想借助这两人的智慧和经验，应对眼前的难题。
    “你查案是好手，应付舆论怎么这么逊呢？”
    此时，是事件发酵当天的下午五点。
    林宇已经在手机上获悉了江城警方面对的状况。
    他本以为顾峰这个老江湖能够迅速的解决眼前的危机，却没想到最终这个解决危机的重担居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这次对方有备而来，不能怪顾队长。”
    在顾峰张口结舌之际，罗君欣说了句公道话：
    “一般情况下，警方带走几个记者进行问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还没到二十四小时，根本不足以引起舆论的注意。
    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挑唆，眼前的状况不可能这么快恶化到如今的地步。”
    “对嘛！”
    顾峰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我一直在忙案子的事，等我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事态已经不受控制了……”
    “也没有不受控制。”
    林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想要控制住事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公开问询录像。”
    “公开问询录像？”
    “对啊！
    信息不透明是外界质疑我们的关键，因此公开信息，就能消除质疑。”
    顾峰低头沉思了片刻：
    “可是……这些录像刚刚录下，还没经过警备厅检查脱密呢……”
    “那就打报告啊！
    我猜你也没让警备所的人问什么太重要的信息吧？”
    “没……”
    “个人信息消音，群众能理解，其他的问题无非就是检查记者证是否合格，当初是否去了现场，从哪里得到的警方要突袭天使基金的消息等等。
    这些问题无伤大雅，警备厅审核起来应该也很快吧？”
    “很快是很快……只是……”
    “只是什么？”
    看见顾峰犹犹豫豫的样子，林宇略感疑惑：
    “难道说下面的问询有违反规定的地方？”
    “那倒没有……
    只是，这些视频如果全部公开的话，不会打草惊蛇，让天使基金的高层藏得更深吗？”
    “你现在找得到他们吗？”
    “……”
    顾峰一阵无语。
    他明白林宇的意思。
    就算天使基金的人现在藏得不深，他也一样找不到这些人。
    与其担心这些未发生的问题，不如好好应对眼前的危机。
    “再说了，我们这么做不仅不会打草惊蛇，反而有可能把这群基金会高层给逼出来。”
    “哦？这又怎么说？”
    “基金会高层现在已经被限制离开江城，因此无法从正常途径走。
    他们目前只能留在江城，等待着我们警方放松警惕，然后再溜出去。
    可是，被他们买通的记者一旦暴露，就有可能供出他们现在的藏身点。
    一旦藏身点暴露，他们就不得不转移。
    他们一旦开始转移，就必然会离开藏身地点。
    他们不动，我们很难找到，可要是动了，我们还能找不到吗？
    那我倒是要问问你这个刑侦队长是怎么当的了……”
    林宇的一番话，让顾峰产生了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逐渐从刚刚的焦头烂额中冷静下来，头脑里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了清晰的认知。
    “我现在就去局长办公室，让厅里尽快审核录像！
    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再让天使基金的这帮禽兽跑了！”

 第32章 亲口承认

    在情况紧急的时候，警备厅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
    在第二天一早，林宇伸着懒腰从休息室下来的时候，顾峰已经兴冲冲的举着一份报告一路小跑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样？
    你顾队长我办事还是靠谱的吧？
    你昨晚刚上楼去，视频审核报告就下来了。
    我拿到报告的第一时间就选择让新闻科和技术科合作将信息发布到了网上。
    这才一夜，舆论就逆转了。
    本来群情激愤的市民一见我们公开信息，就掀起了大家来找茬的热潮。
    他们的本意是想挑我们警方的刺，可奈何我们下面的警官素质过硬，没让他们挑出刺来，反而是那些收了钱的记者露出了马脚。
    在市民们的帮助下，我们一夜之间就统计出了可能有问题的记者共计二十名。
    这二十个人已经被我们扣下了，其余无嫌疑的记者我们也立即释放，以熄悠悠之口。
    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就等我们通过这些记者把天使基金的高层们诈出来了！”
    每次顾峰在向林宇说好消息的时候，林宇总喜欢泼他冷水。
    可是这一次，顾峰带来的的确是一个无从泼冷水的消息。
    林宇的脸上也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顾队长，我们不能等！”
    “不能等？”
    顾峰本以为林宇会说“胜利了”之类的话，和他一起兴奋得手舞足蹈。
    可林宇一句“不能等”，却让他有些迷茫了。
    “对，不能等。
    我们不能等天使基金的高层自己露出马脚，而是应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顾峰伸手摸了摸林宇的额头：
    “没发烧啊……
    目前我们还没发现任何有关天使基金高层所在位置的线索，怎么主动出击？”
    林宇一把将顾峰的手给拔开：
    “二十名和天使基金高层有联系的记者就算不开口，他们的家庭背景、工作环境以及人物关系就足以织成一张大网了。
    靠着这张关系网，我们完全有机会从里面摸出他们与天使基金高层的交点。
    这些交点，极有可能是我们挖出他们藏身处的关键线索。”
    “这可是个大工程……”
    “大……”
    林宇还没说话，就被顾峰一手捂住了嘴：
    “大工程也得干！一切为了破案！”
    顾峰将林宇想说的话一语道破，让林宇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应和：
    “是是是，赶紧开始吧！”
    为了节省时间，顾峰并没有要求各地警备所将嫌疑记者拉到警备局来。
    他找到技术科，要求技术科配合各所技术室开始发掘记者们的背景和人物关系。
    同时，他要求各技术室传输问询这二十名记者的实时画面到技术科，由他和林宇二人亲自坐镇，对问询过程进行分析，并及时反馈给技术人员，作为有关线索的补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多过一秒，天使基金的高层就多一分逃脱的可能。
    林宇和顾峰两人所做的事，就是与天使基金争时间。
    只有赶在他们前面圈定他们藏身的范围，才有可能在他们逃走时一击中的，把他们一网打尽。
    两人的努力没有白费。
    二十名记者之间的交集很快就被技术科锁定。
    他们全都认识一个叫刘红的人。
    这个人曾经也是天使基金的高管，是联合创始人之一。
    只是在基金会初创以后就离开了管理团队退休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这二十名记者与天使基金高层之间的纽带，很有可能知道天使基金高层出逃的细节。
    根据技术科和监控中心的合作，顾峰获悉刘红目前住在武城区警备所隔壁的警苑小区。
    这个小区本是警备系统家属院，后来警备系统改制，不允许经营房产产业，因此由新的产权公司接管。
    接管后，这片原属于警备系统的小区，应质量过硬很快就销售一空。
    据说警院的房子虽然有些年头，但在其中购买房产的有钱人不在少数。
    又据说之所以有钱人们会投资这里的房产，是因为警苑小区具有投资增值的价值。
    至于这些价值从何而来，林宇和顾峰也不太明白。
    但他们知道，刘红就是购买警苑小区房产的有钱人其中之一。
    更有意思的是，她是唯一一个买了这里的房子，还真亲自住在这里的有钱人。
    这一点，相比于那些最新于大别墅和度假山庄的有钱人来说，算是独树一帜了。
    其实，林宇和顾峰对这个情报本身是存疑的。
    因为，他们觉得刘红这样的人不可能住在闹市区的一个住满租户的小区里。
    毕竟，她过的是退休生活，又不需要通勤上的便利，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折腾自己。
    当他们真在目标房中见到与新闻报道中长得别无二致的刘红时，那种惊讶感着实让两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是刘红？”
    “是我，你们是？”
    顾峰亮出自己的证件，然后在刘红的引导下进了屋。
    林宇紧随其后，眉头紧锁，眼前的事让他颇有些猝不及防。
    在来的路上，他一直在和顾峰讨论刘红住在这里的可能性。
    两人一致认为概率基本为零。
    除了刚刚提到的那个原因外，林宇还觉得刘红很有可能和联系记者围堵警方的事有关。
    因此，刘红应该做的是畏罪潜逃，而不是留在这里等着警方上门找她。
    林宇在坐上沙发前，一直左顾右盼，似乎想从房间的陈设中看出什么来。
    他不假掩饰的观察，自然逃不过刘红的眼睛。
    “警官，我这人喜欢简朴的生活，所以家里的陈设比较简陋，没什么之前玩意儿。
    一会儿你们搜查的时候尽管动手，不必担心损坏的东西价格昂贵赔偿不起。”
    林宇没能听出刘红到底是在说搜查的事，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警告自己乱看的事已经被发现了，提醒自己收敛。
    不过，他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的确挺简朴，像您这种喜欢简朴生活的成功企业家似乎不太常见啊！”
    “物质生活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喜欢四处走走，到处旅行领略龙州的大好河山。
    出去玩时我从不吝啬，头等舱，商务座，五星级酒店是我的标配。
    不过对于日常生活，我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因此并没有弄得穷奢极欲。
    警苑小区房子结实，又在闹市，配套设施应由尽有，是一个住家的理想场所。
    因此，我才特意搬到这里来住。”
    “令人羡慕的人生观，令人羡慕的生活。”
    林宇对刘红不吝称赞。
    他想不出眼前的人有什么理由帮助天使基金高层们为非作歹。
    这种思想境界的人，不应该做得出这种事来。
    “不用羡慕，我不过是半截入土的老朽罢了。
    前半生做了不少错事，后半生想清净清净，为前半生的错事赎罪。”
    “赎罪？”
    顾峰的二字反问，并没有得到刘红的回应。
    刘红只是用微笑不语的方式回避了这个问题。
    顾峰见自己不太可能用这么直接的方式套出刘红的话来，便改变了话题，直接说明来意：
    “我们来找你是为了……”
    “为了那二十名被我找来阻挠你们追查天使基金的记者的事，对吧？”
    顾峰：“……”
    林宇：“……”
    任两人的想象力再天马行空，也想不到刘红竟然直接亲口承认了自己做的事。
    两个平日里自诩聪明的人，此时也是脑袋当机。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中原因来。
    “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我猜错了？
    如果猜错了，我刚刚的话能不能算我有自首情节？”
    刘红的淡定，完全把林宇和顾峰给搞懵了。
    两人半晌才回过神来。
    顾峰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说道：
    “我们的确是为这件事来的。
    刚刚发呆是因为……”
    “因为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亲口承认了是吗？”
    “是的……”
    顾峰并没有隐瞒：
    “而且我实在想不出你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很简单，我是被迫的。”
    刘红两手一摊，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33章 意外收获

    “被迫的？”
    顾峰更糊涂了。
    他左右瞄了一圈，压低声音问道：
    “那些人还在屋里？”
    顾峰的想象力让刘红忍不住掩嘴偷笑起来：
    “警官，咱们又不是演谍战剧，用不着这样。
    我是被迫的，但不是被胁迫的，这是两码事。”
    刘红这话，让林宇和顾峰都产生了一种翻开词典看看“被迫”这个词释义的冲动。
    被迫不是被胁迫的？那是什么？
    两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他们的疑问几乎都写在了脸上，刘红一眼就看了个明白。
    “我这么做，只是在能力范围内还人情债而已。”
    “还完了吗？”
    刘红的话音尚未落下，林宇的追问立马就到。
    这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刘红愣了会儿神。
    沐浴在林宇期盼目光中的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啊！还……还完了。”
    这一刻，她如释重负。
    “还完了”这三个字，仿佛带着她心中的尘封的过往，一起从嘴里倾吐而出，彻底消散。
    “还完了就好。
    他们在哪儿？”
    “他们……”
    刘红迟疑了一下。
    林宇并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
    “你的债已经还完了。”
    这句话，似乎给刘红的身体注入了力量，让她抛弃了心中的包袱，鼓起了勇气：
    “就在警苑小区。”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林宇和顾峰的意料。
    虽然周小慧的案子发生在夏江区，与武城区警备所没什么关联。
    但是，武城区警备所好歹也是江城警方的据点之一，也参与了对天使基金高层的搜索。
    谁能想到，这些让警方一直在寻找的人，居然就藏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真玩灯下黑啊？”
    顾峰啐了一口唾沫：
    “武城所也太不争气了，人就在他们面前，他们居然没发现！”
    “你也别怪你的手下。”
    刘红这个“助纣为虐”者，竟为警方的人开脱起来：
    “他们藏得很好，找不到实属正常。”
    “藏得很好？藏在哪里？”
    刘红挤牙膏似的回答，让林宇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就在门口。”
    刘红伸手指向自家的大门。
    “你不要执迷不悟……”
    林宇看懂了刘红的意思。
    天使基金会的人已经把门堵了。
    他和顾峰两个来堵别人的人，现在反倒成了瓮中之鳖。
    “我没有执迷不悟。
    我之前之所以愿意帮他们联系记者，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联系了记者阻碍了执法，罪名也不过是妨碍公务，而且因为未使用暴力，甚至连面都没出，只会被批评教育罢了。
    可是，如果要是我协助他们袭警，那性质就不同了。
    我还想过清净日子，不想给自己找太多麻烦。”
    “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顾峰盯着门口，眼神一刻都不敢移开。
    他担心一旦自己的注意力不集中，外面的人就会破门而入。
    敌情不明，他不敢掉以轻心。
    “锁我换了，所以他们进不来。”
    刘红端起桌上的茶杯，将早已凉透的茶水嘬了一口：
    “按原计划，他们会用钥匙开门，然后冲进屋里把你们两个生擒活捉，以此换取自己安全离开江城。
    但是，我换了把高级锁，并且在你们进门后就将门反锁了。
    他们就算现在去找锁匠，也需要时间。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立刻呼叫支援，然后把他们堵在楼道里……”
    顾峰觉得自己脑后似乎冒出了一滴巨大的汗珠，他堂堂刑侦队长，居然在一个倒戈的犯罪分子帮凶的帮助下，即将莫名其妙的超额完成行动目标。
    这种感觉，颇有些奇妙。
    但机会稍纵即逝，他自然不会放过。
    手机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拨号下令一气呵成，显示出他刑侦队长的果决与干练。
    不过，他的帅气并没有吸引刘红。
    后者此时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宇，仿佛林宇是她儿子一样。
    林宇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那个……刘女士，你为什么这么看着？”
    “像……真像，你都长这么大了？”
    “像？像什么？”
    “你爸爸，林毅。”
    林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惊讶：
    “你认识我爸爸？”
    “认识，打过交道，还差点栽在他手里。
    可惜我这人做事比较磊落，即便是做不太合规矩的事，也会点到即止。
    所以，他一直没能抓住我的把柄。
    我和他斗了两年，结果成了朋友。
    可惜，这个老朋友被那些人……”
    “哪些人？”
    林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耿耿于怀未能侦破的父亲之死的案子，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获得线索。
    “我不能说。”
    “你说！”
    林宇抓住了刘红的衣领。
    好在顾峰眼疾手快，将林宇一把给拉住：
    “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
    既然她不准备告诉我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开口说我爸爸的事？
    她都开口了，却不说完，让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我不能说那些人是谁，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去向。
    但是，我知道你爸爸临死前曾经见过一个人。
    或许这个人知道些线索。
    他的胆子比我大，或许敢说出口也不一定。”
    林宇见刘红原来还有下文，这才松开了手。
    “那个人是谁？”
    “京城，罗宗万。”
    “罗君欣的爷爷？”
    顾峰惊讶得脸上的褶子都叠成了千层饼：
    “他不是十年前就移居京城了吗？
    五年前的事发生时，他应该没在江城，他怎么会知道……”
    “我说了，是林毅去找的他。
    我听说是为了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具体的内容好像涉密了，林毅最后一次见我时并没有透露给我。
    总之，如果你们有机会去找他，可以问问。”
    “谢了。”
    林宇自知以他的身份，想要去京城找个人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其中的阻碍很多。
    特别是他要找的人还涉及了当年的案子，更让他寸步难行。
    无论是警备厅高层还是顾教授，五年以来一直阻挠他追究旧案。
    原因很简单，他是烈士遗孤，还是个学生，能力再强也有限。
    他父亲当年没能做成的事，他上也不一定能成。
    若是在查案过程中，他也折了进去，警备系统怕是要开发布会谢罪了。
    他只能静待时机。
    林宇异乎寻常的冷静，让顾峰的内心一阵难过。
    他知道林宇想的什么，更清楚林宇突然的冷静是何原因。
    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他是江城市的刑侦队长，没有理由把林宇扔去京城。
    这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从门口响起，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随着敲门声越来越剧烈，一个浑厚的男声也越门而入：
    “刘红！你给我们的钥匙是假的？
    你给我开门，否则等我们破门而入，你就死定了！
    别以为有两个臭警官在屋里你就能有恃无恐，我带的人数众多，他们两个根本不够看！”
    “聒噪。”
    林宇眼睛眯了起来，抬腿就要往门口走。
    顾峰一眼就看出他是想揍几个人发泄一下，为了防止他被揍，赶紧拉住了他：
    “你别冲动！”
    “呃……冲动什么？你以为我要开门和他们互殴吗？”
    “呃……不是吗？”
    顾峰放开了林宇。
    “当然不是！”
    林宇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本应出现在反派脸上的邪魅笑容。
    他来到门口，将手握成圈贴在了门上。
    “外面的听着！
    你们的脑子进过水养过鱼蹦过蛤蟆走过驴吧？
    求求你们不要像垃圾桶一样，一直装啊装啊装啊的行吗？
    练过几天军体拳就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人多了不起？蚂蚁也比人多，统治地球了吗？
    出来前是不是忘记吃药了？没药我有，敌敌畏，包你们药到病除……”
    在顾峰和刘红惊讶的目光中，林宇以时速过万的语速，一个脏字不带的把外面刚刚还在叫嚣的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他开口到警方支援到达的半小时里，他骂人的话没有一句是重复的。
    这种令人惊叹的绝技，让外面本还能和他对骂的声音，自骂战开始后五分钟就越来越小，随后销声匿迹了。
    据前来支援的警官们说，当他们到达现场时，刘红家门口蹲满了揉着脑袋抹着眼泪的壮汉。
    他们似乎是被精神污染了，出现了严重智力衰退的迹象。
    直到被押回警备局后，他们的症状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第34章 业务部长周子光

    直到回到警备局许久，顾峰都没敢和林宇说一句话。
    林宇一直都处于亢奋状态，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褪过分毫。
    这种状态，颇有些一言不和就能骂得对方原地升天的架势。
    在见识过那些嫌疑人的下场后，顾峰自然不想触这个霉头。
    在行动总结会上，林宇才渐渐冷静下来。
    本想取消他发言，怕他一时兴起把警备局给骂解散了的顾峰，这才松了口气，暗暗地把这个环节给保留了下来。
    在顾峰的邀请下，林宇站到了会议室台前。
    “各位同僚，我是林宇，应顾队长命令，向大家做个行动汇报……”
    在林宇的述说下，顾峰与他二人面见刘红，感化刘红，随后智退歹徒的故事被生动形象的展现了出来。
    就连顾峰听完都惊叹于自己在故事中的光辉形象，甚至产生了自惭形秽的心理。
    他正想制止林宇，让他不要把牛吹得太过的时候，林宇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
    目前，这案子只剩最后一步。
    审讯这群被捕的嫌疑人，确认天使基金会高层的人是否在其中，并找出杀害周小慧的真凶！”
    掌声雷动。
    众警官在林宇的鼓舞下，仿佛真的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那抹曙光自地平线缓缓升起，将光明撒满了人间。
    “说的不错，我补充两句。”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林宇精彩的发言中时，陈局长的声音在会议室的门口响了起来。
    所有人立刻惊醒，条件反射般的起立，然后向门口敬礼。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这是根植于龙州警备人心中的纪律感使然，包括暂且不属于警界的林宇都未能免之。
    “坐下吧！”
    听到陈局长的命令，众人整整齐齐的就地坐下。
    就连台前的林宇，都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陈局长来到台前，清了清嗓子：
    “咳咳。
    各位，这次做的不错。
    通过一次走访行动就让案件的侦查进度有了质的突破，这出乎我的意料。
    我希望你们能继续努力，将这种势头保持下去！
    接下来的审讯，你们要全力以赴，争取尽快拿下被捕的嫌疑人！
    顾峰！”
    “我不是嫌疑人……”
    顾峰站了起来，并对陈局长的措辞表达了不满。
    “我没说你是嫌疑人，我只是恰巧叫了你一声。”
    陈局长知道顾峰多半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所以耍宝缓和一下。
    这是他一向的作风。
    他从不会在关键时候干这种事，因此陈局长对此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请局长指示！”
    顾峰对轻重缓急的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
    在陈局长解释的话音刚落下时，他便敬了一礼，把话题引回了严肃的方向。
    陈局长对此十分满意。
    “你需要几天时间彻底侦破此案？”
    “三天！”
    “太久！”
    “两天！”
    “一天行不行？”
    “……”
    顾峰歪头看向林宇：
    “一天行不行？”
    林宇一头黑线……
    不过，在盘算了一阵以后，林宇发觉在一天内侦破案件也不是不可能完成。
    目前调查已经接近了尾声，临门一脚只要不出差错多半能成。
    于是，他冲顾峰点头，同时小声道：
    “别把话说太满……”
    “报告局长！一天能够破案！”
    “……”
    林宇疯狂对顾峰使眼色。
    ”呃……对，前提是……不出现新的线索！”
    林宇松了口气。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这届刑侦队长实在是太难带了。”
    “你说的这一点的确应该考虑进去。
    好，我就依你。
    如果不出现新的线索，把案件的真相引向其他嫌疑人，一天之内，必须破案！
    散会！”
    众警官再次起身，向陈局长敬了一礼，然后目送他离开了会议室。
    虽然陈局长宣布了散会，但大家都没有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顾峰的脸上。
    毕竟，顾峰刚刚吹完牛，他们都等着顾峰安排，看看他要如何完成这个一天之内破案的任务。
    全场唯一未看顾峰的人就是顾峰自己，他的目光此刻集中在林宇身上。
    “干嘛？我脸上长花了？”
    正和众人一起看着顾峰的林宇，发觉顾峰并没有回瞪所有人，单单看着自己，立刻摸脸：
    “好像没花啊……”
    “花你个头！
    刚才可是你告诉我一天能破案的，现在该拿出一天破案的方案来了吧？”
    “我就随口一说……”
    “信不信我抽你？”
    ……
    最终，林宇还是拿出了一套破案的计划。
    这套计划的第一步，也是唯一的一步，就是审讯。
    顾峰在得知这个计划时，一度以为林宇是在耍自己。
    可是在仔细推敲了计划以后，他发现现在除了审讯似乎也的确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他便老老实实的和林宇一同坐进了审讯室，开始和同僚们一起分别展开了对那群嫌疑人的攻势。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整个刑侦队全都上了，哪怕是在顾峰眼里最不争气的郑竹，都领到了审讯的任务。
    至于观察的事，则交给了内部调查科。
    虽然内部调查科在观察室里，对顾峰多少算是个牵制，让他有些施展不开。
    但他的人手实在不够了，只能如此。
    此时，坐在他和林宇面前的，是之前敲门的嫌疑人之一。
    他低着头，不敢看林宇和顾峰的脸。
    “姓名？”
    “啊！！！”
    “你叫啊？”
    “啊啊啊啊！”
    “？”
    林宇被嫌疑人给喊傻眼了。
    任他聪明绝顶，也不可能从一个只会“啊”的人嘴里问出点什么线索来。
    那个人“啊”了好一阵才冷静下来。
    “呃……那个……你……你……
    我叫周子光。”
    他结结巴巴了半天，总算是正面回答了林宇的问题。
    “你刚才‘啊’个什么劲啊？”
    顾峰本不想把话题给引开，但他实在忍不住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这位警官……他……他……”
    “他骂人太厉害了？”
    “嗯！”
    “嗯？”
    林宇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在他的眉宇间弥漫。
    周子光的接收到了危险的信号，立刻坐得笔挺：
    “没有，这位警官人中龙凤，前途不可估量。
    我是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与他是否会骂人无关！”
    这马屁拍得震天响，把林宇给逗乐了。
    “你小子真会说话，在天使基金会里的职务不低吧？”
    “这个……”
    “嗯？”
    “我是天使基金会的业务部部长，负责对接基金会旗下的各类业务，为基金会拉赞助和投资！”
    “业务？是不是也包括拐卖儿童和杀人啊？”
    “拐……杀……没有！绝对没有！”
    那人否认得极快，脸上的惊恐之色渐浓：
    “你们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谣言？”
    林宇将手头一份资料狠狠的摔在了周子光的面前：
    “你们基金会旗下的天是孤儿院，你知道吧？”
    “知道……”
    孤儿院是基金会的业务之一，自然归他的业务部负责。
    他若说不知道，那谎撒得也太过明显，因此只得承认下来。
    “知道就好！”
    林宇手指着文件，大有要再次开骂的意思。
    若不是他心里还记得坐在观察室的是内部调查科，他多少也得整两句。
    “孤儿院的领养手续一直不全，所有被领养出去的孤儿下落不明，这事儿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
    周子光低下头，不敢看林宇的眼睛。
    “不知道？
    那是你们基金会旗下的业务，你一个业务部门的部长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那个……孤儿院是经营部负责……”
    “也就是说你们业务部是管杀不管埋咯？
    贩卖儿童的生意难道不是你们业务部门的手笔吗？”
    周子光被林宇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吓得够呛。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承认他知道天使孤儿院问题的意思。
    “周子光，你非要等孤儿院钱院长先开口，然后落得个拒不承认加重刑罚的下场才甘心吗？
    你和他之间谁先承认，谁就有立功表现，谁先检举，谁就有自首情节！你可要想清楚了！”

 第35章 双杀

    林宇在桌下用腿悄悄碰了顾峰一下。
    顾峰早就和林宇打过无数次配合，林宇一有动作，他就能立刻想到他要做的事。
    只见他把手悄悄塞进口袋，然后蠕动了一阵，电话铃声便如他预期般响了起来。
    “喂？
    哦？
    认了吗？
    快了？
    好，你们搞快点，我这边这个死活不肯说，估计得看你们的了。
    嗯，好的，好了给我消息。”
    顾峰虽然没有说具体在和谁通话，更没说到底聊的什么事，但传到周子光的耳朵里，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刚刚被林宇威慑过的他，自觉的把顾峰的意思理解成了钱院长快招了，他这边不愿意开口，一切就等钱院长交代以后，再给他定罪了。
    这让他很是惶恐。
    顾峰的强化，让周子光打心底认为他和钱院长之间只能有一个有立功表现，另一个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但眼神依旧恍惚不定。
    似乎对他而言，与立功减刑相比，有更重要的事让他不得不隐藏这个秘密。
    林宇和顾峰明白，需要挖出来这个秘密，他们才能让案件侦破进度更进一步。
    “刚才你也听见了，钱院长快招了，既然你这么不清醒，我们就结束吧！”
    林宇说完，将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一招他屡试不爽，有不少嫌疑人都会在这种情况下当场崩溃，承认罪行。
    可是，周子光的硬气超出了他的预料。
    直到他的手摸到门把手的瞬间，周子光都没有松口。
    “怪事……”
    前往观察室的时候，林宇皱眉紧盯着审讯室的方向。
    暂停了审讯的顾峰，将周子光留在了审讯室内。
    “你这招不好使啊！”
    “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不好使。”
    林宇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你也看到了，他明明有些意动的！”
    “是的，但是一定有什么事让他坚定了死扛到底的决心。”
    “废话……”
    林宇对顾峰的结论嗤之以鼻：
    “我也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啊！问题是这个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
    被林宇喷习惯了顾峰，心中并未起太大波澜。
    他只是轻咳了两声，在几名内部调查科的同僚面前掩饰了一下尴尬：
    “我的意思是，我们得想办法找出到底是什么事……”
    见林宇的表情逐渐狰狞，顾峰醒悟自己又说了句废话。
    他搜肠刮肚的想要找出句不废的话来让林宇满意，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唉，算了，我知道我自己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交给你想也太为难你了。”
    见林宇放过了自己，顾峰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他突然觉得林宇这话有些不对味，仿佛是在鄙视自己。
    就在顾峰即将爆发，为自己找回场子的时候，林宇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等等，我想到了……”
    ……
    林宇想到的主意确实很特别。
    他竟然让顾峰申请去把钱院长给提到周子光的这间审讯室来。
    内部调查科的同僚们在听到这个主意以后，讨论了许久。
    其中，作为代表的周警官问顾峰道：
    “你们有把握让嫌疑人不串供吗？”
    顾峰回头看向林宇：
    “小子，有把握吗？”
    林宇见顾峰把问题踢给自己，一个白眼翻上了天。
    不过为了让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他还是应道：
    “他们两人知道的事差不多，根本没有串供的必要和可能。
    我只需要从他们其中一人嘴里套出实话就行了。
    所以，即便他们真有交流，对我们的审讯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林宇的话让周警官思索了片刻。
    他又低下头和身边的同僚聊了几句，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吧，我相信你们刑侦队的判断。
    不过，你们必须有应急措施……”
    “我们人手不太够啊……”
    顾峰有些为难：
    “我们都已经请你们来帮忙看着观察室了，上哪儿去找人应急啊！”
    “这就不太好办了……”
    内部调查科的两人对望一眼：
    “不好意思，顾队长，如果没有应急措施，我们无法同意让你用这个方案进行审讯。
    我们必须为审讯的规范和规则负责。”
    “我们有人。”
    林宇突然一拍脑袋：
    “钱院长被送这边来，审讯他的人不就空下来了吗？”
    “林宇……审讯他的人是郑竹……”
    “实习生不是人吗？”
    林宇歪着头看向顾峰：
    “你这么说，就不怕他投诉啊？”
    周警官和他的同僚伸手捂住了嘴，身体不断颤抖着，看上去应该是笑。
    顾峰的面子挂不住了，脸黑得如碳一般。
    不过，他显然也认可了林宇对“郑竹是个人”看法。
    “好吧，就让郑竹做应急人员吧！
    至于应急方案……”
    “让他进审讯室，就站在钱院长旁边。
    一旦有不对的地方，立刻把他带出审讯室，这样行吗？”
    “行。
    我请示一下。”
    周警官拿出手机，转到了观察室的门外。
    没过多久，他又再次回到了观察室内：
    “上面同意了你们的方案，执行吧！”
    ……
    钱院长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审讯室里见到周子光，以致于他在看到周子光的瞬间，如同见到了鬼一般。
    他的身体被限制在椅子上，可椅子却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在林宇进入审讯室的时候，这种略有些刺耳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在进入审讯室前，顾峰拉住林宇：
    “等等，钱院长即将招供这个消息是我们编出来的，他要是一会儿漏了馅可怎么办？”
    林宇的脸上尽是微笑，却没有开口回应顾峰这个问题。
    当他们坐进审讯室后，顾峰才明白，自己担心的问题是多余的。
    钱院长几乎把“怂”字写在了自己脸上。
    他作为孤儿院的院长，就算地位不如周子光，也不应该相差太多。
    他如此害怕周子光的原因，应该不是那种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恐惧。
    既然不是这种恐惧，那他的害怕就只能来源于愧疚。
    这种愧疚，自然来自于出卖。
    顾峰有些后悔没有提前问问郑竹审讯的情况，可当他看到林宇自信的笑容时，却又莫名的感到放心。
    “钱院长，又见面了。”
    林宇脸上依旧是刚刚面对顾峰时的那种微笑，这个微笑看上去很假，让人心中不由得发怵。
    “你叫钱秋生，今年三十八岁，天使孤儿院院长。
    你参与了天使孤儿院的儿童拐卖案件，成为了其中重要的环节。
    你的上线……”
    林宇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周子光一眼：
    “是天使基金会。
    准确的说，是天使基金会里的业务部。
    业务部部长周子光，是负责……”
    “不！他在撒谎！”
    周子光越听越不对劲，当林宇提到他的名字时，他终于发现是自己被人出卖了。
    “他在撒谎，你也没说实话啊。
    你告诉我，你们业务部门是不是参与了儿童拐卖案？”
    其实，在林宇提到周“周子光”的时候，钱院长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被林宇用恶狠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周子光并没有发现林宇的异样，此时的他，只是一心想要解释清楚刚刚被扣到自己头上的“屎盆子”而已。
    正在翻看手里审讯资料的顾峰，这才发现他一直不怎么看得上眼的郑竹，其实已经把钱院长审得差不多了。
    同时，他也没能在资料里找到林宇刚刚提到的钱院长交代周子光有问题的部分，因此疑惑得翻来覆去的把资料来回刷了几遍。
    直到他注意到钱院长奇怪的眼神时，才想通原来林宇使诈了。
    他不由得又对林宇这个他一直极为重视的，他哥哥的学生高看了一眼。
    “你不用解释，刚才在审讯你的时候，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你们两个谁先交代，谁就是有立功表现。
    钱院长已经交代了他自己和你的问题，可你却执迷不悟，什么的不肯说。
    所以，我已经不太想听你解释了！”
    周子光很后悔，他没想到警方和自己玩真的。
    他侧过头去，对钱院长怒目而视。
    可是，他本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自己现在每多说一个字，就有可能在自己的罪名册上多添一笔。
    他必须冷静的想想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第36章 走眼了

    周子光知道自己得冷静，林宇和顾峰更知道。
    双方的较量，逐渐转移到了周子光是否能得到冷静的机会上。
    周子光想要沉默给自己制造休养生息的机会，但林宇连珠炮似的提问立刻在他耳边如炸雷般响起。
    “钱院长说你们业务部参与了拐卖儿童的案子，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
    “作为业务部门的头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拐卖而童的事？”
    “我真的……”
    “你怎么解释钱院长对你的那些指控？”
    “他撒谎……”
    “可是从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他说的都没错……”
    “你们肯定搞错了沟！”
    “你又怎么证明是我们搞错了，而不是你自己在撒谎呢？”
    “够了！我脑袋快炸了！”
    在林宇的快问快答间，周子光近乎崩溃了。
    他不断的求饶，希望林宇停止询问，可是林宇根本没有停的意思。
    一旁的顾峰紧张的扶着耳麦，有些担心内部调查科的人会介入。
    可是，周警官那边迟迟没有要林宇停下的意思。
    顾峰都开始有些怀疑当初让警备人员噤若寒蝉的内部调查科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才变得如此温顺的。
    他不知道的是，内部调查科收到了陈局长的命令，只要林宇的行为没有过分到刑讯的地步，就尽量不要叫停。
    虽然内部调查科直属于内部调查局，根本不受地方警备局局长的节制。
    但是，多年的共事，使陈局长与内部调查科多少有些交情。
    有些“擦边球”行为，若是有陈局长说情，内部调查科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宇虽然年轻气盛，但也知道分寸。
    他也不敢逼周子光逼得太紧。
    万一周子光在他的审讯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他和顾队长，以及观察室没有及时叫停的两名内部调查科同僚都得挨处分。
    “行了，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了，我还是问钱院长吧。”
    林宇见已经把周子光逼得差不多了，便给了他最后一击，然后不管挣扎着想要抱头的周子光，直接开始了对钱院长的攻势。
    “钱秋生，虽然你已经认罪了……”
    “我认罪！那张纸上写的全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愿意受到法律的制裁！”
    “肺腑之言？
    你的肺腑之言是不是包括指控周子光的内容？”
    钱院长已经知道了警方的套路，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他豁出去了：
    “包括！
    周子光是业务部的部长，是整个拐卖儿童计划的策划人，更是整个计划的直接获利者……”
    “你胡说八道！
    我……我不是策划人！楚天才是！
    我也不是直接获利者！
    天使基金的股东们有一个算一个，他们才是获利者！
    我不过是个打工的罢了，你为什么要血口喷人把这些全都栽赃到我的头上？
    你是什么居心？
    是谁指使你说这些的？是楚天还何胜成？
    或者是……庞静？”
    “没……没有。
    我平日里只和你们业务部对接，怎么会认识你说的那许多人……”
    “你！”
    “这几个也被带到警备局了吗？”
    林宇打断了周子光和钱院长间的对话。
    他的话，让周子光呆若木鸡。
    他这才发现，自己被钱院长给带进了沟里，已经把不该说的话说了一大半。
    此时此刻，他忽然释然。
    他明白，他只能选择和钱院长一样的道路，才有可能为自己争取一丁点好处。
    “他们被带进来了，应该也在被你们其他警官审讯着。”
    顾峰听罢，立刻联系了正在审讯的手下们，确认了一下他们问出的嫌疑人姓名。
    最终，他发现周子光口中的楚他没、何胜成、庞静三人，都在被审讯的范围内。
    不过，他们只说自己是天使基金的员工，并未承认自己的身份特殊。
    顾峰小声把这些事告诉了林宇。
    林宇听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这拍下桌子不要紧，本就紧张的周子光和钱院长被他吓得差点原地起飞。
    “楚天是什么人？何胜成是什么人？庞静又是什么人？
    如果你能说实话，我们可以考虑给你报个检举有功！”
    周子光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知道，钱院长已经先他一步把孤儿院和业务部之间的事给招了。
    他若再不抖出点重磅消息来，警方就会把他杀了祭天了。
    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说出的这几个人名是否是警方想要的。
    他只能铤而走险先把名字说出来试探一番。
    若是警方对这几个名字根本不感兴趣，他再想别的办法，可警方若是一旦感兴趣，就必然会追问详细信息。
    那时，他便可以将这些人的事和盘托出，在警方面前立一大功了。
    他的小算盘，林宇何尝不知。
    但十分难得的是，这一次，他和周子光的利益一致。
    他完全可以给周子光让这个“利”，让周子光招出更多东西来。
    周子光没有让他失望。
    “楚天是天使基金的副总经理，但是他的权力基本与总经理相当，甚至超越了总经理。
    何胜成是分管业务的副总，地位仅次于楚天。
    庞静是总经理秘书，平日里都是她代为传达总经理的命令，是总经理的代言人。”
    “你说的这三个人里为什么没有你们的总经理？他人呢？”
    “总经理叫刘红，一直处于隐退状态。
    但是，我们都是奉她的命令行事……”
    周子光这话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把林宇和顾峰雷得外焦里嫩。
    两人怎么也想不到救了他们一命的刘红其实和天使基金有关系，甚至依旧是天使基金的实际控制人。
    “你们袭警是收到了谁的命令，又是否知道警方去的是谁的家？”
    想到袭警的事，周子光便立刻想到受林宇骂人支配时的恐惧。
    他缩了缩脖子，这才回答道：
    “我们并不知道去的是谁家。
    至于下达袭警命令的人，当然是总经理。
    要不是她，又怎么可能使唤得动楚天他们干这样的脏活？”
    林宇和顾峰呆立在原地，脑袋嗡嗡直响。
    如果周子光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就落入了刘红布下的圈套，被她摆了一道。
    正是这一道，给了刘红喘息和逃跑的绝佳时机！
    林宇的心砰砰狂跳，他立刻坐回了座位上，然后拉住顾峰的衣袖，压低了本就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顾队长，赶紧去找刘红，看她跑了没有。
    如果她跑了，那就多半真的有问题了……
    我们走眼，走眼了啊！”
    顾峰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本来他与林宇去走访刘红，无意间将天使基金高层一网打尽这事是大功一件。
    可若刘红才是天使基金的首脑，他们去抓人却把刘红给漏了，那大功就立刻变成大过了！
    审讯被迫暂停。
    林宇和顾峰回到观察室内，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越来越焦燥，都不约而同的在观察室内来回走动起来。
    周警官被两人转得有些晕，出言制止了他们。
    “你俩差不多得了。
    这年头大功变大过的事情多了，也不少你们这一件。
    再说了，不管对刘红你们是否走眼，抓捕了天使基金大部分高层是事实。
    这本就是大功一件，不是随随便便一句放走了主犯就能抵掉的。
    如果警备局或内部调查科真的追究下来，我帮你们说话！
    周警官如此仗义，让林宇和顾峰异常感动。
    两人正想谢过他时，顾峰的电话响了起来。
    顾峰用颤抖的手接起电话，那只手立刻定格在了他的耳边。
    他的脸上无悲无喜，整个人如入定老僧般透露着让人捉摸不定的气息。
    “喂，顾队长，你怎么了？”
    林宇看顾峰有些不对劲，赶紧拍了他一下。
    这一拍，顾峰清醒了过来：
    “啊……啊……电话已经挂了啊……”
    他讪讪的收起了手机：
    “一个不好不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别卖关子了，我要说我不想听你信吗？”

 第37章 拖延

    “刘红没跑。”
    “哦……然后呢？”
    林宇长出了一口气。
    刘红没跑，他们的疏忽就还有弥补的机会。
    “没了。”
    “没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顾峰用颤抖的手从桌上拿起自己的茶杯，然后喝了一口，这才冷静了些：
    “是的，这就是那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不坏我懂，可为什么不好呢？”
    林宇对顾峰清奇的脑回路表达了极强的不解。
    “刘红没跑，不就证明周子光在撒谎吗？
    这等于说我们为之前审讯所做出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
    “漂亮……
    有理有据！”
    林宇对顾峰竖了一下中指，趁顾峰没注意又赶紧换成了大拇指，然后在顾峰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溜进了审讯室……
    周子光在交代完自己的问题后，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的嘴里哼着小曲儿，时不时的看身边的钱院长两眼，眼神里尽是挑衅的意味。
    不过，他不敢在言语上攻击钱院长。
    他知道审讯室里有监控，能够同步传输声音和图像。
    一旦他做出什么不太合适的举动，就会被冲进来的警官们立刻拍熄。
    当林宇走进审讯室时，明显发现周子光一脸庆幸的表情。
    他虽然不知道周子光到底在庆幸些什么，但并没有开口询问。
    这与案子无关，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周子光，你敢和你们总经理对质吗？”
    “对质？
    你们抓到她了？
    她……没跑？”
    林宇从资料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周子光的面前：
    “这个是刘红吧？”
    “是……”
    照片上正是被顾峰拜托的武城区警备所警官们抓捕刘红时的场景。
    “她不仅没跑，还十分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据她所说，攻击她家的人并不是她指派的。
    也就是说，你在撒谎！”
    “我没有！”
    周子光条件反射般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随后又因为椅子上的束缚装置狠狠的摔回了椅子上。
    他疼得龇牙咧嘴了一阵，嘴里还在不断嘟囔着：
    “我没有撒谎！真的没有！”
    他的反应很真实，让林宇有些疑惑：
    “你没有撒谎，刘红也没有撒谎，难道是我在撒谎？”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周子光不断的否认着林宇的指控，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
    你总得告诉我吧！
    就算你没有撒谎，至少也得说出你是从哪儿得到是刘红安排你们袭击她自己家的这个消息的啊？
    又或者……这次攻击其实是你策划的？”
    “没有！我没有！
    警官，请你相信我！”
    周子光急得满头大汗，他的眼神不住的在瞟向自己身边的钱院长，似乎希望钱院长来救场。
    但是，钱院长自知自己之前出卖周子光，已经把他得罪透了。
    这个时候帮了周子光，万一以后两人都没事，周子光迟早会报复自己的。
    因此，或许知道内情的钱院长选择了闭口不言，将所有的问题全扔回了周子光的身上。
    “好你个钱秋生！你给我等着！”
    周子光知道自己孤立无援了。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林宇能够相信他接下来的话。
    在他与钱院长眉来眼去的过程当中，林宇一直闭口不言，脸上不带任何感情。
    他盯着周子光的脸，如同一只盯着自己猎物的野兽一般。
    而周子光就是他即将吞入腹中的猎物。
    “警官，我愿意说！”
    即便在周子光松口的档口，林宇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但是，林宇也并没有反对周子光说话。
    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态度，使得周子光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于是，周子光管林宇到底说不说话，自顾自的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我接到的是副总经理的命令，是他告诉我总经理刘红让我们去警苑小区堵截你们两位警官的！
    他说只要能堵住了你们，我们就有可能顺利的从警方的追捕下逃脱。
    这些天来，我们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只想早日结束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既然有逃脱的机会，我们自然不会错过。
    可惜，我们被骗了。
    不仅没有堵住你们两名警官，还被你们给彻底堵在楼道里，最后被抓来……”
    “咋了？
    听你这语气还挺委屈啊？”
    林宇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善。
    这让刚刚交代了几句话的周子光心里更慌了。
    “我不委屈！
    我知道，我被抓是罪有应得！
    我活该！
    但是，我真的没有撒谎！
    我是想要立功表现，想要减刑，又怎么可能撒谎骗你们呢？”
    其实，林宇知道周子光说的话有些道理。
    他若是不想说实话，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应该一句也不说。
    他若是死扛着，警方也拿他没有什么好办法。
    可他既然开口了，就证明他说的话是有依据的。
    而问题很有可能出在这个依据上。
    也就是自称将刘红的命令传达给周子光的副经理楚天。
    这个消息对林宇来说还算重要。
    因此，林宇对周子光的观感也稍稍好了一些。
    他一改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勉强在嘴角撇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我希望你这次说的是真话。
    我这就去找楚天对质。
    如果楚天说的和你不同，我有可能会像叫来钱院长一样叫他也来到这间审讯室里，然后让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我相信，你们两个其中之一一定会说出一些我想要听见的内容。
    相对而言，我更希望这个内容是从你嘴里说出来。
    毕竟，你离真正的立功也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翻了，车可不划算……”
    林宇的话，让周子光忍不住一阵哆嗦。
    他相信林宇说得到做得到，一旦发现他在说谎，就会将正在接受审讯的楚天找来，以便确定两人之间到底谁在说实话。
    周子光越想越急，在看到林宇站起身的瞬间，他突然喊道：
    “警官，等等，我还有话说。”
    林宇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话？赶紧说吧，我赶时间！”
    “我刚才撒谎了……”
    听到周子光突然承认自己撒谎，林宇又再次坐回了桌边。
    “撒谎？哪里撒谎了？
    说说看吧！”
    “传递命令的人其实根本不是楚天……”
    “不是楚天？那是谁？”
    “是庞静。
    我……我之前说过，她才是为总经理传话的人。
    在公司里相当于钦差，是总经理的代言人。
    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听她的话……”
    林宇打断了周子光的解释：
    “你说的这几个人的身份，我们已经很清楚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撒谎。
    是你和楚天有仇？还是和庞静有旧？”
    “不是，我和楚天没仇，和庞静有仇……”
    “你这话就让我有些糊涂了。”
    林宇用食指扣了扣自己的脑袋：
    “你和庞静有仇，却陷害楚天？这说得过去吗？”
    “当然说的过去！”
    周子光急忙解释道：
    “我和庞静之间的仇，简单来说，源自于我们工作上的一些矛盾。
    矛盾出现的原因，我和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俩之间越发的针锋相对。
    她说的话我反对，我说的话她反对，已经成为了我和他在公司之中的常态。
    在公司出事之前，楚天找到了我，告诉我他要对付庞静，想让我帮忙。
    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楚天的计划不难，就是将公司被周小慧潜入的责任全都推到庞静的身上，让她失去总经理的信任。
    本来这个计划进展得较为顺利，可却没想到你们警方办事的速度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使我们不得不集体逃亡。
    逃跑的过程当中，庞静避开楚天单独找到了我，和我聊了一宿。
    我俩越聊越觉得蹊跷。
    每一件加深我与她之间仇恨的事件，背后似乎都有楚天的影子。
    在我们两人的复盘之下，我们才发现，我们一直以来都被楚天给耍了……”
    “所以，你这还不是和楚天有仇吗？”
    “是……是和楚天有仇……”
    周子光的声音越说越小，最终如蚊鸣一般。
    “那你刚刚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呢？
    看来，你对现在的形势的认识还不够透彻呀！”
    林宇这话，说得周子光一哆嗦。
    他听出了林宇语气中的愠怒。
    此时的林宇想听到的，是和案子有关的事情。
    而周子光为了让自己头时间想出争取利益的方式，因此在某些文字上玩弄起来套路，以便能拖延片刻。
    这与林宇所期望的恰恰相反。
    这不仅没给他争取到应有的时间，反而让他逐渐失去了林宇的信任。
    好在，此时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周子光醒悟的还算及时。
    在发现林宇神色不对的瞬间，他便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起了对策。

 第38章 破案

    “别想了。”
    周子光想事情时的动作太过明显，以致于被林宇一眼看穿：
    “你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重新获得我的信任了。”
    林宇这话颇有些无情，让本来就陷入绝望的周子光彻底灭绝了所有希望。
    “我……真的没机会了吗？
    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告诉你！
    比如……比如……比如周小慧之死的真相！”
    周子光已经忘记自己想要争取林宇信任的目的是什么了。
    在林宇的攻势下，他的心情如同乘坐过山车般上上下下。
    现在，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取得林宇的信任，一旦失去信任，就会万劫不复。
    至于为什么，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想。
    “你终于说到了我感兴趣的话题。
    说吧，周小慧是怎么死的？”
    林宇一直都是一副将要起身的样子，让周子光始终认为只要自己一句话说错，他就会离案而去。
    因此，周子光说话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像极了一个刚恋爱，生怕女朋友生气的大男孩。
    “周小慧是我介绍到天使基金的……”
    周子光一开口，就爆出了一个警方之前一直未能有过丝毫线索的大秘密。
    林宇一直很好奇，一个乳臭未干的大学女生，如何能顺利混进天使基金这种并不干净的公司做事。
    这些公司就不怕自己的秘密被周小慧无意间给捅出去？
    可是，有了介绍人就不一样了。
    只要这个介绍人的身份够高，安排个实习生进公司还是很简单的。
    周子光作为天使基金业务部的部长，正是一个合适的介绍人。
    “她姓周，你也姓周，你们有亲戚关系？”
    林宇发现了之前的盲点：
    “那你还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她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关系不算太近，她骗了我，差点连累我和她一起死。
    她要不死，我就得完蛋，所以在他们对她动手的时候，我并没有制止。”
    “好了，我已经清楚你和她的关系了。
    说说具体过程吧！”
    周子光突然停下不说了。
    他的眼睛不住的在看身边的钱院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郑警官，麻烦你将钱秋生带下去，让他到滞留室好好休息。”
    周子光这动作再明显不过，就是接下来要交代的内容与钱秋生无关，他不想让钱秋生知道。
    钱秋生已经没有太多利用价值，林宇已经从他的嘴里获得了足够的情报。
    相对应的，钱秋生本人交代的问题也足以为他立功减刑，因此没有再呆下去的意义了。
    等钱院长走后，林宇的目光再次回到周子光的脸上。
    “你的要求我已经完成了，现在该你了。
    我希望你没有再次骗我……”
    “没有，这次绝对没有！”
    周子光翘起三只指头，作出个发誓的手势。
    只是他的手被固定在了椅子上，无法指向天空，只能对灯把誓发了：
    “我要是有半句虚言，现在就打雷把我劈死！”
    “你少给我嘴贫，这里是审讯室，连个窗户都没有，真打雷也劈不到你身上！
    赶紧说正事！”
    周子光见赌咒发誓没有什么作用，便将严肃的表情换成了一副陪笑的模样：
    “事情是这样的……”
    根据周子光的描述，周小慧在进入天使基金后，便对天使基金的业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楚天的注意。
    但是由于周小慧是我介绍进公司的，楚天并没有多想。
    谁知道在钱院长对上一批已经找到买家的孩子进行交易的过程中，不慎被偷偷跟到现场的周小慧发现。
    周小慧拍下了交易的全过程，然后回天使基金，递交了辞呈。
    她的突然辞职，让楚天警觉，于是派我去她家偷她手机看看是不是被录下了什么。
    果然，我从她的手机里找出了她录的交易过程。
    那时候，我有点矛盾。
    我并不希望周小慧死，但她不死，我们就都得死。
    鬼迷心窍的我，决定铤而走险，默认楚天清理门户的计划。
    杀害周小慧的全过程我都没有参与，楚天知道周小慧和我的关系，因此并没有为难我。
    他们以周小慧好朋友罗君欣的名义，将周小慧骗到了山上的指定位置，并通过风筝线制作的机关，将早已被风吹断，却被强行接上的树枝放了下来。
    周小慧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危险，就这样被树枝砸死了。
    这个计划看似周全，但现场仍有许多证据需要处理。
    为了防止警方获取太多线索，我替楚天找来了何以陈，让他煽动村民们将现场破坏殆尽。
    何以陈把这个任务完成的很漂亮，可惜自己太过托大，最终还是被你们带走了。
    他一被带走，我们就知道事情败露是迟早的事，因此必须逃走。
    楚天和庞静还有我一起商量一阵，最终确定了利用记者拖住警方，让我们有时间顺利离开的计划。
    这个计划一开始实行得非常顺利，在独善其身的总经理的帮助下，我们成功离开了天使基金，并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
    本来按照原计划，我们应该离开江城，到湘江去避一避。
    可是，总经理否决了这个计划。
    她告诉我们，警方已经封锁了江城，我们想跑没那么容易。
    想要离开，就必须手头握有一些筹码——比如重要警官的性命。
    为此，她给我们出了个主意，让我们全都到她家门口去，将去她家走访的两名警官拿下做人质。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这和你刚刚说的版本又不一样了？
    你到底哪句话才是实话？”
    周子光的话可信度越来越低，让林宇产生了放弃审讯的想法。
    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信的真相，而不是一个为了自保的人的胡诌。
    “你刚刚先说是楚天告诉了你袭警的计划，后来又改口说是庞静干的。
    现在，你又回到了之前的说法，说是你们总经理刘红的干的。
    你到底有没有个准信？”
    周子光焦急得抖动着手腕上的手铐，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说出口。
    他着急，林宇更着急。
    “你冷静点，慢慢说。”
    他一边安抚着周子光，一边从桌上拿起一杯水，递到了周子光的面前：
    “喝口水，再告诉我你哪句是实话。”
    “刚刚说的是实话。
    前面说的不过是为了让你们警方不要放过楚天和庞静而已……”
    周子光猛灌了一口水，喘匀了一口气，终于把话给说了出来：
    “其实，我刚刚说的才是实话。
    真正的幕后策划人就是刘总经理，她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只可惜她家的门出了问题，否则……”
    “大义灭亲啊……”
    林宇嘴里喃喃道：
    “这个刘红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
    林宇在周子光交代以后，又仔细将他盘问了一番。
    最终，确定了他最后对周小慧之死的全过程的描述是真的。
    这案子让他不禁有些唏嘘。
    如果没有罗君欣为周小慧奔走，如果没有刘红突然大义灭亲，天使基金的罪恶可能还会在江城不为人知的角落继续下去。
    也不知还有多少孩子会毁在这个邪恶公司的手上。
    虽然刘红突然反水的原因和案件无关，但林宇还是很想知道真相。
    顾峰也有此意，因此安排了林宇和刘红的见面。
    这次见面并非正式审讯，因此安排在了一间问询室中。
    为了防止内部调查科的人说闲话，顾峰也参与了这次问询，并邀请了内部调查科江城市的负责人周先在观察室里全程监控问询过程。
    周先本来并不同意这次节外生枝的问询，毕竟案子都已经告一段落了，这个时候问询刘红，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让监查那边不好运作，最终怪罪下来，那警方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但是，顾峰在警备局也是老人了，和他多少有些交情。
    用这种莫须有的可能性去否了他提出的计划，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
    考虑再三，他才同意了这次问询计划。
    问询室内，林宇坐在顾峰身边，看着对面的刘红出神。
    刘红不是第一次见眼前两名警官了，显得颇为熟络：
    “两位，这次找我来，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吧？
    比如……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林宇发现，刘红每次开口，都能让他和顾峰惊讶。
    之前走访时是，现在也是。
    既然刘红如此坦诚，林宇自然也不会做作。
    “你说的没错，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第38章 形势变化

    “当然是因为你爸爸。”
    刘红的神色慈祥得如一位老母亲一般：
    “我在他面前发誓做个好人。”
    “你以前是个坏人？”
    “是，也不是。
    天使基金是我一手创立的，里面的龌龊我一清二楚。
    碍于一些关系，我不能举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罪恶横行，自己选择隐退。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内疚和自责中不能自拔。
    直到他们出事，我才觉得机会来了。
    于是，我故意以总经理身份给楚天和庞静出主意，让他们以警官为人质，换取自己活命逃离江城的机会。
    由于我从未表现出对公司的敌视，因此他们一直都很信任我。
    在我出主意以后，他们真心把我当作了救世主，并决定配合我完成逃离计划。
    他们估计迄今为止都没有想过，我居然会在计划最重要的关头摆了他们一道，让他们变成了瓮中之鳖……”
    “很精彩，但我不信。”
    林宇自开始听刘红的话起，脸上的表情便一直冷若冰霜。
    哪怕是刘红提起了他的父亲，他也依旧无动于衷。
    顾峰对此觉得很惊讶，但却并没有将惊讶写在脸上。
    因为他也闹不清这是不是林宇的什么策略。
    不过，由于这次问询与案件关联不大，因此林宇突然变脸，让观察室内的内部调查科同僚们有些慌。
    刘红的关于天使基金高层的罪恶的证词十分重要，如果林宇处置不当，导致刘红突然反水，恐怕会让警方的处境从大获全胜变成一败涂地。
    顾峰的耳机里不断传来周警官质问的声音。
    这让顾峰不得不小声问林宇道：
    “你什么道道和我说一声，我得去帮你应付内部调查科那几位。”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宇一查起案来就会变成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这一点顾峰早已领教过。
    他只好站起身来，离开了问询室，前往观察室开始与周警官交涉。
    问询室内，林宇一言不发的盯着刘红，眼神里无喜无悲，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
    刘红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一个人能不从自己眼神里透露出任何感情。
    她很惊讶，却依旧淡定。
    并没有因为林宇的那句“不信”产生丝毫困扰。
    “你和父亲一样，总喜欢……”
    “现在问询室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符合问询条件，因此我不能和你交流。
    请你暂时安静，耐心等待顾警官回来。
    到那时，问询才能够正常进行。”
    刘红被林宇把话给堵回了肚子里，噎得有些难受。
    但她依旧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点不快。
    林宇分辨不出她这到底是城府极深还是涵养极好，又或者真的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才对自己百般容忍。
    但是，他并不在意这一点。
    他只想知道，隐藏在刘红慈眉善目的面具下的那张脸，到底是人脸还是鬼脸。
    顾峰并没有去太长时间，很快就回到了问询室中。
    “搞定了。”
    他将手附在林宇耳边，悄声道：
    “他们只给我们一个小时，速战速决。”
    顾峰说得轻松，但林宇却知道，为了争取这一个小时时间，他恐怕又答应了内部调查科某些事情。
    若是林宇这一个小时内问不出东西来，顾峰恐怕会付出些代价。
    同样，若是问出的东西与案件毫无关系，顾峰应该也不会好过。
    摆在林宇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问出他想要的答案。
    “好了，开始吧。
    我不信你真是出于对我父亲的承诺，因此才帮我们警方瓮中捉鳖的。”
    “你不信我我有什么办法？”
    刘红颇为无奈的一摊手，仿佛自己是个受害者一般。
    “拐卖儿童的事，你真的没有参与？
    杀害周小慧的谋划，你一点都没沾？”
    “我要是真和案子有关，那就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问询室里，而是被你们带到审讯室去了吧？”
    刘红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警方给她安排的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审讯的地方，之所以不审讯，自然是因为没证据。
    可是，林宇也不是毫无准备。
    在问询刘红之前，他已经对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进行了调查，还真查到了一些线索。
    他从自己手中的资料里抽出了一份，放在了刘红面前：
    “准备重出江湖了？”
    那份资料是一份天使基金被变卖后的股权变更信息。
    天使基金被卖给了五基金，但是，五基金的持股人中，最大股东赫然是刘红。
    换言之，刘红是天使基金事件最终的大赢家。
    根据获利者有动机这个理论，刘红和这案子无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总不能说是她投资目光独到，一眼就瞅准了天使基金的漏洞吧？
    “我一直都在江湖，只是不想淌天使基金的浑水。”
    刘红已经洞悉了林宇手中掌握证据的意义，因此更加不慌了：
    “我离开天使基金开办了五基金，就是希望自己早日脱离那个魔窟。
    对你们警方来说，我这应该算是弃恶从善，是好事吧？”
    弃恶从善当然是好事，林宇无法否认这一点。
    “弃恶从善我们自然欢迎，但打着弃恶从善的幌子继续做坏事……”
    “林宇。
    我和你父亲是旧识，因此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我将你视作晚辈，有些爱护和容忍之意。
    但是这不代表我没有脾气，更不代表我能接受你的任何指责。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和天使基金的案子有关系，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要是没证据，在离开问询室后，我一定会到内部调查科投诉你！”
    顾峰有点慌。
    以往遇到林宇这种一意孤行之后造成后果，并被人举报的情况下，涉事警官都会被停职检查，甚至追究法律责任的。
    可是，他抬头看了一眼林宇，却发现后者一点都不慌，甚至嘴角还隐隐带着些笑意。
    他真有把握？
    顾峰的心里愈发没底了。
    “你可以投诉我。”
    林宇双手放在桌上，手指轻松的扣着桌面：
    “前提是你能保证自己不在这次问询中露出任何马脚。”
    “马脚？
    笑话，我什么都没做过，怎么会露出马脚？”
    刘红对林宇的话嗤之以鼻。
    她认为林宇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一个手头根本没有掌握任何证据的警官，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长袖善舞的样子，不过是为了从她嘴里诈出证据来。
    “嗯，你说的没错。
    在这个案子里，你的确做了很多事来掩饰自己参与其中的痕迹。
    可惜，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林宇说着，拍了拍手。
    在顾峰惊讶的目光下，问询室的门被推开了。
    郑竹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低头不语的人。
    顾峰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楚天。
    “郑竹……你这是？
    林宇，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刑侦队长，为什么会不知道你们擅自调来了嫌疑人？”
    “稍安勿躁，听我解释。”
    林宇这八个字，让本来差点脑溢血的顾峰缓了过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机里并未传来内部调查科的人的质问，这代表着目前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他和嫌疑人刘红以外，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很简单，就是我越过你找到了陈局长，让他安排我和楚天见了一面。
    楚天答应来帮我……”
    “你等等……你做这些安排我能够理解，但为什么要瞒着我？
    是我这个刑侦队长拿不动枪了还是你在天上飘了？”
    林宇被顾峰的话说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队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
    我之所以不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我需要你配合我演戏。
    可是，我从陈局长那里了解到，你这人演技有限，难堪大任。
    所以，只能以瞒着你的方式，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完成我的布置。”
    “呃……”
    顾峰的脑子嗡嗡的，装满了林宇嘴里陈局长对他的评价。
    他顿时觉得自己前途无亮，这刑侦队长的位置恐怕要完。
    “话说，陈局长真是这么说的？”
    他不放心的问道。
    可是，没等林宇回答，他便惊觉自己该问的并不是这个。
    “你等等，我先问问你，你现在在我面前堂而皇之的把你的计划说了出来。
    刘红可是全都听到了的。
    这样你的计划还能完成吗？”
    “当然能完成，若是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又怎么会说呢？”
    林宇笑着把楚天引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他并没有让楚天和刘红坐在一处，而是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说说吧！
    刚才你是怎么和我说的，现在就怎么说！”

 第40章 楚天的计划

    “别人不知道刘红的事，但我知道。”
    楚天不敢看刘红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将头微微侧向林宇的方向：
    “五基金和天使基金其实是一体的，我们每年挣来的钱除了用于天使基金的运作外，还要用来给五基金上贡，以使五基金的股东们得到丰厚的分红……”
    “天使基金和五基金都是公益基金，哪儿来的分红？”
    “明面上自然是没有的……”
    楚天心虚的瞥了一眼刘红：
    “但是暗地里卖孩子还有器官收益颇丰，这些钱足以喂饱那些股东们。”
    “你说的这些股东都有谁？”
    “这……”
    楚天不敢说下去了。
    “怎么？你不想说了？”
    楚天被林宇问得一哆嗦，立刻继续道：
    “有刘红，还有陈长旭，还有……还有……何春梅。”
    “陈长旭是常旭医院的院长，何春梅三年前被通缉，如今下落不明。”
    这些名字，顾峰全都记得。
    因为，他们都在五年前的案子里出现过。
    陈长旭的常旭医院曾经做过贩卖人体器官的勾当，因此医院被迫关闭。
    但是，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证明陈长旭知道这起仅仅只是部分无良医生借用手术室暗箱操作出来的案件，因此陈长旭本人被无罪释放。
    常旭医院关门后，陈长旭也淡出了公众的视野，消失不见了。
    如今再次听到他的名字，顾峰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至于何春梅，则是在江城知名的人贩子头目。
    在她四处躲避警方搜捕的同时不断犯案的几年里，江城的家长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的孩子出门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为了打击何春梅的犯罪团伙，陈局长亲自挂帅对其进行围剿，彻底将其作案空间压缩为零，逼得她不得不现身逃窜。
    可惜，在最关键的当口，不慎被何春梅成功劫持了一个人质，导致警方投鼠忌器，不得不放开牢笼放虎归山。
    正因为这次行动的失败，本来前途无量的陈局长也被迫留在了江城市局局长的位置上干了下去。
    “这两个人，怎么又出现了？”
    “是刘红！
    这些人都是刘红找来的！
    虽然五基金的发起人是刘红本人，公司在明面上也没有其他股东。
    但是，我们天使基金内部人员都清楚那边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
    楚天，你妄想症犯了吧？
    五基金是我创办的不假，但你说的那什么陈长旭还有何春梅我认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是基金会的股东？”
    “不认识？”
    楚天朝着身后的郑竹一伸手，郑竹见状，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过去。
    等楚天接过手机，他突然发现顾峰正对他怒目而视。
    顾峰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让郑竹十分纳闷，一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那个……
    郑警官，嫌疑人需要取证物的时候走一下流程，别要什么给什么。”
    林宇好心提醒道。
    这一下，郑竹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刚刚递证物的样子像极了楚天的小弟，给警界丢大人了！
    他正想道歉，却又被顾峰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为了防止郑竹再忙中出错，林宇决定立刻继续案件的调查，以免节外生枝。
    “手机里有什么东西？”
    “一段视频。”
    楚天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病态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就仿佛一个精神病人看到了自己精神世界里一直想见到的东西一般，满足且疯狂。
    他伸手在手机上操作了一阵，将他所说的视频放了出来。
    视频的内容是一场饭局。
    豪华餐厅的包间里，一群人坐在桌边推杯换盏。
    其中，坐在上首的座的人正是刘红。
    在她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两个人陌生面孔。
    林宇对他们陌生，但顾峰并不。
    “这是……陈长旭和何春梅！”
    “对，就是他们！
    这是五基金和天使基金合作达成时的庆功宴，刘红就是这次宴会的主导。
    我、庞静还有周子光都是陪衬，在酒局上陪酒。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五基金和天使基金还有这层关系，更是第一次知道何春梅居然也是刘红的人。
    所以，我决定把这一切都录下来……”
    “为什么？
    你不也是天使基金的一员吗？”
    刘红看到视频，已经知道自己恐怕难以幸免了。
    她现在很是困扰。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楚天会突然听警方的话背叛自己。
    楚天是她信任的人，否则她也不会把天使基金交给他打理！
    她一向自认有识人之明，从不认为自己会有一天在看人这一道上错得这么离谱。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宁可豁出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拖你下水是吗？”
    楚天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看上去也更变态了一些。
    林宇给郑竹使了个眼色，让他悄悄站在楚天身后，以免楚天突然发难。
    若是让他从问询室逃走，那林宇和顾峰可就真完犊子了。
    不过，他担心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楚天笑完以后，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何春梅今年六十岁。
    五年前，她犯下重案从江城警方手上逃走时五十五岁。
    据警方的资料显示，自她有案底至今，足足二十余年了。
    也据说，她从二十多岁开始，就已经干起了拐卖儿童的勾当！
    十五年前，我十岁。
    在一次赶集的途中，被一个手拿棒棒糖的中年妇女给骗到了路旁，喝下了一杯饮料，然后不省人事。
    当我醒来时，已经被关在了一间柴房里。
    柴房的主人告诉我，不叫他爸爸就别想有饭吃……”
    “你是被何春梅拐卖的孩子之一？”
    刘红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她的得力助手，居然非常巧合的和自己的合作伙伴有陈年旧仇！
    “可是，你既然是被拐卖的孩子，应该对拐卖深恶痛绝，为什么还会……”
    “那些孩子的资料我全都记下了，被拐到了何处，买家是谁，什么时候拐的，每一笔每一条我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些记录，我已经全部交给了警方。
    他们会全力以赴的将这些孩子救出来的。
    而且，在参与你们犯罪的过程中，我摸出了何春梅销赃的规律。
    部分村子的地址被我做了重点标记，我敢肯定，大部分以前被拐的孩子也都集中在这几个村子当中。
    我忍辱负重的呆在天使基金，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协助警方把你们给一网打尽。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设计杀害周小慧？”
    “你……你承认自己杀了周小慧？你不要命了？”
    “不要了！哈哈哈！”
    楚天再次神经质似的笑了起来：
    “命不重要，仇在重要！
    我知道周小慧无辜，但是她太愚蠢了！
    我本来想利用她把天使基金的事捅出去，让警方把你们这群恶魔一网打尽！
    奈何这孩子太过天真，居然以为自己跟踪不会被人发现，结果被钱秋生抓了正着。
    那时候我明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周小慧靠不住，不如除掉，让她的死引起警方的注意。
    我故意制造那场意外以后，特意在现场留下了证据，却没想到你棋高一筹，想到命人收买附近村民破坏现场的招术。
    无奈之下，我只能找到何以陈，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认罪，并供出我们天使基金。
    何以陈做得不错，天使基金的事很快就被披露了出来。
    为了把你引入局，我特意求你帮忙找来一些记者，方便我带人逃跑。
    事实上，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警方把矛头对准你。
    因为我相信江城警方的能力，足以从蛛丝马迹中找的你的踪迹。
    警方没有让我失望，找到了你家。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想出袭警这种招式，给我们逃跑的机会。
    所以……”
    “所以你才出了那个主意，让我故意换锁，使你们被警方一网打尽，好让自己脱身？
    你出这个主意根本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自投罗网，好把消息传递给警方！
    同时，因为你这个主意，我会被警方盯上，根本动弹不得。
    因为我只要一动，警方就会认为我是做贼心虚，我身上本来并不重的嫌疑就会加重。
    出于这一点，我必然会留在家里等着警方上门，然后被带到这里。
    这时，你手头的证据就会成为我的催命符，让我变成瓮中之鳖！
    楚天，你好算计啊！”
    “谢谢夸奖。
    哈哈哈哈！”
    楚天又是一阵狂笑，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只是可怜了周小慧。
    我对不起她，我会为她偿命的！
    如果在九泉之下她依旧不肯原谅我，我自愿下十八层地狱日日受苦赎罪！
    只要你们这些人贩子全都落网，我甘愿千刀万剐！”

 第41章 意外？

    “千刀万剐？”
    林宇的脸色冷若冰霜：
    “就算把你千刀万剐，周小慧就能活过来了吗？
    你为了自己复仇，伤害无辜的生命。
    这和当初拐走你的何春梅又有什么区别？”
    楚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可是，没过多久，他的笑容便再次绽放开了。
    “哈哈哈……
    是的，没区别，反正我仇报了，我高兴了。
    至于周小慧的仇，如果有人想报，尽可以找我！”
    楚天的表现，让林宇明白，这个人已经因仇恨彻底丧失了理智，无法正常交流了。
    “带走吧！”
    顾峰也看出了这一点，因此直接命令郑竹把人往外带去。
    可是，当郑竹把楚天带到门口时，一个影子突然扑向了他们。
    郑竹下意识的一抬腿，准备将来人给蹬回去。
    没想到，说时迟那时快。
    林宇突然飞扑上去，一把将还未来得及出腿的郑竹给撞到了一边。
    这时，一支发卡不偏不倚的刺在了林宇的手臂上，入肤三分。
    “嘶……”
    林宇疼得一哆嗦，但双手却紧紧把扑来那人给抱住，死活不松开。
    “罗君欣，你冷静点！这里是警备局！你难道也不要命了吗？”
    原来，那个扑向郑竹的人，居然是罗君欣！
    顾峰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就和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
    现在，内部调查科的人正在观察室坐着，他想掩盖罗君欣袭警的事都不可能。
    一旦内部调查科介入调查，那罗君欣恐怕要面对牢狱之灾。
    就在他脑门冒汗，想着对策时，耳麦里传来了内部调查科周警官的声音：
    “你到观察室来一下。”
    这个声音让顾峰知道，现在想什么对策都晚了。
    “郑竹，我去一下观察室，这里交给你了。”
    此时的郑竹一脸懵逼，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就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并结束了。
    他看着垂着胳膊，不顾自己的血顺胳膊往下淌，还在轻声安慰着罗君欣的林宇，顿时觉得这才是真汉子，而自己活该是个单身狗……
    “郑警官，麻烦你去把姚法医找来。
    这件事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当郑竹从思考中惊醒的时候，听到的是林宇的这句交代。
    “内部调查科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你还让我不要声张？”
    “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其他的由我和顾队长来处理。
    对了，如果碰到陈局长，就照实和他说，不用隐瞒。”
    “瞒别人不瞒顶头上司？”
    郑竹更糊涂了。
    不过，他看到林宇流血的胳膊，知道这事儿不能耽搁，于是赶紧离开了问询室，去找姚洛了。
    郑竹虽然为人木讷，但办事效率不低。
    仅仅五分钟后，姚洛就出现在了问询室外的走道里。
    “你受伤不去医务室，找人请我这个法医来干什么？
    难道想给我表演个当场去世？”
    “姚法医，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赶紧给我包扎一下伤口吧。”
    林宇苦笑着指了指胳膊上的发卡，眼里尽是无奈之色。
    姚洛观察了一下林宇的伤口，笑道：
    “小意思，伤得不重。
    看来，某些人在最后关头没有彻底失去理智，还收了几分力。
    否则，你现在就必须去医院躺着了。”
    被林宇劝了许久，已经逐渐恢复神智的罗君欣满脸泪痕的蹲在一边。
    听到姚洛的调侃，她再也忍耐不住，大哭了出来：
    “对不起……林宇……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要是故意的，我就已经把你拎到内部调查科去然后将你送进拘留所了。”
    林宇冷哼一声，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与刚才轻声劝慰罗君欣时判若两人。
    罗君欣知道林宇是在犟嘴，再加上心生愧疚，因此没有顶嘴。
    她在哭泣中，不时偷眼瞧正在被治疗着的林宇，眼神里的担忧之色愈浓。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林宇发现了罗君欣的小动作：
    “是在担心我吗？”
    罗君欣轻点了一下头，这个动作轻不可见，仿佛幅度大一些会让她闪了脖子一般。
    “你不用担心我。
    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顾队长去了观察室见内部调查科的同僚，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愿意为你坐牢。”
    罗君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为我坐牢？”
    林宇一头黑线：
    “我说大小姐，你这是为了我坐牢吗？
    你这是为了自己坐牢好吗？
    要不是我帮你挡这一下，你就直接杀人偿命去了！”
    罗君欣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自知理亏，自然不敢再多说话。
    同时，恐惧感也涌上她的心头。
    周小慧是她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在林宇得知周小慧之死的真相后，她也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从郑竹那里敲出了实话。
    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决心为周小慧报仇。
    因此，她才会来到问询室门口，作出了这个让她倍感后悔的举动。
    林宇说的没错，若不是他挡那一下，恐怕罗君欣手中的发卡就插进楚天的脖子了。
    到那时，她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宇，你过来一下。”
    正在罗君欣后悔的时候，顾峰从观察室内出来了。
    此时的他表情严肃，在叫林宇的同时还狠狠的瞪了一眼罗君欣。
    这让罗君欣更慌了。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姚洛抢过了话头。
    “伤口还没包扎好，他怎么过去？”
    “内部调查科的周警官找他……”
    “那也得等伤口包扎好啊！
    内部调查科不把林宇当人，你也不把林宇当人？”
    顾峰被姚洛喷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他的眼神从所有人身上扫过一遍，最后定格在了郑竹的脸上。
    “你！跟我来！”
    受无妄之灾牵连的郑竹，可怜巴巴的低头蹿到了顾峰身边，然后和他一起进入了观察室。
    不一会儿，观察室内传来了一阵摔桌子砸板凳的声音……
    当林宇的伤口包扎完毕时，刚刚被叫进了观察室的郑竹也被放了出来。
    相比于进去之时，他明显变得丧气了几分。
    “怎么了？”
    林宇有些惊疑的看着郑竹：
    “难道说你背处分了？”
    “是啊，因为保护嫌疑人不力，被口头警告了。”
    “周警官说的？
    我一会儿去找他理论去！”
    林宇放下了撸起的袖子，抬脚就朝观察室走。
    他还没走出两步，就听郑竹嗫嚅道：
    “不是周警官说的，是顾队长说的……”
    听到这里，林宇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
    “顾队长说的？那没事了……”
    本来以为林宇真能为自己争取到免予处分机会的郑竹，听到他这话顿时泄了气。
    “果然……没人不怕顾队长么……”
    “我怕他？”
    林宇嗤笑一声：
    “你说我怕顾教授我认，可要说我怕顾队长，呵呵……”
    林宇瞥了一眼观察室的门，发现自己的flag没有要倒的迹象，这才继续道：
    “我之所以说没事了，不是因为我不想帮你，而是没必要帮你。”
    “没必要？为什么？”
    “顾队长嘴里的口头警告，和你理解的口头警告并不是一回事。
    他所说的口头警告，真的就是口头警告。
    换个说法，就是骂你顿了事。”
    “啊？”
    郑竹惊呆了，他从未想过“口头警告”还能有这样的解释。
    “你不用担心了，你的事顾队长帮你扛下了。
    接下来，得我上场，去把罗君欣的事好好说说了。”
    林宇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昂首阔步的迈进了观察室。
    看他的背影，如同一个即将就义的烈士慷慨前去赴死一般。
    罗君欣担心的想要叫住他，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现在能救得了她的只有林宇了。
    ……
    “林宇，你怎么自己进来了？坐！”
    周警官没料到林宇在包扎完伤口后竟然会径直来观察室。
    不过，由于他刚刚让顾峰出去叫过林宇，因此林宇不打招呼就进门也无可厚非。
    “我过来就一件事儿，为罗君欣说几句话。”
    “嗯？”
    周警官的目光落在了林宇的胳膊上：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是罗君欣刺伤了你吧？
    你还为她说话？”
    “她刺伤我是个意外。”
    “意外？
    林宇，我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你不会想在我面前颠倒黑白吧？”
    林宇越说越离谱，让周警官对他心生不满。
    坐在一旁陪着笑的顾峰不断的给林宇使眼色，想让他少说两句。
    可是，林宇似乎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我没有颠倒黑白，意外就是意外。”
    林宇说得很坚定，情绪并无波动，使阅人无数的周警官发现自己好像看不透他了。
    “难道……真是意外？”

 第42章 发卡上的疑点

    “当然是意外！”
    “可是你的胳膊……”
    周警官疑惑的眼神，挪到了林宇被包扎着的手臂上。
    “意外受伤。”
    “……”
    林宇把“意外”两个字挂在嘴边，像用限定词造句一样三句话离不开“意外”，让周警官脑袋有点疼。
    “您不相信我的话？”
    林宇开始对周警官进行灵魂拷问：
    “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也没关系，顾队长的话您总该相信吧？”
    周警官在林宇的“教唆”下，情不自禁的将目光又挪到了顾峰的脸上。
    顾峰被他突如其来的目光给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开口道：
    “是的，这是一场意外……”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周警官这话一出口，又让林宇的目光转向了顾峰。
    此时的顾峰被两个人盯着，如同同时被两头野兽盯住的猎物一般，只觉得冷汗直冒。
    “我刚刚只是在描述事情的发生过程，并没有加入自己的判断。”
    不过，干了多年刑侦的顾峰是个老江湖，想要把自己的话给圆过去并非什么难事：
    “现在我要说我的判断了！”
    他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说道：
    “我认为，罗君欣伤到林宇绝对是一场意外！”
    周警官看着顾峰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差点被他气吐血。
    刚刚在林宇进来前，顾峰虽然为罗君欣百般开脱，但其话题围绕的主旨还是罗君欣有错，希望内部调查科放过她。
    可现在在林宇的“唆使”下，他居然立刻改口，将整件事描述成了一场意外，还把自己之前的行为给推了个干干净净。
    要是嫌疑人都像顾峰这么难缠，警备局怕不是要关门大吉了！
    周警官虽然气得够呛，但是他不是事情的亲历者，根本无从质疑林宇和顾峰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他只能姑且认下两人说的是实话，然后再去找证据推翻两人的证供。
    看到周警官没有反驳自己，林宇的心沉了下去。
    假如内部调查科不准备追究罗君欣的事，那么在他和顾峰两人表示这只是一场意外以后，周警官就应该继续反驳，直到被两人说服后停止询问。
    可是，他沉默了。
    沉默代表他将继续追查下去，去寻找新的证据来推翻顾峰和林宇的证供。
    这对顾峰和林宇来说有些不利，对罗君欣而言更是个坏消息。
    林宇的眼睛盯着周警官的方向，良久，开口道：
    “真的要这样吗？”
    “规矩就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作为受害人都不准备追究这件事，这件事就算按最严重的案例来判，也不过是袭警。
    袭警属于妨碍公务，最轻可以只批评教育，这是我们警方自己能够操作的范畴……”
    林宇话没说完，周警官就打断了他：
    “判断一个嫌疑人到底什么罪，她的初衷很重要。
    罗君欣今天的行为是杀人未遂，而不是袭警。”
    周警官的话让林宇的心凉了半截。
    如果内部调查科真的要按杀人未遂来调查罗君欣的话，想要把她救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罗君欣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让她在内部调查科的手段下撒谎，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尽管林宇脑中思绪急转，却也想不出一个能够解决当前难题的对策。
    “行了，你们两个也不用胡思乱想了。
    等我们内部调查科研究出来更章程，再通知你们配合调查。
    我先回去了。”
    周警官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极有可能被林宇和顾峰真想出什么对策，然后导致自己改变主意。
    内部调查科的人都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一世英明毁在二人手里。
    林宇和顾峰都没有出言阻拦周警官，他们知道，既便他们真开口，周警官也不可能听他们的话。
    况且他们真开口留人，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虚，给内部调查科留下话柄。
    蹲坐在走廊里的罗君欣，目送着周警官离开观察室，也没敢开口辩解哪怕一句。
    直到林宇和顾峰黑着脸从观察室出来，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林宇，我会坐牢吗？”
    在恐惧感的驱使下，罗君欣开始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担忧的情绪。
    林宇本想安慰她两句，可烦躁的情绪却让他不知从何安慰起。
    “姚法医，我们先走吧。”
    他招呼姚洛，准备扔下罗君欣，单独去和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人”们商量个对策。
    罗君欣本想唤住林宇，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毕竟，这一次她真的做错了，错得很离谱。
    若是真要付出代价，那也是她罪有应得。
    顾峰看着罗君欣的样子，于心不忍。
    他上前去将罗君欣扶了起来：
    “我们会想办法的，你回去休息吧。
    放心，林宇没有怪你。
    他会为你脱罪全力以赴的。”
    ……
    顾峰办公室，气氛很是沉闷。
    林宇和姚洛坐在沙发上，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这一次罗君欣的动机是有的，过程也被人看去了个七七八八，我们能给她脱罪的点几乎没有。
    林宇，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就让这丫头去拘留所呆十五天涨涨记性得了。”
    “如果内部调查科真只是想让她去拘留所也就罢了。
    我怕他们的目的不止于此。
    周警官临走前也说了，他们会以杀人未遂来调查此案。
    杀人未遂可就不是拘留十五天能解决的了。”
    林宇话音刚落，姚洛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可是，她就是杀人未遂，这一点无从否认。”
    “不，她不是杀人未遂。
    我了解她，她虽然胆大，但还没胆大到敢在警备局内行凶的地步。
    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却又说不上古怪在什么地方。”
    “古怪在嫌疑人是你在意的人。
    无论她是不是真的犯了错，你都会想办法为她开脱。
    哪怕是找个荒诞的理由也在所不惜。”
    姚洛一语道破林宇的想法，让林宇很是受伤。
    “别这么说嘛……”
    “不这么说怎么说？
    当初为了周子慧，罗君欣没少干出格的事，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林宇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既然她能在查周子慧案子的时候做出格的事，为什么就不能在案子尘埃落定后，因为想要报仇而做更出格的事呢？
    于情于理，这都说得通！”
    “姚洛！”
    顾峰有些听不下去了：
    “林宇喊你来，是想让你帮他出出主意，不是让你来泼冷水的！”
    “让我出主意使一个犯罪嫌疑人脱罪？
    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我泼林宇冷水也是为他好。
    要知道，做任何错事都必须付出代价！”
    “她手上的发卡是哪儿来？
    你见过吗？”
    就在姚洛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的时候，林宇突然转移了话题。
    姚洛本以为他是想逃避，因此想开口把话题给拉回来。
    可是，在她正准备说话的当口。
    顾峰突然掏出手机翻看起来。
    由于顾峰翻看的过程中有意无意的挡在林宇和她身前，导致她失去了对话目标，只能暂时把话给咽了回去。
    “确实没有。”
    顾峰也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略有些兴奋：
    “我这就去调执法记录仪的影像！”
    顾峰兴冲冲的离开，把林宇和姚洛两人给谅在了办公室里。
    两人颇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分开。
    毕竟，姚洛刚刚“教育”过林宇，而林宇在她教育完之前居然找到了线索，这使她有些丢人。
    虽然，林宇找到的线索不一定就能证明罗君欣无罪。
    但至少能证明这案子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顾峰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又风风火火的返回了办公室。
    “好消息。”
    看着顾峰兴奋的表情，林宇也情不自禁的兴奋起来：
    “什么好消息？”
    “我调阅了周子慧案件开始至今录到了罗君欣的所有记录仪的视频。
    并且，还把视频交给了技术科，让他们进行仔细比对。
    最终，他们得出结论——罗君欣自始至终都没有戴过和凶器相同的发卡。
    我以罗君欣涉案为由，调取了她居住的休息室附近的所有视频，也未发现凶器发卡的踪迹……”
    “如果她从来警备局当天就打定主意要杀杀害周子慧的嫌疑人呢？
    她完全可以把凶器藏起来，等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啊！”
    姚洛的冷水及时的泼向了顾峰和林宇。
    可是，顾峰的热情却并没有被这盆冷水给浇熄！

 第43章 神秘来电

    “这回你说错了。”
    “说错了？怎么讲？”
    顾峰拿出一份报告，递给了姚洛：
    “这是一份物证科提供的报告，报告的内容是关于一次违禁品搜查的。”
    “这和罗君欣有什么关系？”
    姚洛嘴上问着问题，手却不自觉的开始翻阅起报告来。
    当她把报告翻到第一页时，手指就立刻停了下来，眼神也不自觉的看向了报告的标题——《关于随警记者罗君欣私人物品的检查报告》。
    报告的内容很详尽的记载了罗君欣在进入警备局时所携带的物品数量，类型，甚至还有各种物品（除私密物品外）的照片。
    至于私密物品，则是由两名女警将她带到更衣室单独检查的。
    检查结果放在附录中，并未详细列举。
    整份报告中并未出现罗君欣刺杀楚天所使用的那根发卡。
    “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接受一次违禁品检查？
    这也太巧了吧？
    确定不会是有预谋的吗？”
    “你这是杠精附体了吗？”
    顾峰对姚洛的态度很是无语：
    “她之所以会接受一次违禁品检查，是因为在她进警备局大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出勤的缉毒科同僚带着警犬出发。
    警犬突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停地围着她打转，引起了缉毒科同僚的警觉。
    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将罗君欣带到了物证科进行全身搜查，结果发现有警犬是误判。
    可能是罗君欣身上的香水气味扰乱了警犬的嗅觉，才导致了这场误会。
    为此，我还特地找来了梅傲，让他对罗君欣身上的香水进行了化验，确认这种香水对犬类的嗅觉有刺激性作用。
    我也联系了警备厅，让他们联系香水厂家对此类香水的配方进行调整。
    这件事的始末就是这样。”
    “所以……真的是巧合？”
    “不是巧合是什么？
    难道罗君欣故意制造这一出戏，就是为了刺杀个楚天？
    这要真是她安排的，她又怎么会知道缉毒科同僚正好那时候出勤？”
    “这也不难啊，报个假警不就行了？”
    “……”
    顾峰被姚洛杠得无话可说，只好向林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林宇见顾峰败下阵来，只能披挂上阵，开始和姚洛对线：
    “如果是报假警，缉毒科的同僚肯定会有报告呈交，报警平台也会对此事在内网进行通报。
    但是，迄今为止，我们都没有收到类似的报告。
    而且，我并不认为以罗君欣的智商能够深谋远虑到这个地步。”
    “嗯，很好，这样的确就能证明凶器并不属于罗君欣了。
    另外，你对她智商的怀疑，我也会如实转告给她的。”
    “姚法医……”
    “怎么了？”
    “求求你做个人吧！”
    林宇的哀求，让姚洛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咯，行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继续研究吧，我回法医科干我的事去了。”
    姚洛说完，转身离开了顾峰的办公室，留下了林宇和顾峰二人在办公室内面面相觑。
    “她什么意思?”
    顾峰似乎并未明白姚洛所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是，林宇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懂了，她居然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启迪我们的思维，让我们对罗君欣的案子有更清醒的认知。”
    “哈？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她咯？”
    “恐怕是这样。”
    林宇将被姚洛放在桌上的物证科报告拿了起来：
    “有了这份证据，我们至少能暂缓内部调查科对罗君欣的调查。
    姚法医的提醒，帮我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难道我们不应该感谢她吗？”
    顾峰掏出钱包，抖落了一下：
    “我已经没钱感谢她了，你可别告诉她你把她的目的和我说过了，我就装糊涂不知道她帮助过我吧！”
    “你至于么……”
    林宇翻了个白眼，对顾峰的行为极其无语。
    ……
    当内部调查科收到林宇和顾峰呈上去的报告后，如他们所料的那样出现了分歧。
    部分调查员认为这份证据足以证明罗君欣的清白，但还是有少部分调查人员觉得这或许是罗君欣自导自演的一次脱罪秀。
    双方争论不休，使得案件调查的进度被严重拖延。
    由于罗君欣一直被禁足在警备局内，因此内部调查科碍于陈局长的面子，并未对其进行进一步的限制措施，使得林宇和顾峰随时能够见到她。
    这也给了两人深入调查案件的契机。
    他们来到罗君欣的休息室，敲响了房门。
    “罗君欣，是我们，林宇和顾队长，开开门！”
    本来谁也不见的罗君欣，听到林宇的声音，飞也似的蹿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没等林宇反应过来，她便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嘤嘤抽泣起来。
    “林宇，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林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顾峰一眼，却见后者两眼望天，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恶。
    他只好轻轻扶住罗君欣的肩膀，悄声安慰道：
    “欣欣，你别难过。
    只要你真不是有意要去刺杀楚天，我们就一定会帮你脱罪的。
    你先别哭了，好好回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好吗？”
    罗君欣听话的点点头，然后领着林宇和顾峰二人走进屋内，并安排他们坐下。
    她自己坐在床边，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把眼泪，这才说道：
    “我的确找过郑警官，向他了解你们审讯的情况，并从他提供的资料中确认了凶手就是楚天。
    但是，我并没有想要报仇。
    我当时前往问询室，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侦查的情况，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谁知道，我在问询室门口事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
    “对……”
    罗君欣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
    林宇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又递给顾峰。
    只见手机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能听出是谁打的吗？”
    “周小慧……”
    “哈？闹鬼了？”
    林宇脱口而出，但立刻就后悔了：
    “对……对不起。”
    “没关系。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我听到电话里传来小慧的声音时，我也很害怕……”
    “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现在很痛苦。
    她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被人搬弄，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楚天。
    她说她想要报仇，希望我帮她。
    她说了很多我和她的过往，让我想起和她的种种快乐时光。
    我在她的言语刺激下，想起了和她的曾经，想起她本是个活生生的少女，一个热心的，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为社会作贡献的大学生。
    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本不该她来承担的痛苦？
    她说得越多，我的精神就越恍惚。
    我开始觉得她说的是对的，楚天如果不当场付出代价，那小慧就永远不可能安息。
    可能是我当时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些，电话对面的她似乎看出了我思想的变化，于是又对我说，她在问询室不远处的墙角放了一根发卡，那根发卡十分锋利，足以刺穿人的喉咙。
    她告诉我，拿起那根发卡，去为她报仇。
    当时，我已经彻底昏头了，脑子里只一个念头，替电话那头呻吟不已的小慧报仇。
    所以，我才……”
    “监控，电话追踪，快！”
    林宇听完罗君欣的诉说，没有说任何安慰她的话，而是立刻对顾峰嚷嚷起来。
    “知道知道，你别激动，我这就安排！”
    虽然林宇只是寥寥数语，但顾峰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顾峰起身离开了休息室，离开前，他的手机已经被拿在了手上……
    被留在休息室内独自面对罗君欣的林宇，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他看着眼前的罗君欣，很想上去帮她擦擦眼泪，但又怕这个动作太过突兀，引起对方不满。
    纠结间，罗君欣倒是先开了口：
    “你傻坐着干什么？”
    “啊？哦！
    我这就去帮帮顾队长！”
    罗君欣的本意，是想让林宇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略有些尴尬的气氛。
    她万万没想到林宇会错了她的意，居然一溜烟跑出了休息室，只留下她一人。
    这一幕，让罗君欣气得直跺脚。
    可是，看到林宇为了自己的事火急火燎的样子，心中又忍不住泛起一阵甜意。
    ……
    休息室外，顾峰刚刚打完电话，就看到林宇如受惊的兔子般跑了出来。
    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怎么了？尾巴被人踩了？”
    “不……不是……
    我……我只是……”
    林宇越想解释越说不出话来，竟急出了一头汗。

 第44章 查无此号

    “行了，别解释了，跟我来吧！”
    “去哪儿？”
    被顾峰“特赦”的林宇松了口气，随即好奇起来。
    “当然是技术科。
    我已经让他们在研究监控了，就那么一小段监控，看完要不了多长时间。
    我们去看看，瞬间问一下电话号码的事查得如何了。”
    ……
    当顾峰和林宇二人出现在技术科的时候，技术科的科长李梦瑶正好从办公室内走出来。
    三人迎面撞见，各自开口道：
    “那个……”
    “你先说！”
    “我先说吧……”
    “还是你先说吧……”
    异口同声的四句话，让尴尬的气氛浓到了窒息的地步。
    “技术科是监控和电话调查的主导部门，还是由李梦瑶说吧！”
    在顾峰的提议下，林宇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倾听李梦瑶到底要说些什么。
    获得了话语权的李梦瑶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眼神里却透露着些许焦虑之色：
    “监控视频的确录到了罗君欣接电话，以及到墙角处拿凶器的视频。
    但是，却并没有录到放置凶器的人。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通过监控来判断，到底是罗君欣事先把凶器放在了那里，还是有人把凶器放在那里指挥她去拿。
    这个证据，虽然能映证罗君欣提供的证词，但对她并不利。”
    “你很担心她？”
    林宇突然开口，问了句题外话。
    “当然担心，她是我师父的女儿，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你师父？”
    没等李梦瑶解释，顾峰先开口道：
    “罗君欣的爷爷是谁你已经知道了，她的父亲罗熊是警备厅技术局的首席技术员，技术水平精湛。
    厅里多次提议让他当技术局的局长，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认为自己就是个搞技术的，应该一辈子醉心于技术，而不是权势。
    就这样，张厅长不得不给他安排了个编外的新职位。
    后来，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厅里又申请把这个职位申请为正式编制并延用至今。
    李梦瑶就是从警备厅实习完毕后被分配到江城来的，在实习期间，带她的师父正是罗熊。”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
    林宇这才恍然大悟。
    随后，他发现因为自己的打岔，把原本在讨论案情的话题给带偏了，于是，他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
    “那个……监控对罗君欣不利，那通电话总不至于也不利吧？
    只要能掌握那段通话的内容，或者打电话之人的信息，不也能证明她是在受人刺激之下犯罪未遂吗？”
    李梦瑶遗憾的叹了口气：
    “如果这么容易，我也不会如此沮丧，并且着急的准备去找顾队长了。
    我们联系了电信部门，对那通来电进行了追踪。
    可是，电信部门表示那通来电根本没有通过他们的信号网络。”
    “卫星电话？”
    林宇瞬间反应了过来。
    “不止是卫星电话。”
    顾峰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如果是普通卫星电话，在我们警方要求协查的情况下，电信部门不可能不提供通话的信息给我们。
    既然他们说没有相关信息，就证明使用者用的那颗卫星根本不在龙州电信部门的管辖范围内。
    看来，这幕后黑手很财大气粗啊！”
    “财大气粗？
    这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条线索。”
    林宇并没有因为目前的线索对罗君欣不利而有丝毫气馁的情绪。
    他知道，罗君欣的案子是内部调查科的案子，不算刑侦队正式立案侦查的案子。
    顾峰能动用的只有自己的私人关系，不能完全让刑侦队行动起来协助查案。
    这样一来，他和顾峰两人，几乎就是罗君欣的全部希望。
    他一旦气馁，罗君欣可就没什么指望了。
    “拿财大气粗当线索？
    你的脑洞可真大！”
    李梦瑶和林宇接触得并不多，在听到林宇的“奇思妙想”后，一时觉得有些新奇。
    她看向一向作风严肃的顾峰，却发现顾峰并没有反驳林宇的意思。
    他似乎认同了林宇这种天马行空的推断。
    顾峰平日作风严谨，即便是在推断案情时，也力求谨慎。
    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不加辩驳的情况极少。
    他这样的表现，只能证明在他心里，林宇说什么话都不稀奇，并且他还相信林宇说出的任何古怪的想法，都有可能成真。
    “财大气粗当然是线索。
    首先，罗君欣的人际关系网并不复杂，因此她认识的有钱人极少。
    据我所知，这个‘极少’指的是零。”
    “噗嗤……”
    虽然现在讨论的问题很严肃，但李梦瑶还是被林宇的话给逗乐了。
    林宇疑惑的看了李梦瑶的一眼，没明白有什么可笑的。
    对他而言，他认为自己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虽然这个事实看起来有些像在骂人……
    “你……你继续。”
    李梦瑶自知失态，赶紧把话题的主导权让回给了林宇。
    “既然她不认识有钱人，那就证明不是熟人作案，而是她得罪过有钱人。”
    “为什么不能是楚天的仇人干的呢？”
    顾峰提出了一个自己的设想：
    “我们之前分析过，楚天把周小慧引到案发的树下，用的就是罗君欣的名义。
    在这种情况下，楚天也应该很清楚罗君欣的具体信息……”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楚天知道这些信息，为什么楚天的仇人也会知道？
    他的仇人有多大能量，不仅要知道这条信息，还在楚天已经落网的情况下，利用从他那里获得的情报杀楚天？
    并且，一个拥有这么大能量的人，为什么会天真的认为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能在警备局的众目睽睽之下杀害一个有警官押送的嫌疑人？
    这几种思维模式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话，这人至少得是个人格分裂晚期……”
    “噗嗤……”
    李梦瑶又一次没能忍住。
    不过，林宇在经历过一次同类事件后，已经对李梦瑶笑点低的事实有了深刻的认知，因此免疫了。
    他丝毫未受影响的继续说道：
    “综上所述，我认为这个人的目标应该还是罗君欣而不是楚天。
    楚天只是一个幌子，他要的是罗君欣锒铛入狱。”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林宇被顾峰的追问弄得一愣，一时没明白他想问什么。
    “为什么要让罗君欣锒铛入狱？”
    “这个问题问得漂亮……”
    林宇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下巴上：
    “我也没想好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我更想不明白的是，罗君欣到底得罪了哪里的有钱人，要下这样的绊子来整她。”
    会不会是她父亲得罪了人，别人动不了罗熊警官，所以才来找她麻烦？”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为罗熊警官从不出外勤，一直泡在技术科里做技术方面的事。
    他的名声在整个龙州警界并不显赫，其工作也没有能得罪人的地方。”
    顾峰的话，又一次把林宇的思维逼进了死胡同。
    林宇只觉得脑袋发疼，却始终想不出，如果不是罗熊警官得罪了人，罗君欣又怎么可能和有钱人扯上关系。
    就在这时，郑竹突然出现在了技术科门口，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略有些怯生生的问道：
    “顾队长……你……有空吗？”
    顾峰本就在着急中，一听郑竹的声音火气就直往上冲。
    “你看我有空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郑竹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这才把文件递到了顾峰眼前：
    “楚天和刘红的移交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需要您签个字。”
    顾峰一看是正事，知道自己骂错了人。
    不过，他碍于面子，并没有说什么道歉的话。
    只是在接过郑竹手上的文件时，动作温柔了许多。
    “周小慧案的结案报告我都还没彻底写完，怎么这就要移交了？
    是陈局长的命令吗？”
    “是的，陈局长说上面突然过问了这个案子，要求我们从速办理。
    他看我们已经基本结案了，于是就干脆让我们把案子移交算了，以面留人诟病，觉得我们警方专权，抓住嫌疑人不肯放，无视嫌疑人权利想挖线索立大功。”
    “陈局长想得可真多。
    要我说，罗君欣的案子没结，把这两人放走了有百害而无一利！”
    顾峰嘴上虽在这么说，但手上的笔却没有停下。
    毕竟陈局长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要是还想在警备局好好干，就不可能太过忤逆。
    就当他的笔从纸上离开的瞬间，林宇突然一把将文件抢了过来：
    “不！不能结案！”

 第45章 未尽的口供

    “怎么了？”
    林宇的叫喊，让顾峰差点把笔给扔出去。
    他一把从正在接文件的郑竹手里把文件给抢了回来，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林宇，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罗君欣的圈子里没有有钱人。
    但是，这起案子里涉及的有钱人可不少。
    如果说对方是因为案子才对付她的，从动机上来讲就说得通了。”
    “哪里说得通了？”
    顾峰满脑袋的问号并没有因为林宇的话而有丝毫减少：
    “如果为了案子而要陷害一个人，对方大可以选择你或者我。
    少我们两个其中的一个，案件的调查进度可能会大大的被拖延。
    选择罗君欣这个除了要求我们尽快破案以外啥也没干的人陷害是为什么呢？
    难道只是单纯的打击报复？”
    “如果单纯是为了打击报复，那大可不必选择在警备局动手。
    罗君欣不过是个学习成绩不错的普通大学生罢了，本身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等她离开警备局以后再袭击，比在警备局动手要好的多。”
    顾峰被林宇越说越糊涂：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给个结论吧！”
    “在警备局里害人的机会不多，如果针对我们两人，顶多害我们其中一人。
    我们两人少了一个，对案件的调查影响并不太大。
    可是，罗君欣被陷害后，我们就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到为她昭雪的工作中，而忽视了天使孤儿院的案子。
    就比如刚才，假如没有罗君欣的事，无论是你还是陈局长，或许都不会这么草率的决定结案。
    正因为罗君欣的事的掣肘，这案子才差点被直接划上了句号。”
    林宇的这番话，让顾峰恍然大悟。
    对方把目标选定为罗君欣，其动机却并不在罗君欣身上。
    对方想要的，是吸引整个警备局的视线，让天使孤儿院的案子能够早日完结。
    如果这个推断真的成立，那么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就出现了——天使孤儿院的案子背后还有藏得更深的凶手。
    但是，顾峰在仔细思忖片刻后，突然又觉得林宇的推断有些漏洞：
    “林宇，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做法有些画蛇添足？”
    “画蛇添足？怎么讲？”
    顾峰指着郑竹手里的文件道：
    “如果没有罗君欣的事，我们并不一定会继续深想天使孤儿院的案子，孤儿院案或许也会很快结案。
    这样一来，对方根本就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此来看，陷害罗君欣不是多此一举吗？”
    顾峰的话，让林宇陷入了沉思。
    林宇的手放在下巴上摩挲了起来，同时还迈开腿来回踱起了步。
    他的眼神变得呆滞，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这种状态，往往代表着他有了新的想法，正在脑海中不断的验证想法的可能性。
    为了不打扰林宇，顾峰挥手赶走了郑竹，自己则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
    由于实在过于无聊，在等待林宇想出个所以然来的过程中，顾峰翻看起了桌上摆放的各种案件相关的资料。
    虽然这些资料他看过无数次，但他总觉得自己还能从中发现点什么线索。
    ……
    林宇发呆的状态持续了约半小时。
    当他清醒时，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
    他抬起头，突然被吓了一跳。
    因为，他的面前是一张硕大的脸。
    “顾……顾队长，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顾峰见林宇终于活过来了，这才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
    “我刚才看资料有些新发现想要和你分享，可是你一直在想事情，我根本找不到机会。
    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所以我就站你面前等你醒，以便第一时间能和你交流交流。”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林宇心有余悸的朝沙发边缘挪了两下屁股，这才重新坐好：
    “你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刘红有问题。”
    “我也是这样想的。”
    林宇没想到自己思考的结果居然和顾峰得出的结论一致，顿时对心中所想更笃定了几分。
    “哦？
    你为什么会觉得刘红有问题呢？”
    虽然林宇得出结论比自己慢了半拍，但顾峰依旧认为林宇还是强于自己的。
    毕竟，自己是在翻看完资料后才得出的结论，而林宇几乎全靠凭空想象。
    “事情是在我们问询刘红并找来楚天作证之后发生的。
    如果陷害罗君欣这件事真和我们是否会继续追查天使孤儿院的案子有关，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刘红或楚天这两个正在接受我们问询的对象之中。
    其中，楚天为了报当年的拐卖之仇，已经把自己能交代的全都交代了。
    换言之，就算我们再把楚天抓去审讯室，也不可能再问出什么新东西了。
    这样一来，能说出新东西的人就只有刘红。
    我分析刘红手里应该还掌握着什么和陷害罗君欣那人有关的证据。
    如果我们继续问下去，刘红很可能会招。
    所以，那个人在情急之下，动用了自己的b计划，通过陷害罗君欣，让我们放弃对案子的追查。
    只要我们的精力被分散，就会逐渐把天使孤儿院的案子抛之脑后。
    就算事后我们想起了刘红的价值还没榨干，刘红也被送到了监察。
    我们再想把她弄回来继续调查，就会考虑是否值得去办那些手续。
    由于我们缺乏指证刘红还有未交代之事的证据，这件事多半会被驳回，最终不了了之。
    那么，真正操纵一切的人，也就逍遥法外了。”
    “你说的没错。”
    顾峰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我从刚刚刘红的口供里发现了一些端倪。
    五基金不是她一个人的，这一点无论是楚天还是刘红本人都曾经提到过。
    除了刘红以外，刘长旭和何春梅也是五基金的重要人物。
    虽然我已经下令另案调查刘长旭和何春梅，并对二人继续通缉。
    但说实话，我对短期内能抓到两人并未抱太大希望。
    可是，刘红被抓回来后，虽然一直在否认自己有罪，但被楚天揭穿真面目的瞬间，居然把所有罪行给承担了下来。
    这也太柯南了！”
    顾峰说的太柯南，让本认真在听他说话的林宇差点笑场。
    的确，也只有在动画片里，才会出现那种嫌疑人在被拆穿后，痛哭流涕的把自己的犯罪经过和犯罪原因全都陈述一遍的情况。
    刘红在被拆穿时，楚天所提供的证据不过只是一段视频。
    现在回想起来，她想狡辩，办法有的是。
    虽然在视频中，她的确和刘长旭与何春梅这两个通缉犯在一起，但视频内的人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可以推说她虽然坐在主座上，但不过是个陪衬，真正作主的是逃跑的两人。
    如此这般，她至少能给自己多争取很长时间。
    毕竟，警方手中的证据只能证明她和五基金有关，和刘长旭与何春梅有关，却根本无法证明她与拐卖案件有直接关联。
    可是，她却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与拐卖案的关系，并在口供上签了字。
    “所以，我们既然想到一起去了，就赶紧行动起来吧！
    第一件事，重审刘红！”
    “这样会不会耽误了罗君欣的案子……”
    顾峰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两人的精力毕竟有限。
    可无论是刘红的案子还是罗君欣的案子，恐怕都需要他们全力以赴。
    他们的全力也就只有一份，劲往哪处使还真需要好好斟酌。
    “我有个想法……”
    沉默片刻后，林宇突然开口道：
    “我们可以把我们刚刚想到的事告诉陈局长，让他和内部调查科交涉一下。”
    顾峰苦着脸，有些为难：
    “要不你去？
    我刚刚把他下令结案的报告给推掉了，他要见到我，还不把我给活剐了啊？”
    ……
    最终，还是林宇去找了陈局长，顺利的得到了他的承诺。
    在他汇报后没多久，顾峰就接到了内部调查科周警官的电话。
    对方表示，内部调查科经过研究后决定，暂缓对罗君欣的调查，等待刑侦队对刘红的审讯结果。
    但是，为了防止顾峰和林宇是在拖延时间，内部调查科只能给刑侦队三天。
    而且，这三天并不是指从刘红身上获得线索的时间，而是指刑侦队有权调查罗君欣案的时间。
    三天之后，无论是顾峰还是林宇，都不得再染指这起案件的调查，内部调查科将全权接管调查行动。

 第46章 出师不利

    再次审讯刘红的事，在内部调查科同意暂缓调查罗君欣后便正式提上了日程。
    为了能在规定的三天内找出对罗君欣有利的证据，林宇和顾峰二人一刻也没敢耽误。
    顾峰迅速的完成了对刘红再次审讯所需提交的所有报告，然后拉着林宇就到了审讯室。
    由于刘红还未被移交，因此在手续审批完成后，她就被带到了审讯室内。
    当刘红坐在被审席上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被带到了这里。
    “顾队长，林警官，你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都已经认罪了，为什么还会被带来审讯？”
    “认罪？你到底是认罪还是顶罪，心里没数吗？”
    林宇的话，让刘红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林警官，你这纯粹就是在耍流氓了。
    我不认罪，你们找来楚天非要让我认。
    现在我认罪了，你们又说我是帮人顶罪。
    不带这么玩人的！”
    “少安毋躁。”
    林宇抬手冲着刘红挥了挥，把刘红的一腔怒火给堵了回去，这才说道：
    “五基金是你的公司，对吧？”
    “是啊，这个我之前没有否认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长旭和何春梅都是你的手下，没错吧？”
    “反正楚天已经把我的老底给撂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这两个通缉犯确实为我做过事。
    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那么问题来了。”
    林宇等的就是刘红否认自己不知道那两人的所在：
    “作为老板，你自己没跑，居然让两个手下跑了……
    正常人都是丢车保帅，到你这儿怎么成了丢帅保车了？”
    “这……”
    刘红被林宇给住了：
    “我们公司氛围就是老板身先士卒，你管得着吗？”
    刘红这就是在硬杠了。
    硬杠，代表她没有底气了。
    她没有底气，正是警方乘胜追击的最好时机。
    “这话你自己信吗？
    你要是身先士卒，楚天他们又为何会落网？”
    “那是计划……”
    “计划？
    如果不是你的出卖，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
    “这什么这？
    你对天使基金的态度一直就是弃车保帅，为什么到了五基金态度就变了呢？”
    “因为……因为……”
    刘红被林宇的话给问得哑口无言，一时慌了神，已经没有了她一直以来的淡定。
    此时的她，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显得六神无主，满脸虚汗。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不要再说谎了。
    你真以为我们警方会在什么都没查清楚的情况下把你提到审讯室来找你唠嗑吗？”
    虽然林宇并未说出警方到底知道了什么，但是光他透露的这点信息，就足够刘红脑补许久的了。
    刘红的心扑通扑通直跳，额头上的冷汗也逐渐从皮肤下渗了出来。
    如今的她，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只是，她还是紧咬牙关没有开口。
    “你背后那人能量挺大，能安排两个通缉犯帮你做拐卖儿童和非法贩卖器官的生意……”
    “你们……你们都……”
    若放在平时刘红理智尚在的时候，自然不会上林宇这种低级伎俩的当。
    但此时，理智这种东西已经从她脑子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感并不来自于警方，而是来自于那个躲在她背后的人……
    “是的，我们都知道了。
    现在把你叫过来，不过是想看看你的表现而已。
    你之前还算配合，也算帮了我们警方的忙。
    因此，我们想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要好好把握。”
    林宇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红却依旧无动于衷。
    只是在无动于衷的同时，她的虚汗却一刻也没有停过。
    ……
    对刘红第一天的审讯并未取得成功。
    留给林宇和顾峰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两天，他们既需要从刘红的嘴里套出实话，又需要根据得到的证据找出罗君欣无罪的线索。
    这对两人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顾峰办公室，林宇又开始了来回踱步。
    这一次，他的步频明显比以前更快了。
    根据顾峰的经验，林宇踱步时的步频约等于他的大脑运转速度。
    也就是说，此时的林宇，正处于大脑高速运转的状态。
    为了防止林宇的大脑宕机被烧坏，顾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自己也悄悄的回到办公桌前看起了报告。
    在林宇思考的全过程中，他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林宇的思考持续时间很长，他的脸色开始有些泛红，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时不时瞥他两眼的顾峰，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他怕林宇的脑袋过热，直接给他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就在他的手摸向自己的手机，准备打个电话把姚洛叫来救场时，林宇突然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脸上的红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这一幕，让刚刚还担心不已的顾峰松了口气。
    “你……想出结果了？”
    顾峰按照以往的经验推断，林宇只要停下了脚步，就是想出了结果。
    否则他就算把办公室的地面犁出一条沟，也绝不会停下。
    果然，他的经验很丰富。
    “是的，我已经有办法撬开刘红的嘴了。”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需要先找出刘红的软肋……”
    ……
    一个人的软肋无非几种。
    自己的命，亲情，爱情，自认为最宝贵的东西，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红所犯的罪，已经威胁到她的生命了。
    因此，这个软肋一定不是她的命。
    为找出刘红的软肋，林宇让顾峰调集了所有有关刘红的资料，通宵研读了一遍。
    刘红一直单身，从未有过任何恋爱的记录，也无与任何男人产生瓜葛的过往。
    因此，林宇首先排除了爱情因素。
    她孑然一身，父母早亡，并无兄弟姐妹，更没有关爱她的长辈。
    所以，亲情也被排除在外。
    剩下的两样，是最难查的两样。
    这让林宇犯起了难。
    “一个东西是否宝贵，和一个人本身的爱好有关。
    想要找出刘红认为宝贵的东西，就必须从她的角度去判断。
    可是，我们对她的了解有限，想找的那样东西是什么的难度几乎是地狱级的。
    至于不可告人的秘密，都不可告人了，肯定没人知道，只能从刘红嘴里套。
    唉，没想到这事真查起来比我想象中的困难得多。”
    林宇唉声叹气，可顾峰却喜笑颜开。
    看着顾峰脸上“幸福的笑容”，林宇满心疑惑：
    “顾队长，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难道你有主意？”
    “主意倒是没有，但是你一晚上就把一堆可能性排除得只剩两种了，何尝不算是一种胜利？
    我是在为你高兴！”
    “高兴个p！”
    林宇被顾峰的话给气得头顶冒烟：
    “什么都没查出来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现在正头疼呢，你别给我在这儿嬉皮笑脸。”
    林宇的训斥，让顾峰不禁怀疑到底自己是刑侦队长还是林宇才是了。
    他正想反问林宇两句，却觉得脑中闪过一道闪电：
    “林宇，有了！”
    “你才有了！
    顾队长，我正想办法呢，你别烦我成吗？”
    林宇想问题时的六亲不认，顾峰早已习惯。
    他就当林宇放了个p，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是有了，我有主意了！
    虽然我们不了解刘红，但有人了解啊！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刘红的人，当然是他的敌人咯！”
    “楚天！”
    林宇惊呼出声。
    他的确没有想到还有嫌疑人可以利用。
    他不得不承认，顾峰愚者千虑，也必有一得。
    看着林宇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顾峰还以为自己说错了：
    “怎么？你觉得楚天不知道刘红的事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天才的主意实在是太棒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这不重要！”
    林宇这才发现自己看顾峰的目光实在是过于怪异了，的确容易引人胡乱猜测。
    他赶紧收回目光，然后把话题岔开：
    “楚天应该也还没移交吧？
    赶紧打报告，我们得再审一下他！”
    ……
    顾峰写报告的速度是警备局一绝，就连陈局长都赞叹过顾峰打报告的效率世间无双。
    当报告递到陈局长桌上时，林宇都还没来得及走出顾峰的办公室。
    林宇接到报告审批完成的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那时的他，才刚刚反身想要关上顾峰办公室的门……

 第47章 惊天秘密

    直到林宇被带到审讯室坐下，都没能彻底缓过神来。
    “林宇，林宇！”
    顾峰喊了林宇好几声，林宇才反应过来。
    “啊？啊！”
    “啊什么啊啊！审讯开始了！”
    在顾峰的提醒下，林宇才稍稍有了些状态：
    “姓名！”
    “？”
    顾峰和楚天两人疑惑的目光都落在林宇身上。
    “警官，这些问题之前你们问过很多遍了，有必要再问一遍吗？”
    楚天的疑问，顾峰一样也有。
    “林宇，这不是首次审讯了，不需要问这些。”
    本来有些恍惚的林宇，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哦哦，不好意思，刚刚在想刘红反揭发楚天的事，有些走神了。”
    林宇并没有压低声音，因此他说的话，楚天听得清清楚楚。
    顾峰本想多问一句刘红什么时候反揭发过楚天，却因为林宇的音量而放弃了询问。
    楚天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那老娘们居然还有脸反揭发？
    她做的那些丑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比我做的黑啊！”
    “所以，你承认她揭发你的那些内容都是事实咯？”
    林宇并没有说明白刘红到底揭发了什么。
    但是，楚天似乎自己脑补了个明明白白：
    “警官，你不要信她的那些鬼话。
    我在帮她处理那些孩子和器官来源的同时全都做了记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把材料提交给你们警方。
    我给你们的材料你也看到了，我没骗你们啊！”
    “在你们两个当中，我更信任你一些。
    所以，我才来找你。”
    林宇的话说到这份上，楚天似乎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
    “警官，你不会是想用刘红举报我的材料威胁我，从我这里拿什么好处吧？
    天使基金都没了，我的资产也全都充公了，什么都没有了……”
    “你想什么呢？”
    本来听到楚天开口，还以为他会交代些什么重要的事来，林宇还隐隐有些兴奋。
    可是听到他说出口的内容，林宇顿时一头黑线：
    “我要找你要好处，也不会来审讯室这种地方！”
    “哦，那咱们私下聊？”
    “聊个p啊！”
    顾峰先忍不住了：
    “我们不是要你贿赂我们，而是让你交代问题！”
    内部调查科的人就在观察室看着，要是贿赂这个话题一直聊下去，他和林宇二人就算是清白的，也免不了被调查一番，徒增麻烦了。
    “交代问题？”
    本来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再次出现在审讯室原因的楚天，又一次迷茫了：
    “我已经交代完所有问题了，还要交代什么？
    难道说，刘红又给我编排了什么罪名？
    你们不把罪名告诉我，我怎么反驳她啊！”
    “她编排了你什么罪名，就不劳你费心了。
    因为，我们目前是不相信的。
    但是，如果任她这样编排下去，到了监察那边，可能会对你不利。”
    “警官，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么拐弯抹角的，我害怕！”
    “既然你这么问了……”
    林宇露出一个微笑：
    “那我就直说了吧！
    想让刘红不攀咬你，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她的事交代得更清楚一些。
    这样一来，我们的材料就会够厚，而她的精力也便只够应付自己的那点破事，顾不上你了。”
    楚天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宇，目光闪烁。
    良久，他才说道：
    “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们既然会这么问，多半是查到了什么吧？”
    “你不用试探我们。”
    林宇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
    “我们自然是查到了一些东西，才会来找你核实情况的。
    同时，这也算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如果你是真心只为报仇，为我们警方提供情报，就必然会诚心诚意的把知道的事全给交代出来。
    如若不然，你就是在欺骗我们警方，对你之前举报的内容，我们也会有所怀疑。
    到时候，刘红能不能按你说的那些罪名定罪，可就不好说了……”
    “你们可不能放过那个老娘们！”
    楚天一听刘红有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一下就慌了：
    “她是有罪的，必须被严惩！”
    “我知道她有罪，也知道她必须被严惩。
    但是，我们除了要治她的罪，还得治指使她做这些令人发指之事的人的罪。
    如果治不了她幕后的人，光治她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警方执法，除了让罪有应得的人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外，还要抑制可能发生的犯罪。
    如果我们只治刘红，那就是治标不治本，根本解决不了江城拐卖案案发率高的问题。
    你理解吧?”
    “警官……”
    林宇不笑，楚天却笑了：
    “你早这样说不就完了吗？
    我听懂了！
    你们已经查到了刘红背后有人，所以想让我把那个人的身份告诉你们？”
    “早知道你这么聪明，我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林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还怕我说太直白吓到你，让你不敢说实话呢！”
    可是这一次，林宇一笑，楚天却笑不出来了：
    “我不能把那个人的身份告诉你们。
    因为一旦我说了，我就完蛋了。”
    楚天的反应和刘红如出一辙，只是刘红在隐瞒自己被瞎写的事，而楚天却明明白白的说出了口。
    这时，林宇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本来，他和顾峰找到楚天的目的，就不是问出刘红背后之人的身份。
    一方面，他们之前并不认为楚天知道那人是谁。
    另一方面，就算楚天真知道那人的身份，想从他嘴里问出来，就得知道威胁他的是什么。
    只是，从刘红嘴里问出威胁楚天的东西，比从楚天嘴里问出威胁刘红的东西要难多了。
    因此，选择从楚天入手才是林宇和顾峰的最佳选择。
    “我们没准备找你问那人的身份。
    我们只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威胁刘红的。”
    “这样啊……”
    楚天听到林宇的话，心思也活络起来。
    可是，他虽然眼珠在不住的滴溜溜的转，嘴里却一言不发。
    一开始，林宇有些纳闷。
    这种能揭刘红老底的事，如果楚天知道的话，应该不会隐瞒，而是把刘红揭个底朝天。
    可是，此时的楚天却明显有些犹豫。
    显然，他在权衡揭发刘红的利弊。
    揭发刘红的利，林宇现在很清楚，可揭发刘红的弊……
    林宇在楚天纠结的同时，自己也思忖起来。
    他想找找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事情。
    “你在犹豫什么？
    你不想立功吗？”
    见林宇和楚天都沉默下来，本着不能冷场的原则，顾峰开口呵斥了一句。
    他这句话并未让楚天开口，却让林宇眼睛一亮：
    “你怕刘红立功减刑？”
    林宇的话，让楚天浑身一震。
    他显然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居然也能被林宇给看穿了。
    只是，他自认自己是个将死之人，因此也不隐瞒：
    “没错，我就是怕她立功减刑。
    如果我把她到底被什么威胁告诉你们，你们必然会找她问出幕后的人是谁。
    她只要交代了，就是立了大功。
    我看得出来，你们警方现在非常急于知道我们背后那人的身份。
    所以，谁能提供那人的线索，谁就是你们警方的特保儿！”
    “你倒是看得通透。”
    林宇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草率了。
    不过，他并未气馁，而是继续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干脆堵死刘红立功的路呢？”
    “你想让我自己交代？”
    楚天并不笨，一下听出了林宇的言外之意。
    “当然，你交代了，刘红就无可交代了。
    她没什么可交代的，自然就会按原计划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真是一个诱人的提议。”
    楚天似乎被林宇说动了。
    可是，林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楚天泼了凉水：
    “可是，我不能说。
    因为，说出他的身份的后果，比死更可怕。”
    虽然楚天并未说到底被什么威胁着，但却给了林宇一个提示。
    “比死更可怕？难道这个秘密泄漏以后，会让你们在乎的人丧命？
    又或者，会牵扯出一个更大的利益集团来？”
    “我不能具体说出这个秘密是什么，但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如果这个秘密曝光，不仅我和刘红会死，很多人都会死。
    这些人如果不想死，就会想方设法的彻底抹除我和刘红存在过的痕迹。
    那样对我，对刘红，对江城，对龙州，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楚天的话，让林宇和顾峰都被深深的震撼了……

 第48章 罗宗万

    “你说的这个大秘密到底是什么？”
    林宇皱起了眉头：
    “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好像世界末日要来了一样？”
    楚天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不说那个秘密的具体内容。
    他的举动，让顾峰和林宇心中了然。
    恐怕从他这里，也套不出实话了。
    在楚天这里折戟沉沙，是林宇和顾峰两人都没有想到的。
    他们本以为对楚天稍稍威逼利诱一番，他便会将刘红的事情和盘托出。
    可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审讯结束以后，林宇和顾峰两人并没有回到办公室。
    顾峰直接通知郑竹，将刘红也带到了审讯室里。
    刘红一进门，看到林宇和顾峰两人，便直接笑开了：
    “哈哈哈哈，两位警官！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在楚天那里碰了钉子吧？”
    林宇和顾峰的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显然被刘宏嚣张的气焰给气的够呛。
    但是，刘红说的没错，他们在楚天那里的确碰了一鼻子灰。
    不仅什么都没有问到，还堵死了利用楚天曝光刘红的路。
    “刘红，我知道我们警方吃瘪让你很开心。
    不过，楚天也不是什么都没说……”
    “就算他说了，说的也一定是和我无关的话。
    否则，你们怎么可能再次把我找到审讯室来？
    我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他和你们说了什么！
    不信，你们听着。
    他一定会说，他也被我背后那人威胁着，而且那人掌握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这个秘密，涉及了我们很多人的性命，如果一旦曝光，不仅会危及我和楚天，甚至还会威胁到整个江城，以及整个龙州的命运。”
    刘红说的话和楚天说的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证明，她肯定知道楚天到底知道了什么。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你了……”
    听完刘红这些话，让林宇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刘红戏谑的表情，林宇几乎认定，楚天那些危言耸听，一定是他自己会错了刘红的意，导致臆想出了这么个恐怖的秘密。
    刘红不是善茬，她一眼就看出了林宇此刻的情绪。
    “林宇，是不是觉得松了口气？
    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猜到了，楚天嘴里的大秘密是我告诉他的。
    刚才那些危言耸听的话，也是我让他说的。
    在他的意识里，他和我一同被威胁.
    其实，只是我给他灌输的观念而已。
    他与我背后那人根本没见过，更不知道那人手里掌握了什么样的秘密。
    所以，你们拿这些事情去问他，绝对是徒劳的，不可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林宇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刘红了。
    他每一次见刘红，刘红的态度都会与之前有所不同。
    时而配合，时而抗拒，甚至时而帮警方提高线索。
    他现在完全弄不清楚，刘红到底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们这些，当然有我的目的。
    楚天是一颗棋子，你们没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看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不如赶紧找找别的线索吧！”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如果你知道，就赶紧说出来，不要在这里跟我们警方拐弯抹角，这对你没有好处！”
    “如果没好处，我为何要这么做？”
    刘红面对暴怒的顾峰丝毫不惧：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有几天时间啊？这样我也好给你们出出主意！”
    刘红话里话外似乎都对警方在做的事情了若指掌，这让林宇和顾峰，心中越发疑惑了。
    “你想救罗君欣，是吗？
    因为罗宗万？”
    思虑良久的林宇脑中闪过一丝灵光，让他瞬间明白了刘红态度转变的核心原因。
    罗宗万这个名字，是刘红给他提的。
    从刘红的话里话外，林宇能够感受到她与罗宗万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对！”
    刘红只回答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再次沉默了下去。
    之后，无论林宇和顾峰怎么问，她都不再开口了。
    在审讯结束的刹那，面对即将被带走的刘红，林宇多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身份？”
    刘红的身形一滞，随后回过头来：
    “你想这么多是没意义的，不如想想怎么把罗君欣救出来！
    对了，记得你刚刚提到的名字，别忘了！”
    说完，刘红转过头去，离开了审讯室。
    此时的审讯室里一片沉默，顾峰和林宇二人都坐在原地没有动。
    他们的心中都萦绕着一片乌云，似乎离这个案子拨云见日的一天还很远。
    可这已经是第二天了，离三日之期，只剩下最后一天，若是再查不到一些什么，罗君欣恐怕就救不出来了。
    “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顾队长，我先走了！”
    林宇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的身形有些佝偻，似乎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审讯室门口。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姚洛，但并没有和姚洛搭话。
    姚洛本想说两句什么，可看到林宇情绪不佳，也便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等林宇走后，她才走进审讯室中。
    “什么情况？不太顺利？”
    顾峰抬起眼皮，看了姚洛一眼：
    “要是顺利，我俩会是这个情绪吗？”
    “一点线索都没有？”
    “线索还是有的，但是涉及到那个人……
    这条线索该怎么查，我心里没底。”
    “哪个人？”
    “五年前，那个出现在江城大学门口的人。”
    姚洛悚然一惊：
    “罗宗万？”
    “是他！
    如果不是他，林毅现在或许还活着吧……”
    “我都说了，这事儿不能告诉林宇……”
    “我知道，我没有告诉林宇。
    只是，现在线索指向罗宗万，我们不去查他说不过去。
    可是一旦查到他身上，五年前的事就会曝光，到时候……”
    顾峰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姚洛，都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
    此时，休息室。
    林宇坐在床边，看着床头的台灯出神。
    虽然罗君欣的性格并不讨喜，以至于林宇隐隐对她有些厌恶的情绪，但是，当知道她遇到危险以后，林宇却一心想要将她救出来。
    这种近乎矛盾的心情，让林宇自己很困惑，他不知道这种情绪到底来源于何方，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
    不过，这些繁杂的思绪，并没有困扰他太久。
    因为“罗宗万”三个字，很快就占领了他的整个脑海。
    在刘红第一次提及罗宗万以后，林宇就背着高峰查过这个人。
    罗宗万是个商人，与江城市警备局唯一的接触，就是在五年前他从京城来到江城做生意，却没想到被一个神秘人给盯上了。
    那个神秘人多次袭击他，想要取他的性命。
    以至于，他不得不请求江城警方保护。
    警方很重视这个案子，一方面是因为罗宗万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个神秘人所属的组织，已经被江城警方追查很久了。
    当时，刑侦队上下一致认为，保护罗宗万这件事，是破获那个组织的最好时机。
    可是，保护罗宗万的行动失败了。
    虽然罗宗万最后毫发无损，但警方却没能破获幕后的组织。
    不仅如此，还有几名警官牺牲在了行动当中。
    至于这几名警官牺牲的原因以及当时的场景，则是保密档案，根本查不到。
    林宇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按照刘红的说法，他的父亲是去京城见过罗宗万以后才出事的。
    也就是说，罗宗万来江城这件事，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林宇据此又继续推导出罗宗万这个人也不会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至于他有多复杂，林宇现在心中并没有底。
    他很迷茫，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做好直面当年之事的准备。
    对他而言，他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去查罗宗万这个人。
    思维陷入混乱，导致他不得不抱起头在床上，将自己的脸埋入了枕头当中。
    他甚至希望这时候，有一个天使降临，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他刚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还真有天使来了？”
    林宇抬起头茫然的看向了门口……

 第49章 天使降临

    当林宇拉开门的时候，他发现出现在门口的的确是一位天使。
    这位天使头顶光环，背后两只巨大的洁白翅膀，发出柔和的光芒。
    林宇只觉得自己沐浴在一片温暖的海洋当中，之前紧张的大脑，也得到了放松。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门口的天使伸出了自己的手，托住了林宇的下巴，然后，青葱般的手指，缓缓的划过了林宇的脸。
    那股包裹着林宇全身的暖意，也渐渐淹没了他的下巴，口鼻，眼睛……
    就在他觉得自己被幸福感包围的时候，天使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缺氧的感觉，瞬间让林宇惊醒了过来。
    “哗啦啦”一阵水声，在林宇休息室的浴室里响了起来。
    浴室的浴缸中，一个人影不断的挣扎着。
    两分钟后，挣扎停止，那个人影粗重的喘息几下，才回复了平静。
    “我去，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差点把自己给淹死了！”
    林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抹了把脸，把刚刚自己沉到缸底弄的满脸都是的水，稍稍清理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浴室，然后回到了卧室当中。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林宇疑惑的回过头去，看向了房门的方向。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开门以后，不会又能看到天使吧？”
    溺水窒息的记忆，让林宇一时有些发憷。
    就在他考虑到底要不要开门的时候，门突然自己开了。
    “我没锁门？”
    林宇一头黑线……
    出现在门口的，倒真不是什么天使，而是罗君欣。
    “林宇，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罗君欣虽然被限制了行动，但由于调查暂时停止，因此，内部调查科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只是规定她不能随意的离开警备局。
    至于警备局内部，她可以任意四处走动。
    “我之前来找过你……”
    “是吗？”
    林宇回头看了一眼浴室：
    “你刚才是不是敲了我的门？”
    罗君欣点了点头：
    “的确敲过……”
    林宇这才明白自己刚刚那个梦中的敲门声从何而来。
    原来是罗君欣来找他时敲了门，让本就深陷梦境的他，在梦里产生了感应，这才出现了开门看到天使，然后不小心滑进浴缸，差点淹死的事。
    林宇讪笑了两声，没有接着聊这个话题。
    毕竟，在浴缸里睡着，差点把自己淹死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丢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能不能了解一下，你们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不能！”
    林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罗君欣。
    罗君欣有些惊讶，她不明白林宇为什么要如此坚决的拒绝她。
    至少在她看来，她在这起案子里是无辜的，林宇和顾峰根本就没有必要在她面前隐瞒案情。
    林宇在“不能”两个字说出口以后，就有些后悔了。
    可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必须得为自己的两个字，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罗君欣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还真不好保证。
    “那个……
    我们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但是……这些线索还不足以证明你是无辜的……
    所以……我们暂时不能把这些线索告诉你，以免这些证据被污染导致无法拿来证明你的清白……”
    林宇这个理由很勉强。
    因为，如果内部调查科怕证据被污染的话，就根本不会放松对罗君欣的管控。
    聪明如罗君欣，自然不会相信林宇这个托词。
    林宇越是推三阻四，她便越是怀疑这其中有奥秘。
    越是怀疑，她便越想问个清楚。
    “你们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难道说，你们最后查到的结果，是我真的有罪吗？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可以接受现实。
    但我不能接受，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定下了罪名！”
    “如果你真的有罪，我们会要求内部调查科对你进行审讯，届时我们会在观察室里协助，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既然你们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瞒着我，那到底是什么事不能说？”
    林宇看出来了，罗君欣今天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
    换言之，今天他若是不能给罗君欣一个答案，罗君欣是不会走了。
    林宇有些纠结，良久，他还是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个答案，迟早瞒不住。
    “罗宗万。”
    虽然，林宇只说了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如同一记千斤重锤一般打到了罗君欣的心间。
    “我爷爷？
    他怎么了？”
    “这件案子的关键，就在他身上。”
    “不可能！
    我爷爷不会害我的！
    而且，他是个京城的商人，为什么要来江城作案，而且还特意害自己的孙女呢？
    这不合理啊！”
    “当然不合理，要是合理，你和你爷爷就已经在这儿团聚了。”
    林宇这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但他并没有收回这句话。
    看着罗君欣皱成一团的眉头，他继续说道：
    “你爷爷目前并不是嫌疑人，而是有可能作为一个重要的证人。
    但是，我们只剩最后一天时间了。
    若是从你爷爷那调查起，可能根本救不了你……”
    “这个调查方向就是错的，你们为什么要去调查我爷爷呢？”
    罗君欣似乎对警方调查自己的爷爷这件事特别抗拒，这反倒让林宇起了疑心。
    “为什么不能调查你爷爷？
    难道说你爷爷真有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都没有！t
    罗君欣显得有些烦躁，她看了看林宇，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别问了，总之如果你们去调查我爷爷一定会后悔的！
    不如赶紧想想，怎么在最后一天时间里，让被抓住了几个嫌疑人开口吧！
    我相信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还我清白！”
    说完这句话，罗君欣转身就走。
    仿佛林宇是个瘟疫人，只要靠近就会被感染一般。
    望着罗君欣逐渐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林宇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觉得，罗宗万的身上，恐怕真的藏着什么和他有关的秘密。
    但是，罗君欣的话，也让林宇坚定了一个想法。
    罗宗万的确与案件无关。
    先不论他会不会千里迢迢的从京城到江城来害自己的孙女，或者在知道自己的孙女有可能遇害的情况下，还不主动出来作证。
    单就凭罗君欣的态度——在自己即将身陷囹圄的情况下，都不愿意让警方去查罗宗万这个重要证人，就足以证明罗宗万与案子的关联极为微弱。
    他了解罗君欣，知道罗君欣是一个叛逆的女孩。
    她绝不是一个在自己即将遇险的情况下，还要死保自己爷爷的人。
    更何况她爷爷只不过是个证人而已，连嫌疑人都不是……
    想到这里，林宇又一次头疼起来。
    如果罗宗万真的跟案子无关，那么到底谁才和案子有关系呢？
    第二天一早，林宇如往常一样，出现在了刑侦队的办公室中。
    他在顾峰的办公室门口碰到了顾峰。
    可是，顾峰并没有叫住他。
    林宇带着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随手抽出罗君欣案件的档案，开始研究起来。
    失去线索的他，只能寄希望于能从这些档案里再次发现些蛛丝马迹，才有可能将罗君欣救出来。
    即便时间不多，即便希望渺茫，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午很快就到了。
    林宇发现，顾峰一大早在和自己碰过面之后，就离开了刑侦队，一直没有回来。
    他能够猜到，顾峰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出去查去了，但是他疑惑的是，为什么查找线索的事，顾峰却不带上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起身去询问。
    因为，罗君欣的事实在是时间紧迫，让他不能分心，他相信顾峰真查到了什么，一定会和自己说的。
    下午一点，顾峰回到了办公室中。
    正如林宇所料，他刚一踏进刑侦队，便喊道：
    “林宇，来我办公室一趟！”
    听到顾峰的召唤，已经等待了整整一上午的林宇“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一路小跑的前往了顾峰的办公室，随后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顾峰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林宇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被自己狠狠关上的门，挠了挠头：
    “等了你一上午，很激动，发泄一下……”
    “坏了要赔的……”
    顾峰的话听起来一本正经，可是他的眉目间，却掩藏不住，有些兴奋的表情。

 第50章 直达天听

    “顾队长，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啊？”
    看到顾峰几乎合不拢的嘴，林宇的心里隐隐有了些期待。
    “今天上午，我获得了一条重要情报。
    有人在市郊发现了何春梅的踪迹。
    于是，我一大早就带队过去了，结果没想到顺利的逮捕了何春梅。
    我们追捕了这家伙五年，从未想过竟然会如此容易的就把她给逮捕了，简直大快人心！”
    顾峰越说越兴奋，这种兴奋的情绪感染了林宇，让林宇不禁也开始有些高兴了起来。
    可是，林宇的兴奋劲还没持续一分钟，他就发现了不妥：
    “顾队长，一个潜逃了五年的嫌疑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容易的就被逮捕了呢？”
    “你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少，自然不懂。
    很多嫌疑人在潜逃多年后，都失去了警惕心，所以慢慢的反而变得容易抓捕了。”
    顾峰的这个理由乍一听起来的确有些道理。
    可是，林宇仔细推敲了一阵后却发现，这也太过理想化了，不是一个理智的刑侦人员该相信的理由。
    “顾队长，我觉得……”
    林宇正想和顾峰说道说道自己的看法，却听顾峰说道：
    “停，你不用和我说那些大道理。
    我当然知道抓捕何春梅太过顺利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但是，与抓不住他相比，抓到了她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更何况，何春梅与刘红还有刘红幕后的人多少都有些关系，说不定我们的突破口就在她身上呢？”
    顾峰的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林宇心服口服。
    诚如顾峰所言，现在本就是罗君欣案毫无线索和头绪的时候，偏偏这案子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仅剩半天。
    何春梅在这个时候落网，对他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即便她的落网的确有问题，那也是今后再考虑的事。
    至于现在，当然是从她嘴里问出有利于罗君欣的证据比较重要。
    毕竟，内部调查科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刑侦队，等着刑侦队的调查结果，然后接管案件呢！
    林宇和顾峰并没有交流多久。
    时间有限，就算他们知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对何春梅进行审讯的风险不小，也不得不仓促上阵。
    就在他们进入审讯室，正在恶补何春梅资料的时候，内部调查科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峰接起电话，脸色顿时一黯。
    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被气得不轻。
    林宇听顾峰道：
    “我很感激你们给我们三天时间，因此我们想要尽可能的利用好这三天。
    现在我们认为，何春梅极有可能是罗君欣案的重要证人，甚至是嫌疑人。
    我们不对她进行审讯，又如何知道真相？”
    他的话音一落，林宇就听懂了大概。
    或许，内部调查科考虑到何春梅与五年前的案子有关，理应在审讯时慎之又慎。
    自己和顾峰的仓促行动，极有可能影响到之后对五年前旧案的调查。
    因此，内部调查科想要阻止他们。
    可是，不审何春梅，他们就无法得知害罗君欣的到底是谁。
    审与不审这两个选项几乎是水火不相容，极难抉择。
    “我知道，我知道，除非你们再给我们几天时间，否则没得商量！”
    顾峰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他知道，如果不能从内部调查科那里争取到更多的时间，那么罗君欣的案子就必然会查不清楚。
    “没得商量？没得商量就不要和我说了！
    如果延长调查时间这件事没得商量，那么中止审讯这事也没得商量！
    你要知道，何春梅可不是你们内部调查科的嫌疑人，她是我们刑侦队的嫌疑人。
    你们干涉刑侦队的审讯已经越界，我不介意去警备厅参你们一本！”
    顾峰的越说越激动。
    为了防止出问题，林宇赶紧小跑出审讯室，给郑竹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把何春梅先带回滞留室去，以免被嫌疑人知道了警方现在的窘境，在审讯时闹些妖蛾子。
    等何春梅被带走后，林宇才松了口气，回到了审讯室中。
    此时，顾峰的电话已经打完了。
    他脸色阴沉，显然并没有在审讯的事情上内部调查科达成一致。
    “何春梅人呢？怎么还没到？
    郑竹这家伙到底会不会做事？要不是不会做事，那就退回警官学院得了！”
    听到顾峰愤怒的咆哮，林宇赶紧解释：
    “我让郑警官把人给带回滞留室了。
    何春梅能逃五年，证明她不是什么寻常人。
    若是让她听见我们在审讯室里的一些话，恐怕能猜出我们警方的问题。
    到时候，她极有可能在审讯中和我们拖时间，好让我们警方退缩。”
    “你以为把她送回去以后，她就想不到我们出现问题了吗？”
    “亲眼所见和猜测是两个概念。”
    林宇如是说道：
    “况且我也认为审讯何春梅太过仓促并不好。”
    顾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然后指着表上的时间：
    “现在已经两点了，如果再不开始审讯，今天也就过去了。
    我刚才苦口婆心的和内部调查科的那些家伙说了半天，他们就是不同意延长我们对罗君欣案的调查时间。
    这样的话，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找出罗君欣无罪的证据！
    你觉得如果不审何春梅，我们有找到证据的机会吗？”
    “当然没有，但内部调查科不同意我们延长案件调查时间，并不意味着我们完全没有延长时间的机会。”
    听到林宇这话，顾峰总算反应了过来。
    林宇敢这么说，多半是有了什么鬼点子。
    “你要是有什么主意就直说，我现在在气头上，你要是拐弯抹角的，我可发火了。”
    林宇知道顾峰说的是气话，所以也不怎么计较。
    他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上次和我说过，罗君欣的爸爸是厅里技术局的人，虽然职位不高，但是是厅里的老人，在厅里多少说得上话。
    让他去找找内部调查局的人求求情，不就行了？
    内部调查科怎么也是受内部调查局的节制，如果内部调查局肯延长我们的调查时间，我们不就能继续查了吗？”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顾峰被林宇说得茅塞顿开。
    他这人平日比较要强，能自己办的事就不会找上面的人帮忙，因此极少与警备厅打交道。
    出于这个原因，在罗君欣案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没想到可以借力这件事。
    有了林宇的提醒，他立刻给罗熊打了个电话。
    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罗熊在接到电话时才知道自己女儿出了事，一时心急如焚。
    虽然他这人平日里醉心研究，朋友不多，内部调查局的人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他在警备厅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因此张厅长极为器重他。
    他立刻把这件事汇报到了张厅长那里。并强硬的表示，如果自己的女儿出事，他绝不会再留在警备厅。
    张厅长也不是糊涂人，自然不会受罗熊威胁。
    他找到陈局长，详细的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作出了自己的判断——罗君欣确实有无辜的可能，江城的内部调查局限制刑侦队的调查时间并不合规。
    于是，他责令内部调查局跟进这件事，确定江城内部调查科是否有越权操作的嫌疑。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在内部调查局调查过后发现，根据现行的《龙州警务人员管理办法》中，对“警务人员”的约定范畴并不不包括随警记者。
    因此，罗君欣案的归属权并不属于江城市内部调查科，而理应属于刑侦队。
    为了不太丢人，内部调查局并未公布这一调查结果，而是将这件事归结于江城内部调查科处置不当，不应限制调查时间。
    对于这项违规操作的惩罚，则是将案件移交刑侦队继续调查。
    虽然江城调查科内有不服的声音，但在内部调查局拿出了相关规定的文件，以及最初的责任认定书后，江城市内部调查科终于认栽了。
    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了林宇和顾峰的意料。
    他们完全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争取调查时间而已，居然直接争来了案件调查的主导权！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一个消息就把他们差点吓了心脏病——罗熊要来江城。
    “他……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顾峰对此很是担心。
    毕竟，当初罗君欣当随警记者虽然是出于顾教授的推荐，但顾峰本人也对罗熊拍胸脯保证过会照顾他女儿的周全，如今他女儿身陷囹圄，他岂能不来找顾峰麻烦？

 第51章 开口

    该来的总会来的。
    即便顾再抗拒，罗熊也不会放弃来江城看自己女儿的想法。
    当罗熊出现在江城市警备局的时候，顾峰和林宇正在开展对何春梅的审讯。
    这次审讯和之前那次中道夭折的审讯不同。
    两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决定一次将何春梅拿下。
    就在审讯过程中，顾峰和林宇的耳麦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们好，我是罗熊。
    感谢你们为了我女儿平安出来所做的努力。
    你们继续审讯吧，我会在观察室看着你们！”
    这句话听起来是对顾峰和林宇二人的鼓励，可实际上却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那个……要不我们先暂停？”
    顾峰的提议得到了林宇举双手双脚赞同。
    于是，罗熊满怀希望的想要看看审讯进展的愿望落空了。
    面对一脸懵x的罗熊，顾峰早就想好了托词：
    “我们考虑到你远道而来，应该先接待你再进行审讯……”
    “你们不用这样，还是审讯重要，你们不审讯，怎么还我女儿清白？”
    罗熊越说越急，大有把林宇和顾峰推回审讯室的架势。
    “你不想见罗君欣吗？”
    终于，还是林宇的话起了作用。
    罗熊心急如焚的从京城赶到江城，自然是因为心系罗君欣。
    “想见，你们现在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见罗熊总算松了口，顾峰这才放松了些：
    “当然能，跟我们来吧！”
    在顾峰和林宇的带领下，罗熊来到了江城市警备局的休息室，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父女相见拥抱流泪的温馨场景却并未出现，罗君欣在见到罗熊后，脸色竟然异常难看。
    “你怎么来了？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罗君欣，你怎么对你爸爸说话的？”
    顾峰见罗君欣的态度恶劣，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一听说你出事，就千里迢迢从京城赶了过来……”
    “他赶过来是为了我吗？
    我看，他是怕我有了案底，影响他的前程吧！”
    罗君欣说话丝毫不客气：
    “当初他能抛下我和妈妈远赴京城，这种绝情的人，能因为我出事就心急如焚的赶过来？
    我呸！”
    原来，罗氏父女间还有这样的隐情！
    顾峰和林宇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一时也原谅了罗君欣对罗熊的态度。
    毕竟，罗熊确实有亏欠罗君欣的地方。
    至少，林宇是深知缺少父爱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他是没办法，可罗君欣却是有而不得。
    这两种情况截然不同，让他觉得罗君欣更惨一些。
    “对不起……
    当初是警备厅征召，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义无反顾的抛下我们？”
    “……”
    罗熊被罗君欣问得哑口无言。
    他自知理亏，也便没敢再说下去，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罗君欣，似乎在乞求她的原谅。
    罗君欣终究还是心软了。
    毕竟，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生身父亲。
    就算是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出现裂痕，但毕竟血浓于水，骨肉亲情哪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算了……我有些累了。
    爸爸，你去忙你的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罗君欣的话是一道逐客令，却并没有让罗熊有丝毫沮丧。
    甚至在离开休息室的时候，罗熊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宇和顾峰二人都看傻了，还以为这家被自己的女儿气疯了。
    就在顾峰思考着怎么和警备局交代他们的得力干将被自己弄傻了的时候，罗熊开口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喊我一声爸爸了。”
    听到罗熊这话，林宇和顾峰才明白他为何这么兴奋。
    即便罗君欣最终下的是逐客令，但言语间却已经承认了罗熊的身份。
    在没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原谅。
    或许罗君欣没有彻底原谅罗熊，但已经在尝试着接纳他了。
    这对罗熊而言，无疑是件大好事。
    由于兴奋过度，罗熊把案子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全身心的沉浸在了自己欢乐的海洋里。
    顾峰安排罗熊的徒弟李梦瑶好好照顾罗熊，自己则和林宇一道，继续展开了对何春梅尚未尽全功的审讯。
    审讯再次开始时，何春梅依旧是之前那副低下头一言不发的样子，似乎准备死扛到底。
    可是，林宇和顾峰二人哪能给她死扛的机会？
    “何春梅，五年前的事，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
    五基金的事，你也比我更明了一些。
    你要是现在自首，或许还有些出路。
    可如果负隅顽抗，那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顾峰还是用老办法威胁道。
    他相信任何一个人都有求生的心。
    若是审讯中像围城一样围三放一，那么嫌疑人多半会崩溃掉。
    毕竟，他们可能需要的仅仅只是那个“一”而已。
    可是，何春梅就像是被人喂了迷魂汤一般，任他怎么说，都是一声不坑。
    其实，这也是林宇和顾峰在罗熊来之前审讯何春梅的窘壮。
    他们之所以不想让罗熊看审讯，就是因为这场审讯实在有些丢人。
    “算了，顾队长，你这么问，她是不会说的。”
    林宇开始打起了圆场：
    “不如这样，我们把陈长旭找来，从他口里问个究竟。
    反正这两人只有一个立功就够了，管他是谁，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宇这句话，总算让何春梅有所触动。
    她的眼角抽搐了一阵，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林宇的主意看上去似乎没能奏效。
    可是，林宇却知道，这句话已经打开了何春梅的心里防线。
    他和顾峰已经有机可乘了。
    顾峰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在看到何春梅的反应以后，立刻明白了林宇的用意。
    “好吧，先停下这边的审讯。
    我这就去让郑竹把陈长旭带过来。
    我听说这家伙的骨头比较软，应该更好审一些。”
    顾反而的话，让何春梅的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她无法确定警方的话是真是假，不知道陈长旭是不是真被抓了。
    这对她来说很不利。
    因为，她必须得弄清陈长旭的行踪，才能确定自己到底说还是不说，如果说又说多少才合适……
    林宇和顾峰一唱一和间故布疑阵，使得她一时陷入混乱。
    就在她准备自救时，顾峰突然宣布审讯暂停，然后和林宇匆匆离开了审讯室，只把本就心荒的何春梅晾在了审讯室里。
    这次暂停，自然是两人疑阵的一部分。
    他们本就没什么事，只是想通过暂停，让何春梅好好思考一下人生而已。
    两人有说有笑，喝茶聊天，折腾了一个小时，这才回到了审讯室中。
    “刚刚陈长旭那边说到话，你一会儿可不要说漏了嘴。
    不然到时候我们分不清到底是陈长旭立了功还是何春梅立了功，终归是个麻烦。”
    顾峰说这话时，根本没有避讳何春梅。
    虽然他是附在林宇耳边说的话，但那声音足以让整间审讯室里的任何人听得清清楚楚。
    随后，顾峰和林宇二人坐到了审讯席上，继续开始对何春梅的审讯。
    还没等林宇开口，何春梅先说话了：
    “警官，我现在如果交代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能不能算我立功？”
    “那得看你交代的是什么了。”
    林宇和顾峰丝毫没有兴奋的表现，使得何春梅心中一凉。
    她感觉到眼前的两名警官，很有可能已经彻底对自己失去了耐心，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陈长旭的身上。
    这代表着她可能对警方已经失去了价值。
    如此一来，她想抓住机会立功都难了。
    “我……我掌握了陈长旭给你们警备局内部的人提供工具刺杀楚天的证据！”
    终于，何春梅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的这句话，让顾峰和林宇同时动容了。
    终于说了！
    两人心中欣喜不已。
    如果何春梅提供的证据真的有用，那么罗君欣脱罪就是迟早的事了！

 第52章 放人

    “你先说，如果你说的内容和事实相符，我们自然会在把你送到监查时报告你的立功表现的。”
    林宇这话说的颇有些含糊其辞，似乎承诺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当然，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毕竟，所谓的陈长旭这张底牌，不过是他和顾峰拿来吓唬何春梅的工具罢了。
    若是真把何春梅惹急了非要抓陈长旭来对线，那他们可就麻烦了。
    好在何春梅已经被林宇和顾峰唬住，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以至于根本没有提出任何疑问，而是满口答应：
    “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可不能相信陈长旭那个骗子！”
    “我建议你少说点废话，直入主题，这样对你来说比较有利。”
    何春梅额头上的冷汗几乎淌进了嘴里。
    她连连点着头，反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手机里有一段视频，藏在隐私空间里，只有用我的指纹才能打开。
    视频的内容是陈长旭在打电话，电话是打给一个女人的。
    我没听清那个女人的身份，但听出了陈长旭想让她杀人的计划。
    陈长旭已经安排了一个人到警备局报一起盗窃案。
    这个报案人借口上厕所的工夫把一个足以杀人的凶器放在一个隐秘的角落。
    这个角落的所在，被陈长旭告诉了那个女人……”
    “行了，你的描述和我们知道的内容到这里已经有出入了，我们必须看看事实证据才行。”
    林宇打断了何春梅的话，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他相信百闻不如一见，在真的见到证据之前，何春梅多说一句，都有可能多影响林宇和顾峰的判断几分。
    在顾峰的要求下，物证科的警官们很快就把何春梅的手机给送了过来。
    顾峰拿着手机，递给了何春梅：
    “把你说的视频找出来。”
    顾峰的命令简明扼要，何春梅也没有丝毫迟疑。
    她拿起手机，很快就点开了一个app。
    果然如她所言，这个app需要指纹才能正常使用。
    何春梅用指纹打开了app，并操作了一番。
    一段视频出现在了她手机的屏幕上。
    视频的内容乏善可陈，只是音频的内容，让林宇和顾峰动容。
    “小姐，周小慧死时，以为你才是杀害她的凶手。
    她被人告知是你要见她，所以才到案发现场的。
    如果她真的在死时会怨恨一个人，我想那个人恐怕就是你吧！
    对……
    没错，这一切都是楚天的主意。
    他主导了这一切！
    你知道吗？
    如果不是他，周小慧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被怨恨！”
    陈长旭的声音颇有些激愤，似乎在为电话那一头的人鸣不平。
    但是，在场的三人都清楚，陈长旭字字诛心，是在刺激对方，想让对方失去理智，产生对楚天的恨意！
    陈长旭说了近半小时了每一句话都是有的放矢。
    很快，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显然，电话那头的人已经上钩了。
    “很好，东西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就放在问询室外的拐角处。
    你去拿到东西以后，直接要了楚天的命！”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段视频的内容，与罗君欣所说的被诱导的过程完全一致。
    有了视频作证，加上林宇本人不予追究，罗君欣连送监察的必要都没有了。
    “两位警官，你们对我提供的证据还满意吗？”
    何春梅见林宇和顾峰沉默不语，忍不住问出了声。
    毕竟，两名警官是她从轻处罚的唯一希望。
    林宇瞥了她一眼：
    “嗯，这个证据对我们来说的确很重要。
    不过，你能不能提供一下和陈长旭打这个电话相关的线索？
    我们很好奇他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打的这个电话。”
    林宇的话让何春梅的脸色黑了几分：
    “警官，你们不会出尔反尔吧？
    难道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就不给我从轻处罚的机会了？”
    “你想太多了。
    你提供的这个证据的确有用，所以这个从轻的材料，我们肯定会交上去的。
    可是你不提供更多细节，这个材料监察那边接不接受，法院那边认不认，我们就不好保证了……”
    林宇这话近乎耍赖。
    何春梅哪里听不出林宇的弦外之音，一方面是如果她不接着交代，那么监察和法院那边肯定不会采纳她的建议。
    另一方面，即便她交代了相关的细节，监察和法院仍然不一定接受这个证据。
    但是，她现在确实没得选。
    赌一把总比等死强，万一林宇没骗她呢？
    “好吧，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何春梅认怂，让林宇松了口气。
    “你说，我听着。”
    “虽然我不知道陈长旭在给谁打电话，但我知道对方姓罗，是个女人。”
    “这个我们知道，说点别的。”
    “……”
    何春梅被林宇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沉默了半晌，这才继续说道：
    “我还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有没有人教过你交代问题的时候不要大喘气？”
    林宇对何春梅不讲客气，让何春梅有立刻罢工不说了的冲动。
    但是，在之前的审讯中，林宇和顾峰已经成功为她植入了说实话是为她自己好的思想。
    这导致何春梅哪怕是被气的跳脚，也不敢反驳哪怕一句。
    “陈长旭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其实是为了保住刘红。”
    “这个我们也知道。”
    “……”
    何春梅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保刘红。”
    直到林宇给她明确的提示，她才明白自己该交代的到底是什么。
    “刘红是上面的人，他不敢不保。
    若是上面怪罪下来，陈长旭担待不起。”
    何春梅总算说了句有用的。
    这句有用的话，把林宇和顾峰惊得站了起来。
    林宇代表两人问道：
    “她是不是和五年前那件事有关？”
    “五年前？哪件事？”
    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何春梅没听出来五年前的事指的是什么事。
    “那个让我们江城警方颜面扫地的案子……”
    顾峰的提醒起了作用。
    “哦……
    没关系。
    这个女人是两年前被上面委派到江城来的，目的是重新整合五年前被你们警方给捣毁破坏的资源。
    据说她是个新人，来的时候还把我和陈长旭当前辈，应该并不知道五年前的案子。”
    何春梅的回答，让林宇和顾峰大失所望。
    他们刚刚还期待着万一刘红真和五年前的案子有关，还能从她嘴里掏出些事来。
    可是，却得知了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噩耗。
    看到林宇和顾峰沮丧的表情，何春梅很识趣的补充道：
    “那个……她毕竟是上面来的，又很得那些人的赏识，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呢？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关于上面的事？”
    “我不知道……”
    何春梅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太足。
    不过，她在顾峰暴怒前成功解释出口：
    “上面和我还有陈长旭都是单线联系。
    他们派来什么人，我们就和什么人接触。
    至于真正掌控一切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我真不清楚……”
    何春梅可怜巴巴的望着眼前的两名警官，似乎用语言已经无法表达她的委屈了，只有配上表情才行一样。
    林宇和顾峰看她的样子，也确实不太像在撒谎，也便暂且相信了她。
    “好吧，我们先信了你，要是发现你撒谎，你知道后果！”
    何春梅竖起三根手指，笃定道：
    “我要是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要是发誓有用，还要我们警官做什么？”
    林宇对她的做法嗤之以鼻。
    ……
    本来，林宇和顾峰应该更进一步问清何春梅还知道些什么。
    但是，刘红的事却如蚂蚁般在他们的心里抓挠。
    最终，两人实在扛不住了，暂停了对何春梅的审讯，想要先审讯刘红再说。
    可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挨了来自警备厅的一记背刺。
    “什么？人放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你们是不是疯了？
    一个还没审讯完毕的嫌疑人，你们凭什么越级下达放人的命令？”
    顾峰在打这个电话时的声音很大，以至于站在他身边的林宇听见了一切。
    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分析，林宇就能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心心念念想要审讯的嫌疑人刘红，被警备厅给悄无声息的放走了。

 第53章 穆天复活

    林宇突然想起，之前在审讯刘红的时候，刘红曾提到过“身份”的问题。
    本来，林宇和顾峰都没有在意这一点，以为刘红不过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然后想要以此来混淆视听而已。
    可如今，结合警备厅突然下令把刘红放走的事情来看，她的身份恐怕真的不一般。
    顾峰盘算了一阵，突然有些惊讶的说道：
    “真要说来，刘红在这人其实在案件当中确实什么都没做。
    至少，她违法的行为极少。
    若是真要追究起来，基本没法定她什么罪！
    她这种行为模式，还真和那些有身份的人挺像的……”
    “你的意思是，她真有可能是警备厅派到那个组织里的卧底？”
    顾峰摇了摇头，说道：
    “这种机密的事情我们不好猜，猜对了容易让她暴露，猜错了容易让我们陷入迷惘对她束手束脚。
    所以，还不如不猜。
    上面愿意告诉我们，我们就按上面说的做，上面不愿意说，我们就把它当做真正的嫌疑人来看。”
    林宇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刘红没了，我们接下来，只能继续从何春梅的身上挖线索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何春梅到底是怎么落网的？
    五年以来她东躲西藏，基本上没有给警方什么机会去抓她。
    可是这一次，怎么就疏忽大意了呢？
    另外，陈长旭去了哪里？
    为什么没有跟何春梅在一起？
    你们有他的消息吗？”
    “这个嘛……”
    顾峰欲言又止，他似乎有什么秘密不想告诉林宇。
    林宇歪着头，眯着眼睛看着顾峰，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抑制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何春梅的消息不会是刘红给你的吧？”
    林宇的提问，让顾峰浑身一震。
    他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说道：
    “你小子还挺聪明！
    没错，何春梅的消息确实是刘红给我的。
    我单独审过她一次，她交代了不少事情。”
    “你确定是你单独审她的时候，她交代的这些事情？
    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因此她才告诉你的一些秘密？”
    顾峰面色一肃，认真的说道：
    “林宇，我刚刚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些事情该知道就知道，不该知道就不要乱问，否则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没有任何益处。”
    顾峰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林宇的问题，但等于间接承认了他知道刘红的身份。
    林宇无奈的笑了笑：
    “也就是说你刚刚打电话时候那是愤怒劲儿，都是演给我看的？”
    顾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
    无论说是与不是，林宇都不会高兴。
    顾峰自认为自己没有必要讨这个没趣。
    顾峰的沉默不语，更是让林宇觉得他心虚。
    但是，林宇也无可奈何，毕竟顾峰是刑侦队的队长，对某些事情他的确有保密的责任。
    林宇若是以此来苛责他，实在是有些过分。
    无奈之下，林宇只能说道：
    “行了，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能说，我也不问了。
    但是，有件事你必须考虑清楚。
    何春梅到底是不是真心在和我们合作？
    她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一点我们如果不弄清楚，后果会十分严重。
    另外，陈长旭的下落，我们也必须尽快找到他。
    否则，若是让他跑了，我们控制何春梅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
    等何春梅发现不对劲以后，我们就失去了对她的掌控，到时候再想问点什么新的情报出来就难了。”
    林宇的提议很有道理，顾峰自然是全盘接受。
    “你放心吧，陈长旭我一直派人在找。
    其实，刚刚我在接警备厅电话的时候的愤怒是真的。
    因为陈红答应过我，在我审讯完何春梅以后，就把陈长旭的消息也告诉我。
    现在，陈长旭的消息算是问不成了，我们得另想办法。”
    “为什么问不成？”
    林宇的反问，让顾峰觉得有些奇怪。
    “陈红人都没了，我们上哪去问？”
    林宇的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个微笑：
    “陈红没了，警备厅还在啊！
    陈红难道不会把情报提供给警备厅吗？
    咱们软磨硬泡一阵，很难说不能从警备厅里问出点什么来……
    你说是吧？”
    顾峰的脸顿时就黑了，虽然林宇说的没错，但和警备厅软磨硬泡，那是老寿星想上吊——嫌命长。
    搞不好案子还没查完，他和林宇两个人就卷铺盖卷滚蛋了！
    但是，顾峰又有些纠结。
    因为林宇说的没错，想知道陈长旭在哪里，问警备厅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在这种诱惑之下，顾峰决定给警备厅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让案件的侦查进度往前再推进一下。
    结果，林宇就听见了顾峰在办公室里咆哮。
    至于咆哮的原因，林宇并不知情。
    直到顾峰从办公室里出来，把他叫了进去，林宇才明白，原来是警备厅想要结案了。
    确切的说，警备厅希望江城警方将这个案子办结，然后由他们来接手继续审讯和春梅。
    这个做法，让顾峰异常愤怒。
    “这个案子是我们的，他们凭什么拿去查？
    难道五年前的真相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吗？
    难道我们不想第一时间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顾队长啊，冷静！”
    作为五年前案件的受害者，林宇却比顾峰冷静得多：
    “警备厅想把人带去调查，自然有他们的考虑。
    我相信在这五年里，他们肯定不是什么都没做，一定调查了很多关于幕后组织的消息。
    所以，何春梅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嫌疑人，被他们带走也无可厚非。
    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顾峰觉得林宇冷静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我不冷静有什么办法？
    难道带着你打到警备厅去吗？”
    林宇的吐槽，让顾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我们还真不能打到警备厅去，只能静观其变了。”
    由于证据已经充足，警备厅同意，不将罗君欣送到监察，罗君欣的案子也便这样草草的结束了。
    至于关于五年前旧案的调查，警备厅全盘接手，没有给江城警方留下任何一点机会。
    在林宇的建议下，顾峰也暂停了对案件的追究，转而做起了对之前案件的总结工作。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由于没有重大案件发生，林宇已经回到了学校中，继续自己的学习研究工作。
    他曾经和顾教授提过一次五年前案件的事情，但是顾教授什么都没说。
    因此，林宇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知道，顾教授一定知道一些警备厅的内幕，但是既然他不想说，林宇也不敢强求。
    这一天，林宇像往常一样，找到顾教授，准备开始接下来的课程学习，却接到了罗君欣的电话。
    “林宇，到我们学校来一趟！”
    “干什么？
    我还有事儿呢！”
    “你来了就知道了！”
    罗君欣话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宇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江城大学那些发生了什么，值得罗君欣打这么一个奇怪的电话。
    但是他隐隐觉得，似乎有案子发生。
    于是，他找到顾教授想要请个假。
    没想到没等他给顾教授打电话，顾教授的电话就来了。
    “林宇，江城大学出了点事儿，你过去一趟。
    顾峰已经过去了，你去协助一下！”
    “又是江城大学，又出事了？”
    林宇隐隐觉得江城大学的校长的头顶上或许正在冒黑光。
    毕竟，接连出案子这种事情，在任何一所大学的历史上都是少见的。
    恐怕这一次，校长想不引咎辞职都不行了。
    林宇脑子里想着这些事，行动却并未迟疑。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然后出发了。
    当他来到江城大学的时候，发现校门口已经被警车包围。
    警戒线都拉到了校门口。
    “这又是怎么了？”
    林宇看到这阵仗，只觉得有些疑惑。
    “林宇，这边！”
    这时，林宇突然听到了罗君欣的声音，于是赶紧跑了过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警方怎么这么大动作？”
    “艺术楼有一名学生站在顶楼，似乎要跳楼。
    本来，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案子，让警备所来处理就行了。
    可是，这学生硬说自己是穆天，要在学校再死一次，重现自己当时死亡时的真相，好让警方知道查错了案子。”
    “做鬼还要挑衅警方，这家伙还真有点意思！”

 第54章 复活

    “走，进去看看。”
    林宇拉着罗君欣一起走向警戒线的方向。
    警戒线前的警官拦住了两人。
    “干什么的？”
    林宇亮出了证件：
    “刑侦队的，过来找顾队长。”
    那人定睛一看：
    “林宇？没听说刑侦队有这么一号人啊……”
    “喂！证件如假包换，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一向急性子的罗君欣虽然在出过一次事以后略有些收敛，但收敛的还是有限。
    眼前的警官磨磨叽叽的样子，让她心里冒火。
    “行，林警官的证件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又是什么人？
    你的证件呢？”
    罗君欣一摸口袋，准备掏出自己的记者证给那名警官“见识”一下。
    可是，她刚刚把手伸进口袋，就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摸到。
    她这才想起，她之前在警备局被调查的时候，证件被警方收走了，这都一个月了，根本就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她怀疑是不是顾峰觉得她只会给刑侦队惹麻烦，所以才这么干的。
    “没证件？
    那这位林警官可以进去，你不行！”
    那名警官见罗君欣这么趾高气扬，想杀杀她的锐气。
    于是，便故意拦住了她，不让她进入警戒线内。
    这一下，可把罗君欣给惹火了。
    “你居然敢不让我进去？信不信我劈了你？”
    “不信，有本事你劈啊！
    袭警懂不懂？”
    袭警罗君欣当然懂，毕竟她刚刚袭过。
    林宇的胳膊上的绷带才刚刚拆了没多久，现在撸起袖子还能看到疤痕。
    “吵什么呢？”
    本来在现场的顾峰，听到了警戒线外面的动静，便赶了过来。
    他最讨厌在查案的时候有人闹事了。
    当他来到警戒线外时，一下子愣住了。
    他先是一喜，随后又是心中一寒。
    喜的是林宇居然主动来帮忙了，寒的是林宇身边竟然站着罗君欣。
    自一个月以前的事发生后，罗君欣在顾峰的眼里已经等同于扫帚星了。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总会出现麻烦。
    他甚至觉得之前若不是因为罗君欣出现，之前刘红的案子就不会变得那样复杂。
    虽然从理性的角度看，顾峰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毫无根据，甚至类似于无理取闹。
    但是，他现在就是想这样去想，才能稍稍让他之前难平之意平息下来。
    为此，他故意扣下了罗君欣的随警记者证，就是希望她不一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若不是看在罗熊的面子上，顾峰恨不得将这个想法宣诸于口。
    只是，此时此刻，他无奈了。
    林宇和罗君欣在一起。
    他想单独把林宇放进来而不理会罗君欣，显然不太现实。
    这要是传出去，他顾大队长欺负一个小姑娘的“美名”怕是要传遍龙州警界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林宇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队长，你发什么愣啊？
    现场是不是不需要我？要是不需要的话我可就走了。
    我手上还有一堆事等着去做呢！”
    顾峰这才回过神来。
    他想通了，为了林宇能帮他，把罗君欣放进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跟我来吧，事不宜迟。
    若是晚了，那个自称被鬼附身的家伙恐怕就跳了。”
    他领着林宇和罗君欣二人一同进入了警戒线内，和仍在现场的同僚们汇合了。
    “你看，要跳楼那位正在顶楼。”
    “这不就是之前穆天坠楼的缺口吗？”
    顾峰点了点头道：
    “没错，就是那里。
    否则，也不会有谁相信他就是穆天附体。”
    “有人相信了？”
    顾峰伸手指向警界线外的不远处。
    那里有一群人手拿着手机、相机以及本子和笔，正在奋笔疾书些什么。
    这态度和动作，像极了林宇身后的某些人。
    “这些人不会是你亲戚吧？”
    “亲戚你妹啊，同行而已。”
    罗君欣对那群只能站在警戒线外的同行很是鄙视：
    “只知道找些边角新闻，用些低俗的标题吸引读者。
    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他们哪里是信了那人被穆天附体，明明只是觉得这个新闻有噱头罢了！”
    “那个……
    我说的不是这些记者。”
    “啊？那是谁？”
    林宇没想的自己顺着顾峰的手指看东西都能看错，顿时有些羞愧。
    可是，他发现顾峰的手指突然一转，转向了那群记者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我说的是这些人……”
    林宇一头黑线：
    “你用手指指个人都得分两次，是老年痴呆啊还是帕金森？”
    顾峰被林宇怼得一滞，怒道：
    “你管得着吗？
    我只是练练手臂的灵活性而已。
    这群人是江城大学男生寝室里跑来的，他们还是坚定的认为穆天是灾星，而这个声称自己是穆天的人，就是灾星降世。
    顾峰说着说着，目光不由得瞥向了罗君欣。
    他的内心忍不住嘀咕：
    “这家伙才是灾星降世吧？”
    “灾星乐世？”
    被顾峰认作“灾星”的人，此时对灾星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不过是愚昧的人胡说八道罢了，我才不信有什么灾星呢！”
    顾峰刚刚对罗君欣的评价虽然未说出口，但罗君欣这话也算是无意中狠狠的抽了他一记耳光，让他脸上生疼。
    “顾队长，你脸怎么红了？”
    顾峰本想混过去，可是身边偏偏有个观察力不错的林宇。
    这一下，他算是被看了个通透。
    “没事，我只是……有点热。”
    顾峰说完，再次将目光挪回了艺术楼。
    “现在我们局的谈判专家正在努力和那人接触，争取无损的将他制服。
    可是，我们现在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人一直自认是穆天，导致专家们通过研究资料得出的对他的认知通通失去了作用。
    这个谈判过程被无限拉长，对我们很不利。
    记者们都在下面看着，时间越久，我们警方就会越被动……”
    “呃……
    你们就没想过从穆天的角度劝他下来？”
    “哈？”
    “穆天虽然已经死了，但这个人既然自认是穆天，那么就应该具有和穆天一样的经历和思想。
    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都理应如此。
    不如换个角度，不要把他当作疯子，而是当他真的就是穆天。
    说不定，我们能先把他劝下来。
    至于让他恢复正常，那也是在把他劝下来以后要做的事了。”
    顾峰的想法，在林宇说完这话以后，才顿时扭转了过来。
    无论是他还是他们专家们，之前一直想着怎么让眼前这个叫刘天宇的男生，从顶楼下来，不要跳楼，却从未想过顺着刘天宇的话，说将他认作穆天，然后再慢慢的图谋把他劝下来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顾峰一路小跑，来到了谈判专家的所在地，然后将林宇刚刚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专家们得知林宇的想法以后，立刻开始实施起来。
    他们研究了一番穆天，以穆天的角度去劝说刘天宇，取得的效果相当不错。
    他们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刚刚还死去活来的刘天宇从顶楼劝回了走廊里。
    获得了这个阶段性的胜利后，专家们派了一个代表下楼去和顾峰报告劝说任务完成的好消息。
    随后，那人还说道：
    “现在，刘天宇的情绪还算稳定。
    你们要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问他了。”
    听到专家代表的话，顾峰立刻带着林宇和罗君欣两人一同上了顶楼。
    在顶楼，他们见到的那个以为自己是穆天的男生。
    顾峰正要上前说话，却被林宇拦住了。
    “穆天你好，我叫林宇，很高兴认识你！”
    林宇上前去伸出一只手，想和刘天宇握在一起，可是刘天宇却躲开了。
    “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的室友，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不信的话，可以把他们找来，我跟他们一起和你聊！”
    “行啊，你把他们找来，我要好好看看你到底是谁！
    他们来了，一定能戳穿你的谎言的！”
    林宇拍了拍顾峰的肩膀，小声说道：
    “顾队长，麻烦你把穆天的几个室友叫过来。”
    顾峰虽然不知道林宇这样和刘天宇套近乎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没过多久，被顾峰派去男生寝室的郑竹，便带着三个男生匆匆的赶到了艺术楼。
    “你们说什么？
    穆天复活了？
    真的假的？
    他还好吗？”
    三个林宇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他回过头去，笑着说道：
    “你们好，别来无恙！
    穆天有没有真的复活还不太好说，不过你们得先帮我一个小忙！”

 第55章 旧案新发

    出现在林宇身后的三人，正是穆天寝室里的三个室友——徐浩然、周成和陈俊生。
    “要我们帮你什么忙啊？
    当初你来套我们话的仇我们都还没报呢！”
    说话的是周成。
    现在，他扮演的角色又是那个冲动少年。
    当面顶撞警方，换来的很可能是林宇的一记锁喉。
    但林宇哪里看不出他这是在试探？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每次见面都演戏就没意思了哈！”
    “是吗？
    好吧，不演了，我摊牌。”
    周成摊开双手，如同翻开了自己的底牌：
    “要不是你先逗我们，说穆天复活了，我们也不会过来看看你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为了把我们叫过来，编这么拙劣的谎话有意思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警方应该都是无神论者吧？
    怎么可能轻易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原来，这三人是被林宇给气过来的。
    他们觉得林宇叫他们的理由，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他们之所以愿意跟过来，就是想看看林宇到底发什么疯。
    可是，在他们彻底摊牌后，林宇只是不慌不忙的闪开身，露出了身后的刘天宇。
    “这人你们认识吗？”
    周成和陈俊生两人都茫然的摇了摇头，可是徐浩然却惊呼出声：
    “穆天！你真的活过来了！”
    他的反应，不止让林宇侧目，就连他的两个好兄弟，都一脸茫然的看向了他。
    周成甚至伸手摸向了他的额头，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发烧还是发疯。
    徐浩然指着那人，手指在微微颤动：
    “你们不认识他了吗？那是穆天啊！
    你们看他的右腿！”
    周成和陈俊生疑惑的看向了徐浩然，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是真被徐浩然给搞傻眼了，根本不知道他唱得是哪一出。
    可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刘天宇的腿上时，表情也瞬间凝固了。
    “这是……穆天的纹身？”
    “喂，姚法医，穆天的右腿上是不是有一个纹身？”
    顾峰在听到三人的对话后，立刻给姚洛打了电话。
    他的动作之快，让在场众人皆为咂舌。
    当他挂断电话后，嘴里未说一个字，但却冲着林宇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很明显，穆天寝室里的三人并未说谎。
    没过一会儿，顾峰的手机响起了短信的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一看，便把手机递给了林宇：
    “你看。”
    林宇接过手机，看向了屏幕。
    不一会儿，他又抬眼看向了刘天宇。
    这两眼看完，他也愣了。
    因为刘天宇右腿上的纹身，和穆天的一模一样。
    “咄咄怪事。”
    林宇吐了口浊气，然后将手机还给了顾峰。
    “穆天的死因已经很清楚了，凶手也已经被抓住了。
    你们演这一出给我们看，是不是因为接受不了廖雨琴杀人的事实？”
    “什么……演这一出？”
    林宇的话，把在场之人全给震住了。
    他们似乎都没听明白林宇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有的人是真不明白，有的人是不是在装糊涂，就未可知了。
    “徐浩然，我以为你们三个之中，周成爱廖雨琴爱得无法自拔，却没想到真正痴情的种子是你。”
    徐浩然脸色顿时一白：
    “你什么意思？”
    被点名的周成更是一头雾水。
    他看向徐浩然，却分明看到了徐浩然表情中的纠结与歉意，这几乎是在告诉他，林宇说的没错，徐浩然真的喜欢廖雨琴！
    “你什么意思？
    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想和我争雨琴？”
    周成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同在一个寝室里生活，他们彼此之间很少有秘密。
    喜欢谁，不喜欢谁，向来都是大大方方的承认。
    徐浩然和寝室里两个兄弟同时喜欢上一个人，这并不是过错，但是刻意隐瞒，就难说他是不是图谋不轨了。
    “呃……这个……那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你说！林警官是不是说对了！”
    “是……”
    “所以……”
    周成是寝室的军师，所以足够聪明。
    林宇想到的事，他在这一刻也想到了。
    刘长宇很有可能是徐浩然安排的人。
    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想让警方为廖雨琴平反。
    在他的心里，他最爱的廖雨琴绝不会是一个杀人的恶魔。
    因此，他打心底认为警方的调查有问题。
    他想通过一个装作自己是穆天的人，来使警方重新调查廖雨琴的案子。
    徐浩然支支吾吾，似乎想辩解，却又说不出话来。
    “好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
    这个案子破了，咱们散了吧！
    哦，对了，徐浩然。
    你制造假案扰乱公共秩序，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我……”
    “出事了！”
    在林宇破案接近尾声的时刻，郑竹的惊呼声突然自不远处传来。
    顾峰赶紧小跑到他跟前，怒斥道：
    “慌什么？
    出什么事了？”
    “死……死了！”
    “死了？什么死了？”
    顾峰皱眉朝郑竹手指的方向看去，可这一看之下，立刻心中一惊。
    刚刚还好好呆在那里的刘天宇，突然口吐白沫卧倒在地，眼看就不活了。
    “叫救护车了吗？”
    “叫……叫了！”
    顾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刘天宇的情况，然后默默的掏出了手机。
    “姚洛，你带人来一趟江大，出事了。”
    他这么做，显然对将刘天宇救活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
    徐浩然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做的事刚被揭穿，被他找来的人居然当场去世了。
    这样一来，用屁股也能想到，第一嫌疑人肯定是他。
    作为第一嫌疑人，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不想进警备局，不想成为一个嫌疑犯！
    “隔空杀人？有点意思。”
    由于眼前的情况以顾峰微薄的急救知识不足以处理，因此他并没有乱动地上的刘天宇。
    从外观上看，刘天宇应该是死于中毒。
    但是，最有嫌疑的徐浩然站在林宇面前，根本没有机会做任何小动作。
    刘天宇又是怎么被他毒死的呢？
    就在顾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林宇也来到了刘天宇身边。
    他伸手试探了一下，然后就毫不顾忌的开始在刘天宇身上摸索起来。
    “喂，救护车一会儿就到，你这么搞，万一出了问题，你自己就是过失杀人了！”
    顾峰好意的提醒，并未换来林宇的停手。
    “死者的死亡时间为六月十八日上午十一点三十分，死亡原因初步判定为中毒。
    毒药来自于死者自己的牙缝，应该是咬破毒丸自杀。
    对了，徐浩然，你让刘天宇来扮穆天，给他钱了吗？”
    已经被吓懵了的徐浩然彻底老实了，他没敢隐瞒，如实说道：
    “给了他两千块。”
    “他家境如何？”
    “没什么钱，平时也靠接这种装神弄鬼的活混生活费。
    我就是看中了他是个熟手才请他来的……谁知道……”
    “行了，不用说了。
    死者生前还在做收钱办的事，因此，并没有自杀的理由。
    所以，死者对于自己嘴里有毒囊一事是否知情，并不能完全肯定。
    而且，从死者口中残存的毒囊外观来看，有点像吸水树脂。
    如果真是吸水树脂的话，那还真是一个天才的延时装置呢！”
    顾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
    “从发现刘天宇要跳楼，到接警出警，再到你过来，再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如果真是吸水树脂，半小时就应该足够吸水膨胀到能被刘天宇咬破的地步了。
    他不应该早就死了吗？怎么撑到现在的？”
    “那个……”
    林宇一头黑线：
    “毒药发作不要时间的吗？”
    顾峰一拍脑袋，讪笑了两声，掩示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他光想着吸水树脂的事，全然忘了毒药本身性质也具有一定的延时性了。
    就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救护车赶到了现场。
    可是，随车的医生在检查了刘天宇一番后，当场表示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医生的论断加上林宇刚刚用执法记录仪记录下来的对死者死亡的判断，足以在内部调查科调查时为林宇提前违反规定触碰未确定死亡的死者的合理性提供证据。
    没过多久，姚洛也来到了现场。
    她在看了一番刘天宇的情况后，得出了和林宇相同的结论。
    只是，她的调查结果，比林宇的更为细致一些：
    “死者的牙缝里有残存的树脂材料，所以我判断这颗吸水树脂应该是有人放在了死者的牙缝里……”

 第56章 徐浩然的计划

    “放？”
    顾峰一脸疑惑的看着姚洛：
    “怎么放？”
    “字面意思。”
    姚洛对这么弱智的问题，并没有解释的兴趣。
    “牙医？”
    “还是林宇聪明。”
    姚洛鄙视的看了顾峰一眼，又轻拍了林宇的头顶一下。
    这一捧一杀之间，把顾峰的面子落了个干净。
    “好吧，牙医……”
    顾峰也不傻，一点自然就透。
    他立刻吩咐下去，调查刘长宇近期的行动轨迹，以及他是否去过口腔医院，最近一次去的是哪家口腔医院这些信息。
    他的调查进行的很快，结论却让人大跌眼镜。
    “什么？他没去过牙科？”
    当郑竹怯生生的将这份报告递给顾峰的时候，迎接他的果不其然是顾峰的咆哮：
    “怎么可能？
    如果他没去过牙科，还有什么情况能让他乖乖张嘴让人把一颗吸水树脂塞进他牙缝？”
    “其实，我刚刚想了想，他应该的确没去过牙科。”
    林宇的话，狠狠的补了顾峰一刀，让他颇为肾疼。
    “你说话别大喘气，一次说完！”
    顾峰对林宇的态度都没之前那么好了，足以见得他现在是多么的愤怒。
    林宇对此并不介意，他知道顾峰的脾气有多冲。
    能在一定条件下忍住脾气对他和颜悦色，已经是顾峰最大的善意了。
    “就算吸水树脂加毒药起作用的时间会被延长，但怎么延长都是有限的。
    如果从看牙科时被植入了吸水树脂，那刘天宇到学校准备跳楼和我们的专家们对峙时，大概率已经没法正常说话了。”
    “嗯……
    你说的有道理。”
    顾峰听完林宇的话，很快冷静了下来。
    不过，随之而来的疑惑感，让他更难受了。
    他的目光在林宇和郑竹脸上游移，似乎在找什么答案。
    林宇看到这一幕，立刻就看懂了顾峰的意思。
    “我觉得东西是怎么到他嘴里的固然重要，但并不是我们现在要调查的重点。
    这虽然是最快找出凶手的办法，但并不是唯一的途径。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调查一下徐浩然今天的行动轨迹，从他的身上找找线索。
    刘天宇是受他的邀请来伪装穆天复活的。
    即使徐浩然自己不是凶手，那凶手也一定对他有一定的了解。
    否则，也不可能认定徐浩然会被我们叫到现场并承认这一切是由他主导的。
    若是徐浩然不承认自己干过这些事，他也不会成为我们的第一嫌疑人。”
    “你说的没错，郑竹！听见没有？还不赶紧去办！”
    郑竹听到顾峰的话，立刻敬了一礼，然后转身跑掉了。
    随后，顾峰又叫来了梅傲，让他把现场仔细检查一遍。
    在梅傲检查现场的时候，他便带着林宇回警备局了。
    他和林宇都不认为现场能有什么遗留下来的证据，毕竟整个案发过程全在他们的眼里。
    即便是想看看现场的情况，也只需要调取执法记录仪的记录就行了，无需在现场多耽误功夫。
    ……
    林宇跟着顾峰回到警备局后，第一时间投入到对徐浩然的审讯当中。
    徐浩然此刻已经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瑟瑟发抖的看着林宇和顾峰，嘴里不断嘟囔着：
    “不关我的事啊！你们不能冤枉我！”
    林宇坐定以后，轻轻叩了几下桌子：
    “行了，你别喊了。
    你到底冤枉与否，也得我们审讯完了才知道。
    姓名？”
    “警……警官……
    你忘了我叫什么了吗？”
    “少废话，配合我们走个程序！”
    顾峰的“狮子吼”成功震住了徐浩然，然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配合警方完成了基本信息的填写。
    “为什么杀人？”
    “这也是……例行询问吗？”
    徐浩然有些紧张的问道。
    他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被警方给一波带走了。
    “算。”
    林宇倒是没有隐瞒他。
    其实对于杀人案的调查过程中，直接问第一嫌疑人杀人的原因，往往是他们的惯常做法。
    有些嫌疑人在紧张过度的情况下，的确会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的犯案原因和过程全给交代清楚。
    虽然这种情况不多，但也能省警方不少事。
    “我……我没杀人……”
    “哦，没杀人……
    那为什么刘天宇会死在帮你装神弄鬼的现场呢？”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这句不知道能不能让你自己置身事外！”
    徐浩然不蠢，他当然知道自己光说“不知道”是于事无补的。
    因为他也懂得换位思考。
    站在警方的角度看，如果他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刘天宇的死，他的嫌疑根本解脱不开。
    “我能说说我和刘天宇认识，以及让他帮我装复活的穆天的过程吗？”
    “能。
    你说吧。
    或许你说出来的话有助于你尽快脱罪。”
    林宇对徐浩然一心想要交代事情经过的态度是赞赏的。
    毕竟，这总比面对那些不配合的嫌疑人时还得费尽心思的让他们说实话要轻松得多。
    “我和刘天宇是去年认识的。
    那时候，穆天还健在。
    我们一起参加一个土豪同学举办的pa”ty时，他扮演的黑无常惊艳了全场。
    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这么一号风云人物。
    除了女人他扮不了，神神鬼鬼什么的，他基本演什么像什么。
    我出于猎奇的心态，就找他要了个电话。
    不过在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直到穆天出事，廖雨琴被杀，我才突然想起这么号人来。
    我不相信警方通报里说的廖雨琴是幕后黑手这件事，因此我发誓要为她找出真相。
    那时，周成正好因为监察方面认为他情节较轻，年纪不大，决定不予起诉给放了回来，我便找到他想要和他商量一下这件事。
    可是，他一口回绝了我，并表示如果我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就第一时间报警。
    被他拒绝以后，我心灰意冷。
    因为在我心里，他是最聪明的人，如果没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完成寻找真相的计划。
    当我在翻看手机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刘天宇的电话。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形成。
    我找到刘天宇，和他说了现在的情况，希望他帮我假扮穆天。
    他开了价格，我觉得还算合适，便和他完成了交易。
    今天是交易的日子，我如约在寝室等消息。
    我知道，他会如约让警方将我们寝室的三人一起叫到现场去的。
    我准备在现场把他认作穆天，通过他的口让警方知道，廖雨琴是无辜的。
    可谁曾想我刚到现场就被你识破了，不仅如此，刘天宇还死了……”
    徐浩然想起刚刚在现场的恐惧感，立刻觉得有些窒息。
    他大口的喘着气，一脸惊恐的看着林宇，如同林宇变成了什么索命的厉鬼一般。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廖雨琴。”
    林宇拍了拍桌子，示意徐浩然冷静：
    “既然你和刘天宇之间的交易如此平平无奇，那么刘天宇的死应该和你无关。
    不过，你知不知道刘天宇来帮你演戏之前在干什么？”
    “之前？”
    徐浩然摇了一阵脑袋。
    就在林宇以为他要否认自己知道这件事时，他又突然说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之前和他约上午七点开始表演，可是他说他要去见一个人，所以给我推到了七点半。”
    “哦？”
    这个消息对警方而言有些重要，代表着有新的线索出现：
    “他有没有说去见什么人？”
    徐浩然摇头道：
    “没有，他没说过。
    不过我估计他见人的地方应该离学校不远。
    否则，他怎么可能在早高峰的时间段这么快赶回学校来？”
    徐浩然的话提醒了顾峰。
    顾峰立刻给技术科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尽快调取学校附近早上七点左右的监控视频，争取找到刘天宇在到学校装神弄鬼之前的行动轨迹。
    在他和林宇结束审讯离开审讯室时，技术科的反馈便到了。
    “没能找到？”
    这个答案，让顾峰大失所望。
    他带着林宇一路“杀”到了技术科，找来了李梦瑶：
    “为什么没找到？”
    “没找到就是没找到，这哪有为什么？”
    李梦瑶翻着白眼，看顾峰的眼神像在看白痴：
    “如果这都有为什么的话，那你为什么是个男人？”
    顾峰没想到李梦瑶这么大火气，一时自己的火也往上窜。
    就在两人要打起来的时候，林宇弱弱的问道：
    “他是不是故意躲在监控死角离开学校的？”
    “还是林宇聪明！”
    李梦瑶借坡下驴，成功避开了顾峰的锋芒，让顾峰有气无处撒，差点被气死当场。

 第57章 隐藏的录像

    “那现在怎么办？
    找不到监控视频，就找不到刘天宇到底是见了什么人。
    找不到他见了什么人，线索就又断了！”
    “所以，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找到他见过的那个人。”
    “你有什么办法吗？”
    顾峰见林宇似乎并不着急，于是追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有主意了？有主意就快说！”
    “我没什么主意，主意全在你那……”
    “什么意思？”
    顾峰被林宇闹糊涂了：
    “我要是有主意，至于这么着急吗？”
    林宇微微一笑：
    “顾队长，你可是个老刑警了，总不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
    我就不信你一点处置办法都没有！”
    听到这话，顾峰微微一愣，很快还真有了主意：
    “现场正式的监控视频没有，应该会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记录下了刘天宇离开学校以后的行动路线。
    毕竟他躲摄像头，只可能躲明面上的摄像头，暗地里的他是躲不过去的。”
    “暗地里的摄像头？
    什么暗地里的摄像头？”
    “当然是那些行车记录仪，商店里看家用的那些私人摄像头咯。
    我就不信这家伙连这些摄像头都能躲过去，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他就太可怕了。”
    顾峰说到这里时，林宇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啊！”
    这一次出警，顾峰决定尽量低调。
    他并没有开警车。也没有着装警服，只是带着林宇便装来到了江城大学门口的小吃街。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那个和刘天宇见面的人还没有抓到。
    如果大张旗鼓的过去，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从而打草惊蛇，使嫌疑人逃跑。
    他们两人沿街转悠，开始找摄像头的位置。
    街边的商店很多，有摄像头的也不少，但大部分摄像头都只对准了自家门内，没有谁家的摄像头是对着街上的。
    这些摄像头对林宇和顾峰来说意义不大，看与不看都行。
    他们只能一家商店一家商店的看过去，看了快一个小时的时候，顾峰有些后悔没多叫些人了。
    但他知道，一旦多叫的人，那他俩便装开普通车的意义就不大了。
    就在两人有些疲惫的时候，林宇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商店说道：
    “顾队长，那家商店门口有个摄像头！好像对准街口！”
    顾峰抬头一看，发现还真是这样，于是便拉着林宇一起来到了商店门口。
    他们找到商店的店主，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们江城市警备局的，来这里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店主本以为客人上门，脸上刚刚堆满笑容，就看到了顾峰的警官证，那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不过，这凝固仅仅持续了不到两秒，很快就消失了。
    他依旧陪笑着问道：
    “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啊？”
    “我看你们这门口有个摄像头？”
    “对，有！
    这块儿小偷不少，不装个摄像头，实在是不安心！”
    “能看看监控记录吗？”
    “这个嘛，当然可以啊。”
    店主倒是问心无愧，直接找来了放监控硬盘的电脑，然后打开递给了林宇和顾峰。
    “两位警官你们随便看！”
    林宇和顾峰也没有客气，接过电脑以后便开始查询起了今天上午的记录。
    他们查询了上午七点半以前的所有记录，终于在其中一段视频里看到了刘天宇的身影，但是那个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在视频中停留很久。
    “这是在七点一刻的时候，看他走的方向是从街口从左往右闪过去。
    这么看来，他应该是在回学校。
    为了躲避监控，他来回还走了不同的路，这又给我们找出他的行进路径制造了不少麻烦啊！”
    “麻不麻烦不都得查！”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无奈的说道：
    “不过，这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点有用的线索。
    老板，视频我拷回去了，你不介意吧？”
    店主笑了笑，说道：
    “警官，这视频又不值钱，你们想拷就都拷走吧！”
    拿到了监控视频以后，顾峰谢过老板，随后带着林宇一起离开了小店。
    他们走到街口左右看了看。
    这时，林宇突然掏出手机打开的地图进行定位。
    顾峰回头疑惑的问道：
    “你干什么？”
    林宇答道：
    “把这个位置确定一下，然后让技术科找找早上附近经过的车辆，看看有没有哪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录下了刘天宇到这里来的过程……”
    顾峰指了指天上说道：
    “这里连个交通摄像头都没有，你上哪知道哪些车早上在这儿？”
    林宇的手指僵住了。
    顾峰说的没错，没有交通摄像头，他们根本就不能确定哪些车曾经经过这里，就更无从找出那些能用的行车记录仪视频了。
    他有些犯愁的挠了挠头，随后左右看了起来：
    “如果说我们没有办法通过摄像头去确定哪些车辆来过，那就只能在现场的车辆当中找了。”
    “这怎么整？”
    顾峰看了看周围，一共有八辆车停在路边。
    “你的意思是直接将所有车的行车记录仪内录制的视频全都拷回去，然后让技术科的同僚慢慢看？
    信不信李梦瑶杀了你？”
    林宇摇了摇头道：
    “当然不会这么蠢了！”
    他走到第一辆车前轻轻地摸了一下引擎盖，然后又是第二辆，第三辆……
    等他将八辆车全都摸完以后，指着其中一辆红色的车说道：
    “就这辆了，联系车主吧！”
    “你小子少装神弄鬼。
    小心和刘天宇一个下场！
    说说吧，为什么选这辆车？”
    “早上七点到现在，时间已经很长了。
    因此，引擎盖不可能是热的。
    这八辆车当中，有四辆的引擎盖微微发热，证明刚停进来不久。”
    但是早上七点到现在，时间也并不算太长。
    所以，车子上不可能落太厚的灰，而剩下来的四辆车当中有三辆车上落灰不少，不太像只在这里停了几个小时的样子。
    因此，就这辆红色的，最有可能是早上七点左右停过来的了。
    虽然不能确定那时候他的行车记录仪是开是关，但是总比闭着眼睛瞎碰强。”
    “嗯，你说的有道理。
    我现在就找交通部门，查这辆车的车主，然后把他找过来。”
    顾峰随即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一身正装的小伙子一头汗珠的跑了过来。
    “两位警官，我刚接到电话就赶紧赶过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陈凯？”
    那人点了点头道：
    “没错，我就是陈凯，是这辆车的车主。
    我刚才接到了交警电话，说你们要找我了解情况？”
    “没错，的确有些情况需要找你了解一下！
    不过，事情倒也不复杂，你只需要把你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拷贝一份给我们就行了。”
    “没问题，没问题！”
    陈凯打开车门，取下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交到了顾峰的手上：
    “视频全在这里了，你们拿去看吧！
    那个……”
    陈凯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
    林宇看穿了陈凯的想法，笑着说道：
    “你放心好了，用完以后还给你的！
    我们是警官，又不是强盗，难道还会抢了你都不给你吗？”
    陈凯一脸赔笑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哪里会有这种想法呢？”
    “那好，感谢你的配合！”
    顾峰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征用单，简单的填写了一下，然后交给了陈凯。
    “你可以选择拿着单子自己去领，或者等我们用完以后给你送过来……”
    “我自己去领吧，您们要用多久？”
    顾峰考虑了一阵：
    “明天你就能拿了！”
    “那太好了，谢谢警官！”
    “应该我们谢谢你。”
    两人客套了一阵，随后结束了对话。
    陈凯又转身一路小跑离开了。
    “这人好奇怪啊！”
    林宇看着陈凯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
    “总感觉，他好像很在意这张内存卡……”
    “或许内存卡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如果真有问题，他也不会把这内存卡交给我们！”
    林宇一想，顾峰说得对。
    若是陈凯真有问题，他怎么可能轻易把内存卡交出来？
    想到这里，林宇也便释然了，没有再继续追究陈凯的问题。
    两人拿着内存卡，回到了警备局，随后将卡交给了技术科。
    在顾峰的叮嘱之下，李梦瑶开始了对卡里的视频的分析。
    顾峰和林宇二人满怀希望，相信用不了多久，刘天宇的行动路径变得被分析出来了！

 第58章 流浪之人

    当技术科拿到内存卡的时候，时间才刚刚四点。
    顾峰有信心在下班之前就能拿到结果。
    于是，他和林宇两个人留在了技术科，准备直接等到结果出来以后，再决定今天晚上到底要不要加班熬夜，来把这个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
    技术科也十分给力，一小时后，调查结果就送到了顾峰的面前。
    此时，距离他们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顾峰拿着结果没有翻开，只是低下头笑着问林宇道：
    “你是希望准点下班呢？还是希望今晚加班呢？”
    林宇有些小纠结：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但是若真的这份报告里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线索，我也希望今天晚上能够顺藤摸瓜的查下去。”
    “那我们就来好好看看，这份报告里写了什么吧！”
    顾峰打开报告，随后一页一页的朝后翻去。
    报告里除了文字描述以外，还有一些视频的截图，同时还配了一些二维码。
    通过警备局内部系统扫描这些二维码，便能看到那些截图所在的视频的完整内容。
    顾峰边看边扫，有时还会反身进入不知不觉之间，技术科已经下班了。
    随后，警备局的各个部门也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息去了，而林宇和顾峰两人则依然蹲在技术科的门口，眉头紧锁，不肯离去。
    这时，在刑侦队等两人等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的罗君欣一路小跑来到了技术科门口。
    当她看到蹲在地上两人以后，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
    丢下我自己去调查也就算了，调查完了回来以后不声不响的蹲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刑侦队里面等你们，等的花儿都谢了！”
    从思考中惊醒的林宇和顾峰茫然的抬起头看向罗君欣，两个人呆了一阵，顾峰这才说道：
    “情况特殊，理解一下，我们先回刑侦队吧！”
    随后，顾峰带着林宇和罗君欣两人回到了刑侦队里。
    由于顾峰一直没有归队，因此刑侦队的人都没敢走。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门口，终于盼到了顾峰回来。
    可是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听见顾峰说道：
    “今天晚上加个班，都别走了！”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刑侦这份工作加班在所难免。
    特别是在刚刚出现了大案要案的这种节骨眼上，他们本就没有指望能够正常下班。
    只不过是顾峰迟迟没有出现，给了他们一点希望而已。
    对他们而言，加班这件事，还到不了绝望的地步，顶多就是有些失望罢了。
    “好了，都来会议室开会吧！
    我简单的说两句，然后你们可以开始分配工作！
    若是今天能够早点完成手头的工作，或许你们还能回去睡一觉，否则今天三楼休息时又要人满为患了！”
    众人听到这话，立刻争先恐后的奔进了会议室里。
    毕竟，早一秒开完这个会，早一秒开始工作，就有可能早一秒回家休息。
    床的诱惑，可是比什么都大的！
    来到会议室以后，顾峰站上了主讲台上。
    他手上拿着那份技术科的报告，说道：
    “我和林宇去走访了一下，找到了一辆安装有行车记录仪的红色轿车。
    这辆轿车行车记录仪的角度还算可靠，成功录到了刘天宇的一段行程。
    刘天宇在这段路上走的很急，应该是赶回学校。
    可是，在他路过学校门口前最后一个巷子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这个人的身形有些模糊，但我相信技术科的实力，因此，我在技术科下班之前，要求他们帮我恢复这段视频当中的这个人的相貌。
    技术科的人很给力，他们在下班之前成功完成了这项工作。”
    顾峰说完，打了个响指。
    负责操纵投影的林宇，立刻用电脑打开了那张照片。
    “这个人的头像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是基本特征还是很明显。
    披肩的长发，黑框眼镜，皮肤粗糙，留有胡茬，身上是灰布衣服，看上去有些脏，但其实，并不龌龊恶心。
    从他这身穿着判断，像艺术家多过流浪汉。
    所以，今天晚上烦请各位查阅各项资料，找找这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能够成功把这个人找出来，对于破案而言，那是大功一件，我会为你们报功的！”
    听到这话，众人拼命的鼓掌，其中一名警官问道：
    “顾队长，能散会了吗？我们要赶紧去查了！”
    顾峰倒是很少见到刑侦队的人有如此积极性，于是挥了挥手。
    下一秒整个会议室跑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剩下，只留下顾峰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啊？都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林宇轻叹了一声，回答道：
    “这就是床的力量！”
    可惜床的力量终究不是万能的，时间进入后半夜之前，刑侦队的那股兴奋劲已经过去了。
    所有人开始变得有些无精打采，全都耷拉着脑袋，不断的点着头。
    顾峰知道，再这样熬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宣布下班。
    即使是“下班”两个字，也未能刺激到刑侦队的队员们。
    大家只是疲惫的站起身，然后冲着顾峰摆了摆手，随后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刑侦队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诺大的办公室只留下了林宇和顾峰两人。
    至于罗君欣，早就被顾峰给打发回休息室去了。
    用的理由也很简单，熬夜容易长痘。
    “你怎么看？”
    顾峰问林宇道：
    “这个人有那么难找吗？”
    林宇摇了摇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他突然眼睛一亮：
    “顾队长，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们调查的方向错了！”
    顾峰一愣，疑惑的问道：
    “调查方向错了，怎么个错法？”
    “你刚刚在会上说，这个人有可能是个艺术家，不太像流浪汉。
    可万一他真是个流浪汉而不是艺术家呢？”
    顾峰思忖的片刻，突然觉得林宇这说法似乎也有些道理：
    “你接着讲！”
    “艺术家里也有邋里邋遢，像乞丐一样的人，而流浪汉中，也不乏衣着整洁，像艺术家一样的人。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排查一下流浪汉！”
    顾峰沉吟了一阵，叹了口气道：
    “那就只能等明天了！
    排查流浪汉这种事，半夜去可没用！
    对了，学院区的流浪汉……高峰最熟！
    我回头把他叫上，明天一起去！”
    林宇看了眼手表，苦着脸说道：
    “明天几点啊？”
    “你要是困的话就多休息一下，我们十点出发。”
    第二天上午十点，顾峰如约的敲响了林宇的房门。
    林宇睁着惺忪的睡眼从里面出来，然后随着顾峰一起踏上了前往学院区的道路。
    没过多久，他们便与高峰会合，然后一同来到了江城大学门口的小吃街。
    在高峰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的流浪汉的聚集地。
    流浪汉们见到高峰像见到亲人一样一涌而上。
    “高组长，你怎么来了？”
    “高组长，带吃的了吗？”
    “高组长，你还没娶媳妇呢？”
    他们一声长一声短的叫着高峰，搞的好像高峰是下乡慰问一样。
    顾峰拍着高峰的肩膀笑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流浪汉之友啊！”
    高峰翻了个白眼，然后和流浪汉们寒暄了几句，这才说道：
    “辖区内的治安，全靠这群家伙了。
    若是有个逃犯什么的，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一群家伙，可比警备所的那群小子好用多了！”
    “辖区内的治安？”
    顾峰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峰。
    高峰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懒得理会他：
    “最近是出了几起案子，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疏，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说，你在这的流浪汉兄弟们能不能帮我们把嫌疑人找到？”
    照片高峰懒得和顾峰废话，伸出手去，一把拿过了顾峰的手机，然后解锁，找出了照片，交给了流浪汉。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经常做一样，把林宇的眼睛都看直了。
    “居然能解锁顾队长的手机，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已经不一般的一定地步了！”
    这时，其中一个流浪汉惊呼起来：
    “诶！我还真认识他！
    这不是萧成芳吗？”
    “萧成芳？
    萧成芳是什么人？”
    听到流浪汉真知道这人是谁，顾峰顿时兴奋起来：
    “你们能找到他吗？”
    “这小子前两天刚来，在我们这儿混了两天以后就走了，具体去哪儿我们也不太清楚……”

 第59章 一个局

    流浪汉的话，让本来满怀希望的顾峰心里一沉：
    “所以……他还是跑了？”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高峰平日里对顾峰还算尊敬，可是在只有林宇在身侧的时候，立刻露出了真面目：
    “你要是不会问，就让我来问。”
    “行行行，你问！
    流浪汉都是你的人，本来就该你问！”
    顾峰的故意揶揄高峰了一句，然后让出了一个身位。
    高峰想要回嘴，却发现必须得回头才能骂得着顾峰，只能放弃了。
    “我问你，这个萧成芳是谁地盘上接下的，又转到了哪个地方去？”
    “这……”
    被问到的流浪汉有些犹豫。
    “你要是不说呢，下个月你们选……”
    “我说！”
    那流浪汉如同被顾峰掐住了要害般，立刻改了口风：
    “那家伙是我收进来的。
    他说愿意每天给我五百。
    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也不容易，五百块一天可不少……”
    “废话！五百块一天连我都挣不到！”
    高峰狠狠拍了流浪汉的后背一下：
    “接着说！”
    “看在钱的份上，我就破例让他在我们这块呆着了。
    我还以为我傍上了什么长期饭票，谁知道他就呆了两天就说要走。
    我问他是不是去别的地盘，我可以帮他介绍个好地方。
    可是，他却说他不是流浪汉，只是个体验生活的作家。”
    “作家？
    能确定吗？”
    流浪汉点头道：
    “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是字是认识的。
    我当时质疑他的身份似乎把他给惹火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作协的证件给我们看。
    我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的确是萧成芳，而且照片也和他本人对得上。
    所以，我只能相信他了。”
    “有意思……”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沉吟道：
    “如果他是一个信息可查的人，并且为了斗气都能暴露身份，他接触刘天宇就不该是要杀人。
    否则他的智商得多低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刘天宇的死明显是个局，这个局理应由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来完成布局。
    可是，萧成芳这个一言不和就亮证的人，显然并非心思缜密之徒。”
    “先去找找萧成芳的书吧，说不定能从他写的书里发现什么线索。”
    萧成芳虽然名气不大，但毕竟是作协的注册会员，因此在书店的货架上还是能够找到他的书的。
    即便他的书大部分都被放在角落无人问津，但也确实存在。
    “《达芬奇的秘密》、《红色星期五》、《血染摩天大楼》……
    这家伙悬疑作家？”
    “看名字像，不过内容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所以……靠你了！”
    “靠……我？”
    林宇听出了顾峰的言外之意，就是想让他把这几本书读完。
    看着那几本书的厚度，林宇只觉得一阵眩晕：
    “顾队长，照我看书的速度，这个厚度的书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看不完的。
    到时候耽误了案子……”
    “明天……明天我就要你的读后感。”
    “……
    我给顾教授打个电话……”
    “你以为我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让你做这件事？”
    顾峰摇晃着自己的手机，林宇分明看到上面有顾峰和顾教授的聊天记录。
    记录里清楚明白的写着，顾教授觉得林宇一夜读完这些书并无困难。
    “你昨天就已经知道这个作家的作品了？”
    “废话，要是不知道这个作者写了些什么书，我今天哪能这么快带你找到这家书店啊？”
    “哈？
    他的书就这个书店有卖的？”
    顾峰点头道：
    “他一直是个滞销书作家，因此郁郁不得志。
    这几本书都是他散尽家财自费出版的。
    他本以为他能靠这些书翻身，却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我去……这些书得有多难看啊？
    你这不是让我看书，是让我上刑吧？”
    对于林宇拒绝的态度，顾峰只是报以一个微笑：
    “林宇，要不要我给顾教授打个电话？”
    “顾教授”三个字，对林宇有巨大的杀伤力。
    因此，他屈服了。
    “好吧，明天给你读后感。”
    拿着几本“毫无价值”的书，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休息室的林宇，无奈的翻开了第一本。
    这时，他终于明白了这些书为什么卖不出去了。
    因为，里面的内容真的晦涩难懂。
    无论是对环境的描写，还是对案情的叙述，全都不是一般人能够看懂的。
    这使得哪怕是最喜欢烧脑小说的读者，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都得望而却步。
    林宇刚看了两页，脑子就开始“嗡嗡”的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于是，无奈之下，他只能打开手机，搜索起了这几本书的名字，希望能找到几名书友，看看现成的评论。
    他本以为如此晖涩且无人问津的书，应该是没有读者的，因此对于能够找到书友这件事，他根本没抱希望。
    谁知道，他居然还真找到了其中一本书的贴吧。
    在这个名为红色星期五的贴吧里，他还真找到了几个看完了这本书，感叹这本书为什么没有人看的读者们。
    这些读者们开了好几个帖子，讨论红色星期五的剧情。
    这对林宇而言是个好消息，至少他能够少看一本书了。
    更让他惊喜的是，由于其他几本书没有相应的贴吧，这几个书友干脆把所有萧成芳写的书全拿到了这个吧里讨论。
    这一下，林宇彻底解放了。
    他如饥似渴的将这贴吧里的每一个贴子全都翻了个遍，并记下了所有书中的要点。
    林宇毕竟是个高才生，因此读后感这种东西根本难不倒他。
    只花了半小时时间，他就成功将读后感写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当林宇神采奕奕的出现在顾峰面前的时候，顾峰的眼里尽是惊讶之色。
    “你小子昨晚是不是没好好看书？”
    面对顾峰的质疑，林宇一把将读后感拍在了他的桌子上：
    “看见没，这是我的读后感。
    要是没好好看书，读后感怎么写的出来？”
    顾峰诧异的拿起读后感，仔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足足花了他半小时时间。
    倒不是因为林宇的读后感写得有多长，而是他在读后感的内容写得的确深刻，能从其中看出很多重要的信息。
    “这个萧成芳恐怕不是没有才，而是太有才了。
    有才到觉得世人都不懂他，甚至觉得世人都该死……”
    顾峰在看完林宇的读后感后，感叹了出来：
    “恐怕，如果他一直这样压抑下去，很有可能变成反社会型人格，是个危险人物。”
    “我倒不这么觉得。”
    林宇对顾峰的说法并不赞同：
    “如果他是个反社会人格，你觉得那几个流浪汉还有活路吗？”
    顾峰皱眉一想，觉得林宇说得也对。
    假如萧正芳的人格真的出了问题，那么那个质疑他的流浪汉断不能逃脱生天。
    这件事其中，定有什么蹊跷之处。
    “你的读后感看起来长篇大论，可事实上却啥也没说。
    你还是直接说说你的观点吧！”
    林宇为了防止影响顾峰的思维方向，因此故意在读后感里只加入了对书的理解，未对书的内容作任何评价，同时也没有写出自己对书的看法。
    听到顾峰的问题，他略思忖了片刻，便回答道：
    “这个嘛……
    我觉得这家伙不一定是反社会型人格。
    至少，从他的书里是看不出这一点来的。
    他的书虽然写得黑暗，但是结局总是向往光明。
    一个反社会型人格的人，只会写人性的丑恶，绝不会向往光明的。
    不过，作为一个悬疑作家，他的行为应该具有一定的逻辑性。
    要知道，悬疑最重要的就是逻辑，一旦没了逻辑，那就失去了灵魂。
    所以，他拿出作协的证件给流浪汉看这件事，不一定出于他的性格，而是出于他的布局。”
    “布局？”
    “对，布局。
    假如我们生活在一本悬疑小说里，那他这个行为，就是一个伏笔。
    他一定是为了之后的某种行为，而做了这个铺垫。
    只是，这个铺垫的后续行为到底是什么，我一时还没想出来。”
    “照你这么说，那他拉住刘天宇的事，也是他布局的一部分咯？”
    “至少我认为是这样。”
    林宇点着头，指向自己读后感的一段：
    “你看这里，他自己在书里写过这样一句话。
    现实生活和小说一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陷阱。
    这些陷阱有的是伏笔，有的是铺垫，有的会直接让冲突爆发……”

 第60章 安全起见

    “……这是一个把生活当成了小说的小说家，他笔下的悬疑故事，往往扣人心弦！
    这些故事有的来源于生活，有的来源于他的想象，甚至于他的亲身经历。
    他用生命谱写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这些故事或许晦涩难懂，但如果在你看懂的那一刹那，就会发现这些故事深藏的奥秘直击你的灵魂！”
    “你搁这诗朗诵呢？”
    听到林宇深情并茂的演说，顾峰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今年文艺汇演有一个你的名额，你跑不掉了！”
    “别呀！”
    林宇赶紧挣脱了顾峰的手：
    “我可不想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人现眼！
    再说了，我要去了丢的可是警备局的脸。
    就算丢不了警备局的脸，那也是丢的刑侦队的脸。
    总之，丢的就是你顾队长的脸，你这脸不要了吗？”
    顾峰一头黑线，他不知道怎么自己才说了两句话就变成了不要脸了。
    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继续把话题绕回了案子上：
    “你刚才诗朗诵的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说说看！可别光说不练呀！”
    “激将法对我没用！”
    林宇一脸鄙视的看着顾峰：
    “这种小儿科的办法还用在我身上，顾队长您是没睡醒吧？”
    顾峰挥舞了一下拳头：
    “我睡没睡醒不知道，但是你要是不好好说人话，你可能马上就醒了！”
    虽然林宇觉得自己可能有和顾峰有一战之力，但仔细想了想，为这事儿和刑侦队长打一架实在划不来。
    到时候顾教授怪罪下来，自己恐怕没好果子吃。
    毕竟，顾峰是人家的弟弟，自己只是个学生，谁亲谁疏一眼就能看出来。
    想到这里，林宇屈服了：
    “行，我说人话！
    这段叙述作者自序。
    也就是说，是他自己写的。
    听起来像是自吹自擂，但是仔细想想又会发现，其实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他的每一本书，书中的人物都在做大局。
    而这一个局，都是从生活当中一件一件小事串联起来的。
    这些小事，在平日里看起来微不足道，可是量变会引起质变，最终制造出凶手想要的结果。
    这种东西能够在书里应用，也就能够在现实世界当中运用。
    也就是说，萧成芳很怎样可能通过自己的一个个小动作，把这些局形成一个闭环，最终杀死了刘天宇！”
    “你前面的话我是认同的……”
    顾峰歪着脑袋说道：
    “但是后半句话我并不认同。”
    “哪半句话不认同？”
    “你说他杀死刘天宇，我不认同。”
    “怎么讲？”
    林宇的顾峰提出质疑的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想想，刘天宇是什么人？
    不过是一个靠着装神弄鬼赚点零花钱的大学生而已！
    为了杀他，费尽周折布各种各样的局，至于吗？”
    林宇仔细一想，的确觉得有些不至于。
    在刘天宇身上浪费这么大的功夫，确实有些得不偿失。
    “如果说刘天宇的死跟萧成芳无关，我是不信的。”
    林宇摆明自己的观点：
    “但如果说刘天宇的死是萧成芳布局的一部分，或许说得通……”
    “那就有意思了……”
    顾峰的脸色随着“有意思”三个字，变得黑了许多：
    “如果刘天宇的死都只是这个局的一部分，那这个局到底是针对谁呀？”
    林宇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或许……是针对警备局。”
    顾峰猛然醒悟过来，林宇说的没错，刘天宇的死只能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警方介入。
    警方一旦介入，便成为了这个局的一部分，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局中的每一个细节所造成的必然结果，自然是萧成芳想要利用的点。
    因此，警方的介入必然在萧成芳的意料之中。
    并且，是他计划的重要一环！
    至于有多重要，他又想警方去做些什么，林宇和顾峰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他们清楚，萧成芳想做的绝不是什么利于警方立于民众的好事。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停止调查萧成芳吗？”
    “你是疯了吗？”
    林宇对顾峰得出来的结论一头黑线：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追查萧成芳，死死地咬着都不算！
    真正要放下的反而是刘天宇的案子！”
    “你这不本末倒置吗？”
    对于林宇的想法，顾峰很是不解：
    “一起凶杀案我们警方放着不查，然后跑去追查一个没影儿的流浪汉？
    这要是让民众知道了，会怎么想我们呢？”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如果民众知道了，会怎么想我们呢？
    一定会觉得我们警方不务正业吧！
    然后，萧成芳站出来，对自己的遭遇诉一番苦，我们警方算不算颜面落地了？”
    顾峰的嘴角抽动了一阵，说道：
    “那你还让我去追查萧成芳，难道你是他的帮凶不成？”
    “我当然不会是他的帮凶，我只是突然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
    你不觉得，如果我们这么做萧成芳才会动吗？
    假如我们对他不管不顾，而是继续追查刘天宇的案子，那萧成芳该有多失望啊！”
    “你这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虽然有些道理，但风险也太大了吧？
    万一我们没能及时发现萧成芳的圈套，最后着了道，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顾峰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林宇心中也明白，对于警备局来说，如果失败，就意味着颜面扫地，信誉全无，甚至让嫌疑人逃之夭夭。
    这是警方无法接受的结果。
    作为刑侦队长的顾峰，更不能接受了。
    于是，这个风险极大的方案被顾峰搁置了。
    林宇对此也没有再说什么。
    为了防止着了个萧成芳的道，顾峰甚至命令高峰暂停对他的调查，随后转而继续调查刘天宇的死。
    由于线索有限，这次调查举步维艰。
    整整三天，警方什么消息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查到。
    终于，顾峰也有些忍不住了。
    林宇的方案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他知道，按照这个方案，嫌疑人一定会动，一定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线索。
    但一个把握不好，刑侦队，甚至整个警备局，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这时，林宇再次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队长，我知道你的顾虑。
    所以，我给你推荐一个专家……”
    “专家？什么专家？”
    “进来吧！”
    在林宇的招呼声中，罗君欣蹦蹦跳跳的走进来：
    “顾队长，没想到你又有用到我的一天吧？”
    顾峰看到罗君欣的一瞬间，立刻就想起了之前她先帮警方应付记者的事情。
    这一下，他立刻想得通透了。
    警方现在最怕的，就是在追查萧成芳的时候，被对方倒打一耙，最终成为了对方计划当中的一环。
    罗君欣是专业的，她了解媒体，了解记者，她或许真的知道如何去避免这些问题。
    也许，这次案子是否能查清楚，罗君欣真是个关键！
    于是，顾峰赶紧将罗君欣招呼到身边：
    “说说看，你有什么计划？”
    罗君欣的计划并不复杂。
    警方在当天就公布了刘天宇的死讯，以及刘天宇在案发前与萧成芳见面的录像片段。
    同时，还把将萧成芳列为第一嫌疑人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为了将这些消息发布出去，顾峰算是费尽了心思。
    毕竟，公布正在调查中案件的案情是违反保密条例的。
    就光一下午，内部调查科的人就踏破了他的门槛。
    可惜，谁都没想到，顾峰居然拿到了一份由警备厅直接授予的授权。
    这份授权，来自于罗君欣的父亲罗熊。
    有了这份授权，顾峰做起事来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他很快就完成了第一步的布局。
    这时，他的办公室里，林宇和罗君欣并排坐在沙发上。
    “顾队长，这第一步完成的很顺利。
    即便是萧成芳想要倒打一耙也来不及了。
    所以，公正，公平，公开，永远都是打击谣言最好的武器。”
    “你说的没错。
    下一步，就是继续追查萧成芳了，你确定有把握吗？
    是否能查到萧成芳的有关信息？”
    “我倒是没什么把握，但是，保证警备局的安全，我还是有把握的。
    在信息公开的情况下，萧成芳即便是想要对我们做什么，也要掂量掂量，是他有公信力还是我们有公信力。
    以他在文学界几乎为零的影响力，想要对抗警方现在的公信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装怂，装脆弱，博取大家的同情。
    这一招虽然好用，但是好用的有限，不过，我们也不得不防……”

 第61章 作协会员

    “防？怎么防？”
    虽然在罗君欣的指导下，警方成功封住了萧成芳通过媒体和信息不对等来欺骗江城民众的路，但这并不代表警方已经彻底安全了。
    萧成芳如果出来控诉警方，说警方的录像是假的，是在栽赃陷害，也很难保证不会有人相信他的鬼话。
    毕竟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宁愿相信谣言也不相信真相的人也大有人在。
    “等。”
    “等？”
    林宇的主意听起来比“警方能防住萧成芳的栽赃”更古怪。
    “对，等。
    我们现在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能见招拆招。
    萧成芳都还没出招呢，我们拆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丫有什么好主意呢，结果就这？”
    顾峰头上的黑线都快能拆下来下面了。
    “呃……这不是主意吗？”
    林宇还一脸纳闷，仿佛被顾峰冤枉了一般：
    “难道静待时机就不算主意了？
    要是不算的话，古代很多谋士都是吃干饭的了！”
    顾峰并不想理会林宇的“伪屈”。
    他刚想把对方撵出办公室，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电话，眼睛一开始盯在林宇的脸上。
    可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神突然一凛，视线有如实质一般把林宇剜得面颊生疼。
    林宇用口型询问道：
    “怎么了？”
    可是，顾峰并没有回答他的功夫。
    他只是一直在那不断的和电话对面的人对话，语气急迫，但声音不大，以至于站在他不远处的林宇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就在林宇准备拉着罗君欣先退出办公室的时候，顾峰挂断了电话。
    “等等，你先别走，我有事和你说。”
    看到顾峰的脸色很差，林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他：
    “怎么了？”
    “萧成芳死了。”
    “哈？”
    顾峰的话把林宇给震住了。
    他们一直把这个从未谋面的萧成芳当作第一嫌疑人来看，可是这人还没抓到，就先没了！
    “怎么回事？谁发现的？”
    “还能有谁，你高组长。”
    “高组长？他不是……”
    “在我们公开了所有调查的信息以后，我就命令他同步开始继续调查萧成芳了。
    可是，高峰昨天在学院所的资料档案整理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条报警记录。
    这条记录的内容是一个早餐摊贩在早上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门面门口躺着一个流浪汉。
    当他发现那个流浪汉时，对方已经进气少出去多了。
    在那个早餐店老板拨打报警电话后不久，这个流浪汉就彻底咽气了。
    高峰一看流浪汉的照片，发现流浪汉和萧成芳神似。
    所以，他特意查了一下相关的具体内容。
    最终确定，死者就是萧成芳无疑。”
    “……”
    林宇无语。
    他做梦也没想到萧成芳居然会是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下场。
    “之前的布局全都白费了。
    看来，我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
    “不一定。”
    听到顾峰的总结，林宇回过神来：
    “萧成芳之死不一定不是他布的局的一部分……”
    “林宇，你是不是魔怔了？”
    顾峰对林宇这个近乎疯狂的假设表示十分的不解：
    “一个被我们列为头号嫌疑人，花费了大量新思对付的嫌疑人，目前已经身亡。
    这对警方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大击。
    外面的群众会怎么想？
    他们会认为我们警方无能，居然一面自大的公布调查过程，然后一面被现实狠狠的扇了脸！”
    “嗯？”
    林宇似乎从顾峰的话里发现了线索，他摩挲着下巴，开始来回踱起了步：
    “这招很厉害啊……”
    “什么很厉害？”
    顾峰本来在气头上，还想把出了“馊主意”的林宇给训斥一顿。
    可是，林宇的话却让他把想说的话全给咽了回去。
    “你想想，假如这就是萧成芳的计划，那我们是不是在公开了所有案件信息以后，还是着了他的道，名誉扫地了？”
    “是……可是……”
    “没有可是。我认为就是这样。”
    林宇打断了顾峰的话：
    “死的那个流浪汉的身份并未查明，仅仅只是高组长看了照片，认为他就是萧成芳而已。
    难道高组长就不会看走眼吗？”
    “这个……”
    顾峰还真不敢保证高峰的眼神百分之百的好。
    虽然对方的确在警备局有“鹰眼”之称，但鹰眼毕竟不是机器，比对相貌这种事还是机器比较靠谱。
    可惜，他们的手上并没有萧成芳真正的照片。
    就在顾峰发愁的时候，林宇突然一拍大腿：
    “我记得作协会员的具体信息在作协的网站上能够查到，我们去作协网站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一下子觉得脑子转过弯来了。
    “你说的对，我们这就查！”
    结果，让顾峰和林宇都挺失望。
    因为，萧成芳作为一名滞销书作家，他的照片根本没被作协放在网站上。
    就在两人失望得想要撞墙的时候，林宇突然指着网站上的注册会员须知：
    “你看，想成为会员，需要上交两张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肯定是贴在会员证上的，可另一张呢？”
    “被作协用来存档了！”
    顾峰惊呼出声。
    “如果作协真的留存有一份萧成芳的照片，那我们就可以利用那张照片看看死的到底是不是萧成芳本人！”
    顾峰再也坐不住了，他拉着林宇一起向门外猛的一蹿，然后前往地下停车场，上车离开警备局。
    作协离警备局并不算远，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门口。
    在亮明身份说明来意以后，门口的工作人员将两人带到了一处办公室前。
    “这就是文联作协办公的地点，你们进去就可以了。”
    谢过工作人员后，林宇和顾峰一起推门进入了办公室内。
    “入会吗？”
    “警官。”
    顾峰将证件拿了出来，本来坐着的两名工作人员突然站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两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若不是林宇和顾峰要查的事的确与两人无关，他们都要以为这两人涉案了。
    “你们别紧张，先坐下，我们来找你们只是想查个人。”
    “谁？”
    在没有确定警方到底要查什么之前，那两个工作人员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萧成芳。”
    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他们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你们和他很熟？”
    “不熟，只是听到不是来找我们的……
    不对，平日里很少见你们警方的人过来，所以……”
    “行了，我懂，我们这身衣服吓到你们了，对吧？”
    听到顾峰的调侃，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是有点，你们要查的这个萧成芳，是我们的会员？”
    “对。”
    顾峰点了点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萧成芳的情况：
    “我们需要他的照片，用来比对。”
    “这个简单，你等等！”
    两名工作人员答应下来以后，一溜烟跑了出去，把林宇和顾峰两人留在了办公室里。
    “这两人什么情况？
    是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这么怕我们警官干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单纯的小时候被‘警官’这个词吓唬多了，产生了心里阴影而已。”
    “或许吧……但愿别从他们这里又查出什么大案要案来，我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顾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了门口。
    没过多久，两名工作人员就回到了办公室内。
    “警官，让你们久等了！”
    他们把一份资料递到了顾峰的手上：
    “你们看，这就是萧成芳的资料。
    他提交的所有信息，包括照片在内都在这里了。
    如果你还需要我们配合的话，请尽管提！”
    两人配合的态度，比一开始的谨小慎微要强了许多，让顾峰和林宇都颇为满意。
    两人拿到资料简单的看了看，然后便告别了作协的人，离开了他们的办公大楼。
    回到警备局后，顾峰直接把资料交给了技术科，让他们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检查一遍，然后从中找出和案件相关的东西。
    技术科拿到资料后一头黑线。
    “这不是你们刑侦队该做的事吗？”
    顾峰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你们做这种事用电脑，我做这种事得用大脑，还是让我休息一下，把脑容量留下干点有用的事吧！”
    这个清新脱俗的理由，让李梦瑶一头黑线。
    她差点直接把资料给扔到了顾峰的脸上。
    不过看在同僚的份上，她忍住了……

 第62章 食物中毒

    虽然李梦瑶对顾峰的行为感到不耻，但是，她还是把这任务接了下来。
    她干过刑侦，知道刑侦队不容易。
    因此，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她没有计较这件事情。
    由于这本是一件拿人脑就能完成的事，因此技术科用电脑更快上一些。
    没过多久，技术科从作协的资料里提炼出来的一份材料，便摆在了顾峰的桌案上。
    送材料的李梦瑶叉着腰看着顾峰，一脸不悦的说道：
    “你要是再把这种自己就能干的事情交给我们技术科，我回头就告到陈局长那里，让他把你调到技术科当副手！
    我们两个通力合作，一定能把技术和发扬光大的！
    到时候.使整个技术科成为警备局的明星部门，也并非不可能！”
    “你可拉倒吧，我干刑侦干的好好的，干嘛要去技术科干呀？
    再说了，我要是去了技术科，这刑侦队长谁来当啊？”
    李梦瑶左右看了看，指着林宇说道：
    “我看这小子就不错，能力出众，人比你聪明，长得又比你帅，体力比你好，武力说不定都比你高！
    这样的人才.不当刑侦队长实在是浪费了！
    至于你嘛，在技术科干比较合适。
    毕竟都已经人老珠黄了，老霸占着这个位子也不太合适啊！”
    顾峰被李梦瑶的话气得火冒三丈，但是他并没有反驳。
    因为，他突然觉得李梦瑶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林宇这颗在刑侦队里冉冉升起的新星，或许真有一天，能够继承他父亲的衣钵.成为江城市刑侦队的中坚力量，甚至当上这个队长也不一定。
    顾峰扪心自问，若真有那天，自己愿不愿意让出自己不下的这个位置？
    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他发了会儿呆，然后摇了摇头，将刚才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袋。
    “我把刑侦队的队长位置让给林宇倒是没什么问题，就算那样，我也不想去技术科！
    搞技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不懂，去了以后我连个喽啰都当不上！”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
    李梦瑶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你知道，你连个喽啰都当不上，就少在我们技术科面前指手画脚！
    以后送过来的东西我们会进行初审，觉得没有必要去技术科做的，我们会打回你们刑侦队，让你们自己来干，听明白了吗？”
    顾峰觉得自己很受伤。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梦瑶。
    可惜.李梦瑶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转身直接离开了.气得顾峰指着她的背影，手指直哆嗦，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林宇赶紧上前去压住了顾峰的手臂：
    “顾队长，稍安勿躁，冷静冷静。”
    “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看她那嚣张的样子！”
    “她不也就在你一个人面前嚣张吗？你见她对谁嚣张过呀？”
    “她……”
    顾峰愣了一下，垂下了手：
    “好像还真没对别人嚣张过……
    怎么？我应该高兴吗？要不要给她颁个奖？”
    林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队长.你也知道，李警官他之所以对你这样，还不是因为那啥.对不对？
    既然她那啥，你也要对她那啥一点.是不是？
    人都是互相的嘛！”
    “什么那啥那啥那啥的？
    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林宇一把抓起桌上的资料，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顾峰的椅子上：
    “这资料你不看我可先看了！”
    说完.他立刻翻阅起了资料.不再理会顾峰。
    顾峰本想再跟林宇掰扯几句，可看到林宇已经投入到了案件调查当中，他也不好拖了后腿，于是只能住了嘴，站在林宇身后和他一起看起了资料。
    技术科做比对做的很详细，资料的第一面便是萧成芳的照片与高峰发现的那个死者流浪汉照片的对比。
    经过比对以后，技术科发现两人的长相并不一样，只是穿着同样的衣服低着头，又留着同样的发型，因此给人造成了错误的印象。
    这个发现，让林宇和顾峰两人松了一口气。
    若是萧成芳真的死了，他们想要把这案子继续查下去，就不仅要顶着破案的压力还得顶着舆论的压力。
    双重压力之下，刑侦队将举步维艰。
    可如今倒好，萧成芳并没有死，只是高峰走了眼。
    顾峰刚想说出这个结论，好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却听林宇说道：
    “虽然说，死的人不是萧成芳，但人很有可能死在了萧成芳的手上。”
    林宇的话让顾峰再次紧张了起来：
    “我说小子，你可别吓唬我，这人不就是自然死亡吗？怎么就有成萧成芳动的手了？”
    “那你觉得这样一个濒死的流浪汉，没事拉住刘天宇和他说话的概率有多大？”
    顾峰抬着头看着天花板，只觉得满天都是星星。
    他晕乎了好一阵，才得出一个结论——几乎不可能。
    “这流浪汉和刘天宇两个人非亲非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算是要找刘天宇乞讨，也绝不会把他拉到一边。
    所以你认为拉住刘天宇的那个人，事实上还是萧成芳？”
    “我几乎敢肯定那就是萧成芳本人！
    他为了给我们制造舆论压力，所以才弄死了一个流浪汉给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最后让我们误以为这就是他。
    由于我们已经开始了整个作案过程公开透明的做法，因此我们不可能不公布这条消息。
    一旦这条消息被公布出去，我们等于给自己下了个套。
    到时候，浑身难受的是我们，在幕后笑呵呵的是他。”
    “嗯……
    看来我们得把那个流浪汉的死重新立案了……”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重新立案的话，我们得有证据。
    光凭他和录像里的萧成芳穿同样的衣服，可不能证明这是一起谋杀案。
    “法医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验尸报告还没出来，我已经催过高峰了，应该快了。”
    顾峰对高峰的工作效率的预估，还是很到位的。
    他刚说完“快了”，高峰的消息就来了。
    根据法医的鉴定结果，那个流浪汉死于食物中毒.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这一下，林宇和顾峰可犯愁了。
    “食物中毒死亡这种事情不好界定，你可以说他是故意的，也可以说就是意外。
    在这起案件找到能够证明萧成芳曾经和这个流浪汉接触的证据之前，这案子还真只能按意外来办。
    看来咱们又得去找监控了！”
    顾峰叹了口气，拿出地图，在上面圈出了发现流浪汉的地方，同时还圈出来之前发现萧成芳的地方。
    “你看，这两个地方相隔并不远，应该有所联系。
    我们就以这两个点为圆心找找监控摄像头，看看能不能找出证据来。”
    “这件事还是交给监控中心做吧！”
    林宇突然说道：
    “我觉得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峰一愣，奇怪的问道：
    “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林宇指着地图说道：
    “既然死的是个流浪汉，又刚好在学院区这个范围活动，我们让高组长带我们去和那些流浪汉再见一面，不是更方便找出相关证据吗？”
    听到林宇这话，顾峰一拍大腿：
    “你说得对啊！
    走！我们赶紧过去！”
    ……
    顾峰叫上高峰和林宇一起来到了流浪汉的聚集地。
    这一次，接待他们的还是上一次的那个流浪汉的头头。
    见到警官们，他点头哈腰的说道：
    “警官们你们又来了！
    是为了我去世的那个兄弟来的吗？”
    “你倒是个明白人啊！”
    高峰主动负责起了交涉的事情：
    “没错，我们就是为了你那个兄弟来的。
    我们发现他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想要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死的不简单？”
    那流浪汉头头显然没有想到警方居然会得出这个结论：
    “我们这行成天饥寒交迫的，每天都有人濒临死亡，有的人挺过来了，有的人没挺过来，对我们而言，这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他的死怎么就不简单了呢？”
    “根据我们的法医检查，你那位兄弟死于食物中毒。”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流浪的人饿极了捡什么吃什么，可能吃错了东西呗！”
    “是，我们也觉得，作为一名流浪汉吃错了东西，确实也是很正常的。
    但他身上穿的衣服，却是萧成芳在见刘天宇时候穿的衣服……
    这和我们案子有关，你们弄不清楚也很正常。
    但是正是基于这一点，我们怀疑这个人是被那个叫萧成芳的杀死的，而不是意外身亡！”

 第63章 妹妹

    “啊？还有这种事？”
    流浪汉的头头显然没想到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还会被人杀害。
    他一直以来，总觉得他们这群人就像地府的孟婆一样，只会熬汤，没什么价值。
    因此，就算三界打成一锅粥，也没有谁会想去动她一根毫毛。
    即便真有杀人狂魔出现，除非是进行无差别攻击，否则也不多半不会动他们这群流浪汉分毫。
    当他听到警方说出一名流浪汉可能死于谋杀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件本来应该离他们很远的事，居然离得如此之近。
    “是的，我们也很奇怪一个流浪汉有什么被谋杀的价值。
    不过经过我们缜密的分析，这个流浪汉的死可能与他自己的身份无关。
    萧成芳杀害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长相和萧成芳本人相似。”
    “这萧成芳不会是想杀尽和自己长得像的人吧？他是变态吗？”
    流浪汉的头头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怵，毕竟长得像这种东西十分主观，万一萧成芳看他也长得像自己，不也得给他来几刀？
    “他不是变态，而且他也只需要杀一个和他长得像的人就够了，你不必担心。”
    流浪汉的头头长舒了一口气，显然是被高峰说中了心事。
    “不杀我就好。
    我都活成这样了，还要被个变态盯上，就太可怜了点。”
    流浪汉头头的话，说得林宇都心中一酸。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虽然看上去是一片流浪汉中的“霸主”，但事实上依旧是一个底层苦苦挣扎的人。
    不过，查案切忌感情用事这条准则他还是知道的。
    流浪汉头头会不会在接下来的问询里偷奸耍滑还未可知。
    若是现在就觉得他可怜，那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可能会对他动恻隐之心。
    一旦动了这种心思，就很有可能被他利用。
    “行了，这些有的没的就不要扯了，说点正事吧！”
    高峰和流浪汉头头你来我往的说了许久，顾峰终于听不下去了。
    “我问你，你死去的那位兄弟，之前和萧成芳是否有过接触？”
    “有。”
    流浪汉头头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你怎么想也不想就说有？”
    “这还需要想吗？”
    流浪汉头头见顾峰居然因为这个原因怀疑自己，立刻有些不满。
    “我之前都和你们说过了，萧成芳和我们这里的每一个流浪汉都接触过。
    他来这里告诉我们他想体验生活，所以，他和我们这群人打成一片，还聊了很多话。
    我那个兄弟怎么可能不认识萧成芳呢？”
    “只是这样吗？”
    高峰上前一步拦住顾峰，自己拿过了问话的主导权。
    毕竟他和这些流浪汉要熟了许多，这些流浪汉多少要给他几分薄面。
    即便是顾峰刚刚说的那些话，若从高峰嘴里说出来，流浪汉们也不敢发火。
    果然，高峰嘴里的话，虽然也带着一些怒意以及不信任，但流浪汉头头的态度则软化了许多。
    “是不是仅仅只这样，我不敢给您打包票。
    你要知道，干咱们这行的，不可能天天都呆在一起。
    萧成芳有没有私下里找过他，我上哪知道去？”
    “私下？”
    此时，听到流浪汉头的话，林宇突然有了些想法。
    他摩挲着下巴，两眼望天望了许久，最后突然低下头来，紧盯着流浪汉偷偷的眼睛问道：
    “你那位死去的兄弟，家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人？”
    流浪汉头头愣了一下：
    “你们难道没有查过他吗？”
    高峰的目光也尽是疑惑：
    “我查过他了，但是他家里没什么人啊！”
    “我就说嘛！”
    流浪汉头头听到高峰的话以后，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那家伙生前就和我说他已经没有任何血亲了，你们怎么可能查到他的家人呢？
    不过我知道他的确有个妹妹，但是没有血缘关系，两个人，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只可惜他落魄了，流落到了咱们这儿，也没脸去见那个妹妹了。
    只是偶尔偷偷摸摸的去看看他妹妹。
    有段时间，他听说妹妹已经谈恋爱了，男人对她挺好，所以，他还挺欣慰。
    不过前段时间我又听他说他妹妹好像跟那男的分手了，所以这段时间那兄弟的情绪一直不很高，我都怀疑他想自杀！
    不过既然你们说他是食物中毒，想必应该不是自杀……”
    流浪汉头头接下来说的话，林宇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念头——得弄清那个流浪汉的妹妹到底是谁！
    见林宇停止了问话，高峰只好再次把话头接了过去，和流浪汉头头继续攀谈起来。
    顾峰则注意到了林宇的异样，于是将他拉到了一边。
    “你想到什么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林宇在思考中被顾峰惊醒，很是不高兴。
    但是，他还是把怒火给压了下去。
    毕竟他也极想和别人分享自己刚刚的发现：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流浪汉虽然极有可能死于他杀，但却是自愿死亡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林宇的思维跳跃程度，让顾峰应接不暇，他甚至产生了“累了”，“就这样吧”，“毁灭吧”的想法。
    可是在林宇接下来的解释当中，他这些想法烟消云散了。
    “法医科对于死者的鉴定，应该是很严格的。
    那个流浪汉的衣服到底是死前穿上的还是死后穿上的，应该很容易判断出来。
    我之前一直有个疑惑，虽然我始终觉得那个流浪汉是他杀，但是却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穿上萧成芳的衣服。
    即便那是萧成芳想让他穿的，那又是通过什么理由让他穿上呢？
    毕竟若是死后再给他穿上，身上一定会留下痕迹。”
    “这倒是个问题……我之前一直都没想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流浪汉是心甘情愿的帮萧成芳，穿上了他的衣服，然后死在了早餐店门口，目的就是让我们一时判断不出真正的萧成芳是死是活，以至于有可能在无意当中，将萧成芳的死讯公布出去，最终破坏掉自己的公信力？”
    “没错，就是这样。”
    林宇揉了揉有些发疼太阳穴：
    “如果这些推断都没错的话，那我们可就有的忙了。”
    “这话怎么讲？”
    “查一查他的妹妹最近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恩惠，是不是多出了什么人照顾，或者账户里是不是多出一笔钱，又或者是从哪里来了个白马王子，死乞白赖的非要和这个女人谈恋爱……”
    “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顾峰被林宇乱七八糟的话给说的有些头疼：
    “直接说人话行吗？”
    “你最近是听不懂人话的吗？”
    林宇呛了顾峰一下：
    “我觉得我说的够直白了！
    萧成芳以照顾这个流浪汉的妹妹为诱饵，使得流浪汉心甘情愿的替他去死了。
    所以只要我们能查到他妹妹最近得了什么好处，就能弄清楚萧成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甚至有可能顺藤摸瓜的找到萧成芳本人了！
    因为你要知道，萧成芳在布局的时候，对核心部分的局很是上心，但却对周边的局，不一定那么费心。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不信他能把所有的事事无巨细的全部想到！
    也就是说，或许他并不会在流浪汉这边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难保会不会在她妹妹那边留下什么证据。
    毕竟你要知道，他不一定能想到我们会查到那个流浪汉的妹妹。
    他可能会认为一个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有什么实质性接触的女人，我们怎么会去查？”
    “你这可是把我们能获取证据的基础放在了萧成芳会犯错之上，这个推论可不那么扎实啊！的
    “扎不扎实查过才知道。
    就算那妹妹也是萧成芳的重要布局之一，蛛丝马迹少得可怜，至少也能给我们提供些继续查下去的线索。
    我父亲生前常跟我说，嫌疑人做得越多错的越多。
    既然萧成芳愿意在这个局里面费这么多心思，那么他露出的破绽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
    所以，我们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我就不信查不到萧成芳的所在，更不信查不出萧成芳的罪行。”
    林宇的豪情壮志让顾峰颇为感动。
    顾峰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你能想到这些，证明你确实用心了。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与其在这瞻前顾后，不如好好查查线索，总比呆在警备局里，凭空想象的好。
    走吧，咱们这就去查一查那个流浪汉的妹妹到底姓甚名谁！”

 第64章 再见周校长

    “现在我们对找到那个流浪汉的妹妹压根一点信心都没有，上哪去知道她姓甚名谁呀？”
    林宇和顾峰一样，想要赶紧找出这个流浪汉的妹妹来。
    但是，他对顾峰的说风就是雨，有些难以理解：
    “你倒是告诉我，这要从何查起？”
    顾峰笑道：
    “你小子还是太嫩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信息，想查到这个流浪汉的妹妹并不难。”
    “足够的信息？”
    林宇显然不认为现在的信息要足够多，只是他看着顾峰自信满满的样子，又觉得顾峰不像是在吹牛：
    “你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我还不知道的线索，搞得这么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能够查到那个流浪汉的妹妹啊？”
    “这你就得问罗俊欣了，是她给我的线索。”
    “她给你的线索？
    奇怪，她有线索为什么给你不给我呀？”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条线索来的很及时。
    她发现在她收藏的报道当中，有一篇关于异姓兄妹互相扶持，承担两家重任，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的感人故事。
    这篇故事的结尾为男主人公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和流浪汉像极了。
    因此，他联系了江大新闻系的教授，由教授牵线搭桥，找到了这篇文章的作者，并了解的情况。
    最终，我确定他找到了这对兄妹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那个流浪汉的故乡。
    高峰已经派人到流浪汉的故乡去走访，目前，应该快有消息了。
    我估摸着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两对相依为命的异姓兄妹的可能性不大。
    因此，高峰传回来的应该会是好消息，我们不如拭目以待吧！”
    对于顾峰的判断，林宇还是十分信任的。
    因此，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和顾峰一起等待着高峰传回消息来。
    高峰的调查持续了整整一天，这让顾峰和林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一对兄妹，而且是异姓的兄妹，在其他人眼里，应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因此，按理来说十分显眼，不至于需要高峰调查这么久。
    高峰去得越久，证明这件事越棘手，至于棘手的原因，两个人还不得而知。
    他们只能猜测，高峰只是在路上耽搁了。
    可他们都清楚，若是耽搁了，不可能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顾峰几次拿出手机想给高峰打个电话，但考虑到这样做可能会打断高峰的调查，于是又忍了下来。
    就这样，他们在焦急中等待了整整一天。
    直到傍晚降临，他们才接到了高峰的电话。
    “调查出了点问题，我回来再跟你们细说。”
    等高峰回来的时候，林宇和顾峰依然在警备局里加班。
    就因为高峰的一句话，两人都没敢下班。
    他们甚至离开了刑侦队的办公室，一人搬了个小凳子，来到警备局的门口，坐在那里，不断的朝外望着，想要寻找高峰的身影。
    这一幕出现在刚刚回来的高峰眼里，让他惊讶不已。
    “你俩这什么情况？
    蹲在这儿干什么？”
    “当然是翘首以盼啊！”
    顾峰收起了凳子，拍了拍身上的灰，揉了一下疼痛的膝盖：
    “你把话说的那么悬，又半天不回来。
    我们还以为你被村民打死了呢！”
    “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高峰翻了个白眼，指着警备局的走廊说道：
    “进去再说吧！”
    林宇全程没说一句话，但是眼神里却充满了焦急。
    出于对高峰的尊重，他并没有着急询问，而是跟随着顾峰和高峰一同进入了警备局内，来到了顾峰的办公室里。
    “什么情况？
    赶紧说吧！”
    顾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关子再卖下去我就要打人了。”
    “是这样的。
    报道你所谓的那对兄妹，的确真实存在。
    但是，具体的情况却与报道的不同。”
    “不同？怎么个不同法？你说说看！”
    “按照报道里所说的，这对兄妹相依为命感情非常好，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似乎是一对道德典范。
    但是据村里人说，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哥哥经常虐待妹妹。
    但是由于妹妹无依无靠，因此她不敢吭声。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妹妹考上大学而哥哥落榜，才算告一段落。”
    “这哥哥竟然一直虐待妹妹？
    按理来说既然这样不可能让妹妹出去上大学啊！”
    “的确，哥哥不想让妹妹去上大学。
    但是，村里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虽然他们之前不敢管两人的闲事，但是，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不把人送到大学去，他们心有不甘。
    他们这才将妹妹送去学校，并和校长还有老师交代了那妹妹的具体情况，要求学校那边对妹妹提供保护。”
    “哪个学校？”
    “江城大学。”
    “又是江城大学？
    这周校长是被诅咒了吧？
    怎么什么事儿都被他们摊上了？”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在那个村里，我仅仅只知道了哥哥和妹妹的姓名，具体调查还是得到江城大学再进行。
    至于报导会出现偏差的原因，我也进行了调查。
    原来是村子那段时间正在评选文明村，因此不敢把丑事外扬。”
    “愚昧！
    唉，这个时间学校已经下班了，我们只能明天一早再去调查了……”
    林宇的话没说完就被顾峰拦住了：
    “我和周校长有些私交，不如去他家拜访他吧！”
    顾峰的主意，得到了高峰和林宇的拥护。
    三人一同前往了周校长家，敲响了房门。
    周校长虽然是大学校长，但为了方便上班，因此就住在江城大学附近的一个普通居民小区里。
    他拉开门以后，发现是顾峰，立刻恭敬的将他请进了家里面。
    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被诅咒了，而顾峰这群警官，一定是来拯救他的天使。
    林宇观察周校长家，发现周校长过得挺朴素。
    这家里的陈设，一点都不像个校长的家该有的样子。
    他一边四处看着，一边接受邀请坐上了沙发，端起了桌上周校长刚刚倒好的茶抿了一口，然后就听见周校长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的麻烦事。
    他的麻烦事警方都知道，甚至于对于警方而言，也是警备局的麻烦事。
    因此，顾峰就和周校长产生了共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许久，直到林宇把这个话题打断：
    “时间不早了，咱们说正事吧。”
    顾峰这才依依不舍的停下了刚刚的话题。
    “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了解一个人。
    “了解一个人？又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周校长显然有自知之明。
    自己学校里的学生接二连三出事，警官们来找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个学生，叫张慕颖。”
    “哦，张幕颖？我知道！
    她是夏江区城前村的人，是个孤儿。
    送她来的，是他们村的村民。
    村民们再三嘱咐我，说有人虐待这丫头，让我们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再受伤害了，并且向我们提供了虐待他的人的信息。
    我把信息交给了保卫部，让他们看到了那个人以后，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校门。
    迄今为止一直没出什么大事。
    张幕颖这丫头也很听话，因为害怕在校外被伤害，因此一直没有自作主张的出校门。
    即便是出去，我也会让周莹陪着她，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当然了，这也不能叫仁义，这是我们学校的责任。”
    “行了！官话少说！”
    顾峰打断了周校长：
    “张幕颖的事我们已经略知一二了，现在我们需要见一见这个学生，向她了解一下她的过往。
    “这不合适吧？”
    周校长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从阴影中脱离出来，你们又去接他的疮疤？”
    “那个恶魔已经死了，他可以放心了，为了让另一个恶魔落网，他必须得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第65章 包庇

    “那个一直在威胁张慕颖的人真的死了？”
    对于林宇和顾峰的话，周校长还有些难以相信。
    为了这个学生的安危，他让学校的保卫部门付出了不少努力。
    虽然这样为一个学生争取特权，似乎有些逾越规矩，但他认为学校有职责保护每一个学生的安全。
    张慕颖所面临的危险和其他人并不同，因此给她更多的保护和关心，是学校应该做的事情。
    即便这么做，可能会造成部分学生的怨言，但学校义不容辞。
    “听起来的确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顾峰说着，从包里掏出了死去的流浪汉的照片：
    “周校长，想必那些村民也给你看过那个老是欺负张慕颖的人的样貌吧？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周校长戴上眼镜仔细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他的第一反应，让林宇和顾峰都颇为意外。
    “这不是萧成芳吗？”
    “你认识萧成芳？”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萧成芳，竟能让周校长认出来。
    虽然周校长是认错了人，但这无疑也给林宇和顾峰打了一剂强心针。
    这代表着他们能够从周校长这里获取更多有关萧成芳的证据。
    这对他们而言十分重要。
    毕竟，他们想要找萧成芳的线索，想的眼睛都红了。
    可是迄今为止线索还是凤毛麟角，根本找不到多少，以至于他们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查到萧成芳的行踪，可却一直都是一场空。
    林宇和顾峰两人惊讶的声音，让周校长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哦，不对，这不是萧成芳，只是打扮有点像。
    从这个相片上来看，的确有些像欺负张慕颖的那个叫朱端的人。”
    “没错，档案里那个死去的流浪汉的确叫朱端。
    看来是他没跑了。
    不过周校长，你真认识萧成芳？”
    “我当然认识他啦！
    他是我的老同学。”
    “你的老同学？”
    顾峰更是惊讶了几分，因为周校长的年纪摆在那里。
    如果是萧成芳是他的老同学，那萧成芳得多大啊？
    可是根据他们的调查，萧成芳的年龄应该不大。
    面对疑惑的两人，周校长解释道：
    “你们别惊讶，萧成芳这人是个天才。
    他上学早，上大学更早，我们一般是十七八岁考入大学，他是十四岁考入了少年班。
    在我们学校，他是有名的高材生，聪明的无以复加。
    教导我们的所有老师都对他交口称赞，说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毕业以后就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你确定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顾峰对周校长的话产生了怀疑。
    他指着桌上的照片说道：
    “刚才你可是把朱端的照片认成了萧成芳的。
    你总不能告诉我她从上大学以后到现在就没换过衣服吧？
    这也太不可思议！”
    “萧成范这人有些怪，打扮一直都是这个风格。
    不过，你要说我毕业之后再也没见过他，那也的确是在骗人……”
    “那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周校长，这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要给我打马虎眼。
    你们学校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件事情和之前的案子也有联系。
    如果我们不能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我想今后还会出事的。
    你应该不会再想学校再出事了吧？”
    “我当然不希望学校再出事！
    再出事我真的要卷铺盖卷滚蛋了。”
    “你知道就好。”
    顾使劲的拍了一下周校长的肩膀：
    “老周啊，你这人小事从来不犯糊涂，大事上可不要犯糊涂！
    或许你跟萧成芳的关系很好，但你可别忘了，一旦萧成芳威胁到了学校的安全，你是第一责任人。”
    周校长沉默了，他似乎被顾峰说服了。
    萧成芳再重要也没有学校重要。
    学校里有几千个学生，是他需要负责的。
    学生接二连三的出事，他的心也如同遭受了一记又一记的重锤。
    若是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他真的快经受不住了。
    “萧成芳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俩的关系很好。
    因为我和他都是学校里写作协会的重要成员，我是会长还是副会长。
    他的文笔很好，思维细腻，很适合写刑侦类的小说。
    所以，一直以来，他在大学都靠自己写出的小说养活自己，从不找家里人要钱。
    我呢，则喜欢向杂志社投稿，什么类型都行，也能挣不少稿费。
    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在整个学校当中流传。
    不少学生跟着我们一起写作，目的就是赚些稿费。
    毕竟写作是脑力劳动，对于一个大学生而言，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还是要容易一些的。
    协会逐渐发展壮大，萧成芳却逐渐变得闷闷不乐。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协会变大了，事情变多了，他写作的机会变少了，他不想这样。
    于是他辞职了。
    自从他离开协会以后，我每次看到他都是照片上的模样，穿的衣衫褴褛，不知道他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流浪汉呢！
    没过多久，学校找他约谈，因为他的打扮实在是太影响学校的形象了。
    为了保护他，我和校长谈判，希望校长网开一面，不要因为这种事给他处分。
    可是，校长让我劝萧成芳放弃这种打扮，否则处分是一定会有的。
    我找到萧成芳，想跟他好好谈谈，可是他却对我都避而不见。
    后来没过多久，他就退学了，从此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外。
    一周前，我从学校出来开车回家，堵车堵在了路上。
    这时，一个人跑过来敲我窗户。
    我抬头一看，还以为是来要饭的乞丐，于是不准备开窗。
    可是他突然撩起了自己的头发。
    那一刻我惊呆了，出现在我面前的居然是萧成芳！
    我让他上车，然后带他到了一家露天的小摊子。
    其实我想带他去咖啡厅的。
    可是，他那打扮实在是不适合到咖啡厅那种地方去坐着。
    我们随便点了点东西，然后开始聊起了人生。
    他告诉我，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好。
    由于写作的方向越来越偏悬疑，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很多人看不明白，这导致了，他的书变成了滞销书。
    我问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写些挣钱的东西，他说已经回不去了。
    我问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笑着告诉我，我是江城大学的校长，太显眼了。
    我又问他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想借钱，他说却不是。
    他说他找我的目的，是想告诉我，警官们今后可能会找我了解他的信息，他让我不要第一时间把他的信息透露出去。
    当时我就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思前想后，我又忍住了。
    我觉得萧成芳这么做，说不定又是在体验生活，我没必要给他添乱……”
    “你不给他添乱就是在给我们添乱！”
    顾峰用手指叩着桌子：
    “不过好在你这拨乱反正倒是来的挺及时的，否则我可要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了！”
    周校长苦笑了一声：
    “你们真的要去为难萧成芳吗？”
    “什么叫为难啊？”
    顾峰的手再次攀上了周校长的肩膀：
    “他可能杀人了！
    杀人你知道吗？
    对于一个杀人犯来说，被抓难道是为难吗？”
    周校长沉默了。
    直到把顾峰和林宇送出家门，他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或许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跟萧成芳是那一别，恐怕真的是永别了。
    从周校长那里出来以后，林宇跟着顾峰一路回到了警备局中。
    一进办公室，顾峰就说道：
    “我这就让高峰去查一下周校长的过往历史，看看他和萧成芳的交集是不是和他说的那样！”
    “就别让高组长去了……”

 第66章 周校长的策略

    “别让高峰去？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查周校长过往这种简单的事情交给别人做好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
    顾峰一听林宇的话，就猜出他一定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
    想必刚刚周校长所说的那些话，让林宇产生了什么新的想法。
    果然，顾峰还是了解林宇的。
    “萧成芳找过周校长，并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可是，他却特意和周校长说，让他不要把信息透露给我们警方，这是为什么？”
    “怕我们警方知道他的行踪？”
    林宇摇了摇头：
    “如果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他只要不见周校长就行了。
    他见周校长就是为了暴露自己的行踪给某些人看，而这个某些人多半就是我们警方。
    可是，他却在故意暴露自己以后，又特意强调不让周校长透露他的信息给我……”
    “我明白了！”
    林宇说了一半，顾峰便恍然大悟：
    “他在说反话！
    因为他知道，如果她和周校长说了他的信息，这些信息迟早会落到我们的手里。”
    “你说的没错，所以萧成芳和周校长说的这些话，其实是故意在说给我们警方听。
    他和周校长说的是不要第一时间将他的信息透露出去，而周校长也的确这么做了。
    也就是说，他见周校长这件事，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我们警方知道，他就没事。”
    “那当然了。
    第一时间被我们警方知道，我们不就去抓……”
    顾峰话说到这里，一下子愣住了：
    “不太对啊，这时间线对不上啊！
    他见周校长的时候，根本就还没有案发，这都没有案发的情况下，他有什么不能见到我们警方的理由呢？
    除非那个时候，他已经……”
    分析到这个程度，顾峰的脸都白了：
    “难道说，这案子不止两个死者？”
    “不好说啊！”
    林宇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如果在见周校长那时候，都已经不敢见我们警方了，就证明那个案子的案发还比较早。”
    “这么看来，这萧成芳的局是越来越大了，大的我都有些心慌……”
    “你先别忙着心慌！”
    顾峰听到林宇有一点点退堂鼓的意思，赶紧鼓励道：
    “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劲儿，这点小局不在话下。
    赶紧想想辙吧！”
    顾峰的鼓励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是却给有些心灰意冷的林宇打了一剂强心针。
    林宇反应过来，自嘲的笑了笑：
    “没想到，我自己居然有些想放弃了。
    不过以警官的身份，放弃查案是不合适的……
    我知道，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低着头沉思了一阵，随后突然扑向了顾峰办公室里的黑板。
    顾峰回过头去看向黑板，却见林宇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林宇，那上面是我疏理的人物关系图，你别给我弄坏了！”
    林宇一边擦着黑板一边说道：
    “你这人物关系图恐怕有问题，我来给你重新梳理一下！”
    “有问题？”
    顾峰带着满脑子问号，来到了林宇身后看向他正在写写画画的地方。
    “目前据我们所知，萧成芳在这个案子里做了这样几件事。
    第一，杀了刘天宇，
    第二，杀了一个流浪汉。这
    两件事的目的，一件是为了引起我们警方的注意，另一件事是为了打击我们警方的公信力。”
    “对啊，没错啊，所以呢？”
    “所以……我们应该反过来问个为什么。
    他和我们警方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们警方下这样的黑手？”
    “因为脑子不太正常？”
    “顾队长，我是在真心实意的帮你分析案情，你不要调侃行吗？”
    顾峰赶紧住了嘴：
    “行，我不调侃你了，咱们说正事儿！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觉得答案很简单，他之所以要打击我们警方的公信力，目的是为了让某一件事被揭发的时候，他能够从中脱身。”
    林宇的话虽然越说越玄乎，但顾峰似乎从中找到了关键之处。
    “你的意思是……他想做的，就是让我们警方自顾不暇？
    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他之前犯下了一个罪行，而这个罪行一旦被发现，对他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
    所以，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要我们警方无法调查他？”
    “对，所以现在我们要查的，就是萧成芳布这个局的根本原因，而这个根本原因很有可能是这一系列案件真正的真相。”
    “这可麻烦了呀！
    需要杀两个人来掩盖的犯罪事实得多可怕……”
    “也不一定多可怕。”
    林宇知道自己安慰顾峰也没什么说服力，但他还是坚持的说道：
    “毕竟杀人罪也用杀人罪来弥补也是很正常的。
    萧成芳不过是个作家而已，顶多布局能力强点。
    他应该还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去布置太大的案子。”
    “但愿如此吧！”
    林宇的安慰让顾峰好受了一点，但顾峰心里也清楚，他再好受也不过是自我安慰，此时，他只觉得窗外的乌云显得格外的压抑，似乎一场风雨就要来了。
    就在林宇和顾峰两人准备进行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警备局。
    “顾队长……”
    郑竹敲响了顾峰的办公室门，随后进入其中，向他敬了个礼：
    “江城大学的周校长说有事找您。”
    “他来了？让他进来吧！
    对了，把林宇也叫进来！”
    林宇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想着心事，听到顾峰的召唤，很快便来到了办公室里。
    趁着周校长还没到顾峰，问林宇道：
    “你觉得周校长这回来是为了什么呀？”
    林宇两手一摊：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要我说，他最好是良心发现，突然觉得隐瞒萧成芳的一些事情对我们警方来说很不利，所以，想要给我们讲讲故事，帮我们一把。”
    “你这个想法是很好的，我只希望现实不要是骨感的。”
    顾峰话音未落，周校长便从办公室外走了进来。
    “老顾，我有些事情想坦白……”
    “你是想以私人身份向我坦白呢？还是正式向警方坦白呢？”
    “我……”
    周校长迟疑了一下：
    “正式坦白吧！”
    林宇和顾峰都没有想到周校长居然会想以涉案人员的身份，向警方述说关于萧成芳的事情。
    他们安排了一间问询室，随后拉着周校长一起进入了其中。
    在打开监控之前，顾峰对周校长说道：
    “老周，你可考虑清楚，你现在一旦开口，可就回不了头了。”
    “我考虑的很清楚，如果没有考虑清楚，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萧成芳是我的朋友没错，但是，我不能容忍我的朋友接二连三的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和我做人的准则相违背，我觉得我应该积些德行善，或许多做点好事，我们学校就不会再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你可是个大学的校长，怎么相信这些玄学？”
    “顾队长……”
    林宇用手肘碰了碰顾峰，忍不住提醒他：
    “你再这样说下去，周校长可能转身就走了！”
    周校长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林宇，你别嘲笑我了。
    既然我坐到这里来，就不会轻易走，你们放心吧！”
    看到周校长如此坚定，顾峰用耳麦说了一句：
    “郑竹，开始吧！
    周校长，你的基本信息，我们还是需要重新问一遍的。”
    周校长十分配合林宇和顾峰的提问，将基本信息如实的告知。
    随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起了真正的她与萧成芳之间的故事……

 第67章 绑架案

    “之前我并没有骗你们，萧成芳和我的确是同学，而且我和他也的确是文学协会的正副会长……”
    “你可以直接说你到底是在哪一部分撒了谎，以及这部分的实话到底应该是什么。”
    顾峰打断了周校长的话：
    “这样来交代问题比较有效率，你也不想和我们一起弄的太晚是吧？”
    周校长勉强的耸了耸肩：
    “你说的没错，我也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就让我从我编的那段故事开始说起吧……
    萧成芳并没有找我，和我诉说文学协会的事情太多，导致他想要辞去协会副会长一职的事情。
    与之不同的是，他其实是在那时疯狂的爱上了一个姑娘。”
    “姑娘？什么姑娘？”
    “这个姑娘，是我们学校中文系的一个高材生。
    当然，并没有萧成芳那么高才。
    毕竟，萧成芳上的是少年班，而那姑娘只是个普通大学生罢了……”
    “姐弟恋吗？”
    “对，姐弟恋，还是单相思的姐弟恋。
    由于萧成芳的脸皮薄，他一直没有找那个女生表白。
    你们想想，一个漂亮的高材生，自然不缺乏追求者。
    萧成芳喜欢她，却又不说出口，对方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意。
    结果，那个女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另一个男生谈恋爱。
    萧成芳的初恋就这样还没开始就直接结束了。”
    “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林宇忍不住感叹道。
    不过，随即他就发现自己好像打断了周校长的话，于是赶紧摆手道：
    “不好意思，我就是感叹一下，你继续说。”
    周校长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关系，你的感叹我之前也有过。
    我是和萧成芳的好友，因此为他感到了悲哀。
    但是，却并没有多难过。
    当时我还是清醒的，萧成芳都没有表白，人家姑娘凭什么等着他呀？
    因此，要我说，就是他活该！
    当然，我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毕竟我还得维持和萧成芳之间的友谊。
    可惜好景不长，那个姑娘突然失踪了。
    萧成芳那时都快疯了，四处寻找那个姑娘的身影，却始终找不到她。
    无论他打多少次电话，对方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根本接不通。
    就这样，他的初恋不仅被人抢走了，还彻底没了，这对他的打击很大。
    终于，他觉得自己恐怕很难从这些阴影当中走出来了。
    于是，他放弃了自己文学协会副会长的身份，同时也退了学……”
    “你这个故事听起来，和之前那个区别并不大……”
    “的确不大，因为之前那个故事基本上就是个真实的故事，只是把她失恋这段给隐去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突然又跑来和我们讲她失恋这段的故事呢？”
    “因为……张慕颖失踪了……”
    “你怎么现在才说？”
    顾峰“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不叫失踪了……”
    “周校长，你知不知道张慕颖失踪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一件事情？
    你居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你到底还想不想配合我们警方查案了？”
    周校长也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按住了顾峰的肩膀：
    “顾队长，我知道我这个做法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看看我的手机就知道了……”
    在顾峰的要求下，郑竹将周校长的手机带到了问询室内。
    顾峰将手机扔给周校长：
    “解锁给我们看看，你想让我们看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周校长又不紧不慢的将手机解锁，并打开了一条短信。
    只见短信上写着：
    “周校长你好，我绑架了你的一名学生，希望你能看在她生命宝贵的份上，替我去做一些事情。”
    “你回复他了？”
    “对，我给他回了个电话。
    我本以为会打不通，没想到却真的通了。
    我问他，如果我做不到呢？
    随后，我的电话被挂断了。
    十分钟后，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通电话，并没有听到那个人跟我说话，只听到了张慕颖的惨叫声。
    于是，我只能听他的话，替他办事了……”
    “替他办事？难道他知道你江大校长的身份，想利用你校长身份和他谋些什么私利吗？”
    顾峰有些好奇，但他的问题话音一落就被林宇打断了。
    “周校长，你如实回答我，你来这里和我们警方讲这个故事是不是那人的要求？”
    “这……”
    周校长有些心虚的看了林宇一眼。
    即使他没有说话，林宇也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你真的太让我们失望了！”
    顾峰也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对劲。
    原来周校长无论是之前讲假故事，还是现在过来讲真故事，事实上都是萧成芳局中的一部分。
    他被萧成芳利用，来给警方传递信息。
    萧成芳这招不可谓不高明，自己不需要出面，只需要让周校长出来做这个替罪羊，便可以高枕无忧的把自己想要传达的一切告诉警方，然后看着警方被耍的团团转了。
    “他现在在哪里？”
    顾峰伸手想要去抓周校长的衣领，突然想起之前周校长要求在问询室完成正式问询。
    此时的摄像还开着，这一下他彻底明白了。
    周校长这是为了防止暴怒的自己把他打一顿，这才提出了这种要求。
    原来一切都还在萧成芳的布局当中！
    顾峰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摆了摆手道：
    “你先到滞留室就呆着吧！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你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老顾，我这是担心学生的安危！”
    “你担心学生的安危，完全可以找我们警方帮忙！
    难道我们不会出人出力去把你被绑架的学生找出来，然后帮助她脱困吗？
    非要你在这儿来助纣为虐？
    你以为他们这次绑架了张慕颖，下次就不会绑架李慕颖，周慕颖来威胁你做违法的事？
    你有多少颗脑袋够陪着他玩儿的？”
    周校长沉默了，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还要我们警官做什么？”
    顾峰气得火冒三丈，周校长的话根本打消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动手打人，他拉着林宇立刻走出了问询室。
    在出门之前，他对耳麦说道：
    “郑竹，过来把周校长带到滞留室去，好好让他去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
    等他安排完后，这才回头无奈的对林宇道：
    “现在怎么办？啥时候又搞出个绑架案啊！”
    “绑架？”
    林宇轻轻摇了摇头：
    “我觉得根本没有什么绑架……”
    “你这也太淡定了吧？
    咱们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啊！
    万一是真的呢，那咱们不是错过了营救人质的时机了？”
    “周校长给我讲的这个故事，让我突然有种想法，我们对萧成芳的作案动机不是一直不太清楚吗？
    周校长后来讲的可能是实话的那段内容，让我突然觉得萧成芳这人会不会是因为爱才做出了这些令人发指的案件。”
    “所以呢？”
    “所以……萧成芳在见到周校长之前所犯下的那些案子，有可能和当年那个女人有关！”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我们只要去调查一下那个女人，就很有可能找到萧成芳的踪迹！
    话虽如此，但是绑架……”
    “周校长现在还在按照萧成芳的布局在一步一步走，萧成芳应该不会撕票的。
    再说了，若是萧成芳真心想撕票，张慕颖可能已经死了，咱们着急也没用。”
    “可是这件事情一旦被披露出去，就是我们警方不着急救人啊！”
    “谁说我们不着急救人？
    救！我们要大张旗鼓的救！
    但是我们的重点调查方向不能放在这边。”
    “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冷血了？”
    顾峰对于林宇的冷静感到了一丝不寒而栗。
    毕竟张慕颖一个大活人有可能被绑架这件事，让他心急如焚，可林宇似乎丝毫不慌，这导致他看林宇的眼神都变了……

 第68章 周大宽

    顾峰的眼神一变，林宇便察觉到了。
    他看向顾峰，直视着顾峰的眼睛，丝毫不惧怕对方冲着自己上下打量的模样：
    “顾队长，我好看吗？”
    顾峰听到林宇的话，把头摆得如拨浪鼓一般：
    “你好看个屁！
    知道我为什么看着你吗？”
    “我当然知道！”
    林宇似乎很有自知之明：
    “还不是因为我太帅了！”
    “我呸！”
    顾峰知道林宇的插科打诨，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可惜他不准备给林宇这个机会。
    因为他始终觉得，林宇如果真的不把人质的性命放在眼里，那他就不适合当个警官。
    对于警官而言，查案固然重要，但人质的生命安全更加重要。
    救人永远摆在第一位。
    就在他准备对林宇来一次长篇大论的说教的时候，林宇却抢先开口了：
    “我们打个赌吧！
    张慕颖现在还好好的在江城的某处呆着，只不过是受了点骗，所以，才离开了周校长的视线。
    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就走着瞧！
    当然，如果你始终觉得张慕颖已经被抓了，那你大可以放手去查，然后想办法把她解救出来。
    我现在就去技术科，和李警官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样把张慕颖给找到，然后点醒后带回来。
    要不咱们比比速度？”
    对于林宇的自信，顾峰觉得难以置信。
    他始终想不明白林宇为何能够如此的确定张慕颖没事。
    他甚至想问林宇一句，他是不是也参与到了这些案子里，才对这个案子如此了若指掌。
    不过顾峰并没有问出口，因为林宇自然不可能是案犯之一。
    不过，他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林宇的方案。
    由他开始着力调查张慕颖被绑的案件，而林宇则专门负责把张慕颖找出来。
    两人立刻开始分头行动，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似乎都想赶在对方的前面多完成一些事情，以便赢得这次比赛的胜利。
    林宇首先来到了技术科，找到了李梦瑶，随后，将从物证科找来了周校长的手机交到了李梦瑶的手上：
    “帮我查个号码。”
    李梦瑶接过手机一看：
    “发这条短信的号码？”
    林宇点了点头道：
    “是的，查一查发这条短信的手机号，然后帮我定个位。”
    “发这短信的是傻叉吗？”
    李梦瑶说话毫不客气：
    “发这种短信，却不隐藏自己的号码？
    林宇，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其实发信的号码不过是那定位也没啥用的，被固定在机器上自动发短信的诈骗的号而已？”
    “放心好了，这个号挺靓的，诈骗的人不会选这个号段。”
    李梦瑶对林宇的理由很是无语。
    她将信将疑的把号码拿到了技术科内，随后便与电信部门联系。
    电信部门配合警方通过基站，对这个号码进行了追踪。
    果然如林宇所料，这个号码的确不是那种诈骗的号码，它不仅不在固定的位置呆着，还在满城到处乱跑。
    这代表一件事——这个号码的主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警方盯上了，甚至连销毁号码这种事儿都没干。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李梦瑶看到调查结果，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这个嫌疑人的心态：
    “如果他不是傻子，就是把我们警方当傻子了？
    看来，这种不怕死的嫌疑人得抓回来好好问问！”
    “没那么玄乎！”
    林宇的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笑容：
    “恐怕这个号码的主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好人好事呢！”
    “啊？”
    林宇的话，让李梦瑶更不解了：
    “要不我陪你去把这人给带回来？
    我现在特别好奇，这家伙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带着一个曾经发送过这种短信的号码四处招摇过市了！”
    “你有执法权吗？”
    李梦瑶毕竟不属于刑侦队，她是否有权利带着林宇抓人，林宇可不知道。
    李梦瑶从包包里掏出一张证件扔到林宇面前：
    “执法权？笑话！
    老娘我现在还是刑警，技术科只是在代管而已！
    我之所以不去刑侦队呆着，是怕别人闲言碎语，说我攀高峰的高枝！”
    林宇冲着李梦瑶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双重身份，江城警霸！”
    “过奖过奖！”
    李梦瑶笑道：
    “咱俩就别在这儿跟我互夸了，赶紧出发吧！”
    李梦瑶没有问林宇为什么不让他带更多人，因为她相信林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她也不知道这种对林宇的信心从何而来，只能归结于当年林宇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靠得住的人，以至于这种靠得住的光环被完美的继承到了林宇的身上。
    离开警备局以后，李梦瑶让林宇使用她随身的笔记本电脑，实时追踪的那部手机出现的位置，一路朝着目标的光点追踪而去。
    那个光点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以至于林宇和李梦瑶的车都停在了他的身边，他都毫无不知情。
    直到两名警官将警官证塞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惊觉道：
    “什么？我被抓了？
    为什么抓我？”
    林宇指了指那个人鼓鼓的口袋，说道：
    “因为你的手机。”
    “我的手机？”
    “我们查到你这部手机曾经发送过一条威胁短信，这条短信和一起命案有关。
    所以，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短信？命案？
    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没有搞错，要是搞错了，怎么会查到你身上来？”
    林宇将周校长手机上收到的那条短信的图片给那个人看：
    “这个号码眼熟吧？”
    那人一看，顿时傻眼了。
    因为那条短信真的是从他的手机上发出去的。
    “那个……警官……
    这不关我的事啊！”
    “手机好好的在你手里，手机的号码是你的，短信自然是你发的，现在你说不关你的事？
    你说，这话谁能相信？”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这事真的和我无关！
    这……这……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是不是栽赃陷害，跟我回去一趟，就真相大白了！”
    林宇不由分说的拉着那人上了警车，李梦瑶对林宇的果决大为赞赏。
    她没想到这次抓捕行动居然如此顺利，对林宇的本事有了新的认知。
    三人回到局里以后，李梦瑶绕过了顾峰，直接安排了一间审讯室，然后主动表示要和林宇一同审讯抓来那人。
    她甚至在顾峰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刑侦队拉了几个人到观察室去，帮自己完成这次审讯。
    至于是和顾峰知道了会不会大发雷霆，不再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现在只想知道林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审讯开始，这一次依旧是林宇主审。
    “姓名？”
    “周大宽。”
    “性别？”
    “男……”
    周大宽虽然已经处于被吓傻的状态了，但是对于警官问的问题还是很配合的回答了。
    对他来说，或许只有好好配合警方，才是弄清楚事实真相的唯一出路。
    他现在实在闹不清，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被警方带回警局调查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甚至相比于林宇他们，他自己更想知道真相。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遭这样一趟罪。
    “那条短信是不是你发的？”
    “不是我发的……”
    “可是短信来自于你的号码！”
    “我不知道呀，警官！”
    林宇眼睛一瞪：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政策电视里看的多吧？
    用不着我提醒你吧？”
    “警官，这跟提不提醒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是真不知道啊！”
    “你的号码一直在你手机里？”
    “一直在。”
    “你的手机也一直在你身上？”
    “一直在……”
    “那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
    林宇得出的这个结论一点毛病都没有，连周大宽自己都觉得，若不是自己真的没发那条短信。他都要认为，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了！

 第69章 分道扬镳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周大宽沉默的半晌，被林宇当做小尾巴给提溜住了：
    “既然说不出话来了，就证明是心虚了。
    把短信的事情老老实实交代出来，我们还勉强能算你个坦白从宽。
    可你如果一直说你不知道这件事，那我们就只能把你移交到监察那里去了！
    目前这条短信是你发的，证据确凿，发这条短信的目的，就是敲诈勒索。
    无论短信里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被你绑架的，你都得负上这份责任！”
    “这……这……不带这样玩儿的呀，警官！”
    “你少在这磕磕巴巴的装可怜，就一句痛快话，能不能说清楚这短信的事情？
    说不清楚，那么再见，我们结束审讯，然后你在口供上签个字，回头把你移交到监察那里，由他们继续对你的调查。
    如果说的清楚，你就赶紧开口说，假如这件事情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把你无罪直接放走都是有可能的！”
    “无罪”这两个字对周大宽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毕竟，他认为自己就是无罪的。
    若不是真解释不清楚那条短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就敢跟警方对着喷，甚至觉得自己有喷赢的可能性。
    可惜那条短信，如鱼刺一般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进退不得。
    在林宇的提醒下，他开始搜肠刮肚的想着那条短信的由来。
    “警官，我能再看看那条短信吗？”
    林宇点了点头，随后将那张照片掏了出来，放在了周大宽的面前。
    周大宽瞥了一眼短信收到的时间，并往回推了推发送时间，这一下，一点灵感似乎终于撬开了他的榆木脑袋，让他想出了些东西：
    “我知道了！
    警官！这条短信，不是我发的！”
    看着林宇一脸无语的表情，周大宽明白自己解释的还不够到位，他赶紧继续补充道：
    “我是说短信是我的手机发出去的，但不是我发的！”
    “有人动过你的手机？”
    “啊，对！就是这个意思！”
    周大宽一听林宇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顿时更精神了：
    “警官，你得相信我！真是这么回事儿！
    就在这条短信发送之前，我走在街上，看到了一对情侣。
    这对情侣表情很焦急，那男的上来跟我说，他找不到他的妈妈了，想要借我的手机给他妈妈发个消息。
    我有些警觉，怕他骗手机，所以本来没同意。
    可是那男的跟我说，我可以在旁边看着，拉着他的手，他只用一只手给他妈妈发条短信就行，连电话都不用打。
    我一看这主意不错，就答应下来了……”
    “你等等！”
    林宇拦住了周大宽的话头：
    “你当时就没觉得奇怪吗？”
    “觉得奇怪啊！
    我还问他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只发短信啊？
    他告诉我说，他妈妈耳朵不好，不一定听得见电话。
    他只需要发条短信告诉他妈妈在哪见面，他妈妈一般隔段时间都会拿出手机来看看，看到短信以后自然会和他们会合的。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是有些奇怪，但毕竟人家的家事我也管不着对不对？
    所以，我就答应了。”
    “那条短信呢？我们并没有在你手机里发现那条短信的发送记录。”
    “删了，谁删的？”
    “他删的。”
    “为什么删？”
    “我哪知道啊！”
    周大宽哭丧着脸道：
    “我当时也问他来着，为什么短信没留下呢？
    他告诉我，里面的那个地点和他们家有些关系，算是隐私，不想让我知道，所以删了……”
    “这你也信？”
    周大宽都被林宇逼问的快哭了：
    “警官，我就是想做点好人好事罢了，怎么就这么难呢？
    当时他删都删了，我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不是吗？
    难道我不信，还能因为他拿我手机发了条短信，就打电话报警吗？”
    林宇追问这些问题，并不是不相信周大宽，而是想测试一下他的反应。
    在确认了周大宽确实没有说谎以后，林宇的态度也放缓了一些：
    “行了，我明白了，你就是做了好人好事，结果被个坏人坑了？”
    “对呀，警官，你就饶了我吧！”
    “想让我们饶了你也很简单，把那人的相貌以及他女朋友的相貌全都告诉我们，我们需要给他们做个画像。
    另外，告诉我们你是在哪里碰到他们的……”
    警方的信任，让周大宽感激涕零，因此，他很爽快的将林宇的要求尽数完成了。
    画像出来后，林宇发现周大宽遇到的人的确是萧成芳，而那个女人，则经过照片比对确定，就是传说中被绑架了的张慕颖。
    拿到了画像以及周大宽遇到萧成芳的位置，林宇立刻开始了行动。
    由于他是和李梦瑶一起完成审讯的，因此很多事情，都有技术科的加持，如虎添翼。
    在技术科的配合下，林宇很快就得到了在发送短信的时间里，周大宽偶遇萧成芳的街区的所有监控，并成功确定了萧成芳离开的轨迹。
    在李梦瑶为林宇准备的地图上，林宇标注了三个圆圈。
    “这三个地点是萧成芳带着张慕颖离开时所经过的地方，虽然我们无法精确的确定他目前所在的位置，但是基本可以肯定，他的活动范围，不会超出这三个圆圈所叠加的部分。”
    “为什么这么说啊？”
    李梦瑶看着地图，只觉得有些懵。
    “我们目前可以确认的是萧成芳的名下没有车辆。
    因此，这三个圆圈的范围，就是他骑上电动车或者共享单车能够走到的最远距离。
    他在这三个方向出现过，但三个方向却南辕北辙，证明他只是有事需要去到这三个方向而已。
    那么既然它能够到达这三个方向所在的地方，就证明他所生活的真正区域，就是在这三个方向所叠加的区域范围内。
    因为只有那里才是一个中转站，才是最方便去到这三个方向的地点。”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看来我们只要把这三个圆圈所叠加的这个部分翻个底朝天，应该就能把萧成芳翻出来了！”
    “但愿如此……”
    此时此刻，顾峰的调查也有了一些进展。
    他通过再次审讯周校长，确认了萧成芳和他约定的交易地点。
    萧成芳答应周校长，只要周校长按照他的说法向警方交代问题，他便会立刻释放张慕颖。
    而放走张，慕颖的位置，就在……
    “你怎么在这里？”
    一小时后，林宇和顾峰偶遇了。
    他们偶遇的地点，正是双方用不同的方法推算出的张慕颖现在的所在地。
    这个巧合，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梦瑶笑得前仰后合。
    “你俩还挺有默契啊，要不要现在在这块摆个pos“，我给你们照张相来纪念一下这个重要时刻呀？”
    “你少贫嘴！”
    顾峰轻轻推开李梦瑶，站在了林宇面前。
    他比林宇略高一些，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林宇：
    “既然我们同时到了这里，你说我们到底算谁输谁赢啊？”
    林宇撇了撇嘴角，摇着头说道：
    “你想多了，我们同时到这里，难道就一定代表能同时找到张慕颖吗？
    等找到了张慕颖再来定输赢吧！”
    “你不会是怕了吧？”
    顾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是不是觉得，我能不通过技术科就找到这里，比你厉害的多啊？”
    林宇耸了耸肩，回头拉住李梦瑶：
    “与其在这里耽误功夫，不如赶紧找人！
    还是那个条件，谁找到就算谁赢！”
    说完，他便和李梦瑶一起朝着他认为正确的方向离开了。
    顾峰盯着林宇和李梦瑶的背影，有些疑惑的嘀咕道：
    “他们怎么往那儿去了？不是应该在那个地方啊！”

 第70章 公寓的秘密

    事实证明，林宇说的话没错。
    他与顾峰两人的胜负尚未分出来，他们仅仅只是碰头地点恰巧一样而已。
    但两人最终确定的侦查方向却南辕北辙。
    顾峰看着渐行渐远的林宇和李梦瑶，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到底是对是错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信心还是很足的。
    在驻足观看了林宇的背影片刻以后，便立刻转身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他一面走，一面还暗自嘀咕：
    “林宇这小子肯定找错方向了，看来这一场我赢定了！
    到时候我要好好的批评教育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不顾人质安危进行办案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顾峰这头信心满满，而林宇的信心也丝毫不亚于他。
    此时的林宇与李梦瑶二人闲庭信步，丝毫没有顾峰那边急急忙忙的样子，反而显得异常从容。
    就好像他们并不是去抓捕嫌犯，而是去郊游的一样。
    此时的李梦瑶心里也在打鼓，她不清楚林宇这么淡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顾峰那边一定是火急火燎，想要迅速的接近目标，然后赢得这场比试的胜利。
    她试探性的问林宇道：
    “你有把握吗？
    为什么这么不紧不慢？”
    林宇对她报以微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只能确定人就在附近，具体在哪儿还不太清楚，所以着急忙慌也没用。
    不如慢慢的走慢慢的碰，说不定就看到要找的人了！”
    林宇的回答，让李梦瑶万分吃惊。
    她本以为建立在林宇自信上的一定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其中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可如今听林宇这么一说，他好像是在瞎猫碰死耗子。
    这让李梦瑶不由得隐隐有些担心，他们在和顾峰之间的较量中恐怕要落于下风了。
    “这附近有三家小超市，卖的东西品种不多，最大的一家商超，距离这里一站路，那边的居民小区显然要多出很多。
    萧成芳不选那边而是选这边，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太多人看见他们，以至于暴露行踪。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不会住在这块区域里唯一的一个居民小区里。
    毕竟那里人多眼杂，而且目标又大，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
    因此，只能是这里了……”
    李梦瑶伸头看向林宇手上的手机，只见手机上显示的界面是地图，而林宇的手指正指在地图上标记的一个点上。
    那个点有一栋房子——莘莘公寓，莘莘公寓并不是一个居民小区，而是一栋外包的学生公寓。
    里面住着的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有的人不满意学校的居住环境，所以搬来，而有的人则是学校实在住不下了，没有地方住，因此不得不搬到了这里。
    这一块俨然成为了一个大学生聚居的场所。
    莘莘公寓除了能够供学生居住以外，还有一个食堂，提供学生的日常饮食所需。
    总的来说，只要不是为了购置大件或者干什么重要的事情，学生们完全可以足不出户，就呆在公寓里生活。
    这个环境，对于萧成芳这个东躲西藏的人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他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学生身份，不好入住公寓。
    但是现在他的手里有了张慕颖，作为江城大学的学生，张慕颖是有权入住莘莘公寓的。
    在莘莘公寓里的学生，有男女朋友的不少，因此男女生串门拜访，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管理员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对来访的人员进行登记，确认你的身份不是什么坏人。
    至于你上楼干什么，他可管不着。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每一间房里都有单独的报警器。
    一旦学生发生危险，就可以按下报警器，保安将在一分钟之内到达寝室。
    毕竟学生公寓这种地方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公寓的经营方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但是张慕颖和萧成芳此时的关系不同，他们两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也不知道萧成芳到底给张慕颖灌了什么迷魂汤，使得张慕颖一直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哪怕两人住在一间公寓里，张慕颖也不可能按响报警器。
    此时此刻，林宇正站在莘莘公寓楼下。
    这里就是他最终确定张慕颖和萧成芳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
    李梦瑶听了他的分析以后，也深以为然，甚至对林宇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她真的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睿智的人重生过来，相隔五年的时空冲着她微笑。
    林宇伸手在李梦瑶面前晃了晃：
    “李警官，咱们进去吧，别发呆了！”
    李梦瑶这才惊醒过来，红着脸和林宇一同进入了莘莘公寓。
    此时门卫看见两个陌生人进来，赶紧迎了过来：
    “什么人？干什么的？
    这里是学生公寓，不要乱闯！”
    李梦瑶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办案！”
    安保人员一看，赶紧换了个态度：
    “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恕我眼拙没认出来。
    有什么事儿吗？”
    李梦瑶正要说话，却被林宇拦住了：
    “我们要做的事必须保密，有什么比较安全的地方，让我和你们说几句话吗？”
    安保人员点了点头，还特意四下看了看，在确认安全以后，才引着林宇和李梦瑶一起回了他的办公室。
    “警官，我们平时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也会要求保密，所以这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是最好的，您可以放心在这说话，不会有人听见！”
    “你们平时的工作有什么需要保密的？”
    “这……”
    “行了，不用跟我解释！”
    林宇见到安保人员为难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他们行业机密，他也不想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现在一心只想找到萧成芳。
    于是，他掏出了萧成芳和张慕颖的照片，递给了安保人员：
    “这两个人认识吗？”
    安保人员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指着张慕颖说道：
    “这个女生倒是见过，男的很少见，似乎有印象，但印象不深……”
    “那这个女生是不是住在你们这儿啊？”
    “对，她住在七零二！”
    “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这女生事太多了！
    今天要个盆儿，明天要个勺，都要我们帮忙置办。
    所以，我才对她印象这么深刻！”
    “叫你们帮忙置办？
    这里住的不都是普通大学生吗？
    他们自己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自己干？”
    安保人员神秘兮兮的说道：
    “这女生好像怀孕了，她不想让学校知道，所以才请我们帮忙办事的。
    她给了我们不少钱呢！
    虽然说拿钱办事不该抱怨，但也确实是因为她事儿太多了，所以我们才记得她长什么样的！”
    “怀孕了，谁的？”
    保安被林宇问得一愣：
    “我……我哪儿知道？”
    “行，我知道不是你的，你们真没把这事告诉学校？”
    安保人员叹了口气道：
    “你也知道做学生公寓不容易。
    学校想收住宿费，希望学生留在学校里住宿，我们也想收住宿费，所以跟学校冲突。
    你想想，这样一来二去，我们跟学校的关系能好吗？
    既然关系不好，我们也不想跟学校打交道，女生怀孕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见，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自然不会积极的通知学校了。
    只是……这个女生特别麻烦而已。
    警官，她是不是和你们什么案子有关？
    是不是有男的始乱终弃之类的？”
    林宇对安保人员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泼下去了一盆冷水：
    “案情的情况我们不能透露，你就别多问了。
    我们现在先上去看看情况，不要向别人透露我们来了。
    哪怕在我们走后，也不要向别人说我们来过。
    当然，如果你上次问你可以说，但一定要保密。
    否则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我们警方可就和你们莘莘公寓没完了！”
    “明白明白，警官您放心！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先出去给您探探路，要是外面没人再招呼你们出来！”
    安保人员似乎轻车熟路，让林宇顿时有些惊讶。
    “这公寓平时都在干些什么呀？
    怎么搞得像搞地下工作的一样？”

 第71章 藏着的人

    林宇虽然十分想吐槽，但并没有把这话给放到明面上。
    他的心里依旧只有案子，并不想知道这公寓平时里到底干了些什么。
    在他的催促下，本来有些八卦之心的李梦瑶也熄灭了自己心中的念头，随他一起前往了七楼。
    公寓没有电梯，七楼全靠爬楼。
    好在林宇也算是警官学院科班出身，体力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李梦瑶，虽然多年不干刑警，但是锻炼可从未落下。
    因此，上个七楼对她而言也如履平地，连口粗气都不带喘的，就跟平常一样。
    林宇本以为李梦瑶是个搞技术的，应该没有这么好体力，还想拉她一把。
    可惜，他全程都没找到什么机会，以至于到了七楼以后，他对李梦瑶刮目相看。
    “李警官，看不出来你体力挺好啊！”
    李梦瑶轻笑一声，说道：
    “果然你们干刑警的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搞技术的，是吧？
    你信不信我现在跟顾峰过两招，顾峰不一定打得过我？”
    林宇对李梦瑶竖了个大拇指，至于怂恿他和顾峰打一架这种事，他可不敢干。
    还是那句话，顾峰他可以不怕，但顾教授他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保安所说的张慕颖的房间并不难找，林宇和李梦瑶两人上楼以后，立马就看见了那个门牌号。
    他们来到门前，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人躲在了门后，一人上前敲响了房门。
    “谁呀？”
    房间里很快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这让林宇和李梦瑶心中稍定。
    根据情报，房间里的女生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张慕颖。
    看来，这次赢顾峰是稳了。
    上前敲门的并不是林宇而是李梦瑶，毕竟，同为女性更容易获得对方的信任一些。
    只听李梦瑶开口道：
    “我是楼下六楼的，你们这儿是不是漏水了？”
    两人上楼之前都打听过，公寓的房间都是独立卫浴。
    因此，他们才找了这样一个理由。
    若是公共卫浴的话，这话可就算露了马脚了。
    门内那个女生犹豫了片刻应道：
    “我们这没漏水，你找错房间了！”
    可是，李梦瑶却坚持不走：
    “不对啊，我们楼上就是你们房间，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这样让水漏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我都说了不是我们这儿漏水了，你们不要在这胡搅蛮缠！”
    疑似张慕颖的那个女生态度很坚决，坚持不肯开门。
    这时，李梦瑶突然叉起了腰，那一副要骂人的架势，使得林宇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自己家漏了水，楼下遭殃了的人上来看看怎么了？
    这公寓是你们家开的吗？
    我也没准备硬闯，就是希望你开个门让我看一眼，看一眼也不行吗？
    你们这也太霸道了一点吧？
    你要这样的话我就去找楼管了，要不把保安叫上来强行破门！
    我就看看你在里面干什么地下工作！”
    李梦瑶一个脏字没吐，但由于声音够尖够大，引得隔壁左右的房间纷纷开门，里面的人都探出头来，看向了张慕颖的房间方向。
    一时间，整个楼道里议论声四起，大家都在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李梦瑶的气势实在是有些足，使得大家都不敢靠近问个究竟。
    就这样，李梦瑶站在门口和张慕颖隔着门板对峙了片刻，终于，张慕颖的房门开了。
    “我都说了我们这儿没漏水，你怎么……”
    张慕颖的话没说完，李梦瑶便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就在张慕颖准备关门的一瞬间，林宇已经绕到了她的背后，一把拉住了门把手，同时扭住了张慕颖的一只手臂。
    “不好意思，张女士，我们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虽然找你的方式有些唐突了，但希望你能理解。”
    林宇冲着李梦瑶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将张慕颖交到李梦瑶手里，他自己则将手伸向后腰，摸住了他仅有的警械——一根警棍，然后悄悄地摸进了屋内。
    萧成芳极有可能在屋里，至于他隐藏在哪个角落，林宇不得而知。
    因此，他只能小心再小心。
    他可不希望自己在这学生公寓里，把萧成芳给放跑了。
    万一萧成芳为了逃跑，在公寓里再拉上几个人质，那明天江城警方办案引得嫌疑人抓人质的新闻，恐怕就跑不了了。
    到时候，林宇和李梦瑶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以防万一，林宇反手关上了房门。
    虽然对他而言这个动作意味着危险，但他一个人危险，总好过大家一起危险。
    张慕颖住的宿舍并不大，仅仅只是个一居室，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进门的左手边就是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整个格局看起来就和宾馆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太大区别。
    整个房间里唯一能够藏人的地方，就只有窗帘的后面和衣柜。
    可是窗帘并不垂地，若是有人躲在窗帘后面，则必然会在下面露出双脚。
    因此，林宇暂且排除了那个地方，随后缓缓的靠近了衣柜的方向。
    为了防止开门杀，林宇将警棍拎在了手上，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一旦在衣柜开门的瞬间，从里面冲出什么人来，他便立刻可以将警棍递到那人面前，把对方给电个七荤八素。
    只有一种情况，林宇可能当场壮烈牺牲，那就是对方有枪。
    只是这种情况在龙州很少见，因此，林宇只是对此有所防范，但并没有怕得撤出房间。
    他走到第一扇柜门前，轻轻地将柜门打开。
    为了以防万一，他的人随着柜门而走，一直堵在柜门的后面。
    由于柜门是朝外开的，在打开的时候便会和床形成一个夹角，导致里面的人根本无法出来。
    因此，他不担心里面有人会在他开门的瞬间夺门而逃。
    当柜门打开以后，他便悄悄地靠近了门边，随后向里猛地一递警棍。
    “咣”的一声，警棍撞在了木头上。
    里面没人！
    为了以防万一，林宇将柜门固定死，随后又摸到了床的另一头看向柜子。
    他又掏出了战术手电，将柜子上上下下全都照射了一遍，这才确定，柜门里一个人都没有。
    至于柜顶和柜底，更是没有藏人的地方。
    此时，还剩一个柜子林宇还没看。
    若是萧成芳真的藏在这里，那这柜子便是他唯一的藏身之处了。
    林宇也因此更加小心起来，他慢慢的摸到柜子边，手扶着的柜门上，但却并没有拉开柜门。
    他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紧张的情绪平复了几分，这才猛的捏紧了手上的警棍，随后拉开柜门将警棍猛的向里一劈。
    柔软的触感传来，让他误以为打中了人。
    他按动警官的开关，想要让那人在看清自己之前就被电晕过去。
    可惜，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他打中的不过是衣服和玩偶而已，衣柜里根本就没有人。

 第72章 捕获

    空空如也的衣柜，让林宇略有些失望。
    他将警棍别回了腰间，将衣柜重新关了起来，随后回过头去，准备离开房间。
    由于没能抓住萧成芳，却惊动了张慕颖，使得林宇和李梦瑶两人都陷入了被动之中。
    对于他们而言，此次行动想要抓住萧成芳已经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能做的，只有先把张慕颖给带回去，然后从她身上找找线索。
    就在林宇的脚即将跨出房间门的时候，他敏锐的发现，张慕颖居然回头了。
    林宇并不自恋，他不觉得张慕颖回头是在看自己。
    那么此时张慕颖这个动作只能证明，屋子里还有她牵挂的东西。
    至于她牵挂的是什么，就很重要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物件，根本犯不着让张慕颖在被警方带走的这种紧张的过程当中回头。
    考虑到这里，林宇突然叫住了李梦瑶：
    “等等！李警官！
    我再进屋看看。”
    “你们有完没完？”
    这时的张慕颖突然急了，她挣扎了两下，想要从李梦瑶的手中挣脱出来。
    但是，由于她戴着手铐，加上李梦瑶的力气够大，导致她根本没能挣脱分毫，依然被死死地钳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宇再次回到了屋内。
    林宇进入房间后并没有立刻开始搜索，而是站在了房间门口向房内扫视。
    他将整个房间看了一圈，最终眼睛定格在了窗帘的位置。
    他第一次进屋的时候就怀疑窗帘可以藏人，但由于窗帘不落地，因此他觉得藏着的那人恐怕不可能完完全全的隐去自己的身影。
    可是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了不同的看法。
    刚才的天比较阴，因此窗帘后面并没有透光进来，林宇看不到窗户的轮廓。
    可此时，窗户的轮廓映入了他的眼帘，而在窗户上恰恰就有一个人影。
    林宇并没有动，或许他此时立刻冲到窗边，一把把那人拽下来就能制服对方，但林宇认为假如那人是萧成芳，他这个方案就根本行不通。
    或许在他制服萧成芳之前，反而会遭到萧成芳的暗算。
    盘算了许久，林宇退出了房间，但并没有关门。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让屋里那人不会如此之快的行动起来。
    林宇想利用他的惯性思维，使他在窗帘后面多呆一会儿，也算是让他作茧自缚。
    出了房间门的林宇依旧站在正对窗帘的位置，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对方突然逃跑。
    他拿起手机打个电话给了顾峰：
    “顾队长，我已经找到张慕颖了，你和我的比试输了，赶紧到莘莘公寓来！
    在北面楼下等着，七楼的窗户应该躲着一个人，我怀疑就是萧成芳本人。
    不能排除他在和我打照面后，狗急跳墙之下从窗户跳下去的可能！
    虽然这是七楼，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生还可能。
    毕竟装晾衣架，雨阳棚这些东西都会减缓他落地的趋势，让他保住一条性命。
    相比于被我们抓住，跳下去保住条命，然后逃跑后再疗伤，是更好的选择。”
    顾峰被林宇说动了，于是带队朝这边赶了过来，而林宇则优哉游哉的在门口漫步，一面漫步一面装作在和张慕颖说话。
    他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都没发出来，看得张慕颖觉得直闹心。
    她想要回过头去提醒窗帘后面的那个人，可他喉咙里刚发出了一个音节，就被李梦瑶捂住了嘴。
    即便是张慕颖咬了李梦瑶几口，李梦瑶都没松手。
    当然，李梦瑶并没有太用力。
    否则，内部调查科又得找麻烦了。
    大约五分钟以后，林宇的电话响了。
    打这个电话的人是顾峰，说的内容也很简单，他已经就位，林宇可以开始表演了.
    于是，林宇冲着李梦瑶一点头，然后掏出警棍走进了房间里.
    他并没有直接走向窗帘，而是故意在窗帘前方的位置都晃了几圈，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他翻找东西翻的很认真，让外面观看的张慕颖都忍不住怀疑林宇其实根本就没有看到窗帘后面有人。
    当然，林宇刚才打电话她都有听见，因此，没有发现窗帘后面有人这件事是不成立的。
    她现在也有些好奇林宇到底想干什么了，于是便闭了嘴，看向了林宇接下来的动作。
    林宇一边翻着东西，一边缩小自己脚步下的圈子，很快，他的多部范围就只剩下了窗帘前的那个空地。
    林宇离窗帘后那人近在咫尺，那个人在面前有个警官乱晃的情况下，却依然保持着镇定。
    他没有做任何丝毫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想等林宇自己走开。
    可惜他并不清楚，林宇就是来找他麻烦的。
    只见林宇将警棍伸在了窗帘前，似乎想要拨开窗帘。
    这个动作很慢，使得窗帘里的人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果然，窗帘里的那人上当了.
    他的正面有一根警棍在比划，导致他不得不转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与雨阳棚的撞击声，衣服床单的撕裂声不断从楼下传来，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
    一声尖叫划破了整间寝室安静的空气，尖叫声来自于张慕颖。
    “不可能，他不会就这样死了的，他不会就这样死了的，我不相信！
    他一定不会就这样死了的！”
    张慕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身体不安的颤抖起来。
    李梦瑶轻轻地抚摸着张慕颖的后背，让她稍稍安静了一些。
    林宇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林宇看了一眼号码，然后接通。
    “顾队长，楼下什么情况？”
    “人掉下来了，伤的不重，正在送往医院，你要不要一会儿也去医院看看？”
    “当然要去喽，不过在去医院之前我还有点事儿要做。
    你把医院地址以及他住的病房告诉我，我一会儿再去！”
    “你们能有什么事儿啊？
    嫌疑人都被你们逼着跳下来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
    林宇赶紧制止顾峰：
    “你这话要说出口，被内部调查科知道了，我和李警官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顾峰一听，赶紧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不好意思，是我嘴瓢，这话的确不能乱说。
    这样吧，我们会把人送到警官医院，具体哪个科哪个床，回头发短信告诉你。
    你们尽快过来！
    对了，你真不准备告诉我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所以才不能立刻赶过来吗？”
    “你是不是晕了？
    我们抓住了张慕颖，现在需要把她先安排回警备局啊！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对了，还得告诉你一声，抓住张慕颖代表着这次比试我赢了，她并没有被绑架，而是和萧成芳以男女朋友的名义同居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顾峰只觉得自己一头黑线，他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要救的人质，居然真的是在和人谈恋爱。
    这让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但无论如何，这两个人的落网，标志着案件有了重大的进展。
    对于顾峰和林宇等这些为了案子在一线奋斗许久的警务人员们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消息。

 第73章 怎么办

    当林宇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峰正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眼神不住的瞟向正亮着灯的手术室。
    他的双手绞在一处，似乎很焦急，一只脚不断的敲击着地面，如同一个等待着孩子出生的父亲一样。
    林宇悄悄地走到顾峰面前，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顾峰吓了一跳，差点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给林宇表演一段恰恰。
    “你小子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这是搞什么呀？”
    “我看你这么紧张，想跟你缓和一下气氛呢！
    又不是你孩子出生，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里面那可是重要嫌疑人，甚至有可能是这个案子的凶手！
    他要是死了，咱们这案子可就没法查下去只能结案了，我能不着急吗？”
    “有什么可急的，他都敢跳楼，你还怕他死了？”
    “你这话说的也太没逻辑了！
    他要跳楼还不是因为被你逼的？
    他情急之下跳下去了，怎么知道自己死不死得了？”
    林宇伸出一只手，摆了摆食指：
    “你太低估萧成芳了。
    萧成芳在住进莘莘公寓的时候，就一定会考虑到自己被警方追捕的情况。
    既然能够考虑到这个情况，他便一定会想到逃跑的方案。
    其中，跳楼解决方案之一。
    如果跳楼不是他的方案之一，他也不会跳下去。
    这个人有各种布局，目的就是引得我们上钩。
    我甚至觉得他从楼上跳下来摔成现在这样都是他布局的一部分。
    最可笑的是，我们居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搞清楚他布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聪明绝顶的一个人，你觉得他会把自己摔死，你在逗我吗？”
    顾峰一听林宇的话，觉得他说的还真有些道理。
    如果是萧成芳真的不知道自己摔下去会是死是活，那就只能说是一个莽撞的蠢人。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布置出之前的那样一个局来？
    被林宇这样一说，顾峰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的紧张情绪消失了。
    他再次坐我的椅子上，手也不抖了，腿也不颤了，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多了。
    “来，林宇，坐！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没必要紧张，萧成芳是死不了的！
    现在，我们要考虑的应该是等他醒过来以后怎么让他开口……”
    “不用考虑！”
    林宇似乎对此胸有成竹：
    “他是一定不会开口的！”
    就在顾峰对林宇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产生了些许信心的一刻，林宇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一下，把他气的够呛！
    “我说林宇，你说话大喘气也不带这样的吧？直接给我泼冷水啊！
    这我可受不住啊！”
    “我这不是在给你泼冷水，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萧成芳躲我们躲了那么久，就是不想交代任何问题。
    现在，他即便住进了医院落入了我们的手中，他也不可能说任何一个字的。
    我觉得，我们要做的并不是从他嘴里诈出什么话来，而是趁他无法出去作恶的时候，去查他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顾峰眉头一皱，隐隐觉得林宇说的有些道理。
    可是，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说不出口。
    他仔细思索了半天，总算知道了这种怪异感觉的来源：
    “林宇，你有没有睡醒啊？
    如果是我们有其他的线索，能够查到萧成芳之前到底干了什么，我们需要费这么大劲把他抓回来吗？”
    林宇伸手摸了摸顾峰的额头：
    “我说顾队长，你是没发烧吧？
    萧成芳不开口还不还有张慕颖的吗？
    张慕颖不开口不还有周校长了吗？
    这么多人难道还拼出一个故事来？
    我还就不信了！
    他们就算一人讲一段，我们也总能凑出个七七八八来了吧？
    若是我们连这一点能力都没有，还干什么刑警？回家睡觉得了！”
    顾峰被林宇怼得哑口无言，他呆立在原地许久，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么想来，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我的视线完全被萧成芳吸引到，也没想到其他几个嫌疑人还是有点价值的。”
    “何止有点价值，我觉得他们的价值比萧成芳大多了！
    有些东西完全能从他们身上挖出来，根本不需要从萧成芳嘴里得到什么！
    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萧成方已经意料到我们这次能成功抓到他这件事了。
    如果他意料到了，必然会提前布局。
    也就是说，我们在之后的调查里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一不留神，就掉进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当中了。
    若是那样，我们可算是贻笑大方了！
    在一个嫌疑人被我们控制住的情况下，跌入了这个嫌疑人提前布下的陷阱，然后弄个灰头土脸，恐怕今后全龙州的人都会把我们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当笑话的！”
    “你说的没错……”
    顾峰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让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
    第二天清晨，萧成芳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他人是清醒的，生命体征都已恢复，并无大碍。
    但是，他的情况也被林宇猜了个正着。
    无论顾峰来软的还是来硬的，说实话还是说谎话，威逼利诱还是轻言细语的询问，他就是不说一个字。
    他仿佛是一个痴呆傻一般，呆在那里两眼望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肯说。
    无奈之下，顾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在由于林宇给他打过预防针，因此他对这个结果有所准备。
    但为了让萧成芳放心，顾峰在离开病房的时候大发雷霆了一番，几乎把萧成芳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萧成芳若是肯说话，完全可以找内部调查科来投诉顾峰在病房对嫌疑人进行人格侮辱。
    但是，萧成芳的淡定超乎了顾峰的想象。
    之后，他并没有受到任何投诉，所接到的消息，也是萧成方一直在病房里呆着，一言不发，偶尔看看电视看看窗外，但就是不说一个字，仿佛是个哑巴一样。
    要不是他还知道按警铃跟护士说“药打完了”，“该吃药了”，“该喝水了”
    ，恐怕，看守他的警官们真要向顾峰汇报，萧成芳可能是哑了！
    此时此刻，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
    林宇已经从顾峰那里得知了萧成芳的现状。
    他对顾峰说道：
    “现在你满意了？
    有些事应该收手了！
    咱们可以把注意力从萧成芳身上收回来，准备查查其他方面了！”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呢？
    咱们是先审张慕颖，还是先审周校长？”
    “周校长那里暂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宇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能够提供的线索，应该在之前的审讯当中都已经提供了。
    现在我们需要从张慕颖那里了解一下萧成芳的故事，然后以这个故事为蓝本再去询问周校长，从周校长那里获得新的线索。
    这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行，就按你说的办！
    我现在就去安排对张慕颖的审讯，你也做个准备，十分钟后，我们审讯室见！”

 第74章 顾峰的馊主意

    十分钟后，审讯室。
    林宇如约坐在其中。
    可是，他却发现顾峰迟迟没有来。
    至于张慕颖，更是没有出现。
    林宇一头雾水，拿起耳麦问道：
    “观察室的是哪位同僚？”
    耳麦中传出了李梦瑶的声音：
    “是我，我特别想看看你们这次审讯是什么结果，所以自告奋勇的来监督你们了。”
    “啊……这样啊！”
    林宇被李梦瑶的声音弄的愣了一阵，这才继续问道：
    “你知道顾队长和张慕颖哪去了吗？
    他让我过来审讯，怎么人没到啊？”
    “这个嘛……”
    李梦瑶沉吟了一阵，这才说道：
    “刚刚你们顾队长来过，张慕颖也来了。
    顾队长在我的授意下，提前问了张慕颖几句话。
    好像两人聊得不是特别愉快，所以一拍两散，他又让郑竹把张慕颖给带回了滞留室。
    至于他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这不闹着玩吗？”
    林宇只觉得头顶的青筋直跳：
    “说好了一起审讯，他违规先审也就算了，还要把嫌疑人给气跑了？
    这审讯到底还干不干了？”
    “你稍安勿躁，不要着急。
    相信你们顾队长的审讯能力还是过硬的，他这么干肯定有他的目的。
    过会儿等他回来了，你再仔细问问他吧！”
    林宇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顾峰到来。
    结果，他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好在林宇还算是个有耐心的人，因此在顾峰迟到了四十分钟以后进入审讯室时，他并没有冲他发火。
    但是，他也一句话也没说，用无声的抗议，让顾峰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顾峰看出了林宇心情不美丽，于是他也一句话没说，就坐在林宇的身边，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又过了两分钟，张慕颖被带进了审讯室，被铐在了椅子上。
    “顾队长，你就是把我抓来八次，我也是那句话。
    你们说的那个叫萧成芳的人我不认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窗帘后面，我也不清楚。
    你来来回回的把我往这带，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慕颖怡坐下，就开始数落起顾峰来了。
    她这一招不少嫌疑人会用，叫先声夺人。
    先把自己的观点抛出来，让警方一时提不出观点，从而彻底带着整个审讯的节奏跑偏，让警官什么也问不出来。
    但是，这一招实在是太落伍了一些，林宇和顾峰两人见过无数这种嫌疑人，因此，对她的话只是嗤之以鼻，连理会的意思都没有。
    顾峰看了林宇一眼，指了指张慕颖：
    “你来？”
    “你刚才不见了半天，不是布置去了吗？
    布置完了你又不来，不是浪费了你的大好计划吗？”
    林宇是在揶揄顾峰，谁知道顾峰区然就此借坡下驴，直接点头道：
    “你说的也对，我来吧！
    林宇此刻脑后的黑线几乎可以拿来下碗面了。
    但是，顾峰既然选择了不要脸，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谁让要求顾峰来审讯这话是他自己说出口的呢？
    他现在只能叫做有苦说不出，自己挖坑坑了自己一把。
    就这样，顾峰接过了审讯的主导权，用手指扣了扣桌子：
    “张慕颖。
    当初你们村里人，把你从某个人的魔掌当中救出来，送到大学去可不是让你包庇违法犯罪分子的。
    他们对你的期望很大，周校长对你的期望也很大，没有一个人希望你走上这条邪路，你要想清楚！
    你现在的罪名并不大，只要你肯坦白，我们警方这边就完全可以给你网开一面，只是批评教育就放你出去。
    可如果你是要执迷不悟，继续错下去，那么坐牢都有可能！
    你若是真的进了监狱，对得起周校长，对得起送你上学的父老乡亲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慕颖非常淡定的回答道：
    “我一个人搬到莘莘公寓去，是因为觉得学校里气氛太过压抑，接二连三的出事，让我有些胆战心惊。
    这件事儿我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没和周校长提前说明，让他担心了，我会在事后向他道歉的。
    可是，一个大学生搬离自己的学校，在外面的学生公寓租了一间房，这错在哪里呢？
    警官，我实在不清楚，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还在嘴硬？”
    顾峰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
    “莘莘公寓的管理员告诉我们你怀孕了，如果你只是一个搬离了学校，然后到学生公寓去住宿的女大学生，这没什么。
    那既然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从哪儿来？总得有个说法吧？
    你又不是某些低等生物能够分裂繁殖，总不能自己怀上自己的孩子了吧？”
    “我没有怀孕，不信你们可以找人来检查……”
    “那就更有意思了！”
    顾峰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张慕颖：
    “既然你没有怀孕，为什么要骗莘莘公寓的管理员说你怀孕了呢？”
    “我骗他们，是因为这样做，他们就会给我端茶送水，过点舒服一些。
    这是之前的一个学姐告诉我的。
    她说，即便是后来公寓的管理员发现你是假怀孕了，你只要说自己实在不想要孩子，把孩子打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至于支使他们这件事，付钱就行了，我给了他们足够的钱，他们自然不会找我麻烦。”
    “钱是哪里来的？”
    张慕颖的话还没说完，顾峰的追问就到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心里清楚，你家是什么情况我们心里也清楚。
    你的钱，除了周校长给你的生活费以外，就只有父老乡亲们给你的学费。
    你靠什么支付高昂的假怀孕，让宿舍管理员给你送东西的费用？”
    “一个大学生有自己的副业并不稀奇吧？
    你们应该知道周校长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也是靠稿费度日子的，而且稿费挣了不少。
    其实我也一样，我是周校长的弟子，文学素养和文笔都是从他那儿继承的。
    所以，我也靠稿费挣钱，而且也挣了不少。
    这笔钱就是来自于我的稿费，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的银行卡的流水。
    里面钱是从哪来的清清楚楚，没有一笔黑账。”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顾峰没想到自己所找的所有能够攻击张慕颖的点，全被张慕颖给封堵了个严严实实，根本就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很不利，或许问着问着，反而让张慕颖首先完成了证据链的闭合，使得她彻底和萧成芳脱离了干系。
    林宇忍不住悄声问顾峰道：
    “我说顾队长，你刚才让我白等了四十分钟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我以为你想了什么好办法能够让张慕颖说实话，结果你跑一圈回来，张慕颖还是什么都不说？”
    郭峰有些窘，他挠了挠后脑勺小声道：
    “你先别问了，回头我再告诉你我之前的计划是什么。
    现在我也没招了，靠你了，加油吧！”
    “什么就靠我吧？加油吧？”
    林宇只觉得，自己似乎被顾峰挖了个坑给埋了：
    “你都问到这份上了，几乎就让嫌疑人快脱罪了，现在把这事儿交给我，你亏心不亏心啊？”

 第75章 为难

    “现在不管我亏心还是不亏心，你都得完成这次审讯。
    否则，咱们这次任务就算是泡汤了。”
    面对耍无赖的顾峰，林宇实在是没招了。
    他只能接下来眼前这个艰巨的任务，想方设法的从张慕颖的嘴里套出些话来。
    毕竟，躺在医院里的萧成芳像个哑巴一样，根本什么都不说。
    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线索断个干净，还无可奈何吧？
    “张慕颖，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你了，警官！
    要不是你莫名其妙的冲到我寝室门口去，我至于被带到这里来吗？
    等你的审讯完成以后，我一定要投诉你，让你连警官都当不成！”
    “教你说这些话的人，看来社会经验挺丰富啊！
    要知道，江城大学教的东西虽然多，但可从来不会教人投诉的。
    据我所知，你自从被人从村里送到了江城大学以后，就一直在周校长的照顾之下闭门不出。
    所以，你的社会经验不够丰富，不足以让你知道这么多事情。
    或许你可以狡辩，说自己之所以有这么丰富的经历，是因为你之前曾经在校外打工挣零花钱。
    可惜你刚刚已经说了，你挣零花钱的方式是写作。
    写作不需要你离开校园。
    而且据我所知，除了你到莘莘公寓的这段时间以外，你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校园。
    那么，你这些社会经验是哪里来的呢？”
    “上网啊！”
    张慕颖对林宇的提问对答如流：
    “就算我不出门，我总能上网吧？
    网上的信息那么多，我想知道遇到你们这样不公正的对待，该如何行使自己的权利，还不容易吗？
    周校长不让我出校门，又没有不让我对外界联系。
    我又不是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所以知道这些很正常嘛！”
    “行，你说的没错。
    知道这些的确很正常。
    可是，萧成芳跟我们说，他在你身上布了个局。
    通过这个局，他能脱罪脱的干干净净，所有的罪责全由你来承担。
    我很想知道对此你怎么看？”
    “警官，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诈我吗？
    要知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萧成芳！
    你拿这个陌生的人名，想要从我这里套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
    要不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应付你这个询问呢？”
    张慕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总之，啊就咬死了自己不认识萧成芳，也不知道萧成芳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想要撬开她的嘴，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他和萧成芳之间的确有关系。
    但这一点的难度，林宇不用想就知道。
    萧成芳是个布局高手，他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思来想去，林宇只剩下一招可用了。
    “把周校长请来吧，或许只有他，才能说服张慕颖供出萧成芳的事情。”
    “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顾峰想要拒绝林宇：
    “你要知道，周校长现在到底是站在萧成芳一边，还是谁的一边，并不好说。
    万一他也是萧成芳的说客，让他和张慕颖见面无异于送人头。
    到时候，这两人联起手来坑我们警方，我们怎么办？
    难不成，你还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来推翻他俩的证供？”
    顾峰的考虑并非没有道理，张慕颖和周校长这两人，是目前警方手中掌握的最重要的两张王牌。
    只要能从两人嘴里套出萧成芳相关的消息，那么想撬开一言不发的萧成芳的嘴，或许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可是，一旦按照林宇的想法让两人见上了面，那么之后的事情就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到时候，到底是周校长帮警方说服张慕颖，还是和张慕颖一起对付警方，这全是未知数。
    而且，这个未知数的风险极大，很有可能让这个案子彻底变成悬案。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作为刑侦队长的顾峰自然不能答应。
    因为，这个险他冒不起！
    可是，更揪心的是，他既冒不起这个险，又想不出一个比较更好的主意了！
    以至于，他只能坐在那里急出一头汗，却毫无办法。
    林宇瞥了张慕颖。
    看着她略有些得意的面庞，想起她与周校长的关系，突然灵机一动：
    “顾队长，我想到一个人！”
    “谁？”
    “周莹！
    或许，我们能从周莹那儿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你这扯的也太远了吧？”
    顾峰小声问道：
    “我们之前一点都没有查到周莹和这案子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去查周莹，我们用什么理由去找她？”
    林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张慕颖。
    顾峰抬头看了张慕颖一眼，随后大手一挥结束了审讯。
    搞得在观察室里看审讯看得津津有味的李梦瑶一头雾水，不知道审讯怎么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询问。
    因为他知道，顾峰和林宇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才会这么做的。
    至于他俩的考虑到底是什么，李梦瑶拭目以待。
    审讯暂停以后，林宇和顾峰两人回到了办公室。
    顾峰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现在能说了吗？”
    林宇点了点头，回答道：
    “当然能说了！
    我为什么说周莹可能知道萧成芳的事呢！
    毕竟，她是周校长的女儿，对周校长的事了若指掌。
    同时，她又是周校长的秘书，因此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工作上，都有可能是最了解周校长的人。
    或许，我们从周校长的身上问不到什么，但是从周莹的嘴里一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那又怎样？
    周莹没涉案，我们拿什么去问她？”
    “走访呗！
    再不济，以私人关系去！
    就说……因为周校长的事感到很抱歉，所以，登门向她请罪！”
    “我们抓个嫌疑人至于去请罪吗？”
    “也就是找个理由而已嘛！”
    林宇拍了拍顾峰的肩膀：
    “让你委屈一下，去请个罪怎么了？”
    顾峰一头黑线的看着林宇：
    “不让你去是吧？”
    “谁说我不去！我一样要去啊！
    不过请罪的是你，我只是陪你去而已！”
    对于林宇这无赖的说法，顾峰很是无奈。
    不过，林宇的主意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或许正如林宇所说，警方真的能从周莹的身上问出些什么来。
    若是那样，案件的侦查便能更进一步了。
    顾峰约周莹，并没有花太长时间。
    毕竟，周莹也很牵挂自己父亲的情况。
    顾峰主动联系，表示要和她谈谈周校长的事情，她自然求之不得。
    因此，在顾峰和林宇密谈以后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在一家咖啡厅见到了周莹。
    周莹刚一坐下，连东西都来不及点，就焦急的问道：
    “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吧？”
    林宇示意顾峰点些喝的，然后回答道：
    “周校长很好，我们没有为难他。
    但是，他倒是有些为难我们！”
    “他为难你们？”
    周莹挑了挑眉毛：
    “怎么为难的？能和我说说吗？”

 第76章 周莹

    对周莹而言，她的父亲会有事瞒着警方，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在她的心里，她父亲是一个正直的校长，是一个为了公义和学生利益，愿意牺牲自己的人。
    她不相信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让警方感到为难。
    “你认识萧成芳吗？”
    “萧叔叔啊？认识！
    不过，他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
    “等等，你认识？”
    林宇掐指一算，发现时间有些对不上。
    “你父亲和我们说，萧成芳在大学的时候就失踪了。
    你总不能是你父慕颖在大学时代就生了的吧？
    你怎么会认识萧成芳呢？”
    周莹略愣了片刻，然后苦笑道：
    “看来我一不小心就把我爸爸的谎言给戳破了……
    萧叔叔的确是‘失踪’了，但是只是对外人而言。
    在我的记忆里，在我小时候，他经常来我家。
    不过每次来我家时，都显得神神秘秘的，好像在躲什么人。
    我那时候小，还不懂事。
    直的后来，我父亲才提醒我不要把见过萧叔叔的事随便告诉别人。
    他说萧叔叔欠了很多钱，在躲债，不能见人。”
    “躲债？
    我们查过萧成芳的经济状况，没有发现他有欠钱的情况。
    看来，你爸爸是在骗你啊！”
    周莹无奈道：
    “所以，我爸爸为什么要在萧叔叔的事情上撒谎呢？”
    “因为你萧叔叔是个杀人凶手。”
    “哈？”
    周莹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是……杀人凶手？他杀了谁？”
    “至少目前为止，我们知道他杀了你们学校的那个刚死的学生。”
    “什么？那个学生他杀死的？”
    周莹显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那个学生不是服毒自杀的吗？”
    “当着我们那么多人的面服毒自杀，他也得有种胆子啊！
    可惜，我觉得他没这个胆子。
    他只是被人下了毒，刚好在我们面前毒发而已。
    经过我们的侦查，我们发现这个人是个布局的高手，一步一步的把我们引到局中，然后达成他的目的。
    可是，我们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这些线索全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周校长的好朋友萧成芳。
    最终，我们成功的抓住了萧成芳，以及被萧成芳带出了学校的张慕颖……”
    “什么？张慕颖也被带出了学校了？”
    周莹都傻了。
    别人都不认识张慕颖，她可清楚！
    这女生是她们全村的希望，被村里人集资送进了江城大学。
    由于她曾经被变态骚扰，使得周校长为了她专门知会了保卫部，保护她的安全。
    并且，周校长还给她下了禁足令，不许她出学校。
    虽然这些命令看起来不人道，甚至有失公平，但都是为了张慕颖好。
    而张慕颖本人也算懂事，欣然接受了这些安排，并没有反抗。
    这一切，周莹都看在眼里。
    因此，她并不觉得张慕颖会违抗周校长的命令离开学校。
    但是，林宇拿出了手机放出了一段视频。
    视频正是他从观察室拷出来的，审讯张慕颖的片段。
    片段里并没有人说任何一句话，因为一旦泄露了审讯的内容，那是要受到内部调查科调查的。
    林宇之所以放这个片段，是为了向周莹证明张慕颖现在就在警备局。
    周莹看到了那段视频，眼睛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她一双美眸流转，最终定格在了林宇的脸上：
    “你们真的抓住她了？
    不是到学校去抓的吧？”
    林宇关上了手机，说道：
    “我们要是去学校抓人，难道还闹不出什么大的动静来吗？
    你们学校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周莹一想，林宇说的有道理。
    她作为校长秘书，在校长不在的时候，几乎就能全全代理校长的职能。
    因此，学校里的人联系不上她爸爸自然会联系她。
    若是张慕颖真的是在学校被抓的，她还的确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警方应该没有对她撒谎。
    视频里的张慕颖影就是在校外被抓的，至于她为什么出学校，引起了周莹极大的好奇心。
    她实在想不出校外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张慕颖离开。
    她好奇的表情落在了林宇的眼中，林宇瞬间就猜到了她的心事：
    “你是不是特别想问，张慕颖到底为什么离开学校？”
    周莹点了点头：
    “当然，张慕颖这孩子我了解，她不会随便违背我爸爸的命令的。
    难道说，她谈恋爱了？
    是她男朋友让她出去的？”
    “你猜对了一半！”
    林宇对周莹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另一半可能会让你非常吃惊……”
    林宇还没说出另一半是啥，周莹就开始吃惊了。
    她的眼睛越瞪越大，似乎在心里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很快，她便试探着问道：
    “你说的这个让我非常吃惊的事儿，不会是吸引张慕颖出学校的人是萧成芳萧叔叔吧？”
    “你挺聪明，聪明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的猜想没错，吸引张慕颖出学校的人就是萧成芳。
    我们抓住萧成芳的地方，就是在张慕颖租住的莘莘公寓的房间里。”
    “房间里？
    难道他们两个……”
    周莹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毕竟，萧成芳这个人对她来说是叔叔辈的人物，而张慕颖对他来说是个后辈。
    这两个人搅和到一起去，让她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
    “慕颖她承认了吗？”
    “如果她承认了，我们就不会找你了。
    她始终表示萧成芳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屋里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据我们观察，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我们认为张慕颖是在包庇萧成芳。”
    “萧成芳认了吗？”
    “他要是认了，我们更不会找你了……”
    顾峰接过话茬：
    “我们现在就是没招了，所以才来找你的。”
    周莹算是听出来了，警方找她根本就不是为了就她沟通她父亲的情况，而是为了从她嘴里套些话。
    可是，周莹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问我有什么用呢？”
    林宇摆了摆手，接口道：
    “我们知道你和案子无关，但是我们想从你那里知道的事情也和案子无关。”
    “无关？”
    周莹显然无法理解警方现在的逻辑：
    “和案子无关的事情，你们了解了干嘛？
    难道对案子有帮助？”
    “当然有帮助。
    我们想知道，你父亲当年和萧成芳之间的事情，以及萧成芳这个人的过往。
    现在我们担心你父亲也一心想要包庇萧成芳，若是你父亲执迷不悟，很有可能负法律责任。
    所以你现在配合我们，就是在帮助你的父亲，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第77章 狼狈为奸

    “法律责任”这四个字，对周莹来说有些过于重了。
    她不是第一次和警方打交道，每一次打交道，他们都是受害者，以及为受害者伸张正义的人。
    可如今，警方却给了他们一顶要负法律责任的帽子，这让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即便是这顶帽子并不是戴在她的头上，而是戴在了她父亲的头上，对她而言也是一样的。
    虽然，林宇再三强调她的父亲知道萧成芳的事情，同时也希望包庇萧成芳。
    但这并不代表周莹就一定会相信。
    “林警官，我提醒你一下。
    你现在和我之间的对话，既可以看作是我们私人之间的交流，也可以看作是你们警方对我们江城大学之间的对话。
    我希望你们在作出任何指控之前，都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否则，我会保留我投诉的权利。”
    林宇现在一听到“投诉”两个字头都很大。
    毕竟，刚刚张慕颖也是这么说的。
    他突然有些恍惚间觉得，张慕颖口中的“投诉”会不会就是眼前的周莹教的。
    他眼神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以至于周莹都看出了问题。
    “林警官，你对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疑问吗？
    我看你这眼神，似乎不太对劲啊！”
    林宇这才惊醒了过来，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有，你说的都对。
    我们这次的谈话的确可以看作是警方和江城大学之间的一次谈话。
    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开诚布公一些。
    之前说过，我们认为你的父亲包庇萧成芳，这件事我们是有证据的，并不是在胡乱猜测。
    你的父亲周校长已经连续几次为萧成芳欺骗警方了。
    虽然说，每一次他都找到了一个所谓的正当的理由。
    但是，这让我们也一步一步失去了对他的信任。
    我甚至开始觉得，或许他依旧被萧成芳威胁着，因此还需要为萧成芳说话，以至于现在我们并不想立刻提审周校长。
    之所以不这么做，我相信你也能够理解其中的深意。
    周莹是个聪明人，听到林宇的话,已经明白了过来。
    警方或许真的缺乏针对他父亲和萧成芳勾结的证据，但是想找到这个证据的难度并不大。
    只是这样一来，周校长恐怕离身败名裂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于公于私，林宇和顾峰都不想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因此，他们才押后了审讯，前来问周莹自己的意见。
    本来，已经对林宇和顾峰有了些成见的周莹，突然间便释然了。
    她知道眼前的两名警官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顾全自己和父亲的面子，顾全江城大学的声誉，顾全江城大学学生的生命安全，而并不只是为了破案，前来套自己的话而已。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对不起，两位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们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再不明白恐怕就是个傻子了。
    我可以配合你们去劝说我父亲不要和萧成芳同流合污。
    但是，你们也知道我父亲是个倔脾气，我去劝他不一定能够真的管用。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去。”
    和周莹一起去找周校长，让周校长倒戈不再帮助萧成芳，是林宇和顾峰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方案。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周莹居然能和他们想到一起去。
    按理来说，作为犯罪嫌疑人的家属，周莹见周校长的时候，选择独自去见，然后悄悄说上两句话，在林宇和顾峰看来都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甚至两人都做好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父女团圆以后好好聊个天的准备。
    谁知道，周莹如此通情达理，根本就不给他们警方找任何麻烦。
    这让林宇和顾峰都大为感动，以至于顾峰甚至用手肘碰碰林宇说道：
    “你说要是罗君欣像周莹这么懂事多好啊！
    你对周莹有没有兴趣？
    要不别罗君欣了，跟周莹过得了！”
    “你在说什么呀？”
    林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峰：
    “什么罗君欣，什么周莹？什么一起过？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就装傻吧！”
    顾峰翻了个白眼，他一点都不相信林宇会弱智到听不出来自己在说些什么。
    可惜，他高估了林宇的情商。
    林宇的直男癌，连顾教授都治不了，他顾峰又何德何能能够在三言两语之间把林宇给治愈？
    恐怕，在彻底治愈林宇之前，他自己先致郁了！
    ……
    凯旋而归的林宇和顾峰带着周莹一起见到了周校长。
    周校长对于周莹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情绪。
    或许，他早已猜到警方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去找他女儿来劝说他。
    因此，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在意料之中罢了，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你来了？
    我知道你是来劝我的。
    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开口。
    你一旦开口。
    对我来说。不仅没有任何帮助，还有可能害了我。”
    让林宇和顾峰都没有想到的是。周校长上来一开口就彻底堵死了周莹开口的路。
    此时的周莹不得不面对一个选择。
    要么，和警方劝自己的父亲尽快回头。
    要么就听自己父亲的话，不问任何话，现在转身就走。
    周莹虽然心疼自己的父亲，但她是个识大体的人。
    因此，她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紧盯着她父亲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到底有没有和萧叔叔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
    周校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居然会这么形容自己。
    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人将他的心头肉从他的心脏中抽离一般。
    他疼得喘息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如果你觉得我是狼或者狈的话，那你就当我和他狼狈为奸吧！”
    周校长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让林宇和顾峰都忍不住开始琢磨起这话中的奥秘来。
    很快，林宇便想清楚了周校长这话之中的关键。
    “周校长，你的意思是，你和萧成芳都没有错，你们并不是狼和狈。
    所以，你们两个合作不算狼狈为奸，是吗？”
    “林宇，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你说的没错。
    我可以承认我和萧成芳之间的确深谈过。
    所以，我认为发生这一切错并不在他！”
    “并不在他？那在谁？”

 第78章 当年的故事

    “你们真想听我讲当年的故事吗？”
    周校长很平静，平静得让林宇和顾峰突然产生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这种感觉没有来，但却死死地揪住了两人的心脏。
    至于周莹，似乎也没有见过周校长曾经露出过现在这样的表情。
    因此，她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仿佛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陌生人。
    林宇首先平静了下来：
    “可以，我愿意听你讲故事。
    只要你的故事够真实够精彩，我可以给你个高分。”
    林宇半开玩笑的话，没能逗乐场中的任何一个人，这让他略有些尴尬。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鼻尖，想要掩饰这份尴尬，可他的手还没从鼻子上挪开，周校长就开口了：
    “萧成芳所追的那个校花，并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至于死因，你们可以去查一查，档案中应该都有……”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林宇疑惑的看向周校长，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惜，周校长这个么关子卖定了，并没有准备将答案说出口。
    “言尽于此，我不能多说，否则会影响你们对这个案子的判断。”
    “你接着说！”
    无奈之下，林宇只能先听故事，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女人死于萧成芳之手。
    警方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只能作罢。
    当年参与过案件调查的人，都觉得萧成芳布了一个大局，导致所有的证据全部湮灭，而他成功逍遥法外。
    其实，他私下里和我说过，他并没有杀人，甚至在案发时都没有和那个女人见过面。
    他不知道他杀人的这种风言风语到底是从哪里传出去的，他很苦恼。
    因为这件事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正常学习生活。
    无奈之下，他只能退学，从大家的视野中消失了。
    可惜，即便是他消失，那种风言风语却从来没有停过。
    以至于他每次回来找我叙旧的时候，都如同做贼一般偷偷摸摸不敢露面。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露面，就会有不少人找他讨债。
    只不过炒的不是钱债，而是命债。
    毕竟，那是校花，喜欢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萧成芳只是个无名小卒，而且是一个因为风言风语成为了众矢之的小卒。
    这一次，他回到江城，不过是找我回来叙叙旧而已，谁知道居然又卷入了一起杀人案。
    他告诉过我，这案子不是他做的，但是他已经不相信警方了。
    因为当年警方虽然没有找到证据，但依旧将他列为第一嫌疑人来回盘查。
    这也助长了当年风言风语的流传速度。
    对他而言，警方当年所做的事，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这就是他为什么被抓进来以后一言不发的原因？”
    周校长点了点头：
    “没错，这应该就是根本原因了。
    我知道，如果我说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们一定不会相信。
    毕竟，在你们的眼里他已经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这样一个人，对你们来说，只有接受法律制裁这一条路可走。
    你们根本就不会听他解释。
    而他又有心理阴影，也不会愿意和你们解释。
    我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被你们关在这里，就是希望成为你们和萧成芳之间沟通的桥梁。
    只有你们能够沟通清楚，这个误会才有可能解开。”
    “这个故事的确很精彩！”
    林宇拍了几下巴掌，表示对周校长讲故事能力的认同。
    可是他随即话锋一转：
    “但我并不觉得你这个故事就是事实。
    你不觉得这故事讲得太刻意了一些吗？”
    “刻意？哪里刻意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呢？”
    周校长如同一个苦口婆心劝人为善的老人一般，絮絮叨叨的想让林宇他们相信他说的话。
    可是，无论是林宇，顾峰还是一旁的周莹似乎都没有听进他的话去。
    他觉得很疑惑，直到周莹提出了一个疑问，他才明白为什么众人会这般看待他。
    “爸爸，你知不知道，张慕颖也被带到警备局来了？”
    “什么？为什么？”
    “警方在莘莘公寓发现了张慕颖，并在她的房间里抓住了萧叔叔……
    这件事，我想萧叔叔怎么解释，也不可能解释的清楚吧？”
    “张慕颖？萧成芳？他们在一个房间里？
    张慕颖溜出学校了？”
    周校长的表现，并没有出乎林宇和顾峰的意料。
    他们在把张慕颖和萧成芳带回警备局以后，一直对此事守口如瓶。
    除了周莹和其他本来就知情的人以外，没有告诉其他任何无关的人员。
    这也是他们一直不提审周校长的原因。
    他们希望看到周校长在听说张慕颖和萧成芳被抓的地点是最真实的反应。
    只有这种反应，才能向他们证明周校长到底是在故意包庇萧成芳，还是被蒙在了鼓里。
    如今看来，他被蒙在鼓里的可能性极大，但这对警方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蒙在鼓里的人，对整个事件的脉络并不是太清楚，这会导致周校长对警方的用处大大的降低。
    林宇和顾峰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但又同时强忍着没有互相瞪上一眼。
    他们的内心当中多少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周校长多少知道一些内幕。
    “不可能的！
    张慕颖一直在学校呆着，又没有和萧成芳接触过，他们两个怎么会搅和到一起去的？
    之前，我说张慕颖被萧成芳绑架是我胡说的呀！
    这是我和萧成芳商量好的，能够让他制衡警方的方法！
    可他怎么会怎么会背着我真的和张慕颖……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校长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因为他实在接受不了警方告诉她的这个事实。
    他不相信萧成芳居然会如用如此恶劣的手段背叛他！
    不仅背叛了他，还伤害了他的学生！
    学生是周校长的软肋，他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动他的学生分毫。
    可萧成芳却触碰了这个逆鳞！
    看见周校长眼睛当中燃烧的怒火，林宇和顾峰隐隐觉得事情即将出现转机了。
    因为，周校长对萧成芳的信任正在直线下降，若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恐怕会非常愿意告诉警方的！

 第79章 邪门

    “不管你觉得可能与否，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要不要我们把抓萧成芳时的执法记录拿给你看？”
    此时，警方的坦荡，已经让周校长相信了他们的话。
    他不是第一次和顾峰接触，自然知道顾峰的底细。
    顾峰想骗他并不容易，他能够看出顾峰到底说没说实话。
    现在，他倒是想骗自己顾峰在说谎，但顾峰的表现却让他不得不信，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慕颖现在还好吧？”
    沉默了半晌，他选择先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以便让自己有时间思考一下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林宇和顾峰又何尝看不出他的打算？
    只是，两人觉得现在戳穿他毫无必要，让他思考一阵也未尝不可。
    “张慕颖现在在滞留室呆着。”
    “滞留室？为什么？”
    “她是包庇罪的嫌疑人，不呆在滞留室，难道应该在五星级大酒店？”
    “不不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校长在得知张慕颖已经被警方控制后，态度软化了不少。
    显然，这个学生的安危，牵动着他的心。
    “我想说的是，她应该是被萧成芳骗了，所以才会包庇的，她应该无罪。
    我知道包庇罪可大可小，你们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她？”
    “张慕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们父女这样维护她？”
    林宇知道自己本个该问案子以外的事，这样容易因为打岔让周校长本想说的话全给吞回去。
    但是，他实在忍不住了。
    在他眼里，张慕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女生，看上去平平无奇，并不惊艳。
    同时，她的成绩在学校里虽然名列前茅，但林宇自己也是学霸，自认还没有被学校偏爱到这种地步。
    他不相信周校长父女对张慕颖的关心，真的就那么单纯。
    “她……其实……”
    周校长支支吾吾了许久，但却没能说出答案。
    一旁的周莹坐不住了，按住了自己父亲的手，然后自己说道：
    “张慕颖是张成功的女儿。
    若不是因为这样，当初他们村里人送她来的时候，我们也不会这么重视……”
    周莹的话，把林宇说得莫名其妙，他不得不转脸看向顾峰，以求个答案。
    顾峰此时的表情，几乎让林宇直接就能读出“张成功”这个人对他的震撼。
    “她真是张成功的女儿？”
    “当然，我们有证据。”
    “五年前，张成功消失的时候，没听说他留下了一个女儿啊！”
    “是的，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看张慕颖的时候不觉得眼熟吗？”
    顾峰沉默着伸手敲击了一阵桌面，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思忖了良久，叹息了一声：
    “像，的确很像……”
    “不仅如此，她后腰上有一处胎记，张成功也有一个。
    我们问过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说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在江城做生意，后来因为一个案子受到牵连，然后不得不远走他乡，把她留在了村里的老人家中。
    后来，老人们去世以后，没人带她，她便成了孤儿，吃百家饭活到了现在。
    村里人对她不错，给她吃给她穿，供她上学，除了那个哥哥常常欺负她外，她的生活还算安稳。
    那个哥哥家里在村里有些势力，所以村里人敢怒不敢言。
    好在她争气，考上了江城大学，这才逃脱了那个人的魔掌。”
    “嗯……江城……做生意……确实和张成功很像。”
    “你们聊完了吗？”
    林宇附在顾峰的耳边道：
    “聊完了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张成功到底什么来路。”
    顾峰被林宇弄得耳朵有些痒，赶紧躲远了些：
    “你小子对我使什么美男计，你以为我会沉迷于你的美色吗？”
    林宇送给顾峰一个白眼。
    顾峰倒也不甘示弱，还了他一个更大的白眼：
    不过，他也没忘给林宇解释一下他和周莹的对话内容：
    “五年前的器官盗窃案，有一个负责转卖器官的商人，一直没有露面。
    我们在调查中，把目标锁定在了江城知名医疗器械商人张成功的身上。
    张成功这人名声极好，不太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但是种种证据全都指向了他，让我们不得不把他带回来问话。
    问话的过程中，我们逐渐觉得他可能真的不是嫌疑人，但是一个又一个的证据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将他的嫌疑不断放大。
    这个矛盾的过程，让我当时非常头疼。
    考虑到案情重大，必须谨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张成功先行离开警备局，然后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监控，以期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嫌疑人。
    结果，他回去以后不到三天，人就在警方的包围网中神秘消失了。
    我们至今为止都没弄清楚当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但是……这和你们看到张成功的女儿后这么激动有什么关系呢？”
    林宇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你是问这个？
    张成功是江城大学和江城警官学院的荣誉校友，我们都很熟。”
    林宇眼睛差点直接瞪出了眼眶：
    “你把一个校友放出了警备局，然后他还失踪了，你居然还能继续当刑侦队长？
    顾队长……说说呗，你和上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
    “你小子少扯淡，周校长和周莹在这里，你也不怕他们听了去！”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啊！”
    “无论是通过常规审讯手段还是技术手段，我们都无法从张成功身上找到任何有关他作案的证据。
    虽然我们可以把他直接移交监察，但他毕竟是江城知名的商人，我们也得注意影响。
    权衡利弊以后，陈局长才决定同意我的计划的。
    至于计划出现了纰漏，我虽有失职，但还罪不至要革职查办的地步。”
    “原来是这样……”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本来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皱了回去。
    “最近有点邪门啊……”
    “邪门？”
    林宇这句嘀咕，把顾峰给吓了一跳：
    “什么邪门？”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发生的案子，都和五年前的事有关？”

 第80章 牵强？

    “我的确发现了这一点，但我并不认为这一点和现在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张成功固然是五年前失踪的那个被怀疑的商人。
    张慕颖固然是张成功的女儿。
    但这都代表不了什么。
    你总不能说，因为张慕颖是张成功的女儿，所以她才会跟着萧成芳跑，然后还包庇他吧？
    你觉得这种说法说的通吗？”
    “自然说不通！”
    林宇接过了顾峰的话茬，然后将目光扫向了顾峰和周校长父女：
    “但我还是认为这个案子和五年前的案子还有些关系，只是关联强与弱的区别而已。
    既然张成功在五年前被牵涉进了案子当中，那么萧成芳故意找到张慕颖的原因，也极有可能是五年前的那个案子。
    虽然按照官方说法，张成功那时候并没有女儿，但我们应该更相信事实。
    毕竟，张慕颖已经十八岁了，即便是在五年前，她也应该有十三岁。
    所以，这个女儿应该是一直存在的，而不是突然出现。
    只是，张成功从来没有把她女儿放到台面上，让我们知道而已。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这样保护自己的女儿是人之常情。
    只是，会不会是张成功在临走之前安排了萧成芳见到了张慕颖，这才是两人结下了一段孽缘呢？”
    “你刚才说张成功作为一个父亲会保护自己的女儿，怎么转脸的说法就被你自己推翻了呢？”
    听完林宇的话，顾峰始终觉得有些前后矛盾，他思忖了片刻，终于发现了矛盾的所在：
    “你之前说父亲保护女儿是人之常情，张成功真是一个愿意保护女儿的父亲，他就不应该会消失。
    当然，他的消失，或许是为了隐藏什么秘密，又或许是遭遇了不测，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多过揣测。
    但是，有一点我却想不明白。
    既然他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又为何要将萧成芳引荐给她呢？
    若不是因为他的引荐，张慕颖和萧成芳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既然不会有交集，五年后的今天，张慕颖也不会被扯进这起杀人案里。
    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保护女儿的父亲该做的事吧？”
    顾峰的话如同一团疑云笼罩在了林宇的天灵盖上，让林宇觉得自己有一种乌云盖顶的感觉。
    顾峰说的没错，萧成芳想要认识张慕颖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她的父亲。
    而种种迹象表明，张成功并不是一个只管生不管养的家伙。
    因此，张慕颖和萧成芳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渊源，便成为了林宇和顾峰接下来调查的重点。
    可惜，在两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周校长把能说的全都说了个干净，但却只字未提萧成芳和张慕颖之间的过往。
    林宇和顾峰不得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周校长或许没有说谎，他真的不知道萧成芳和张慕颖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没有周校长作证，林宇只能自己找答案。
    他们结束了对周校长和周莹的问询，然后找来了张慕颖，并在一间问询室中再次展开了对张慕颖的调查。
    这一次，张慕颖依旧不配合。
    她始终觉得警方抓她是一件非常没有道理的事情。
    她依旧来来回回的重复着自己的观点——她确实不知道萧成芳是怎么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的，又是为何会在房间里束手就擒被警方逮住的。
    虽然说，她说她不知道并不代表她真不知道，但林宇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撬开她的嘴。
    三人就这样在问询室里僵持了好一阵子。
    最终，张慕颖还是败下阵来。
    她之所以会被警方击败，是因为林宇趁着休息的时候，找来了一张张成功的大照片，直接摆在了张慕颖的面前。
    张慕颖看着自己父亲的照片，立刻询问警方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哪里。
    她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刚刚和警方闹得并不愉快，她的心里更加在意的是，警方能不能帮她找到父亲。
    “警官，既然你已经查到了我父亲身上，想必你也很清楚，我父亲当年失踪了。
    既然是失踪，我自然希望你们能把他找回来！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几乎已经绝望了。
    可是，你们却给了我这张照片，让我有了希望！
    你们说你们要不要对此负责呢？”
    “负责，当然要负责。”
    林宇瞥了一眼被张慕颖的话说得暴跳如雷的顾峰，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后接过了话茬：
    “找张成功不仅是你的愿望，也是我们的愿望。
    毕竟，五年前的案子还悬而未决。
    虽然案子被我们一直搁置着，但事实上在我们的心里都十分渴望尽快破案，找到你的父亲是尽快破案的环节之一。
    因此，即便他的状态是失踪，我们也一直在设法找出他的踪迹。
    我们的宗旨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换句话说，我们也得提醒提醒你。
    你现在作为案件的嫌疑人，有义务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如果你不配合，耽误的可能不仅是如今这个案子，还有可能直接影响到五年前的案子侦破工作。
    侦破工作被影响就会影响到寻找你父亲的脚步，这样一来恐怕你的父亲永远找不到。”
    张慕颖做梦也没想到林宇胡扯的功夫这么强，居然能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案子联系到了一起，并且还以此威胁她。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警官，你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一些？
    难道说，仅仅是因为萧叔叔他可能和当年那个案子有关，同时也因为我是张成功的女儿，你们就能把这两个案子当一个案子查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事实上我们警方掌握了更多的证据，只是不想拿出来给你看而已。
    那些证据你要是看了，估计会当场认罪吧！”
    “你少糊弄我！”
    张慕颖显然已经被警方糊弄过太多次，因此免疫了：
    “你们若是真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不会把我带到这里来！
    既然带我到这里，就证明你们虽然掌握了一些情况，但证据并不充足，还需要从我的话里套出话来，从而利用我的话，让萧叔叔认罪！”
    “这一次你可猜错了。”
    林宇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这个笑容略有些感染人，让张慕颖隐隐觉得林宇或许没有说谎。
    她甚至开始怀疑警方真的掌握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第81章 张慕颖的心思

    林宇的笑容背后所蕴藏的自信并非是空穴来风。
    他之所以能够觉得自己吃定了张慕颖，就是因为他掌握着张成功的信息。
    虽然警方没有找到张成功，但是由于当年曾经将张成功带回警备局进行问询，因此手中掌握着大量的有关张成功的资料。
    同时，由于一直在对张成功的行踪进行追踪，以至于他们还拥有近年间张成功每一次出现时警方发现的线索。
    这些东西加上林宇的润色，足以组成一张有关张成功型行踪大网。
    这张大网便是林宇认定能够俘获张慕颖的重要依仗。
    相对于萧成芳的安危，张慕颖自然更在意张成功。
    林宇抛出了一个又一个有关张成功的线索，如同一个又一个鱼饵一般让张慕颖这无限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
    “去年三月份，我们收到郑中市警备局的通告，在郑州市新郑区发现了疑似张成功的踪迹，怀疑他正在追查当年器官案的一名要犯。
    郑中市警备局的本意是联系他，准备协助他一同追查，但是张成功可能认为警方会坏他的事，或者觉得警方是要追捕他，因此在与警方短暂接触以后立刻消失……”
    “今年二月，张成功再次在湘江市出现。
    这一次，他依旧对警方持怀疑态度，一触即走，在发现自己的身份暴露以后，立刻选择了逃遁……
    由于张成功比较狡猾，因此，我们未能追踪到他接下来的行动……”
    “说呀，接着说呀！
    这才二月份呢！
    后面呢，他后来去哪儿了？”
    “这凡事总得讲究个公平交易，投桃报李吧？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和你父亲有关的事情，你却一点都不透露你和萧成芳之间的事情。
    这样的话，咱们还怎么合作？”
    林宇的话，让张慕颖沉默了。
    张慕颖自然知道警方和自己说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有些纠结，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把知道的事实说出口，萧成芳恐怕就要遭罪了。
    她并不希望萧成芳被警方盘问，因为这样极有可能问出一些不利于某些人的事情来。
    而对她而言，她不希望这种不利的事情传出去。
    但是，她同样知道，如果她不好好的交代她和萧成芳之间的事，恐怕，警方也不会继续再说她父亲的事。
    权衡之下，张慕颖有了自己的决定。
    “我和萧成芳其实很早就认识了。
    在我十三岁那里，我父亲带着萧成芳来到我们家，告诉我，他走以后萧成芳会照顾我。
    我一开始很抵触，毕竟，萧成芳这人我的确认识，但却不熟。
    让一个，这样陌生的异性来照顾我，我觉得很危险。
    我拒绝了父亲，但父亲告诉我，我没得选择。
    于是，我决定离家出走来报复父亲。
    谁知道我离家出走以后，再回到家里时，父亲真的不见了，从此杳无音信，我根本就找不到他。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萧成芳。
    毕竟，父亲一开始是想把我托付给他的，因此萧成芳一定会知道父亲的下落。
    所以，我找到了他，可是萧成芳告诉我，我的父亲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要么我就选择由他来照顾，要么他就暗地里保护我，我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于是，我选择了后者，开始吃村里人的百家饭，却没想到遇到了那个混蛋哥哥。
    其实我那哥哥欺负我欺负的也有限，因为每次在他准备图谋不轨的时候，总会有个人出来帮我赶走他。
    我知道这个人就是萧成芳。
    但是，我也一直没把这件事说出去，而是装作一个受害者的样子，继续吃着百家饭受村民们的保护。
    最终，我熬了四年，熬到了大学。
    上大学以后，我再一次见到了萧成芳。
    这一次，他是和校长一起出现的。
    校长告诉我，我可以放心的待在学校里，但是不要出校门。
    因为一旦离开校门，很难保证那个哥哥会不会找过来找我算账。
    江城是个大城市，不像村里那样，不利于萧成芳那样神出鬼没的帮助我。
    万一我有个闪失，他们谁都不好过。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校长也认识父亲，甚至也是父亲走之前托付的人之一。
    由于一直没过什么安稳日子，我把江城大学当成了天堂，就这样在里面生活了一年。
    这一年里，我努力学习，努力做兼职，挣钱养活自己，过得还算不错。
    就在这时，我才知道萧成芳出事了。
    虽然，我五年前不怎么待见他，但他毕竟保护了我五年，我就是个木头人，也该有感情了。
    所以，我决定帮他一把，这才有了我假装怀孕逃出学校，把萧成芳藏在自己的公寓里的事情。
    萧成芳是个好人，他不可能杀人。
    你们警方都相信证据，所以，我很想知道你们到底得到了怎样的证据能证明萧成芳杀了人？”
    “这我们不能透露给你。
    总之，我们有几项重要的证据指向萧成芳杀了刘天宇。
    我们倒也希望萧成芳自己出来澄清，说清楚他到底杀没杀人。
    如果他手上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是无罪的，我们也乐意将他释放。
    毕竟，我们警方是看证据办案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萧成芳死活不肯开口，他不开口我们上哪儿去找证据证明他无罪呢？
    在我们的眼里，他只要一直沉默不说话，就证明他的心里有鬼，只要心里有鬼，多半就是杀了人。
    你也是个大学生了，动动你的脑筋，好好想想我们的推断有没有问题。”
    “从逻辑上来说，你们的推断的确没有问题。”
    张慕颖知道此时胡诌也没有什么用，所以说出了实话：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萧成芳为什么不肯吐露一个字？”
    张慕颖的反问，让顾峰有些反感。
    他一拍桌子怒道：
    “这里是审讯室，到底是我们审你还是你审我呢？”
    林宇拦住了顾峰：
    “顾队长，少安毋躁。”
    然后，他又小声道：
    “现在还不是唱红黑脸的时候！”
    顾峰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发怒发早了，于是悻悻的坐了回去，但脸上的怒容丝毫未减。
    他摆出这幅态度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张慕颖，要摆正自己作为一个嫌疑人的态度，不要太过放肆。

 第82章 林宇的炮弹

    顾峰的态度倒是真有吓到张慕颖。
    毕竟，张慕颖之前装的再像，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大学女生而已。
    她的社会经验有限，城府也不深，之前在警方面前的装腔作势，也不过是被萧成芳教会的罢了。
    此时，在顾峰的威逼之下，她立刻露出了原形。
    虽然她眼神中的恐惧只是一闪而逝，但林宇却看出了她外刚内柔的本质。
    这一点被林宇谨记于心，因为在接下来的审讯当中，或许他能利用这一点。
    想到这里，林宇清了清嗓子，接过了话茬：
    “张慕颖，虽然说顾队长的态度恶劣是有些不对，但是你的态度也的确有问题。
    如果你真的掌握了什么情况，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必和我们拐弯抹角。
    无论你是想要帮自己，还是帮助萧成芳，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反问我们知不知道萧成芳的具体情况，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不知道的。
    因此，你如果能把这个情况交代清楚，便是有立功表现。
    这个表现既可以帮到你自己，又可以帮到萧成芳，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宇的话，总算打动了张慕颖几分。
    她略一思索，便着了林宇的道。
    因为，林宇击中了她心中的软肋。
    她希望做的就是帮助自己，也帮助萧成芳。
    如果交代萧成芳的情况，真能够帮到自己和萧成芳，对张慕颖来说的确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
    她之前对警方极不信任，但在几轮交锋后，她的态度开始软化起来。
    正是这种变化，让她开始重视起林宇的话。
    于是，刚刚态度还略有点傲慢的张慕颖，终于开口讲起了萧成芳的事情：
    “萧成芳之所以不信任警方，就是因为他曾经是我父亲的助理……”
    “他是张成功的助理？”
    顾峰惊呼出口：
    “五年前在审这些案子的时候，我们怎么没能掌握这个情况呢？”
    “因为我父亲把他藏起来了。
    确切的说是把他的身份藏起来了。
    我父亲清楚，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他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
    如果萧成芳是他的助理这件事被暴露出来，警方必然会围绕着萧成芳展开一系列的调查。
    萧成芳人很可靠，我父亲对他绝对信任，他并不害怕萧成芳被警方抓去调查，然后供出什么来。
    他害怕的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如果被警方带走，他将毫无依靠，而我也将真正的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他希望萧成芳能成为一枚种子，一枚埋在江城，能将我带大，同时，也能等待着他再次归来的种子。
    所以，当年我父亲隐藏的萧成芳和他之间的关系，并把萧成芳送到了我的老家，也就有了后来，他隐藏在暗处保护我的事情。
    正因为我父亲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查，隐藏萧成芳和她之间的关系，给萧成芳制造了一种警方是敌人的暗示，使得萧成芳至今都不怎么相信警方。”
    “你这话，我觉得有水分。”
    林宇挑了挑眉毛，打断了张慕颖的话：
    “张成功已经潜逃很久了，而我们警方也一直不知道萧成芳和他之间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萧成芳没有犯别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必要恐惧和我们警方接触。
    他越是恐惧，越是抗拒，越会引起我们警方怀疑。
    你是个大学生，涉世未深，他可不是。
    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可即便是想到了这一点，他依然抗拒和我们警方接触，这证明他的心里有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是一起案子，他害怕这起案子被我们警方起底。
    我说的对吗？”
    张慕颖的嘴角撇了撇，她那表情像是在苦笑，却又像是在对警方表示不屑。
    林宇盯着她的嘴角看了许久，也没能看出她真正的意思来，这让他有些意外。
    因为，张慕颖这种涉世未深的学生，对他来说应该就像一张透明的纸，一般一看就透。
    可是，此时他居然看不透张慕颖了，甚至一时间揣摩不到张慕颖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当林宇好奇的探究着这个情况发生的原因时，张慕颖开口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若是不信，就还是问萧成芳吧！
    如果他的说法和我不一致，你们想定我的罪，也随便你们！”
    这话说完以后，张璐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汗珠，这些汗珠很是密集，甚至有些直接滴落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但此时张慕颖的表情是释然的，并没有显得很紧张。
    林宇可以明显的从她的脸上读出，她现在很放松。
    这种放松，如同在世界末日的最后一个小时，那种彻底放弃了的情绪一般。
    林宇这才明白，刚刚慕颖嘴角那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能够想象得到在那一刻张慕颖内心的痛苦。
    自审讯开始至今，无论他说什么，警方似乎都不太相信她的话，哪怕是她掏心窝子的把萧成芳卖了个干净，警方的态度似乎都觉得他在撒谎。
    终于，她绷紧的神经彻底崩溃了，而那抹笑容就是崩溃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这种回光返照的复杂程度，让林宇瞬间失去了对张慕颖情绪的判断，以至于恍惚间还以为张慕颖突然黑化了。
    若是某些精明的嫌疑人，在那一瞬间，便能做出及时的反应，让警方措手不及。
    可惜张慕颖并不是什么精明的嫌疑人，她的本质还是一个大学女生，对于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而言，警方不断的打击，便是摧毁她信心的炮弹。
    在这些炮弹的攻势之下，她终于被彻底瓦解了。
    此时张慕颖的一言不发，让林宇明白，她此刻已经确实招无可招了。
    审讯也便该到此为止。
    林宇侧过脸，不去看张慕颖，他轻轻颔首，小声对顾峰说道：
    “差不多了，该去找周校长了。”
    顾峰本以为林宇要找的会是萧成芳，却没想到林宇竟然还要找周校长，这让他有些纳闷。
    但即便是纳闷，他也不希望自己和林宇之间的交头接耳全被张慕颖看见，哪怕张慕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他们。
    于是，顾峰立刻结束了审讯，然后拉着林宇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办公室。

 第83章 杀人动机？

    一进办公室的门，顾峰就忍不住了：
    “你小子以后有主意的时候和我商量一下行不行？
    你一会儿要找周校长，一会儿要找萧成芳，一会儿又要找张慕颖，回头还找周校长……
    你这么折腾，我可受不了！”
    “你说什么？”
    正在思考着问题的林宇，这才听见顾峰在跟自己说话：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顾峰一头黑线，被林宇气得够呛。
    他非常想抄起桌上的文件给林宇脑袋来一下，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真敲下去，他的哥哥恐怕会拿桌子敲他脑袋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又要找周校长？
    我们之前不是已经从他那儿获得了足够的线索了吗？”
    “足够的线索？”
    林宇撇了撇嘴角道：
    “什么叫足够的线索？
    如果我们现在手头掌握的线索就叫足够的话，那我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确定凶手的身份？”
    林宇的问题，让顾峰不由的一滞。
    他知道自己的确有些理亏，若是警方现在掌握着足够的证据，哪里还需要一会问问这个，一会问问那个？
    恐怕早就直接将凶手捉拿归案了。
    “好吧，算你说得对！”
    顾峰一摊手，投降了：
    “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你要找周校长干什么吧？”
    “我找周校长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萧成芳恐怕真不是杀刘天宇的凶手。
    他想隐藏的秘密也并不是关于刘天宇的死，而是和其他什么事情有关。
    我总觉得这家伙是被人利用了。
    我们在他的局里，殊不知他也在别人的局里。
    他找刘天宇这件事就是布局的第一环。
    有人让我们把注意力彻底的放在他的身上，以便让我们忽略别的事情。
    这样一来，某些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就能够被掩盖住了。”
    “你这话说的神神叨叨的，不能简单点说吗？”
    “你没听懂？”
    林宇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顾峰：
    “你好歹也是堂堂刑侦队长，不至于这点智商都没有吧？”
    被鄙视的顾峰，额头上青筋直冒，但他还是强行把怒火给忍了下来，强行告诉自己：
    林宇聪明，要好好利用，不能打死了……
    念了好几遍，这才把一口气给咽了下去：
    “你的意思我的确听懂了，但我很想知道，你凭什么判断萧成芳就不是杀害刘天宇的凶手？
    从时间上推算，刘天宇见到萧成芳以后回到学校正好毒发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以萧成芳的布局能力，计算到刘天宇回学校见到我们的时间也是合情合理的。
    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里能够杀死刘天宇的人只有萧成芳，这几乎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对这个结论有怀疑呢？”
    “因为张慕颖的话……”
    林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萧成芳杀刘天宇，总得有个理由吧？”
    “这理由得问萧成芳才能知道啊！”
    林宇伸出手摆了摆食指：
    “不，我的意思不是说他的杀人动机。”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峰被林宇绕得有些糊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了。
    “假设张慕颖没有说谎，当年，张成功将张慕颖托付给了萧成芳，那么萧成芳的身上就负担了一个使命，而这个使命就是保护张慕颖。
    这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是这样，然后呢？”
    “然后，欺负张慕颖的那个所谓的哥哥，是死在刘天宇之后的。
    也就是说，在刘天宇死前，张慕颖并没有脱离危险。
    换言之，萧成芳的任务也没有完成。
    作为张成功的心腹，当年张成功最信任的人，隐姓埋名甚至隐藏行踪，不离左右的陪伴，保护着张慕颖整整五年的萧成芳，为什么会突然杀人？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他动手杀了人，自己的职责就无法完成了吗？
    又或者说，他对自己的技术如此有信心，就认定我们警方抓不住他？
    退一万步讲，就当他的确有这个本事，让我们警方掌握不了任何有关他杀人的证据。
    但是你要知道，张成功可是在东躲西藏，不愿意和我们警方接触啊！
    想要让张成功的事不公诸于众，萧成芳应该做的是继续低调隐姓埋名，而不是出来杀个人，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矛盾的，不合理！”
    林宇絮絮叨叨的解释了半天，倒是让顾峰明白他的意思。
    诚如林宇所言，萧成芳的动机成谜。
    刘天宇与他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让杀他比保护张慕颖更重要？
    这个问题，让林宇和顾峰都陷入了沉思。
    而他们在思索以后得出的结论都是——应该不可能。
    假如这个结论没有问题，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萧成芳真的不是杀害刘天宇的凶手。
    这个案子越查，越显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顾队长，我申请去看看萧成芳。”
    “你去看萧成芳？你刚不还说要找周校长吗？
    而且萧成芳现在跟个哑巴一样，你去看他有什么用？”
    “其实我找周校长和找萧成芳是同一件事，我想问问当年的事情。
    之前我觉得找周校长问会比较顺利一些，可是在和你讨论过后，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去撬开萧成芳的嘴……”
    “当年？你爸爸的……”
    “不是。”
    林宇否认道：
    “我还没那么无聊，去问一个连口都懒得开的嫌疑人关于五年前案子的事情。
    我想问的，是当年那个校花的失踪案。
    也就是周校长告诉我们，萧成芳被冤枉成杀人犯，然后被迫离开学校的那个案子。
    我总觉得他对我们警方的抵触，是来源于那个案子，而不是源于刘天宇或者张成功。
    如果我们能弄清楚萧成芳与当年那个案子的关系，或许能打开他的心扉，从他嘴里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
    他是个精明的擅长布局的人，虽然被某些人坑了一把，但不代表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想，若是能打开他的嘴，我们就离彻底侦破案件不远了。”
    “那你不先去看看当年的案子的卷宗！”
    林宇顺手打开了自己身边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卷宗来：
    “早就看过了，烂熟于心。
    直接去找他核对细节都没关系！”
    “你小子什么时候跑到档案室偷档案去了？”
    “什么叫偷啊？”
    林宇不乐意了：
    “我这是正正当当的以你的名义从档案室里申请出来的档案，怎么能算是偷呢？”
    “以我的名义？”
    顾峰一愣：
    “我没给你开单子，你是怎么拿到这份档案的？”
    林宇捂住了自己的嘴，赶紧摇头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别问我，问我也不会说的！”

 第84章 面见萧成芳

    “我看你小子这反应就不太对劲！
    想要去档案室调档案，需要的东西可不少。
    不只需要我亲笔签署的命令，还需要我的公章。
    这些东西我全都锁在我的抽屉里，整个警备局有钥匙的人，一只巴掌都数的过来！
    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你！
    这份档案你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林宇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看顾峰的眼神带着些许纯真，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顾峰心里清楚，林宇这个表现不过是在卖萌求饶罢了。
    既然林宇都用出这招了，反倒更证明他心虚了。
    顾峰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天也要从林宇的口中问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林宇夺门而出之前，顾峰便来到了门口关上房门，并背对着门而立，眼神全程盯着正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的林宇。
    林宇被盯着难受，但是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知道，若是太过刺激顾峰的神经，恐怕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看到林宇瑟瑟发抖的模样，顾峰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虽然他知道他的不忍心，极有可能让林宇的胆子越来越大。
    今天林宇敢偷公章，明天或许他就敢装作顾峰的样子，直接给刑侦队下达命令了。
    若到了那个时候，刑侦队听谁的？
    正因为考虑到这些顾峰的态度坚决，必须让林宇承认自己的错误，甚至接受惩罚。
    他的步步紧逼，让林宇实在退无可退。
    林宇只能悄声对顾峰说道：
    “这份档案是我找李梦瑶警官要来的。
    至于她是怎么从档案室里将这份文件拿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可以去问档案室的警官。
    问问他我在案发时到底在不在档案室。”
    “行了，不必去问了。”
    顾峰在听完林宇的话后，态度与刚刚形成了鲜明对比。
    刚刚听到林宇有可能偷走印章去开假命令拿档案的时候，他还显得十分激愤。
    可如今林宇向他报告真相的时候，他反而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我已经知道帮你拿走印章将命令开出来，在档案室取得档案的人是谁了。
    他的确有这个权利。
    反倒是我没有权利追究他。
    既然档案你看了，又想去见萧成芳，那就去吧。
    我给你拍辆摩托车，这样你过去的也能快一些。”
    林宇虽然对顾峰的态度转变很是疑惑，但同时也明白现在去追究这些事情毫无意义。
    顾峰若是不想说，自己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半个字。
    因此，林宇决定还是先查案子再说：
    “我想带个人。”
    “带人，想带谁呀？”
    顾峰觉得有些稀奇。
    林宇平日里独来独往比较习惯，很少要求自己给他配搭档。
    “我想让罗君欣跟我一起去。”
    “你胆子倒是不小。
    这个丫头的破坏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常年各种好心办坏事！
    你要是把她带上，说不定萧成芳不仅不会开口，还得咬舌自尽！”
    顾峰的评价，把林宇给逗乐了。
    “她威力是不小，但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我带她过去找萧成芳自然有用处。
    你要知道，虽然她不懂审讯，但她是个记者，懂得怎么采访。
    我们现在想知道的并不是萧成芳的杀人事实，而是当年那个校花的失踪案的具体情况。
    这并不是审讯，而更像是一次采访。
    相对而言，罗君欣在采访方面比我们要专业的多。”
    “你想带上她就带上她吧，不用找这么多理由！”
    顾峰的嘴角挂着笑容，那意味深长的样子，让林宇始终觉得他应该是想歪了。
    只是，他到底想歪在什么地方，林宇也察觉不出来.
    由于查案心切，林宇没什么心情理会顾峰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从他那里拿到了命令单，出去找物资科领了辆摩托车，随后就出发了。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医院，而是来到了江城大学。
    此时，罗君欣正在学校。
    在接到林宇电话以后，她早早的就来到了学校门口。
    这一次，她的打扮倒是十分朴素，一身干练的牛仔装束，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在外奔波的新闻记者，看起来既专业又干练。
    林宇上下打量了罗君欣一战，不禁啧啧称奇。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罗君欣如此打扮。
    这女强人的模样倒是挺入林宇的眼。
    罗君欣发现林宇在看自己，也上下打量了回去。
    等她来到林宇身边，这才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好看吗？”
    林宇对罗君欣竖了个大拇指：
    “好看，非常好看。
    这干练的模样比你平时花枝招展的样子好看多了！”
    “你要是不会夸人，就不要张嘴，闭上你的嘴，骑车去医院吧！”
    林宇夸耀的话，并没有让罗君欣表现出丝毫的高兴，反倒是将她给得罪了。
    直到林宇将摩托车骑到医院，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罗君欣，只觉得一头雾水。
    他忍不住在内心感叹：
    “女人实在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
    由于带上了顾峰的命令，因此林宇和罗君欣两人在医院内畅通无阻，很顺利的便来到了萧成芳的病房外。
    此时，执勤的警官见到林宇以后，检查了一下他的证件和相关的命令，便放他进去了。
    罗君欣正想跟上去，却被警官拦住了：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你不能进。”
    “为什么呀？”
    “因为你不是警官，里面的嫌疑人是个凶案嫌疑人，比较危险，我们不能冒险让你进去。”
    “林宇，你喊我来是来逗我的吗？根本就不让我进去，还叫我来干嘛？”
    本来已经来到萧成芳的床前，准备开始问询的林宇，突然发现，罗君欣居然被挡住了。
    他只好又回到了门口：
    “这位同僚，罗君欣是随警记者，也是顾队长钦点来问萧成芳的主力人员之一，麻烦你行个方便让她进来。
    否则，这次问询无法顺利完成，你我都担待不起。”
    那名警官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不行，林警官，我知道你们刑侦队办案总喜欢另辟蹊径。
    但是，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既然上面让我们守在这个门口，我们就得尽忠职守。
    若是你们刑侦队随便靠一手命令就能乱来，那我们这还不乱套了呀？”
    执勤警官的话，林宇倒是理解。
    因此，他拉住暴跳如雷的罗君欣来到一旁，然后安抚道：
    “你也别生气，人家也是职责所在。
    你在这稍等我一下，我给顾队长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办。”
    林宇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峰的电话：
    “顾队长，这儿出了点小问题……”
    他将罗君欣无法进入病房的事儿和顾峰汇报了一番，然后拿着手机回到了病房门口，并把手机递给了执勤的警官。
    执勤警官接过手机，和电话里的顾峰交流了一阵，最终在挂断电话以后，换上了一副笑脸：
    “顾队长已经和我解释过了。
    罗记者的身份比较特殊，可以进入病房。
    不过，你得给我签个担保书。
    保证罗记者在问询的过程当中，不会提刺激嫌疑人的问题，也不会将问询过程中的事情透露出去。
    否则，我还是不能让她进去。”
    “这是小事，拿纸和笔来，我这就给你写一个担保书！”
    在林宇的担保下，罗君欣终于得愿以偿的随他一同进入了病房内。
    林宇并没有选择立刻坐下，而是将座位让给了罗君欣：
    “交给你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今天就别走了，跟我一起呆在这过夜吧！”
    “我说林宇，你要是对我图谋不轨就直说，扯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我……”
    “你什么你？
    你要是有这个萧成芳一半安静，你就不至于这么讨人厌！”
    林宇被罗君欣喷得悻悻的坐在了一边，然后便看起了好戏。
    不知道他心中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总之他始终觉得，只要罗君欣出马，萧成芳必定会开口说话。
    事实上一开始，萧成芳的表现，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无论罗君欣有什么办法，以什么样的语气，换怎样的说法和萧成芳交流，萧成芳都只是瞥她一眼，一声不吭。
    这态度像极了现场警官在报告当中所写的那样。
    林宇见这样下去似乎不太行，于是又将罗君欣拉到了一边，将档案交给了她。
    “我不是和你说过，有个之前的案子需要你问一问萧成芳吗？你没做功课？
    这就是那个案子的档案，你最好先看看！
    否则照你现在这么问，问到天荒地老，他都不会开口的！”

 第85章 萧成芳开口

    罗君欣匆匆的扫了那份档案几眼，随后对林宇怒目而视：
    “有这个东西为什么不早给我？
    早给我的话，我至于出这么大糗吗？”
    林宇只觉得一头黑线：
    “这事儿也怪我？
    我事先没和你说要问什么吧？”
    “既然你事先和我说了，就自然要为我提供资料！
    怎么？
    还让我亲自找你要吗？”
    林宇被罗君欣神奇的逻辑给深深折服了。
    他张了张嘴，想和罗君欣讲点道理，但是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之前和罗君欣交流当中所遇到的种种困难，以至于他瞬间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和罗君欣不能讲道理。
    于是，他生生将生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指着档案说道：
    “咱们现在得干正事，不是争辩的时候。
    你先根据档案的内容好好问问他当年的案子。
    等问清楚了，咱俩把功立了，回头咱们再算算咱们自己之间的事情。”
    罗君欣虽然听不得林宇跟他讲道理，但她并不是不懂道理。
    这个房间里，并不只有他们两人，还有一个装哑巴的萧成芳。
    他俩若是为了这点事儿，就在病房里吵起来，只会让萧成芳笑掉大牙。
    她刚刚在问萧成芳的时候已经出过糗了，不希望让自己糗上加糗。
    所以，她坐回到了萧成芳的身边，轻声问道：
    “顾小曼，你认识吗？”
    萧成芳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猛的抬起头，目光定格在了罗君欣的脸上。
    那道目光有些瘆人，使得罗君欣有些想逃。
    想到林宇就在自己身后，她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此时，林宇也发现了罗君欣的处境，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的站起身，似乎在屋内毫无规律的踱步。
    但是，随着他步伐的增加，他离罗君欣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少。
    很快，他就出现在了罗君欣的身后。
    虽然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此刻的站位很是微妙。
    若是萧成芳敢对罗君欣出手，那么林宇一定能够快他一步，将罗君欣救走。
    萧成芳自己就是个明眼人，他自然看出了林宇的用意。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剧烈，使得林宇产生了戒备之心。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萧成芳深呼吸了几口，努力将自己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随后，又一次沉寂了。
    罗君欣本以为萧成芳就要开口了，正想回头和林宇自夸两句，好让自己忘记刚刚那瞬间产生的恐惧。
    可是，萧成芳到底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萧成芳的表现，彻底激起了罗君欣的斗志。
    她是一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在电话里和林宇曾经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能让萧成芳开口。
    可此时萧成芳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耐心。让她出离的愤怒。
    “顾小曼死了。
    谋杀凶手至今没有归案，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杀了她吗？”
    要不是林宇自己看过档案，他都要被罗君欣给唬住了。
    其实，警方的那份档案中，顾小曼之死依旧是个谜，并没有被确认为谋杀。
    至于凶手更是无从谈起了。
    他发现自己白叫了罗君欣。
    因为罗君欣此刻所用的并不是采访的手段，而是审讯的手段。
    他甚至在心中隐隐想着，若是用这种方法问问题能让萧成芳开口，他自己来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劳烦罗君欣动手。
    可是，他的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从他脑海中消失，萧成芳突然真的说话了。
    “我当年说的没错，顾小曼是被人杀死的。
    可是警方当年干什么去了？
    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不仅不相信我，还和我说什么，如果顾小曼是被人杀死的，我就是凶手！
    这就是你们警方办案的态度？
    你们知道你们那几句话，在这些年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你们知道，你们当年对我做的事情，毁了我的前程吗？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断编造着各种谎言想要欺骗被你们认为有嫌疑的人，好让他们说出实话！
    我想，顾小曼是被谋杀的，凶手至今还未落网这种话也是假的吧？
    别以为我离开了江城，就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警方最后给出了通报，顾小曼是意外身亡，根本没有什么凶手！
    现在回过头来和我说这些，不就是想套我的话吗？
    你们这手段也太拙劣了一点吧？”
    萧成芳能开口说话，让林宇有些意外。
    但他说话的内容并没有让林宇感到惊讶。
    说到底，他这话说了和没说也没多大区别，依旧是三个字——“不配合”。
    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罗君欣的反应。
    只见罗君欣将手上的本子翻开，草草的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如同刚刚没有听见萧成芳的质疑一般，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
    “当初办案的警官姓甚名谁？
    他为什么要栽赃陷害你呢？”
    罗君欣的用词颇有些过分，若是顾峰在这里，少说也得教训她两句。
    但林宇并没有动，他相信罗君欣绝不会无的放矢的侮辱当年的那名警官。
    “栽赃陷害？
    你说的没错，就是栽赃陷害！
    当年审我的那个警官姓高，好像叫高峰。
    他把我当犯人一样，我连嫌疑人都不是，可在他眼里，我似乎就是杀害顾小曼的凶手！
    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吗？”
    “他当年对你做了些什么呢？”
    “做了什么？”
    “对，我就是想问他有没有打你……”
    萧成芳轻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
    如果他真的敢刑讯逼供，我早就把这件事捅出去了。
    只是，他用的都是软刀子，一刀一刀的捅在我的心窝上。
    本来顾小曼就是我喜欢的人。
    她突然死了，我很难过。
    我那时候多么需要一个人在我身边安慰我，让我走出那段阴影！
    谁知道……我居然遇到这样一个家伙！
    他不仅不帮我，还一步一步把我推向深渊！
    我恨他！”
    林宇偷偷的在背后冲回头朝他偷笑的罗君欣竖了个大拇指。
    萧成芳说出来的情报很重要。
    虽然这个情报对破获当年的案件并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对警方了解萧成芳这个人，却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林宇不禁在内心吐槽，高峰简直就是凭一己之力，导致萧成芳仇视警方，以至于让他现在都不肯配合警方的调查。
    这一手跨越时空的坑爹，实在是玩得漂亮。
    林宇甚至产生了现在就给高峰打个电话，把他骂一顿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骂高峰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你之后有没有自己去调查顾小曼的死呢？”
    “有，我调查过。
    当初，顾小曼除了和我走得比较近，还和两个人有密切接触。
    其中一个是现在江城大学的周校长，另一个则是当时成功把我比了下去，俘获了顾小曼芳心的陈士成。
    我排查了顾x曼遇害当天所去过的地方，遇到过的人，最终我发现真正有机会动手并可能动手的只有他们两个。
    相对而言，我更怀疑陈士成。
    周校长我熟悉，他不是一个敢动手布局杀人的人。
    但陈士成不同，他为人城府极深，脑子转得又快，胆子还大，具备了一切杀人犯该有的硬件条件。
    唯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他的杀人动机。
    顾小曼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他是一个胜利者，就算他要杀也是来杀我这个竞争对手，为什么会对顾小曼下杀手？
    这一点困扰了我很多年。、
    也正是由于我实在无法确定陈士成到底是不是当年的凶手，因此，我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公诸于众。
    直到……”
    萧成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突然停住了。
    他再次闭上了嘴，低下头去，又化身成为了那个如同冰山一样一言不发的男人。
    接下来，罗君欣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但这些问题都没能得到回应。
    无奈之下，罗云只能回头看向了林宇，想从他这里寻求答案。

 第86章 陈年的错误

    林宇见罗君欣看着自己，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
    毕竟，他这里怎么会有答案呢？
    答案全在萧成芳的心里！
    罗君欣看到林宇的动作，只觉得颇有些失望。
    她收起本子站起身，叹道：
    “萧先生，如果你不想说，今天我就问到这里了。
    希望还有机会能够采访你！
    要知道，这个采访的机会可是我费尽心思才从警方那里要到的。
    目的，是为了弄清楚你内心深处的一些秘密。
    无论你之后是否被释放，我们都会再次联系你，确认你是否愿意将这些报道发布出去。
    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当年顾小曼的事，就能够让众人知晓，以此倒逼警方将当年的案子重新调查。”
    “你说的太多了！”
    林宇知道，这时候轮到他登场了！
    他上前去一把拉住罗君欣的胳膊：
    “这位记者，我们警方让你来采访他，是希望在采访过程当中能够对我们查案能够有所启迪。
    如果你因为同情嫌疑人，而转到了嫌疑人那一面对付警方，那么我们就不欢迎你当随警记者了，请你离开！”
    “你们怕了？哈哈哈哈！”
    萧成芳的沉默持续时间，比想象中的要短。
    林宇的话触动了他脆弱的神经，让他想起了当年面目狰狞的高峰。
    “我们怕？怕什么？
    还能怕你时隔这么多年，去投诉我们警方不成？
    你有证据吗？
    你自己刚刚都说了，那名姓高的警官并没有对你刑讯逼供。
    不是刑讯，你说你能告他什么？
    难道你想告他骂你吗？
    当然，你可以状告他侵犯你名誉权，小惩大诫一番，也不是不行，也算是为我们警方肃清一些总喜欢违纪的捣乱分子，对我们警方而言是好事，不是坏事。
    不过，我希望你想清楚，你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现在还在我们警方手里……”
    “你又威胁我！”
    萧成芳状若疯狂：
    “你们警方除了威胁我，还会什么？
    成天不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是后果自负！
    你们真以为，我会怕你们？
    记者朋友，过来坐！
    我继续给你讲故事！
    我要和你详细的说说当初那位姓高的警官，是怎么审讯我的！
    我甚至可以告诉你，警方当初又是如何做看着顾小曼之死的真相从指尖流走的！
    你把这些写好以后，都公布出去！
    我还就不信了，这些当警官的人都不要脸！”
    林宇猛的拽了罗君欣一把：
    “哦，对不起，采访不能继续了！”
    “你放开我！”
    罗君欣大义凛然，似乎正义之神附体一般，让林宇恍惚间觉得，她身上竟然冒出了金光。
    当然，这金光只是林宇的想象罢了，罗君欣肉体凡胎，自然放不出什么光芒。
    但她此刻却显得异常高大。
    “他想说，你为什么不让他说？
    难道你们警官真的怕了？”
    林宇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阵，最终咬牙道：
    “行，你接着问吧！
    不过，在你报道发出去之前，最好给我们警方好好看看审查一下！
    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内容，导致警方的机密泄露，那么你是难辞其咎的！
    哦，对了，你以前也干过这种事儿！
    还是引以为戒吧！”
    “你！”
    林宇的冷嘲热讽虽然是假的，却真激起了罗君欣怒火。
    毕竟，对于她而言，当初不小心泄露了警方的机密导致器官盗割案长时间未能破获，的确是她在随警记者生涯上的一大污点，是她心中抹不去的伤痛。
    林宇如此肆无忌惮的揭开她的疮疤，让她的内心百般煎熬。
    看到罗君欣龇牙咧嘴的样子，林宇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指着门口说道：
    “我知道你俩不太想看见我，我出去守着，你们好好聊。”
    说完，林宇便带上门离开了。
    罗君欣的心突然一下空了，刚刚还对林宇愤怒无比，此刻却异常希望林宇就在房间里。
    失去了林宇，她便要独自面对眼前这个有可能杀过人的嫌疑人，着实有些可怕。
    但罗君欣也挺会调节自己的心情，她转念便想到林宇敢把她单独留在这里，就证明萧成芳并不危险。
    她相信林宇不是那种会把自己扔在危险当中，然后独自走开的人。
    于是，她定了定神，再次坐回到了萧成芳的面前坐定：
    “萧先生，麻烦你仔细说说你的遭遇吧！”
    ……
    这次采访足足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期间，门外的林宇好几次想推门进去看看罗君欣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但由于门内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因此，他都忍住了。
    他焦急的样子，落在了身边守卫病房的警官眼里。
    在那名警官的提议下，他找来了监控的电脑，直接从视频里观察起了病房内的情况。
    虽然这个监控听不到病房里的声音，但足以让他掌握罗君欣和萧成芳的动向。
    在剩余的半小时内，他的目光紧盯着屏幕，一丝不苟，即便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他都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
    这情景，看得一旁的守卫警官啧啧称奇，直呼刑侦队的警官们就是敬业，看无声的视频都能如此专注！
    若他是知道林宇心里只是装着罗君欣的安危，恐怕得呕出三升老血，当场去世。
    当罗君欣站起身来走向病房门口的时候，林宇总算松了口气。
    他将监控用的电脑还了回去，随后便立在门口，等待着罗君欣出来。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罗君欣从中走了出来。
    她看到林宇居然面朝着自己，顿时有些惊讶：
    “你不应该和旁边这位守卫的警官一样，面朝外面背朝病房吗？
    怎么站在这里看着病房门啊？
    像个望夫石似的，难道是在等我？”
    “不等你，难道等萧成芳那个哑巴？
    问的怎么样了？”
    罗君欣拍了拍自己的包：
    “全在这里了！
    回去再说吧！
    要是让萧成芳听见，恐怕他会对警方更失望的。”
    ……
    半小时后，江城市警备局，顾峰办公室。
    看着桌上那份采访记录，顾峰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高峰，你立刻来刑侦队，马上过来，不要耽误！这是命令！”
    当高峰进入顾峰办公室大门的时候，便已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了。
    平日里和自己有说有笑，甚至配合默契的顾峰，此时面若冰霜。
    他的脸上的表情分明在告诉高峰，他很生气，而且他气愤的原因，就在高峰自己身上。
    见到高峰近来，顾峰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指，敲了敲放在桌上的那本采访记录。
    高峰上前去，拿过采访记录，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紧盯着他的林宇和罗君欣。
    这诡异的气氛，让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就这样站在顾峰的桌前，用颤抖的双手捧着那本采访记录，从头越看到尾。
    当最后一个字从他视现里消失之后，他自己都傻了。
    “当初，这种审讯方法并没有被明令禁止，内部调查科对此种审讯方案也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只不过是利用最有可能得到结果的策略罢了，这不能算我有错吧？”
    “你没错！”
    顾峰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长身而起：
    “都是我的错，对吗？
    怪我平时没跟你们说，在做审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越界。
    即便是越界，也要及时打报告，共同商讨一个合理的方案，然后报备给内部调查科，由内部调查科确定这方案是否能够执行！
    怪我平时没跟你们说，即便是内部调查科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案，也必须走程序，否则会落下话柄！
    是不是还要怪我当初没有拉住你，捂住你的嘴，让你不能这样审讯啊？”
    “报告顾队长！”
    高峰立正敬礼，随后放下手：
    “是我的错，我应该检讨。
    我当时只想着尽快破案，没想到会给如今的案子造成这么大的阻碍。
    如果需要我配合，我会尽力去做！”
    顾峰缓缓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去和萧成芳道歉，取得他的谅解。”
    随后，他又竖起了另一根手指：
    “第二，我会向陈局长申请，调阅当初顾小曼之死的卷宗，重启当年就案的调查。
    你……将是这个案子的第一负责人！”

 第87章 夸下海口

    高峰再次对顾峰敬了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
    “你能保证最好，完成不了任务唯你试问！”
    直到目前，顾峰都没有对高峰露出任何原谅他或者态度软化的迹象。
    而高峰也没有对此表示任何异议。
    他似乎的确认识到了自己所犯的过错到底有多么严重，因此，并不准备反驳顾峰。
    “好了，你可以走了。
    回去等我通知，通知一到立刻展开调查！
    这一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是！”
    高峰如同一个军人一般，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应和了一声，然后转身小跑离开了顾峰的办公室。
    等他走后，顾峰叹了口气道：
    “我和他关系本来不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朋友。
    但这一次若不凶一下他，恐怕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现在，萧成芳对我们如此抵触，其根本原因就在当年，他对萧成芳审讯方式不当。
    这还只是我们发现了一个萧成芳，谁知道还有多少个萧成芳藏在暗处？
    这些人不信任我们，抵触我们，在今后他们犯罪或者遇到犯罪的情况下，就不会配合我们。
    或许一个人两个人倒是无所谓，但若是这样的人多了起来，我们今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顾峰像是在和林宇解释，自己为什么对高峰如此严厉。
    但林宇心里清楚，顾峰说这句话，只是在安慰他自己罢了。
    他也需要找个理由说服自己，为什么会对高峰如此决绝。
    林宇一言不发的听着顾峰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他的脑海里，却并没有将这些话当作重要的信息，而是自动将他们屏蔽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萧成芳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杀人，若凶手不是萧成芳，又会是谁？
    思来想去，林宇都想不出一个结果来，这让他很是苦恼。
    直到顾峰絮叨完了，都发现他心不在焉了，他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小子光顾着想自己的心思，根本就没想听我说话是吧？”
    “啊？什么？”
    林宇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
    “没有，我一直在听你说呢。
    你不就是对高组长有些愧疚吗？
    没关系，等案子破了请他喝顿酒就好了！
    男人之间的事情，有什么事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有的话就两顿！”
    “你小子想得倒开啊！”
    顾峰被林宇的话给逗乐了，刚才的不快也稍微消退了一些：
    “怎么样啊？
    想心事想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出什么来啊？”
    “倒是有……”
    林宇从桌上拿起那份由罗君欣提供的采访记录：
    “现在，萧成芳依然抵触我们警方。
    而且，说服他相信我们警方的难度有些大了。
    我并不认为把精力花在这上面是件好事。
    所以，我们得另想办法，让萧成芳说话。”
    顾峰指着一旁的罗君欣，说道：
    “这不就是办法吗？”
    林宇莞尔一笑，伸出一只手和顾峰握了握：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刚才在医院，我和罗君欣演了一出戏，这出戏，让萧成芳认为罗君欣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和他一起对付我们警方。
    所以，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还是得靠罗君欣。”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顾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斜着眼瞥了罗君欣一下：
    “这丫头聪明是聪明，能力也强，但就是做事不顾后果。
    若是以她当主力，去从萧成芳嘴里套话，我怕话没套到，给我们警方惹一身骚。”
    顾峰的话很直，说得罗君欣面红耳赤，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之所以没有愤怒，是因为顾峰所说的是个事实。
    她自己都无法保证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不冲动，不作出那些有可能让自己后悔的行为。
    因此，她更无从反驳顾峰提出的质疑了。
    “可是，这件事非他莫属啊。”
    林宇挠着头，有些为难的说道：
    “没了她，想让萧成芳开口，有点天方夜谭了。”
    “好说，你看着她！”
    顾峰双手一拍，然后摊开来：
    “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什么你就解决了？”
    林宇被顾峰给惊呆了：
    “你这叫甩锅知不知道？
    你让我去看着罗君欣，万一我没看好，到时候全是我俩的责任，你自己无事一身轻是吗？”
    “你想多了，小朋友，我怎么可能无事一身轻呢？
    你们两个是我派出去的，出了问题我也要负责的！
    “是吗？”
    林宇狐疑的看着顾峰，不太相信他的话。
    他始终觉得顾峰将他和罗君欣安排在一起，让他去监督罗君欣做事，就是为了甩锅。
    “你要是这么不相信我，我也没什么办法！”
    顾峰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仿佛林宇冤枉了他一般：
    “但你想想，能看住罗君欣的还有谁？
    你总不能让我把他爹给叫来吧？
    虽然说把他爹叫来也不是什么坏主意，但是为这种事去欠罗熊一个人情，不好吧？”
    “看自己亲女儿算什么欠人情？
    难道他女儿他自己不管吗？
    就让他来看！”
    “喂，这可是你未来的老婆哎！
    你不看着她谁看着？
    难道这点破事还要劳烦你老丈人？
    这说不过去吧！”
    “什么老婆老丈人！
    你这完全就是胡搅蛮缠！”
    “好了，林宇，我觉得顾队长说的对。
    有你在，我也能收敛一些。
    咱们约法三章，我一旦有过分的地方，你立刻拦住我，保证事后不生气，行吗？”
    林宇眉毛一挑，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句话会从罗君欣的嘴里说出来。
    “你也同意顾队长的意见？”
    “我同意了。
    咱们什么时候再去见萧成芳？”
    林宇张大了嘴，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我怎么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得疯狂了呢？
    顾队长，赶紧打开手机看看新闻，有没有老鼠给猫当伴娘的重磅信息！”
    “你小子少给我在这装疯卖傻！
    事情已经定下了，你就老老实实执行命令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信不信我让我哥教训你？”
    “你让你哥教训我？
    顾教授又不傻，他难道看不出来你在欺负我？
    到时候谁被教训还不一定呢！”
    顾峰拿起手机在林宇面前晃了晃：
    “你确定？”
    林宇抓了一把自己头顶的头发，好歹没太用力，并没有把头发薅下来：
    “行，你狠。
    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我现在就带罗君欣回医院去！
    我还就不信了，就撬不开萧成芳她那张嘴！”
    “你先别慌。”
    顾峰拦住了林宇：
    “先想好要问什么再去。
    不然，跑过去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何必浪费功夫呢？”
    “我当然想好要问什么了！
    现在我们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萧成芳如果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之前我也说过，如果萧成芳真不是真凶手的话，那么他就是被人利用了。
    而利用他的人，必然需要掌握他的动向，才能让他和刘天宇见面的时间如此恰到好处，让我们警方将他误会成凶手。
    假设萧成芳并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他与那个人并不是同盟，那么，他就必然有一个受骗的过程。
    萧成芳是个聪明人，如果他发现自己受骗了，就一定能够找出他受骗的时间节点，从而把这个人挖出来。
    我们所面临的唯一难点，就是萧成芳不愿意对我们警方吐诉真情，所以，就必须得通过罗君欣的采访来达到这个目的。
    只是，如何把采访的话题，从之前的高组长违规审讯的事给过渡到这次的案子上，才是我现在真正要想的难点……”
    “这不难。”
    罗君欣从桌上拿起自己的采访记录塞回了包里：
    “相信我，三句话，就能把这话题给绕过去！”
    “你这么自信？”
    林宇盯着罗君欣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她话的真假。
    但他怎么看，都不觉得罗君欣在撒谎，这让他有些惊讶。
    毕竟，如何把话题绕过去这件事情，可是困扰他许久了。

 第88章 巧舌如簧

    在顾峰的催促下，林宇带着罗君欣出发了。
    当他们再次来到医院，见到萧成芳的时候，萧成芳还是老样子，如同一个木雕人物一般，一动不动同时也一言不发。
    这个令警方头疼的状态，在罗君欣出现的瞬间，就消失了。
    萧成芳脸上表情的变化，让林宇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了“枯木逢春”四个字。
    那表情，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如同一块万年坚冰被暖阳晒着，逐渐化开一样。
    “记者，你来了？好久没看到你了……”
    “我们分别才没几个小时吧？”
    罗君欣对萧成芳的搭讪水平表示极无语。
    但萧成芳并不这样认为。
    他似乎觉得自己很幽默：
    “对啊，是才几个小时，不过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一天是三年，那几个小时也能是几天啊！”
    “？”
    罗君欣突然觉得，之前那个不肯说话的萧成芳比现在这个满嘴胡话的家伙要好得多。
    她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先把萧成芳再问自闭了，然后再开始正式的采访。
    旁观者清。
    林宇不仅不觉得萧成芳搞笑，反而觉得深深的忌惮。
    他看出了萧成芳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罗君欣的厌恶。
    显然，萧成芳在歇息了一段时间以后冷静了下来，开始怀疑罗君欣的动机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林宇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但他明白，自己不能出言提醒。
    否则，他和罗君欣是一伙的事将彻底暴露。
    “萧成芳，你少给我装疯卖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心思？
    想和记者搞好关系诋毁我们警方？
    想都别想！
    如果你敢乱说话，我现在就把这个记者给带走，让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林宇的话让萧成芳的怒火噌噌往上冒。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警方手里的人质一般，连和人自由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这个感觉很不好。
    但林宇正希望他产生这样的想法。
    只要他失去了安全感，就会开始四处抓救命稻草。
    而他身边唯一一根能用的上的救命稻草，就只有身为记者的罗君欣。
    除罗君欣外，他现在能接触到的就只有他最憎恶的警官们了。
    因此，在这种被林宇刻意营造出的绝境之中，萧成芳只会对罗君欣倾注所有的信任。
    这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有异曲同工之妙。
    萧成芳再聪明，也不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
    他是敌不过自己生理上的反应的。
    当罗君欣与林宇大吵一架，才终于获得了和萧成芳单独聊聊的资格后，萧成芳对她的信任敢已然爆棚。
    这一次，林宇学聪明了。
    他早早让负责守卫的警官将病房里的监控加上了收音系统。
    如此一来，他就能直接在病房外听罗君欣采访的过程了。
    此时，监控中传来了罗君欣的声音。
    “我在之前结束了采访以后，去警备局了一趟。”
    “然后你就和他们成是伙的了？”
    萧成芳口中的话虽然听起来不太客气，但语气却并无丝毫质问意。
    显然，他也害怕得罪了罗君欣，让他自己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要是和警方是一伙的，也就不会来这里见你了。”
    “哦，那你我找他们干什么了？”
    “是我采访你，你能让我先问完吗？”
    罗君欣的“请求”，让萧成芳难得的脸红了。
    萧成芳是在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愧疚。
    “你问吧……”
    “你对警官们采取视态度，除了几年前和高警官的过节外，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比如……最近发生过什么事，让你更讨厌警方了？
    “没有。”
    此时的萧成芳完全没有欺骗罗欣的必要。
    因此，无论是林宇还是罗君欣，都倾向于认为他说了真话。
    “奇怪，我在警备局里听说了你被抓的原因，我还以为是那件事导致你……”
    “哪件事？”
    在萧成芳的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后。
    林宇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猜错了一些东西。
    或许，萧成芳真的不是故意要被警方抓住的，他可能只是被警方追得走投无路，被迫启用了躲藏和逃跑的b计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恐怕还真不明白自己被抓的原因，以至于加深了他和警方之间的误会。
    “我得知，警方之所以抓你，是因为一名叫刘天宇的学生，在见过你以后不久就毒发身亡了。
    他们认为可能是你下的毒，因为只有你是最有可能下毒的人。”
    “放屁！”
    萧成芳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模样，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多彩起来：
    “警方无能，就把罪都推到我的头上？
    呵呵，这和他们当年的作风真是一模一样呢！”
    “他们还说你布了一个局……”
    “这个他们倒是没说错。”
    萧成芳此时已经彻底信任了罗君欣，把她当作了一个知心的人：
    “我的确布了个局，但这个局中死了个人，实在是个意外……”
    “能和我说说你布的这个局吗？”
    罗君欣聪明的暂时避开了杀人案的话题，选择了相对而言对萧成芳来讲更轻松一些的话题询问。
    这样一来，可以减少一些萧成芳的戒备之心。
    她的做法很有效，萧成芳似乎对布局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我布的是一个请警方入瓮的局，局里的主要人物除我以外，还有周校长和他的女儿周莹。
    当然，还有一个极重要的人，就是张慕颖。
    这三个人里，唯一一个知道完整计划的人，就是张慕颖，是她全程协助我和警方周旋，我才撑到了现在我听说她现在也在警方手里，她还好吧？
    是我对不起她……”
    “她没事。
    我知道她和你关系不浅，所以特意以记者身份去看过她，并告诉了她你很好。”
    “谢谢……”
    萧成芳的声音哽咽了一阵，才逐渐恢复正常：
    “继续说我布的局吧！
    我想通过我和张幕颍的事，把当年顾小曼之死引出来，让警方重启对那个陈年旧案的调查。
    所以，我先找到了刘天宇，想让他帮我装神弄鬼，在学校里传一条顾小曼的鬼魂出现的消息。
    然后，我买通了几个流浪汉，让他们装神弄鬼，将张幕颍那个混蛋哥哥好好吓唬一下，将顾小曼鬼魂出的事给传出学校去。
    在谣言满天飞的情况下，周校长会出面报警，向警方述说一些我提供给他的，当年顾小曼死于他杀的证据。
    这样一来，警方就不得不介入调查了。”
    “可是，事情似乎并没有朝你想象的方向发展……”
    “是的……”
    萧成芳眉头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我太倒霉了，还是我被人盯上了。
    在我实施计划的过程中，刘天宇和张慕颖那个混蛋哥哥相继死去。
    这使我编造的谣言根本无法传播出去。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计就计，让周校长主动接触警方，向警方说说我当年的故事，以期警方能从中听出顾小曼的事不简单。
    可谁曾想，我的计划还没彻底完成，警方居然就把我给抓了。”
    “所以，你被抓不在你的计划内？”
    “不在。
    只是在我得知我的两个局中人出事后，我就准备好了一个逃跑的计划。
    我利用张慕颖的身份便利，在莘莘公寓租了房，目的挡住追查我的人。
    我总觉得我被人算计了，但却又没有被人算计的证据。
    我只能暂时什么也不说，以防多说多错。
    毕竟，这种事我在几年前就吃过亏，怎么还会再上一次警方的当呢？”
    “你有没一下想过，你不说话反而是上当了？”
    罗君欣将自己代入了一个萧成芳军师的角色，开始为他分析起事实：
    “你一言不发，警方就无法确定你到底和凶杀案有没有关系。
    他们分辨不清，就无法还你清白。
    这样一来，真正的凶手反而逍遥法外了……”

 第89章 欺骗？

    “但是，让我和警方合作那是痴人说梦！
    我对警方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觉得，是你的态度重要，还是查明顾小曼之死的真相重要？”
    萧成芳沉默了一阵，才回答道：
    “至少在我目前看来，警方应该会想尽办法找出杀害顾小曼的凶手的。
    这与我的态度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罗君欣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急切的说道：
    “就算顾小曼能够得到安息，你看不到又有什么用？”
    “我……我看不到？”
    “你想想！
    你在这一言不发。警方会不会把你真的当成杀害刘天宇的凶手？
    如果警方真这么做了，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你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告知警方真相，你觉得这样下去，你还有救吗？”
    罗君欣接二连三的问题。让萧成芳无言以对。
    他静静的盯着罗君欣的脸，脑海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一团乱。
    他敲了敲有些发疼的脑袋：
    “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但我不在乎生死，更不在乎我是否被人利用了！
    我只知道我的计划已经完成了，警方正要开始继续调查顾小曼案的迹象！
    知道这些，我已经知足了……”
    “你知足了，那顾小曼的在天之灵呢？
    她虽然不喜欢你，但据我了解，至少她和你是朋友吧？
    哪怕是出于朋友这层关系，她就不希望你为了她的死的真相，丢了自己的性命。”
    “或许她是不希望这样吧……”
    “我觉得你都不用或许！
    从我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她绝不希望你这么做。
    你在用你的方式，表达你对她的爱意。
    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对她来说，属于甜蜜的负担！
    一个女孩喜欢苹果，可爱慕她的人却送了她一筐梨，还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全部，这是爱的表达！
    那你觉得这个女孩会开心吗？
    即便他装出开心的样子，那也是为了对自己的爱慕者留一些面子而已！
    甚至于，假如这个女孩讨厌梨的话。还有可能得头疼这筐梨该怎么处理！
    说白了，你就是自私！
    你光考虑了自己的感受，却根本不顾小曼会怎么想！
    也许这就是当年，你没能追到她的原因吧？”
    萧成芳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君欣，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顾小曼！
    我只是替顾小曼不值，说一下打抱不平的话罢了！
    如果你真觉得你想为顾小曼好，不如和警方合作吧……”
    “所以，你是来劝我和警方合作的？
    原来……你并不想帮我跟警方周旋！
    你也不过是警方的说客罢了！我看错你了！”
    “你看错我？”
    罗君欣冷笑了一声：
    “是我看错你了！
    我本以为你是为了顾小曼不顾生命危险的英雄！
    哪知道你居然是个自私的人！
    不仅自私，还自己感动了自己，以为别人都会为你的行为而感动！
    这不仅自私，还自大！
    既然你觉得我们话不投机，那我们就不聊了，我先走一步！”
    罗君欣说着，站起身来就朝门口走。
    当她的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萧成芳突然叫道：
    “你等等！
    我们能不能换个方法？
    我实在不相信警方，不如我把我知道的和你说，你帮我转达一下？”
    罗君欣将摸到门把手的手又放了下来，转头走回了刚刚的位置上坐下。
    “你说吧，我听着！”
    “我现在怀疑引荐我见到刘天宇的那个人有问题！
    或许，从见刘天宇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落入圈套了。”
    “这话怎么说？”
    “我仔细想了一下，知道我的计划并有可能影响到我计划的外人，只有那个引荐我叫刘天宇的叫老程的人。
    他是我通过周校长认识的，但是周校长与他也并不相熟。
    他不过是江城大学外面一个做教育培训的人而已。
    只是，和周校长有过接触。
    我认识他呢，也是机缘巧合。
    那天，我约周校长吃饭，周校长给我指个地方，我到那以后才发现周校长约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老程。
    老程是个消息极为灵通的人，因为他做培训手底下很多学生，而且这些学生与他都聊得来。
    一来二去，他比学校的老师甚至辅导员都了解学生。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事情找老程都能事半功倍。当我需要找一个人在学校散布闹鬼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程这个人。
    于是我找到了他，希望他给我找了一个能够完成我计划的学生。
    老程很给力，给我引荐了刘天宇，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这件事就连周校长都不知道。所以，能够在时间上做手脚，让刘天宇的死和我搭上关系的恐怕只有他了！”
    “你还有这个老程的联系方式吗？”
    “有，我这就给你，你帮我转达给警方，让他们去查查这个老程是不是真有问题！
    我觉得你说的对，如果顾小曼还活着的话，一定不想看到我这样。
    只有我脱了罪，才能更好的协助对当年案子的调查！
    即便我抵触警方，也不代表我应该用沉默这种方式。
    更何况，我一言不发，不仅会害了我自己，还有可能害了张慕颖！
    我不该这么自私！”
    “你能想通就好。
    我这就去把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告知警方，让他们能更快的查明真相，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没这么快想明白这些。”
    萧成芳态度的转变，让罗君欣有了一种欣慰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花了这么长时间与萧成芳建立起的信任并未白费。
    此时的林宇，听到了罗君欣和萧成芳的所有对话。
    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应有的兴奋，反倒是一脸愁容。
    等罗君欣从病房出来，找他邀功的时候，他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罗君欣不傻，林宇的表现，让她察觉到事情恐怕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你说的那个老程，我已经让顾队长去查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
    “然后呢？”
    罗君欣追问道：
    “你别告诉我没有然后了！
    我才不信呢！”
    “当然有然后……
    我想说的是，你真的信了萧成芳的话吗？”
    “信了啊，怎么了？
    难道你能只靠听他说话，就认定他说谎？
    这我可要站在萧成芳一边为他说话了。
    他在那么害怕你们警方的情况下，还努力想要通过我帮你们查出当年案子的真相，你不仅不感谢他，还要怀疑他？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听起来是有点过分，但我觉得真相或许更残酷。
    他利用了你！”
    “利用了我？
    我怎么看不出来？”
    “因为你……有点憨……”
    “你！”
    罗君欣伸手就想敲林宇一下，要不是看在旁边有其他警官看着，实在不太好动手，动手容易被抓个袭警现行，她早就把林宇敲成如来了！
    林宇见罗君欣居然为萧成芳义愤填膺，有些无语：
    “你还真是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啊？”
    “不然呢？”
    “你想想，他的态度转变是不是特别大？”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被我巧舌如簧的感化的吗？”
    “感化个大飞机啊！”
    林宇恨不得给眼前这个被萧成芳洗了脑的家伙一记暴栗，让她好好认清现实。
    “你就没发现他一直在误导你，就想把你的调查方向引向老程？
    你就没发现他一直在试探你，就想看看你和我们警方的关系？”
    罗君欣在林宇说这话以前，的确没这么想过。
    但是林宇的话音一落，她就不自觉的被萧成芳的所作所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事实证明，林宇并没有胡说八道，萧成芳似乎在使用pua的方式，让她逐渐入套而不自知。
    要不是林宇给她一记惊雷，她可能真就延着萧成芳的思路走下去了！

 第90章 将计就计

    罗君欣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表情印入林宇的眼帘，让林宇的心凉了半截。
    显然，刚刚罗君欣为萧成芳说话并不是她的什么策略，而是真的信了萧成芳的鬼话。
    但林宇知道，现在不是责怪罗君欣的时候。
    因为即便责怪罗君欣，也改变不了萧成芳的阴谋差点得逞的事实。
    此时，他必须做出一个决断，到底是冲进去，将萧成芳的计划给揭穿，还是把这件事先按下来。
    考虑了许久，林宇有了答案。
    他拿出手机，给顾峰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现场的情况，然后走进了房间里。
    在穿越房门的瞬间，他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笑容，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真挚，仿佛是遇到了一件大喜事一样。
    看见林宇的表情，萧成芳略有些懵，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林宇变得如此奇怪。
    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个答案。
    “感谢你啊！
    要不是你，我们就不知道应该去抓老程。
    拿下老程以后，这案子恐怕就破了一半了！
    你功不可没呀！
    回头我会跟顾队长说一声，为你请功！
    这样你可能不仅不会受到惩罚，还会得到嘉奖。
    不过前提是，你之前所说的你与谋杀无关的事情全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萧成芳冷哼一声，说道：
    “虽然我不待见你们警方，但是我很想破当年的案子。
    所以，我这也算是委曲求全了！
    如果说我把自己委屈成这样，你们还抓不住人，无法还我清白，更查不出当年顾小曼之死的真相，那我只能说我鄙视你们鄙视对了，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萧成芳这是在蹬鼻子上脸。
    可林宇却是一副唾面自干的模样。
    面对萧成芳的话，他依然保持着微笑，连反唇相讥的意思都没有。
    “你说的对，如果我们做不到你说的这些，我们的确就是废物。
    我们手头的证据正在一点一点的增加，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说的这几件事我们就能全都达成了。”
    “希望你没有骗我！”
    萧成芳瞥了林宇一眼，然后再次变的沉默下去。
    他低着头，拿着头顶对着林宇，仿佛一头要把林宇撞飞出去的公牛一般。
    他的动作，让林宇不自觉的朝旁边挪了挪位置。
    没过多久，顾峰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林宇接起电话，“嗯嗯啊啊”了一阵以后。再次退出了病房，重新守在了门口。
    他的行为，让躺在病床上的萧成芳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他看来，林宇此时应该和他一起查明案件的真相。
    如果他做出的是这样的决定，那么他必然会前来询问案件中更多的细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跑到病房门口守着，然后不理会自己了。
    他开始有些担心，是不是刚才林宇接到的那个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导致他自己刚刚已经开始实施的计划功亏一篑。
    他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一旁的罗君欣。
    他知道罗君欣是他与警方之间的纽带，只有通过罗君欣才有可能弄清楚警方现在的情况。
    于是，一个新的pua计划在他心中形成了。
    “罗记者，你能帮我个忙吗？”
    听到萧成芳的呼唤，罗君欣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罗君欣知道，萧成芳之前一直在骗她，但是她也知道，林宇希望她和萧成芳交好，以便能够套取更多的线索。
    因此，她并没有将对萧成芳的厌恶表现出来，而是微笑着问道：
    “有什么事？
    如果能够帮得上，我一定会帮。”
    “那太好了！”
    罗君欣的态度，让萧成芳放心下来。
    他似乎不再担心罗君欣已经被警方策反，反倒是决定相信她。
    这种信任，来自于他此时此刻认为罗君欣是他的救命稻草，也来自于，他已经无法可想了。
    “我希望你帮我问一问门外那边警官，老程的事情他们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如果老程已经交代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这才多久啊？”
    罗君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就算他们抓住了老程，也不可能这么快审出结果来吧，你是不是有些太猴急了？”
    “或许吧……
    但我就想知道一个准话而已，麻烦记者你帮我问问了！”
    罗君欣一时也猜不透萧成芳此时的想法。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萧成芳一定要在此刻弄清楚警方的调查进度。
    不过，她心里也知道，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萧成芳，只会惹得他怀疑自己的立场。
    于是，她点头答应道：
    “可以，我这就去问问。”
    她微笑着冲着萧成芳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向了病房门口。
    当她拉开门的一瞬间，她猛然发现林宇就站在门口看着她，这把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好在她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随后对林宇怒目而视。
    她想要抱怨两句，却又害怕病房里的萧成芳听见，只能用眼神向林宇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宇双手微抬，制止了罗君欣在下一步动作，然后，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罗君欣越过林宇的肩膀向后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于是，只能向林宇投去疑惑的眼神。
    林宇低下头，这才发现由于自己的身躯把病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因此，从罗君欣的角度向外看，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个发现让他很是尴尬。
    他讪笑着躲到了一边，露出了身后的长椅。
    罗君欣这才看清长椅上坐着的正是顾峰。
    原来，林宇刚才接到电话，并不是顾峰向他说了什么，而是顾峰告诉他自己会到医院来。
    所以，林宇开门出去的目的也并不是事情有变，而是因为顾峰找他。
    罗君欣略有些无语：
    “我说我出来帮萧成芳问问你们的调查进度，结果，你们就是在搞这一出？
    你让我怎么给他回话呀？”
    顾峰微笑着答道：
    “很简单，跟他说，警方在抓捕老程的过程中失手了，老程跑了，现在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正在发愁呢！”
    “为什么要这么说？”
    罗君欣对顾峰的新计划有些不解，她并不认为向萧成芳透露警方一事无成，对查案有好处。
    “什么原因你就不用管了，你就按我的话去说，出了问题我负责。”
    面对顾峰的“蛮横”，罗君欣也很无奈。
    她只能冲着林宇吐了吐舌头，然后再次转身进入了病房内。
    在病房里，她面对的是忽闪着大眼睛，很期待的看着她的萧成芳。
    可惜，她即将说出口的消息，会让萧成芳很失望。
    “我刚问过了，警方说毫无进展，老程也跑了，现在没什么线索。”
    “怎么会这样？
    刚刚那个警官不是还跟我保证过警方不是废物吗？
    怎么这就朝废物发展了？”
    萧成芳显得很焦躁：
    “能让那位警官进来一下吗？
    我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这个嘛……”
    罗君欣有些为难，她抬眼看一下门口，然后嗫嚅道：
    “这种话我去帮你传，似乎不太方便吧？”
    萧成芳这才强行咽下了一口气，轻声道：
    “罗记者，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我只是没想到警方做事这么不靠谱。
    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罗君欣摆出了一副不太情愿的表情。
    人的心理她多少也懂一些。
    如果她一直对萧成芳百依百顺，那么萧成芳只会变本加厉。
    因此，她必须在某些时候拒绝萧成芳，才能让萧成芳对她更加依赖。
    果然，在萧成芳看到她为难的表情以后，态度更软化了几分：
    “罗记者，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
    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见那名警官一面。
    你就和他说，我想见他，我有事想向警方交代，他一定会进来找我的！”

 第91章 警方的圈套

    当罗君欣把肖成芳的话，带到门外的时候，顾峰直接被萧成芳给整乐了。
    他笑着问道：
    “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不是很精彩？”
    罗君欣倒是没怎么注意萧成芳当时的表情，也不知道顾峰为何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她只能摇了摇头道：
    “没注意，不过他说话的语气，的确比之前要软化许多。”
    “他果然是急疯了。”
    顾峰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你把刚才那些话带给萧成芳的原因。
    他让我们追查老程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好让我们对那个叫老程的提溜得团团转。
    可是他没想到，我们警方居然无能到连老程都抓不住。
    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他的计划也泡汤，想要脱罪就得另想别的办法。
    可他现在待在医院里，冷酷的一言不发的人设也刚刚立好。
    你让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来继续糊弄我们警方呢？
    所以，他必然要再想办法让我们警方继续去追查老程。
    他知道如今你是他与警方之间唯一的纽带，若是说服你把我们的小林警官骗进去，然后再来一顿糖衣炮弹，把我们的小林警官也拿下，找过老程的事情，就会提上日程了。
    只要这件事情已定下来，他的计划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奇怪了……”
    罗君欣很意外的看着顾峰：
    “顾队长，平日里并没有表现得如此聪明，怎么今天像突然开了窍一样？”
    顾峰一头黑线：
    “喂，我好歹也是堂堂刑侦队长，这点聪明才智还是有的！
    当然了，刚刚说的那些话里，有一部分是林宇分析出来的。
    我就只是借来用用……”
    罗君欣无语的将脸转向林宇：
    “有多大部分是从你这借用的？”
    林宇掰着指头，似乎是在仔细盘算，过了好一阵才回答道：
    “大概百分之八九十吧！”
    “这不就等于是你的主意吗？”
    “这个嘛……
    无所谓，顾队长开心就好好了！”
    “少在这儿给我贫嘴！
    你现在先进去，和萧成芳好好聊聊吧！
    我想，你们两个一定能聊得很投机的！”
    顾峰的话，又一次勾起了罗君欣的兴趣。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有的话和我说一声，我好帮帮你们！”
    “你这丫头不帮倒忙就不错了，我可没指望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你这人怎么这样？
    萧成芳的话不是我帮你们套出来的？”
    “套是套出来了，不过自己差点被骗……”
    林宇嘀咕了一句，把罗君欣气得够呛：
    “你们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们了！
    你们自己进去吧，我倒要看看萧成芳到底理不理你们！”
    罗君欣这话倒是击中了林宇和顾峰的软肋，萧成芳这人固执的很，若是没有罗君欣做中间人，还真不一定愿意和警方的人说话。
    于是，顾峰只好换了个态度，满脸堆笑，就差把“我是大灰狼，要骗小红帽”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罗记者不要生气嘛！
    我知道我刚刚那话说的有些过分了，我检讨！
    还麻烦你把我们的小林警官带到病房去，让他和萧成芳好好交流一下！
    他开口一说话，你立刻就能明白我们的计划是什么的！我向你保证！”
    对于顾峰的保证，罗君欣并没有多相信。
    但是，她也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下林宇他们又折腾出了什么计划了。
    于是，无论信与不信，她还是拉着林宇走进了病房内。
    见到萧成芳的林宇，脸上就流露出了羞愧之色，这演技让一旁的罗君欣忍不住感叹某奖欠林宇一个小金人。
    “对不起，是我们警方在抓捕过程中犯了一些错误，不小心把老程给放走了。
    这件事，我应该向你检讨！
    这是我们警方做得不够好！”
    “你不用给我道歉！”
    萧成芳的双眼中喷出了犹如实质的怒火：
    “我为你们提供线索的目的，你心里清楚的很！
    我希望你能破案，还我清白，查出顾小曼之死的真相！
    结果呢？
    你向我夸下海口说这几样事情你们会一一搞定，可是，你们却什么也没能做到！
    我对你们真的很失望。”
    “实在是对不起！”
    林宇竟然对着萧成芳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让我们能够抓住这个老程！”
    “希望我提供更多的线索？”
    萧成芳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而在此期间，林宇并没有对他的嘲笑表达任何不满。
    这就好像，他已经代表警方承认了他们对不起一个嫌疑人一样。
    这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
    萧成芳的笑，不过是对林宇的一种试探，他想知道林宇到底是真心在这认错，还是假意认错，目的是从他的嘴里掏出些线索来。
    可林宇诚恳的态度，让他不禁有些动容。
    林宇之前表示过自己的傲气，如今却又如此放下身段，这种落差，让萧成芳渐渐觉得自己真的赢了，警方相信了老程的事情，你真的希望把老程抓回来。
    而警方来抓老程，对于萧成芳而言，正是他想要的。
    “虽然说你们警方办事让我很失望，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还我一个清白。
    所以，如果我有关于老程的消息，我会尽我所能的全都告诉你们！
    但是，我不想和你说话，你给我出去！
    有什么事，我会和罗记者说，让她出去告诉你们的！”
    林宇再次对萧成芳鞠了一躬，然后默默的退出了病房，仿佛受了极大委屈一般。
    但事实上，他的心里乐开了花。
    这便是他和顾峰商量好的计划。
    老程这个人如果真的存在，抓他们肯定是要抓的，但是抓回来以后怎么处理，则是一件有大学问的事情。
    若是直接就把老程当成了主要嫌疑人，妄图从他身上挖出足够的线索，那样只会让萧成芳笑到最后。
    他和顾峰认为，必须得先把老程抓回来做个姿态，让萧成芳放松警惕，随后再让老程把线索指向萧成芳，使得萧成芳在不经意间反被警方摆上一道。
    这样一来，他真正还能选择的道路就会越来越窄，最终只能老老实实的落入到警方的圈套当中，交代自己的罪行。
    他们这个计划平平无奇，只是此时的萧成芳已经失了分寸，所以就没能看出分毫来。
    至于罗君欣，她也是个聪明人，果然如顾峰所言，仅仅在看林宇的所作所为以后，便判断出了顾峰和林宇的计划，甚至在一旁隐隐担心两人的计划会因为太过简单而被萧成芳看穿。
    直到林宇退出了病房，萧成芳在那儿喃喃自语，他才相信萧成芳恐怕已经被鬼迷了心窍，此刻，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即便是林宇拿这小儿科的东西跑来骗他，他恐怕都能相信。
    盘算了一阵以后，萧成芳抬头说道：
    “罗记者，有几条线索，我希望你交给警方……”
    罗君欣点了点头，凑上前去。
    萧成芳在她耳边说了几条线索出来，随即罗君欣便把这些线索转告给了门外的林宇和顾峰。
    顾峰听到萧成芳所说的线索以后，也依照这些线索安排布控行动。
    或许萧成芳真的急了，他这几条线索卖老程卖得十分彻底。
    当老程被抓住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警方会找上门来。
    据说他在被抓时显得很狼狈，想要逃跑却又来不及，嘴里还叼着几根面条，那样子要多心酸有多心酸，搞的去抓捕他的警官都不忍心动手了。
    由于林宇和顾峰并没有参与抓捕行动，也没有参与对萧成芳提供线索的分析。
    因此，这段老程被抓的佚事，对他们而言也不过只是工作之余的一些笑料而已。
    他们真正要面对的，是老程被抓以后的事。
    这可比去抓到他重要多了！

 第92章 老程

    在老程被抓捕的消息传回医院以后，顾峰便已经带着林宇回转了警备局。
    至于罗君欣，她本想跟着两人到警备局去看一看老程到底是何许人物。
    可是，她的要求被顾峰拒绝了。
    顾峰拒绝的理由倒也无懈可击——目前萧成芳只愿意和罗君欣说话，若是罗君欣不留在医院里，萧成芳这边的消息便等于彻底断掉了。
    这对侦查来讲，非常不利。
    罗君欣也因此不得不留了下来。
    ……
    回到警备局以后，顾峰马不停蹄的与林宇一同来到了审讯室。
    在审讯室中，他们见到了那个而闻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打过照面的老程。
    此时，老程似乎还没有彻底从懵圈的状态清醒过来。
    他的表情有些呆滞，不时的抬头看看审讯室的陈设。
    在林宇二人进入审讯室后，他又抬头看向了他们。
    同时，他的眼珠子跟随着林宇的运动轨迹一直落到了审讯台上，这才重新低下头。
    林宇坐下来后，拿出了笔记本，头也不抬，便开口问道：
    “姓名？”
    “程勇。”
    “性别？”
    “男……”
    “年龄？”
    “三十三岁！”
    “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
    老程对自己被抓这件事情，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是一个搞校外培训的老师而已，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到了警方手里，而且还让警方用如此大的阵仗来对付他。
    直到此时，林宇才从埋头写字的状态脱离出来，目光与老程的目光触碰到了一起。
    “你认识周校长吧？”
    “认识！”
    老程点了点头，显然，在这种事情上他完全没有必要撒谎。
    因此，他回答的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可是，林宇接下来的问题，却让他心中打起了鼓。
    “既然认识周校长，那周校长向你引荐萧成芳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老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是真的，我确实见过萧成芳。”
    他能够想象到警方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围绕着这个问题做了不少功课。
    也就是说，警方的手中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部分有关萧成芳的证据。
    他若是否认，反倒会显得更有嫌疑。
    “很好，既然你承认自己认识萧成芳，那我再问问你，有没有替萧成芳做过一些事啊？”
    老程心道：“正事来了！”
    此刻，他的脑海里涌出了无数的念头。
    他想要从这些纷杂的念头当中，找出一个对他最有利的方案，以便让她从警方的审讯当中脱困。
    但时间不等人。
    林宇的目光越来越锐利，把他脸上都刮得生疼。
    他知道，如果此刻他在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将面对警方的怒火。
    虽然他并去清楚警方的怒火代表着什么，但这怒火一定不会让他好受。
    “我的确帮萧成芳做过一些事，不过都是些小事，上不得台面……”
    “上不得台面？那是些什么事儿呢？”
    “比如，找人帮忙照顾张慕颖，或者为周校长送些东西，又或者让某些任课老师给张慕颖打分的时候网开一面这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就像一个家长已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张慕颖关爱的无微不至。
    我都有些怀疑张慕颖是他的私生女了！
    直到前段日子听说，他们俩居然是情侣关系，我当时都傻了。
    不过，现在的孩子们思想都比较前卫。
    或许出现这种忘年恋，也并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你说，这算不算我落伍了？”
    林宇面色铁青，手掌与桌子拍击着，发出了一阵阵没有节奏的声响。
    这种声响，听起来似乎毫无意义，但却一下一下的撞击在老程的心脏。
    老程能够看出来，这每一下敲击都代表着林宇耐心的缩减。
    或许这敲响逐渐急促，直到变成猛的一拍桌子的时候，林宇的耐心就算是彻底耗尽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再补充点什么，但却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竟就这样尴尬的僵在了那里。
    此时的他，明知道林宇着急，却又实在不知道该交代些什么。
    “看来你并不知道我们警方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林宇挑了挑眉毛，将敲桌子的手收了回去：
    “你和萧成芳有过一次特殊的交易。
    萧成芳让你帮忙找一名学生，到学校去散布当年学校里去世的学生顾小曼的鬼魂回到校内找人报仇的消息，有没有这么回事？”
    “这个……这个……有！”
    老程思绪急转。
    在这一瞬间，他的大脑处理了无数信息，最终求生欲占领了上风。
    “这个……传播虚假信息，导致学生恐慌，虽然的确犯了法，但也不算太重的罪吧？”
    他那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让林宇觉得有些好笑，但林宇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板在那里，仿佛一块漆黑的棺材板一样，随时准备将老程给罩进去，为老程送行。
    “刘天宇是怎么死的？”
    绕了这么久，老程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警方如此对待。
    他一直以为警方只是抓住了他利用校外培训的资源优势，做了一些打擦边球，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违法的事情这样的把柄，所以才把他带来询问。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眼前警方要查的根本就不是那些小儿科的案子，而是一起杀人案。
    “刘天宇的事我听说过了……
    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死的那天，都没和我见过面啊！”
    “他死的那天是没和你见过面，但是却和萧成芳见过面。
    萧成芳告诉我们，他能与刘天宇见面，就是因为你牵线搭桥。
    他们两人见面的时间，地点和原因，也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刘天宇死于毒药。
    据我们所知，这种毒药的发病时间是可以推算的。
    所以，刘天宇死在我们警方面前，就是这个杀死他的人想要达成的效果。
    他认为我们必然会追溯刘天宇在毒发之前所见过的人，也必然会查到萧成芳的身上。
    最终，我们如他所愿将萧成芳抓了起来。
    但若只是这样，萧成芳应该就是凶手。
    可在我们对萧成芳进行审讯的过程当中发现，他可能并不是真凶。
    真凶是一个知道萧成芳会和刘天宇见面，并且准确的知道时间地点，还能与刘天宇见面，并给刘天宇毒药的人。
    我们思来想去，发现这个人只能是你了！
    至少根据萧成芳的供述，只有你有这样的机会！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宇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上面那几个字都认识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每审讯一个嫌疑人都会把这句话再重复一遍，我希望坐在我对面的每一个嫌疑人都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也不例外！”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但是……但是这案子真的和我无关啊！”
    老程急出了一头的汗：
    “我在案发当天，确实没有和刘天宇见过面，也不会有机会把毒药给刘天宇！”
    “那之前呢？”
    林宇追问道：
    “你完全可以提前把毒药给刘天宇，并嘱咐他在什么时候喝下去，以此来陷害萧成芳！”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成芳和我无怨无仇，我陷害他干什么？
    而且，就算我真的要陷害萧成芳，刘天宇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我不会拿他的性命去陷害萧成芳啊！”
    “你的意思是，你会用别的办法去陷害萧成芳？”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警官，你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
    总之，这案子真的和我无关！
    你们找我，肯定找错人了！”
    “那如果刘天宇的事，不是你做的，那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林宇已经看出来，此时的老程正处于恐慌之中。
    这时，只要给他递一根救命稻草，他便会拼命的抓住。
    于是，他适时的提出了这个问题，以其老程能够把话题往萧成芳的身上，从而想出更多有关萧成芳的线索。

 第93章 耐人寻味

    “警官，你不觉得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就是萧成芳吗？”
    老程不负所望，立刻把矛头指向了萧成芳。
    林宇略有些兴奋，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依然冷着脸，看上去与刚才无异。
    “我们调查过，萧成芳的嫌疑还没有你大，你为什么会认为是他？”
    “这不明摆着的吗？”
    老程一脸惊讶，他似乎难以理解为什么警方会觉得他的嫌疑更大：
    “萧成芳与刘天宇见面后不久，刘天宇就中毒死了。
    就算他再狡辩，这事也不可能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想要让刘天宇喝下毒药，就必然会有准备毒药的记录，以及刘天宇喝下毒药时所留下的部分证据。
    我觉得警官们可以从这几个方面入手，查一下萧成芳。”
    林宇脸上依然波澜不惊，似乎对老程的提议并不感冒。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
    但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们。”
    林宇的沉吟声让老程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为什么林宇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他明白，如果他无法让林宇打消顾虑，他依然会是警方怀疑的对象。
    “刘天宇有一个水杯。
    他之前把这个水杯落在了我的培训教室当中。
    在他出事那天早上，他来取这个水杯，取完水杯以后，就前往学校。
    然后，就出事了。
    我问过几个目击了刘天宇死亡的同学，他们都表示，刘天宇死时身上并没有那个水杯。
    或许，那个水杯，就是重要的物证。”
    “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吧？”
    林宇并没有跟随着老程的思路，将话题引向那个水杯。
    老程有些焦急的看着林宇，他不太理解林宇的关注点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只是，他知道自己胳膊扭不过大腿，跟着林宇的思路走，才是他的唯一出路。
    “警官，这件事我的确早就知道。
    我不说，只是因为没想到……”
    “真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
    林宇提高了自己的音调，质疑之意极为明显：
    “你把这些事藏着掖着，恐怕是怕我们怀疑你吧？
    刘天宇去你那拿的水杯之后水杯不见了，在这个耐人寻味的故事当中，你传达给我们的信息，就是萧成芳在半路用刘天宇的水杯喂了毒药给刘天宇喝，随后将水杯遗弃了。
    刘天宇失去了水杯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这样来到了学校，并准备完成自己的任务。
    谁知道却在完成任务的途中死去了。
    可是，我也完全可以将这个故事，换个方式去理解。
    比如，刘天宇忘了带水杯，而你在他留下的水杯当中下了毒。
    刘天宇回来拿到水杯以后灌了水，然后去学校准备完成自己的任务，可半路上却被萧成芳拉住，与萧成芳说了许久，并定下了为萧成芳在学校里散布顾小曼鬼魂出现消息的交易。
    随后，他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这才朝着学校进发，谁知因为没有带好水杯半路遗失了。
    当他来到学校，面对警方时，正好毒发身亡。
    你觉得这个版本的故事如何？”
    “我觉得你这是在为难我！”
    老程总算觉察出不对劲来。
    他本以为林宇是真心实意的向他求教有关萧成芳的线索，没想到林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矛头对准了他，这让他有些愤怒，但同时也颇为无奈。
    因为，他本来不准备将这些线索提供给警方，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些线索无法完全锁定萧成芳，并极有可能引火上身。
    如今看来他的顾虑并没有错。
    他提供的线索不仅没有能够咬死萧成芳，还成为了自己的累赘。
    他想要辩解两句，却根本找不到辩解的方向，因为林宇的怀疑十分合理，合理到连提供线索的老程都无法从中找出破绽来，以至于让老程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在老程满头冷汗的档口，林宇开口了：
    “你何必装成这副样子呢？
    我有个简单的办法，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
    老程听到林宇这话，眼睛立刻一亮：
    “什么办法？”
    林宇轻撇了撇嘴角，笑道：
    “当然是把水杯的位置告诉我们了！”
    林宇这话不仅引起了老程的注意，还引起了顾峰的注意。
    顾峰也没想到林宇居然认为老程知道水杯的位置，这并不符合常理。
    老程提供水杯的线索已经快把自己坑惨了，他若是知道水杯在哪，又怎么会不说呢？
    但是，事情往往会出乎人的意料。
    顾峰的疑问还没问出口，老程竟然撂了：
    “水杯在我那里，我把它藏了起来，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拿来证明我的清白。”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顾峰实在忍不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判断居然会偏离了现实，反倒是林宇看清了事实的真相。
    他很好奇自己到底是哪一点想错了，才会导致思考的结果与事实差得这么远。
    老程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宇便抢先说道：
    “其实很简单。他不希望我们知道水杯在他那里，因为他自己也无法确定水杯上到底有没有留下萧成芳为刘天宇毒药的证据。
    若是有也就罢了，万一没有，反倒是惹上了一身骚。
    恐怕他到现在也无法证明这个水杯不是他在刘天宇喝完下了毒药的水以后，从刘天宇手上拿走的吧！”
    “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警官你的眼睛，我的确不知道那个水杯上有什么！
    我只是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将水杯拿了回去，至于萧成芳拿杯子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用手套，会不会在杯子上留下任何线索，我一概不知！
    要不是现在实在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把这个杯子的事情说出来！
    我有些担心，这个杯子不仅帮不到我，还有可能让我的嫌疑更重。”
    “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不检测那个杯子，我们谁都不知道上面会有些什么。
    你总得抱些希望，万一上面真有能证明萧成芳就是杀害刘天宇的人的线索呢？
    你不就可以脱罪了？”
    老程惨笑一声，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要不是实在没招了，我也不会寄出这样东西。”
    ……
    结束了对老程的第一阶段审讯，顾峰立刻派人前往老程的家中取来了那个杯子，并直接送到了鉴证科，交到了梅傲手里。
    梅傲知道事关重大，没有推辞，直接带领鉴证科的同僚们开始对杯子进行全方位的检测，并且从急从速。
    一小时后，第一份鉴证报告就出现在了顾峰的桌子上。
    这份报告是关杯子上的指纹和唇纹，其鉴定结果表明，杯子上只有刘天宇一个人的指纹和唇纹，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相关痕迹。
    这对于林宇和顾峰来源，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没过多久，第二份报告便递了上来。
    报告的内容言简意赅，在杯子中发现了有毒的化学成分，与毒死刘天宇的一致。
    这样一来，几乎可以证明这杯水就是置刘天宇死地的罪魁祸首了。
    可是，林宇却眉头紧皱，似乎这个结果让他非常不满意。
    “顾队长，你还记不记得那颗放在刘天宇牙齿里的毒囊？”
    顾峰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所以刘天宇到底是死于那颗毒囊还是死于这杯水，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如果凶手真的是要毒死刘天宇，那么水和毒囊二选一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双保险的做法。
    凶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只是，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林宇眼睛一亮，突然说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或许本来毒囊和这杯水里的毒相同只是巧合，而两者中只有一个起到了作用！”

 第94章 水杯与毒囊

    “说点儿我听得懂的！”
    “这有什么听不懂的？”
    林宇对顾峰的理解能力如此之差，表示很是不解：
    “我的意思是说，水里的毒药和毒囊里的毒药是同一种只是个巧合。
    至于这种巧合如何产生，其实也很好理解。
    制造这两样带毒之物的人，可能恰巧在同一时间段听到了同一个人说同一种毒药，因此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行，你先等等……”
    顾峰拦住了林宇的话头：
    “我并不想知道这种巧合如何产生，我只想知道你对这个案子具体情况的分析。”
    “顾队长，你还真是一点脑筋都不想动啊！”
    “你这话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你老老实实把你的答案说出口就行了！
    否则，我就和我哥哥说，你在刑侦队不听话，说话拐弯抹角，和你交流太费劲，要求退货！”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刚来刑侦队帮你的时候，你可是把我当救命稻草啊？
    怎么，现在稻草没用了，你还就真把我当根草了？”
    顾峰揽过林宇的肩膀，将嘴靠近了林宇的耳朵：
    “你现在还是救命稻草，但是做稻草，要有稻草的样子。
    你见过哪根救命稻草在救人的时候，还会故意把自己折成弯弯绕绕的样子，让人抓不住吗？
    那不是救命稻草，那是害命稻草！”
    林宇听着顾峰发明的新名词，便觉得脑袋有些疼。
    他一把推开顾峰，然后坐回到了沙发上：
    “我不想跟你研究救命稻草和害命稻草的问题，我只和你说案子。
    水里的毒是萧成芳，或者老程两人其中之一下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毒死刘天宇。
    至于那颗毒囊，也是这两人其中之一塞进刘天宇嘴里的，目的也是为了毒死刘天宇。
    但是，我觉得这两次毒并不是同一个人下的。
    原因就和我们刚才讨论的一样，同一个人没有必要下这两道毒去毒死刘天宇，刘天宇的毒抗没这么高，用不着毒两遍。”
    “你的意思是，有两个人要杀死刘天宇，结果计划重合了，刘天宇死在了其中一个人手上，而另一个人是杀人未遂？”
    见林宇点头，顾峰便恍然大悟：
    “那你就别一个人另一个人了，直接就说萧成芳和老程不就完了！
    目前这个案子里出现的能够作案的就这两个人啊！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咱们做警官的说话是不是得严谨一点？”
    林宇严肃的说道：
    “虽然现在，我们都比较倾向于杀人的就是萧成芳和老程，但是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这两个人就是凶手。
    你要直接把这事儿给带入到了他俩身上，咱们查案查起来就不公正了！
    一旦我们产生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就很容易被带沟里去。
    万一凶手是第三人呢？”
    “我就奇了怪了，我那哥哥到底教了你些什么东西？怎么你讲大道理的本事比他还行？
    我承认，我被你说服了，现在的确不能确定下这两道毒的人分别是谁……”
    “但我觉得有一点可以确定，水杯是有问题的。
    同时，水杯也曾经落在了老程那里。
    刘天宇在案发当天，从老程那里取走了水杯，半路被萧成芳拦截，随后被毒死的这个过程当中，能够作案的只有两个节点。
    其中一个，是在刘天宇从老程那里拿到水杯之前，另一个则是萧成芳见到刘天宇之后。
    这两个时间节点，你觉得哪个更容易做案啊？”
    “这不明摆着吗？第一个啊！
    老程有充分的时间在水杯里下毒，而且连掩饰都不需要。
    刘天宇连杯子都没拿到，更没看到，怎么可能知道里面有毒呢？”
    “很好，顾队长你学会抢答了！值得表扬！”
    “你小子！”
    顾峰本想数落林宇两句，但看在林宇正在分析问题的份上，又把数落他的话给吞了回去：
    “你继续说！”
    “两相比较之下，基本可以推断出，水杯被下毒，是发生在刘天宇拿到水杯之前。”
    “你这推断不严谨！
    我们只能说，在刘天宇拿到水杯之前，被下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刚不还跟我说过说话要严谨吗？”
    林宇到没想到自己的现世报来得这么快，他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他才缓过来劲：
    “行，我说严谨一点！
    水杯在被刘天宇拿走之前，就被人下毒的可能性极大。
    而且，下毒的人不一定是老程。
    毕竟，水杯就放在老程的机构里，所有见过水杯的人都有嫌疑。
    毒囊的事情咱们现在无从查起，只能先从水杯入手。
    所以，我建议咱们先去走访一下老程机构里的学生，看看谁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动过水杯。
    如果都没有的话，或者也没有发现谁在说谎的话，凶手才有可能是老程。”
    “走访学生这件事儿，我会立刻安排下去，不过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排除了这些学生以后，凶手才有可能是老程呢？
    他不应该本来就是嫌疑最大的那个吗？”
    “我的天哪！
    顾队长，你是不是因为我的智慧光环开得太大，压坏了你那点脑子，导致你真的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如果凶手真是老程，他会吃饱了撑的才会再把杯子捡回去！
    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杯子上虽然没有他的指纹，但刘天宇如果真是被杯子里的水给毒死的。
    这杯子谁捡谁倒霉啊！
    他要是真是下毒那人，得吃得多撑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反倒觉得，有人给刘天宇下毒，想要嫁祸给他的可能性，比他自己作案的可能性大多了！
    只是，得查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对了，法医科那边有消息吗？
    有没有在死者的牙齿上发现毒药的痕迹？
    能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咬破毒囊死的，还是之前喝水喝死的？”
    这件事顾峰还真没想起过，于是他立刻拿起了电话，给姚洛打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份报告便被姚洛递到了他的桌上。
    “法医科就我一个人，平时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给你送报告？你就不能派个人来取呀？”
    “这个报告不是有电子版吗？”
    “我成天拿着手术刀在法医科里，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还有空给你发电子版啊？
    我能给你把报告做出来就不错了！
    你就不能有点良心，可怜可怜我这个法医科的孤寡老人？”
    “行行行，姚法医，法医科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下次再有报告我让林宇上去取！”
    “为什么是我啊？”
    “难道让我亲自去取啊？”
    “对啊，这样显得你比较重视法医科啊！”
    “我觉得林宇说的有道理！”
    姚洛附和道：
    “咱们法医科在整个行政系统里是重要的一环，工作任务繁重，却由于属于幕后工作，被很多人忽视，急需得到领导们的重视。
    你亲自去取报告，是对我的鼓励，到时候我也会更有干劲！”
    “你们两个少在这唱双簧来忽悠我！
    我又不傻！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先看看报告！”
    顾峰为了防止被姚洛和林宇围攻，便对姚洛下了逐客令。
    姚洛一翻白眼，转身离开了顾峰的办公室。
    等顾峰目送姚洛离开，把目光移到自己桌上的时候，却发现那份姚洛送来的报告却不见了。
    “咦？报告呢？”
    他一边犯着嘀咕，一边抬眼看向林宇，才发现原来报告已经跑到了林宇的手上。
    此刻，林宇正认真的翻着报告，似乎在里面有所发现。
    因为，林宇的眼睛此刻越来越亮，怎么看，都像是脑海中出现了灵光的模样。
    顾峰并没有着急让林宇停下来，直到林宇将报告看完，他才问道：
    “怎么样？有发现？”
    “有发现。
    法医科那边可以确定那杯毒水还在刘天宇的胃里，没有被消化吸收。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被毒水毒死的，而是被毒囊毒死的。
    同时，他的牙周围也发现了被毒药侵蚀痕迹，也就证明了他是咬破毒囊才中的毒。”
    “不科学啊……嘴里有个毒囊，他会发现不了吗？”

 第95章 秘密

    林宇疑惑道：
    “若说这个毒囊是吸水树脂做的，一开始并没有做得多大，他没有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吸水树脂在他唾液的浸泡下会变得越来越大，在毒囊能被咬破的时候，其大小已经足以让他的舌头感到难受了。
    一个正常人，若是在舌头感到难受的时候，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将异物给吐出来，而不是选择将这个异物给咬破。
    刘天宇在案发时的反应着实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咬破毒囊都能这种事情，一般并不会出现在他杀案中，反而在自杀案例里出现的更多一些。
    所以，你说刘天宇会不会是自杀？”
    “其实，在萧成芳否认自己杀害了刘天宇，同时供出了老程以后，我就在想刘天宇会不会是被他们其中一人教唆自杀的。
    可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
    如果刘天宇真的是自杀，那杯毒水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是他自己给自己上了双保险？
    如果是的话，那水杯应该在他的身上，而不会被他遗弃。”
    “毒水是怎么被发现的？”
    顾峰的反问，让林宇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
    “是老程说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杯毒水很有可能是老程的道具。
    虽然说水杯上的确检测出了刘天宇的唇纹和指纹，但水杯本就是他的，因此在上面发现这些东西并不奇怪，而老程只需要在这个水杯里加入一些毒药，然后放在那里，就可以利用这个道具，想方设法的栽赃给萧成芳了！”
    林宇正在为自己这个天才的推断兴奋不已的时候，顾峰却拍了拍姚洛提供的那份报告：
    “你小子清醒一点！
    忘了刚刚法医科的报告里写着刘天宇死的时候有一肚子毒水了吗？
    这证明毒水他还是喝下去了！
    只是说，他是先被毒囊毒死的罢了！”
    林宇听到顾峰这话又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却始终看不清真相到底是什么……”
    顾峰咧嘴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出现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
    我们在查案过程当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难题，让我们一筹莫展，总觉得能发现真相，却差点线索。
    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明天一早，若是排查老程的学生的事有了进展，我会尽快告诉你的！”
    “哈？
    今天晚上不查了？”
    顾峰翻了个白眼道：
    “这都几点了？查什么查啊？
    你去哪查呀？”
    林宇一想也对。
    他们的手上并没有什么更多的证据需要去验证，反倒是需要思考到哪里去寻找新的证据。
    因此，更好的休息，对他们而言，反倒比疲劳战术更有效。
    于是，林宇向顾峰告了个别，然后回到了休息室。
    他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却发现休息室的门开着。
    “我早上忘了关门了吗？”
    林宇暗暗嘀咕了一句，然后靠近了休息室门口探头朝里望去。
    他刚一探头，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谁呀？”
    林宇只觉得一头黑线：
    “什么鬼？
    我是进我自己休息室，要叫也该我叫，你叫什么？”
    此时把他吓了一跳的，是坐在床沿的罗君欣。
    她看着林宇，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
    “我都忘了我在你的休息室里了，被你吓了一跳！”
    “你来这儿干嘛？”
    林宇走进休息室，坐在了罗君欣身边：
    “是有事找我吗？”
    罗君欣点了点头道：
    “的确有些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儿啊？这么郑重？”
    “我爸爸给我打个电话，他说刘红在京城出现了。
    警备厅有意让京城市警备局介入调查，并把刘红带回警备厅进行审讯。
    我爸爸申请加入专案组，有可能能够接触到刘红。”
    刘红这人林宇当然记得。
    刘红有多么重要，林宇也记忆犹新。
    但是，在之前，刘红案子结束的时候，刘红所留下的话以及警备厅的做法，已经让林宇有了一种感觉——刘红这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警备厅之所以会放她走，绝不是因为她身上没有什么罪名，而是因为她身上恐怕背负着什么秘密。
    可如今，罗君欣却来告诉他，刘红现身在京城，还有可能被抓住，这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时想不明白警备厅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林宇呆呆的坐在那里，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兴趣，罗君欣忽然间感到有些恼怒。
    在她接到电话以后，她一直觉得林宇一定会非常关心这条消息，因此早早的来到林宇的休息室，准备找林宇，却发现林宇不在。
    好在林宇忘记锁门，于是她便推门进来，一直坐在这里等林宇回来。
    这一等起码等了近两个多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脑海里反复演练着林宇在听到这条消息以后，会出现怎样的兴奋表情。
    却不料，林宇居然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现实与想象中的落差，让罗君欣有些不淡定了。
    她狠狠的拍了林宇的后背一下：
    “林宇，你怎么回事？
    我把这消息告诉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林宇这才回过神来反应：
    “啊？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刘红被抓，警备厅审她，我又参与不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罗君欣又急又怒：
    “刘红不是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吗？
    警备厅抓住她，然后进行审讯，不是可以弄清楚你父亲之死的真相吗？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
    “我没有不关心，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刘红的事情有些蹊跷，有些东西我想不明白，所以发呆去了，不好意思！”
    林宇这话说的，略带有些落寞的感觉，让罗君欣心中忍不住一痛。
    她的表情立刻从愤怒转为了一抹温柔：
    “对不起，林宇，是我太激动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想立刻告诉你，让你也高兴一下。
    因此，我比你还兴奋。
    结果，你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所以我才……”
    “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
    林宇冲罗君欣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罗君欣识趣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脾气为何突然就变得这么好了。
    在林宇的护送下，她回到了警备厅为她准备的休息室里，然后和林宇道别。
    和罗君欣分开以后，林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思前想后，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顾峰。
    他拿起手机给顾峰打了个电话，将罗君欣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给了顾峰听。
    可是，顾峰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刘红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告诉你。
    因为，这次警备厅的行动，是有一定密级的。
    罗熊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罗君欣，违反了纪律，罗君欣透露给你，更是不应该。
    不过，我理解他们两个人的心情，所以这事我不会说出去。
    但你也要保证在人前要装出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样子。
    否则，你会牵连到他们的。”
    林宇这才知道，合着大家全都知道这件事，只有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让他心中有一股无名火苗在颤抖，他质问道：
    “顾队长，你知道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你哪怕私下里告诉我，我也不会跟你说出去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说你不会说出去，我也说我不会说出去，这样一来，秘密还有什么当作秘密的意义啊？
    每个人都可以把秘密告诉一个你自认为安全的人，然后这个人又可以把秘密告诉下一个人，循环往复，这个秘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了！”

 第96章 毒液的分析

    顾峰的话说得很在理，林宇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因此，他只能苦笑了一声，说道：
    “那我还得感谢你不对我隐瞒咯？”
    “你已经知道的事，我完全没必要向你隐瞒。
    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见！”
    带着重重心事，林宇挂断了电话。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
    但是，由于查案太费精力，导致他的精神也不算太好。
    迷迷糊糊之间，他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突然，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林宇心中一惊，睁开双眼看向门口。
    只见休息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个黑影，这黑影看不清是男是女，也不知是敌是友。
    他慢慢的摸向林宇的床边，似乎想对林宇做些什么。
    林宇没有动，他隐约觉得有些蹊跷。
    他在睡前拉着窗帘，屋子里一点光源都没有，一片漆黑。
    但那黑影仿佛能映入他眼底一般，比黑更黑，让他能够看得清其一举一动。
    这种怪异的视觉效果，就像是某些动画片里的，用来描绘凶手的黑色人影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那个人影摸到了林宇的床边，伸手摸向了林宇的脸。
    林宇颤抖了一阵，微眯着双眼，调整了自己的视觉角度，看向那人的手。
    那只手一样的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上面的任何细节，但能够确定的是手上并没有凶器。
    林宇一想，那人不至于准备直接掐死自己，于是便选择按兵不动。
    不过此时，他下半身的肌肉已经完全绷紧，一旦对方发难，他能够立刻弹起来予以反击。
    那只手摸在了他的脸上，并没有要掐的意思，反而显得很是温柔，如同一个妻子在抚摸自己深爱的丈夫，又好像一个母亲在轻拍自己的孩子。
    这种感觉林宇很久都没有过了，自从五年前的案子以后，他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彻底失去了当一个孩子的资格。
    他突然觉得这感觉让他很享受，他很想就此睡过去，在这片温柔的包裹下，好好的休息一阵。
    可是他不敢，毕竟这个黑影现在温柔，谁知道在他彻底睡着以后会不会当场翻脸？
    就在这种紧张刺激的气氛之中，林宇半梦半醒，不敢起来，也不敢睡，有些迷恋那双手对自己的轻抚，又有些害怕对方会对自己不利。
    在这种矛盾的状态当中，也不知过了多久。
    林宇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精疲力竭，快撑不住了，他感到自己下一秒就会沉沉的睡去。
    这时，那双手离开了他。
    林宇再一次偷偷看去，发现那个黑影正逐渐退向门口。
    没过多久，黑影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随着房门的一声轻响，整个休息室又再次归于了平静。
    林宇猛的坐了起来，他狐疑的看着休息室大门的方向。
    江城市警备局是个较为安全的地方，不应该半夜会有外人入侵。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警备局内部的人！
    但林宇想遍了他在警备局内认识的所有人的名字，也都想不通这人会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使他瞬间如同高处跌倒一般一阵眩晕。
    下一秒，他再次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让他打了寒战。
    他抬头一看，发现窗户忘了关，而且窗帘也没有如他刚刚想象的那样拉着。
    月光如一道白色的匹练，撒在房间里，显得安静柔和。
    林宇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汗透了。
    他看了一下休息室的大门，疑惑的想了许久，一时竟分不清刚才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摸进他的休息室过。
    他爬起身来，只感到身上一阵酸痛。
    他只能活动一下筋骨，然后跑到浴室去洗漱了一番，这才再次回到床上。
    躺在那里的他，竟开始回味起刚才那双手在他脸上抚摸的感觉。
    他知道，那种感觉代表着爱。
    在这种回味当中，林宇再次沉沉睡去。
    当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迷迷糊糊的抓起床边的手机，发现上面全是未接来电。
    他赶紧翻身起床，看了一眼未接来电到底是谁打来的。
    结果一看，全是顾峰。
    他赶紧给顾峰回了个电话，只听顾峰在电话里咆哮道：
    “你小子是死了还是怎么回事？
    打电话不接，敲门不应，要不是想着你这两天累了，应该不是死了，我就找人撬门进去看看了。”
    林宇的确有些理亏，毕竟，他在刑侦队的身份虽然只是顾问，那也算是一名警官。
    按点上班是他该做的事情。
    可是他居然睡过头了！
    他赶紧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起了自己。
    十分钟后，便出现在了顾峰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顾队长，可能昨天太累了，没能被叫醒……”
    “行了，我也不是来听你道歉的。
    有点事儿跟你说！”
    顾峰将林宇招到面前，然后把一份报告递给了他：
    “这就是今天一早我派出去的人，对老程的学生进行走访的结果。
    事实证明，他的学生们的确都见过这个水杯，能够肯定水杯确实就是刘天宇的。
    而且，部分学生也的确看到了刘天宇在上完最后一次课的时候，并没有将水杯带走，导致水杯一直遗留在老程那里。
    所以，老程说谎了，这个杯子并不是他从萧成芳与刘天宇接头的地方捡回来的，而是一直就在他那儿。
    显然，里面的毒也是他下进去的。
    至于目的……
    我想，应该与我们之前判断的一致，就是想通过这个杯子把刘天宇的死嫁祸给萧成芳。”
    “不对吧？
    我虽然睡过头了，但还没睡迷糊！
    昨天我们在讨论的时候，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
    虽然说这个水杯在老程那里，老程极有可能是想用水杯嫁祸萧成芳。
    但是，刘天宇的肚子里可是有一肚子坏水儿啊！
    那些水是哪来的？”
    顾峰伸手捂住林宇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
    “没发烧啊。
    你小子是不是没睡醒？”
    林宇一愣，疑惑道：
    “什么意思？”
    顾峰轻叹了一口气：
    “你总说我不动脑子，你自己能不能动动脑子？
    加了毒的水哪不能有？非得在那杯子里吗？”
    “对哦！”
    林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钻牛角尖了。
    虽然说，老程的手里的确有一个下了毒的杯子，但并不代表刘天宇喝下去的水就来自于那个杯子。
    他喝的水还有可能有其他来源！
    可是这样一来，有一件事林宇就想不通了。
    他们之前的确讨论过关于刘天宇有没有可能使用双保险，让自己百分之百会死。
    但是讨论的结果是，刘天宇应该不会这么做。
    既然他不会这么做，那他那一肚子坏水又是哪儿来的呢？
    林宇思前想后，也想不到一个答案，顿时捂住了自己的脑门儿。
    看着林宇头疼的样子，顾峰似乎能够猜到他被困在了哪个问题上。
    “你小子是不是在想，那刘天宇肚子里的毒液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给他喂下去的？”
    林宇点了点头：
    “是啊！
    这个问题，我着实有些想不通。”
    “你想不通，证明你还没醒！”
    “你怎么老说我没醒呢？”
    林宇翻了个白眼：
    “那你倒是说说那毒水哪来的？”
    “这案子涉案的人员就这么多，刘天宇有没有回老程那里拿杯子暂且不论，他回来从老程那里回学校这一路之上，只去过萧成芳那里，与萧成芳接过头。
    如果这毒水不是他自己想要喝下去的，那就只能是萧成芳喂的咯！
    萧成芳喂他毒水，原因也不难猜。
    不就是想嫁祸给老程吗？
    他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老程想用水杯嫁祸他这件事情，所以将计就计的该刘天宇灌了一肚子毒水，用来反嫁祸。
    这不就说的通了吗？”
    “说通个叉叉呀！”
    林宇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同样的毒液，进入刘天宇的身体。
    你倒是告诉我，凭什么后中的那道毒比先中的那道毒，更快的杀死了刘天宇？”

 第97章 魔头

    “这个嘛……一定是有什么延时的东西在起作用。
    这个延时的东西，很可能是某种能够容纳毒液的材料。
    这个材料，在被刘天宇吃进肚子里以后，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溶解掉。
    这样，毒液才会被释放出来……”
    “这话你自己信吗？”
    对于顾峰的强行解释，林宇还之以白眼：
    “本来，萧成芳和老程使用的毒药都不是即时致死性的，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延时。
    萧成芳并不知道刘天宇的嘴里有一颗毒囊，他有什么必要为自己毒死刘天宇的那个毒液设计一个延时装置呢？
    难道说，使用了延时装置能显得他更智慧吗？”
    “这个嘛……”
    顾峰实在解释不下去了，林宇的话说服了他。
    “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原因导致刘天宇是死于嘴中毒囊的毒液，而不是死于胃里的毒液的呢？”
    “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应该去补一下医学常识……”
    就在这时，姚洛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怀疑你们两个都没睡醒。
    你们倒是告诉我，刘天宇咬破毒囊以后，毒液如果不流入胃中被他吸收，他怎么会被人毒死？
    你们到底有没有仔细看我的报告啊？”
    林宇和顾峰有些汗颜，他们一直把毒囊和毒水分开看，倒是完全没想到都能想要毒死刘天宇，必须也进入胃中。
    这纯粹是因为思维的盲区，导致两人拉了胯。
    见到两人脸红似乎知羞的样子，姚洛这才叹了口气道：
    “我真为江城市警备局的未来担心。
    就你俩这水平，能破什么大案子？”
    虽然被姚洛鄙视了一番，但林宇和顾峰两人都没敢回嘴。
    毕竟，刚刚那丢人的事儿，的确是他们两个干出来的。
    虽说是因为思维意识被局限情有可原，但这并不是他俩拉垮的理由。
    “行了，我也不批评你们两个了。
    我来给你们解释解释那份报告吧！
    其实你们说的也没错，的确有两份补液来源。
    第一份是一份毒水，被死者先行喝进了肚子里，而第二份则是她他牙间的毒囊，被他咬破以后，大量毒液流入他的胃中，造成了他的死亡。
    只是，这个作用机制，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刘天宇之所以没有被胃里的毒液毒死，是因为他喝的下的毒水里所含的毒并不多。
    即便是起作用，也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可谁知道他咬破毒囊里的毒液，却进入了他的胃里，和之前的毒水混合在了一起，造成毒液的用量过多，这才导致他的死亡。”
    林宇突然灵光一闪，追问道：
    “那他牙齿里的毒囊里的毒液含量会不会也不多？”
    “这个暂时还无法验证。”
    姚洛有些遗憾的说道：
    “想要弄清楚他中毒的剂量，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化验，需要同时考虑到他血液中毒液的浓度，以及他胃中毒液的浓度，然后再进行综合考量。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现在法医科的人手不够，你们也知道，所以等结果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顾峰突然叫住了她：
    “姚法医，你突然跑过来就为了教训我们这一顿？”
    他的话提醒了姚洛，姚洛转过身来，摇着头说道：
    “差点被你们搞糊涂了！
    我来是通知你们一件事——殷晓会被调到警备局来，在法医科帮我的忙……”
    “不会吧？”
    顾峰的眼睛瞪得溜圆：
    “那个女魔头要来？
    这法医科有你一个冰山美人，已经让我够呛了，再来个魔头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劝你说话注意点，小心变成殷晓那边的呈堂证供。”
    “殷晓是什么人？”
    林宇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你没听过是正常的，这丫头，三年前就被调到警备厅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三年前被调走的？
    那五年前……”
    对于五年前的案子，林宇自然耿耿于怀。
    因此，他对于五年内的时间节点十分敏感。
    顾峰倒也没避讳，直接说道：
    “你说的没错，五年前这丫头就在局里，和姚洛一起负责法医科。”
    “不应该呀，如果她那时候在局里，我为什么没见过她？”
    “见过她的人都死了……”
    “啊？
    这是法医还是杀手啊？”
    “怎么说呢……”
    “算了，你别说了，我来说吧！”
    姚洛接过了话茬，替顾峰解释起来：
    “殷晓在龙州法医界是个知名人物，但是却没人敢提他的名字，私下里都喊她魔头。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对法医学的狂热。
    她狂热到成天跟尸体待在一起，不愿意跟活人见面。
    在江城市警备局的时候，法医科的事一直是我抛头露面，以至于不熟的人，都以为法医科就我一个人。
    其实，那时候殷晓一天到晚就呆在法医科里解剖尸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的跟个赶尸的似的。
    我总觉得，在她的魔性的滋养下，哪一天法医科的尸体们会复活，来个集体诈尸。”
    “那你还同意她回来？”
    顾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姚洛又叹了口气：
    “她回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做。
    我问过法医局的意见，法医局告诉我，殷晓回来不一定会协助我们查案，她是带着某些涉密的任务回来的。
    只是借助我们江城市警备局的这个平台，以及法医科的设备，去完成她的任务，和我们江城市局无关，也不受刑侦队节制。”
    “光拿工钱不干活？
    嘿嘿，还有这种好事？
    还有，她回江城市警备局到法医科工作，为什么没通过我呀？
    我好歹也是江城市的行政队长唉，有这么没牌排吗？”
    “你要想要排面，不如去问问陈局长为什么没把这个消息通知你，
    或者，等殷晓到了，你亲自问问她？”
    顾峰哆嗦着摇着头道：
    “免了，我感觉和殷晓这家伙见一面，我都能少活两年！
    还是算了吧！”
    姚洛和顾峰两人在那一唱一和，让林宇对殷晓这个神秘的人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同时，他更感兴趣的是殷晓到底带来了怎样的秘密任务，还非得借助江城市警备局这个平台来完成，却又偏偏不需要江城市的刑侦力量介入。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思绪。
    “咱们讨论的话题是不是有点偏了？
    现在不是讨论殷法医的时候！”
    顾峰也回过神来：
    “好吧，继续说案子！
    姚法医，辛苦你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回头我见你们法医科一定绕道走！”
    姚洛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顾峰目送着姚洛走远，然后收回了目光，对林宇道：
    “根据姚法医的话，我们目前可以暂且假定无论是刘天宇嘴里的毒囊，还是胃里的毒液，其毒素的浓度都不够。
    也就是说，无论是喂他喝下那杯毒水的萧成芳，还是在他牙齿中藏毒的那个人都没想让他死。
    他们没料到会遇到了如此巧合的事，两份毒加起来要了刘天宇的命。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查来查去都查不到萧成芳和老程到底有什么样的动机需要杀死刘天宇的原因。
    毕竟，根据现在的调查，我们所能知道的是刘天宇是为他们两个办事的，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人给干掉。
    若是这样算的话，他们两人互相嫁祸的这个假设就成立了。
    只是，毒囊的问题我们还是没有解决。”
    “你不觉得，我们想查清楚毒囊的事儿，还是得从毒素查起吗？
    或许这种毒素比较特别呢？
    若是能弄清楚这个毒素的来源，或者是谁曾经提到过这种毒素，而提醒了使用毒素的两个人，我们或许就能锁定真正的嫌疑人了！”
    “哎呀！”
    顾峰拍了拍脑袋：
    “刚才法医科的报告上不是写了毒素是什么吗？
    咱们拿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峰拿起桌上的报告，翻到了有关毒液的那一段：
    “嗯……毒死刘天宇的是铃兰毒甙，是铃兰花的提取物……
    看来，我们只需要查一查最近谁聊过这种植物，或许就能找到调查的方向！”

 第98章 罗君欣的魅力

    由于事发在江城大学，而毒素又与化学有关，林宇和顾峰两人最终判断，提到铃兰毒甙的人，或许就在江城大学里。
    涉及到江城大学，就绕不开周校长。
    正好此时，由于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在陈局长多次约谈以后，顾峰决定将周校长先行放回，然后监视居住工作。
    周校长被优待，是因为他作为江城大学的校长，如果长时间不在岗，会对学校的工作造成影响。
    龙州的教育部门已经和警备局联系了很多次，陈局长不得已才做出了这个妥协的决定。
    顾峰和林宇自告奋勇的接下了护送周校长回学校的重任，目的自然是为了调查铃兰毒甙毒素的根源到底在何处。
    一到学校，林宇便跟罗君欣打了个电话。
    由于案件的进展缓慢，报道写无可写，罗君欣在和林宇聊天那夜以后，就回到了学校里。
    此时听说警备局又需要她了，她顿时兴奋不已。
    在林宇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她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你这动作也够快的啊！
    我刚刚电话好像才挂没多久吧？”
    林宇拿出手机瞥了一眼通话时间，忍不住惊叹道：
    “我从未见过哪个女生有你这样的速度，值得表扬！”
    罗君欣嫣然一笑：
    “我冥冥之中，总觉得你们会在近期出现找我帮忙。
    所以，这几天我每天都在宿舍严阵以待，等待你们的召唤。
    果然，被我猜中了，你们还是离不开我的！”
    虽然罗君欣的话颇有些自恋，但林宇和顾峰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想要调查铃兰毒甙毒素的来源，在江城大学里混得风生水起，名声在外的罗君欣便是一条不可或缺的纽带。
    顾峰也没有多废话，直接从包里掏出了那份法医科的检测报告，并直接翻到了铃兰毒甙的那一页：
    “你看看这个，杀死刘天宇的毒素来源有两个，巧合的是这两个毒素的来源所使用的毒素是一样的。
    这种巧合很难发生，因此我们倾向于认为，这两个使用毒素的人获取毒素，或者获知毒素有一个相同的来源。
    这个来源，有可能是某种讲座，或者某本最近大火的书，或者某个海报的简介。
    总之，我们推测都与知识有关。
    与案子相关的有可能下毒的几个人，全都和江城大学有交集。
    所以，我推断江城大学，就有可能是那个毒素的来源。
    我们需要你帮助我们警方找出毒素来源，以便让我们的调查能够有一个新的进展。”
    “既然顾队长都发话了，我自然不能拒绝！
    放心吧，给我一上午时间，我立刻把这件事给你们查个水落石出！”
    林宇对罗君欣如何调查这件事很感兴趣。
    于是，他向顾峰报告了一声，然后便随着罗君欣一起前往了学校的广播室。
    林宇有些好奇，罗君欣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但是无论他怎么问，罗君欣都不肯告诉他。
    此时的广播室正在进行早间广播，悠扬的音乐，从设备中传了出来，跟随着扬声器，传遍了整个学校。
    当罗君欣和林宇二人闯入让广播室内时，那个播音员惊讶的看了过来。
    林宇本以为几个播音员会询问一番，却没料到其中一个播音员迅速的关掉了麦克风，然后满脸惊喜的说道：
    君欣姐，你来了！
    好久没看见你了！
    你是来帮我们录节目的吗？”
    “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有这个想法。
    但是，最近有些忙，所以没能顾得上。
    这一次来是因为被警方拉了壮丁，所以不得不找你们帮个忙。”
    “找我们帮忙？
    早说呀！
    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播音室里的几个播音员非常热情。
    他们将罗君欣迎了进去，嘘寒问暖，问长问短，让林宇一时觉得他们是不是把正在播音这件事儿给忘了。
    五分钟后，音乐声逐渐隐去，若是播音员们再不说话，恐怕就要出播音事故了。
    坐在一旁的导播摘下耳机，看了一眼罗君欣的方向，弱弱的说道：
    “几位，差不多该回来播音了吧？”
    听到他的话，罗君欣从人群中探出头来：
    “我能耽误你们几分钟时间吗？
    我想播个通知！”
    导播比了个“ok”的手势。
    对他来说，只要节目不出事故，管他是播通知还是念稿子，都没有什么差别。
    再加上罗君欣也不是第一回来播音室了，她的水平导播还是十分欣赏的。
    因此，他并不觉得罗君欣上会拉胯。
    得到导播同意以后，罗君欣坐上了播音的位置，然后，清了清嗓子，打开了面前的麦克风：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罗君欣。
    很高兴再次在播音室用声音与大家见面。
    几天前，我无意中在窗边发现了一株铃兰草。
    但我听说，铃兰浑身是毒，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对于美丽的事物，我都想对去一探究竟。
    但通过网络搜索出来的东西未免显得苍白无力。
    作为一名即将走出校园的新闻工作者，我不喜欢苍白，我喜欢生动喜欢美丽的花，青翠的草，蓝蓝的天空。
    所以，我希望有一个人能用生动的方式告诉我，我能不能与那株铃兰有一个亲密的约会。
    我希望，这样一个人能够在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出现在学校的阶梯教室中。
    我会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出现！
    感谢各位同学的收听，下面我会将广播交还给今天的主持人！
    各位下次见！”
    罗君欣声情并茂的广播完以后，便将麦克风还给了播音员。
    那播音员愣了许久，才坐上了自己本该坐着的席位。
    他似乎陶醉于罗君欣刚刚的广播不能自拔。
    林宇觉得有些惊讶。
    毕竟，他听了半天也只能听出罗君欣的声音好听，至于好听在哪里是否令人陶醉，他却一窍不通。
    不过看着罗君欣被众星捧月的样子，他心底竟有一丝窃喜，也不知道窃喜到底来自何方。
    过了一会儿，罗君欣跑来拍了一下林宇的肩膀：
    “发什么呆呢？跟我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阶梯教室啊！
    我想，听懂我号召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在那里聚集起来！
    咱们要是去晚了，搞不好还挤不进去呢！”
    “你在这学校这么受欢迎吗？”
    林宇满脸惊讶之色。
    他从未想过，罗君欣调查铃兰毒甙的方式竟然会如此简单粗暴。
    “我在这学校就是个传说，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跟你说一说我在学校里的光荣事迹！
    现在先跟我到阶梯教室去吧，正事要紧！”
    林宇发现，罗君欣比他更在意案件的调查，一时有些羞愧。
    他感觉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警官。
    他赶紧随着罗君欣一起前往了阶梯教室。
    江城大学的“阶梯教室”，一般指大礼堂的阶梯教室。
    这个阶梯教室与其他学校的阶梯教室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足够大，足以一次性容纳几千人共同听同一个讲座。
    此时，阶梯教室众多的座位上，已经稀稀拉拉的坐上了一些人。
    这些人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刷手机，有的则不断的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当林宇和罗君欣两人走进阶梯教室的一刹那，所有人全都“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然后看向他们。
    这个阵势把林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拦在了罗君欣的面前，想要保护她的安全。
    罗君欣轻轻拍了林宇的肩膀一下：
    “别紧张，这都是刚刚听到广播过来和我见面的人。”
    “这么多？”
    林宇环顾四周，更羞愧了。
    这一次羞愧，是因为他发现作为一个警官学院出名的学霸，若是他在警官学院号召一声，恐怕也来不了这么多人。
    罗君欣的号召力实在是有些恐怖！
    “别愣着了，跟我一起到台上去！”
    罗君欣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一把拉起林宇的手就往台上跑。
    来到台上以后，她打开了面前的麦克风，吹了两口气，这才发现音响系统根本没开。
    这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没有音响，我怎么和这么多人说话呀？”

 第99章 魅力

    罗君欣的话音刚落，台底下就有人举起了手。
    “君欣姐姐！你别着急，我来帮你！”
    那人举着手就站了起来，然后围着整个阶梯教室转了一整圈。
    林宇看着那人如同一个奥运火炬手举着火炬传递一般，只觉得心生疑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那人在围着阶梯教室跑完一圈之后，停下了脚步，然后蹲在了墙角，似乎在画圈圈。
    “这是什么？魔法？”
    林宇轻声问罗君欣道：
    “难道你们这学校是霍格沃兹？”
    罗君欣撇了撇嘴角，笑道：
    “林宇，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怎么可能是魔法呢？
    我想，他刚才应该是在观察这里的设备吧。
    或许，他真能修好这里的麦克风和音响设备！”
    罗君欣的话音刚落，桌上的麦克风就亮起了灯，这证明它已经通电了。
    “修好了！君欣姐姐！
    你可以说话了！”
    罗君欣冲着那人摆了个“ok”的手势：
    “谢谢，没有你，我今天还真麻烦了！
    辛苦你了，你去坐着吧！”
    那人听到罗君欣和自己说话，立刻兴奋的手舞足蹈，快快乐乐，蹦蹦跳跳的就回到了座位上。
    林宇分明看到在他落座以后，他的身边有不少人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林宇陡然觉得罗君欣的这次协助警方破案的行动，颇有些像明星的见面会，而罗君欣就是在这个阶梯教室当中最闪耀的那颗星。
    “可以开始了。”
    林宇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这危机感促使着他催促罗君欣赶紧开始干活。
    无论林宇催与不催，罗君欣也已经做好了开口的准备。
    于是，她再次清了清嗓子，然后将麦克风凑到嘴边：
    “各位同学，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来到阶梯教室和我见面。
    今天请大家来，就是为了我之前在广播中提到的那株铃兰。
    我想将它养起来，却不知如何去做，所以想要问问大家。
    你们能到这里来，应该都知道铃兰吧？”
    台下齐声喊道：
    “知道！”
    这整齐划一的应答，把林宇吓了一跳。
    林宇顿时觉得自己似乎置身在一个军训的现场，而罗君欣从明星化身为教官。
    这种现场掌控能力，让林宇自愧不如。
    “哪位同学能告诉我，铃兰是不是真的全身有毒？”
    罗君欣并没有立刻询问警方想要知道的问题，而是选择了一个切入点。
    林宇并没有阻止她，因为林宇自己也知道，若是直接询问关于铃兰毒甙到底在何处出现过这种问题，很容易引起某些人的警觉。
    万一铃兰毒甙并不是被无意中流出去的，而是被人故意流出去的，这种问题极有可能引起那些将铃兰毒甙流出之人的警觉。
    而这种警觉，将会对办案造成极大的阻碍。
    “我说！”
    “我来说！”
    很快，台下的人便争先恐后的举起手来。
    罗君欣让场面活跃了一阵，随后伸手指向了一个高个子男生：
    “这位戴眼镜的小哥哥，你来说吧！”
    那男生听到罗君欣点到自己，顿时兴奋的不能自已。
    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话都破了音：
    “铃~兰的确全身都有毒！
    而且毒性不弱！
    光是触碰到手部，都极有可能使人的皮肤产生过敏现象。
    若是将铃兰提取物吞服，则有可能造成死亡。
    但是，铃兰本身也是一种药材，若是使用得当的话，可以对心脏病产生一定的治疗效果……”
    那个男生越说越兴奋，一只手在半空中不断的挥舞着。
    当他说完以后，罗君欣温柔的请他坐下，然后，又轻蹙起眉头。
    她这样子，使得全场人的心中一紧，似乎都想知道罗君欣到底在惆怅些什么.
    良久，罗君欣才对着麦克风说道：
    “我特别想养那株铃兰，但是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有些害怕了。
    不过我知道，美丽的事物即便让人害怕，也一定能让人欣赏。
    我也知道铃兰是一种观赏植物，既然能够观赏就一定有养殖的方法。
    你们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养殖的相关方法呢？”
    罗君欣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便争先恐后的举起手回答起来。
    “图书馆！”
    “图谱！”
    “植物学讲座！”
    一个接一个的答案从他们的嘴里冒了出来，而躲在罗君欣身后的林宇则将这些答案一个一个的记了下来。
    他知道，这些答案都有可能是铃兰毒甙流出的地方。
    若是今天在阶梯教室问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的话，就只能从这几个地方用排除法进行排查了。
    “还有吗？”
    罗君欣显然也知道这些答案不够，于是便追问道：
    “我有些好奇。
    今天我号召大家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你们为什么会对铃兰这么了解呢？”
    “前段时间学校有场讲座！
    君欣姐姐，你错过了！”
    “啊？
    讲座？
    什么讲座？
    谁讲的呢？”
    “是植物学系的楚天教授。
    那场讲座就是关于铃兰的！
    他在讲座上讲了铃兰的观赏性，毒性以及药用性，讲得很详尽。
    使得去参与过他讲座的人，对铃兰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没想到我居然错过了呀！”
    罗君欣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真希望时间能够倒回，让我有幸和楚天教授一起讨论铃兰呢！”
    “没关系，君欣姐姐！
    我们可以和你一起聊铃兰！
    我们也都是听了讲座的，教授讲了什么我们都还记得！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讲给你听！”
    罗君欣捂着嘴，两只眼睛眯成了月牙状，似乎是被下面人的话给逗乐了。
    她这可爱的表情，让刚刚说出这些话的几个同学，立刻双颊绯红。
    “既然这样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把笔记借我看看！”
    “没问题！”
    那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掏起了自己的包，很快便掏出了一个个本子，然后一窝蜂的冲向了讲台，想要将这些本子塞到罗君欣的手里。
    由于大家太过热情，罗君欣有些花容失色，后退了几步。
    那些人见状这才收敛了一些。
    再加上林宇在旁边扫视着，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的把本子放在了讲台上，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罗君欣，希望她举办个握手会之类的活动。
    可惜，罗君欣并无此意。
    她只是很礼貌的谢过了眼前几位同学，然后让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感谢你们今天过来为我解惑！
    今天这件事我会写在后续的校园报道当中。
    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在校园报上看到有关自己的报道了！
    林宇，帮我个忙！”
    林宇上前一小步：
    “什么事儿？”
    “帮我和他们合个影，校园报上需要用到照片呢！”
    一听有机会和自己的偶像合影，整个阶梯教室都沸腾了。
    所有来的人争先恐后的向前挤，若不是罗君欣尽力维持秩序，恐怕这里会发生踩踏事件。
    林宇对这些粉丝的热情简直无法理解。但是，看在这群粉丝的确贡献了重要线索的份上，林宇并没有苛责他们分毫，而是尽自己的全力组织所有人排好了队伍，然后和罗君欣一起合了一张影。
    在合影的时候，林宇使出了毕生功力，总算没有拍的太过拉胯。
    在经过了罗君欣首肯以后，这张照片被保留了下来，并传送到了在场每个人的手机之上。
    “为了你们答案，我还得多写一篇报道，你们是不是应该多结点好处费啊？”
    等所有人都走后，罗君欣调皮的对林宇说道：
    “好处费不给够，小心以后不合作了哟！”
    林宇嘴角上扬，轻声道：
    “如果你把这话告诉顾队长，他会很高兴的！”
    罗君欣微抬了一下头，表现对林宇的不满。
    林宇一看罗君欣似乎真生气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好了好了，咱俩别闹了，回去向顾队长复命吧！
    我想他都等急了！”
    说完，林宇便朝着阶梯教室门口走去。
    罗君欣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若是再耽误会儿功夫，她刚才立下的中午之前就查出结果的flag就要倒了。
    于是，她也一路小跑，赶紧跟上了林宇的步伐……

 第100章 过街老鼠

    “你们是说，之前提到过铃兰的人是楚天教授？”
    “对啊！
    被罗君欣抓了壮丁的同学们都这么说！”
    “什么叫我抓了壮丁啊？”
    林宇的话，让罗君欣颇为不爽：
    “他们只是仰慕我，所以过来参加我组织的活动罢了，怎么能说我抓他们壮丁呢？”
    “好了，这不重要。”
    顾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重要的是这个楚天教授……
    这人我认识，为人比较正派，应该不会起害人的心思。
    所以，他对铃兰的讲座，应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学术活动罢了。
    至于听完他讲座的人有没有别有用心，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走！咱们再去会会周校长！”
    ……
    周校长刚被林宇和顾峰两人护送回江城大学，此刻正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多日以来未能处理的公务。
    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两名警官，这是他对警备局的让步。
    虽然说，监视工作和监视居住对他的生活造成了诸多不便。
    但是，他与警方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
    因此，他很清楚警方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若是他坚持着不肯让警方的人监视自己，那么他的嫌疑只会越来越大，导致警方不得不对他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警方愿意放他回学校，已经足够仁慈了，因此，他也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
    当他看到林宇和顾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虽然说，他被抓这件事，怪不得林宇和顾峰，是他自己的行为使然。
    但是，在与林宇和顾峰深入打了多次交道以后，他深刻的觉得这两个人可怕。
    也正因为如此，他也不再希望与两人有过多的交集。
    但他的“不希望”并没有什么用，此时两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们需要查阅一下前段时间，楚天教授关于铃兰的那段讲座的观众名单。”
    “观众名单？”
    周校长愣了一下，摇头道：
    “这东西不存在。
    我们学校的讲座都是面对全校学生的，愿意去的都能去，也不签到，哪里会有名单这种东西？”
    周校长的话，让林宇和顾峰同时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这场讲座真的没有签到名单，那么想要从中找出是否有萧成芳，刘天宇或者老程就有些难了。
    不过，再难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林宇脑子转的快，只一瞬间就想到了办法：
    “没有名单也行，监控视频总有吧？
    你可不要告诉我诺大的讲座，连个视频录像都没有！”
    “这个倒是有。
    你们到保卫科去要吧，监控视频这种东西，都存在在那里呢！”
    在周校长的安排下，林宇和顾峰来到了保卫科，并从中获取了讲座当天的监控视频。
    视频还算清晰，基本上能够看到每一个进入阶梯教室的人。
    但是，两人又遇到了一个问题。
    进入阶梯教室的人很多，想要通过两人的肉眼分辨出谁是谁，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求助于技术科，并托了一名警官，将监控视频带回了警备局。
    技术科有专门的软件，对每一个人进行比对。
    即便是在数据库中比对不出数据的人脸，也都能单独形成图像，再由警方人员用肉眼分辨。
    在技术科对监控视频进行分析的同时，林宇和顾峰也没闲着。
    他们拿着萧成芳，程勇，还有刘天宇的照片，来到了阶梯教室。
    此时，阶梯教室中坐着一些同学，这些同学都是由罗君欣再次动用自己的魅力邀请到这里来的。
    当然，这些人之所以会到场，除了罗君欣的魅力在起作用以外，林宇和顾峰的警官身份也是不可或缺的原因。
    毕竟，罗君欣的通知里说的很清楚，是希望请一些对楚天教授铃兰讲座比较熟悉的人来阶梯教室集中，接受警方的调查。
    虽然说，需要接受警方调查这件事，让那些本想前来见罗君欣的同学们，多少有些犹豫。
    但是，有罗君欣这块金字招牌，那些犹豫的人也便动摇了。
    最终，目前在校园里能够找到的，参加过楚天关于铃兰讲座的人，基本上都到了阶梯教室里。
    看着眼前的盛况，顾峰甚至一再感叹。
    自己这边的效率比李梦瑶技术科那边要高的多。
    若是李梦瑶在身边听到了顾峰的感叹，恐怕，有可能会把那份监控视频直接甩到顾峰的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这一次，对于台下的同学们的调查比较简单粗暴——看照片。
    顾峰并不认为关于铃兰的问题是，是由其他的人流传出去的。
    若是真是讲座内容被流传出去这种情况，校园中不可能至今都没有风言风语。
    在刘天宇被毒死时，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想到铃兰。
    在罗君欣提到铃兰时，更不会没有一个人心虚。
    此时的校门口还有学生宿舍都有警方的人，若是有人心虚想要逃窜，必然会被发现。
    因此，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是让现场的人，指认三个嫌疑人而已。
    这个工作进行得很快，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林宇和顾峰两人便问遍了整个阶梯教室当中所坐着的大几百号人。
    可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否认见到过照片上的三个人。
    也就是说，他们的推论可能存在一些问题，三个嫌疑人并不是因为同时听到了讲座，而知道了铃兰草的毒性的。
    也许，对他们而言，还有其他的渠道去了解这种东西。
    在问询结束以后，罗君欣又进行了一次声情并茂的演讲。
    她演讲的主旨，除了感谢各位同学百忙之中前来阶梯教室接受调查以外，还希望大家提供一些线索能够帮助警方尽快破获命案。
    大学校园里的人，都是单纯善良美好的。
    大家都认为自己有一份责任，帮助警方破获刘天宇的案子。
    毕竟，刘天宇的人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他们的同学，同学枉死，他们自认为有责任找到真相。
    也正是因为这份责任感，让他们踊跃的提供了自己能够提供的一切线索。
    在这些纷杂的线索当中，林宇和顾峰还真找到了几条可能用得上的。
    至少，其中有一条线索，引起了林宇和顾峰的注意。
    ……
    “你是说，学校的生物实验室里有铃兰草的毒液的提取物？”
    “没错！”
    站在林宇和顾峰面前的小胖子自信的说道：
    “我去过生物实验室，那瓶铃兰提取液就放在靠门口不远的架子上。
    所以，想要拿到并不困难！”
    “并不困难是什么意思？”
    顾峰追问道：
    “难道是说非常容易被盗取吗？”
    小胖子点了点头道：
    “的确很容易偷。
    只要一个长一点的火钳之类的东西，就能直接从窗口把东西弄出来。”
    “你能带我们到实验室去看看吗？”
    “这个嘛……”
    小胖子有些犹豫：
    “我不是生物系的，到实验室附近去晃荡，很容易被人误会……”
    “被人误会？”
    林宇有些惊讶：
    “难道说……你经常过去晃荡，然后曾经……”
    “这个嘛，这个嘛……”
    小胖子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你这个行为的确有些不太合适，但是我们可以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如果你带我们去了生物实验室，经过我们勘查发现你提供的线索对查案的确有帮助，我们或许能放你一马。
    你可要考虑清楚，机会难得哦！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万一你哪天真被抓了……”
    小胖子被顾峰一威胁，立刻怂了。
    他咬了咬牙：
    “好吧，我答应你们带你们去看，不过话可要说在前头，要是被生物系的老师发现了，你们可得帮我打掩护！
    你们得告诉他们，我是跟你们一起去查案子的，可不是去干坏事的！”
    “话说……你到底在那儿干了什么导致被挂了号啊？”
    顾峰对此很好奇：
    “我怎么感觉你这人在生物系跟过街老鼠一样？”
    小胖子脸色微红，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并不准备回答顾峰这个问题。
    对此，顾峰也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对他而言，到生物实验室去看看那瓶铃兰毒草的提取液还在不在，比追究小胖子更加重要。

 第101章 松懈的管理

    在那个小胖子的带领下，顾峰，林宇和罗君欣三人，一路沿着江城大学内的石头小路，朝着校园里走去。
    生物系，在整个江城大学里，都算是一个比较神秘的地方。
    那里的学生们天然披着一层神秘的外衣，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城大学生物系的学生们，都开始达成了一种默契。
    他们自觉的减少与其他系学生的交往，即便是在见到其他学生的时候，也会表现得神神叨叨，让别人对他们敬而远之。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江城大学里流传着无数个有关生物系以及生物系学生的都市传说。
    比如，生物系的人在养蛊，或者生物系的人在培育僵尸。
    还有的人说，生物系的实验室里养着各种各样的小鬼，准备送到泰州去开光。
    这些说法，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有真凭实据，但却在江城大学其他系的学生嘴里津津乐道，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便是这些传说有损声誉，但是生物系的学生们，甚至老师们都从未出面澄清过。
    似乎对他们而言，这样的传言是好事，并非坏事。
    一路之上，罗君欣都在给林宇和顾峰科普着生物系的种种传言，使得林宇每接近生物系一步，都感觉自己正迈向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下一步就要坐上火车前往霍格沃兹了。
    终于，生物系的地界到了。
    小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两位警官，前面就是生物系了……”
    他的话没说完，林宇便接过了话茬：
    “你别告诉我你就送我们到这儿了，接下来就让我们自己走啊！”
    小胖摆着手，说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
    毕竟生物系实在太神秘了，再往前踏一步，咱们就能揭开它的面纱了……”
    小胖神神叨叨的模样，让林宇突然有些疑惑。
    “你小子不会就是生物系的学生吧？
    你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和传闻中很像啊！”
    小胖有些惭愧的说道：
    “当初我要考生物系，但是面试没过被刷下来了，给我分配到了植物系学习。
    虽然说植物也是生物，但江城大学的植物学系并没有生物性那么大的名气。
    我一直以来非常懊恼，对此悔恨不已。
    当初面试的时候要是再努力几分，说不定我现在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林宇看得出来，小胖的生物系是挺向往的。
    只是，这向往当中透露着些许狂热。
    林宇的直觉告诉他，狂热是要出事的。
    再联想起之前小胖不愿提及的那些往事，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身上恐怕有些线索可挖。
    不过，他的心中也有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带着眼前的小胖子的生物系的实验室去找铃兰花提取液。
    看看铃兰毒甙的流出和生物系的实验室有没有关系。
    于是，在和小胖聊了几句以后，他便催促着对方再次上路了。
    小胖对生物系内部的道路十分熟悉，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来。
    他带着林宇，顾峰和罗君欣三人七拐八绕了一阵，很快就接近了一栋白色外墙的大楼。
    这栋大楼虽然外墙本应是白色，但此刻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甚至有一些墙皮都开始脱落了。
    一看这栋楼就有些年头了。
    “前面的楼就是生物系实验室所在，这栋楼很有些历史是栋老房子。
    据说，江城大学建校之初它就在这里作为生物系的实验楼使用，一直沿用了下来。”
    “那还真是老啊，恐怕年纪比我大吧！”
    顾峰摇了摇头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这栋楼不仅比你年纪大，比我年纪都大！”
    林宇这才有些惊讶：
    “这么大年纪的一栋楼……不会塌吧？
    生物系的实验室放在这里真的安全吗？”
    小胖接口道：
    “安全！
    别看这栋楼的外表破破烂烂的，里面修的可好了！
    该有的消防设施，救援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找专门的设计师设计了一套全新的消防通道。
    除非突然爆发战争，人家直接拿热武器往这怼，否则这栋楼不会有事的！”
    “就算爆发战争，谁会没事干来炸一个大学里的生物实验室啊？”
    林宇吐槽了一句，随后跟着小胖一起来到了实验室门口。
    “没人？”
    出现在林宇面前的一幕让他有些迷惑了：
    “生物系实验室这么神秘的地方，怎么会没人看着呢？”
    小胖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了，他轻车熟路的带着众人一路往实验室内走，一路说道：
    “由于生物系被传的神神秘秘，因此会摸到生物系来的同学本就不多。
    至于能找到生物系实验室的人，那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实验室的看管一直很松懈，这个时间恐怕管理员已经吃饭去了！
    现在正是进入实验室的好时候！”
    “一般来说，生物系的学生想进实验室，都会有合适的理由，根本不需要避开楼管。
    你这么说，让我突然觉得……”
    “别觉得了！”
    小胖赶紧打断了林宇的话：
    “跟我来吧，胜利就在眼前！”
    顾峰也拍了拍林宇的肩膀：
    “有事一会再说，咱们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
    林宇意识到自己问的太多了，于是也闭上了嘴，跟随着队伍一起上了实验楼的三楼。
    在即将进入三楼的地方有一道铁门，横在三楼和二楼之间。
    这铁门看上去门锁紧闭，不像是能进得去的样子。
    可是，小胖似乎并未被铁门吓住。
    他走上前去，在铁门的锁上摸索了一阵，很快就把锁给打开了。
    “你小子是不是有做贼的潜质啊？”
    林宇再次被小胖给惊讶到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明明一个落了锁的铁门，居然能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胖子轻易的打开。
    小胖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门根本就没锁，这把铁锁一直都有问题，即便是扣上了一拉就开了。
    还是那句话，实验楼的管理实在是有些松懈，有些东西年久失修，连修都懒得修！
    他们觉得不会有人过来。
    毕竟，在外面的学生们心里，这里可是被僵尸和小鬼守着的，谁敢来啊？”
    “我看你就挺敢来！”
    林宇一边吐槽着，一边再次跟着小胖上了三楼。
    刚一上三楼，没走两步，小胖便停住了脚步。
    他指着眼前的窗户说道：
    “这就是我说的那扇窗户。
    之前，铃兰的提取液就放在这扇窗户的旁边。”
    说完，他趴在窗户上看了看，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警官，你们好像猜对了，那瓶铃兰提取液不见了！”
    听到小胖这话，林宇和顾峰赶紧凑上前去，跟小胖一起朝屋内看去。
    小胖拿手指在玻璃上点了点，说道：
    “你们看到那个空着的位置没有？”
    林宇顺着小胖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看，发现那个地方真的是空了一个瓶位。
    “之前，铃兰的提取液就放在那儿，标签朝外，可以清楚的看到！
    可是，现在它就没了！
    而且你看见没？旁边的几个瓶子放得不够整齐。
    生物系的学生们都有强迫症，放瓶子的时候向来放得整整齐齐，不可能放成这个样子！
    所以，我敢断定有人动过这些东西！”
    这个发现对林宇和顾峰来说，的确算得上是重大发现。
    这里失窃的东西，或许就真的是毒害刘天宇的铃兰毒甙的来源！
    但是，就在林宇准备撺撮顾峰赶紧叫人来支援的时候，顾峰却说道：
    “你知道这栋楼的楼管现在在哪个食堂吃饭吗？”
    “二食堂。”
    小胖回答的很快：
    “他一向在二食堂吃饭。
    二食堂离这里最近，不过步行也得十五分钟。”
    对于小胖研究生物系研究的如此透彻这件事，林宇和顾峰早已见怪不怪了。
    顾峰并没有对此表示异议，而是说道：
    “罗君欣，麻烦你件事儿，去二食堂，把生物系的楼管给请回来，我有事要问他！”

 第102章 他就是张静！

    罗君欣本想问一句为什么不让林宇去，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林宇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看住小胖。
    至于为什么这件事顾峰自己不去做，罗君欣不知道，也没敢问。
    总之，带着顾峰布置的使命，他出发离开了生物系的实验楼。
    巧合的是，当他下到实验楼门口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人朝着实验楼走来。
    那人看见了罗君欣，先是一愣，随后加快了脚步。
    “什么人？
    怎么乱闯实验楼呢？”
    罗君欣看了那人一眼，发现并不认识。
    但那人说的话，似乎证明了他便是这一栋实验楼的管理员，也正是她要找的对象。
    于是，她赶紧迎上前去，问道：
    “你是不是实验楼的管理员？”
    那人愣了一下，点头道：
    “是啊，你是什么人？”
    “我是随警记者罗君欣……”
    “你就是那个罗君欣？”
    “我……是。”
    显然，罗君欣的大名，从江城大学北门到江城大学南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实验楼的管理员听到她的名字都有几分耳熟。
    “不过……你是罗君欣和你闯实验楼有什么关系呢？”
    罗君欣一头黑线，只能在心里赞叹眼前这个实验楼的管理员虽然对实验楼的事儿疏于防范，但在逻辑上还是满分的。
    她只好进一步解释道：
    “我和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的顾队长一起来实验楼调查一起案件。
    顾队长让我去找你，刚好在这里碰到了。
    你跟我一起到楼上去吧！”
    “刑侦队？
    实验楼里不会死人了吧？”
    “你上去就知道了。”
    罗君欣耍了个心眼，她想到，若是自己表示实验楼里没有死人，那么眼前这个实验楼的管理员愿不愿意跟她上楼还是两说。
    可一旦和他说的模棱两可，那么他极有可能因为慌张而积极随自己一同上楼。
    罗君欣猜的没错，实验楼的管理员本想偷奸耍滑不跟上去。
    因为他觉得，顾峰这群人就算真到实验楼来调查案件，查完了自然也就下来了，下来和他见个面也是一样的，没有必要自己跑一趟浪费自己的体力。
    可是，罗君欣一说不确定是否死了人，就让他心里开始打鼓了。
    毕竟，实验楼疏于防范这件事儿，他是心里清楚的。
    而疏于防范出了事，他也是需要负责的。
    因此，楼上到底什么情况，对他而言，就至关重要了。
    于是，他不得已，随着罗君欣一起狂奔上楼，甚至走得比罗君欣还快，以至于他在冲出楼道以后，把顾峰和林宇都吓了一跳。
    “我去……什么人？”
    林宇上前去拦住了管理员：
    “你是谁？闯进来干什么？”
    那管理员一听林宇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
    毕竟，他才是这实验楼的管理者，他没问眼前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就不错了，居然被人反问，这让他很是不爽。
    “我是实验楼的管理员，你们又是什么人？凭什么乱闯？”
    顾峰一听这话，便伸长脖子越过管理员的肩膀朝后看去。
    “我刚派人去找你了，那个人呢？”
    他的这话，让管理员心中一惊。
    因为，罗君欣说过，要找他的人就是刑侦队长。
    此刻，眼前这人的话印证了他的身份：
    “你就是那个什么顾队长？”
    “对，我是顾峰，但不是那个什么顾峰。
    我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队长，这是我的证件。”
    顾峰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递给了实验楼的管理员：
    “看清楚了，如假包换。
    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跟我来。”
    “警官”这个身份，对于实验楼的管理员还是有一定威慑作用的。
    更何况，顾峰是刑侦队的，比普通警官又要威严上了几分。
    他只能灰溜溜的跟着顾峰一起来到了刚才小胖指着的窗前。
    此时的小胖已经躲在了林宇身后。
    他战战兢兢的样子让林宇很好奇，林宇回头小声问道：
    “你这么怕这个管理员？”
    小胖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
    “我和他有过节，你帮我挡一挡！”
    由于小胖有重大立功表现，因此，林宇倒是愿意帮他做些事儿。
    于是，他便挺直了腰板站在小胖前面，把小胖挡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说，以小胖的体型，完全被林宇挡住是不现实的。
    但是，此时的实验楼管理员的注意力全在顾峰身上，也没空往林宇这边看。
    因此，倒也没有发现楼上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就在这时，罗君欣终于哼哧哼哧的赶上了楼。
    她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看向了林宇：
    “你们也太快了，可累死我了！”
    林宇瞥了罗君欣一眼：
    “我记得你到我们警官学院深造的时候，好像测过体能没问题啊！
    怎么上个楼上成这样呀？
    你这速度，还没有一个实验楼的管理员快呢！”
    “别提了，这管理员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还以为他跑了呢！”
    林宇撇撇嘴角，笑了两声，然后招呼罗君欣过来站在了自己身边。
    此时，两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顾峰以及那个实验楼管理员的身上。
    顾峰指着窗户说道：
    “你往里看，看出什么不妥没有？”
    管理员凑近了窗户仔细看了一阵，疑惑道：
    “没什么不妥啊！”
    “真的没什么不妥吗？”
    顾峰摁了摁管理员的脑袋，让他凑近了窗户几分：
    “你没发现那个架子上少了几个瓶子吗？”
    “这很正常啊！”
    管理员似乎对此见怪不怪：
    “学生们过来做实验，经常会到实验室去拿东西，少几个瓶子并不稀奇！”
    “可是，我们听说生物系的学生们都有强迫症。
    他们在拿了东西以后，其他的瓶瓶罐罐都会规整还原放得整齐。
    可是你看看那里，像是你们生物系学生动了瓶子以后的样子吗？”
    顾峰这么一说，倒是让实验楼的管理员警觉起来。
    “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啊！
    生物系的学生还真没有这么过分的，把旁边瓶子弄得乱七八糟也不还原！
    确实不像我们这儿学生的风格！
    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可能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谁？”
    顾峰心中一惊。
    如果是管理员说的这个人，真有可能是动了铃兰提取液的罪魁祸首，那么他也极有可能，是把铃兰毒甙传出学校的幕后黑手！
    “这个人叫张静，经常来我们生物系晃荡。
    他整个人都透着股不正经，常常趁我不在实验楼溜到实验室去，也不知道干些啥。
    这家伙一个月能被我抓住三次，成天鬼鬼祟祟，游手好闲，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奇怪的是，我每次抓住他，他的手上也没什么罪证，似乎又不偷东西，又不搞破坏，不知道老往生物系的实验楼跑干什么！
    或许……这一次他终于瞅准了机会，干了坏事儿！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位置应该是一瓶铃兰的提取液吧？
    那东西可有毒，这小子不会要把东西偷出去毒人吧？”
    就在顾峰以为真凶即将现身的时候，林宇突然觉得背后一阵耸动，随后，一个微胖的身影，突然挺身而出：
    “你胡说八道！
    我怎么你了你就这样当着警官的面污蔑我？
    要是警官还真信了，是不是还把我当杀人犯抓起来了？
    你这人说话注意点行不行？
    我到底怎么你了？
    是，我经常闯进生物系的实验楼，这是我不对！
    但我不是为了干坏事啊！
    我只是很向往这里罢了！
    所以，我经常进来偷偷看他们做实验，有时候也会自己找张纸来打个草稿，学习一下有关生物学的知识。
    怎么到你嘴里，我就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了呢？”
    “你就是张静？”
    顾峰算是听出来小胖子想说的中心思想。
    “对，他就是张静！”
    实验楼的管理员先发制人，向前迈了一步，手指着小胖子：
    “干了坏事的人肯定是他！”

 第103章 互相指责

    面对实验楼管理员的指责，小胖子张静气得浑身发抖。
    他身上的肥肉每一寸，都在小幅度的抖动着，如同一个肉山大魔王一样，让林宇突然产生了一种——这小胖子挺q弹的感觉。
    当然，这种滑稽的感觉稍纵即逝。
    林宇赶紧上前去拦在了张静和实验楼管理员之间：
    “现在是我们警方在办案，你们两个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辞和态度！
    张静，实验楼的管理员说的也没错，既然你经常到这里来，并且对这里了若指掌，那么也的确有从实验室里拿走东西的嫌疑……”
    张静正要狡辩，林宇抬起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嘴：
    “我说了，你只是有嫌疑，并不代表你就是做这件事的人。
    你先不要反驳，听我说完。
    除了张静以外，第二嫌疑人就是你！”
    林宇反身伸手指向了实验楼的管理员。
    管理员一脸懵叉的看着林宇，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第二嫌疑人。
    他不过是个打工的罢了，不小心放人进来，偷走了一瓶铃兰提取液，也只是犯了渎职的过错。
    最惨最惨，也不过是被学校开除而已，犯不上被警方追究责任。
    “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怎么还会成为嫌疑人之一呢？”
    “这个地方想要失窃，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外人盗取。
    第二，监守自盗。
    张静的嫌疑就来自于‘外人盗取’这一种可能。
    他有可能是凭借着自己对生物系的了解，趁你不在的时候摸进了实验楼把东西偷走。
    而你则有可能监守自盗。
    或许，有人花钱想从你这里买走那瓶兰提取液，所以你动手把提取液拿了出来给了那人，然后收到了一笔不菲的佣金。”
    “警官！你这可是无端的指控啊！
    你们有找到我收受贿赂，替人拿走铃兰提取液的证据吗？”
    林宇摊着手，但脸上并没有无奈的表情：
    “我的确没有证据证明你收受了贿赂，然后盗取铃兰提取液。
    但是，你也同样没有证据指证张静就是偷走了提取液的人。
    所以说，你们两个都是嫌疑人，需要接受我们警方的调查和问询。
    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本来还想叫屈的实验楼管理员，此刻算是明白了林宇话中的深意。
    他无非就是用张静的事情，堵住了自己的嘴，让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申辩，只能乖乖的跟着警方回去接受调查。
    无奈之下，他只能点头道：
    “好吧，我跟你们回去。”
    对于实验楼管理员的配合，林宇甚是满意。
    不过，他仍有个疑问萦绕在心头：
    “难道说你们这实验楼就只有你一个管理员，连个换班的人都没有吗？”
    管理员摇了摇头：
    “那不至于，要是真没人给我换班，我岂不是得一周上八天班，一天上二十六个小时啊！”
    管理员夸张的说法，虽然显示了他的幽默，但林宇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正经一点儿！
    你要知道，你被我们指控为监守自盗，还没来得及接受询问，也还没来得及自辩呢！
    现在可不是你在这抖机灵的时候！
    你要考虑到，如果你真有一个换班的人啊，那么这个人也是有嫌疑的，甚至能分担你的嫌疑。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个监守自盗的人或者收受贿赂，将铃兰提取液出售的人，其实是他不是你呢？
    这样一来，你不是就脱罪了吗？”
    “警官，你这个想法很美好，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惜并不是。”
    实验楼管理员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偷奸耍滑，反倒很实诚：
    “我上一次到实验室来，发现铃兰提取液还在。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已经是两周前的事情了。
    那是目前位置最后一次管理员换班，我清点实验室内的物品时确认的。
    这是我们换班的流程，必须得走一遍，否则，我才不想爬这么高的楼来看这实验室里面一天到晚摆着整整齐齐的瓶瓶罐罐呢！”
    “照你这么说，你也上了两个星期班，每天上二十四小时咯？”
    “差不多是吧！”
    管理员叹了口气道：
    “我也没办法，我的同事家里人生病了，所以他回去呆了两周。
    这两周只能由我来看着。
    不过，还好这份工作比较轻松自在，晚上也能睡觉，一楼大厅里空调，wifi一样不少，想吃西瓜都能点外卖。
    总的来说，过得也不是挺惨。
    但是，由于没人来换班，我懒得上楼，因此这两个星期我都没有到实验室看过。
    所以，那瓶铃兰提取液是什么时候被盗走的，我还真给不了你什么线索。”
    “如果这瓶提取液就是在你当值的时候，被前来实验楼的学生拿走的，你会不会有记录？”
    林宇试探着问道。
    不过，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这个实验楼的管理松懈程度他算是领教了，因此，他并不指望实验楼的管理员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谁知道，他居然又猜错了。
    “如果说不是在我吃午饭，吃晚饭，或者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实验室的人干的，那么我这都有记录。”
    “没想到你还挺认真负责啊！”
    林宇的话带着些嘲讽的意味，实验楼的管理员却浑然不觉。
    “过奖过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毕竟，我也挂着这个实验楼管理员的名头，也不能一点管理的事都不干呀！”
    “那太好了！”
    林宇对这个管理员不要脸的程度有了新的认知，于是，他不想在这些问题上过多的纠结：
    “这样吧！你下去把你用来记录的本子拿上来我们看看。”
    实验楼的管理员脸都黑了：
    “我不就是因为我不太想上下楼，所以才懒得来实验实看的吗？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林宇挑了挑眉毛，说道：
    “你不去可以，那就我们去呗！
    去完以后，我们会跟周校长说，让他好好关照关照你的！”
    周校长与警方关系密切的传闻，早已在江城大学内传开了。
    即便他这次被警方请回去协助调查了很久才被放回来，但在大家的心里，他并不是因为有罪，被抓回去审讯了，而是配合警方的工作去了。
    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以至于到目前为止，学校都没有传出任何不利于周校长的传闻。
    大家普遍还是觉得警方判案出现了问题，需要周校长去帮忙，而周校长和警方保持的缄默，也使得这个传闻，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其实，这种丢人的事，周校长自己自然不会说，而警方受到了教育部门的委托，也通过沉默的方式算是给周校长一定的支持，让他尽快度过眼前的难关。
    因此，在实验楼管理员听到林宇他们要找周校长的时候，立刻就怂了。
    这份工作对他而言，还算来之不易。
    能通过如此轻松的方式混日子挣钱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所以他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于是，他麻利的一溜烟跑下了楼，只过了五分钟不到就再次上楼。
    此时，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小本子，本子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记录本”。
    这本子一看，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记录某些事情的，而这栋实验楼有记录的，只有学生进出的情况。
    实验楼管理员翻开了本子，递到了林宇和顾峰的面前：
    “两位警官，你们看！这就是我的记录本！
    你们往前翻三页，就是这两周出入过实验楼的学生，数量并不多，也不知怎么的，最近他们的实验挺少，我倒也乐得清闲，省得每进来一个人还得盯着他们过来签字，简直就是浪费我的工夫。”
    林宇没有理会管理员的吐槽，他拿过本子翻了一下，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实验楼的管理员在记录出入学生这件事情上，倒还真算得上是尽职尽责。
    哪一个学生，是男是女，带了多少人，几点几分进，几点几分出，手上拿了什么东西，有没有带走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可能会再来，全都记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104章 原则

    “看来我倒是错怪你了，你做记录做起来还是挺上心的呀！”
    林宇的夸赞，让实验楼的管理员更骄傲了。
    他挺了挺胸膛，自豪的说道：
    “我做事的原则就是要对得起我的工资。
    学校请我来看实验楼，我就不能放任这些学生随意进出。
    所以，我将我能够记录下来的信息全部记录下来。
    一旦学校来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如果有人趁你不在的时候潜入的实验楼呢？
    你不用负责吗？”
    “生物系的地方，除了张静这个小胖子，还有谁没事会闯进来在实验室附近随意溜达的？
    难道就不怕僵尸吃了他的脑子？”
    实验楼的管理员说的也没错，仗着生物系无人敢惹，他也的确有资本在吃饭和早晚间不管实验楼的安危。
    因为，确实没有人会跑来生物系的实验室晃荡。
    但是，概率小并不代表一定没有，作为查案的重要线索之一，实验楼进出的人员必须进行全面的排查。
    这个“全面”，不只是实验楼管理员所记载下来的这些人要查，那些没被记录但有可能来过实验楼的人一样也要查。
    摆在林宇和顾峰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找出那些没有登记的学生。
    两个人正发愁间，林宇突然一拍额头。
    他指着头顶说道：
    “差点忘了！这有摄像头啊！
    咱们只要调一下监控视频，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监控视频的东西我可没有！”
    听到林宇的话，实验楼管理员率先摆了摆手：
    “我只负责看楼，不负责看视频，看视频是保卫科的事儿，你们得找他们！”
    “你们学校真有意思，还真做到了各部门各司其职啊？
    监控视频这种事儿，就没有别的部门能碰了？”
    “没有了，周校长当初在分配任务的大会上说过。
    如果每个部门各自掌握着自己各自的视频监控录像，那么就很有可能造成有人监守自盗，篡改自己部门的监控录像，最终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追查，都困难重重。
    不如将所有的监控录像全都交给保卫科来保管，这样一来，只要保卫科不失守，监控视频就不会出问题。
    当然，事实证明，这个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虽然这办法的确杜绝了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从软件的层面破解我们的视频监控，但却无法杜绝他们从物理方面做成这件事。
    比如……直接破坏摄像头。”
    实验楼管理员的幽默感还是如此之足，让林宇差点笑了。
    不过，他还是生生的将笑意给忍了下去。
    因为，他必须表现得足够冷酷，才能镇住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到保卫科去看看吧！
    至于你俩，一会跟着我们得先回警局去备案，等我们回去再好好会会你们！”
    说完，林宇和顾峰带着罗君欣，押送着实验楼管理员以及张静一起离开了生物系的实验楼。
    他们还贴心的给周校长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实验楼这边的情况，希望他尽快派人来接手实验楼的工作。
    同时，顾峰还叫来了几名同僚，将实验大门看守起来，防止有人在此期间进出，破坏证据。
    为了能够找到更多的有关拿走铃兰提取液之人的信息，他又从警备局把正在忙碌的梅傲给叫了过来，让他在生物实验室附近寻找线索。
    如果说盗取铃兰提取液的人，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学生的话，留下蛛丝马迹的可能性极大。
    毕竟不够专业，很容易出现纰漏。
    梅傲带队赶到了实验楼，和顾峰交接了实验楼的相关事宜，随后进入其中，直接前往实验室门口，准备提取相关的证据，以便能够推进调查的进度。
    至于林宇和顾峰，则立刻赶往了周校长的办公室。
    当周校长再次看到两人的时候，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还是不希望见到林宇和顾峰。
    看着他全程黑着脸的样子，林宇二人倒也没有觉得丝毫不自在，似乎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周校长，你老是这么黑着脸对我们，我们心里也很难受啊！
    我想，此刻的你心里也不自在，咱们何苦互相折磨呢？
    不如有话摊开了直说，你是不是对我们有诸多不满？
    说出来我们听听，也好沟通沟通。
    若是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今后也尽量改正，这样也好和贵校保持友谊嘛！”
    “保持友谊？
    在我已经和你们聊清楚了萧成芳的一切以后，你们还把我关了这么长时间，让我无法恢复工作，这就是你们保持友谊的方式？
    如果说，你们警备局就是靠这种方式来保持友谊的话，那么恕我直言，我不希望和你们有任何友谊！
    我希望你们能认清一个事实——你们之前的种种做法已经侵害到了我的人身权利，我有权利到法院去起诉你们！
    只是，我碍于之前的面子，和我们在过去的几年里保持的良好关系，因此才没有走出最后一步。
    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就能够得寸进尺！
    把我放回来以后看管我，我还能够理解，毕竟萧成芳的案子还没有破，你们害怕我与萧成芳之间有什么勾结。
    但是，你们既然怀疑我，还要三番五次的找我帮忙，我就十分不理解了。
    既然把我当做嫌疑人，不断的怀疑我的同时，还希望利用我在学校的权力，你们这还真是雁过拔毛啊！”
    “周校长，你说的太过了！
    我们这不叫雁过拔毛，只是出于我们良好的友谊关系，我认为你应该会帮助我们侦破这个案件。
    破案的好处不言而喻，一方面能够恢复您的名誉，另一方面也可以确认萧成芳到底有没有辜负你的信任，同时也能让你的学校恢复安宁。
    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呵呵，真有意思，你们这属于是蹬鼻子上脸，然后告诉我这是为我好，你觉得我能信吗？
    算了，我不想跟你们胡扯了，直接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周校长是个爽快人，对于周校长的态度，顾峰苦劝无果，根本无法扭转。
    因此，他只能认。
    他现在更想做的，是让周校长帮助警方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因此，无论周校长是否对他恶语相向，只要还愿意配合警方的行动，他便无所谓。
    “我们这次找到你，是希望你帮我们审讯一个人。”
    “你们还真有意思，我自己都是你们的嫌疑人，你们居然想让我帮你们审讯一个人的？
    你这人喜欢异想天开，我早已了解，但没想到你居然能脑洞大开到这种地步，着实让我眼前一亮啊！”
    周校长嘴里的“眼前一亮”自然不是什么褒义词，恐怕和“闪瞎了狗眼”是同一个意思。
    顾峰被喷已经在意料之中，因此他并没有对此表示反驳，似乎是默认了自己有着让对方“亮瞎狗眼”的本事。
    也不知他是不是从那个实验楼管理员那里学会了厚脸皮，只见他面带笑容道：
    “过奖过奖，周校长，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本事不大，但是脑子还算灵活。
    你看，我脑洞大开的，让你帮忙审讯，就是我脑子灵活的证明之一。
    之所以让你参与审讯，自然有我的苦衷。
    毕竟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刑侦队也不可能让一个嫌疑人参与到审讯这种事情当中来。”
    顾峰将“嫌疑人”三个字咬得极重，使得周校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好受，却无可奈何。

 第105章 特邀审讯人

    “行，我是嫌疑人，我没有资格帮助你们，请回吧！”
    周校长也是有脾气的人，他根本无法接受顾峰这样的说话方式。
    因此，他果断的拒绝了顾峰要求协助的请求。
    可惜，顾峰敢这么和他说话，就代表吃定了他：
    “哦，你不来？
    林宇，嫌疑人不配合调查，根据我们的条例，应该怎么样来着？”
    “警方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林宇“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他似乎是在老实回答顾峰的问题，但周校长知道，这是威胁。
    “好好好……
    你们狠！
    我跟你们走！”
    ……
    就这样，刚刚回到学校半天，处理了一部分公务的周校长，又一次被林宇二人“客客气气”的请回了警备局中。
    按周校长的设想，他本应拒不合作，怒斥警方的恶劣行径，如同一个有骨气的文人墨客般让警方之人汗颜。
    但是，警方的客气程度实在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出于“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传统，周校长实在无法怒起来。
    他只能憋着一腔怒火，跟随在顾峰和林宇二人身后，如同一个工具人一般，走向了早已为他安排好的审讯室。
    这一次，警方的客气程度完全出乎了周校长的意料。
    来到审讯室以后，他惊讶的发现，顾峰为他安排的位置，居然是在审讯席上。
    也就是说，他将和顾峰，林宇二人并排坐着，来审讯一个不知是谁的人。
    这个发现，让周校长异常惊讶。
    他终于憋不住了，拉住顾峰的衣袖：
    “我说顾队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你们警方的人，怎么能坐在这里呢？”
    顾峰笑眯眯的按住了周校长的肩膀，将他稳稳地安置在了那张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甚至还贴心的在他面前放上了本子和笔。
    “周校长，我们请你来，是来协助我们审讯别人的，不是来审讯你的。
    所以，你坐在这里实至名归，不用有心理负担。”
    “这是心理负担的事儿吗？”
    周校长“噌”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我不是警官，这个位置我就不能坐，你们这样干是违反纪律的！”
    林宇笑眯眯的在包里掏摸了一阵，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周校长的面前：
    “纪律这事儿您老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和内部调查科达成了一致。
    他们同意我们为你安排这样一个审讯的位置，目的是尽快破案。
    他们也会在观察室全程监控我们的审讯过程，只要审讯不出现纰漏，这点纪律不是问题。”
    看着内部调查科的红章，周校长彻底没话说了。
    他实在想不出林宇到底用怎样的理由，劝服了一项坚持原则的内部调查科来同意如此荒谬的审讯手段。
    可事实证明，林宇他成功了。
    内部调查哥信了他的“鬼话”，真安排了这次审讯。
    周校长只能无奈的颓然坐下，紧盯着他面前那个即将被铐上一个嫌疑人的椅子出神。
    没过多久，那个嫌疑人便被郑竹带了进来，然后被牢牢的铐在了椅子上。
    这场景，周校长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因此，在人被铐在他面前以后，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当他看清了被铐着的那个人的脸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小北？怎么是你？”
    “您稍安勿躁！”
    林宇拍着周校长的手背，然后接下了话茬：
    “姓名？”
    “周……周小北。”
    “年龄？”
    “二十八岁？”
    “干什么的？”
    “你们不是知道吗？”
    “我一会还要问你性别呢！
    这是例行询问，你老实回答就行！”
    “好吧好吧，我性别男，工作是江城大学生物系实验楼管理员。”
    “你和周校长之间是什么关系？”
    周小北抬头看了周校长一眼，这才回答道：
    “我是他的侄子。”
    “你这份工作是不是周校长给你安排的？”
    “警官，你们这是刑侦队还是反贪局啊？
    我怎么感觉你调查的内容和案子不怎么沾边呢？”
    “周校长，你想多了！
    我们问这些问题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嫌疑人的身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你身为一校之长，安排一个人干实验楼管理员这种杂活，也是无可厚非的，用不着上升到反贪这种层面上。
    我们对此十分理解，也没准备追究或举报。
    只是，我们需要了解嫌疑人和你之间的关系，才好做进一步的审讯工作。”
    如果说林宇和顾峰在审讯之前，完全不清楚周小北的身份，周校长是肯定不信的。
    但是，林宇的话有无懈可击。
    警方确认嫌疑人身份这件事，本就是该做的，因此，他也无从反驳，只能任由林宇和顾峰继续演下去，也好看清楚两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生物系实验楼实验室里的铃兰提取液失窃这件事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
    周小北回答的很快：
    “就是今天，你们进实验楼调查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有东西丢了。”
    “生物系实验室丢东西了？”
    由于这件事涉及到校务，周校长自然而然的开始了自己的“审讯”工作。
    他全然没有意识到，本来抗拒参与审讯的他，居然主动参与了其中。
    这内在的奥妙，自然是得益于林宇和顾峰的巧妙安排。
    “是的，东西丢了，我一直没发现，是我失职……”
    听到周校长问自己话，周小北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
    “我一直以为生物系的实验楼不会有人闯进去，只要我看住那个最不让人省心的张静，实验楼就万无一失。
    平日里，我对来往的学生登记的都十分详尽，如果是他们干的，理应逃不过警方的法眼。
    但若不是，恐怕是有人称我外出吃饭，或者早晚休息的时候，到实验楼里偷了东西。
    你也知道，自从老刘休假以后，我已经在那呆了两周了，有一点松懈，应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周小北求饶的模样甚是可怜，还真让周校长有些心软。
    “我知道这也不能怪你，但是，实验楼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不汇报呢？”
    “我哪有机会汇报啊！”
    周小北用鼻尖指着林宇说道：
    “我刚知道这件事就被他们带过来了，到现在为止连个电话都不让我打，我想汇报，也没有汇报的渠道啊！”
    周校长将目光偏向林宇：
    “你们从学校带走周小北，又不让他和我联系，看来，你们认为他就是偷走铃兰提取液的人了？”
    “也不能这么说嘛！
    周小北，只是盗取灵兰提取液按的嫌疑人之一。
    与他一起被带回警备局的还有一个叫张静的学生。
    这个叫张静的学生经常偷偷出入生物系的实验楼，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勾当……”
    “这孩子我知道。”
    只要和学校沾边的事情，周校长都能说上两句，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也是他尽职尽责的象征：
    “他当初想考江城大学的生物系，但是没考上，被分配到了植物系。
    一直以来，他都会经常往生物系跑。
    关于张静强闯实验楼的事情，周小北向我汇报了也不止一次了。
    但是，每次我都选择了原谅张静。
    毕竟他只是好学，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且虽然他经常强闯实验楼，但迄今为止，除了这次事件以外，实验楼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类似的案子。
    因此，我觉得他恐怕没什么嫌疑。”
    林宇双手一摊：
    “一共就两个嫌疑人，既然张校长帮我们排除了其中一个，那么有问题的恐怕就剩下这一个了。”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周小北：
    “你说是不是啊？”

 第106章 新的嫌疑人

    “周校长，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周小北觉得自己很是无助。
    他以为周校长能够坐在审讯的位置上，那么他能够脱罪便是万无一失的事情了。
    可此时，周校长居然帮警方排除了张静，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他，这让他很是不解。
    他脑门儿上的问号，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周校长是个有原则，且一丝不苟的学问人。
    他排除张静，自然不是为了将嫌疑归结到周小北的身上。
    他正想开口解释，却被顾峰打断。
    “周校长可能不怎么怀疑你。
    其实，说实话，我们警方其实也不怎么怀疑你。”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顾峰的话，如同沙漠中的绿洲，让周小北生出了一丝希望。
    这就仿佛厚厚的乌云之中透出了一缕阳光，这束光线照亮了周小北的内心，让原本的阴暗全都被驱除了个干干净净。
    “谢谢，谢谢警官！
    你们能不怀疑我，真是太好了！”
    我们没说完全不怀疑你……”
    周小北的心又是一沉。
    “我们只是说，从现有的证据上来判断，你的嫌疑相对较小，但并不是完全没有。
    在有进一步的线索出现之前，你依然是这个案子的第一嫌疑人。”
    “我怎么能是第一嫌疑人呢？”
    周小北说话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问问周校长，我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长大以后虽然喜欢偷奸耍滑偷懒，但从来没干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
    偷学校东西，还拿出去害人，这种事儿，我是干不出来的！”
    “你干不出来，总有人干得出来。”
    林宇接过了话茬：
    “你没有偷那瓶铃兰提取液，自然有人偷了。
    可是，你若说不出是谁偷了，你这个管理员的责任是不是最大呢？”
    林宇的话毫无问题。
    周小北自己都知道，如果找不回那瓶铃兰提取液，他渎职的罪过，是板上钉钉了。
    若从渎职这个方向来想，他作为第一嫌疑人倒也一点都不冤。
    “那个……监控！
    监控你们看了吗？
    有没有人在我吃饭和睡觉的时候溜进实验室啊？”
    顾峰从手中的资料中拿出了一份报告：
    “你问的倒是很巧。
    这份报告是我们从江城大学回警备局的路上，由技术科通过电脑信息技术进行比对最终得出的结果。
    你这人还算实诚，所提交的那份名单里的所有有过详细记录的学生，都在视频里出现过，而且并没有遗漏。”
    顾峰的肯定，让周小北无意识的挺了挺胸。
    毕竟他的上司，一校之长周校长就坐在这里。
    他在工作上得到肯定，以后无论如何都会有些好处的。
    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因为这个案子被送进监狱，也没有在离开警备局以后被学校开除。
    至于会不会走上这两条令人揪心的道路，还得看警方的审讯，将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监控视频技术科那边已经全部看完了，可是，有两段视频缺失了。
    这两段视频，全都属于刘天宇被毒死的前一天。
    我现在怀疑，那两段视频就是记录了那个潜入生物系实验室，拿走铃兰提取液，并最终害死了刘天宇等人犯案的经过。
    可是技术科使用了各种技术手段，都无法恢复视频，这个线索也被中断了。
    而恰巧这两个时间段里，一个时间段你正在吃饭，另一个时间段，是晚上，你应该在睡觉。
    你仔细想想，你那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妄图闯进生物系实验室的？”
    “能给我点提示吗？”
    周小北哭丧着脸，正绞尽脑汁的想着那一天从早到晚所发生的每一件事。
    他能听出警方告诉他这个消息是在给他机会，想让他能够自证清白，他自然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当这个案子的第一嫌疑人可不好受！
    他害怕由于自己的心理素质不过关，还真被警方认定成了凶手，到时候被拖去挨枪子儿可就不划算了。
    顾峰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阵道：
    “给你多一点提示也不是不行，林宇，你来说吧！”
    林宇倒是没想到顾峰会把话题交给他。
    他从顾峰的手中抽过了那张技术科的报告：
    “既然凶手出现在两个不同的时间段，而这两个时间段又恰恰是你不在的时间。
    因此，可以证明凶手分两次去，并非是因为提前踩点。
    他的点应该早已踩好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分析他应该是去了两次，第一次没能得手，第二次得手了。”
    “也就是说，他白天那一次盗窃并没有成功？”
    顾峰和林宇唱起了双簧，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周小北明白他们想要什么，
    林宇点了点头道：
    “没错。
    他的第一次盗窃没有成功，所以才去了第二次。
    既然他没有成功，就必然会留下线索。
    所以，周小北，你在刘天宇死前的那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生物系实验楼附近，又或者和你打过照面？”
    林宇的话，倒还真给了周小北提示。
    本来在疑惑间的周小北，突然眼睛一亮。
    他本想要一拍大腿，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铐着，根本拍不到大腿，只是把桌子敲得叮当作响：
    “我想起来了！
    那天中午有个奇怪的人找我问路！”
    “奇怪的人？
    他怎么奇怪了呢？”
    “这个人自称是学生，但是长的有些老成。
    我要看他的学生证，他却拿不出来，只说是放在了寝室没有带。
    我让他提供身份证明，他也表示没有带在身上。
    所以，我考虑片刻以后决定，没有把他要去的地方告诉他，而是把他撵走了。”
    “这个人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又是什么时候询问他有没有带证件的？
    他听到你要他找他要证件时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能简单的都说一下嘛？”
    林宇嘴上说是让周小北简单的说一下，但是他这一连串问题若是回答起来，却是一点儿都不简单了。
    周小北思忖了半天，这才说道：
    “我是在吃过午饭以后回到实验楼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实验楼门口徘徊。
    于是，我上前询问他要干什么。
    他问我生物系的教学楼往哪边走。
    我觉得有些奇怪，实验楼在生物系的腹地，能够到这儿来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教学楼的方位。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所以才找他询问证件的事情。
    可是，他听到我要证件的时候似乎也是慌张，推脱再三，然后转身跑了。
    我本以为这个学生是被生物系的传闻给吓跑了，可是听到警官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他有可能是嫌疑人。”
    听到周小北的话，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
    这个线索听起来的确重要，但却透着些许古怪。
    按道理来说，周小北是在吃过午饭以后回到实验楼的时候才见到那个人的，那个人完全有足够的时间上楼偷到东西然后逃走。
    即便是让周小北撞个正着，周小北也不会搜他身，因此想要带着东西离开应该并不困难。
    所以，他本应在中午就已经得手，又为什么会在晚上再去一次？
    这让林宇感到很费解。
    “听完你的话，我有两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了。”
    “警官你说！
    只要能洗清我身上的嫌疑，您别说两件事，就是给我确认一百件事，我也给您一个一个的确认！”
    “你有这份心就好！
    首先，你能和我说说，这个人是怎么在实验楼前徘徊的吗？
    假如他真的是嫌疑人，他为什么不进实验楼呢？”

 第107章 交流障碍

    “警官，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不进实验楼呢？
    你要问我有什么样的可疑人物，我认为可疑这两个字非他莫属了。
    总之，中午见了他以后，我就一直担心他下午会卷土重来，又跑来实验楼搞事情。
    所以，我那天整整一个下午都没休息，一直紧绷着精神，盯着实验楼里进进出出的学生，以防他会混进去。
    可是，我一直等到下班时间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所以，我也就放松下来，去吃晚饭，然后散散步，最终回到实验楼的值班室睡觉去了。
    至于，你说的他第二次去实验楼，我就没什么印象了。
    至少他在第二次去的时候，并没有和我打照面。”
    “这个我理解。
    他都已经和你打过一次照面了，自然不会再见你。
    否则，他怕是要杀人灭口了！”
    林宇的话，把周小北吓了一跳：
    “杀人灭口？
    杀我吗？
    没必要吧……”
    “如果你撞见的正好是他去偷铃兰提取液呢？
    他不杀你，难道杀我啊？”
    听到林宇的话，周小北忍不住一阵哆嗦。
    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顿时登上了他的心头。
    “你说他长的老成是有多老成，难道说，看起来有三四十岁？”
    “那倒不至于。
    看他那一脸稚嫩的样子，应该还是个学生，就是长得着急了点。”
    “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当然记得！”
    “那就好。”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子对顾峰说道：
    “顾组长，该找个人来画像了。”
    顾峰对着耳麦嘀咕了几句，没过多久，便有一个身穿警服的同僚，从审讯室外走了进来。
    “是哪位嫌疑人需要进行人像速写？”
    林宇指着周小北说道：
    “就是他，给他说的那个人做一份速写，然后和他确认长得像不像。”
    周小北在林宇的要求下，开始描述自己见过的那个人的长相。
    而刚刚进来的那名同僚就找了张凳子，在周北面前坐下，拿起画板，“沙沙沙”的画了起来。
    他一边画，一边和周小北确认细节。
    这一画，半小时过去了.
    之所以需要这么长时间，倒不是画速写的警官动作太慢，而是周小北为了证明自己没罪，因此提供了很多有关那个人的细节，希望将那个人描绘的更完美一些，使得警方能够找到那人。
    因为，警方找到了那个人，才能证明他没有说谎，是在真心帮助警方，也才会因此脱罪。
    终于，在经过了不知多少次修改以后，周小北对面前那名警官所画出来的画像，总算彻底满意了.
    他指着那张人脸对林宇说道：
    “警官，就是这个人！
    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就是他跑来实验楼，鬼鬼祟祟，不知想干些什么，还不肯出示自己的证件！
    我怀疑他就是盗走铃兰提取液的人！”
    林宇让那名同僚将画像拿到了他的面前放好。
    画像上的是一个留着短发的男人。
    由于他的头发有些乱，加上脸上的肤质粗糙，又被一副黑框眼镜衬托着，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大学生该有的形象。
    也难怪，周小北说他长得老成。
    从某个程度来说，顾小北说的也没错，这人长得实在是没什么学生样。
    林宇将画像递给了周校长：
    “周校长，学校的情况你最熟悉，这个学生你有没有见过？”
    江城大学的学生不少，而且，即便是学生数量有限，想要认识每一个学生，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林宇对于周校长能认出画像上的人这件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周校长，终归是一个经常能带给人惊喜的人。
    在看到画像以后，他只是略一思忖，便脱口而出：
    “这人是陈楠璇！
    还真是生物系的一个学生。”
    “嗯？是吗？”
    林宇将画像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两眼：
    “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小了，真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我骗你有什么意义？
    他不仅是我们江城大学的学生，而且还就是生物系的学生。
    他的名字，我是从生物系报上来的优秀学生名单中看到的。”
    “优秀学生？”
    周校长点头道：
    “就是优秀学生。
    去年的。
    我记得很清楚。”
    “一个生物系的优秀学生会搞不清楚自己系的教学楼在哪？
    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嗯……倒也不过分……”
    周校长的话让林宇更惊讶了：
    “为什么不过分？”
    “因为这个学生，虽然是生物系的学生，但是由于一些原因，一直在寝室上课，由学校专门派出的老师到他的寝室，或者通过网络进行教学。
    事实证明，他通过这种学习方式，掌握知识点掌握的还不错，否则，也不可能，成为生物系名列前茅的几个人之一。”
    “你不是在优秀学生名单上才看到他的吗？
    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到名单后，我就了解了这个学生的情况。”
    “那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有这样的优待吗？
    难道说他出的钱比较多？”
    “你把我们学校当成什么了？
    怎么可能会有交钱就有优待这种事呢？
    他之所以能足不出户得到优秀学生，是因为他在学习过程中表现确实良好，而且成绩也确实不错。
    之所以呆在寝室，是因为他先天上精神有些缺陷。
    这个孩子进学校的时候招生的老师就十分犹豫，害怕他精神上的缺陷对其他学生造成影响。
    但是，经过医生的鉴定以及他们家长的多次游说，招生老师最终还是答应，让他到学校来学习。
    毕竟他的确是一个好苗子，不学习实在是太浪费了。
    但他精神上的问题对他的生活还是有影响，他不能正常的和周围的学生交流，那样子挺像自闭症，但是却又不是。
    总之，这样一个和外人话都说不利索的一个人，你让他到生物实验楼下面去多次踩点，并进去偷东西，我觉得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我劝你们再好好查一查，不要冤枉好人。”
    ?其实，林宇是相信周校长的。
    他并不觉得周校长会包庇画像上的陈楠璇。
    可是，周小北说了，陈楠璇是唯一一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人。
    如果连他都没有嫌疑，那么。警方的线索，就彻底断开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林宇自然不甘心。
    他又转脸看向了正在那儿偷眼瞧周校长的周小北。
    “你当时在和陈楠璇交流的时候，没有发现，他的精神方面可能有问题吗？”
    周小北摇着头，说道：
    “没有。
    我当时和他对话的时候，他除了神情上有些鬼鬼祟祟以外，其他的一切正常。
    我并没有觉得，他在精神上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啊！”
    周校长打断了周小北的话：
    “我和陈楠璇接触过多次，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嗡声嗡气，怎么看也不会像是个正常人。
    你确定你见到的人是他，会不会搞错了？”
    两人的说法，出现了一定的出入，这让林宇很是困惑。
    周校长保护学生，林宇可以理解，但他知道，周校长并不是一个毫无原则的人。
    如果他的学生真的做错了事，他是不可能如此包庇的。
    但周小北为了活命，也在拼命的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他提供的画像，理应也没有问题。
    可是，两人关于陈楠璇的描述却出现了不同之处。
    这个情况让林宇都感到有些茫然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手肘碰了碰顾峰：
    “顾队长，你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的？”
    顾峰的手指不断的叩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惯用动作。
    “其实，想让一个平日里与人交流有障碍的人流利的说话，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第108章 陈楠璇

    顾峰的话，让林宇惊讶无比。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与人有交流问题的人说话流利。
    但顾峰显然在听到这个命题以后，立刻就得出了答案。
    显然，经验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林宇虚心请教道：
    “顾队长，有什么方法你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都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陈楠璇正常和人说话。”
    “背诵。”
    顾峰回答道：
    “陈楠璇是个高材生，一个高材生的记忆力一定不会差。
    因此，让他背下一些东西难度并不大。
    据我所知，想要获得江城大学的优秀学生称号，就必须做一次针对本年级学生代表的演讲。
    这次演讲分数的占比很高，如果陈楠璇无法正常通过这次演讲测试，他不可能得到优秀学生的称号。
    因此，我推断他在面对外人背诵的时候是不会怯场的。
    也就是说，想让他与人流利交流的方法，就是让他把所有需要应对对方的话都背下来，然后当着对方的面，从头到尾的朗诵上一遍。
    对他而言，这并不是难事，而对于那个和他交流的人来说，他就和一个正常人无异了。
    你还记得周小北刚才说过的话吧？”
    林宇瞥了周小北一眼，点头道：
    “记得。
    他说陈楠璇在和他交流的时候，一旦问到证件之类的问题一直在搪塞。
    无论问他要什么证件，他都没有。”
    “对，这就是疑点。
    出示身份证件这件事情，并不会让对方更怀疑他，反倒让对方更放心。
    可是，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显然，他脑子里所有的计划里，并没有提供身份证件这一条。
    因此，他才会搪塞。
    这代表让他去实验楼的人，也没有想到周小北会找他要身份证件。
    毕竟，陈楠璇原本就是江城大学的学生，找他那个人认为他靠刷脸就能进入实验楼，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遇到阻碍。
    因此，才出现了这样的乌龙。”
    “我还是觉得有些问题……”
    林宇想了想，然后说道：
    “如果说陈楠璇真的是靠着已经背下了所有的对话内容，然后用这些内容来应对周小北，那么当周小北的问题超出计划外的时候，他应该会慌了手脚，然后自乱阵脚，甚至当场说出实话。
    以他的性格，做出这些事情都不足为奇。
    因此，我非常好奇，为什么直到他离开，都没有让周小北发现破绽呢？”
    顾峰的手指叩击桌面的频率越来越高，林宇的确提出了一个十分有意义的问题。
    不光他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林宇自己也没闲着。
    他心思急转，不断的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一般来说，一个精神不太正常，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人，如果纯靠背诵来和人交流。
    那么在正式交流的过程中，一旦被人提出了计划外的问题，就会导致他彻底短路甚至失控。
    这就好像一些人工智能助手一样，当你向他提出了超出他理解范围以外的问题时，他就会回应你，他没有听清你说的什么，或者无法理解你的话。
    所以，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发生像周小北所说的那种情况——即便在出现计划外的事情时，也能做出相应的应对，与常人无异。
    林宇想到这里，立刻向顾峰提出了这个想法，然后总结道：
    “……所以我认为，极有可能是那个给陈楠璇做计划的人，在计划的过程当中有想过周小北会提出一些其他的问题。
    因此，他故意告诉陈楠璇，无论听到什么样的其他额外的问题都不要紧张，直接告诉对方自己不方便回答就行了。
    若是对方找他要什么东西，也直接就说东西没带。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有可能出现在陈楠璇被问询的时候始终对答如流。
    同时，这种应对方式，虽然会让他因为无法提供任何证明让周小北起些疑心，但也能尽量的减少周小北的怀疑。”
    “这只能说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
    “但至少用这个解释，可以暂且填平周校长和周小北给我们挖下的坑，不是吗？
    这样，至少在打报告的时候，你不至于无话可说，连逮捕令都申请不下来。”
    林宇这句话倒是说到点子上。
    要是没有林宇这个猜想，顾峰想要让陈局长同意对陈楠璇发出逮捕令或者协查令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
    毕竟，他们目前所得到的周校长和周小北的两份供词中有关陈楠璇的内容都不相同。
    在这种证据相矛盾的情况下，陈局长是不可能同意带人回来的。
    否则，会引起舆论的强烈反弹。
    这有可能造成警备局的声誉受损。
    虽然破案很重要，但对陈局长来说，警备局的声誉也同样重要。
    否则，这样一个执法的机构失去了其公信力，在今后还怎么保护江城人的安全，又如何能够继续执法？
    好在有了林宇想到的理由，拿到命令去把陈楠璇带回来，已经不再是难事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问题是——陈楠璇的背后到底是谁？
    这个案子查到如今，不断的抽丝剥茧，却不断的涌现出新的嫌疑人来。
    他感到自己好像捅了个一蚂蚁窝。
    他一只一只的拍死自己以为是蚁后的家伙，结果发现拍死的全是喽啰。
    顾峰觉得自己都憔悴了。
    但是，即便是在心力交瘁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将这个案查下去。
    由于周小北供出陈楠璇以后，已经再没有什么价值了，于是顾峰暂停审讯，并将周小北和周校长一同送回了江城大学，并派人对两人进行监视。
    纵使周校长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没过多久，陈楠璇被带到了警备局。
    这个嫌疑人让顾峰和林宇伤透了脑筋。
    在他回到警备局以后，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审讯他，而是全都聚在顾峰的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皆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他们之所以如此苦恼，原因在于陈楠璇的精神问题是有鉴定报告的。
    也就是说，他作出的所有口供都将是无效的。
    先不说和这人交流起来本就有问题，就算没有问题，他的口供也不能作数，这让两人几乎无法将案子继续查下去。
    “想让陈楠璇开口，本就不容易，他开口以后的供词要作数，更难……”
    “我当然知道！”
    顾峰听到林宇的废话，着实有些无语：
    “要是没有这两个难点，我早就把陈楠璇提到审讯室去了，还用你在这儿给我唧唧歪歪？”
    林宇翻了个白眼道：
    “我这不是提醒你一下吗？
    怎么就唧唧歪歪了？
    我刚才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吗？”
    顾峰双手一摊，两眼望天：
    “我要是想到了办法。还会说你唧唧歪歪？”
    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都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各自发起了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审讯陈楠璇的事情迫在眉睫。
    如果把嫌疑人提到警备局来，又长期不进行审讯，恐怕内部调查科很快就会察觉，然后来找麻烦了。
    顾峰和林宇二人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们可不希望惹上新的麻烦。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硬着头皮，先把陈楠璇给提到了审讯室里。
    看到陈楠璇畏畏缩缩的样子，林宇和顾峰就一阵头疼……

 第109章 聊天达人

    在与顾峰商量过后，林宇决定放弃例行询问，直接进入正题。
    毕竟，看陈楠璇现如今的样子，显然不是一个正常能够交流的情况。
    想要靠一开始的例行询问让他冷静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和他正常对话，就只能直入主题，趁他还没有彻底崩溃的时候，问出些东西。
    “你叫陈楠璇是吧？
    我们听说，你和那个人有些关系，所以请你回来协助调查……”
    林宇故意把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从表面上怎么听怎么都莫名其妙。
    但如果陈楠璇真的是被人指使去偷取铃兰毒液的，自然就能听懂这句话。
    “不，没关系！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
    陈楠璇说一个字，身子就缩一下，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看上去就好像这房间里的两个警官对他而言是恶魔不是天使，似乎准备拿着叉子来取他的皮肉和鲜血。
    “你冷静一点儿，不用着急。
    我们只是问你些问题，你要回答的好，我们就放你走。
    要是回答不好，可能你就得在这呆上一阵子了。”
    林宇的话起了些作用。
    本来，畏畏缩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陈楠璇，在听到林宇说能够放他出去以后，说话都利索了许多。
    “你们要相信我，我去生物实验室，并不是偷东西的，我什么也没带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让我去进入实验楼，但却什么都不干。
    不过，他给了我不少钱，我就答应了……”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我知道……
    但是我我不能说！”
    “因为他给你钱了？”
    陈楠璇低着头，耸动了一下肩膀：
    “是的，他给我钱了，所以我必须为他保密。”
    “那如果我们给你更多的钱，让你把这个秘密卖给我们呢？”
    林宇试探着问道。
    对于这个提议，他们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陈楠璇看上去还是一个挺有原则的人。
    虽然这个原则用在了歪地方，但怎么看都是一个靠谱的，会信守承诺之人，不太像是转脸就能出卖掉收买他的人的样子。
    可是，林宇和顾峰显然猜错了。
    陈楠璇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们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你们能出多少钱？”
    林宇正想开口，顾峰拦住了他。
    “这种事我来。
    那个人给了你多少钱？”
    “他给了我两千块……”
    “两千块就把你收买了？”
    这个收买的金额是顾峰自从当上警官以来，所听过的最低的。
    当然，这得排除那些拿了根棒棒糖就帮坏人跑腿的小屁孩。
    可是，陈楠璇并不是小孩，他的精神虽然有问题，但智力没问题。
    他居然会为了两千块钱为那个幕后的嫌疑人做事，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你现在很缺钱吗？”
    “很缺钱……
    我妈妈病了，我得给她凑医药费。
    但是，我又不敢和人接触，所以没法打工……
    不能打工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救不了妈妈，我好痛苦！”
    陈楠璇抱着自己的头，不断的磕着面前的桌子，吓得郑竹赶紧一个箭步冲进了审讯室，赶紧将陈楠璇给拉了起来。
    林宇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小声对顾峰嘀咕了几句，使得顾峰连连点头：
    “你小子脑子转的挺快呀！”
    “过奖过奖，赶紧让她过来吧！”
    没过多久，审讯室的门就被敲响了，郑竹推开门对顾峰说了一句：
    “你要的人带到了！”
    顾峰打了个响指，示意郑竹把人带进来。
    “你们找我干什么？
    还把我找到审讯室来？准备审讯我吗？”
    说话的正是林宇计划中重要的人物——罗君欣。
    林宇陪着笑脸，从审讯的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然后扶住了罗君欣的肩膀，给她找了个椅子坐下。
    这把椅子是他之前特意离开审讯室，从外面搬进来的。
    毕竟，要罗君欣帮忙，总不能把她铐在被审席上说话吧？她又没有犯罪！
    罗君欣坐在了椅子上，疑惑的看着林宇：
    “你们到底想干嘛啊？
    郑警官找到我的时候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你们找我有事儿，还把我带到审讯室来了。
    我还以为我是犯了什么事儿被你们抓了呢！
    结果，你们又给我个椅子坐，不把我铐起来，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个嘛……意思很简单。
    我们有件事儿想让你帮忙！
    你看你旁边那位吗？”
    “陈楠璇？
    你们怎么把他弄来了？
    就这家伙有勇气违法犯罪？”
    “你认识他？”
    虽然说罗君欣和陈楠璇全都是江城大学的学生，相互之间认识并不是太稀奇。
    但是，林宇也知道，陈楠璇这个人一直待在宿舍，很少出门，就连上课都是在宿舍上，哪里有和罗君欣接触的机会呢？
    “不要小看记者敏锐的嗅觉！”
    罗君欣挑了挑眉毛，说道：
    “关于陈楠璇的传说，在整个江城大学都曾经流传过。
    只是，大家都没见过他，所以，对这号人并不太清楚罢了。
    久而久之，由于陈楠璇一直不出现，这个话题的热度也就下去了。
    关于一个躲在宿舍里上课，还能拿优秀学生的传奇故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但是普通学生们不了了之了，我可不会不了了之啊！
    我是个记者，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新闻了！
    所以，我到生物系对这个学生进行过深入的调查。
    虽然，我最终也没能见到陈楠璇本人，但是看过他的照片，而且把其事迹是全都了解了个清清楚楚。
    后来，我给校报投了个稿，没想到却被周校长给拦了下来。
    他说，陈楠璇的事情不要报道，这样会影响他的生活。
    我一想也是，所以就放弃了。
    但从此以后，就认识了陈楠璇这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倒是没什么变化。”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和他很熟呢！
    要是和他很熟，我们倒是省事了。
    可是不熟，就还得费一番周折……”
    “你们直说吧，要问他什么呀？”
    林宇简单的把之前周小北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的话越往后说，罗君欣的眼神越亮。
    到最后，他的两只眼睛都快变成两个灯泡了，闪的林宇只觉得双眼发疼。
    “我说你至于这么兴奋吗？”
    “当然至于啊！
    这可是大新闻呢！
    生物系高材生，受人蛊惑，到自己学院的实验楼去偷东西！
    刺激，真是太刺激了！”
    “刺激你个头啊！”
    林宇忍不住伸手敲了罗君欣一下，惹得罗君欣对他怒目而视。
    “你是看这里是审讯室，我不敢对你动手是吧？
    待会出去我们再比划比划！”
    林宇被罗君欣吓得缩了缩脖子，然后赶紧说道：
    “你快审吧，别在这废话了！
    想出审讯室，也得把要问的问完才行是吧？”
    罗君欣点了点头，然后转脸看向了陈楠璇：
    “你好，我是你的学姐，新闻系的！”
    陈楠璇撇了罗君欣一眼，似乎觉得罗君欣长得和蔼可亲，说起话来又比较热情，因此倒是没那么害怕。
    “我叫陈楠璇，生物系的，你是来帮警方问我问题了吗？”
    “什么叫帮警方啊？我们新闻系的、比较喜欢和人接触，我看你这人面善，所以想和你聊聊天！”
    这鬼话一般人是不会信的，可是陈楠璇居然信了。
    “聊天？
    我不太喜欢聊天……”
    “不喜欢没关系，我们先聊两块钱的。
    如果你觉得和我聊的舒服，咱们再接着聊，要是你觉得不想聊，咱们就不聊了，如何？”

 第110章 一语成谶

    罗君欣和煦的态度，让陈楠璇如沐春风。
    他一时间竟忘了害怕，和罗君欣攀谈起来。
    即便他知道，罗君欣很有可能就是警方派来的说客，想要从他嘴里套出些话来。
    但是，他依然没有拒绝和罗君欣对话。
    不仅如此，在和罗君欣的攀谈过程当中，他还再次重申了自己刚才的态度——只要警方能够出足够的钱，他愿意出卖让他帮忙入侵生物实验室的人。
    在顾峰的示意下，罗君欣同意警方酌情给他一定的线人费，保证比两千块多，只希望他能说出指使他去生物实验室的人的名字。
    最终，陈楠璇所供出来的名字，让林宇和顾峰都面面相觑。
    “还是萧成芳？”
    两人异口同声的嘀咕着这个熟悉的姓名，一时都出了神。
    如果陈楠璇没有撒谎，那么萧成芳就是偷取灵兰提取液，并毒死刘天宇的真凶了。
    只是，这个案子还有各种细节没有弄清楚。
    假如萧成芳指使陈楠璇入侵生物实验室只是个障眼法，而他自己才是真正去偷铃兰提取液的人，那么最终铃兰提取液就会落在他的手上。
    但事实是，那份铃兰提取液被一分为二，一半在他的手中，而另一半，则出现在了老程的手里。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萧成芳和老程之前虽然有些合作，但如今却势同水火。
    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么会有如此紧密的合作呢？
    而且，根据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萧成芳和老程分别给刘天宇下药这件事情，互相之间是没有通过气的。
    因为，无论是他们两人之中的哪一个，都没准备一次性让刘天宇归西。
    可事情偏偏这么巧，两人同时使用了同样的毒药，用不同的方法，让刘天宇给吃了下去。
    结果，刘天宇做了冤魂一条。
    若是萧成芳从拿到铃兰提取液起就打定主意给老程一份，让老程也给刘天宇下毒，那么，这一切就不是巧合，而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谋杀了。
    可是，这个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如果这是一次精心谋划的谋杀，那么萧成芳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林宇和顾峰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萧成芳有怎样的理由需要杀死刘天宇。
    毕竟，刘天宇可是接到了他的任务，帮他宣传当初校花的鬼魂回来复仇的事。
    他若是死了，这任务可就完不成了，与萧成芳的利益并不相符。
    除非，萧成芳一直在撒谎，所谓的要帮校花报仇的事儿，只是一个幌子。
    而他做这一切另有目的。
    但无论是林宇还是顾峰都不愿意相信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毕竟，因为萧成芳的出现，周校长涉入案中。
    即便周校长再不待见他们两人，他们也是敬重找校长的，不希望这样一个人会是助纣为虐者。
    不过，他们既然从陈楠璇的身上得到了线索，就不能不查。
    于是，顾峰暂停了审讯，将林宇和罗君欣两人带回了办公室中。
    刚一到办公室，罗君欣仍处在兴奋当中。
    “林宇，顾队长，你们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我把你们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给啃下来了！
    你们是不是该表扬我一下？”
    顾峰现在没什么心情表扬罗君欣，但是他知道，此刻不给罗君欣一点表扬，这关是过不去的。
    他极为敷衍的赞扬道：
    “小罗好样的，要是没有你，我们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突破和进展！”
    虽然他话说的没问题，可是那态度一看就没有走心。
    罗君欣本想揶揄顾峰两句，但是，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眼力劲。
    看到顾峰如此，她也能够猜到对方此时心情不佳，根本就没心思和她开玩笑。
    罗君欣安静了下来，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乖巧的看着顾峰。
    她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
    毕竟，顾峰和林宇掌握着有关案子的第一手消息。
    作为随警记者，这都是绝好的素材。
    若是就这样放过了，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顾峰被罗君欣盯得有些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脸上有新闻吗？”
    罗君欣点头道：
    “有啊，你要开口了一定会有新闻的！”
    顾峰有些无语。
    他转脸看向林宇：
    “你怎么看？
    你觉得陈楠璇的背后真的是萧成芳吗？”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查一下陈楠璇的账户吗？”
    林宇的话，让顾峰愣了一下。
    “什么？查他的账户？
    就那两千块钱有什么可查的？”
    “这两千块钱是他自己说的。
    至于有没有，是多是少，我们都不太清楚。
    你有没有想过有这种可能——嫌疑人给陈楠璇的不止两千块钱。
    剩下的钱是用来买陈楠璇咬死萧成芳的？
    或许，这笔钱并不在陈楠璇明面上的账户里，但一定存在他的名下。
    我们只需要花点心思，从龙州的各大银行里调出和陈楠璇有关的档案，想找到这个账户，易如反掌。”
    “假如找不到呢？”
    顾峰的反问，让林宇滞了一滞：
    “找不到……
    找不到就有两种可能。
    其一，帮他设立这个账户的人很有钱，所以给他开了个私密账户，不动用警备厅的力量查不到账户所在。
    第二种可能，是我们都猜错了，陈楠璇说的是真话。
    他的背后就是萧成芳。
    若真是第二种情况成立，我们直接去找萧成芳问问就好了。
    虽然萧成芳不肯跟我们说实话，但是我们的沟通大师罗君欣还是能和萧成芳说上两句的，我说的对吧？”
    林宇冲罗君欣眨眨眼睛，却换来了罗君欣一个大大的白眼。
    虽然他的话听上去是在表扬罗君欣，但罗君欣心里清楚，林宇不过是趁机揶揄她一阵罢了。
    顾峰懒得理会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斗法，他只是在沉吟了一阵以后，说道：
    “我现在可以下令彻查陈楠璇的账户，甚至申请警备厅协助，将他隐藏的账户也挖出来。
    我希望你这个想法能够有用，而不是害的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切！
    我连你查找账户失败以后该怎么办都想好了，还能怎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难不成……你还能一个账户都查不到？”
    ……
    林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一语成谶。
    在调查过陈楠璇的账户以后，顾峰手上的报告居然一片空白，如同一本无字天书一样。
    他拿着报告扔到林宇面前：
    “你不是说大话，说至少他账户里有两千块钱吗？
    钱呢？哪去了？
    被你吞了？”
    林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那份报告，有些出神。
    他掐指算了算，突然说道：
    “我们好像忘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陈楠璇说他的妈妈在医院里，我们去查一查，他在医院的缴费记录不就行了？”
    “我再信你一次！
    你要是再忽悠我，我可就把你开除出专案组了！”
    林宇送给了顾峰一个大大的白眼，显然，他并不相信顾峰会做事做得如此之绝。
    顾峰在林宇的提醒下，立刻又派出了一支警力四处寻访陈楠璇的母亲到底住在哪家医院里。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仅在一个小时以后，前线的警官们便传回了消息——陈楠璇的母亲找到了。

 第111章 中心医院

    陈楠璇的母亲住在江城市中心医院。
    这家医院不仅是一家三甲一院，还是一家龙州的重点医疗机构。
    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的确顶尖，但其医疗费用也极为昂贵。
    所以，江城人一般小病小灾不会来中心医院。
    当然，陈楠璇的母亲得的是癌症，这病在江城有治愈希望的医院本就不多，中心医院是最好的一家。
    当林宇、顾峰和罗君欣三人站在中心医院楼下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显然，陈楠璇收到的绝对不止2000块这么少。
    否则靠2000块，在中心医院恐怕呆不了几天，更别提要治疗了。
    他们一起进入医院内，直接来到了咨询台。
    顾峰作为三人中的代表，上前一步，将证件放在了台面上。
    “你好，我们是江城市警备局的，这次来，是有一起案件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那名小护士很淡定的伸手一指：
    “麻烦你们去一下保卫科，他们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看得出来，医院经常和警方接触，已经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接待警官的流程，这让顾峰也是懊恼。
    “我怎么就没想到把当地警备所的人叫过来呢？
    他们应该经常会和这家医院打交道的！
    要是他们的人来，和医院沟通起来应该会顺畅很多！”
    林宇拍了顾峰的口袋一下：
    “你的手机又不是摆设，现在叫也来得及啊！
    难道说他们在听到你顾大队长的命令以后还敢不来？
    我想……这些人的胆子应该没这么大吧？”
    顾峰知道林宇是在揶揄自己，但他的话又很有道理。
    于是，便掏出手机浏览了一下电话簿，找到了中心医院所在的临江区警备所的电话拨了过去。
    十分钟后，一辆警车响着警笛，匆匆的赶到了医院。
    车停稳后，几名警官从车上下来，然后急吼吼的冲进了医院大厅，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大家还以为医院里进了逃犯，导致这些警官要来抓人。
    结果，这几名警官停在了顾峰的面前。
    一瞬间，顾峰便被所有人的目光给盯上了，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这让他略有些不自在。
    “你们慌个什么？这么急吼吼的往里冲，知道的是我喊你们来协助调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抓我回去呢！”
    为首的那名同僚挠挠脑袋，笑道：
    “顾队长，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
    你们这次来是来查什么的？
    需要我们提供怎样的帮助啊？”
    “我们市局在调查一起案件的时候，发现一名嫌疑人的母亲在中心医院就诊……”
    “你们是要见这个人吗？”
    顾峰摇头道：
    “不需要见她本人，只需要调查一下她的医疗费的支付情况就可以了。”
    “那简单！包在我身上！”
    那名同僚拍着胸脯，带着自己带来的几个助手转身就走，把顾峰给晾在了原地。
    顾峰，林宇，罗君欣三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道此时是该跟上去，还是应该留在这里等。
    林宇提议道：
    “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想，那名同僚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以他们刚才进门时那种风风火火的样子，办事效率肯定很高。”
    林宇的判断并不错。
    当他们三人坐在医院的休息区，还没有把屁股捂热的时候，那名同僚就又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顾队长，这是您要的陈楠璇的母亲陈兰芳的医药费结算情况，我给您都查出来了！”
    “这么快？”
    顾峰突然觉得自己手下的人动作实在是快了些。
    “确定都查清楚了吗？”
    “您就放心吧！
    我们和中心医院的人很熟，刷个脸出示一下证件，很快就能把资料给调出来。
    这些资料非常齐全，不会有错的！”
    顾峰点了点头，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少聪，是临江区警备所的刑侦组副组长。
    我们组长今天有事，所以不在。
    他让我来和您这边对接一下。
    而且，平时中心医院这一片是我在管，所以我更熟一些。”
    “嗯……你叫莫少聪？
    你和夏江区的莫少卿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哥啊！”
    “你们是亲兄弟？”
    “亲兄弟，是不是长得不像？”
    “确实不太像……
    不是双胞胎吧？”
    莫少聪摇头道：
    “不是双胞胎，我哥哥比我大两岁。
    我长得像爸爸，他长得像妈妈。”
    和莫少聪攀谈了几句，拉近了一下关系，顾峰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证据上。
    他正准备翻看手上的账单，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空空如也，账单不翼而飞。
    他还以为遭了贼，正准备起身追上两下，却发现刚刚自己手里的证物全在林宇的手上。
    此时，林宇和罗君欣两人正头对着头仔细的研究着那份物证，全然没把顾峰当回事。
    顾峰有些尴尬的把手放在裤子上搓了搓，这才凑了过去：
    “两位，过分了啊！
    证据在我手上，你们都这么拿过去看，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还没看完呢，别吵吵！
    看完了再和你说话！”
    “嘿！你们在警备所刑侦组长的面前都不给我面子。
    这是要上天吧？”
    林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上天入地也是一会再说，我这儿有发现，不要打扰我！”
    顾峰在林宇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略有些尴尬。
    不过，他很快便将这尴尬的咽了下去，拉着莫少聪到一边，开始了解临江区警备所最近的工作情况。
    对他而言，时刻掌握下面警备所的状况也是工作内容之一。
    虽然说是在医院了解情况，但也不算不务正业。
    终于，在聊了半个小时，聊得实在聊无可聊以后。顾峰终于等来了林宇的“召见”。
    “我看好了，你看吧！”
    “我看什么看！
    你都看好了，你直接跟我汇报不就行了？”
    顾峰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一听到林宇的话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我给你汇报！”
    林宇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恶劣，因此并没有让顾峰继续为难：
    “这份账单，总金额已经接近了十万，付款人全都是陈楠璇，付款方式用的是现金，这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了。
    即便是他无法使用移动支付，至少也应该会刷卡，可是他居然选择了现金支付，而且支付金额如此巨大，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由于是现金支付，我们无法判断这些钱的来源，因此更无法进一步的追溯这些钱到底是黑是白，又是被什么人交到了陈楠璇的手里。
    根据我们对陈楠璇的背景调查显示，他家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更何况他自己也说过，为了给母亲治病，只要能挣钱，他谁都敢卖。
    这足以证明他是处于缺钱的状态，而不是钱多没处花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能拿出近十万来支付医疗费用，说他背后没有金主，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觉得这个金主是谁？会不会是萧成芳？”
    “你看萧成芳那样像是能拿得出十万块钱的人吗？”
    林宇这个判断依据虽然有些扯，但也不失为一种佐证。
    从萧成芳的生活状态来判断，虽然他是个作家，但却是个滞销书作家，本身并没有多少钱。
    因此，拿出几十万来收买一个人做障眼法这种性价比极低的事情他应该做不出来。”

 第112章 霸道总裁

    “所以，你认为这个收买陈楠璇做伪证的另有其人？”
    “当然另有其人。”
    林宇对此十分笃定：
    “如果不是另有其人，陈楠璇就没有必要撒谎说自己只收了两千块钱，还说什么只要我们钱给够，他就能出卖他背后的人。
    他把这些话说出口，无非就是想要让我们把目光放到萧成芳身上罢了。”
    “警官，你们说的这个陈楠璇，是陈兰芳的儿子吧？”
    众人对话间，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小护士突然凑了过来，似乎把他们对话的内容当成了八卦。
    在津津有味的听完以后，竟还提起了问。
    顾峰正想喝止，却被林宇给拦住了。
    林宇对小护士笑脸相迎，被顾峰用鄙视的眼神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至于一旁的罗君欣更是无名火起，抄起自己的包，就想和林宇来个“亲密接触”。
    林宇对两人的反应似乎浑然不觉。
    他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因为发凉的脊背而减少分毫：
    “对啊，陈楠璇就是陈兰芳的儿子，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陈楠璇真的好帅！
    简直就是人间绝色，秀色可餐……”
    “那个……男人用这词形容？另外……陈楠璇只是个大学生，长得也没这么夸张啊！”
    “大学生？你们搞错了吧！
    陈楠璇是一个很有型的大叔啊！”
    “大叔？”
    本来还在对林宇怒目而视的顾峰和罗君欣，此时的注意力全被护士给吸引住了。
    陈楠璇是谁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可护士嘴里的人却与他们的认知完全不同。
    这代表一件事——此陈楠璇非彼陈楠璇，医院里的这个陈楠璇要么是被警方自己搞的乌龙，要么就是其他人伪装成陈楠璇来照顾他妈妈！
    “对啊，就是大叔啊，看上去四十多岁吧，真的好有型！”
    “有照片吗？”
    “有啊有啊！”
    小护士全然忘记了警方刚才讨论的陈楠璇有可能是一个罪犯，她只是听到“陈楠璇”三个字就腿发软，一时间不能自已。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找到了“陈楠璇”的照片递给了林宇。
    林宇拿过了照片一看，发现照片上是一个陌生人，根本没见过。
    “这就是陈楠璇？”
    “怎么？难道和你们说的不是一个人？”
    “是，就是他，只是他在我们那儿去的时候没打扮得如此帅气罢了！”
    “是吧！帅吧？我就说我眼光不错吧！”
    “李妮！你在搞什么鬼？
    大厅里忙成这样，你还有空和人闲聊？”
    那个小护士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赶紧起身：
    “来了来了，这几位警官找我了解情况呢！
    已经聊完了，我这就过去！”
    说完，这个叫李妮的小护士还冲着林宇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啧啧啧，还是美男计好用啊！”
    顾峰的感慨，把呆呆的望着李妮背影的林宇给惊醒了：
    “什么美男计？”
    “你啊，要不是你用你的颜吸引那个小护士，我们哪里能知道如此重要的情报啊？”
    “哈？”
    林宇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罗君欣，发现罗君欣正恶狠狠的盯着他，顿时气势又矮了三分。
    本来还想反驳顾峰一番的他，瞬间没了脾气。
    正当他低着头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时，不明所以的莫少聪开口把话题给引开了：
    “是不是刚才那个小护士提供的陈楠璇和你们抓到的人不一致？”
    “是的。”
    林宇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回应道：
    “我们抓到的陈楠璇是一个大学生，但刚刚那个小护士说的陈楠璇显然不是。
    我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调查的时候出现了差错……”
    “哪能啊！”
    莫少聪拍着胸脯道：
    “调查陈楠璇母亲所在的事我是知道的，你们市局下达命令以后，是我带队找到这里来的。
    当时我们核实过了，这个女人才四十多岁，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相同年龄的儿子？
    那个小护士多半是被那个假陈楠璇的颜值迷了心窍，胡说八道罢了！”
    “哦？
    照你这么说，那这个来探望陈兰芳的，自称是陈楠璇的中年男人岂不是很可疑？”
    “当然可疑了！
    其实，我们早就盯上他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
    莫少聪的话让顾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得知的情况，莫少聪其实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居然藏着没说，直到现在才开口。
    “我……刚刚忙忘了……”
    莫少聪有些窘迫的摸了把脸：
    “之前在任务下达以后，我们就发现有人以陈楠璇的名义在探望陈兰芳。
    但是，我们收到你们市局传来的情报是陈楠璇在你们市局蹲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以，我们就留意上了这个人。
    结果一留意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这人的年龄明显和陈楠璇不符。
    为了调查清楚这人是谁，我派人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盯梢。
    最终，我们发现这人居然是本市一家知名企业的总裁。”
    “哈？霸道总裁和病中……”
    “停！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罗君欣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顾峰给打断了。
    在截段了罗君欣的yy以后，他把目光转回了莫少聪的脸上：
    “说说看，这是哪位总裁？”
    “恒星集团的陈莫。”
    “陈莫？这名字听起来是挺熟的……”
    “去年的江城杰出企业家之一，虽然不是青年才俊了，但做个中年才俊还是绰绰有余的。”
    “中年……才俊……
    咳咳……”
    对于莫少聪的这个自造词，顾峰颇觉无语：
    “对了，这个陈莫为什么会来看陈兰芳？
    他俩都姓陈，莫非……”
    “你猜对了，他们以前是夫妻！”
    “噗……”
    顾峰庆幸自己没喝水，否则这一口水绝对能喷出五米远：
    “都姓陈……我猜的是兄妹。
    这和夫妻有什么关系？”
    “哦……”
    莫少聪又窘迫的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我觉得顾队长你一定伟大而正确，所以不可能猜错。
    看来，是我草率了！”
    顾峰在初次见到莫少聪的时候，看到他比较干练，还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材，想要提拔一番。
    可是在深入交流以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恐怕走眼了。
    眼前这位，其发散性思维不比林宇弱多少。
    这样的人物，若是再放到自己身边，顾峰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精神会失常。
    “他们以前是夫妻？
    这么说来，这位企业家是陈楠璇的父亲？”
    “对，没错。
    我们调查过，至少在法律上，他们是父子关系。
    至于实际上有没有血缘关系，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取证调查。”
    “那就奇怪了。
    就算他和陈兰芳离婚了，也有足够的理由来医院探望她。
    有什么必要使用自己儿子的名字，搞得如此藏头露尾？
    这不合理啊！
    除非……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前妻？”
    “这种可能性几乎也没有。”
    莫少聪补充道：
    “我们对他进行过调查，确认他在离婚以前曾经亲口承认过自己妻子的身份。
    也就是说，陈兰芳对他而言不是秘密，而是公开的。
    完全没有被隐藏的必要！”

 第113章 陈莫

    “不，我觉得他有隐藏自己的必要。”
    “哦？”
    顾峰听到林宇如此说，立刻来了兴致：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们认为他化名为自己的儿子，是为了隐藏自己和陈兰芳之间的关系，其实是钻了牛角尖。
    我倒认为，他想隐藏的并不是他和陈兰芳的旧情，而是他自己的行踪。”
    “啊？”
    莫少聪先顾峰一步，瞪大了眼睛，仿佛要把林宇给装进自己的眼袋一般：
    “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啊？”
    “我懂了。”
    顾峰重重一点头，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
    “这个陈莫有问题！
    恐怕，他也和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关，所以才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怕我们通过陈兰芳顺藤摸瓜的查到他的身上！”
    “嗯哼！”
    林宇对顾峰竖起了大拇指：
    “顾队长果然聪慧异常，是一块干刑侦的好苗子。
    继续努力，争取更上一层楼！”
    “你这话要是让陈局长听见，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更上一层楼，他去干什么？退休吗？”
    “嘿？看来你还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啊？”
    林宇上下打量着顾峰道：
    “看不出来，顾队长你心机颇深啊！”
    “深你个大头鬼！
    继续说案子！”
    顾峰强行把话题掰回了案子上。
    “好吧好吧，案子要紧。”
    林宇用“鄙视”的目光看着顾峰：
    “敢想不敢当，啧啧啧……”
    “你！”
    顾峰脸色通红，头发根根直立，眼瞅着就要上来和林宇拼命了。
    林宇赶紧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陈莫肯定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是不是和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关，还不能完全确定。
    不过，不管他的秘密和案子是否有关，光凭他装成本案嫌疑人接近嫌疑人亲属这一条，我们就有充分的理由传唤他到警备局接受问询，甚至接受审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江城市局问询室。
    林宇和顾峰已经落座。
    坐在两人面前的，正是江城的知名企业家——陈莫。
    他西装革履，衣着得体，脸上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显得颇有书香气质。
    干练的短发，白皙的皮服，无不彰显出他是一个有钱人。
    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些贵族风范，眼神里透出的骄傲，让林宇和顾峰都有些反感。
    不过，为了调查，两人忍了。
    毕竟都是打工人，没必要为资本家的傲慢产生负面情绪，不值得。
    “你就是恒星集团的陈莫？”
    “是的。”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来吗？”
    “因为我去看了我的前妻，引起了你们的怀疑。”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我的儿子被牵扯进了一起谋杀案。”
    林宇和顾峰两人皆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陈莫承认这些事情会承认得如此干脆，这着实有些反常，怎么看都透着些诡异。
    “那你冒充你儿子的目的是？”
    “我不想暴露我去看望了我的前妻。”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有女朋友，如果她知道我去看望前妻，恐怕我们之间的感情会破裂。
    这个女朋友对我和恒星集团都极为重要，所以不能有任何差池。
    但是，我一时又想不到什么身份能够利用，因此就冒用了我儿子的名字。
    结果巧合的是，我儿子偏偏在这时候涉及了凶杀案，导致我被你们盯上了。
    不过我不怪你们，站在你们的角度来看，我的确十分可疑。”
    陈莫如此通情达理的解释，让林宇一阵疑惑。
    他有些闹不清楚，眼前的陈莫所说的这些话，到底是源自于他的真心实意，还仅仅只是为了掩藏自己真实的目的而想出来的托词。
    “这件事听起来的确有些巧合。”
    林宇轻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可了陈莫刚刚所说的那些话。
    当然，他并不是从内心深处认同陈莫的说法，只是准备来一招先扬后抑，稳定一下陈莫的态度，再进一步验证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是听起来，而是实实在在的巧合。
    在连续看了我前妻几次以后，我前妻才和我说了儿子出事的事情。
    在那时，我立刻就想到了我恐怕已经上了你们警方的嫌疑名单。
    只是，由于我公司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为了不耽误事情，我选择了不报警。
    对于这个错误的决定，我深表歉意。
    不过，我希望能们能理解我的苦衷。
    人坐到了我这个位置上，多少会有些身不由己的时候。”
    “理解，理解。”
    林宇依旧没有选择立刻反驳陈莫的话，而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
    “这次你能如此配合我们的调查，说实话，让我们有些感动。
    毕竟，做到你这个地位的人，肯老老实实回答我们问题的人还真不多。
    也不知为什么，似乎很多人在身居高位以后，会不自觉的变得傲慢。
    在他们眼里，我们警方的人不过是工具人而已，根本不值得尊敬。
    像你这样和我们客客气气说话，问什么答什么的友好人士，在这个层次还真不多见。”
    林宇这纯粹是在胡诌。
    他见过的有钱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提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
    他这么说的目的，自然是想试试陈莫。
    此时，他分明从陈莫的眼里看到了不屑。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这人注重风度，也明白作为一名良好市民有哪些义务。”
    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是目光里的蔑视却是实打实的让林宇看到个正着。
    林宇依旧没动声色，似乎听信了陈莫的胡扯。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我们的问题就问到这里。
    你想见见你的儿子吗？”
    陈莫听到林宇的话，眼神躲闪了一阵，最终点头道：
    “见一见吧。
    毕竟他在这里呆得肯定不习惯，有个亲人来看看也是好的。”
    顾峰立刻叫来郑竹，让他将陈莫带去见陈楠璇。
    郑竹接到命令，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将陈莫给请离了问询室。
    等两人走后，顾峰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本以为你会跟上去，结果并没有？”
    “如果他在滞留室有什么反常的举动，郑警官自然会汇报的。
    我要是跟了过去，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他反而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了。”
    “哦？露出破绽？
    你的意思是，他真的在撒谎？”
    “当然。
    你难道没看出来？”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没什么证据支撑。”
    “说的好像我有证据一样……”
    林宇一头黑线：
    “不过，我倒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佐证，能够支持我的观点。”
    “上不得台面？”
    “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无法作为呈堂证供。”
    “哦……我还以为你是干了偷拍之类的缺德事呢……”
    “你才缺德！”

 第114章 郑竹的调查

    “陈莫的态度明显对我们有所轻视，但回答问题的过程中，言语上却不肯承认这一点，甚至想与我口中的那些轻视警方的有钱人划清界限。
    显然，他摆出这个态度的目的，就是为了取信于我们警方，让我们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同时，在我邀请他看望谢楠璇的时候，他犹豫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表示自己之前一直不知道谢楠璇出事，所以才没有关心谢楠璇的情况，这倒是可以理解。
    如今，我把谢楠璇的情况告知了他，他理应急不可耐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儿子，可事实上竟还有些犹豫。
    这种犹豫，代表着他根本不想见到谢楠璇。
    至于他不想见的原因，目前还未可知，但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很快？多快？”
    “现在。”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郑竹走了进来：
    “刚刚林警官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
    “交代你事情？”
    顾峰的眼神里透着惊讶。
    他觉得自己似乎又被林宇架空的权力。
    “是的，林宇让我帮他查一下陈莫和陈楠之间的真实关系，同时，也帮他观察一下陈莫在滞留室中见陈楠璇时的表现，以确定他与陈楠璇之间的关系是好是差。
    我刚才把这些事情全都办妥了，现在是过来复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刚明明没有看见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交流，他是什么时候把事情交代给你的？
    难道说……是在问询之前？”
    顾峰自己的话一出口，又自己摇头道：
    “不对，如果是在问询之前，我也应该能看得到。
    毕竟，林宇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时候勾结到一块了？”
    “什么叫勾结！说的这么难听！”
    林宇笑道：
    “你听说过诸葛亮吗？”
    “你这不是说些废话吗？
    龙州谁不知道诸葛亮？
    你总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托诸葛亮托梦把事情交代给郑竹去做的吧？”
    “顾队长，你的脑洞真大，若是去写小说，一定能大火吧？”
    “你小子少给我贫嘴！
    赶紧交代，你们俩到底怎么勾搭到一块儿的！
    这和诸葛亮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知道诸葛亮，那就应该听说过锦囊妙计吧？”
    顾峰这才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你给他传小纸条了？”
    “对，在问询快结束，郑警官准备把陈莫带走的时候，我递了张纸条给他，上面写着我想让他帮我做的事。
    没想到郑警官的能力在我意料之上，很快就查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过来复命了！”
    “你小子什么情况？
    郑竹到底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
    “这个嘛……
    你之前不是一直看不上郑警官吗？
    郑警官很苦恼，就总来找我吐槽。
    这一来二去的，我们就成了朋友。
    你说我们都是同僚，又是朋友，这么好的关系，互相之间各自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林宇的话让顾峰哑口无言。
    朋友间帮忙这种事，他这个做领导的还真管不上！
    “林宇，你以后做事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你老这么擅自行动，好像不太合规啊！”
    “合不合规这种事儿，我心里自然清楚。
    而且，在做这些事之前，我都请示过顾教授了.
    要不你问问他？”
    顾峰突然发现自己那个哥哥似乎成为了一尊横在林宇和他之间的大神。
    无论是他还是林宇想要威胁对方的时候，都会把这尊大神给搬出来了，作为制约对方的砝码。
    不过，这对于二人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毕竟，在案件的侦破过程当中，他们谁也无法保证互相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破裂。
    而他的哥哥则成为了一个很好的缓冲。
    无论他们之间闹怎样的矛盾，作为林宇的导师，他的哥哥，一定会出面调停。
    无论对于他还是林宇，甚至对江城警方来说，这都是一件幸事。
    想到这里，顾峰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说吧，都发现了什么？”
    顾峰把话题引回案子上，着实让林宇和郑竹都松了口气。
    林宇让郑竹帮忙，纯粹是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的做法。
    因为，问询室中两人和陈莫坐得太近，如果相互交流容易让陈莫听见。
    他其实也有些担心顾峰一怒之下和他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顾峰的态度让他放心了。
    一直以来在顾峰面前畏畏缩缩的郑竹，此时有了林宇做靠山，竟然也挺直了腰板对自己调查的结果侃侃而谈。
    “我把陈莫带到了滞留室见到了陈楠璇，但是，陈楠璇的态度明显带着愤怒，甚至于是厌恶。
    虽然说我听不到他们说话，但是光听语气，就能听出来他们之间不止一次恶语相向。
    在陈莫气呼呼的离开滞留室时，我又问了一个陈莫他们的关系为何如此不好。
    他只是说，不理解父亲这种情况，在一个年轻的孩子身上很常见，并不稀奇。
    这个解释明显有些牵强，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没有继续询问他。
    之后，我到了户籍那边再次深入调查陈莫与陈楠璇之间的具体联系。
    虽然之前我们查过户籍，但这一次，我找到户籍以后，确认了他们的居住地点，然后联系了当地的社区。
    当地社区给我们回复说他们记得这对父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差。
    而且，据说他们并不是亲生父子关系。
    不过这只是道听途说，没有相应的证据证明.
    只是之前，他们曾经数次调解过这家人之间的矛盾。
    矛盾主要来自于陈莫和陈楠璇。
    陈楠璇经常会跑到社区去表示被陈莫打了，想要社区保护。
    每到这种时候，陈莫都会跑到社区去解释，说自己并没有打孩子，只是孩子撒谎。
    由于陈楠璇的身上基本没有什么伤，因此社区也就相信了陈莫的话。
    可是有一次，陈兰芳跑到了社区，告诉社区的人，陈莫想要打死陈楠璇，希望社区的人见到陈楠璇以后保护他一阵，等风头过去，她再来接孩子。
    只是在这之后，社区的人就没再见过陈楠悬了，因此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说来，陈莫和陈楠璇之间的关系很紧张。
    可代表了什么呢？
    让我理一下思路……”
    顾峰皱着眉头，沉吟道：
    “我们把陈莫带回来，是因为他冒充陈楠璇去见陈兰芳。
    这件事证明陈莫和前妻之间的感情还可以。
    而且，既然他和陈兰芳之间没什么感情问题，那么他打陈楠璇的事情，也就不太成立了。
    毕竟，如果陈兰芳当初真的去社区求助过，那她和陈莫之间的关系一定会很差……”
    “可是他们离婚了！”
    林宇疑惑道：
    “如果他们感情好的话，为什么又会离婚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顾峰给问愣了：
    “这倒是……
    算了，先抛开这个不谈，另外一件事也让我很费解。
    如果陈楠璇和陈莫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为何还会找陈楠璇来帮他偷取铃兰提取液呢？
    他就不怕陈楠璇直接把他给供出来，让他身败名裂？”
    “这个问题倒好解释。
    当然是因为钱了！
    如果说陈莫答应陈楠璇，只要他帮着去生物系实验楼当那个障眼法，他就肯给钱陈兰芳治病，你说，陈楠璇会不会答应？”
    “应该会答应……
    但是……”
    顾峰的手忍不住在自己裤子的中缝上磨蹭了起来，按照他的习惯，他此时应该去用手指叩桌子。
    只是，他的面前没有桌子，只能扣扣裤缝过瘾：
    “虽然说用你这个解释的确能够把很多事情说通，但也有着一个很大的漏洞——陈莫为什么要去看陈兰芳？
    假如他和陈楠璇之间只是金钱交易，他应该躲在幕后操纵一切。
    他亲自去看陈兰芳不等于故意让自己暴露吗？”
    这个问题，林宇也无法回答，他只能看着说道：
    “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我们没想通的细节吧！”

 第115章 不见了

    “但是这些没查到的细节，我们应该怎么去查呢？”
    郑竹挠着头，看着眼前两尊“大神”，凭他的脑子，恐怕真想不出个结果来。
    林宇摩挲着下巴：
    “这案子扑朔迷离，我始终觉得，案子里透着些许蹊跷。
    涉案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和死者刘天宇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又都对刘天宇的死出过一份力。
    你们就没有觉得，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提着目前这些所有人的线，把他们当做木偶一样在操作？”
    “这个感觉当然有！”
    顾峰两手一摊：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现在连台前的这些木偶都没调查清楚，更别提去挖出幕后的人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查清台前的这些人。
    这些人的罪，在我们调查完幕后之人以后，自然能够知晓得清清楚楚。
    所以，我认为我们真正需要调查的是幕后的人！”
    “一点线索都没有，上哪去调查？”
    顾峰此刻恨不得找盆冷水泼到林宇的头顶，让他冷静冷静。
    “若我们面对的真是提线木偶，我们还能顺着线找到操纵木偶的人。
    可眼前这些活生生的嫌疑人，身上没线，更没有线索。
    我们又如何通过他们去找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也不尽然。”
    林宇指着问询室的门口，说道：
    “陈莫这人有钱有势，算是整个‘木偶’团体当中，级别比较高的家伙了。
    或许，我们能从他身上顺藤摸瓜的找到那个操纵他的线，没准就能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等这次问询结束以后，咱们有必要再找个理由把他给带过来送进审讯室。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得好好想想用什么理由比较妥。
    毕竟咱们是执法机关，不能乱抓人……”
    “哟？你小子也知道啊！
    我以为你又准备给陈局长来个先斩后奏呢！”
    “哈哈哈……”
    林宇尴尬的笑道：
    “不至于，我还没那么不守规矩吧？
    咱们还是赶紧再去趟中心医院吧，我有些话想问问陈兰芳。”
    ……
    当林宇和顾峰带着罗君欣一同来到中心医院的时候，他们再次遭到了前台护士的阻拦。
    顾峰这才想起自己又忘了先联系一下当地警备所的人，于是，他赶紧给莫少聪打了个电话。
    一分钟后，莫少聪就出现在了顾峰面前，这让顾峰很是惊讶。
    “什么情况？
    你怎么这么快？
    你是曹操吗？”
    莫少聪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和顾峰聊闲话的心情：
    “出了点事儿，陈兰芳不见了。”
    “不见了？”
    顾峰傻眼了：
    “怎么不见的？
    你不应该会这么麻痹大意吧？”
    在顾峰眼里，莫少聪这个总是和林宇一样，容易冒出奇思妙想，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同僚，在某些时候显得不怎么靠谱。
    但是，在涉及案件的时候，莫少聪的认真负责，以及其缜密的部局能力，还是令顾峰比较放心的。
    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在莫少聪的看管下，陈兰芳居然会失踪！
    “这事说来话长，咱们上去说吧！”
    看到莫少聪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峰看出他的不方便，于是点了点头道：
    “好吧，先上去看看现场！”
    ……
    顾峰三人跟随着莫少聪一起来到了中心医院的五楼。
    这里是中心医院的肿瘤科，而陈兰芳一直住在这里。
    此时，三零三号病房门口已经站满了警官。
    几个医生和护士也围在那里，分别被几名警官询问着情况。
    在莫少聪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病房门口。
    到达五楼时，莫少聪顾及顾峰是市局来的领导，因此故意落后了半步。
    但是，在见到病房前乱糟糟的样子后，他忍不住抢先问道：
    “情况如何了？”
    见到莫少聪过来，现场负责的同僚赶紧说道：
    “情况不太乐观，我们问过所有的医护人员，他们都不太清楚陈兰芳的去向。
    同时，监控也被人破坏了，根本无法确定陈兰芳失踪的时间。”
    “动作这么大？”
    顾峰上前一步，疑惑的问道：
    “又要破坏监控，又有瞒过所有医护人员，同时还能带一个大活人从病房逃走。
    这难度不小啊！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那名同僚看了顾峰一眼，发现不认识。
    但是，他见莫少聪都只敢跟在顾峰后面半步，没敢上前来搭话，也知道这多半是个大人物。
    于是，他并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
    “说来也是巧合，我们之前一直二十四小时盯着病房，丝毫不敢懈怠，生怕一转眼陈兰芳就不见了。
    结果，今天两个守门的同僚同时肚子疼，都想去厕所，谁也忍不住。
    两人考虑到这里有监控，去拉个肚子应该不打紧，于是就一起去了厕所。
    等他们回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这不就能确定人失踪的时间了吗？”
    林宇打断了正在汇报的同僚：
    “他们去上厕所到回来发现人不见了的这段时间，不就是嫌疑人作案的时间吗？”
    “不，不能这么说。”
    莫少聪接口道：
    “严谨点来说是不能这样下定论的。
    因为，在看管陈兰芳的过程中，我们警方也尽量尊重她的隐私。
    毕竟，陈兰芳并不是嫌疑人，只是一个被保护的证人而已。
    因此，我的两名手下都只是守在病房门口，并没有进去查看，也没有在职守期间看到她出来。
    所以，他们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在去上厕所之前没有确认陈兰芳的情况，这就导致了他们不能保证在他们去厕所之前，陈兰芳就在病房里。”
    顾峰眼神不善，不断的扫视着那两名“丢了人”的同僚：
    “那你们之前看管上有松懈吗？
    最后一次见到陈兰芳是在什么时候？”
    莫少聪从面前负责的同僚的手中拿过了一本记录，翻开来递给顾峰看：
    “陈兰芳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今天早上八点。
    这个时间，是我安排夜班和白班职守警官交班的时候。
    根据记录，在那个时间，陈兰芳还躺在病床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交班完成之后，负责职守的两人就守在了门口，没再进去了，直到发现她的失踪……”
    “不对吧！”
    林宇插嘴道：
    “如果八点以后，两名职守的同僚都没有再确认过陈兰芳的情况，那他们是怎么发现陈兰芳不见的呢？”
    莫少聪听到林宇的话，也抬起头看向职守的两名警官：
    “你们两个是怎么发现人不见了的？
    又不是交班时间，你们不应该会开门进去看啊！”
    那两名警官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
    “我们两个在门口守了很久，突然觉得门里的动静实在是奇怪……”
    “动静奇怪？
    难道是发出什么怪异的声音了吗？”
    “不是……
    我所说的异样，是门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平日里我们站在门口，还能听见陈兰芳咳嗽或是翻身的动静，可是，我们上完厕所回来以后，屋里一直什么动静都没有。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阵，决定开门看一眼。
    结果……没想到就出事了！”
    “是吗？”
    林宇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八点以后到你们去上厕所之前，房间里有动静吗？”
    “这……”
    那名同聊有些迟疑：
    “不太清楚，因为肚子实在是疼，没心情想别的，所以……忘了！”
    “呵呵。”
    林宇眉毛一挑：
    “你们不愿意说实话，那我就只能去内部调查课的同僚来了。
    我想，他们应该很愿意和你们聊一下你们玩忽职守的事情……”
    “玩忽职守？
    没有！
    我们没有玩忽职守啊！”
    那两位警官有些怕了：
    “这位警官，话可不能乱说呀！
    我们真的是不记得之前有没有动静了！”
    “你们在上厕所之前，一直不知道病房内有没有动静。
    可是在上完厕所以后，却突然开窍了一样，很敏锐的发现陈兰芳不见了。
    难道说，肚子拉完了，人还能瞬间变聪明了吗？
    你们自己觉得这个解释过得了关吗？”

 第116章 寻找陈兰芳

    “不是！
    莫组长，你可要帮帮我们了！
    我们真是不记得了啊！”
    莫少聪拍了那人的手一下，回头对林宇道：
    “这两个同僚都是我的老手下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怀疑他们的依据是？”
    “我刚才已经说了，一个人如果想要玩忽职守，那么他就会一直玩忽职守。
    若是一个人向来认真做事，他就会一直认真做事。
    一开始玩忽职守，拉完肚子以后就认真做事儿的人应该很少见吧？
    而且，这一次还突然出现两位一个德性的同类，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啊！”
    莫少聪回头又看向那两名警官，用严厉的语气怒斥道：
    “还不赶紧说实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终于，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同僚顶不住开口了：
    “其实，拉肚子的是我……
    小李……他早上因为家里有事没来……但是没有请假……所以……”
    “胡闹！”
    莫少聪的鼻子都气歪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手下居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顾队长！
    是我失职，我检讨！”
    “行了，你不用检讨了。
    也就是说，这名早上一直没有来的同僚到场以后，发现事情不对，所以决定开门看看，一看就发现出事了？
    好在这两个家伙还有点责任心，在出事以后没有瞒报。
    算了，先不追究这事了，现在先搞清楚陈兰芳去了哪里吧！”
    “我已经在查了，可是查了许久都没有线索。
    我派人问过所有的医务人员，但是就像你们刚刚听到的那样，没有一个人知道陈兰芳去了哪里，甚至没有人看到有人带着或者陈兰芳独自离开病房。
    这一点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据我们多日的观察，中心医院人流量还是挺大的，医护人员不停的穿梭于各个科室之间，基本上很少有真空的时候。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一个大活人弄出去，还不被人看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你果然和林宇一模一样，特别喜欢说某些事情是‘天方夜谭’……”
    顾峰吐槽了一句，然后一把将林宇拉到了前面：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天方夜谭的问题，我都会让林宇来解决。
    林宇这小子脑子灵光，想问题特别快，适合解决天方夜谭。
    总之，这医院肯定不会是闹鬼，陈兰芳也一定有个去处。
    我把林宇交给你，你带着他开始勘察现场，以确定陈兰芳的去向……”
    “喂，顾队长，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顾峰瞥了林宇一眼，说道：
    “卖了你就卖了，你还不乐意不成？”
    “我就不乐意了，今天这事儿我就不查了，你自己慢慢查吧！
    罗君欣，我们走！”
    林宇临走还不忘拉上罗君欣，这倒是把晾在原地的顾峰给弄愣住了。
    直到林宇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林宇给甩了！
    “见鬼了吧，这小子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平时让他查案子挺积极的呀，今天怎么就跑了呢？”
    “顾队长，情况紧急，就不要管那个年轻警官了吧？
    咱们先开始查，查到什么算什么，总比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强！”
    “也好。”
    顾峰又疑惑的看了林宇离开的方向一眼，然后收回了心思，和莫少聪一起投入到了侦查当中。
    此时的林宇，拉着罗君欣乘坐电梯来到了一楼。
    罗君欣本不想跟林宇走，因为她觉得顾峰那边的新闻肯定比林宇这边要重磅一些。
    可是，林宇在拉住她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陈兰芳在哪里。”
    这个消息，让罗君欣激动不已。
    虽然她疑惑为什么林宇明明知道陈兰芳的去向，却不肯说出口，非要独自来查，但出于好奇心作祟，她还是跟着林宇一起下了楼。
    来到一楼以后，林宇似乎知道目标在何处一般，直奔住院部的后门。
    罗君欣快步跟了上去，只见林宇在一处草坪上停了下来。
    他摸了一下草坪上的印记，然后看向了医院更深处：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招真是妙啊！”
    “什么妙啊？
    林宇，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发现什么了呀？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要不说我可走了！”
    “你要走就走呗，错过了大新闻，我看是你心疼还是我心疼！”
    林宇抓住了罗君欣的要害，使得罗君欣即使一肚子气也不好说出口。
    毕竟，林宇手上掌握的，极有可能是她想要的大新闻。
    只有跟着林宇，才有机会将这个新闻挖出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跟着林宇继续往医院的深处走去。
    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他们来到了一条狭长的甬道。
    甬道的尽头，是一片铁栅栏门。
    此时的铁栅栏门并没有关上，而是洞开着的。
    在门里面，有茂盛的树丛，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罗君欣突然觉得这地方让人有些瘆得慌。
    她不自觉的抓住了林宇的胳膊，问道：
    “林宇，这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阴森？”
    “哪里阴森了？明明都是郁郁葱葱的树啊！
    这不应该是象征着生命生生不息吗？怎么在你眼里就阴森了呢？”
    “一般……什么可怕的凶杀案之类的事儿不都发生在小树林里吗？
    这片小树林怎么看怎么吓人……”
    “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细数我们目前为止查到的这些凶杀案，大部分不都发生在一些大楼里吗？
    难道以后你遇到大楼都不进去了？”
    罗君欣看了林宇一眼，突然觉得林宇说的有些道理。
    于是，她把快跳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
    “你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陈兰芳在这里啊！”
    “陈兰芳在这里你就来？
    万一带走陈兰芳的人不止一个，而且手里有武器，你怎么办？
    难道来送菜啊？”
    “去年在京城发生了一起伤医案，这起案件引起了全龙州的轰动。
    因此，从今年开始，整个龙州的所有医院都安装了金属探测器，并设有安检门。
    这个人想要进入医院当中将陈兰芳带走，他的身上就不可能有武器。
    一旦有，也会被医院方面发现并没收，甚至报警。”
    “你想法也太天真了吧？”
    罗君欣对林宇的说法有些不屑：
    “进医院得安检也没那么严格，再者说了，如果这个嫌疑人把他的武器放在了医院里的其他地方，并没有放在住院部里，他不是完全可以带着陈兰芳出了住院部以后拿着武器离开吗？
    你能保证他现在手里啥也没有？”
    “如果他手里是冷兵器，我一点都不担心。
    如果是热兵器，他不可能带进来。
    这里是中心医院，不是其他的小医院，这所医院每天接诊的病人很多。
    因此，对安全问题也极为看重。
    不光是在进住院部的时候，需要进行金属探测，就是在进医院大门的时候，都会受到安检……”
    “没有吧？
    我们怎么……”
    “我和顾队长都穿着警服，拿着警官证进来的，还需要安检？
    你不过是沾了我们的光而已！”
    “原来如此！”
    罗君欣这才明白，原来并不是中心医院的安检松懈，而是他们的身份使得安检对他们形同虚设而已。
    想通了这一节，他也便信了林宇的话。
    所以说，他的体力不如林宇。
    但是，在警官学院的学习期间，格斗这种东西他也学过，身手还算不错。
    加上林宇顶尖的格斗成绩，两人配合起来，一般的人还真近不了身。
    因此，两人大着胆子，继续沿着甬道向前走去，很快就摸进了那个铁门。
    走近以后，罗君欣才发现，原来这片铁门的后面是医院的花房。
    正如林宇所说，这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地方，而不是什么阴森恐怖之处。
    花房里花草芬芳，赏心悦目，让罗君欣差点一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好在她旁边有林宇。
    林宇可不会受环境影响。
    只见他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走进了花房：
    “脚步轻一些，注意安全。
    这里掩体很多，嫌疑人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冲向我们，不能不防！”
    林宇的话，使得罗君欣也警觉起来。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有人敢袭击我，我保准让他们有来无回！”
    “大话少说，别一会儿让我救你。”
    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在林宇的指示下，一步一步的沿着花盆边缘开始进行搜索……

 第117章 叛徒？

    两人走了没几步，一声清脆的响动，便从罗君欣的脚下响了起来。
    林宇一拍额头，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罗君欣踢倒了一个花盆。
    他本想斥责两句，问问罗君欣怎么这么不小心。
    但是他明白，这种话多说无益，除了让罗君欣心情不好，并不能改变现在的处境。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赶紧想想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林宇停在原地思考片刻，将罗君欣拉到了自己身后。
    “保持安静，注意安全。”
    因为他知道，嫌疑人肯定已经发现了两人的踪迹。
    只是不确定，嫌疑人现在是会选择逃跑，还是选择先袭击两人。
    林宇紧张的盯着附近的动静，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被突然出现嫌疑人打得措手不及。
    等了大约一分钟，整个花房安安静静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让林宇有些纳闷了。
    他甚至都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嫌疑人根本就不在花房里。
    毕竟，无论这个嫌疑人是要袭击他还是要逃跑，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君欣的脾气比林宇急躁得多，但此时她并没有发火。
    毕竟，她刚刚犯了错误，让她有些羞愧。
    即便如此，她在呆了半晌以后，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搞错了？”
    林宇眉头一皱，轻摇了一下头道：
    “虽然我也有点怀疑是不是我搞错了，但是我始终觉得我应该没错……”
    “你这话前后矛盾啊！”
    “不，并不矛盾。
    我感觉我错了是出自理智，但感觉我应该没错，是出于直觉。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我们留下来先看看情况。”
    此时，林宇的心中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那就是嫌疑人之所以迟迟不动，是因为他也在等林宇二人离开。
    毕竟，此时的林宇有很大概率考虑到嫌疑人有可能不在这边，从而放弃对花房的搜索。
    这样的话，嫌疑人便可以全身而退了。
    很快，事实就证明，林宇的选择没错。
    在花房里蹲了十分钟左右，树丛里就传来了一阵沙沙声，这引起了林宇和罗君欣二人的注意。
    他们转脸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发现有一个人影从树丛里迅速的窜了出去。
    罗君欣正要追，却被林宇拦住了：
    “医院里有监控，他想跑也跑不掉。
    先到树丛里去看看！”
    罗君欣又傻眼了，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为什么不追？
    难道在花房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去做吗？”
    林宇点了点头道：
    “当然有，陈兰芳还在这里呢！
    不把陈兰芳带走，光去抓那个人有什么用？
    万一陈兰芳死在了这里，这案子想查下去，又是困难重重！
    对了，你现在给顾队长打个电话！
    我先你一步去看看情况！一会儿会合！”
    罗君欣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给顾峰拨了过去。
    林宇则上前几步，来到了草丛中。
    果然，他猜的没错，草丛里此时正躺着一个人，正是陈兰芳。
    虽然他没见过陈兰芳本人，但也见过她的照片。
    此时的陈兰芳看起来十分消瘦，几乎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也难怪嫌疑人能够轻松的将她从医院里带走。
    在陈兰芳的身边，扔着一大包被一件病号服包裹的衣服。
    林宇将衣服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笑道：
    “果真如此！
    看来，我的直觉真的没错！”
    正当他研究地上那堆衣服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抬起头看去，发现原来是罗君欣领着顾峰赶过来了。
    “你在哪儿？”
    由于林宇蹲在草丛里，没有起身，因此顾峰竟一眼没有看到他在哪里。
    林宇把手举高：
    “我在这儿！”
    “我说你小子一声不吭的跑了，原来是跑这儿摸鱼来了！”
    “我要纠正你两个错误。”
    林宇举在半空中的手伸出了两根手指：
    “第一，我没有一声不吭的跑。我走的时候和你打过招呼。
    第二，我不是在摸鱼，你看我找到了谁？”
    顾峰不这才发现，原来林宇的身上半靠着的，竟然是陈兰芳！
    他惊呼道：
    “这是怎么回事？她这是怎么了？”
    “晕倒了。
    一个癌症病人被折腾了半天，不晕才是见鬼了。
    你来得刚好，赶紧找医生过来看看吧！
    至于她是怎么到这儿的，一会再给你讲！”
    顾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拨通了他之前记下的医院前台的电话。
    没过多久，一队医护人员便赶到了花房，把陈兰芳给抬上了担架带走了。
    陈兰芳走后，林宇才松了口气。
    他看了顾峰一眼，突然问道：
    “莫警官呢？他没跟你在一起？”
    “我让他去调监控了。
    罗君欣说你们发现嫌疑人，但是让嫌疑人跑了。
    你之前跟她说过，想要找到嫌疑人看监控就行了。
    所以……”
    “所以你就让他去了？”
    林宇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意思是事后让我们两个去看监控，不是让他去！
    我以为你挺聪明的，不会干这糊涂事！”
    顾峰一听林宇这话便觉得不对劲：
    “你……怀疑莫少聪有问题？”
    “是，我觉得他有问题！
    你信不信一会儿他就会来找你，然后告诉你监控被人删了，找不到了？”
    顾峰正想说不信，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
    “怎么回事儿？
    难道说医院有人监守自盗？
    没查到？
    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
    林宇光是看顾峰的表情，也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你还能笃定莫少聪没有问题吗？”
    “呃……”
    此时的顾峰，还真的不能给莫少聪打保票。
    但是，他还是坚定的说道：
    “虽然他的行为应验了你的话。
    但是，我还是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他。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我们警队内部团结与否的问题。
    龙州但凡能当上警官的人，背景都受过严格的审查。
    几乎不可能出现叛徒……”
    “你自己心知肚明就行，我对你所说的这些纯粹自欺欺人的话完全不感兴趣。”
    林宇的话，让顾峰的心里很难受。
    自己手下的警官先是职守时的纰漏，随后又有疑似黑警的人出现，这让他懊恼得想要当场自尽。
    看着顾峰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林宇翻了白眼道：
    “别眼了，赶紧走吧！”
    “去哪儿？”
    “保安室啊！
    你不是说莫警官在那里等我们吗？”
    “好，咱们这就走！”
    ……
    说到底，众人和中心医院的保安室多少有些缘分。
    他们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导医台的护士就想让他们到保安室去，只是因为顾峰叫来了莫少聪，这事儿才搁置了下来。
    可是，兜兜转转以后，他们还是得到保安室去报个到。
    他们一到保安室，顾峰就一眼就看见了莫少聪。
    他本来想直接冲过去，好好质问一番，问问莫少聪为什么在他的手里接二连三的出事。
    但是，林宇却拦住了他：
    “顾队长，先别冲动，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了再说比较好。”
    顾峰点了点头，又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到了莫少聪面前，问道：
    “监控视频是怎么被删的？能给我个解释吗？”
    “说起来这事儿挺诡异。
    刚刚保安室值班的保安，对，就是这位刘成。”
    莫少聪将举手示意的那个穿着保安服的大爷给拉了起来：
    “他说他本来看监控看得好好的，突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于是赶紧去上了个厕所。
    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保安室有什么异样，也就没有多想，只当是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当我来保安室调监控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上厕所期间，有人把一大段监控视频给删了个干净。
    作案人的手法十分老练，一看就对保安室里的设备熟悉不已。
    可是，今天只有刘成和他的搭档陈武两人值班。
    而陈武因为家里有事，暂且回家了。
    根据保安室的规定，值班保安因事回家后需要发视频来证明所在，以便日后查证。
    因此，陈武按照规定这么做了。
    我刚刚看了刘成手机里的视频，确认他的搭档陈武的确在家，没有作案时间。”

 第118章 本事

    “也就是说，一个对医院地形和保安室都极为熟悉的人成为了刚刚逃跑的嫌疑人的帮凶，他利用了保安上厕所的时间，成功删除了他的同伙从医院逃跑时的监控视频？”
    顾峰的总结，让莫少聪连连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你觉得这话的可信度有几分？”
    顾峰的问题，让莫少聪愣了一小会儿：
    “什么意思？”
    “你觉得会是怎样一个人对医院能熟悉到这个地步，同时还起了歹心帮助一个绑架病人的狂徒逃走？”
    “保安……”
    莫少聪似乎考虑过这个问题，因此回答的过程中并没有丝毫犹豫。
    “对，保安，可是你刚刚说了，今天这名保安的搭档在家，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至于今天当班的这位，则是在上厕所。
    他说没说谎，想要弄清楚很容易，我想，他不至于会弱智到拿这种话来搪塞我们警方……”
    “顾队长……”
    莫少聪被顾峰给绕糊涂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有没有想过，是我们警方的人在监守自盗？”
    顾峰无视了林宇不断使出的眼色，直接将话给挑明了：
    “我觉得删除视频的人是我们的人，而不是医院的人。”
    “刚刚来监控室查看情况的人只有我……
    所以……
    你是在怀疑我？”
    莫少聪总算明白了顾峰的用意。
    显然，在顾峰心里，已经给他打上了一个“叛徒”的标签。
    “我的确是在怀疑你。
    因为你会打电话给我告知我监控视频丢失这件事，已经被林宇洞悉了。
    在你打来的电话响起前，他就说你有可能和我打电话说监控视频丢失，结果果然如此。
    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你应该去问林宇而不是我。
    巧合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他造成的。”
    莫少聪怎么也想不通顾峰是怎么怀疑到他的身上的，他现在只觉得十分委屈。
    但是，他知道在已经认定他背叛了警队的顾峰面前，再说什么也不过是无谓的狡辩，因此选择了闭嘴。
    他不说话，反倒让顾峰更怀疑了：
    “怎么？
    说不出解释的话来了？”
    面对顾峰的质疑，莫少聪终于急了：
    “顾队长，你可以怀疑我，但你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给我定罪！
    什么叫说不出解释的话来了？
    我是不想解释！
    否则你又该说我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欺骗的开始了吧？”
    “你倒是了解我……”
    顾峰不禁摸了摸鼻尖：
    “但这改变不了你现在有重大嫌疑的事实。
    我劝你束手就擒，跟我去内部调查科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
    你有没有想过这就是嫌疑人想要的结果？
    我们警方内部自己先闹了起来，自然没空去管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他们不知是什么的犯罪计划了！”
    顾峰沉吟了一阵，转脸看向了林宇：
    “你小子有什么看法？”
    “罗君欣在这里，你现在问莫警官这些事情并不合适。
    虽然我也怀疑莫警官，但我并不认为我们有必要在现在就弄清这件事。
    不如这样，我们俩继续调查陈兰芳被绑的事，莫警官则去寻找自证清白的证据。
    这样一来，什么事也不会耽误。”
    林宇的主意，得到了顾峰和莫少聪两人的支持。
    因此，众人分头行动。
    顾峰负责调动附近警力对那个逃跑的嫌疑人围追堵截，林宇则负责带着罗君欣上楼找陈兰芳了解情况。
    ……
    医院五楼，陈兰芳的病房。
    林宇将刚刚托其他同僚从医院外买来的一束花放在了陈兰芳的床头。
    “你醒了？”
    在医院的紧急救治下，陈兰芳并无大碍。
    她悠悠醒转过来，便看到了眼前的林宇和罗君欣。
    “你们是谁？”
    “我是你儿子陈楠璇的朋友，过来看看你。”
    “楠璇的朋友？
    你们坐！
    楠璇在哪儿？他还好吧？
    我听他爸……别人说，他因为犯了点事，被警方带走了……”
    “他没事，我来之前已经去看过他了。
    他做了点错事，但并不是什么大事，警方对他教育一番就会放他出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
    陈兰芳松了口气。
    她一直都很担心她儿子陈楠璇的安危，如今从林宇口中得知了他儿子的近况，无论林宇说的是真是假，多少是一个心理安慰。
    “对了，你记得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林宇见陈兰芳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于是开口问起了正事：
    “我听护士说你刚刚被人带走了，才被送回来……”
    “是啊，我隐隐约约的记得，有一个高个子男人进来，把我身上的所有设备全给拔了，然后，把我背着离开了住院部。
    我当时很着急，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不能反抗，只能任由他背着下楼。
    后来，他带我往医院里面走，也不知道是哪里。
    突然，他就停下了，猫着腰在那蹲着，好像是被什么人发现了。
    之后，我就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林宇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呢？”
    “没有，他带了个鸭舌帽，我看不清他的脸。”
    “那他有没有蒙面？”
    “没有……
    可能是怕人怀疑吧！”
    “我是说戴口罩。”
    林宇解释了一下：
    “在医院里戴口罩的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没印象了。
    可能戴了吧！”
    陈兰芳语焉不详，让林宇有些失望：
    “那你能不能形容一下你能看到的他的长相的部分？”
    “我能……”
    “那行……”
    “不过，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们不是来看我的吗？
    你们不是陈楠璇的朋友吗？
    我听你提的这些问题，怎么有点像刚刚来过的警官？”
    “不好意思，职业病！
    我和陈楠璇是朋友，不过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
    我是他们学校隔壁警官学院的学生。
    平时上课，老师总教我们怎么问话，所以我向别人提问的时候，问着问着，就容易搞成了警方问话的样子。
    让您见笑了！”
    “学习这么认真，那你一定是个好学生吧？”
    “这个嘛，全校第一……”
    “那太好了，不像我们家楠璇，虽然成绩也不错，但是为人太腼腆了，连教室都不敢去。
    要不是我跑到学校去，求他们校长，恐怕他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
    “楠璇是怎么养成这种性格的？
    我和他做朋友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不怎么爱说话。
    不过，在打开了话匣子以后，他倒是常人无异。”
    “哎……都怪他那个爸爸！
    我都没想到我会嫁这样一个男人！
    楠璇生下来以后比较内向，他爸爸说那样不行，于是经常因为他腼腆而打他。
    而且，他爸爸是生意人，经常要出去应酬。
    一旦应酬就喝的昏天黑地，一喝醉，就喜欢打我和我们娘俩。
    就这样，在他的折磨之下，我把陈楠璇拉扯大了。
    随后，便和他离了婚。
    就算我受得了他父亲的暴虐的性格，楠璇也受不了。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吃这个苦！”
    “楠璇的爸爸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这种事情报警有什么用呢？
    家庭纠纷一般警备所的警官也不会管……”
    “那可不一定！
    咱们江城的警官正义感爆棚，这种事情应该会管的！”
    “算了，都过去了，我也不该和你们说这些。
    你们本来是看我的，结果让我破坏了好心情，实在不好意思！”
    陈兰芳说这个话的目的，自然不真的是向林宇他们道歉。
    显然，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林宇也很识趣的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吧，我们先走了，回头我会跟楠璇说你很好，没有事！”
    “对了，今天我被人带走的事情也不要告诉南璇，我怕他担心！”
    林宇突然觉得有些心酸，陈楠璇虽然内向，又有个暴虐的父亲，但是他却有个爱他的母亲。
    而林宇现在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已经享受不到父爱或者母爱了。
    看到林宇的眼神有些落寞，罗君欣赶紧将他拉走：
    “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回头警备所不让进，见不到楠璇，还怎么跟他说他妈妈没事呢？”
    “你说的对！”
    林宇点了点头，领了罗君欣的好意，随后，便和她一起离开了病房。
    直到他们离开病房的一刻，陈兰芳的目光也都在林宇身上，似乎带来了陈楠消息的林宇，就是陈楠璇的化身。
    只要看到了林宇，就像看到了陈楠璇一般。
    林宇离开病房以后，没有停留，直接前往了一楼的保安室，见到了顾峰。
    “我们问陈兰芳问出了点事儿，虽然和案子目前的状况没什么关系，但是，或许对破案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我就知道，你小子果然有本事！哈哈哈哈！”

 第119章 自证清白

    “哈什么哈啊，现在是哈哈哈的时候吗？”
    林宇对顾峰的反应着实有些无语。
    顾峰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容：
    “那个……你问到什么了？”
    “绑架陈兰芳的人戴了帽子，不确定是否戴了口罩。
    但陈兰芳表示可以描述出那个人的形貌特征。
    你可以赶紧从局里调一个速写高手来，找陈兰芳把那人的像画出来。”
    “好，我这就办。
    没等林宇把话说完，顾峰就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等他把电话挂断以后，才再次看向林宇：
    “还有呢？”
    “陈兰芳亲口承认陈莫打她也打孩子，这是他和陈莫离婚的原因。”
    “哦？
    陈莫撒谎了？
    如果他一直打陈兰芳和孩子，那么他们夫妻间的感情不可能好。
    既然感情不好，陈莫为什么要来看望陈兰芳？”
    “侦查地形呗！”
    林宇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顾峰见状，追问道：
    “侦查什么地形？
    难道说……”
    “医院地形。
    本来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保安室的保安监守自盗，或者我们警队内部出了问题导致监控被删。
    可是，刚刚我观察了一下莫警官的反应，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
    “那我不是冤枉……”
    “我只是觉得，但不能保证。
    所以，让他去找些自证清白的证据是对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其实，顾峰并不想怀疑莫少聪。
    一方面，他觉得莫少聪是一个得力的人才，有培养的价值。
    另一方面，他不相信警队会出败类。
    “你说的对，只有他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我才能放心。”
    “我已经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这时，莫少聪的声音从保安室的门口响起：
    “麻烦你帮我把案发后，从五楼到保安室之间的监控视频找出来。”
    没等保安动作，顾峰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电脑前，开始操作起了里面的监控系统。
    他刚刚在林宇上去问陈兰芳的时候，已经了解了医院整套安保系统的运作，因此操作起来并不生疏，很快就找到了莫少聪想要的视频记录。
    “视频我找到了，你来看看。”
    莫少聪立刻上前，趴在了顾峰面前，那样子像极了朝圣时的虔诚教徒。
    “你看你看！这是不是我？”
    没过一会儿，莫少聪就指着屏幕激动的说道：
    “这能证明我是案发后才从五楼跑到一楼保安室的！
    因此，我根本没有删除监控视频的时间！”
    “嗯……的确如此。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段视频没删的？
    你刚刚明明一直没有回保安室，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咳咳……顾队长，你问问题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动动脑子？”
    林宇突如其来的提醒，让顾峰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
    难道我问的没道理？”
    “首先，凶手删除视频这件事发生在我们来保安室之前。
    所以，如果莫警官没有撒谎，那么录下了他从五楼来保安室的视频是不可能被删除掉的。
    然后，若我猜得不错，莫警官刚刚没有来保安室的原因，一则是为了避嫌，二则是为了查看监控摄像头到底有没有被破坏。
    只要摄像头没被破坏，那就一定能拍到他。
    所以，他在确认了摄像头没有问题以后，就回到了保安室寻找能证明他清白的视频。”
    “对。”
    莫少聪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样：
    “就是这样！
    还是林警官了解我！”
    顾峰忍不住想吐槽，要不是“林警官”，你莫少聪也不会被怀疑。
    当然，他忍住了。
    毕竟，这事再提一遍，恐怕莫少聪会打人。
    “好了，你证明了你的清白，而林宇也有了些新发现。
    我们极有可能已经认定了真正删除视频之人的身份。”
    “哦？
    谁？”
    刚刚证明了自己清白的莫少聪，立刻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案子上。
    “陈莫。”
    “陈莫？那个老板？陈兰芳的前夫？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莫少聪奇怪的反应引起了林宇的注意：
    “难道说，你知道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啊！
    陈莫作为一个知名企业家，经常在我们这边演讲。
    我们也需要为他们提供一定的安保。
    从他的演讲，以及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一个很和蔼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这个人的脾气很好？”
    “没错，我们一直认为他是个好人。
    如果说一定要排查谁会有犯罪的嫌疑，他绝对是最没有嫌疑的一个。”
    “看来，他在你们这个辖区的口碑不错。”
    “口碑好，人缘好，或许这就是他作为一个企业家成功的原因吧！
    总之，如果说他犯罪，我们是肯定不相信的。”
    “可是我们得到的消息，和你们的消息不太相同哦！”
    “是吗？”
    莫少聪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莫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的？”
    “他是一个暴虐的人。”
    “等下一……暴虐？”
    在莫少聪的眼里，陈莫和暴虐这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让顾峰他们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林宇接口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
    莫少聪打断了林宇的话：
    “调查？
    我们辖区没有接到警备局在辖区内调查的通知，你们什么时候调查的？”
    “你听我说完！
    我们并没有在你们的辖区内调查，而是询问了陈莫的妻子陈兰芳。”
    “你的意思是……有关陈莫暴虐的消息，都是从他妻子口中得知的？”
    “你是不是失忆了？”
    林宇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早些时候，有关陈莫打孩子的消息，不是从你嘴里传出来的吗？
    怎么现在又改口了，觉得沉默是个好人了？”
    “这不一样。
    之前在做社区调查的时候，我也和你们说过，那些消息是社区人员提供的。
    并且，他们也表示，对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并不能保证。”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之前说过了，只是没有明确表达而已。
    毕竟，如果我把这事说明确了，容易影响你们的判断。
    至少我是不相信陈莫会是这样的人，因此，我更倾向于认为，当初是陈莫自己的孩子不听话，所以才诬告自己的父亲打他。”
    “我们也的确这样怀疑过，所以我们把陈莫请到了警备局跟他聊了一次。”
    “结果呢？”
    “结果是陈莫告诉我们，那的确是孩子的胡闹。
    所以，我们又故意安排他和他的孩子陈楠璇见了一面。
    结果是他们父子俩的关系确实不好，只是不能确定问题到底是出在陈莫身上还是陈楠璇的身上。”
    “对啊，这不还是不能确定陈莫有问题吗？”
    “可是……
    林宇刚刚上楼去问了陈兰芳，陈兰芳表示，陈莫确实有打他们，而且打的很严重。
    这也是他和陈莫离婚的原因。”
    莫少聪皱起了眉头，因为顾峰所说的，和他所知道的不太一样。
    “据我所知，陈莫和陈兰芳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感情破裂，而不是因为家暴。
    而且，我们也查过出警记录，陈兰芳根本就没有因为家暴报过警。
    会不会是她有什么目的，所以才对林警官这么说的呢？”
    “不可能。”
    林宇否认道：
    “我考虑到她有可能对警方说谎这种情况，所以，在去找她的时候，我并没有表明身份。
    也就是说，陈兰芳没有必要对我撒谎，她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陈莫打老婆孩子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
    “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这样的人……”
    莫少聪只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点被颠覆了。
    “人不可貌相，一个人在家是什么样的，不代表他在外面就是什么样子。
    或许，他在家里是一个暴虐的人，但是在外面却待人随和，这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具，善良只是陈莫的面具而已。”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好好调查陈莫这件事先放一放。
    我们先要确定绑架陈兰芳，以及修改监控视频的人是不是陈莫。”

 第120章 矛盾

    顾峰沉吟了一阵，言道：
    “虽然，我们现在怀疑是陈莫删除的监控视频，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再次传唤他是不现实的。
    若是我们这么做了，恐怕内部调查科会把我的皮给扒了的。
    不如这样，莫少聪，你去查看一下附近几个街口的监控视频，看看有没有拍到嫌疑人。
    同时，走访一下医院附近的商户，看看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我这就去办！”
    证明了自己清白，准备再次投入到案件当中的莫少聪非常积极。
    他领到命令以后立刻就走，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等他走后，顾峰回头问道：
    “小子，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看什么看？
    这段视频足以证明莫少聪莫警官没问题，真正出问题的另有其人。”
    “那我们现在在医院里从何查起呢？”
    “这事儿你也问我？
    你到底干不干活啊？”
    面对顾峰的疑问，林宇吐槽道：
    “什么都问我，还要你这个刑侦队长干什么？”
    顾峰丝毫没有觉得羞愧：
    “什么都不问，我要你这个顾问干什么？
    雇你来就是要问问题的嘛！”
    “这个解释满分……”
    林宇对顾峰竖了个大拇指：
    “我倒是真没想到，顾队长你也玩谐音梗的一天！”
    “惭愧惭愧，为了对付你，我没少紧跟时代的潮流。
    废话少说，你还是赶紧想主意吧！”
    “有啥主意可想的？
    你请来的画画的人来了吗？”
    顾峰一拍脑门：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来了，已经在楼上了，咱们上去找他吧！”
    于是，顾峰和林宇两人立刻离开了保安室前往五楼陈兰芳的病房。
    两人一到病房，就看见几名同僚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中一名同僚的腋窝里正夹着一个本子，看上去像是画画用的绘图本。
    顾峰见状，立刻上前打起了招呼：
    “老陈，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哦，是顾队长啊！
    素描我已经画好了，我和陈兰芳交流了一下，反复确认过这人的形象，陈兰芳表示我画得没什么问题，你看看吧！”
    说完，他拿起那个本子递给了顾峰。
    顾峰接过本子，翻到了最新的那一页.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戴着帽子口罩，身形较为消瘦的中年人。
    “这就是将陈兰芳背离住院部的那个人？
    “根据陈兰芳所说，是这样的。
    我已经尽力画的和他的描述一致了。”
    “辛苦了！把画像留给我吧！”
    老陈把画像交给了顾峰，然后便离开了。·
    拿到了画像的顾峰，迫不及待的将画像展开来看。
    那个消瘦的中年人的全貌，展示在了他的眼前。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他却始终都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他将画像递给了林宇，林宇展开画像一看，顿时愣住了：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人有点像陈楠璇？”
    顾峰想起陈楠璇的背影，点头道：
    “没错，的确像。
    只是怪了，陈楠璇不是在我们那里吗？怎么会出现在中心医院？”
    林宇摇了摇头道：
    “我哪里知道！
    不过，咱们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回去拿着画像问问陈楠璇，看看他是不是会分身之术！”
    “分身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顾峰伸手点了一下林宇的额头一下：
    “我看你小子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林宇撇了撇嘴角道：
    “问都没问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听到林宇这话，顾峰这才反应过来。
    林宇似乎不像是在胡扯。
    “你的意思是，陈楠璇有个哥哥或者弟弟？”
    林宇摆着手道：
    “那倒是可能性不大。
    我看过卷宗，陈楠璇就一个，没有兄弟，没有姐妹。
    但这并不代表，就不会有一个和他身形相仿的人出现在医院里。
    并且将陈兰芳背走。”
    “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
    顾峰被林宇绕得有些糊涂，一脸莫名的看着林宇：
    “能解释一下吗？”
    “我听懂了！”
    罗君欣一直跟着林宇和顾峰跑上跑下，此刻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林宇的意思是，的确有一个和陈楠璇身形相仿的人来医院，妄图背走陈兰芳！
    结果，却被我们发现，最终只能扔下陈楠芳跑了！”
    顾峰倒是听懂了罗君欣的话，却不懂她这话当中的意思：
    “你等会儿，你这话和林宇刚刚说的有什么区别？不是一模一样吗？”
    “顾队长，你好好琢磨琢磨，罗君欣说的和我说的是不是一模一样？”
    顾峰听罢这话，愣了一小会儿，猛然惊醒过来：
    “哦，我明白了。
    你们的意思是，跟陈楠玄身形相仿的人，并不是陈楠轩的兄弟姐妹，也不是陈楠玄本人，而是另一个人。”
    “没错，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和陈楠璇有深的联系。
    我现在突然觉得，医院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很有可能是一个大的局。
    而无论是背走陈兰芳的人，还是我们，都不过是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布局的人，弹手间就把我们给耍的团团转！”
    “那就等于没把我们耍的团团转！”
    林宇的话，并没有让顾峰感到郁闷，反而让他有些兴奋：
    “你居然能看出他在耍我们，那他就耍不到我们喽！”
    “顾队长，你这心态真是不错。”
    “现在不是谈我心态的时候，赶紧说吧，你的推理到底是什么？”
    林宇见顾峰诚心诚意的发问，于是便决定“大发慈悲”的告诉他：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把陈兰芳从医院里带走，又为什么要整这一出给我们看。
    我始终觉得，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不合理。
    你想想，假如陈兰芳涉及到某些利益关系必须被除掉，那么他们既然能混进医院里，想除掉陈兰芳肯定易如反掌。
    无论是在机器上动手脚还是在药水上动手脚，都有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干掉陈兰芳。
    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大费周章的把病人接走。
    这就让我很费解了。
    难不成他们找到了一家更好医院，准备给陈兰芳转院治病，但是中心医院不同意，所以才玩的这么一出？
    显然，这个扯淡的理由并不成立。
    因此，我在思前想后以后突然发觉，或许是我们思考的方向有问题。
    要想清楚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必须得弄清楚想把陈兰芳从医院弄走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对呀，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啊？”
    顾峰听林宇的话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在听故事一样。
    哪怕是林宇稍作停顿，都让他觉得浑身难受，想要催更。
    “顾队长，你又不动脑了？”
    看到这种情况，林宇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干活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这活就是你的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这种情况。
    查案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顾队长就不干活了，全交给自己来想了！
    林宇对此着实有些郁闷，但是也并没有在这种时候提出任何抗议。
    在分析案情的过程中，他产生了一种越辩越明的感觉。
    他的很多新的想法都在不断叙述案件过程中产生。
    这些想法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他感觉自己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顾队长，你有没有考虑过破坏监控的那个人，和带走陈兰芳的人，目的并不相同？”
    “目的不相同？
    这不是扯淡吗？
    他们使用了同样的手法，一个调走了陈兰芳病房门口的警官，一个调走了监控室执勤的保安。
    然后，又同样都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这作案手法几乎如出一辙，若是说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我都相信。
    若不是时间对不上，我真要认为是哪个犯罪天才在短时间之内一个人干的了！”
    “不不不，你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假如陈兰芳真的知道些什么，嫌疑人必须除她灭口，是不是死人比活人嘴更严？”

 第121章 养子

    “没错啊，如果陈兰芳死了，确实对嫌疑人更有利。”
    “那为什么她没死呢？
    又或者说，嫌疑人为什么要把她搬走呢？”
    “这问题不是刚刚我问你的吗？
    你还没回答呢！”
    “我觉得答案就是，这是嫌疑人间妥协的结果！”
    “妥协的结果？”
    顾峰的脑子又卡壳了：
    “这妥协的结果怎么说？”“破坏监控的嫌疑人，或许就是布局的人。
    他希望陈兰芳去死，以掩盖他的罪行。
    但是，背走前陈兰芳的那个人并不是如，他希望陈兰芳活。
    因此，两人商谈过后，布局的人妥协，他决定给陈兰芳一个活着的机会，不杀陈兰芳，改为将她带走。
    正因为如此，这才出现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情况……”
    “不对吧！
    假如在监控室破坏监控的人就是布局人，那他多半是陈莫。
    陈莫那么有钱，为什么要选一个和他谈条件的人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林宇沉默了，因为他也没想通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总觉得答案就在嘴边，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感觉自己好像中了什么巫术一样，被禁言了。
    看到林宇突然陷入了痴呆状态，顾峰知道自己终于把这小子给怼得哑口无言了。
    本来，他应该庆祝自己的胜利，但可惜这胜利来得并不能让人高兴，反倒让人沮丧。
    就在他准备劝林宇两句时，林宇突然说道：
    “如果你要灭口一个人，是不是得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当然，让信不过的人去做这件事，万一事成之后他把我卖了怎么办？”
    “对，所以，最值得信任的人是什么人？”
    “亲人……”
    顾峰对答如流，仿佛林宇问的问题的答案全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陈莫还有别的亲人吗？”
    “没了……”
    “不，还有！
    一个与陈楠璇有几分相似的人！
    一个代替了他亲生儿子在他心中地位的人！
    一个他和陈兰芳共同练出来的小号！
    一个值得他信任，并出于某种目的帮助他灭口的人。
    但是，这个人对陈兰芳也有感情，因此他并不想杀死陈兰芳。
    也正是因为他对陈兰芳的感情，陈莫不得不网开一面，放了陈兰芳一马。”
    “这个人就是入侵陈兰芳的病房，把她给背下楼的人？”
    “对！找到这个人，就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顾峰随着林宇慷慨激昂的话语，也开始有些激动起来，可是他刚激动了一小会儿，就又一次垮下脸来。
    “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这个藏头露尾的人呢？”
    “这个简单，直接找陈兰芳问问就好了。”
    林宇的话，让顾峰和罗君欣二人都觉得很费解。
    他们不明白，躺在床上，连背走她的嫌疑人的脸都没看清的陈兰芳，为什么能知道那个蒙面人的身份。
    如果她知道，为何在刚才警方的人找她画像的时候，又什么都没说呢？
    带着这些疑问，两人跟着林宇一起回到了病房。
    “嗯？你不是楠璇的那个朋友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见到林宇和罗君欣两人再次进入病房，陈兰芳感到很惊讶。
    随后，她看到了跟在两人身后的顾峰，顿时脸色一白：
    “你们和警官一起进来的，难道你们其实是警官，刚刚说是楠璇朋友，都是骗我的？”
    林宇快步上前去，握住了陈兰芳的手：
    “陈阿姨，我们没骗你，我们真的是陈楠璇的朋友。
    这名警官是怕我们对你不利，所以才跟进来看着我们的。”
    “哦……”
    陈兰芳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但却并没有进一步追问：
    “你们不是去见楠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已经去过警备所了，见到了陈楠璇。
    他说他有些不放心你，想让我们来守着你。
    我们和他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说怕你孤单寂寞，不管我们来守你多久至少能让你有个能说话的人。
    哪怕我们只在这里多呆一个小时，对你来说都是好的。
    我们考虑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对，所以就回来了。”
    陈兰芳突然抽泣起来：
    “楠璇还是这么心疼我，比某些人强多了！”
    “某些人是？”
    可惜，林宇的追问让陈兰芳警觉了起来，她停下了哽咽：
    “是陈莫那个混蛋！
    他对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都能那么狠，是不是很差劲？”
    如果硬要对比陈楠璇和陈莫对陈兰芳的态度的话，那陈楠璇可不止比陈莫“强多了”，那基本上可以算作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此，林宇并不认为陈兰芳嘴里的“强多了”指的是陈莫，他认为某些人一定另有其人。
    可惜，陈兰芳病的不轻，但人没有糊涂，嘴倒是挺严。
    无论林宇如何旁敲侧击的问，她都不肯说出那个人的身份。
    林宇本以为自己进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应该很快就能把陈兰芳拿下，谁知道却想多了。
    陈兰芳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
    “陈阿姨，陈楠璇一直叮嘱我一定要问出那个把你背出住院部的人的身份。
    他说，不是熟人，你一定不会任由那个人背着走的……”
    “他……真是这么说的？”
    林宇点了点头：
    “是啊，他真的很爱你，也很了解你。
    他说他能想象得到那个想带走你的人是谁，不过他也说了，他并不认为那个人背走你就一定是想干什么坏事……”
    “哼！这臭小子到现在还为他弟弟说话！”
    “他弟弟？”
    陈兰芳呆了一呆，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她倒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
    见事已至此，她只能说道：
    “对，楠璇还有个弟弟，不过不是他的亲弟弟，而是我和陈莫的养子。”
    “你和陈莫先生还有个养子？”
    “有。”
    “叫什么？”
    “……”
    陈兰芳说到这里，瞥了顾峰一眼，不愿意再往下说了。
    林宇只得茬开话题，随意和陈兰芳聊了几句，然后安慰了她一阵，让她先歇息了。
    他与罗君欣一起退出了病房，然后径直走向了电梯，并没有停留。
    被他们扔下的顾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病房里呆了两分钟才离开。
    等他找到林宇的时候，林宇正站在住院部楼下和罗君欣聊着天。
    “你小子怎么就跑了？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告诉我一声呢？”
    林宇叹了口气：
    “我说顾队长，你不动脑的习惯啥时候能改？”
    “你才不动脑！我动脑动的还少了？”
    “我觉得……挺少的，都是林宇在想案子……”
    罗君欣的“证词”，把顾峰给气得够呛。
    他算是看出来了，罗君欣已经被林宇彻底“污染”了，成为了林宇的“帮凶”。
    “我动不动脑以后再说，先把陈兰芳的事说清楚！”
    “好吧好吧！”
    看到顾峰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林宇叹道：
    “事情是这样的。
    陈兰芳一直不肯提她那个养子的原因，想必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把她背下楼的人就是那个养子。
    所以，我觉得我之前的推断是没有问题的。
    陈莫找到自己和陈兰芳的养子，想要对方协助他杀人灭口。
    但是，陈兰芳的养子对自己的养母是有感情的，他不愿意做这件事。
    这导致了两人之间发生了分歧。
    最终，这个分歧以陈莫的妥协结束，他们最终决定只把陈兰芳带离我们警方的视线，不伤害她的性命。
    虽然陈兰芳的养子戴了口罩和帽子来掩示自己的身份，但是陈兰芳对自己的孩子十分熟悉，因此当场就看出了背走她的人是谁。
    但是，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养子承担罪名。
    正因为这样，她才一直缄口不言的。”
    “有点乱……”
    顾峰挠着自己头上的短发，差点直接给抓秃了一块：
    “陈兰芳心疼自己的养子，她养子也因为不忍心伤害母亲而据以理争，使想要杀人的陈莫未能得逞，这足以证明母子两人的关系不错。
    可是他们的关系若是不错，这个养子又为什么要答应陈莫做这种勾当呢？
    这不矛盾吗？”
    ·

 第122章 不同待遇

    “或许，陈莫手里有什么他们养子的把柄，比如钱？”
    罗君欣的提示，让顾峰豁然开朗：
    “对，钱！
    陈楠璇是个学霸，他能获得全额奖学金，在江城大学的学费几乎能全免。
    可是，他这个非血缘的弟弟却不一定可以。
    由于缺少陈家的优秀基因，这个弟弟可能是个卢瑟！”
    “噗……顾队长，你居然还会几句大英州的话啊？”
    林宇听到“卢瑟”这个词，居然会从顾峰的嘴里说出来，一下子笑喷了：
    “不过你这口音，像极了龙州郑中人！”
    顾峰眼睛一瞪，怒道：
    “你小子听话能不能听重点？”
    “重点我听到了，你怀疑他们家真有这个养子，但是这个养子并不争气，所以经济来源全靠陈莫。
    一旦陈莫威胁他要断绝他的生活来源，他就不得不帮陈莫做事。
    但是，他对陈兰芳有感情，这才导致他最终据以力争，救了陈兰芳一命，让本来想要杀害陈兰芳的陈莫改变了主意，准备将陈兰芳从医院带走，脱离我们警方的视线。”
    “我去……”
    顾峰听完林宇的话，脸色突然涨得通红，好像被人一脚踹在了面门上一般，呼嗤呼嗤的喘了半天粗气，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队长，要不要我帮你把姚法医叫来，把你解剖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病？”
    “你小子一边去，我没病，只是有点激动。”
    “呃……你激动个锤子？”
    “我激动是因为你居然把我之前仅仅只是想法的东西总结成了案发过程！
    我一直想把案发过程描述过来，但总觉得差点什么，导致一直说不出口。
    谁知道你居然一句话就把我的问题解决了！”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并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难分析的……”
    林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略有些尴尬。
    毕竟，他刚刚的分析真的只是随口说的，并没有费太多脑子。
    “不不不，你没觉得难也是正常的。
    很多事都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停！
    这里不是成语大会，你不用这样拽文……”
    林宇见顾峰颇有些要滔滔不绝说下去的趋势，赶紧制止了他：
    “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案，不是互夸。”
    顾峰摸了摸脑袋，有些不理解这“互夸”从何而来。
    他实在不记得林宇什么时候夸过他……
    “案情不是已经很明确了吗？
    我们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想要背走陈兰芳的人就是她的养子。
    只要能抓住这个养子不就好了？”
    ……
    抓陈兰芳的养子倒是没怎么费事。
    之前警方一直没发现这个人的存在，是因为在陈兰芳和陈莫离婚以后，他的户籍一直跟着陈莫。
    由于陈莫涉案的较晚，那时陈兰芳的背景调查已经做完，谁也没想到陈莫的户口上居然会暗藏玄机。
    此时警方已经反应过来，两人的养子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作为一个要吃饭要生活的城里人，这个养子不能是黑户，因此身份信息明明白白。
    一个身份信息明明白白的人，警方不可能找不到。
    当这个叫陈北玄的养子被警方从出租屋里抵溜出来的时候，林宇和顾峰就已经在警备局为他准备好了一场“饕餮盛宴”。
    这场“饕餮盛宴”如期在审讯室中举行，参与“宴会”的除了林宇和顾峰以外，还有经过申请，允许被联合审讯的陈楠璇。
    按照林宇的设想，这兄弟俩见面以后，一定会有很多话想说。
    只要他们打开话匣子，就不怕他们不说出陈莫的安排。
    谁知道，林宇居然猜错了。
    “警方说我有个弟弟，就是你？”
    这是陈楠璇在见到陈北玄后的第一反应。
    “弟弟？你确定你不是在骂我？我从未听说我有个哥哥。
    我的父母是因为无法生育才领养的我。”
    这是陈北玄在听到陈楠璇在叫他弟弟以后的第一反应。
    这两个人的反应，告诉了警方一件令人震惊的事——这兄弟俩居然不认识！
    “你们以前从未见过？”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陈楠璇，你先说说陈莫是怎么让你去偷实验试剂的吧！”
    林宇对介绍两人认识并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这兄弟俩或许真的素不相识，但是林宇相信即便他们不认识也并不影响他的审讯。
    由于陈楠璇早已撩过，又在刚刚听到林宇说了陈兰芳的事，因此他对于偷试剂的事他是知无不言。
    “陈莫找到我，说有事要我帮他办。
    我本来不想理他，可是他说，如果我不帮他办事，他就停掉给我妈治病的。
    无奈之下，我只能答应了他。
    他让我做的事很奇怪，就是到生物实验室去找管理员问路，来来回回的要弄三趟之多。
    他教给了我许多和管理员如何对话的技巧，由于我嘴笨，我就把这些技巧全都抄了下来，然后背了个滚瓜烂熟。
    我按照他的要求见到了实验楼的管理员，并且按他给的剧本照例演了一遍。
    然后我就回宿舍了。
    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被带到了这里来……”
    陈楠璇之所以能被打开话匣子，全是罗君欣的功劳。
    在审讯开始前，林宇和顾峰跪求罗君欣去滞留室和陈楠璇聊了近一个小时，这才能让他如此顺畅的在审讯室里把做过的事说出口。
    此时，听的这些话的陈北玄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的陈楠璇的话说完近十分钟后，实在等不了了的林宇才开口问道：
    “你也说说陈莫是怎么威胁你把陈兰芳带出医院的吧！”
    “我……”
    陈北玄并没有陈楠璇那么恨陈莫，因此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撩。
    他还寄希望于陈莫能想想办法把他捞出去，使他免受这牢狱之灾。
    这也是他沉默不语的底气。
    林宇见陈北玄还对陈莫抱有幻想，便从手头的资料中抽出一个证件。
    他将证件递到了陈北玄的面前。
    “北玄，你看看这是什么。”
    陈北玄本不想看，但他也知道，在警备局里一味的反抗警方，只会让警方越发怀疑自己。
    于是，他勉为其难的低下头看向了那个证件。
    看到证件的瞬间，他愣住了。
    因为那本证件是陈楠璇的出生证，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陈楠璇的生父是陈莫，生母是陈兰芳。
    除非警方真能无聊到在整个龙州找出另一对叫陈莫和陈兰芳的夫妻，并且恰巧这对夫妻的孩子就叫陈楠璇，否则，警方的话就是真话，并无掺假。
    他在这一刹那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的父母真的骗了他，他真的有个哥哥，而这个哥哥还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现在你觉悟了吗？
    你那个混账父亲陈莫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扔在这里不管，自己逍遥法外，你这个养子又算得了什么？
    亲儿子尚且还需要自己生养，养子还不是一找一大把？
    你现在还认为自己对陈莫有多重要吗？
    你不过是他的一颗弃子罢了！”
    林宇的话振聋发聩，让陈北玄差点当场崩溃。
    陈北玄抽泣起来，他跟陈莫生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只是一个替代品。
    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楠璇，还不劝劝你弟弟？”
    林宇想支使陈楠璇和陈北玄多对话，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
    陈楠璇只听罗君欣的话，对他的要求置若罔闻。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让罗君欣进来帮帮忙的时候，陈北玄抬起了头：
    “警官，我说！”
    陈北玄的故事和林宇推断八九不离十。
    他是在陈楠璇被确诊有病之后被陈莫和陈兰芳秘密领养的。
    由于他们的孩子有疾病，因此孤儿院方面网开一面，允许他们领养了身型体态和陈楠璇相仿的陈北玄。
    在陈北玄成为了陈莫和陈兰芳事实上的孩子以后，陈楠璇的地位就变得微妙起来。
    至少陈北玄交代，陈莫和陈兰芳每天都会去看他，给他做好吃的好喝的。
    对于他提出的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绝不拖欠。

 第123章 陈氏兄弟

    人的爱是有限的。
    在陈莫夫妇对陈北玄倾注了足够多的爱以后，对陈楠璇自然就失去了耐心。
    本来就孤僻的陈楠璇，在那时就变得更孤僻了。
    过去的疮疤被揭开，使得审讯室里的陈楠璇突然不沉默了。
    他的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声，若是闭眼去倾听，完全不似人声。
    林宇能够听出这种嘶吼所代表的急切，因此，他将目光投向了陈楠璇。
    “陈北玄的故事已经讲到一半了，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陈楠璇得到了说话的机会，但却整整五分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从他的眼神来看，他此时的情绪极为复杂，就如同在他的心中打翻了一个五味瓶一般。
    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在他的内心中翻江倒海，以致于将他刚刚想说出口的一肚子话全给堵在了喉咙口，无法倾吐而出。
    “他这是怎么了？”
    陈楠璇的样子颇有些恐怖，在不怎么知晓他精神状态的陈北玄眼里，就像是有一只怪兽要从他体内破体而出一般。
    陈北玄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害怕陈楠璇会突然挣脱枷锁然后朝他扑过来，把他给撕成碎片。
    他能够清晰感觉到陈楠璇对他的恨意，虽然他并不清楚这种恨意到底从何而来。
    陈楠璇的嘶吼声，在时间推移下并未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林宇见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太好收拾，只能通过耳麦让郑竹帮忙申请让罗君欣进入审讯室。
    作为非警务人员，罗君欣按规矩是不能进入审讯室的。
    陈局长在见到报告后也有些犹豫。
    但是，林宇让郑竹如实描述审讯室中发生的状况，使得陈局长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
    情急之下，陈局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
    带罗君欣进入审讯室的人，出乎了林宇和顾峰的意料。
    “姚法医，你怎么来了？”
    “你们不是说嫌疑人突发疾病，让我来看看吗？”
    姚洛这句话一出口，林宇和顾峰两人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两人不傻，并且都在心里暗暗佩服陈局长的急中生智。
    从现场情况来看，陈楠璇不断的嘶吼，的确像极了突发疾病。
    因此，即使内部调查科在事后对录像进行深入研究，也只会觉得是审讯过程中，陈楠璇突发疾病，然后顾峰在情急之下请来姚洛看病。
    至于乱入的罗君欣，只会被当成是姚洛的助手。
    在内部调查科眼里，姚洛这人并不好相处。
    由于她技术过硬，因此警备厅一般对她小的违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带个外人当助手的事，在她身上发生并不为过。
    内部调查科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和姚洛对线。
    一进审讯室，姚洛就装模作样的给陈楠璇进行了一个初步检查。
    这个检查只是装装样子，因此做得很敷衍。
    “医生，你们这样给他做检查，他能好的了吗？”
    就连一旁的陈北玄都看出了姚洛的敷衍，可见其敷衍程度到底有多严重……
    “他本来就没事，我只是看看他的病情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现在我已经确定了他是心理问题，不是生理问题。
    罗君欣，交给你了。”
    姚洛这话既像是在和陈北玄解释自己的检查为何敷衍，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这话倒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陈北玄在听到这个解释以后，也便闭口不言了。
    罗君欣在得到姚洛的许可后，立刻上前来蹲坐在陈楠璇的身前。
    “楠璇，你还记得我吗？”
    罗君欣的话就如同有魔力一般，刚一出口，就让刚刚还狂躁无比的陈楠璇安静了下来。
    “记得，你是学姐。”
    “对，是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吗？”
    “能……”
    陈楠璇只有在面对罗君欣的时候，才会如此冷静，如此好说话。
    即便是审讯室里还有其他人，这些人在陈楠璇的眼里，也变成了虚无，如同不存在一般。
    他的眼前，只有那个懂他的知心姐姐罗君欣。
    刚刚憋住无法吐露的心声，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防止罗君欣蹲在地上太久蹲成了半身不遂，林宇赶紧搬了张椅子给她坐下。
    即使搬椅子这种大的动作，都没能打断滔滔不绝的陈楠璇。
    陈楠璇整个人都沉浸在他自己和罗君欣两人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这使得本来小心翼翼如同做贼般的林宇，感觉自己的蹑手蹑脚完全没有必要。
    或许在陈楠璇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一人的声音而已。
    ……
    陈楠璇的故事和陈北玄的是同一时间线。
    只是，他的线是悲情路线，而陈北玄的则是温情路线。
    他并不知道陈北玄的存在，只知道在某一天，父母突然不爱他了。
    从那一天开始，无论是陈莫还是陈兰芳，都开始下班后晚归。
    陈楠璇没有饭吃，只能吃陈莫他们留下的泡面或是剩饭剩菜。
    他以为父母只是工作忙，并未多想。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只是折磨的开始。
    渐渐的，陈莫和陈兰芳对陈楠璇越来越疏远，以至于陈楠璇的心理问题更加重了。
    他开始逐渐变得狂躁，经常在家摔东西，想要搏得陈莫夫妻的关注。
    但是，这种行为往往适得其反，让陈莫夫妻更不喜欢这个亲生儿子了。
    后来，陈楠璇开始越来越暴力，甚至于和陈莫大打出手。
    陈莫对这个儿子越来越厌恶，产生了想要抛弃陈楠璇的想法。
    但是，他是陈楠璇的父亲，想要抛弃陈楠璇并不容易。
    于是，他想了一条毒计。
    他开始打陈兰芳了。
    陈兰芳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温文尔雅的丈夫开始对自己动手，而且动手的越来越频繁。
    但是她爱自己的丈夫，因此她想忍下来。
    但是，陈莫越来越过分的行径，终于让她在有一天爆发了。
    这一天，她提出了离婚。
    在陈莫找来的律师的忽悠下，这次离婚官司最后的结果，是陈兰芳得到了一部分财产以及陈楠璇。
    陈莫则保住了大部分财产，同时获得了陈北玄的抚养权。
    在那时看来，陈莫算是大获全胜。
    陈兰芳也因为这件事积忧成疾，最终病倒。
    这个故事，是林宇结合陈楠璇和陈北玄讲出的内容，以及陈莫和陈兰芳的表现，还有社区调查的结果所拼凑出来的。
    或许与事实并不是完全相符，但林宇相信以及与实际情况相去不远了。
    林宇将这个故事讲了出来，同时将之前发生了什么，还有他对陈莫的分析一并告诉了陈北玄。
    在说完这一切后，他对陈北玄说道：
    “你一直都亏欠你弟弟，并且这一次，你还差点杀了你的母亲。
    我觉得但凡你有点良心，也该赎罪了。
    况且，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陈莫唆使的，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我相信你不知情，也不明白陈莫让你把陈兰芳带出医院的目的。
    因此，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让我们了解陈莫的罪行。
    你还年轻，我相信你应该不想为了陈莫顶罪吧？”
    陈北玄犹豫了。
    林宇刚刚所讲的故事，已经让他对已经发生的事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陈莫当年抛妻弃子，并且如今还想杀害结发妻子。
    即便是在他据以力争，让陈莫同意把陈兰芳带出医院，也没有消除陈莫的杀心。
    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一切和盘托出。
    他知道如果说出了一切意味着什么。
    但他也清楚，警方若不是掌握了证据，是不可能找到他头上的。
    既然已经被抓住了，自己多半很难脱身。
    他本希望陈莫能来救他，但他听完陈莫的故事以后，知道这个希望也是渺茫的。
    他甚至觉得就算自己说出了所有的事，警方也拿陈莫没办法。
    在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最终，他叹了口气道：
    “你们就没想过，逼我是没用的？
    既然你们口中的我父亲如此深谋远虑，他又怎么会不救我？
    既然不来救我，岂不是证明我的指控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

 第124章 小天才

    “那你自己有没有往相反的方向想呢？”
    林宇在听到陈北玄的话以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审讯有什么问题，反而反问道：
    “如果他就是算准了我们有可能认为你的供述毫无价值，因此才决定不救你以便混水摸鱼呢？”
    其实林宇知道，自己这个反问全是漏洞。
    如果陈莫真的是按他这么想的，那么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完全不可控。
    毕竟，警方认为陈北玄的供述毫无价值的可能性，比认为他的供述有价值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因此，陈莫如果真如此想，那就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希望于警方的突发奇想，结果可想而知。
    林宇虽然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拿这话诈起了陈北玄。
    他的想法很简单，无论陈北玄即将供出的事有没有价值，都比不开口说话强。
    想判断一个人的供词有没有问题，也得这个人有供词才行。
    在林宇的循循善诱之下，陈北玄招架不住，开始说起了陈莫和自己的故事。
    “我自从认了这对养父母以后，日子比孤儿院时过得要好多了。
    尽管我从未真心把他们当过我的亲生父母，但因为陈莫能给我优渥的生活，所以我一直都违心的喊他‘爸爸’。
    这个情况持续至今，使我从一个孤儿成为了一个养尊处优的人。
    我知道自己不学无术，而且游手好闲。
    什么工作都不做，全指着家里的钱过日子。
    但是，陈莫的钱够多，即使我一辈子不工作，他也养的起我，所以我去不去工作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知道，好日子还真有过完的时候。
    就在我以为我能这么醉生梦死的过完一生时，陈莫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他有件事想让我去办。
    我从来不替他办事，因为我知道我在他心里就是他亲儿子的替代品。
    他在利用我满足心里上的需求，我也在利用他满足生活上的需要。
    所以，我们一直很默契的没有向对方提出过任何超出这两者范围外的要求。
    可是，他似乎准备打破这个平衡。
    我不想打破这个平衡，所以在他把要求说出口前就拒绝了他。
    他被我赶出了家门，然后我就后悔了。
    因为第二天，我的信用卡和银行卡就都被冻结了，我手又没有现金，手机里的钱也所剩无几。
    他用这种卑鄙的方法逼我再次和他见面。
    见面以后，他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当时很生气的质问他为什么要冻结我的卡，根本就没考虑他向我提出的要求。
    可是，他就那样很冷静的听我咆哮完，然后淡淡的说：‘我不听我的，你就得饿死。’
    我怂了。
    我知道我不能失去我现在的生活，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
    所以，我决定听一下他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结果，他说出来的话差点把我吓死在当场。
    他说让我杀了我的养母陈兰芳！
    他居然让我杀人！
    他以为他那几个臭钱就能让我走上绝路！
    我拒绝了他。
    我虽然混蛋，但还没混蛋到不知道杀人犯法的地步。
    我告诉他，违法犯罪的事我不能答应他。
    哪怕他真的断了我的粮，让我上街去讨饭，也比一辈子担惊受怕，甚至直接被抓去挨枪子强。
    他看我说得很坚决，于是改变了主意。
    他告诉我，不需要杀害陈兰芳，只需要替他把陈兰芳送到指定地点就行了。
    我再次拒绝了他。
    因为把陈兰芳送到他的手里，就等于把羊送进虎口里。
    警方要查，我也一定会变成帮凶，还是得坐牢。
    我本以为拒绝他两次以后，他就会放弃，然后彻底把我扫地出门。
    我当时已经藏好了我的私房钱，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然后想要找个好去处，以便能够栖身。
    谁知道，他再次找到了我，说出了他改进后的计划。
    我只需要让陈兰芳脱离警方的视线，换一家警方想不到的医院，让她享受剩下的时光就行了。
    这个主意我勉强接受了。
    毕竟，给病人转院又不犯法，就算你们查出来，我也不过是个毫不知情的倒霉蛋而已。
    就算陈莫真的让陈兰芳出了事，你们根本不会有证据证明我是在犯罪。
    因此，我答应了他，并按约定前往了医院。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调走了一直守在门口的警官。
    总之，等我到病房的时候，门口没有人看守。
    我摸进病房里，背起陈兰芳就走。
    我给她盖上厚被子，外面套了曾病号服，使人看不出我背的是什么人。
    就这样，我一路来到了住院部的一楼。
    在那里，我见到了陈莫。
    他告诉我，他在医院花房后面运货的门那边安排了一辆面包车，可以用来将陈兰芳运走。
    所以，我就如约把人带到了花房。
    但是，即使陈兰芳病得不轻，体重已经轻了不少，但加上一床被褥，仍让我背得十分艰难。
    我一路走一路歇，堪堪赶到花房的时候，就被你们追上了。
    我躲在草丛里，想要蒙混过关，哪知道追我的警官很警觉，和我比起了耐心。
    我的耐心不如他，于是决定扔下陈兰芳落荒而逃。
    陈兰芳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即使警方把她带回去，事情也算不到我的头上。
    我的算盘打得响，却没想到你们警方的本事更大。
    没等我喘口气，你们就把我给逮住了。”
    陈北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说出自己的这些心事，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你能认罪，我很欣慰。”
    林宇将口供整理出来，然后递到了陈北玄面前，看着他在上面签上了大名。
    结束审讯以后，顾峰和林宇二人都没闲着。
    他们立刻回到刑侦队，并召开了会议。
    会上，顾峰把林宇拉上了台，由他来串连两个嫌疑人的供词。
    被赶上架的林宇没做准备，只能硬着头皮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走到了台前。
    在顾峰的鼓励下，他开口道：
    “根据我们目前所获得的陈楠璇和陈北玄两个嫌疑人的口供，我们可以确定，陈莫就是从江城大学盗取了铃兰提取液的那个人。
    但是，我们尚无法确定他要杀害陈兰芳以及杀害刘天宇的动机是什么。
    虽然据我推断，他想杀陈兰芳是因为要灭口，但我们却暂时没有掌握陈兰芳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才会遭此横祸。
    我建议我们接下来的调查便以此为方向，找出陈莫的杀人动机，从而破解案件中的谜团。”
    林宇的话虽然简短，但是内容却很丰富。
    在座的警官们在听完他的话以后，都开始仔细思考起了陈莫的动机。
    可是，所以阅读过卷宗的警官们都惊讶的发现，他们的确找不到任何一点陈莫与刘天宇之间的关系，更找不出陈兰芳所知晓的秘密。
    会场内的讨论声很大很嘈杂，但林宇和顾峰听了近十分钟，也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两人知道，恐怕今天这次会议是讨论不出什么了。
    散会以后，林宇来到了顾峰的办公室。
    在那里，罗君欣已经等了他们许久了。
    作为一名随警记者，刑侦队的内部会议她无权参与，只能在这里等待着两人回来，并向她转述会上的情况。
    林宇简单的把自己在会上的发言说了一遍，然后提出了那个有关陈莫动机到底是什么的问题。
    让他没想到的是，罗君欣在听到这个问题以后，立刻说出了她心中的答案：
    “刘天宇或许和陈莫没什么关系，但当年那个死去的校花却不一定！”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林宇突然醒悟过来。
    刘天宇要散布的，是萧成芳让他散布的消息。
    萧成芳的目的是为了让警方重启当年校花案件的调查。
    一旦调查重启，当年案件的有关人员就必然要被警方一一追查。
    如果陈莫真的是当年的涉案原因之一，那么他用杀死刘天宇的方式来阻止消息的传播，就完全说得通了！
    “你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林宇夸了罗君欣一句，然后转头对顾峰道：
    “咱们把当年案件的卷宗再调出来看看吧！虽然之前我对这个案子还烂熟于心，但是过了这么久，细节我都快忘光了！”

 第125章 故事是个圆

    “受害人顾小曼，女，死亡时二十岁，死因……”
    顾小曼的卷宗被顾峰再次从档案室领了出来，并放在了桌上供林宇和罗君欣观看。
    按理来说，罗君欣是没有资格在这里看卷宗的。
    但是这个主意是罗君欣提出来的，不让她看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顾峰在领档案的同时打了份报告，让陈局长批准了罗君欣观看档案的资格。
    看完档案，三人各自坐下，想起了心事。
    整整十分钟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打破现有的沉默。
    终于，林宇开口了。
    “这一次看档案，和上一次看没什么区别。
    就算我不相信现场的任何痕迹，我也相信姚法医做出的尸检报告。
    死者就是死于坠亡，且生前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同时，也未查出死者有什么自杀的理由。
    这也是当时高组长认定她是意外坠楼的根本原因。
    整个档案几乎无懈可击，所以，我倾向于之前警方的调查没有错，顾小曼的确死于一场意外坠楼。”
    “那我的判断出错了？”
    罗君欣噘起了嘴，略有些不高兴。
    她是接触过萧成芳，听过他亲口讲当年顾小曼的故事的。
    她看出萧成芳是情真意切，真的认为顾小曼不是死于意外。
    “我没说你判断错了，你听我把话说完。”
    林宇伸出一只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
    这个动作其实毫无意义，只是他想让罗君欣安静下来的辅助动作而已。
    罗君欣还真被他这个动作给暗示得安静了下来。
    见罗君欣不再说话，林宇这才继续说道：
    “意外也分很多种。
    有的意外是可以制造的。”
    “制造意外？”
    “对，制造意外，比如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能制造我可以理解。”
    罗君欣点头道：
    “可是坠楼怎么制造，若她是被推下楼的，姚法医和梅科长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的确如此，所以她不是被推下楼的，但有可能是被逼下楼的。”
    “想要制造坠落，的确没有那么容易。
    但是，逼人跳楼却要容易得多。”
    “她是被逼得跳下楼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
    毕竟，根据当时目击证人的证词。
    在顾小曼坠楼的时候，楼上没有任何外人。
    这份证词，也成为了顾小曼是死于意外的铁证。
    可是，我看了一下卷宗。
    当年在录这份口供的时候，问询的警官问得不太严谨。
    因为，这是一起意外并不是刑事案件，所以，他们只是例行做了个笔录，就放证人们离开了，并没有深入调查，甚至没有确认过目击证人是否撒谎。
    所以，这些目击证人的证词，并不能百分之百被采信。
    假如这个让顾小曼坠亡的人有权有势，或者有钱呢？
    如果他收买了证人呢？”
    林宇这两个“如果”，让顾峰陷入了沉思。
    顾峰的手指在桌面上叩动了一阵，随后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目击证人如果作了假证，那顾小曼坠楼的时候楼上有人，而这个人就是造成顾晓曼坠楼的真凶就会是案子的真相了。
    可是，我们如何证明这一点？
    当年的目击证人都已经毕业了，案子又没有重启调查。
    若是把他们都给找回来，再逐一询问，恐怕内部调查科又得找我们麻烦了！”
    “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麻烦。
    目击证人虽然全都毕业了，但是，却有一个重要的人物掌握在我们手里……”
    “你是说萧成芳？”
    林宇微笑着点点头：
    “就是萧成芳。
    萧成芳这家伙，一心想为顾小曼报仇，这些年做了不少的调查。
    我们只要告诉他，我们有意重启顾晓曼案的调查，他一定会配合的！
    或许，在他提供了足够的证据以后，我们真能重启调查帮他把顾小曼的死因调查个水落石出呢！”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顾峰担忧的说道：
    “我们要查的是刘天宇死亡的案件，而不是顾小曼的案件。
    若是把心思放在了顾小曼身上，刘天宇这边何时能破案就难说了！”
    “顾队长……”林宇故意拖长了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毕竟，在破案这种事情上，你是有压力的。
    但是你也看到了，陈莫很有可能和当年顾小曼的死亡有直接关联，这也极有可能是他制造刘天宇死亡案的动机。
    若是我们能破了顾小曼的案子，就能了解清楚刘天宇到底死于什么动机。
    所以，我觉得咱们没有必要把顾小曼的案子一查到底！
    只要把我们刚刚找到的有关顾小曼的线索当成重点查下去，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出陈莫做案的根本原因了！”
    顾峰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林宇说的有道理。
    现在刘天宇案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想要弄清楚刘天宇的死因，就必须弄清楚顾小曼的案件的真相。
    虽然这增加了警方破案的阻碍，牵扯了更多刑侦队的精力，但是若不这么做，刘天宇案可能就要变成悬案了。
    “好吧，咱们去找萧成芳吧！
    罗君欣，你也一起去！
    毕竟，你和萧成芳熟。
    由你来问话，萧成芳可能会说得更多一些。”
    顾峰说这话时，罗君欣并没有理会他，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罗君欣好像在想着心事。
    他又呼唤了罗君欣几声，罗君欣这才反应了过来：
    “啊？什么？怎么了？”
    顾峰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罗君欣这才点头道：
    “啊！是的！我们这就去找萧成芳！”
    “你到底在想什么？”
    顾峰纳闷的问道：
    “怎么连人都不理了？”
    罗君欣思索了片刻才说道：
    “我刚刚一直在想，两个同姓的人，认识的几率有多大。
    想着想着，我就走神了……”
    “哪种同姓？
    性别相同，还是？”
    “我是说姓氏！
    比如说两个姓陈的人……”
    “这种同姓人相识的概率，不见得有多高吧？
    陈姓在龙州也算是个大姓，姓这个的人可多了！”
    “可是，这两个姓陈的人万一认识呢？”
    罗君欣对此并不死心。
    她他的追问，引起了顾峰的注意。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一直要追着这个问题问呢？
    说说看，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罗君欣眼珠转了好几圈，似乎在思考如何把自己的发现给表达出来。
    良久，她才开口道：
    “我记得，萧成芳曾经跟我提到了一个人名，叫陈士成。
    他说这个人很聪明，可能会是杀害顾小曼的嫌疑人之一。
    当初有可能杀害顾小曼的人一共有三个——他自己，陈士成，以及周校长。
    按他的话说，相对而言，他是相信周校长不可能对顾小曼动手的，而他自己若是动了手，都不可能如此为顾小曼的案子操碎了心。
    因此，真正有嫌疑的就是那个叫陈士成！
    陈莫也姓陈，你说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罗君欣的话。让顾峰觉得还真有些道理。
    只是想找到陈士成，并弄清他与陈莫的关系并不简单。
    他思忖了片刻，只能说道：
    “这样吧，这事儿等我到了医院，再找萧成芳核实一下，看看他还能不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说不定，他能帮我们找到那个叫陈士成的人，顺便把案子破了呢！”
    “你想得到挺美！”
    林宇吐槽道：
    “这案子有这么容易破，当年也不会被定为意外。”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顾峰的思想还是挺乐观的。
    他乐观的态度感染了林宇。
    “顾队长，你这积极向上的心态是从哪来的？
    也教教我保持乐观的方法呗！”
    “保持乐观的方法？
    那就是不多管，不多想，而且问题不要太多，废话更不要太多！”
    林宇知道顾峰的前两句话真是他保持乐观心态的秘诀，而后两句话主要是在敲打自己。
    不过林宇却故意装作根本就没听懂的样子，两眼望天。

 第126章 萧成芳的推断

    就在他望了一阵天以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没了声音。
    他好奇的低头一看，这才看到顾峰和罗君欣已经没了踪影。
    “我靠，顾队长，太过分了！
    你就这样丢下我跑了？”
    他赶紧撒丫子跑出了顾峰的办公室，一路追到了停车场，这才发现顾峰和罗君欣两人已经坐在了车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说顾队长，你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丢下我直接就跑，很不仗义啊！”
    “对啊，不仗义有什么问题吗？
    丢下你直接跑了，不属于正常操作吗？
    是你自己不紧跟我的步伐，关我什么事啊？”
    听到顾峰的狡辩，林宇着实有些无语。
    但是，他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悻悻的坐上了车。
    “走吧，咱们出发！”
    顾峰开着车，一路将林宇和罗君欣带到了医院。
    三人一同来到了萧成芳的病房门口。
    和病房门口守着的是警官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以后，林宇说道：
    “我觉得还是让罗君欣单独进去比较合适。”
    顾峰点头道：
    “我也这样认为。
    罗君欣，交给你了！
    记得问一问你刚才心中的疑惑，就是那个陈士成和陈莫有没有什么关系的问题！”
    罗君欣虽然对于自己一人进入病房和萧成芳交谈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抵触，但是她心里也知道，顾峰和林宇这实在是无奈之举。
    毕竟，萧成芳对警方的抵触实在是太深了，即便是在高峰和他道歉以后，他依然对警方不冷不热。
    若是顾峰和林宇两个人进入病房，恐怕萧成芳把他们轰出去的可能性都有。
    那样一来，就更别说了想从他嘴里问到什么东西了。
    罗君欣走进病房以后，来到了萧成芳的床前。
    自她进入病房的一刻开始，萧成芳的目光便锁定在了她的身上，一秒也没有离开。
    罗君欣自然发现了这一点，她只觉得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舒坦。
    但是，她依然硬着头皮了开口道：
    “我们又见面了！”
    “记者朋友，好久不见了！
    在警方那里混的还好吗？”
    萧成芳话里带刺，显然是认为罗君欣和警方是一伙的。
    当然，他的想法也没错，罗君欣本就是警方的说客。
    但是，罗君欣自然不能当面承认这一点。
    否则，萧成芳的怒火足以让他失去理智，把罗君欣也当作是敌人。
    “我和警方没什么关系。
    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公正客观的，这一点请你放心！
    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有些话想问你……”
    “又帮警方来问话呀？”
    萧成芳显然不信罗君欣的“鬼话”：
    “他们又想从我这儿敲出点什么线索来啊？”
    “现在警方正在调查当年顾小曼的案子，需要你的协助。”
    罗君欣的这句话一出口，终于让萧成芳动容了：
    “什么？警方终于开窍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极大，让门外的林宇和顾峰都听了个真真切切，两人都想回怼回去，可惜没有机会。
    毕竟，他们若是此时冲进病房，罗君欣就会彻底失去萧成芳的信任。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警方在阅览卷宗的时候发现，顾小曼的案子的确并非毫无疑点。
    其中，有个叫陈莫的人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他们现在怀疑这个陈莫是当年杀害了顾小曼的人或凶手的帮凶……”
    在门外的林宇听到罗君欣的这话，忍不住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丫头在学校里的功课果然没白学，用这招把陈莫抛出来，可以直接试出萧成芳到底查没查到过陈莫。”
    “你能不能闭嘴？”
    顾峰对林宇的絮絮叨叨很是烦躁：
    “又不是体育比赛，用不着配个解说！”
    林宇悻悻的闭上了嘴，然后继续竖起耳朵听萧成芳的回答。
    “陈莫？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让我想想……”
    萧成芳并没有立刻否认自己认识陈莫，这让林宇和顾峰都有些兴奋。
    因为，如果萧成芳真的从未听过陈莫的名字，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说出口，而不是犹豫。
    “陈士成当年好像和我提到过一个叫陈莫的人……”
    萧成芳的第二句话，更是让林宇和顾峰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陈莫的名字是陈士成告诉萧成芳的，那罗君欣之前的猜测也将成为事实。
    如此一来，陈莫和陈士成有关，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
    萧成芳想了足有五分钟，这才突然开口：
    “陈士成说他有个有钱的表舅叫陈莫！
    据说这个陈莫有钱有势，在江城也小有名气。
    虽然我对这些个会赚钱的家伙不熟，但听陈士成的描述，恐怕陈莫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的确不简单。”
    罗君欣应和道：
    “如果杀害顾小曼这件事真如你以前所说的那样，和陈士成有关系，那么这个陈莫……”
    “是帮他掩盖顾小曼之死真相的帮凶！
    我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
    萧成芳现在的情绪激动异常，差点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要不是他身上还有伤，恐怕他现在就已经抱着罗君欣转上三圈了。
    如果真是那样，林宇能不能忍住不冲进病房和萧成芳掰头，可就不好说了。
    “看来，萧成芳已经想通了他之前在调查中没想明白的事了。
    我们的调查快要有结果了。”
    林宇对顾峰如是说道。
    ……
    “你知道什么了？”
    罗君欣的反应没有外面的林宇那么快，她一时没闹清萧成芳到底在兴奋些什么。
    “我知道顾小曼是怎么死的了！
    她的确是陈士成杀的！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小曼为什么会从楼上跌落。
    楼上的栏杆并未损坏，她一个正常人，断不会正走着路就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跤，还恰巧摔过护栏掉下楼去。
    一定是有什么比从楼上坠落更可怕的事，使她不得已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当时在顾小曼的身边没有任何人，顾小曼的手机也不在身上。
    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的东西出现在她的附近，因此她不可能是被逼死或是被杀害的。
    我之所以要安排刘天宇去江城大学布置闹鬼的事，就是想希望通过这个方式来判断是不是有什么人知道内幕，说出当年的真相……”
    “当年那些学生和老师，留在学校的应该已经不多了吧？”
    “的确不多了。
    所以我的布置没有这么简单。”
    萧成芳说这话时颇有些得意洋洋，罗君欣的发问，使他觉得自己的布置很是精妙：
    “我准备在刘天宇布置完闹鬼的事情，并让闹鬼之事发酵后，再邀请那些有可能知情的师生到学校来重聚。
    到时会出现几种情况。
    其一，有人没来，那没来的人恐怕真是因为害怕而不敢来学校，也将会成为我的重点调查对象。
    其二，人都来了，但是有人表现出了害怕。
    这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害怕的人一定和当年的案子有关。
    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揪出当年的知情者，然后查明真相，谁知道案子没查明白，刘天宇却死了，让我的计划胎死腹中，还把我也送进了医院……”
    萧成芳满是不甘的啐了一口唾沫，差点给啐到了罗君欣的身上。
    好在罗君欣的身手还算敏捷，向后跳开躲了过去。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这实在是个意外。”
    萧成芳向罗君欣道了歉，而罗君欣为了完成任务，只能接受了这个道歉：
    “没事，我知道你只是心情激动，没能控制住自己。”
    “谢谢理解。”
    “你的布置我已经听明白了，可是你还是没说这件事和陈士成有什么关系，又和陈莫有什么关系呢！”
    “陈士成在顾小曼出事时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直到顾小曼出事以后才突然出现。
    因此，他一直是我的重点怀疑对象。
    至于陈莫……
    因为我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让当年的目击证人众口一词的表示顾小曼坠楼时楼上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一个人都没有，陈士成自然也不会是因为在楼上逼迫顾小曼而失联的，我的推断也就都不成立了……”

 第127章 策略

    “所以呢？
    是什么让你的推断成立了呢？”
    “钱。”
    萧成芳很肯定的说道：
    “陈莫的钱。
    只要陈士成有了陈莫的钱，就可以收买当时所有的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被收买，他们的证词自然就不可信了。
    证词不可信，陈士成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你现在可以肯定陈士成就是杀害或者说逼死顾小曼的凶手？”
    “对！”
    “证据呢？”
    “证据就是……”
    萧成芳正准备说出口的话，又被他给生生咽了回去：
    “记者朋友，你要这些证据做什么？
    陈莫那么有钱，会不会也分给你一部分，让你从我这里套话？”
    萧成芳的警觉性很高，他明白自己手里掌握的证据代表着什么，自然不会轻易交给别人。
    “我是随警记者……”
    “你果然还是来为那些警官们当说客的！”
    “……”
    罗君欣差点抄起凳子给萧成芳来上一下，把他彻底打个半身不遂，以泄心头之恨。
    她如果不说自己和警方有关，萧成芳就不相信她，怀疑她和陈莫是一伙的。
    可是她如果说自己和警方有关，萧成芳又会觉得她是警方的说客。
    这东也不是，西也不是，让她实在有些恼火。
    “算了，警方比陈莫可信。”
    好在萧成芳“悬崖勒马”，想通了一件重要的事——警方能帮他，陈莫才是敌人：
    “在顾小曼的事情上，我愿意和警方合作。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了警方当年和如今对我的伤害！
    我保留在事后状告警方违规行为的权利！”
    罗君欣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病房门口，但是很快就把目光给收了回来。
    毕竟，她不希望自己是和警方一起来的这件事被萧成芳发现，这样容易节外生枝。
    萧成芳此时正陷入愤怒之中，因此并没有注意到罗君欣的小动作。
    “我现在给警方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尽快来见你。
    你也好早些把证据交给他们，早日为顾小曼报仇。”
    罗君欣每次提到“顾小曼”，萧成芳的眼底都会闪过一丝温柔和果决。
    “好，你打吧！”
    其实，顾峰和林宇就在门外，罗君欣只要喊上一嗓子，两人就能进来接收证据。
    可是，罗君欣无法确定这么做，萧成芳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因此只能选择装模作样的打个电话。
    她要打电话这件事，门外正在偷听的林宇和顾峰二人听得一清二楚。
    因此，他们赶紧一溜小跑离开了病房，防止一会儿电话在病房门口响起，惹得萧成芳不高兴。
    虽然，他们二人对于自己居然需要把一个嫌疑人像这般哄着这件事很是不爽。
    但是为了查案，两人都只能忍了。
    不一会儿，罗君欣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电话的内容不过是罗君欣在打通电话前想好的台词，而顾峰这边的应答也是敷衍了事。
    这通做给萧成芳看的电话，很快就打完了。
    挂断电话以后，顾峰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十分钟后，我们再过去。”
    “十分钟这么久？”
    对于从萧成芳那里拿到指控陈士成和陈莫的证据这件事，林宇心急如焚。
    他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了结。
    “我知道你急，但是从最近的警备所到这里最快也得五分钟，就算你找个正好在附近警备所巡视的理由，在时间上也得说得过去吧？”
    林宇明白顾峰说的没错，萧成芳这人不好骗，必须得谨慎再谨慎。
    为了那些证据能够顺利的移交到警方手里，他只能先忍了下来。
    十分钟后，他才指着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提醒顾峰赶紧出发。
    顾峰倒也没耽误，立刻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和林宇一道来到了病房门口，就像刚刚来医院一样，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小罗，我们来了。”
    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罗君欣，而是萧成芳本人，这让林宇和顾峰都略有些惊讶。
    “你怎么……”
    “我有话要跟你们说，这些话很重要，而我也有些迫不及待，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萧成芳的态度出乎了林宇和顾峰的意料，但是他们二人都因为想到了一件事，而生生把惊讶给咽回了肚子里。
    “是吗？
    我们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就是怕耽误事。”
    顾峰的回答滴水不漏，让萧成芳没能抓住任何把柄。
    “虽然我的确有些着急，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们怎么到的这么快？”
    “我们怎么到的这么快这件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
    虽然顾峰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在临场时依然有些紧张。
    毕竟，萧成芳是否相信他的说法，关系着他能否得到有关顾小曼案的线索。
    他沉吟了一阵，说道：
    “我要说这是个巧合，不知道你信不信……”
    萧成芳摆出了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吗？”
    萧成芳对警方恶语相向，那是在顾峰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顾峰并没有为此动怒：
    “我们正好在附近的警备所巡查，途中接到了罗记者的电话，然后我们就立刻赶来了……”
    “我看，你们其实一直都在医院吧？”
    对于顾峰的说辞，萧成芳自然是不信的。
    因此，他想要再试探一下，警方到底是说的实话，还是在忽悠他。
    但顾峰岂是那么好试探的人？
    听到萧成芳的话，他只是撇了撇嘴角：
    “如果说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觉得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最近，我们在查顾小曼的案子，急需一些有关这个案子的线索。
    罗君欣给我们打电话以后，我们非常重视，所以立刻敢了过来。
    不过，你的态度让我觉得，我们可能信错人了。
    我们一直以为你为了顾小曼的案子应该会放下成见，和我们通力合作。
    因为，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成见，枉顾顾小曼的复仇大计。
    不过我们互相之间不相信对方，那么自然也无法合作。
    既然无法合作，又何必互相伤害呢？
    我们巡查警备所的事还没干完呢，既然你无意把线索告诉我们，那么告辞了！
    我们走吧，林宇，这家伙心里根本就没有顾小曼！”
    顾峰的话，让萧成芳恼羞成怒，伸手就给顾峰一巴掌。
    好在顾峰他也是练过的，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一个生病中的嫌疑人扇到脸。
    他一只手抓住了萧成芳的手腕，然后轻轻放下，。
    “你对自己面对的人是谁，是不是心里没？”
    “我当然知道我面对的是谁！
    不就是警备局刑侦队的顾大队长吗？
    据我所知，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顾峰倒是没想到，萧成芳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
    他本想炫耀一下自己在警备局无敌的战绩，却没想到，被萧成芳直接喷到了外太空。
    沉默，伴随着尴尬，令顾峰浑身难受。
    就在这时“救世主”林宇闪亮登场：
    “那个……你们俩先别吵，听我说两句……”
    林宇的开场白并不惊艳，顾峰和萧成芳两人都没有理会他。
    但是，林宇并不气馁，他不管顾峰和萧成芳理不理他，依旧开口问道：
    “顾队长，局里说了，这个案子短期内要是破不了，唯你是问……
    现在证据都在萧成芳那里，你是不是应该冷静一点……”
    林宇张口就是胡诌，但是他胡诌的话，却让萧成芳舒展了眉头。
    在萧成芳看来，警备局重视顾小曼的案子，那么他能压顾峰一头。
    于是，他得意的说道：
    “没想到啊，顾队长，你只是在虚张声势啊？
    我还以为你是真这么厉害，不准备好好查案了呢！”
    顾峰知道，林宇诌的话是策略。
    因此，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被你看穿了。
    不过不要紧，我虚张声势，也不过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而已。
    配合我们警方，对你和对我们警方都有好处。
    这种好事，你何乐而不为呢？”

 第128章 破房子

    “算你说的有道理！”
    萧成芳此时也是骑虎难下。
    对他而言，他自然知道和警方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的面子上实在是抹不开。
    内心当中对警方的仇恨一直存在，这使得他根本无法从那种要与仇人合作的痛苦当中解脱出来。
    可是，顾峰的低姿态，总算给了他一个理由催眠自己。
    “这是警方在陪笑，他们是在低声下气的求我！
    他们是在向我认怂！”
    这种想法，开始逐渐在萧成芳的脑海中占据了上峰。
    如果警方可能向他低头，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不与警方合作呢？
    萧成芳思想的转变，逐渐反映在了他的行为上。
    最终，顾峰迎来了他想要的结果。
    萧成芳用轻蔑的眼神，看了顾峰一眼以后，用极高的姿态，如居高临下的君王一般，冷哼了一声：
    “哼，顾队长，我给你这个面子！
    既然你们警方求着我把证据给你们，那我就给你们好了！
    不过，你们可要听清楚！
    我给你们这些证据，是希望你能给我把这案子查清楚！
    这些证据给你们以后，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不做为，你懂的，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我会让你们警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萧成芳的话，听起来很嚣张，但是顾峰和林宇都知道，他这不过是在找心理慰藉罢了。
    不管是顾峰还是林宇，他们都不准备纠结萧成芳的态度问题。
    对他们而言，证据才是最重要的，适当的向萧成芳低头，也不过是他们询问当中的策略而已。
    无论是警方还是萧成芳，都在自己给自己找安慰。
    也正因为大家较强的自我调节能力，使得本来水火不容的双方，居然还真的走向了合作。
    ……
    两个小时以后，江城市夏江区陈钱村一栋破败的民房前。
    “这屋子真的是……破出新高度了……”
    在林宇眼里，眼前的破茅屋刷新了他的三观。
    就算是电视剧里的破庙，也比这房子要强上不少。
    房子的外墙四处都是破洞，说一句四面漏风都是对它的抬举。
    房门就是一块破模板，或许随便踹两脚就能打开。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这样开的门。
    因为，萧成芳藏钥匙的地方离这个放证据的房子实在太远了，顾峰和林宇都实在不想特地跑一趟。
    他们之所以知道这房门能踹开，还是源自于萧成芳的提示。
    “放证据那屋子的门太破了，我必须要说，我不能保证证据现在还在里面。
    毕竟那破门一踹就开，虽然屋子所在之处很隐蔽，但我很久没去，不能确认没有人发现那里。”
    萧成芳的这句话，别的部分林宇和顾峰都没在意。
    毕竟证据在还是不在，他们都得去看看，若是不在，再从长计议就好。
    屋子的屋顶已然不再完整，几缕阳光从破洞中泼洒进来，在地上形成了几道斑驳的影子，竟有些好看。
    不过，从江城市区远道而来的三人根本无视这景色，直接开始在屋内翻找起来。
    毕竟，欣赏美景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找证据才是。
    三人在来的时候，曾设想自己会大干出一场，在这房子里翻箱倒柜，把它翻个底朝天。
    可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却发现自己的想法根本就无法实现。
    想要翻箱倒柜的前提，是有箱和柜，可是，眼前这破屋里什么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到头。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房子完全不为过。
    顾峰看着眼前这破败景象，一口气憋在胸口始终出不来：
    “不会真让萧成芳说中了吧，这破屋已经遭劫了，证据都没了？”
    萧成芳藏证据的地方应该没人知道。”
    林宇分析道：
    “如果有人知道，出事的可就不止这间破屋，还得附带上萧成芳本人了。
    萧成芳现在没事，那这间屋子里的证据也应该没事。”
    “可是这里哪里像有证据的样子？”
    顾峰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在眼前这方寸之间的破房子里，哪里还能藏东西……
    还没等他提出自己的质疑，林宇突然开启了“蹦蹦跳跳”的模式，就跟疯了一样，如一只刚刚出笼的兔子，从房间的这一头跳到房间的那一头。
    “林宇，你还玩儿挺开心？”
    顾峰只觉得一头黑线，无语的问道：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看证据藏在哪里啊！”
    “你这是什么看法？”
    林宇解释道：
    “你想想，这房子没多大，能藏东西的地方也不多。
    最有可能放东西的就只有地窖了！
    我把房子从头到尾都跳一遍，不就能搞清楚这房子下面是不是空心的，有没有地窖了吗？”
    林宇的话，让顾峰恍然大悟：
    “你说的没错，这房子还真有可能有地窖！
    看来，我们得好好找找这地窖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可是我跳了一遍，发现这地板是实心的，没有地窖……”
    林宇的话把顾峰给噎得够呛：
    “我说你小子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我还以为你是发现了地窖才说这些话呢，结果你根本就没发现？
    那你在这胡叫什么？”
    林宇无奈的摊了摊手道：
    “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跟你说实话罢了，更何况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认为这里有地窖，关我什么事？”
    “那现在怎么办？
    若是真证明了这房子没有地窖，岂不是找不到哪些证物了？
    这岂不是证明我们真的失去线索了！”
    罗君欣有些着急的问道：
    “要是真的失去了线索，我岂不是白和萧成芳两个人聊了那么久了？
    你们可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你哪来的精神损失？
    让你和个帅哥聊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到找我的钱才对！”
    顾峰把罗君欣的话给怼了回去，让罗君欣对他怒目而视。
    两个人如一对斗鸡一般大眼瞪小眼。
    可还没等他们开始吵架，林宇突然转身就跑。
    要不是顾峰认识林宇的脸，恐怕还以为他是什么犯罪分子，看见警官就逃呢！
    顾峰放弃和罗君欣互相瞪视，转身跟着林宇跑了出去。
    他边跑边喊：
    “我说林宇，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此时，林宇从屋前跑到屋后，正面对着房子的后墙发呆：
    “这一栋房子虽然又破又小，但后面却有个院子。
    更诡异的是，这个院子和房子之间并没有门，只能从屋前绕过来。
    你说，这院子是干什么的？”
    林宇望着眼前的空地有些出神。
    “会不会这个院子里面有个地窖？”
    顾峰两眼放出了光芒。
    可惜，这光芒很快就被林宇给浇灭了。
    “你想太多，我刚才把这后院也蹦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下面有什么空心的地方，或是藏着什么机关。
    也就是说，在这后院当中也是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看来我们这次注定得空手而归了！”
    “谁说是注定的空手而归？”
    林宇似乎并不着急，好像他刚才说自己找不到地窖这件事，是在逗顾峰开心。
    此时的顾峰很想知道林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宇，有什么话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啊？
    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揍你？”
    “你又要揍我？”
    林宇翻了个白眼道：
    “是不是我只要忤逆了你的意思你就想揍我呀？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暴力呢？
    就不能和谐一点吗？”
    “主要是，我实在想不出你除了怕被我揍，还怕什么……”
    “我还怕你给我加班费！”
    林宇很认真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收到加班费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加班费啊！”
    顾峰实在忍无可忍，给了林宇一暴栗：
    “你小子再胡说八道，我可真生气了！”
    “嘿，你还敢打我呢，信不信我到你哥那儿去告状啊？”
    “你敢不尊称他为顾教授，是不是不想混了？”
    两人正斗嘴呢，一旁的罗君欣实在看不下去了……

 第129章 拆迁

    “你们正事还干不干了？
    林宇，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能不能直说？给个痛快话！”
    林宇不服顾峰，但对罗君欣的命令却丝毫没有抵抗力。
    他指着那间破屋子的后墙说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屋子从外面看和从里面看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顾峰回头看了一眼房子，并没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林宇，你还是不要卖关子了，赶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林宇走到了墙边，然后开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数道：
    “一，二，三，四……”
    顾峰跟了上去，也帮他一起数了起来。
    当林宇走到房子的另一边时，他说道：
    “看好了，一共是十六步。”
    顾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林宇这个步数的测算，随后又跟着林宇进了屋。
    林宇从门口径直往里走去，同样是一边走一边数到：
    “一，二，三，四……”
    最终，他停在了屋子最里侧的墙壁前：
    “顾队长，你看，这只有十步，也就是说有比外面丈量的整整少了六步。
    你觉得就这破茅房的墙能后六步的厚度吗？”
    顾峰听到这里明白了林宇想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那些证物全都藏在墙里面？”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墙砸开看看！”
    “这不好吧？”
    顾峰有些为难：
    “虽然这房子破，但也不是无主。
    我们要是就这么任意的砸开墙壁，可是知法犯法呀！”
    “你想的可真多！
    什么知法犯法呀？
    难道你直接踹了这破房子的门进来转了这么多圈里就不算知法犯法了吗？”
    顾峰一时无言以对，因为毕竟非法入侵民宅也算犯法。
    他和林宇还有罗君欣三人根本就没有走任何程序，连搜查令都还没有申请就直接进了房门。
    因为，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这个房子就是属于萧成芳的。
    可是，在冷静下来以后，他突然觉得这房子是否属于萧成芳还真不一定。
    毕竟，萧成芳那么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个房子？
    所以就在刚刚，他拿着房子地址找相关部门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这房子真不在萧成芳的名下。
    原户主名叫萧德。
    虽然也姓萧，但这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若是原户主要追究他们，他们还真没处说理去。
    他们现在已经进过了房子，并且这房子里搞七搞八搞了半天。
    私闯民宅的罪名已经逃不过去了。
    无奈之下，顾峰只能找陈局长帮忙。
    他本没报什么希望，只祈祷内部调查科的人来晚一点，等他们把案子查完以后再对他们展开调查。
    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陈局长居然批准了他申请的搜查令。
    而且，还把搜查令的时间放在了他们搜查行动开始之前，使他们这次行动的合法性圆了回来。
    顾峰对陈局长的做法惊讶不已，因此，在明知问了这个问题不见得有什么好处的情况下，还是找陈局长打听了一下到底为什么会违规帮他。
    陈局长表示，这房子的主人早已去世，事实上一直都是一个无人料理的状态。
    他理解顾峰和林宇是查案心切，这才帮了他们这个忙。
    但是，他警告了顾峰，要是再有这种事发生，他一定亲自把顾峰扭送到内部调查科！
    解决了私闯民宅这个问题以后，顾峰才有闲心管拆墙的事。
    就算屋主人已经不在了，拆墙也会引起纠纷。
    所以，思虑再三以后，顾峰决定给村里的警务室打了电话，让负责的同僚找来了这个村子的村长。
    村长听说他们要拆墙，开始很惊讶，但是很快他便点头道：
    “你们拆吧，没什么问题的。
    这间房的主人早已去世，房子一直是无主的状态。
    一般而言，也就是路过的乞丐之类的人，实在没地方住找我求助，我才会放他们进去住。
    他们将就一段时间以后，离开时，我会嘱托他们的东西收拾干净，不要在房子里留下自己的物品。
    那些路过的乞丐，以及流浪汉对这个规矩遵守的还不错，以至于到目前为止，这个房子里都是干净的，没有被弄的乱七八糟。
    但是，这房子现在也是个危房了，就算你们不来拆墙，过不了多久，它自然也就会倒塌。
    所以，近期再来求宿的人，我都不敢让他们住这里了。
    毕竟，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这个村长可担待不起。
    所以既然这房迟早会倒，不如你们要拆就拆吧！
    你们警方拆房肯定是为了查案，也算是这房子最后发光发热了。
    但是，拆完以后麻烦你们把拆下来的砖都得靠在墙边，不要随意丢弃。
    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收起来的。”
    村长的话，让顾峰松了口气。
    这代表着他们的调查能够继续下去。
    他谢过村长以后，立刻找了林宇：
    “来吧，咱们拆墙吧！”
    林宇一头黑线的看着顾峰道：
    “你确定就靠咱们两个拆墙？”
    顾峰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难道你还叫个工程队来？
    就这破房子的墙扒了两下子不就好了吗？
    值得花钱请人来拆？”
    林宇挑了挑眉毛道：
    “扒拉两下？
    你尽可以试试！”
    顾峰很疑惑，他不明白林宇为什么对这堵墙认怂。
    于是，他也径直走进屋里，来到来那堵墙前，开始用力掰起了墙上的砖头。
    结果，他震惊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墙破坏分毫。
    “怪事，为什么我破不了墙啊？
    这墙有这么扎实吗？”
    “这墙扎实的很，我刚才去试过了，根本拆不了。
    不然，我为什么让你去找施工队的人来？
    你也太不信任我了！”
    顾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以为你想偷懒而已！”
    见这墙实在是拆不了，顾峰只好给夏江区警备所打了电话，要求警备所派一支施工队伍前来协助拆除可能藏有证据的墙壁。
    没过多久，夏江区警备所找来的工程队，在一名警官的带领下来到了破房子门口，和顾峰汇合了。
    工程队的队长扫了一眼破房子，然后问道：
    “警官，你们是想把整个房子都拆了，还是只拆墙啊？”
    顾峰的眼角抽搐了一阵：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不是和所里交代的是只拆墙吗？”
    “这位警官，你想想，这房子就四面墙，如果拆了一面，它还能老老实实的立在这儿吗？
    或许有些房子少了一面墙还能立住，但你眼前这栋房子都已经成这样了，少了一堵墙，那是要了它的命啊！
    所以，我建议你们直接把房子整体拆除，这样才能保护房子里的东西原本原样的不会被破坏掉。”
    顾峰转头看向带队的警官：
    “你确定跟他都交代清楚了”
    那警官点头道：
    “交代了，他知道我们是需要墙里的东西，所以在路上她一直都这样建议。
    他说，如果我们这拆迁房子塌了，里面的证据很可能被破坏了。
    所以，最安全的办法是从房顶拆起一层层将房子彻底拆掉。
    这样的话，证据就不会被破坏掉了。”
    “如果说他觉得这样做是最好的，那就这样做吧！
    毕竟，他是专业人士，我们不是。
    我们只要里面的证据，至于这房子的事儿……”
    顾峰又开始有些为难起来。
    他之前和村长说的只是拆墙，现在又要把整个房子都拆掉了，似乎有些太对不起房子已经过去的主人了。
    林宇见顾峰实在为难，建议道：
    “实在不行再跟村长打个招呼吧！
    毕竟，我们总得拆掉这房子，否则我在那些证据藏在墙里我们也拿不到！
    拿不到证据，我们岂不是破不了案了？”
    顾峰点了点头道：
    “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顾峰再次找来了村长。
    村长听说他们要拆房，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毕竟，这房子虽然快倒了，但也算是村民的财产，随意的处理掉，的确有些对不起之前的屋主人。

 第130章 令人脸红的搜证

    但是，顾峰分析了事情的利害关系，说明了这次要查的案子至关重要，如果不拆墙，查案的证据很有可能就没了，会让两个死者死不冥目的时候，村长犹豫了。
    在思虑了片刻以后，他最终决定听从顾峰的建议，让警方把房子拆掉。
    于是，顾峰对施工队说道：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开始吧！”
    施工队也不含糊，立刻开始了施工。
    他们的机械很快就从村外的道路开了进来，将那间破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也的确很专业，在拆房子的过程当中还建立了围档，防止碎砖伤人。
    即便这小村子里的破房子前不可能有人经过，他们也没有丝毫放松。
    整个施工过程持续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在这三个小时里，顾峰正坐在村长家里和林宇、罗君欣一起，听着村长讲村里的故事，顺便吃这些小零食，看上去惬意无比。
    可是，他的惬意并没要持续很长时间。
    施工队的负责人一路小跑，进了村长家：
    “警官，出现这状况，需要你过来看一看！”
    顾峰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案子出现状况。
    因为，任何状况都有可能让他们功亏一篑，他赶紧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能不能先给我解释解释？
    你们这样搞我有点心慌！”
    那个施工队负责人赶紧解释道：
    “我们打开了那堵被屋主人加强过的墙，发现墙里的确有夹层，夹层里好像是有些东西。
    但是……但是……”
    施工队的负责人说话吞吞吐吐，让顾峰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但是什么？
    你把话说清楚！”
    “但是里面不止有东西，好像还有还有个人！”
    “还有个人？”
    顾峰“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活人还是死人？”
    “被封在墙里当然不会是活人！”
    施工队的负责人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显然他被刚才发现的东西吓坏了。
    。
    顾峰一听这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他赶紧跟着施工队的负责人一起回到了房子跟前，而林宇和罗君欣两人也都去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被破坏的墙体。
    林宇围着墙体转了一圈，说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这墙体夹层厚度大概有六步左右！
    这里面足够装很多东西了！”
    他在这儿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此时的顾峰并没有跟着他的思路转。
    因为，顾峰心心念念只想着那一具突然出现的尸体。
    毕竟，对他而言，那具尸体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些案子的死者。
    若真是这样，恐怕眼前这案子又要变复杂一些了。
    案子在柳暗花明之前突然变得负责，是顾峰最不想要看到的情况，但是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一个案子朝什么方向发展，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施工的负责人指着一处缺口，说道：
    “那个……那个方向！那个死人就在这里面！”
    顾峰走上前，拔开了几块砖头朝里看去，发现里面的确有一个人形的东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那个人形怎么看怎么像个躺在那里的死人。
    更可怕的是，他在昏暗的光线下，觉得自己已经看见了那人的皮肤和毛发，能够确定，那不是一具白骨。
    也就是说，那极有可能是一具新鲜的尸体！
    新鲜的尸体，也就意味着新的命案，而最大的嫌疑人萧成芳，一直都在警备局的看管之下，根本就没有机会从病房里出来。
    换言之，如果那真是尸体，案子就是刚刚发生的，而且还没有能锁定的嫌疑人。
    顾峰深呼吸了几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对施工队的负责人说道：
    “打开吧！
    没事，有我在，他不会蹦出来咬你的！”
    顾峰嘴里说着的是玩笑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严肃无比。
    因为他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
    现在不是他惊慌的时候，但也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开出这个玩笑无非只是想让施工队的负责人稍微轻松一点。
    不过，他的表情让施工队的负责人更慌了：
    “真……真的要打开吗？”
    “让你开你就开，我们警方是来找证据的，难道说有个死人就能把我们难住吗？”
    施工队的负责人只能咬牙，挥手让他手下的几个队员来到了墙边，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敲开转头。
    随着砖头一点一点都被敲碎，里面的那个人形的东西露了出来。
    等屋外的阳光泼洒进去，使人能看清那样东西以后，顾峰当场傻了，林宇也傻了，罗君欣红着脸别过头去，而施工队的负责人居然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会是这么个东西？”
    顾峰上下打量着那个被从墙里挖出来的充气娃娃，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顾队长，这不仅是个充气娃娃这么简单……”
    “那是？”
    “好像还是个用过的充气娃娃……”
    林宇这话，让顾峰忍不住朝后跳出了三米远：
    “什么？用过的？我的天哪！”
    顾峰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在墙里面？
    扔掉！扔掉！赶紧扔掉！”
    施工队的负责人和自己的队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在考虑着到底在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
    可就在这时，林宇拦住了他们：
    “先别动！
    顾队长，萧成芳说过，这间房里放着的都是证物。
    你并不能确定这个充气娃娃是不是证物，就这么扔了，恐怕不妥吧？”
    顾峰脸都绿了：
    “不妥？
    难不成还要把这东西带回警备局去？”
    林宇指着充气娃娃，说道：
    “要不你现在问问萧成芳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证物？”
    顾峰犹豫了一阵，掏出了手机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虽然说，他对于萧成芳会理会他这种事并不抱希望，但是，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
    他实在是不想将眼前这东西给带回去。
    但是，如果不带，万一真是证物可就错过了。
    没过多久，医院那边的同僚打来了电话。
    “顾队长，据萧成芳交代说，那东西是证物，他让你一定要带回警备局去。”
    “你确定他不是在坑我吗？”
    顾峰脸更绿了，可是医院那边的同僚却解释道：
    “萧成芳说这东西至关重要，必须带回去，等你们检测完上面的痕迹，就知道为什么它是重要证物了。”
    “还得检测痕迹？”
    顾峰能够想象一会儿梅傲会用怎样的眼神看着他。
    恐怕，在他把检测证物的要求说出口后，被梅傲大卸八块的可能性都有！
    不过，目前他也是骑虎难下。
    充气娃娃已经挖出来了，总不能再塞回去或者随便扔掉。
    他只能硬着头皮，找了一个大一点的证物袋，将东西塞了进去，随后开始清点墙里堆放着的其他证物。
    由于证物有点多，他只能让夏江区的警官从所里叫了些人过来帮忙，将剩余的找证物全都收集了起来，并且带回了他车上的，放进了后备箱和后座。
    全程，罗君欣都没敢看。
    好在墙里的证物也就那东西确实有些羞耻，其他的东西还算正常。
    可即便如此，罗君欣也还是闭着眼睛红着脸，没有帮忙收集证物的意思。
    他毕竟不是警方的人，还做不到对于这种东西波澜不惊，因此只看过一眼，就不敢再多看了。
    若是姚洛在这里，恐怕只会轻蔑的笑一笑，并说上一句，“这算什么”吧！
    在证物全部被运上车以后，林宇三人也都回到了车上，踏上了回返警备局的道路。
    同时，为了和萧成芳表达自己最大的诚意，顾峰特地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并告知了萧成芳证物已经全部到手的消息。
    萧成芳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对警方的表现非常满意，并告诉对方等证物全部检测完毕以后再来找他，他会将所有和证物有关的事情和盘托出。
    并告知警方这些证物都代表着什么。

 第131章 鉴证报告

    回到警备局后，顾峰立刻将所有的证物全都交给了鉴证科。
    如他所料，他得到了梅傲鄙视的眼神。
    “顾队长，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这什么玩意都往我这塞？”
    顾峰指着装着充气娃娃的证物袋，说道：
    “这可是嫌疑人亲口交代的重要物证，必须得立刻马上检测！
    你可不要掉链子哦！”
    梅傲还以为顾峰是在整他：
    “你确定这东西有这么重要？
    你不是在玩我吧？”
    顾峰摊了摊手：
    “我玩你？
    我为什么要玩你？、
    有什么必要吗？
    赶紧检查吧，别耽误工夫了！”
    在顾峰的催促下，梅傲将信将疑的将证物收入了鉴证科，然后分发了下去，让鉴证科的同僚们开始检查起来。
    至于那个最神奇的证物，则被梅傲放在了鉴证科正中央的桌子上。
    显然，梅傲准备亲手检测它。
    不过，在检查之前，他回过头来对顾峰说道：
    “顾队长，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面。
    如果说我检查完了这个充气娃娃以后，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有用的证据的话，我会到陈局长那里去投诉你的！
    我们鉴证科平时都忙得很，根本就没有时间陪着你胡闹！”
    顾峰讪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虽然说他不太确定萧成芳是不是在耍他，因此，他的确有被梅傲投诉到陈局长那里去的风险。
    但是，在权衡利弊以后，他觉得这个风险值得冒。
    毕竟梅傲虽然是个认真的人，不会轻易开玩笑，但是事后真投诉他的可能性还是个未知数。
    可万一真是重要物证，能够指证某个人的话，对于警方而言，可就是一件天大的喜讯了。
    ……
    鉴证科的工作开始以后，顾峰，林宇和罗君欣也闲了下来。
    他们回到顾峰的办公室里，一边讨论着案情，一边等待着鉴证科给出最终的检查结果。
    梅傲不愧是鉴证科的一展明灯，技术也是数一数二的。
    在他的带领下，鉴证科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的物证规整完毕，并将相同类型可能证明相同事件的证据放到了一起，并从中提炼出其有指向性的部分，进行统计分析。
    这个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左右，且顾峰一直收到梅傲发来的调查进展。
    可是，在三个小时以后，顾峰收到了梅傲报告即将完成的消息以后，鉴证科就突然失联了。
    当报告正试摆在顾峰桌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为了等待梅傲的报告，顾峰，林宇，罗君欣三人在办公室里呆了一夜都没有睡。
    因为，他们实在太想知道那些证物到底都代表了些什么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在等待了三个小时以后，就等到了梅傲说报告即将出来的通知。
    之后，居然还等到了一整夜，都没能等到最终的报告。
    这导致第二天一大早，顾峰便径直冲到了鉴证科，询问梅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耽搁这么久。
    顾峰本想质问梅傲为什么假传情报。
    但想到对方也忙了一夜的份上，便将自己的脾气收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问道：
    “我说梅科长，你们检查证物怎么检查了这么久？
    我们可是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你行你上啊！”
    梅傲并没有给顾峰好脸色。
    “我知道你们这事儿挺难的，所以做的时间长也无可厚非。
    但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一次报告都快出来了吗？
    结果，我们就等了你们一夜！
    你看我这黑眼圈，都快变成大熊猫了！”
    梅傲这才知道，原来顾峰他们一直在等着自己的报告。
    他有些抱歉的说道：
    “要是早知道你们一直在等，我就先给你打个电话了！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在昨天我就已经得到了所有的证物的相关报告，并决定进行整理。
    按照正常来说，这样的工作有个把小时就完成了。
    所以，我就和你说，任务已经快完了。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整理报告的过程当中，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有些证据之间好像有联系！
    所以，我们不得不把之前所整理出来的一些东西推倒重来，又进行了一次之前的工作，所以耗费了这么长时间。”
    “原来是这样！”
    顾峰恍然大悟：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梅傲指着自己身后的电脑，说道：
    “我在编辑目录，目录编完就给你发过去，你回去等消息吧！”
    在得到梅傲的保证以后，顾峰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鉴证科，回到了办公室里。
    他将梅傲所说的话，全都转达给了林宇和罗君欣。
    在得知报告真的即将出来的时候，林宇和罗君欣二人也就忘记了一夜的疲惫。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顾峰，希望他的电脑响起收到邮件的提示音。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就在顾峰三人差点趴在办公室里睡着了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从顾峰电脑的音箱响起。
    顾峰立刻惊醒，抬头一看，发现真的收到了一封邮件。
    于是，他赶紧打开邮件，然后点开附件。
    “林宇，罗君欣，快过来，报告出来了！”
    林宇和罗君欣两人听到这话，赶紧凑了过去，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顾峰的电脑。
    他们两人的动作看上去，就像要用目光把顾峰的电脑打穿一样。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太激动了，再激动也我要被你们压死了！”
    由于想看顾峰电脑的屏幕，必须站在他的身后将身体前倾。
    因此，林宇和罗君欣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用手按住顾峰的肩膀，然后去看屏幕。
    这也导致了顾峰被压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听到顾峰的抱怨以后，林宇和罗君欣二人这才讪笑着松开的手。
    顾峰揉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我去，你们俩也太狠了，要不是我比较结实，恐怕已经被你们给压成肉饼了！”
    “行了，你就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现在赶紧看邮件吧！”
    顾峰见林宇如此急切，也知道正事要紧。
    他打开了附件中的报告，发现报告写得很详尽。
    根据鉴证科对物证的分类，物证大约分为这么几个部分。
    其一，是能够直接指向嫌疑人的，比如，沾有嫌疑人指纹的手机，又比如，嫌疑人亲笔所写的日志。
    还有，内容十分暧昧的信件。
    无论是手机，日记还是信件，里面的内容，都不约而同和一个人有关——顾小曼。
    手机里，有嫌疑人和顾小曼联系的证据，日记里也写满了对顾小曼的喜爱之情，而信件都是给顾小曼的情书。
    因此，这些证物足以证明这些东西的拥有者是一个极度倾慕顾小曼的人。
    但是，经过检查科的比对，确认这些东西不属于萧成芳。
    也就是说，倾慕顾小曼的另有其人。
    而根据萧芳芳的供述，这个人恐怕就是陈士成。
    第二部分证物是指向性并不太明确的，比如被撕成碎屑的图画，顾小曼的照片，顾小曼死时，警方的鉴定报告的副本，以及那个充气娃娃。
    其中，顾小曼的照片上，只提取出了两种指纹。
    其中一枚被证实属于顾小曼。
    由于顾小曼当年是意外死亡，在警备局当中本不应留下刑案档案。
    但是，当时负责的法医姚洛认为，如果这样草率的下定论，极有可能让死者遭遇不公。
    因此，她自作主张，在数据库中留下了死者的指纹。
    没想到，如今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至于另一枚指纹，同样只能确定不属于萧成芳，至于属于谁，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而那个充气娃娃的身上，不仅发现了和照片上相同的指纹，同时还发现在充气娃娃的脑后贴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顾小曼”三个字。
    这代表着充气娃娃的主人，把这个东西当成了顾小曼的替代品。
    换言之，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人对顾小曼的倾慕。
    当然，这倾慕可能只是下贱的馋顾小曼身子而已。

 第132章 搜查令

    现在，摆在顾峰等人眼前的是，他们必须找到那个指纹的主人。
    因此为了确认指纹主人的身份，顾峰考虑再三，还是拨通了医院的电话，找到了萧成芳。
    萧成芳在得知警方已经对物证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以后，似乎很是欣慰，连言语当中都透着些许兴奋。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和顾峰直接对话，而是接过了守着他的警官的电话，同顾峰聊起天来。
    “警官，我就知道你们警方不是吃素的！
    调查这么点小事，对你们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既然你们已经成功的提取了证物上的痕迹，那便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了吧？”
    “你说的是实话没错，但是我们还无法确定这些证据上提取出的指纹和痕迹到底属于什么人。”
    “当然是属于陈士成！”
    萧成芳的言语当中透露出的轻蔑，仿佛是在说“你们警方的人怎么这么笨，这么点儿事儿都想不到！”
    可是，顾峰哪里是想不到这些事？
    他仅仅只是出于一名警官的严谨，在彻底确认证据到底是证明什么之前，不能妄下定论而已。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萧成芳，倒是让萧成芳愣了好一会儿：
    “我当初拿到这些证物的时候，也只是推测出有可能属于陈士成。
    之所以没有下定论，是因为我没有能力从上面提取痕迹。
    现在你们警方从上面提取的痕迹，又反过来问我该如何证明这些痕迹属于陈士成，这不是在逗我吗？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知道如何证明这些痕迹是属于陈士成的，所以，才怂恿着我们警方尽快帮把痕迹找出来，以便你能告诉我们如何证明陈士成有罪，并把他绳之以法。
    结果就这？
    那你还让我们在找出证据以后立刻联系你？
    难不成，你就只是想听我们警方亲口告诉你，我们已经提取出证据了，好让你开心开心？
    你要是抱着这种想法，我可真就看扁你了！
    萧成芳，我们警方诚心诚意的跟你合作，结果你就跟我们合作了个寂寞？
    你真的让我们很失望啊！”
    其实，顾峰在说完这段话以后，就已经做好了萧成芳有可能挂断电话的准备。
    可让他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的萧成芳虽然喘着粗气，显得十分气愤，但始终没有将电话挂断。
    顾峰分明能够听到电话那一边有人磨牙的声音，显然这就是现实版的“咬牙切齿”，可电话迟迟没有断线，让他也不敢把电话放下。
    直到他举的手都酸了，电话那头才再次传来萧成芳的声音：
    “我让你们在拿到证据以后立刻联系我，是因为我有办法让你们比对这些证据是否来自于陈士成……”
    “什么办法？”
    顾峰本以为毫无希望，却没想到萧成芳居然还有后手，于是总算来了兴趣。
    毕竟，他现在愁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证明证据上的指纹属于陈士成，进而无法证明陈士成与顾小曼的案子有关。
    如今，萧成芳要有这个本事，自然算是帮了警方一个大忙，这个功劳仅次于他提供那些证据！
    “我知道一处陈士成的住所，位于夏江区南岸村三十六栋五零二号房间。
    房屋登记的姓名就是陈士成，同时，周围的邻居也都能证明陈士成之前是在那里居住的。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间房里应该还有陈士成居住的痕迹，甚至应该可以提取到陈士成的指纹。
    而那些指纹，足以让你们进行比对了！”
    “哦，这倒有点意思……”
    顾峰一边和萧成芳说着话，一面抄起一支笔，将萧成芳刚刚说的地址给记了下来。
    然后，在林宇的眼前晃了一下。
    林宇是个聪明人，见到顾峰的动作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他抓起本子，就冲出了办公室：
    “郑竹，郑竹！
    郑警官！”
    他喊了几声，随后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林警官！有什么事儿？
    这么急着叫我，难道说有大案子发生？”
    “大案子你个头啊！”
    这时，顾峰已经挂了电话，对郑竹怒目而视：
    “你还嫌我们被大案子折磨的不够多吗？
    还想要什么大案？
    要不我现在出去杀个人给你玩玩？”
    郑竹被顾峰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的看着顾峰，说道：
    “队长，小林警官的叫我，我就随口一问而已，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顾峰瞥了郑竹一眼，不可置否。
    其实，他自己心里知道，刚才那话说的的确有些重了，不太合适。
    但是，他并没有收回那句话。
    因为他觉得，自己理应保持一个刑侦队长的威严。
    郑竹也知道顾峰的脾气，因此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转而看向林宇：
    “林警官，你找我什么事？”
    林宇把手上的字条递给了郑竹：
    “派人去查查这个地址，把这地方包围起来，通知鉴证科到场，把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仔细检查一遍。
    特别是带有指纹的证物，一定要搜集清楚！
    那……搜查令？
    林宇一拍脑袋
    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顾队长，搜查令！
    顾峰顿时有些头疼起来：
    “这个案子还没有正式开始重新调查，上哪去找搜查令？”
    正在他头疼之际，林宇突然灵机一动：
    “顾队长，咱们审审萧成芳，搜查令就有了！”
    顾峰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审萧成芳就有搜查令了，但是，他看林宇自信的眼神，便还是点了点头。
    他嘱咐郑竹道：
    “郑竹，虽然你是新人，但是，你是以我的副手身份进入刑侦队的。
    所以，你必须担起更多的责任。
    这是你第一次带队出任务，不要让我失望！”
    郑竹听到顾峰这句话，立刻立正敬礼，只觉得热血沸腾。
    “你先带人去保护现场，把那里围住，不要放一只苍蝇进去。
    等我的搜查令到了，你们再去行动！”
    郑竹点了点头，随后带人离开了警备局。
    林宇也随着顾峰，带着罗君欣一起来到了医院，见到萧成芳。
    在正式和萧成芳开始谈之前，林宇关闭了病房内的所有监控系统，并且支开了门口守着警官。
    他进去和萧成芳谈了五分钟才再次出来。
    “好了，他同意了。”
    这时，守门的警官才再次回到门口，而监控设备再次打开。
    好像刚才林宇进去和萧成芳密谈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萧成芳，你要老实交代，陈士成是不是和刘天宇的死有关？”
    萧成芳一脸委屈：
    “警官，你们查陈士成就去找他啊！
    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我怎么知道他和刘天宇的死有没有关系？”
    “他和你之间总有一个和刘天宇的死有关。
    因为，我们发现，你在去找刘天宇的之前，曾经和陈士成有过接触。
    我们怀疑这次接触和刘天宇的死有直接关系。
    所以，你回忆一下有没有这回事？”
    “这个……的确有……”
    萧成芳似乎很无奈的说道：
    “我的确和他见过一面，他给了我一瓶水，说让我带在路上喝。
    只是，我一直没喝。
    在见到刘天宇以后，我想他帮我这个忙一定很辛苦，就把水给了他。
    没想到，刘天宇就……”
    萧成芳呆立当场，突然惊觉：
    “你们说是不是他那瓶水的问题？
    你们不是说刘天宇是被毒死的吗？
    他如果是喝了那瓶水死的，那岂不是证明了陈士成就是真正的凶手？”
    “你说的有道理！”
    顾峰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了一阵，随后对身旁的林宇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恐怕得搜搜陈士成的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了！”
    林宇配合的点了点头，随后将整个审讯的过程记录了下来。
    然后，他将日志交给了萧成芳，让萧成芳在上面签了个字。
    然后，顾峰便带着林宇和罗君欣回到了警备局，将这份口供交给了陈局长。

 第133章 搜证

    陈局长一看这口供差点笑出声来：
    “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你们真以为我平时都不看你们的把戏？
    陈士成这人和这个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年江大发生了一起校花坠楼案，而陈士成是当年的嫌疑人之一。
    只是，他后来洗脱了嫌疑。
    你们现在正在查的嫌疑人萧成芳当年也是嫌疑人之一，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其实在查当年的案子，只是找不到理由来搜查陈士成的居所，所以，才编了这么个由头。
    你们也不怕内部调查科把你们抓起来拿鞭子抽啊？”
    “陈局长，你这话可说得不对！
    我从来没有听过陈士成和当年的案子有关这件事情，也没有查当年的案子。
    这萧成芳明明白白的说了，陈士成极有可能是杀刘天宇的凶手。
    所以，他就是我们正在查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之一。
    我们去调查他，无可厚非呀！”
    “行，我不跟你争！
    我知道你不敢说实话，这样吧，这一张搜查令我给你签，但是，这事儿你可要给我做漂亮了！
    万一日后内部调查科查起来，你可别把我卖了！”
    顾峰冲着陈局长竖了个大拇指：
    “您就放心好了，这种事儿，我懂得很！”
    顾峰和陈局长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搜查令也很快就被批准了下来。
    此时再去搜陈士成的家，便成为名正言顺的事情了。
    顾峰立刻给郑竹打了电话，要求郑竹迅速对陈士成的居所进行搜查。
    此时，郑竹回答说，他安排的人已经在陈士成家门口了。
    并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派人秘密的将居所附近的一些居民进行了甄别和走访，并确定他们所搜查的，就是陈士成的家。
    郑竹这一次，确实让顾峰刮目相看了。
    其实，顾峰也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
    毕竟，他们包围的那处住所，说到底只是来自于萧成芳的口供，而萧成芳这人毕竟是个嫌疑人，是否可信还未可知。
    虽说萧成芳信誓旦旦的说，他提供的这个地址连房本上都写的是陈士成的名字，但想要迅速的查找相关信息，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有很多手续要办。
    正因为如此，郑竹“自作主张”所做的这项工作对警方而言至关重要。
    没过多久，郑竹的消息第二次传来，搜查已经开始。
    而此时，顾峰正带着林宇在往陈士成的居所赶。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郑竹带队从楼内走出来。
    顾峰皱着眉头迎上前去，拦住了郑竹：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确定所有的角落都检查过了？”
    郑竹皱着眉头正在闷头朝前走，却突然被人拦住，正一头雾水间，抬头一看发现是顾峰，这才说道：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我不是已经检查完了，而是被人赶出来了。”
    “被人赶出来了？”
    顾峰迷惑了：
    “你拿着搜查令去搜查，居然能被人赶出来，屋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人啊？
    难不成是什么不可描述的高端人士？”
    “不是，我不是说被陈士诚住所里的人赶出来了，我是被梅傲梅警官赶出来了！”
    郑竹的委屈，并没有引得顾峰同情，反倒是让他哈哈大笑起来。
    毕竟，他也吃过梅傲的亏，一听说是梅傲干的事儿，他便觉得一点都不稀奇了。
    “算了算了，这事儿不怪你，咱们一起上去吧！
    了不起，咱们再被他赶出来一次！”
    在顾峰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陈士成的居所门口。
    顾峰上前去敲了敲门：
    “梅科长，是我，开门！”
    两分钟后，大门被打开，梅傲从里面探出头来：
    “哟？顾队长，什么事儿啊？”
    “我来看看现场。”
    “现场是你看的地方吗？”
    梅傲的话，把顾峰邀得够呛。
    顾峰翻了一阵白眼，才说道：
    “现场这地方不是我看的，是谁看的？
    我作为刑侦队长看看现场的权利都没有了？
    你技术就算天下无敌，也用不着耍这么大的牌吧？”
    “有，你当然有看现场的权利了！
    你要是连现场都不能看，那还叫什么刑侦队长呢？”
    梅傲不想让顾峰进屋，因为他总觉得顾峰进来会破坏他检查现场的节奏，可是他抬眼一看顾峰身后还站着林宇和郑竹，态度立刻就变了。
    他让开身子，迎顾峰等人进了现场。
    在顾峰眼里，他认为梅傲这是要给他几分面子，毕竟他挂着队长的名头，若是这面子不给，到时候梅傲在刑侦队也不好做人了。
    梅傲能把郑竹赶出去，可不敢把他赶出去。
    于是，顾峰就带着他的“幻想”进入了现场。
    梅傲并没有理会优越感满满的顾峰，他转脸看向郑竹：
    “郑警官，既然我让你进来了，你怎么也得投桃报李，帮我干点活吧？
    你帮我再搜查一下现场，看看在这屋子里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证据。”
    “遗漏的证据？
    梅科长，还有什么证物，能在你手里遗落下来啊？”
    林宇决定帮郑竹一把，毕竟，之前郑竹也帮了他不少忙。
    要是就这样把郑竹扔在这里给梅傲欺负，林宇心里也过意不去。
    当然，林宇也明白郑竹为什么会受梅傲欺负。
    主要还是在当警官这门业务方面，他的确有些欠缺。
    听闻他数次在现场，都给梅傲找了不少麻烦，梅傲也是一口气憋在心里憋的慌。
    梅傲这人虽然木讷，但也不是随便欺负新人的人。
    否则，他为什么不欺负欺负林宇？
    听到林宇恭维的话，梅傲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唉！你小子是新人护新人是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他找证物吗？”
    林宇点头道：
    “我当然知道了！
    郑竹之前在现场给你找过不少麻烦，这一点我清楚的很。
    但是，毕竟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同僚，郑警官业务能力不足的方面，还是可以锻炼锻炼，加强加强的。
    你也没有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啊！
    毕竟，梅科长扫过的现场，让他再去找证物，他哪里找得到？”
    梅傲伸出手指，点了林宇的额头一下，然后看向郑竹道：
    “算了算了，既然林宇都帮你打圆场了，这事儿就算了吧。
    不过有件事儿，我还是得说一声。
    在现场我的确遗留了几样证物没有提取，本来是留给郑竹你的。
    现在既然林宇帮你强出头，那就让林宇来吧！”
    “你为什么要留几样证物呢？”
    顾峰皱起了眉头：
    “你真的把在现场找证物当过家家了？”
    梅傲的脸瞬间黑了，一点也没给顾峰留面子：
    “顾队长，我留着那些证物自然有我的目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在了解事情的全貌之前就妄加评论，不是一个刑侦队长该做的事儿吧？”
    顾峰没想到自己出来说句公道话也被怼了，只好闭上了嘴。
    他知道，梅傲既然能说出这句话，就证明的确有这么做的必要。
    他倒是对梅傲所说的被遗留下来的证物拭目以待。
    林宇并没有推辞，他冲梅傲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在房间内翻找起来。
    并且，他还时不时的喊郑竹过去帮忙，显然，这是在帮郑竹，只要郑竹帮了他的忙，梅傲便只能默认他在找证物方面出过力。
    今后，他在梅傲面前也不至于总是抬不起头来。嗯
    郑竹虽然一直以来有些唯唯诺诺，但也不是个傻子。
    能够在毕业以后直接进入刑侦队，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于是，他一声不吭的开始帮助林宇，那认真劲，即使挑剔的梅傲也无话可说。
    大约找了一个小时时间，林宇将整个房间搜了个底朝天。
    最终，他回到了梅傲面前。
    他两手空空的模样，让顾峰不禁有些着急：
    “我说林宇，你什么都没找到吗？
    怎么空着手啊？”

 第134章 瞎猜？

    林宇撇了撇嘴角道：
    “该找的东西我都找到了。
    只是，那些东西不好动，所以我没拿出来。
    我想，这也是梅警官让我们再把证物找一遍的原因。
    而且，他知道我在看见那些证物的时候，一定会有些想法。
    而这些想法很有可能帮助到我们查案。
    看来，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我来找这些证据。
    找郑警官去做这些事情，只是个幌子。
    这一石二鸟之计的确出色。
    一方面，让郑警官认识到之前在案子当中所犯的错误，另一方面，又成功让我入了套，开始心甘情愿的找证物。
    并且，因为我有想帮郑警官的心，所以找起证物来也会格外的上心，不容易忽略他留下的东西。
    我说的对吗？”
    梅傲只是伸出手冲林宇竖了个大拇指，并没有说话。
    但显然，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林宇说对了。
    “所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证物？能不能不要卖关子了？
    直接说说看呗。”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
    在林宇的带领下，顾峰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房间内。
    林宇问道：
    “顾队长，你说这屋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顾峰环顾一周，最终目光定格在了一个非常突兀的装饰品上：
    “这块大石头，是不是有点问题？”
    林宇一拍巴掌，说道：
    “我就说梅科长留下来的谜题不难吧？
    就连顾队长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顾峰一头黑线：
    “什么叫‘就连’啊？
    我在你们眼里就那么笨吗？”
    林宇用手指在太阳穴旁边画了几个圈，没有说话。
    但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顾峰被他气得够呛，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同意林宇的观点。
    他想反驳，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以一敌多。
    “所以这个石头有什么问题？”
    “我说你笨你还不信。
    这么明显的问题你看不出来？
    除非一个人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否则他在房间里放装饰品，一定会和房间的格局相符合。
    比如说，喜欢二次元的宅男会在房间里摆上柜子，然后放上手办，并且墙上多半还会贴有动漫的画报。
    喜欢篮球的人，总会在房间里放跟篮球和篮球明星海报以及一切有关的东西。
    以此类推，在这个房间里光秃秃的几乎没有什么装饰，但偏偏在房子的正中央摆上了这么一块大石头，这就有些怪异了。
    当然，摆石头有几种情况。
    第一，这石头本身有观赏价值，但显然这块石头没有，至少我们看不出来。
    第二，就是这块石头本身有价值。
    当然，这需要专家来鉴定。
    但是，从这块石头的材质上来看，它并不晶莹剔透，也没有特殊颜色，在光照之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所以我更倾向于认为这块石头就是普通石头。
    但是，一个正常人哪里会把一块丑的要死的石头放在家里呢？”
    “这不一定吧，不是会有些人喜欢奇石吗？
    或许这块石头它够奇呢？”
    “你说这种人的确存在，但这块石头奇在哪里，我倒也没发现。
    而且，我刚才将这块石头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用识图软件识别了一下，结果，这就是个普通石头。
    所有搜到的图片里，也没有任何一副图片是将这种石头摆在架子上供人观赏，当做装饰品的。
    倒是搜出了不少和装修工地的图片，这似乎代表这石头只配做建材……”
    顾峰听林宇叙述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块石头和案子有关？”
    林宇点了点头，回答道：
    “没错，我倾向于认为这石头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我之前一直没想到这关系是什么。
    直到我上前去摸了石头一下……”
    顾峰立刻上前去，伸手摸向了石头，突然发觉触手一片冰凉：
    “怎么这么冰？”
    “你再看看这块石头后面！”
    在林宇的提醒下，顾峰蹲下身子看向了石头后面，他这才发现，原来石头居然是通电的。
    给一块石头通电，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于是，他下意识的敲了一下石头，这石头发出了几声空明的回响，这足以证明这块石头是空心的，而不是实心的。
    一块空心的石头，也证明了它其中定有玄机！
    林宇回头看向梅傲：
    “打开过吗？”
    梅傲摊着手道：
    “暂时找不到什么既不破坏它，又能把它打开的方法。
    至少，我在石头的表面上并没有看到缝隙。
    所以，我只能把这块石头运回去，先用x光照照，看看能不能看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有个问题。”
    林宇的脸色有些难看：
    “当初顾小曼在法医科被检查完了以后，尸体去了哪里？”
    林宇的这个问题，让顾峰的脸瞬间就绿了：
    “你可别吓唬我！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这块石头的中间放的是……”
    林宇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只是怀疑而已。
    所以，你最好去查一下记录。
    看看当初到底是谁把顾小曼的遗体，从警备局领走的。”
    顾峰的眼角抽搐了一阵：
    “这家伙真变态到这个地步了？”
    “这个问题，你去问放在鉴证科里的那个娃娃呗！”
    林宇提到那个娃娃，让梅傲的脸瞬间也绿了：
    “顾队长，虽然那个娃娃上的确有些证据，但是也提取到了一些颇为特殊的东西。
    那些特殊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了法医科去恶心姚洛去了。
    至于她会不会找你麻烦，我就不清楚了。”
    虽然梅傲并没有说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林宇和顾峰基本也能够猜到。
    不过，两人即便是猜到了也没有说出那个答案。
    毕竟，实在是有些特殊到家了。
    只有郑竹还傻乎乎的问道：
    “什么东西这么特殊？”
    顾峰没好气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少问问题多做事，才是你在警备局生存下去的唯一保证。”
    虽然到最后，郑竹也没问到到底是什么特殊到了顾峰他们都不愿意说。
    但是，他也不算太轴。
    知道顾峰不想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鉴证科对现场的证据进行梳理和收尾了。
    梅傲拿着自己的本子对顾峰说道：
    “虽然我不想走这个流程，但是根据警备局的规定，在现场检查完证物以后，我必须向你这个刑侦队长报告。”
    顾峰清了清嗓子，站得笔挺：
    “你说吧，我听着！”
    看着他臭屁的模样，梅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们鉴证科在这间屋里一共收到了证物四十三件，其中大部分是屋内的摆件。
    具体有哪些东西，我会在日后附上附件说明。
    现在先给你简单简单说说，我们在这房间里的发现。
    首先，我们在这间房里发现了一些照片和记录。
    经过比对，确认照片上都有陈士成本人，而那些记录日记，笔记之类的东西，根据推断也的确是出自陈士成之手。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这间屋子的确属于陈士成所有。
    至少，陈士成也是在里面住过的。
    至于居住时间，据我推断至少在五年以上。
    而且，他搬走也是近期的事情……”
    “近期？是多近期？
    是在刘天宇的案子发生之前还是之后？”
    “应该是之后。”
    梅傲掐指一算，说道：
    “这间屋子里的灰尘并不厚，但是却也积累了一些。
    我刚才派人到隔壁一家许久没人住过的屋子门口观察了一下，并对地面上的积灰进行了一定的监测。
    因此，大概得出了在这个朝向的房子里每日集灰的量有多少。
    通过这个数据，最终推断出来陈士成离开这间房间的时间。”
    “既然有科学依据那就好，我就怕什么依据都没有，纯靠你瞎猜！”
    “我什么时候瞎猜过？”
    梅傲面色一冷，说道：
    “你说话可注意点儿，我们要做事向来严谨，从来不靠瞎猜来给出结论！”
    顾峰赶紧摆了摆手：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
    我不该说你瞎猜，息怒息怒！”

 第135章 顾小曼之母

    梅傲没有理会顾峰，而是转身带着鉴证科的人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让人把那块大石头缓慢的移动到了门口，并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它抬了下去。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宇：
    “我希望你猜错了，虽然在我心里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林宇苦笑了两声，说道：
    “要不是有把握，我又怎么会问出那些话呢？”
    顾峰一听林宇这话，脸色又变绿了：
    “你的意思是，你基本可以肯定顾小曼就在这块石头里了？”
    “当然，我的猜测是有前提条件的。
    这个前提条件就是，萧成芳没有说谎。
    如果萧成芳说的都是实话，那么陈士成这个人是极为迷恋顾小曼的，无论顾小曼是生是死，是否搭理他，他都不在乎。
    他只想得到顾小曼的躯体。
    因此，才有了之前那个充气娃娃，也因此我推断他极有可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对了，顾小曼尸体去向的记录查到没有？
    这个记录至关重要！”
    顾峰一拍脑袋，说道：
    “哎呀，差点忘了！
    我这就给局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怎么样了！”
    顾峰掏出手机给警备局那边打的过去，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
    挂断电话以后，他问林宇道：
    “你真对自己的推断这么肯定？”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根据法医科以及局里负责的同僚的记录，顾小曼的遗体是被他的母亲领走的。”
    这个调查结果，完全出乎了林宇的意料：
    “你是认真的？
    顾小曼的遗体是被她母亲领走的？”
    古风摊着手说道，我有必要骗你吗？我们一起在查案子，我要是骗了你，岂不是案子都破不了，林宇知道顾峰不会骗自己，之所以要确认一遍，是因为他对于刚刚得知的这个消息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如果顾小曼的遗体是被她母亲领走的，那么石头里的又会是谁呢？看来你猜错了，郭峰拍着林羽的肩膀说道，你也不用灰心，推理错误是常有的事情，习惯了就好了，更何况一会儿，鉴证科会使用仪器，对那块石头进行检查，很快就能看出里面到底是什么了，使用仪器破解石头需要时间能不能穿透？石头还是个问题，一旦不行就得切割石块，而切个政务则需要报批手续，很复杂，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问题，如果我们推断不出石头里到底是什么？而是直接等鉴证科的结果的话，恐怕陈士成早就跑得没影儿了，郭枫轻笑了两声，显得有些苦涩人员，你倒是说说现在你上哪儿找陈生去，你不觉得。他已经跑没影了吗？应该还没有，林宇摇了摇头说道，肖盛峰，在这个时候，把政务以及他的猜想告知我们，是因为他认为我们有能力抓住陈世成，至于为什么在他的心中，陈事成一定不会跑，这得去问他，但我敢肯定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因此至少在我们将这间屋子搜索完毕以前陈士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的事情，也不会因此逃跑，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应该已经知晓了自己陷入了危险当中，因此他会开始逃跑，至于跑去哪里，我们现在一无所知，所以尽快的找到城市成都。犯罪证据尽快的找到他的踪迹，尽快将他抓捕归案，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靠仪器检查完了，黄花菜都凉了，顾峰哪里不知道李宇说的有道理，在平时的惨案当中，他也并没有一切依靠见证以及法医那边提供的证据来破案，毕竟时间上实在来不及，见证需要时间，法医科解剖遗体也需要时间，在这两份报告出来之前，嫌疑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因此大部分情况下刑侦队办案，只能将证据作为辅助手段，而大部分内容需要自己去推理思考，如今如何确定石头里的是什么人？虽然对确定陈世成的去向不一定有用，但至少能够证明，林宇和顾峰目前的调查方向是否有问题，一旦有他们现在弥补也还来得及。。对了，顾小曼的母亲呢？能找到他吗？听到林雨的话，郭峰眼睛一亮，对啊，顾小曼的遗体去了哪里顾小曼的母亲最清楚，如果能够找到他，说不定就能确定石头里到底是不是顾小曼了，顾峰二话没说拿起电话就给刑侦队打了过去，然后转接到了技术科和李梦瑶扯了会儿皮，便把任务布置了下去，没过多久，技术科传来消息，顾小曼的母亲找到了，住在夏江区的一个村子里。听到这个消息，林宇和顾峰两人赶紧出发，朝着那个村子而去。
    他们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将顾小曼的母亲堵在村子里，免得她消失。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顾峰还嘱咐了夏江区警备所，让他们先行派人将出村的道路全部封锁，排查往来人员。
    虽然说这么做会打草惊蛇，但顾峰并不在乎。
    若是不惊顾小曼的母亲一下，根本不会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心虚。
    林宇在路上已经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顾峰。
    他想了许久，最终想明白了问题的症结。
    顾小曼的遗体是她母亲带走的不假，但这并不代表遗体最后不会落到陈士成的手上。
    陈士成有陈莫做后盾，有的是钱。
    他完全可以用钱开路把顾小曼的遗体购买下来。
    虽然买卖遗体是犯罪，但是一个已经犯罪把人逼得跳楼的人，哪还管得着自己买卖遗体的事合不合法？
    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林宇让顾峰去查了顾小曼的火化记录以及顾小曼母亲的经济状况。
    结果，江城市所拥有的三家殡仪馆以及四家殡葬所均没有顾小曼的火化记录，同时，顾小曼的母亲，在顾小曼案告破当年，因炒股欠下巨额债务无法偿还，最后躲进了夏江区的和睦村。
    也就是顾峰和林宇正在前往的那个村子。
    种种迹象表明，林宇的推断几成事实。
    当年，顾小曼案结案后，欠下巨债的顾小曼母亲走投无路，最终决定将顾小曼的遗体卖给财大气粗的陈士成，然后用得来的钱偿还了所有债务。
    但是，为了偿债，她卖掉了江城的房产，已经无法回到江城市区居住了。
    所以，她就在和睦村安居下来。
    林宇的这个故事讲完时，顾峰开的车正停在了资料上显示的顾小曼母亲的家门口。
    但是，此时的屋里并没有她，只有几名警官在里面不断的翻找证物。
    “你们申请搜查令了？”
    顾峰见眼前情景，觉得有些纳闷。
    他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一名警官走了过来，对顾峰道：
    “顾队长是吧？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夏江区和睦村片区刑侦组组长何应。”
    “嗯？”
    顾峰愣了一下：
    “你们夏江区什么时候多设了个片区刑侦组的编制？”
    “刚批下来的。”
    何应对顾峰不知情感到有些困惑：
    “陈局长没和你说吗？”
    “呃……”
    顾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若他回答说了，那是在撒谎。
    可他要回答说没说，又显得他在警备局没什么地位。
    这让他一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我们最近一直在办案，所以没时间处理行政上的事。
    陈局长可能是看我们太忙了，没把消息告诉我们。”
    “哦，这样啊！”
    何应恍然大悟，而林宇也成功替顾峰解了围。
    “你们这个片区刑侦组是什么情况？”
    顾峰本想开口问案子，但是作为刑侦队长，若是不了解清楚夏江区这一片警员的配置，他也不好安排工作。
    再者说，虽然屋里没人，但他也没有接到未找到嫌疑人或已经逮捕了嫌疑人的消息。
    这代表顾小曼的母亲多半并未逃脱，他不需要着急……

 第136章 树林里的呼救

    “你们也知道，夏江区是整个江城市最大的区，区域面积大，管理困难，地广人稀。
    所以，经常有市区犯案的人，流窜到夏江区隐藏起来，或者继续作案。
    这给夏江区的治安带来了巨大的隐患。
    所以，警备所决定成立片区刑侦组，每个刑侦组派驻一个片区，对该片区进行管理。
    一旦发现逃犯，或者发生刑案，都能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处理，效率比之前一支刑侦组坐镇所里要强的多。”
    “道理我懂，可你们的人手从哪来的？”
    顾峰仔细想了想，并不觉得自己的刑侦队的人少了。
    这证明人手并不是从刑侦队抽调的。
    “我们的人手主要来自警官学院，最近一批毕业生全被我包圆了。
    陈局长表示，毕业生没有必要一定到警备局去实习，到基层也一样能得到锻炼，所以他们就全都来了我们夏江所……”
    “你们这是打劫啊？”
    何应笑了笑道：
    “也算不上打劫吧！
    学生们到哪实习不是实习啊？
    到我们这儿来，既能锻炼身体又能锻炼能力，多好？”
    两人这边聊着天，林宇着急了：
    “顾队长，咱们不干正事了吗？
    赶紧进屋看看吧！”
    顾峰回头道：
    “你急什么？你没看咱们何警官都没急吗？
    显然，人已经被抓到了！”
    何应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顾队长，我看你是误会了。
    人我们并没有抓住，我们来的时候屋里就没人了。
    守在村口的警官们，也没有发现有人出去……”
    “那你们居然一点都不急？”
    顾峰没想到自己居然猜错了，只觉得头顶冒汗。
    “我们不着急，是因为我们已经启动了搜索。
    现在，整个夏江区所有的片区刑侦组都在行动，如果这个人还藏在夏江区，只要不是躲进了深山老林，那就一定能够找到，我有这个信心！”
    何应的话让顾峰又笑了出来：
    “我就说嘛，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回头得意的对林宇说道：
    “你看，我说吧，根本不需要着急！”
    林宇并没有看顾峰，他的眼神一直在瞥向远处的一片树林：
    “如果他真的躲进了深山老林呢？”
    “这……”
    何应挠挠头：
    “这就不好说了。
    深山老林这种东西在夏江区不少，若真躲进去，想要搜索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了。
    我们的人手是不够的……”
    “人手不够？叫点人手来不就行了！”
    林宇回头对顾峰说道：
    “顾队长，咱们最好不要太自信了。
    我们在查案中做事必须严谨，得万无一失！
    从刑侦队调点人过来，把村里这片树林仔细筛查一下。
    既然守在村口的同僚，并没有看到有人跑出去，那就代表她极有可能还在村里。
    想在村子里躲藏，难度很大。
    毕竟，她是个外来人，在村里融入不进去。
    村民们也不可能给她太多的庇护。
    因此，她想躲，就必然得躲在一个我们很难去搜索的地方。
    深山老林就是其中之一。”
    顾峰望着那片树林，思忖了片刻，点头道：
    “好吧，我这就抽到人手！”
    一个小时以后，刑侦队的人赶到了。
    在郑竹的带领下，这一群人将那片树林围了起来，然后开始地毯式搜索。
    这次搜索十分费时费力，因此林宇和顾峰并没有在屋前久等，而是跟着何应一起回了现在临时作为现场行动指挥所的和睦村警务室。
    一进警务室，顾峰便叹道：
    “看来还是我大意了……”
    “你知道你大意就好！”
    林宇没好气的说道：
    “你要一早意识到，人恐怕早就找到了。”
    林宇如此不客气，使得顾峰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们身后的何应更是两眼望天，不敢听林宇和顾峰之间到底在争论些什么。
    毕竟，林宇和顾峰都是市局的人，市局的恩怨若是被卷入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只是夏江区警备所的一个片区刑侦组组长而已，这还是他头一次和江城市局的人打交道。
    他可不希望这一次打交道导致知道的太多秘密而在后后期的工作当中，因为灭口被开除出警队。
    虽然，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但是电视剧里可都是这么演的，他可不想步那些演员的后尘。
    林宇和顾峰同时注意到了何应的反应，于是，两人也都同时住了嘴。
    因为，他们也都明白，再这样吵下去，恐怕被别人看了笑话，觉得他们市局的人不团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指挥部。
    何应三人面前的茶，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罗君欣留在局里没有跟过来，她打来的电话也是一个接一个。
    直到天色渐暗，眼瞅着今天的搜索行动即将无疾而终的时候，顾峰终于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在和睦村旁的树林当中，的确发现了有人躲藏的踪迹。
    虽然人还没找到，但至少证明，调查方向不错。
    在具体了解了和睦村那片树林的大小，以及那些痕迹所分布的范围以后。
    顾峰决定让刑侦队的人，在当夜继续调查，争取在天亮之前，将顾小曼的母亲给找出来。
    这个想法很大胆，树林当中进行搜索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若是内部调查科的人在场，定会阻止顾峰如此“鲁莽”的行动。
    但是，这片树林属于和睦村，并不是野生树林，而是村民种植的经济林。
    据村民反映，至少在理论上来说是安全的。
    否则顾小曼的母亲，也不会傻到一头钻进去。
    毕竟，她也是在和睦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假如树林里有危险，有可能伤及性命，那她自然宁可被警官抓住也不可能一头钻进树林。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顾峰才下达了这样一个有些疯狂的命令。
    不过，他这道命令下达以后，倒是并没有产生什么反响。
    树林里的警官们，对这道命令并不抵触。
    因为，眼瞅着在即将胜利的前夕，若是让他们直接搜索，他们反而不愿意。
    即便夜里的调查比白天要困难许多，但是，在当夜出结果的可能性也比第二天再来搜索要大得多。
    若是放上这么一夜，就足够让顾小曼的母亲跑的没影了。
    是夜，林宇和顾峰也没闲着。
    两人和何应一起进入了和睦村的树林，与同僚们一起搜索起顾小曼母亲。
    毕竟，三人都喝了一下午茶了，出来查案让同僚在前线累死累活，自己躲在后面乘凉实在是有些让他们过意不去。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顾峰对树林那边的搜索情况太过乐观了。
    他本以为下午这件事就能搞定，结果没想到一直拖到了晚上。
    进入树林以后，顾峰嘱咐林宇道：
    “你小子跟紧了，千万别掉队。
    这树林虽然是村里承包的，比那种野生的深山老林要安全一点，但是也不能大意。
    万一你在这树林里走丢了，我们还得找你！”
    “知道了。”
    林宇颇有些无语：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至于这样叮嘱我吗？”
    “哼，你可别不当回事。
    早年间我们下乡办案，多的是同僚在树林里迷路，第二天早上才被找到，甚至有当场牺牲的。
    我是为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你可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
    林宇沉默了一阵，然后道：
    “谢了，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我不会单独行动的……”
    可是，他话音刚落，就突然跑开了。
    顾峰一惊，大喊道：
    “林宇，你去干什么？快回来！”
    可是无论他如何喊，林宇都没有搭理他，仿佛中了邪一样，朝着树林深处狂奔。
    顾峰无奈，只能把指挥权交给了何应，自己撒腿朝着林宇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一路追一路喊：
    “林宇，你等等我！”
    终于，林宇回应了他：
    “我倒是想等你，但是顾小曼她妈等不了！
    你跟着我，我们赶紧救人！”
    “救人？”
    顾峰一愣，不知道林宇到底听的了什么响动，突然就把“找人”变成了“救人”。
    但是，就算他现在停下脚步，林宇也不可能等他，他只能继续跟上，和林宇一起去“救人”。
    大约跑了两分钟，林宇才停下了脚步，然后突然蹲下了身子，似乎在和谁说话。
    顾峰跟了上去，低头一看，才发现林宇的对面有个女人正坐在地上。
    女人的脚陷在了一个坑里，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我刚才听到有人呼救，所以才赶紧跑过来的。
    这个人，应该就是顾小曼的母亲吧？”

 第137章 小树林里的伤病员

    林宇见顾峰跟了过来，立刻回头道：
    “顾队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
    她受伤了！”
    顾峰上前去，蹲在了林宇身边，见林宇一直没什么动作，奇怪道：
    “你怎么不把她从坑里弄出来？”
    林宇指着眼前的坑，说道：
    “这里面暗藏玄机，好像有个捕兽夹，我就这么把她的腿弄出来，恐怕她的腿今后就废了！”
    顾峰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你叫我来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专业的！
    你让我现在想办法把她给拉出来，我也做不到啊！”
    “那怎么办？”
    “得找些帮手……”
    顾峰说完，朝身后喊了几声：
    “何应！何应！快过来！”
    很快，何应就跑了过来：
    “顾队长，什么事？”
    他也一眼就看见了蹲着的两人，以及他们对面的那个女人：
    “这……这就是顾小曼的母亲？”
    “对，现在她的脚掉到陷阱里，可能踩中了捕兽夹。
    赶紧想想办法吧，否则她的腿可就废了！”
    何应一看，立刻掏出了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啊，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人从山下跑了上来。
    “这是村里卫生所的医生和护士，他们比较有经验！”何应介绍道。
    “那这位是？”
    林宇转头看向了混在穿着白大褂的那些人当中，唯一一个便装的人。
    “这是村里的猎户。”
    何应回答道：
    “刚听医生说捕兽夹就是他放的，所以我让医生把他也叫过来查看一下。
    对捕兽夹这种东西，他熟悉得很……”
    “这树林里不是说没有野兽的吗？
    为什么会有陷阱和捕兽夹？”
    林宇有些疑惑的问道：
    “据我所知，夏江区的猎户打野味，都是到青龙山上去的吧？
    以青龙山离这儿的距离，不至于会把陷阱布到这里来啊！”
    林宇怀疑的话，让猎户头冒冷汗，他吞吞吐吐的说道：
    “前两天村里好像进了一头野猪，所以……所以村长……让我在树林里布了不少陷阱，好抓住那头大家伙，免得它出来伤人。”
    “野猪倒是伤不了人了，可捕兽夹却伤人了。
    这足以说明你们布捕兽夹抓野猪的理由不太合理。”
    面对林宇犀利的眼神，猎户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话来。
    何应见状，也开始有些怀疑起来：
    “我说老何，你不会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
    怎么这种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了？
    你就说实话，你为什么会在经济林里布捕兽夹呀？
    我也是村里出来的，也抓过野猪。
    据我所知，抓野猪也不是这么个抓法吧？
    你们都是老猎户了，怎么可能犯这样的容易伤人不伤猪的低级错误呢？”
    “真是村长安排的，我没有骗你们！”
    猎户拍着大腿，涕泪横流：
    “要是我骗你们，我今儿个就断了这两条腿！”
    林宇赶紧拦住了猎户，说道：
    “我也没让你断腿明志，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自己去问村长！”
    “不要去！”
    猎户惊呼出声，可是一出声他就后悔了。
    毕竟，“不要”这两个字开口说出来，就等于是让警方更怀疑自己。
    他有些心虚的看着林宇，见林宇笑着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对他有所责难的意思。
    “那个……警官，你不怪我？”
    “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你说谎又不是你的本意，你不过是被村长骗了！
    村长告诉你村里有野猪，想让你在经济林里布捕兽夹。
    你当时应该也问过为什么吧？
    你理应也提到过这样会伤到村民吧？
    可是村长却一意孤行，并且一定给了你一个令你信服的理由，使你相信了他。
    谁知道如今真被你说中了，伤到了人，让你自责不已。
    因此，你才对我们警方说话才如此吞吞吐吐的，我说的没错吧？”
    林宇话里话外故意撇开了猎户和村长之间的关系，使得猎户一瞬间把林宇给引为知己。
    他相信只要抱住林宇这条大腿，他就会没事的！
    于是，他赶紧点头道：
    “警官，你说对了，我是被村长蒙蔽了！
    他非要让我在经济林里面挖坑，还放捕兽夹！
    我问他为什么，他让我别问，做就是了！
    我不同意，因为我害怕伤到村里人。
    可是，村长却执意如此，他说他明明看见了一头野兽冲进了树林，如果不赶紧设陷阱的话，村民们才会真正的受伤。
    并且，他还问我想不想要年底的钱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听他的，到明年分红的时候，我可能就没钱拿了。
    那样一来，我的生活可能会遇到困难。
    我不敢违逆他，所以我只能听到他的话，在他指定的地点放上了捕兽夹。
    不过第二天，他就下令让村里人都不要靠近经济林，并告知了大家最近发现了有野兽出没的事。
    大家也都听进去了，没有靠近那边，我也因此松了口气。
    至少，村长还是考虑到了村民们的生命安全的。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出现这样一件事儿！
    我也不知道这老周家的媳妇为什么会跑到树林来找死！”
    “老周家的媳妇？
    是她姓周还是她丈夫姓周？”
    “她丈夫姓周啊，你们刚才没问过她吗？”
    林宇斜着眼睛瞥了他认为是顾小曼的母亲的女人一眼：
    “你确定她丈夫不姓顾？”
    “当然不确定了！
    这个我们哪里知道？
    她来我们村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说她嫁给一个姓周的男人。
    那个男人欠了一屁股债，然后卷了她的钱跑了。
    她走投无路，只能来到村里避祸。
    在村里她靠打点零工挣钱，替我们干些力气活。
    我们和睦村也不算是太穷，所以多的是人愿意花钱雇她来干活。
    她就在村里生活下来了。
    虽然她为人还算和善，和村的人也都保持了表面上的和睦.
    但是，对于她这个外来的人，我们村的人还是有些戒备。
    这女人说她丈夫是欠了赌债的人，我们村的人都知道赌徒可怕。
    因为，我们曾经吃过一次亏。
    有一个赌徒是村里出去的。
    自从开始赌就不断的找自己的爹妈要钱，后来发展到找邻居借钱。
    最终，他不仅害得我们村差点被暴徒一把火烧了，欠的钱至今也都没有归还。
    所以，对赌这种人我们是极为戒备的.
    更何况她丈夫是赌徒，很有可能再找上门来要钱。
    到时候，她丈夫万一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那堆人到村里来闹事，倒霉的都是我们村民。
    为了一个外来人被人骚扰，确实不值得。
    我们村里人几乎都是这样想的。
    但是，人家周家媳妇住村里又没闹事，又没人来找过她，过了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来都没发生什么。
    咱们把人赶出去，又说不太过去。
    所以，也就让她就这样留下来了。
    不过奇怪了，她平时除了干活很少出门的，怎么会跑到树林里来的呢？”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
    林宇笑了笑，说道：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不过，你说的这些事情了，还需要为我们警方简单的做个笔录。”
    林宇说完了，冲顾峰使了个眼色。
    顾峰立刻找了两名同僚，将猎户带到了一边。
    刚刚猎狐一边说着，一边在林宇的要求下对着护士和医生们指指点点，靠手势就让护士医生成功的解除了疑似顾小曼母亲的女人身上的捕兽夹。
    然后，在场的医生又对她的伤口进行了处理，并将她抬上了担架。
    虽然，她现在的还无法行动，但无论如何都算捡回来一条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医生来到顾峰面前，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位警官，因为病人的情况需要到卫生所观察一下，所以我必须得把她带回去，你们不介意吧？

 第138章 热闹

    顾峰轻轻皱了皱眉头：
    “救人的确要紧，但这个女人也的确是我们多个案件的嫌疑人。
    所以，人你们可以带走，但无论她去哪里，都必须有两个人跟着。
    否则，就算你们把她拖走了，也得看着她……”
    “你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吧？
    我们只管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可不管看管犯人！”
    “我当然知道，他们犯的事和你们无关，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们不让我的人跟着，就得担负起看管的责任。”
    “早说嘛！
    你让人跟着吧，这无所谓的！”
    考虑到顾小曼的母亲是女人，派两个男的跟着并不太合适，于是，他找来两个比较得力的女警：
    “小陈，小赵，你们跟医疗队走，千万要看住这家伙！”
    小陈和小赵敬了个礼，然后帮忙抬着担架，离开了树林。
    他们刚走，顾峰就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收队！”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林宇拦住了。
    “顾队长，咱们如果现在收工，就代表着我们已经完成了搜索。
    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村里有没有某些人的眼线，万一有，你说他会不会把我们警方调查的情况告诉她的主子？
    那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惨了？”
    “可这都大半夜了，我们全体不下班，在这树林子里搜寂寞，是不是有些太不人道了？”
    顾峰考虑的比林宇要远。
    他不仅得考虑查案子方面的事情，也得考虑到刑侦队的管理方面的事情。
    毕竟，大半夜的让刑侦队的队员们在这深山老林里搜人，本就已经是一件很愧对他们的事情。
    虽然说这是他们的工作，也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但之所以会搜到半夜，和顾峰本人的失误也不无关系。
    因为他的失误，害得所有人下不了班也便罢了，现在明明可以让他们下班了，却又因为查案的某些可有可无的需要，继续让他们在这装模作样，顾峰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林宇皱着眉头，看到顾峰这般犹豫，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他是如何想的。
    于是，林宇说道：
    “顾队长，我知道你的顾虑。
    但是查案这种事情，就和战争一样，形势瞬息万变。
    你之前的一个疏忽已经导致大家搜人搜到了半夜，若此时又因为疏忽直接收队，最终导致我们的搜索前功尽弃，即便抓住了顾小曼的母亲，却也不能从她那里获得任何有力的证据，那岂不是更对不起刑侦队的同僚们？”
    林宇的话触动了顾峰，让顾峰下定了决心。
    他招手叫来了郑竹，将情况和他简单的说了一下：
    “听懂了吧？继续搜索！
    就当还没有搜到人的！
    我什么时候喊停再停下来！”
    郑竹立刻敬了个礼，问也没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转身就走，然后继续下达了搜索的命令。
    郑竹如此听话，让顾峰颇为欣慰。
    “我留下来坐镇吧，这样他们搜查起来的时候更有劲。”
    顾峰对林宇说道：
    “你先回村里吧。
    到卫生所门口好好看着，别让顾小曼的母亲跑了。
    我在这里盯着，省得他们觉得我不够仁义！”
    林宇点了点头，同意了顾峰的计划，随后转身离开了树林。
    由于怕林宇走丢，顾峰还特意找来何应：
    “你也和你一起回去吧，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何应本想留下来，但他也知道，人已经找到了，现在的搜索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因此，他也答应了一声，随着林宇一同往村里去了。
    ……
    此刻，和睦村。
    村里人都知道顾小曼的母亲跑到树林里，被捕兽夹夹伤了腿，因此全都围在了卫生所外面，翘首等待消息。
    虽然，他们的确不太待见顾小曼的母亲，但毕竟人家之前为他们做过不少事情，在树林里被捕兽夹夹伤的这件事情，也的确和村里人有关，因此他们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同时，有好事者开始质疑，村长在树林里捕兽夹之事真相。
    毕竟，这么多天了，捕兽夹可从来没夹到过一头野兽，反倒是夹到个人。
    质疑声越来越大，让村长不得不来到了卫生所门口：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
    你们是不是觉得，老周家媳妇被夹断腿和我有关？”
    好事者就说道：
    “当然了！
    村长，我知道你一直对老周家媳妇都挺关照的。
    但是，老周家媳妇好像都不怎么理你啊！
    所以，你弄这么一出，是不是想报复啊？”
    村长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何通，你别在这儿给我胡说八道！
    谁也不知道你一直想坐我的位置，但是一直没人支持你啊？
    现在想用这种栽赃诬陷的方法让我下台，你自己好上位？
    你做梦去吧！”
    村长的话很轻松的化解了这个叫何通的村民对他的攻击。
    毕竟，何通想当村长的事情，早就在村里传遍了。
    他说村长的坏话是很正常的事情，那是诬陷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是，何通竟然胆敢竞争村长，证明他也是有拥趸的。
    否则，一个孤家寡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梦？
    因此，人群中立刻传来了另外的声音：
    “村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何通他也是在合理怀疑吧？
    你想想，这村里除了你，谁还见过所谓的野兽？”
    村民们交头接耳一阵，纷纷摇头。
    因为，他们确实没有见过村长所说的那头野兽，更没有见野兽在树林间出没。
    “你看，没有吧？
    没有野兽，你为什么要放捕兽夹呀？
    你也知道，经济林是村民们经常会去的地方，而老周家的媳妇儿和村民们交流的少，她不知道有捕兽夹在林子里面的消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你布下捕兽夹害的人就只有老周家媳妇了，你说你不是针对她，谁信呢？”
    “何备！我知道你是何通的人。
    你希望何通当上村长以后，你自己也沾沾光！
    所以，才说这些话的吧？”
    何备嘿嘿一笑：
    “身正不怕影斜。
    你要真没做过，你为什么怕我说呢？
    我就问问大家，我刚才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你倒是提供一下有野兽窜进树林的证据啊！
    据我所知，警方的人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在树林里搜索了，搜这么长时间了，要是有野兽，应该早就找到了吧？
    找遍了整个树林，他们发现过一只野兽了吗？
    有野兽受惊跑进村里来吗？
    好像都没有吧，那你说野兽哪去了？
    被您老烤了吃了？
    还是说，在您这领导的威严之下，吓得匍匐称臣，成为领导你的宠物？
    只是您老觉得这事儿不好拿出来炫耀，所以没把它绑上在村里溜溜？”
    梅德让村长的脸面真是挂不住了。
    “何备，说话要讲证据！”
    “是！说话要讲证据！
    那你拿出有野兽进入村里的证据来啊！
    你只有证明了的确有野兽进入了树林，你才能证明你布捕兽夹是正确的做法。
    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呀！
    你要我提供什么证据？
    这不是笑话吗？”
    村长被何备说的哑口无言。
    他的眼神不住的瞟向刚刚回到村里的猎户，似乎想要猎户帮他解围。
    可是，在经过林宇盘问以后，猎户的心早已不和村长在一起了。
    因此，他只是左右看看，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
    这一下，村长有些慌神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救星到了。
    “哎哟，警官，你们回来了！”
    村民们顺着村长的目光回过头去一看，发现林宇和何应来到了人群当中。
    于是，他们赶紧分开了一条路，让林宇和何应能够顺利的进入卫生所。
    可是，林宇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停下脚步：
    “挺热闹啊！
    有人受伤，大家都来看望。
    看来，和睦村是真的和睦啊！”
    林宇的话让众人有些脸红，毕竟他们刚刚可都还在看村长的热闹呢！
    村长微微抬着下巴，睥睨了一阵下面刚刚正在质疑他的村民们，然后走到林宇面前，伸出双手握住了林宇的手，上下摇动着：
    “警官，多亏了你们进入经济林，才把老周家的媳妇给救出来了。
    要不是你们，恐怕等我们发现出事儿，就已经酿成大错了。”

 第139章 热心村民

    “过奖过奖！
    保护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警方应尽的责任！”
    林宇好像并没有看出村长的虚伪，反倒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嘿嘿，没有过奖，你们警方名至实归。
    那个……人抓到了？”
    “什么人？”
    林宇反问道。
    他的反问，让村长懵了一下：
    “你们搜索经济林不是在抓人吗？”
    “哦！你说这事儿啊！
    还没呢，同僚们还在树林里努力，我和何应警官只是出来看看周家媳妇怎么样了。”
    “哦哦，这样啊！
    你们去看吧！”
    林宇摇头道：
    “不了，我们有同僚在里面，我俩就在门口看看，顺便也和村民们聊一下，对案情加深一些了解。”
    “案……案情？
    你们在查的案子和我们村有关吗？”
    警方在对顾小曼母亲进行调查的事，并没有对外公布。
    因此，村长的反应在情理之中。
    他本就应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说出了警方的目标，反倒显得他有问题。
    林宇意味深长的看了村长好几眼。
    对于这个看上去不太“伟光正”的村长，林宇心底有些厌恶。
    但是，作为一名警官，若是被眼见的“实”轻易蒙蔽了双眼，很容易走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因此，他也只是看了看村长，并没有说话。
    村长见林宇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似乎心有所悟：
    “警官，你们是不是在怀疑经济林里的捕兽夹是我故意放的？”
    “嗯？”
    林宇倒是没想到，本应是村长避之不及的问题，居然就这样被他给提了出来。
    “你们没怀疑我？”
    林宇回头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每个村民都瞪着八卦的双眼看着自己。
    他知道，这一下，他不回答这个问题，或是把村长拉到一边去回答这个问题都不行了。
    他发现自己恐怕是着了村长的道。
    显然，村长是故意这么做的。
    虽然林宇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村长的目的，但是有一点显而易见，村长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让村民们知道自己的答案。
    林宇思忖了片刻，回答道：
    “我们的确怀疑你，而且我们有一个证人。
    但是，我个人并不觉得你有问题。”
    林宇的话，不仅让全村人“啊”了一声，就连一旁的何应都惊呼出声。
    “为什么？”
    何应替村民们问出了大家心中最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疑问。
    “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这个计划太过拙劣了。
    村长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至于是个手段这么low的人。
    这种找个莫须有的理由，让猎户去帮自己布置陷阱的事，更像一出被人安排好的戏剧里才会有的戏码。
    通俗点说，就是村长可能被人利用了。
    因为，如果我是他，下定决心要对老周家的媳妇动手。
    那么，这个计划可吐槽的环节就太多了。
    首先，为什么要让猎户布置陷阱？
    能让老周家媳妇受伤的陷阱模式多的很，村长自己能布置的种类也不少。
    他完全可以自己干，这样就不用担心猎户到时候反水出卖自己了。
    毕竟，布置了捕兽夹以后，捕兽夹就能直指猎户，猎户又能直指他。
    这根本不需要动多少脑筋就能推理出的真相，根本就不能叫真相。
    所以，我倾向于认为，这应该是有人想让我们警方看到的假象。”
    林宇的话，让村民们连连点头。
    他们虽然对“真相”，“假相”这些事情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却觉得林宇能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很厉害。
    不明觉厉正是如此。
    “警官，你真是这么想的？”
    村长颇有些激动。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问问警方，希望警方说句公道话，却换来了警方直接的“保护”。
    “当然，若我不是这么想的，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不仅如此，我还大概能猜到你被人坑的经过。”
    “能……猜到经过？”
    村长更激动了。
    他被冤枉了半天，眼瞅着村民们就要彻底不再相信他了，没想到居然天降救星。
    “我当然能猜到。
    其实，那个野兽既是存在的，也是不存在的。”
    “哈？”
    村长加村民加何应全都愣住了。
    “存在”他们懂，“不存在”他们也懂。
    这个“存在又不存在”，他们就听不懂了。
    “野兽这个东西存在与否，只不过是一些人一句话的事情。”
    “一些人一句话？”就连村长自己都有些听不懂林宇在说什么了。
    “村长，你说村里有野兽，是不是你亲眼看见的？”
    村长犹豫了一阵，最终说道：
    “不是我亲眼看见的，是别人告诉我的。
    我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就把这事儿告诉了猎户，要他到经济林去放捕兽夹。
    同时，我召集村民们开了个会，把经济林有捕兽夹这件事儿给通知了下去。
    结果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所以，你能说说树林里有野兽这件事的人是谁告诉你的吗？”
    这村长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我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人和你有亲戚关系。
    而且，你们的关系还挺近。
    从你的表情来看，这个人不是你兄弟就是你子侄。
    其实在出树林之前，我已经找人查过你的档案，大概了解了一下你的亲属关系。
    据我所知，这个告诉你村里进了野兽的人，之前应该是生活在村里。
    否则，你也不可能相信他的胡诌。
    因此，我略一推算，这人应该是你的弟弟何成！”
    “哦，对！
    何成前段时间还在村里住过！
    后来说是城里公司找他了，所以才离开村子的！
    而且，他离开村子的时间，正好是村长说发现野兽的时间！”
    一个村民恍然大悟，好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般。
    他这话等于印证了林宇的猜测，使得林宇的分析的可信度直线上升。
    所有人都对林宇投来了期待的目光，都想听林宇讲接下来的故事。
    林宇见状，继续说道：
    “看来我猜对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分析了。
    何成出于某种目的，告诉村长村里来了野兽。
    而对于野兽这件事情，村长本是不信的。
    奈何和他说的人是何成，出于亲属之间天然的信任感，他便把这件事情当了真。
    但是，既然他不能说出，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是何成，他就只能编造说，野兽是他自己看见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提供不出证据，给了某些人攻击他的可能。
    我说的没错吧？”
    村长惭愧的低下了头：
    “何成这人手脚不干净，在村里偷东西被村民们抓住了几回。
    我教育了他很多次，甚至亲手把他扭送过警务室。
    这件事，何应警官是知道的。”
    何应点头道：
    “何成这家伙确实手脚不干净，但是呢，又是小奸小恶，达不到大奸大恶的程度。
    每次对他都只能小惩大戒一番就放走了，基本上都够不上入刑的标准。”
    “这也就是村长不愿意告诉村民们，发现野兽的人是何成的原因。
    因为，何成就像狼来了故事里的那个小孩，已经彻底失去了诚信。
    村民们是不会相信他的。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村民们能相信自己，村长才隐瞒了何成这一节，直接说野兽是自己看到的。
    村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接这话。
    林宇见状，继续说道：
    “所以，这事儿就很清晰了。
    村长被人蒙蔽，因此让落户到经济林里去安装了捕兽夹，目的的确是为了对付野兽。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召集村民开会的时候，周家媳妇居然没去。
    而她没去的原因，就耐人寻味了。
    当然，对于她没去这件事情，以及她没去的原因，都是我的猜测，暂时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但一会儿她就醒了，咱们就可以问问她我猜测的是否正确。”
    “那你猜测的是什么啊？”
    有村民追问道：
    “先说来听听呗！”

 第140章 心眼

    “我猜测这件事肯定有幕后黑手，这个黑手有可能就是何成本人。
    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的什么人。
    这个人，在村长开村民大会当天，找了个不需要去村民大会去，或者亲自找到了周家媳妇。
    他跟周家媳妇说，让她不要去参加村民大会。
    他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个理由我一时半会想不到。
    不过，据我猜测，也可能是另一种说法。
    比如，他直接找周家媳妇聊天，让她错过村民大会，一样能够达到目的。
    总之，在幕后黑手的安排之下，周家媳妇错过了村民大会，因此，不知道经济林当中有陷阱这件事。
    而且，这个嫌疑人很清楚，周家媳妇今天一定会到经济林里去。
    至于她去经济林的原因，我现在不能说，你们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这样一个巧妙的计划，使得周家媳妇受伤进了卫生所，而大家的矛头也都全指向了村长，认为村长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所以……”
    林宇转向村长道：
    “我建议你现在给何成打个电话，看他接不接。
    如果他接了，你问问他知不知道野兽后来流窜到哪里去了，就说你现在有点担心村民们的安危。
    或者，你干脆让他回村里一趟，看他愿不愿意回来。
    假如，他对野兽之事漠不关心，反而反问你捕兽夹是不是伤到了人，又或者，他不愿意回村，就足以证明他和这件事有关了。”
    村长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何成的电话。
    众目睽睽之下，手机在响了几声之后，接通了。
    “何成，你在哪儿呢？”
    “哦……在城里啊！”
    “你后来有没有看见那头野兽闯进经济林以后，往哪个方向走了？”
    “这几天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头野兽……”
    “对……对……它……伤人了！”
    村长的心“咯噔”了一下，抬眼看向林宇。
    林宇默默的点了点头，示意村长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何成。
    “的确伤人了。
    周家媳妇不知道为什么进了经济林，结果掉进了陷坑里，伤到了腿。”
    “哦……那你能回村一趟吗？
    村里现在乱成一团，我希望每个村民都在场，省得到时候警方问起来，你又没有不在场证据，到时候怀疑到你头上可怎么办呢？”
    “你公司有人证明，不用回了？
    好的好的，知道了……”
    “对了，话说你们公司在什么地方，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呢？”
    “哦，我不用操心？”
    “好吧，好吧，你忙你的吧，再见……”
    电话挂断了。
    村长此时的表情非常精彩。
    翘首以盼的村民们，也从刚才村长的只言片语当中，大概猜到了真相。
    显然，林宇的分析基本都是对的。
    何成确实有问题。
    他极有可能就是让周家媳妇受伤的罪魁祸首。
    “看来很不幸的让我言中了。”
    林宇摆了个抱歉的造型：
    “既然如此，这案子算是破了。
    我们这就安排人去找何成，尽快把他带回警备局盘问。
    必须尽快查清他的幕后主使是什么人。
    这样，也好还村长一个清白，对吧？”
    村长虽然有些心疼何成，但是相对而言，自己的清白自然更重要。
    因此，村长只能连连点头，说不出半个不字。
    林宇面带笑意，但眼神却不住的在瞟周围围观的村民们。
    他还村长清白，自然不光是为了让“正义”得到彰显。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测试一下村民们的反应。
    他相信何成绝不是一个人在作案，因此一定有人在帮他。
    只是这个在帮他的人到底还在不在和睦村，目前还不太清楚。
    所以，试试村民的反应，看看会不会有人在奸计被识破后有所动作，便能更好的锁定调查的目标。
    他的计划，似乎起到了作用。
    因为，他明显看到何通在看到村长安然无恙以后，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紧张。
    他不过是失去了一个质疑村长的机会而已，此时的他应该懊恼或是摆出一副遗憾的模样，但绝不应该有紧张情绪。
    紧张，只能是因为某些事情的败露。
    “何通，你来一下。”
    林宇看了一眼卫生所的门，发现里面还没什么动静。
    这证明对顾小曼母亲的治疗还没有结束。
    因此，林宇决定利用这段时间跟何通好好谈谈。
    何通本来在看热闹，发现热闹逐渐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后，便紧张了起来。
    他本想缩着脖子装自己不存在，然后找个机会溜走的时候，却听到了警官在叫自己。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啊？啊！我来了！”
    何通不敢在警方的人面前造次，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快步来到林宇面前。
    “警官，什么事？”
    “跟我来。”
    林宇没有立刻与何通说什么，而是带着他一路朝着卫生所的侧面走去。
    卫生所的侧面有一片小树丛，树丛可以遮挡他们的身形，而距离可以隐藏他们的压低的声音。
    两人停下脚步以后，林宇开口道：
    “何成在哪里？”
    林宇的问题让何通愣在当场，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好一阵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别这么紧张嘛！
    我能问你这个问题，就证明我知道的事绝对比你想象中的多。
    之所以把你拉到这里来问你这些问题，是我相信你没做什么违法的事，顶多算是在无意中帮了何成一些小忙。
    这是，这些小忙所带来的严重后果超出了你的预计。”
    林宇用了对付猎户相同的办法来对付何通。
    何通也和猎户一样，着了林宇的道。
    在林宇的诱导下，他建立了一个如果不能说出何成下落，就有可能为何成顶罪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很难从他脑海中被剔除了。
    “……你要知道，何成现在在江城市。
    如果我们警方没有足够证据的话，顶多传唤他聊聊，了解一下他这段时间是不是像我推断的一样在村里干过那些龌龊事。
    但是，他是可以不承认的。
    在缺乏人证和物证的情况下，我们很难把他绳之以法。
    但是，他完全可以说出这一切都是你做的，然后抛出一些他事先准备好的证据，把你一次钉死。
    这样一来，他不仅自己可以脱罪，还能让你替他顶罪。”
    林宇发现何通开始有点动摇以后，就抛出了撒手锏。
    在林宇看来，何通应该并没有参与犯罪，因此，他对于被人诬陷犯罪这件事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林宇利用这一点，足以让何通服软。
    “我……我说出何成现在在哪儿，你们是不是就能放过我？”
    “什么叫我们放过你？真正能放过你的只有你自己！
    除非你能先指证何成违法犯罪，否则……”
    “我说！”
    “说！”
    何通能说出这两个字来，证明他已经彻底信服了林宇的话。
    林宇的计划，也得以顺利实行。
    何通犹豫了一阵，然后说道：
    “其实……我之前一直都和何成有联系。
    何成虽然是村长的弟弟，但他却一直和我志趣相投，所以，他和我玩的比较多。
    渐渐的，他决定开始支持我。
    反正，他的村长哥哥也没给他多少钱。
    我答应他，如果我能当上村长，一定给他钱用。
    他就答应了下来。
    由于何成知道很多村长的消息，所以，经常把村长的消息透露给我，让我在某些事情上能够抢得先机。
    因此，也让我在竞争村长的战斗中站稳了脚跟。
    但是后来，何成离开村子赶去江城市区打工了，我也因此失去了他的支持，导致我到现在也没有当上村长。
    前段时间他突然回来了，以后拉着我说，有个计划想让我帮忙。
    他说这个计划对我的选村长有好处。
    我一听可以当村长，就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下来。
    最后，就帮他做了刚刚说的拖住周家媳妇的那些事情。
    好在我当时留了个心眼给他录了音……”
    “你还会有这种心眼？”
    “何成这家伙最近很古怪，总像是要干什么大事，让我很不放心。
    我毕竟是想竞选村长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心眼都没有呢？”

 第141章 何成归案

    “你这话说得倒是实在。
    能够竞选一村之长的人，自然是心眼极多的。
    不过，你这么说又让我有些担心了。
    你这么多的心眼，不会在骗我吧？”
    林宇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何通，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信任，
    何通被林宇瞪得一激灵，赶紧将双手放在胸前连连摆动：
    “警官，话可不能这么说呀！
    虽然我之前的确跟何成有些不清不楚，但这不代表我是个坏人啊！
    他在告诉我他的计划的时候，并没有说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周家媳妇受伤！
    如果他早跟我这么说，我是一定不会帮他的，你要相信我！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想让我把周家媳妇拖住，然后给他的村长哥哥带去点什么‘惊喜’。
    我哪里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
    林宇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盯着何通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你刚刚在村民面前，用周家媳妇这件事情向村长发难的行为，难道是你自发的？
    这个行为，不在何成的计划当中吗？”
    “在！”
    何通倒也没隐瞒，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警官能问出这个问题，肯定是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说谎，等待他的，恐怕就不仅仅是私下里的问询了。
    “他当时只是承诺我，一旦我能拖住周家媳妇，村长那边必然会出一件大事。
    我问他大事是什么，他死活不肯说。
    但是，他告诉我，只要在大事发生以后，借住那件事为由头，去质疑村长就行了。
    我不用管那件事是什么，只管质疑，一定会对我有利的。
    我和何成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因此，我当时并没有把事情问清楚。
    何成从小在村里长大，我们是发小，虽然这个人有些不靠谱，但都从来没有动过伤人的心思。
    我要是知道他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我是绝不可能和他合作的！
    我当时就把他扭送到你们警方那里都有可能！”
    对于何通的赌咒发誓，林宇只是笑了笑，不可置否。
    其实，在林宇心中，何通与案件的关系并不大。
    如果他真的是伤害顾小曼母亲案件的参与者，那么他当然不会在事后跳出来质疑村长。
    这等于把怀疑的依据拱手送到了警方的手上。
    正如何通所说，他是村长的有力竞选人之一，绝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这种蠢事，他根本做不出来。
    林宇又简单的盘问了何通一阵，在确认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同时问出了何成的地址以后，就让何通回到了人群里。
    他自己等何通开始应付起身边人的询问的时候，才缓步回到了村长面前。
    “这个案子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何成那边你放心，我们警方会尽快抓住他的。”
    就在村长对林宇表达感谢的时候，卫生所的门开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
    他看了林宇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何应。
    毕竟，他并不认识林宇，但对何应还算熟悉：
    “何警官，病人醒了，但她不想见任何人，让大家散了。”
    “我们警方的人可不是她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的。
    她现在涉及了一些案子，我们要对她展开调查。
    请你向她转达警方的意思。
    如果她一意孤行……”
    何应的话没说完，就被医生打断了：
    “何警官，虽然说配合你们警方，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但是，周家媳妇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她被捕兽夹伤得很重，我们暂时控制住了她的伤情，但是若是她情绪激动的话，伤情有可能进一步恶化。
    到时候，恐怕连截肢都不一定保得住性命。”
    “这么严重？”
    何应倒是没想到，自己要抓的人竟然伤的这么重。
    他猛然醒悟过来，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林宇，而林宇此时也正好转向了他，两人四目相对，心下恍然。
    他们终于明白，用捕兽夹伤害顾小曼的母亲到底是何用意了！
    先不提顾小曼的母亲对警方的敌意，光是捕兽夹能造成的伤害，就足以封了他的口！
    这样一来，警方刚刚调查到的线索，也就中断了。
    这招不可谓不狠毒。
    林宇撇了撇嘴角，轻声道：
    “我刚才问了何通，这家伙告诉了我何成所在的公司地址。
    这个公司，属于我们的一个嫌疑人。
    因此，这件事情和他无关我是不信的。
    但是，顾小曼的母亲现在伤成这样，从她嘴里说不出什么来了，我想我们只能先从何成那里入手，尝试一下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何应虽然并不知道案件的全貌，但依然点了点头，指着手机问道：
    “要不要先通知顾队长一声？”
    林宇摇头道：
    “不了，过不了多久他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跟他汇报吧，也不差这会儿了！”
    “不差这会儿？
    你不是要抓人吗？”
    “抓人这种事儿，不需要劳烦顾队长亲自下令，警备局已经在行动了……”
    “你权力这么大？”
    何应都震惊了，他虽然知道林宇在警备局当中的地位应该不低，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能量绝对不小。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抓捕这种命令，他都能自己越过刑侦队长发出去。
    当然，这是因为他不知道林宇可以直接和陈局长对话的缘故。
    林宇之所以能越过顾峰发布这条命令，是因为顾峰现在仍在树林当中。
    树林这种地方，树木枝繁叶茂，很容易藏人。
    即便警方在这树林进行地毯式搜索，也难保不会有遗漏的地方。
    若是树林里藏了一个人，正在监视警方的一举一动，偏偏这人身手不错，恐怕警方不一定能发现他。
    因此，林宇无法保证顾峰那边没有人盯着。
    他这边则不同。
    所有的村民全都聚在一起，而他给陈局长打电话时，完全可以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小声说。
    在这种情况下，监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此，他才越过顾峰让陈局长直接下达了抓捕的命令。
    等顾峰回来知道这一切以后，他想发火，但却始终发不出来。
    毕竟，林宇这种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而且没有哪一回有悔过的意思。
    再加上这一次，林宇说得出来的理由完全成立。
    顾峰始终找不到任何质问林宇的借口。
    无奈之下，他只当是不小心吃了个苍蝇，然后咽了下去。
    虽然，他对林宇的行为不满，但是对林宇的安排却是满意的。
    “何应，和睦村这边就交给你了，顾小曼母亲那边你一定要盯紧了，可以让她在村里自由活动，但绝不能让她跑了！
    她是一个重要的嫌疑人，如果她跑了，我们对案件的调查恐怕会彻底陷入停滞的！”
    何应对顾峰敬了个礼：
    “放心好了，我们这支刑侦组，就定在和睦村了！
    就算是村长跑了，也不会让顾小曼母亲跑掉的！”
    得到了何应的表态，顾峰立刻带着林宇回转了警备局。
    因为，他刚刚收到了陈局长发来的消息，何成已经落网了。
    当他们回到警备局的时候，何成抓捕手续已经全部办理完毕。
    此时的他，已经在治疗室里等待传唤。
    这让顾峰和林宇都松了口气。
    一路之上，他们都在担心对何成的抓捕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事实证明，并没有出现纰漏，行动很顺利。
    顾峰打发林宇事先准备一下审讯的资料，自己在拉郑竹一起去了滞留室。
    他想亲自见一下何成。
    虽然他不能提前问何成什么东西，但就是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去见何成一面。
    毕竟，就是这家伙，打乱了警方对顾小曼母亲的调查，还险些一箭双雕的，让何通成为了村长最有力的人选。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一手策划了和睦村一切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有没有三头六臂！

 第142章 百般狡辩

    可惜，顾峰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而已。
    这个人短发，面相清秀，看上去颇有些好学生的模样。
    可是，在听林宇叙述过他的事迹以后，顾峰只觉得这人是个狡猾的罪犯而已。
    “你好，何成，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我叫顾峰，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的队长。
    很高兴认识！”
    何成抬了抬眼皮，看向顾峰：
    “你很高兴认识我，我可不高兴认识你。
    毕竟，被你们警方带着警备局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如你先跟我透个底，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被你们抓起来了？”
    “怎么？你对自己犯了什么事，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顾峰冷笑了一声，对何成的装傻不屑一顾：
    “你若是就想用这种简单的手段避过我们警方的审讯，恐怕你要失望了。
    一会儿我就会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警方的手段。”
    “那我拭目以待！”
    何成双手撑着脸，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我就看看你们到底能用什么手段让一个无辜的人说出自己的罪行。”
    “你是无辜的人？”
    本来是准备离开滞留室的顾峰又再次回过头来：
    “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呀。”
    何成的脸上带着笑意，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我的良心为什么会痛？”
    “好，你随意编。
    一会在审讯室咱们再好好唠唠！
    郑竹，准备把人带过去，我先过去找林宇了。”
    郑竹点了点头，然后守在了滞留室的门口，而顾峰则离开了滞留室，朝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此时，林宇已经坐进了审讯室里。
    他将手上的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熟悉了一下有关何成的情况。
    正当他准备在心里演练一番审讯的过程的时候，顾峰走进了审讯室内。
    “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倒是准备好了，但是不确定这次的审讯效果到底如何。
    何成罪名基本上都是村长和何通说出来的，而他们两个并没有做过正式的笔录。
    所以，我们想要用他们的证词来攻击何成，恐怕并不能如意……”
    “这一点你放心。”
    顾峰听到林宇的顾虑，笑着说道：
    “我已经通知了何应，让他给村长还有何通做上笔录，很快笔录就会被送到警备局来的。
    你可以先审一会儿，再用笔录让何成彻底认罪。”
    “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我并不觉得他能一定能够实现……”
    林宇继续泼着顾峰的凉水：
    “我看了一下这个何成的履历。
    虽然说，据何通所给出的消息，何成的确是在那个人的公司上班。
    但是，何成的履历上却没有和这有关的任何信息，他的名字是挂在一个人力资源公司的。
    也就是说，他是属于第三方签约的人。
    如果我们想通过这一点去追查他幕后的那个人，恐怕很难如意。”
    “第三方公司问题也不大呀。”
    顾峰的自信，让林宇觉得有些莫名。
    “第三方公司怎么问题不大了?
    难道你能通过第三方公司查到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林宇倒是没料到顾峰真的点了头：
    “在你心里这件事有那么难查吗？
    就算是何成是第三方人力资源公司招进去的，那个人力资源公司与那个人也是签订了合同的。
    合同送到哪个公司他们清楚的很。
    只要从这一点入手，就能从她那里查到何成背后的人的具体身份。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
    林宇倒是没想到顾峰为了审讯何成做的功课比他还多。
    “我记得你刚回来不久吧？
    怎么做了这么多事儿啊？”
    顾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有道是能者多劳，我这个刑侦队长。整个警备局里算是劳动的最多的人了！
    你要好好向我学习学习，提高自己的办事效率！
    这样，我们才能破更多的案子，让更多的犯罪分子落网，被绳之以法！”
    “我怎么感觉你在教育我呢？”
    林宇歪着脑袋看着顾峰：
    “既然我提出的几个疑虑，你都已经给我解决掉了。
    那么，接下来审讯应该会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
    希望你所找的那两样证据能尽快的送到警局来。
    我可没什么信心，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与何成周旋多久。
    万一因为我无话可说，折腾的不够久，导致证据还没送到何成就脱罪了，你可不要怪我呀。”
    “放心好啦。
    再说了，咱们抓何成回来才没多长时间呢。
    至少有七十二小时来接受这些证据。
    何况我都说了，证据很快就会送过来，根本要不了那么久。
    你与其在这儿瞻前顾后想东想西。不如开始审讯吧！”
    “你说的对，我不想了，让郑警官把人带过来吧！”
    顾峰见林宇准备的差不多了，于是用耳麦通知观察室里的同僚，提醒郑竹可以带人入场了。
    很快，郑竹便带着何成进入了审讯室，将他铐在了被审席上。
    “姓名？”
    “何成。”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二岁。”
    “知道为什么会被抓了吗？”
    “不知道，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会投诉你们的！”
    “真是奇了怪了！”
    顾峰被何成的话给气乐了：
    “最近各种嫌疑人都特别喜欢说要投诉我们。
    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没有一个成功了的！
    因为，我们每次抓人都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否则是不会动手的。
    你猜，我们是在从什么渠道得知了你违法犯罪的行径，所以把你抓了的？
    给你个提示，第一个字‘和’。”
    何成听到顾峰的话，脸色稍稍难看了一些：
    “你说的这是‘和’是姓氏，还是某个名词的开头啊？”
    林宇趁热打铁的追问道：
    “你说的这个姓氏是不是指何通啊？
    而你说的这个名词的开头，是不是指的和睦村呢？”
    林宇的问题等于将顾峰所问之事的答案给挑明了，也使得本来心存侥幸的何成，一下子懵了：
    “你们去和睦村了？”
    林宇点头道：
    “是去了，而且在和睦村里获得了大量的证据，证明你和一起伤害案有关。
    这起伤害案虽然拐弯抹角，不是你直接动的手，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你就是幕后黑手。
    而我们正在调查这起伤害案，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供出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否则，这案子就得你一个人担了。
    我可以告诉你，现在那个被伤的人是重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等着你。
    如果你对坐牢很感兴趣的话，我欢迎你什么都不说。
    哦，对了，还有件事要提醒你。
    医生说那个被伤害的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也就是说还是有去世的可能。
    一旦她真的死亡了，你的故意伤害就变成了故意杀人。
    这量刑标准最高的是死刑啊，你可要考虑清楚！”
    林宇把这罪名往严重的说，是因为他笃定何成背后那人一定是把罪往轻了说，这才又是何成帮他顶罪的。
    可一旦何成判断出这个罪名是他自己顶不住的时候，他就极有可能直接开口交代。
    可惜，林宇的想法是好的，但何成的嘴也是足够严实的。
    “警官，你说的这些罪名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没有故意伤害，有没有故意杀人。
    和睦村的事儿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信查一查，我这几天都在什么地方。”
    “和睦村前几天开村民大会有这事儿吧？
    那个时候你还在村里吧？”
    何成知道这事瞒不过去，点头道：
    “是啊，不过因为有点不舒服没去参加。”
    “我看你不是不舒服吧？
    据我们所知，你那个时候怂恿黎明叫何通的村民到了受害人家里，和受害人讲了一些事，使她留在了家中，没有去参加村民大会，有这事儿吗？”
    “没有，是不是何通给你说的？
    警官，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何通这人鬼机灵鬼机灵的，自己做的事从来不承认，全都往别人身上推！
    这次一定又是在推卸责任，诬陷我呢！”

 第136章 胶着

    何成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的全都推到了何通的身上，这并没有出乎林宇的意料。
    毕竟，何通也是这么甩锅的。
    只是，何通甩锅甩得有理，何成这锅，却没那么容易甩掉而已。
    “你以为我们警方，只偏听偏信何通一个人吗？
    你要知道，我们查案是很严谨的。
    若不是从何通那里所得到的消息经过了验证，也不会拿这些消息作为证据来审讯你……”
    何成嗤笑了两声，说道：
    “呵呵，警官，你这话糊弄谁呢？
    是欺负我电视看少了吗？
    谁不知道你们警方最喜欢做的，就是放半真半假的消息出来唬嫌疑人呢？
    难道那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也都是经过验证的吗？
    我看未必吧？”
    “你知道的倒挺多。
    不过，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我不喜欢。
    既然你还是嘴硬，那我们就拿真凭实际说话吧！
    根据我们调查，你所在的公司并不是你档案上所写的多力士，而是恒星集团，对吧？”
    “恒星集团这么好的公司，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进得去？”
    “你沾了周家媳妇的光啊！”
    “你这怎么又扯上周家媳妇了呢？
    警官，你污蔑我可以，你可不能污蔑人家女人啊！”
    人家一个寡妇很可怜的，家里无亲无故的，你还要编排我们事，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你少给我贫嘴。”
    林宇怒道：
    “装糊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所说的你沾了周家媳妇的光，并不是指你和她有什么特殊关系，而是你利用你和睦村村民的身份，答应了某个人一件事儿。
    就是这个人把你拉进了恒星集团的！”
    何成的嘴角撇着，似乎在嘲笑林宇的异想天开：
    “警官，想象力丰富是好事儿。但是太过丰富，就容易开始胡扯了。
    要是有这么好的事儿能够仅仅凭我是和睦村的人就能进恒星集团，其他人怎么不去？
    按理来说，大家都是和睦村的人，机会应该均等吧？
    但是，怎么可能偏偏找上我呢？”
    “那是因为你是村长的弟弟，而且是村里难得的几个游手好闲的人之一！”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一听林宇说自己“游手好闲”，何成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我可是正儿八经有工作的人，怎么能说我游手好闲呢？”
    何成的反应很大，反应的激烈程度出乎了林宇的意料。
    但是，林宇敏锐的发现，这不是什么坏事，而是一个机会，一个能直接撬开何成的嘴的机会！
    或许，在观察室的警官们眼里，何成这个反应不过是在狡辩而已。
    可是在审讯室中林宇和顾峰眼里，看到的是一个契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和软肋，何成也不例外。
    能对一件事情反应如此之大，恰恰证明他的软肋就在此处。
    “何成，你若不是游手好闲，什么才是游手好闲啊？
    你自己说说看，你在村里呆了多久才开始工作啊？
    一年，两年还是十几年？
    虽然你今年年纪不大才二十三岁，但据我们所知，你很早就辍学了吧？
    在你们村这种地方，辍学以后不应该打工，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打工呢？
    这让我有点费解。
    难道说是，因为你的村长哥哥让你过得太好了，所以让你失去了打工的动力？”
    林宇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了何成的心里，使得何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但是，林宇和顾峰显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我说何成，你说你这么废物，为什么你的哥哥愿意把你养着呢？
    我始终有些想不通啊！
    难道说，你哥哥觉得把你供起来是他的责任？
    那我只能说你哥哥真是个好哥哥了！
    换做是我，肯定做不到！”
    “够了！”
    林宇的话，让何成怒不可遏：
    “我说警官，你们有这么闲吗？
    居然有闲心在这消遣我？”
    “哟？生气了？
    你真觉得我们是在消遣你吗？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哥哥到底为什么如此护着你呢？”
    “警官，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要是再这样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
    这里是警备局，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
    难道说，被铐着的你还想袭警不成？”
    何成几乎要被气疯了。
    但是，他却又毫无办法。
    因为，林宇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的确不可能袭警，先不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光凭他被铐着这一点，他就无法做到暴力对抗林宇和顾峰的审讯。
    再者说，真把他放开让他袭警，他也没那个本事。
    因此，受了一肚子气的他，也只能咬碎了牙，把这一肚子气给咽回去，恶狠狠的盯着林宇，却又敢怒不敢言，生怕把林宇惹恼了，回头林宇再对他继续出言不逊。
    虽然他知道，在这间审讯室里，警方其实不敢对他动粗，毕竟一旦动粗，被摄像头录下来，警方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这么放心的刺激警方。
    毕竟，警方什么想法他可不清楚，万一眼前的两名警官头铁什么都不怕，那他可就惨了。
    “行了，我知道你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瞪着眼睛给谁看呢？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瞪着我，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我拒绝回答你们的问题！”
    “是吗？看来你还挺硬气啊。
    不过，在我面前硬气又有什么用呢？”
    顾峰见林宇大有与何成两人继续聊下去的趋势，赶紧提醒道：
    “我们的时间有限，不要跟他废话……”
    “行，不废话就不废话。
    那么，我就说重点吧！
    何成你承不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你眼里的重点就是这样的吗？”
    顾峰颇有些无语。
    林宇悄声应道：
    “不然呢？”
    “你老揪着他是不是废物干什么？
    你的重点不应该是撬开他的嘴吗？”
    “哦，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林宇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拍了拍额头，可同时他却小声对顾峰说道：
    “这家伙现在油盐不进，唯一的弱点就是不想别人叫他废物，不希望别人说他游手好闲。
    我要不从这里入手，怎么撬开他的嘴啊？
    你倒是教教我！”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早说呀！
    我要是早知道不就不拆你的台了吗？”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林宇翻了个白眼：
    “算了，懒得跟你废话，我继续审讯了！
    你最好想办法催催那些正在送资料或者正在查这案子的人。
    他们的资料再不送过来，恐怕我这儿就无以为继了！”
    顾峰拍了拍林宇的手：
    “放心好了，我找的人靠谱的很，不像某些人，成天除了出些奇招以外，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出奇招还不够啊，你还想咋样？
    难道说，把你的刑侦队长的活全给包圆了才算厉害？”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赶紧去审讯吧！”
    何成盯着台上嘀嘀咕咕的李宇和顾峰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知道这些警官到底玩的是哪一出。
    只有林宇和顾峰自己清楚，他们之所以迟迟不继续审讯，是因为他们需要的证据都还没有到位。

 第144章 真心话大冒险

    林宇和顾峰心里都清楚。
    若是他们不拖延一下时间，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何成看出破绽。
    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何成的忍耐确实有限度。
    两人若是一直这样装模作样下去，何成肯定还是会看穿他们的把戏。
    因此，林宇决定继续将审讯进行下去。
    “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何成警觉的看了林宇一眼，显然在他心里并不认为警方的提议会有什么好事。
    可是，林宇也没准备给他多想的机会。
    “我这个提议嘛，说起来倒也简单。
    我们来玩个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林宇这话一出口，别说何成了，就连顾峰都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林宇，你没事儿吧？
    跑到审讯室跟嫌疑人玩真心话大冒险？
    你是嫌内部调查科太闲了，想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嘛？”
    林宇翻了个白眼道：
    “顾队长，但凡你有更好的办法撬开何成的嘴，我也不至于干这么扯淡的事情。
    不过，真心话大冒险这事儿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对于通过这个游戏让何成开口这件事，我还是略有些信心的。”
    顾峰听到林宇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
    “林宇，你小子可不要给我扯蛋啊！
    咱们的审讯过程全程都是录像的，你要是在这儿和嫌疑人玩起了游戏，事后内部调查科还不把我们切了喂狗啊？”
    “安啦！
    顾队长，你就放心吧！
    内部调查科要介入，那也是因为我们没有查出结果。
    假如我真的查出结果了，内部调查科又怎么会找我们麻烦呢？”
    虽然林宇的话不无道理，但还是让顾峰觉得一阵胆战心惊。
    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给林宇一个机会。
    毕竟，他也知道林宇是个屡出奇兵的家伙，说不定他所谓的真心话大冒险还真能从何成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看见顾峰不再阻止自己了，林宇得意的伸了个懒腰，这才对何成说道：
    “怎么样？敢不敢跟我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何成第一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此时又听林宇说一遍，才确定林宇不是在和他开玩笑，真的要和他玩真心话大冒险。
    “警官，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审讯室是吧？
    审讯室不是一个严肃的地方吗？
    你怎么还跟我玩起游戏来了？”
    林宇手一挥道：
    “这是小事儿，我不怕追究，你怕什么？
    你就说玩不玩吧！
    玩我们就好好玩，不玩你就是个废物！”
    “你怎么又说我……”
    林宇笑着打断了何成的话：
    “连一个游戏都不敢玩的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林宇的话深深的刺激了何成，使何成脑袋一热，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跟你玩儿，你说吧，怎么玩？”
    “很简单，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就有权利让对方说真心话或者玩大冒险。
    如何？”
    “好！来吧！
    石头，剪刀，布！”
    第一局，林宇用锤子赢了何成的剪刀。
    “警官不用说了，你肯定选真心话吧？”
    “对啊，当然选真心话了！
    你的幕后到底有没有人在支持你犯罪？
    话先说好，只有废物才会在玩真心话的时候说谎！
    只有那种游手好闲，整天不务正业的人，才有可能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作弊。
    我反正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就很难说了……”
    “我当然不是！”
    何成怒道：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的！
    说就说吧，我也无所谓！
    对，我们后面有人！”
    “是谁？”
    “警官，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你不能说因为跟我玩真心大冒险，赢了一次就把所有的底都掏光吧？”
    何成倒也不傻，不过他的反应也没有出乎林宇的意料。
    林宇倒也没准备赢一次就指望何成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行，你说的没错，这样做对你来说的确很不公平。
    这样吧，我们再玩第二局！
    石头，剪刀，布！”
    这一局，林宇又赢了，他用剪刀赢了何成的布。
    “还是真心话。”
    显然，林宇没有准备放过何成：
    “这个幕后黑手是谁？”
    “恒星集团的老板，陈莫。”
    “真的是他？”
    “这又是第二个问题了。”
    “行，这个问题留着下一局问。
    石头，剪刀，布！”
    这一次，林宇的布输给了何成的剪刀。
    “你想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何成虽然赢了，但看上去并不开心。
    他皱着眉头说道：
    “我要是让你大冒险干点什么出格的事儿，恐怕是和你们警方调查的时候，不仅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吧？
    所以，我也选择真心话吧！”
    “那你想问什么？”
    “你们到底有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犯罪了？”
    “当然有。”
    林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而且这证据，很快就会摆在你的面前。”
    林宇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以后，何成很可能通过这一点判断出警方现在还没有拿到证据这件事。
    但是，他就是这么坦诚的说了出来。
    他就是要让何成知道，自己是真心在和他玩真心话大冒险，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何成也确实从林宇的话中读到了这一点，他的表情都比刚刚释然了不少：
    “好了，开始下一局吧！
    石头，剪刀，布！”
    这一局，林宇再次出了锤子，赢了何成的剪刀。
    “好了，该我问了，你手上有没有能证明陈莫就是支持你在和睦村布局伤人的证据？”
    “有。”
    何成言简意赅。
    显然，他也不希望自己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让林宇知道太多东西。
    此时，本该继续玩游戏的林宇却突然犹豫了一阵。
    他阖上双眼，思虑了片刻，然后说道：
    “我们再来一局，如果我赢了，我会问你这份证据藏在哪里。
    如果你赢了，我允许你选一次大冒险。
    怎么样？够刺激了吧？”
    何成整张脸都抽搐了一阵，似乎很纠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同意林宇的这个提议，还是该拒绝他。
    毕竟，一旦答应林宇，他就有可能必须说出那份证据的下落。
    那份证据对他而言极为重要，是他能从那个人手下活命的筹码。
    可是，若是被警方拿走了，那么在今后他除了能够在警方的庇护之下苟延残喘以外恐怕很难靠自己立足了。
    但是，人都是有赌徒心理的。
    他知道这是一个让警方闭嘴的大好机会。
    只要他能够赢了，让林宇选了大冒险，他完全可以要求林宇不再向他提任何问题。
    这样一来，林宇为了维护警方的面子，自然得答应他。
    一旦答应，就没有回头的路，今后林宇再想问他问题可就难了。
    或许，警方会换别的警官来问他，但是何成相信，他有办法对付其他的警官。
    林宇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这样一个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完全不想面对。
    因为，他永远想不到林宇的下一步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他。
    因此，他不希望和林宇打照面。
    最后一局决胜局，林宇将倒数的事情交给了顾峰。
    “顾队长，有你倒数三个数，你数完以后我就和他同时出拳，看谁能赢。”
    顾峰皱着眉头看着林宇，悄声道：
    “你真有把握吗？
    一旦你输了，他一句话就能让你彻底闭嘴。”
    林宇撇了撇嘴角道：
    “放心吧，若没有必胜的把握，我怎么可能跟他下这个赌注？”
    顾峰对林宇这个奇葩也很无奈，只能说道：
    “好吧，我现在倒数，你们两个准备！
    三，二，一！”
    顾峰刚一数完，林宇便和何成同时出拳。
    林宇出的布，何成出的锤子，结果不而喻，林宇赢了！

 第145章 奇招妙想

    何成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的眉头慢慢的皱成了一团，显然对于输掉游戏这个结果，他有些不能接受。
    但无论他接受与否，输就是输，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抬头看向林宇，眼神不断的变化。
    林宇能够看出来，何成这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遵守游戏的规则，说出他自己说的隐藏的那份证据到底在什么地方。
    林宇更加明白何成不会不说。
    因为，在何成的心里，说出证据与被说成是废物之间，显然不被说废物更不能接受。
    果然，过了一会儿，何成叹了口气道：
    “我果然输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抵赖，你们拿我没有办法。
    但是，我更知道我一旦抵赖，你一定会说我是废物，说我游手好闲。
    我知道你心里很清楚，一旦你这么说我，我心里会难受，所以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会最终把证据在那里告诉你。”
    “与其在这说这些废话耽误功夫，不如直接说证据在哪里吧！
    愿赌服输，你还是好样的！
    不愿赌服输，你就是……”
    “够了！不要把那几个字说出来。
    我认输就是了！
    证据就在这个地址，你按地址去就行了……”
    何成认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林宇手中拿过了纸和笔，写下了一个地址。
    在拿到地址以后，林宇和顾峰暂停了审讯，离开了审讯室。
    刚一出门，顾峰就要先忍不住了：
    “林宇，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输呢？
    而且，你又为什么要通过真心话大冒险这种形式，让他把实话说出来呢？”
    “道理很简单。
    首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
    所谓的‘废物’和‘游手好闲’这两个词，就是何成的逆鳞，别人触碰不得。
    我不断地重复这两个词，使得他认定我一定会拿这两个词去要挟他。
    为了换取我的认可，他会愿意答应我任何要求。”
    “咿？
    既然这两个词能直接要挟到他，为什么不以此为要挟，让他直接把答案说出来？”
    “那是因为人都是要面子的，何成也需要一个台阶下。
    真心话大冒险就是一个台阶。
    我给他这个台阶，他就一定会借坡下驴，并且在交代了所有事情以及证据所在以后，还会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游戏输了的惩罚而已。
    他说出这些话以后，自己也不会担上‘废物’和‘游手好闲’的骂名。”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你选择使用真心话大冒险的原因！”
    林宇点头道：
    “正是如此。
    否则，我没事干跑到审讯室和嫌疑人玩游戏？你当我疯了吗？”
    顾峰笑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没疯，不过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顾峰的话没说完，林宇便接过了话茬：
    “我知道你什么想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的事，是不是为什么我能够在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当中赢了他？”
    顾峰点头道：
    “对，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真心话大冒险倒是没什么，可是锤子剪刀布这东西不是随机的吗？
    就算真的是打心理战，也不可能把把都赢啊！”
    “你可别忘了，我输了一把。”
    “我才不信你那是真输呢！
    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才输给他的！
    如果想要全赢，也一定能够做到！”
    林宇咧嘴一笑道：
    “没想到顾队长你还是了解我的！
    你说的没错，我那把的确是故意输给他的。
    他的手被铐着，所以相对而言，出剪刀和出布都要比出锤子容易。
    而第一局，无论是他出剪刀还是布，我只要出剪刀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而他果然出了布。
    所以，我赢了第一局。
    而第二局，他一定会想到改变，但是，同样的他出锤子不容易，所以他一定会出剪刀，而我出了锤子，所以又赢了他一局。
    可是，到第三局的时候我就不太确定他会出什么了。
    所以，我必须随机出一个。
    这一局我可能会赢，也可能会输。
    不过，我无所谓，因为无论输赢，我在后面也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果不其然，我输了，并且给他树立了个榜样，让他知道，我玩儿游戏是认真的。
    这次输掉，对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何成后面交的问题更加顺畅一些。
    当然，如果我赢了也无所谓，反正总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原来是这样！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最后一局怎么有必胜把握的呢？”
    “最后一局想赢其实最容易。
    毕竟，剪刀或布他已经出过很多次了，我当时猜他但多半会想最后一局出锤子。
    但是，我还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他一定会出锤子，得坚定他的信心。
    所以，我给他设立了那一个赌局，告诉他我愿意接受大冒险，给他一定的希望。
    这样他就会不再犹豫，想方设法的字最后一局赢我。
    而在他的心中，出锤子就是一个出其不意的能够击败我的办法。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他最后一局一定会出锤子了。
    只要能确定他会出锤子，我出布就赢定了。
    这没什么好说的。
    最终的结果就是我赢，他输。
    他不得不把幕后黑手和他交易的证据交出来，而我们也有了进一步侦查的机会！”
    “林宇，想不到你小子还挺有办法呀。
    我一直以为你刚才跟他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不过是情急之下跟他胡诌的呢！
    没想到，你还真能通过真心话大冒险从他身上挖出线索来。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出奇招？
    喜欢出奇招的人，若是对自己的奇招一点把握都没有，那出的什么劲呢？
    那就不叫出奇招，就出昏招了！”
    “我这不是一直以为你喜欢出昏招吗？”
    顾峰两眼望天，仿佛他刚刚说的话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林宇横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说反驳的话。
    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发怵，毕竟，对何成进行审讯的时候所玩的真心话大冒险是否能成功，他也不是完全有把握。
    他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万一他一个失误，就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到那个时候啊，就连挽回都没有机会了。
    林宇心有余悸的样子，被顾峰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作为刑侦队长，他是一个以结果为导向的人。
    只要林宇实施的奇招，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好的，他并不在意中途会有多大的风险。
    毕竟，没有发生的事情，过多的去纠结，不过是耍流氓而已。
    很快，顾峰便把调查何成所提供地址的任务布置了下去，随后便开始等待其大获全胜的消息。
    可是，一个小时以后，前方传来的消息却让顾峰和林宇都傻眼了。
    何成所提供的地址什么都没有，别说房子，那就是一片平地！
    前往现场的警官有想过挖地三尺，看看下面有没有东西。
    但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他们大约挖了两米深，也没有发现坑里有什么证据之类的东西。
    为了证实不是他们自己没挖到位，他们又动用了一些仪器对地下进行探测，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现在，他们已经暂时停止了继续探索，等待着顾峰的进一步命令。
    毕竟，要继续进行调查，恐怕，那就不是掘地三尺那么简单了。
    顾峰和林宇对望了一眼，然后说道：
    “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亲自出马了！
    咱们一起到现场去看看吧！”
    林宇点了点头，同意了。
    毕竟，想要弄清楚何成的证据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不过，在出发之前，顾峰还是找来了何成。
    他询问何成道：
    “我们警方的人到了你提供的地址，却发现那里只有一片空地，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何成只是对他笑了笑，说道：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别的话你们就不要问了，自己慢慢找吧！”

 第146章 坟头寻物

    顾峰也没有想到何成在玩过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以后，就变得如此不配合了。
    一时间，就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想要想点办法再让何成多说两句的时候，林宇来到了他所在的问询室，直接对他说道：
    “顾队长，别问了，你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过去了这么久，他就是个傻子也应该反应过来有问题了。
    所以，他必定是在懊悔自己在真心话大冒险着说给我并且对我说了那么多。
    你现在还想让他说话，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与其这样浪费时间，咱们不如现在立刻到现场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再做定夺。
    对了，咱们还得把梅科长他们叫上，毕竟找证据这种事还是很可能需要鉴证科的配合。
    不然，等我们到了现场才发现需要其他部门配合，那时候再去找他们就有些迟了。
    甚至说，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
    “你说的没错。”
    顾峰点了点头道：
    “就按你说的吧！
    我们现在就出发，路上我会给梅傲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到现场去的。
    顾峰说完这些，立刻拉着林宇出了门，然后直奔停车场而去。
    在去停车场的过程当中，他给鉴证科打了个电话，找到梅傲，让他立刻到寻找证物的现场去。
    梅傲听到命令后，二话不说立刻动身出发。
    当他到达现场的时候，林宇和顾峰早就在那里了。
    此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林宇指着面前的坑说道：
    “顾队长，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我们被何成骗了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从审讯的情况来看，我又觉得何成没有骗我们。
    所以，我现在有些纠结，弄不太清何成到底说的是谎话还是实话。”
    顾峰看得出来林宇很纠结。
    他把手搭在了林宇的肩上，轻声道：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咱们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管何成说的实话还是谎话，只要把这边的证物给找出来，就能都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欺骗我们。”
    两人的话说到这里，顾峰才瞥见到达了现场的梅傲。
    他正准备寒暄两句，却听梅傲单刀直入道：
    “顾队长，现在什么情况？”
    顾峰见梅傲直接问起了案子，也便把寒暄的话给收了回去：
    “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我们虽然成功的找到了嫌疑人说的藏证据的地方，但是在这里却未能发现嫌疑人所说的线索。
    我找到嫌疑人，希望他都说一点儿，可是这家伙又不肯说了。
    所以，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在这片他到底是不是在忽悠我们。
    我们得弄清楚，这里如果这里有证据，那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在这方面，你们鉴证科是专家，所以我希望你们给我们把东西找到。”
    “虽然说你们找我们的确是找对人了的事，但是你们从嫌疑人那里问到的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顾峰忙环顾了四周一圈：
    “过分？什么过分？难道你说的是太空旷了？”
    “不是太空旷。”
    梅傲摇了摇头道：
    “你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瘆的慌吗？”
    “瘆得慌？”
    顾峰被梅傲说的一头雾水。
    他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
    梅傲见他不明所以，于是提示道：
    “你刚才在来现场的路上没有发现一直是在爬山吗？”
    顾峰想了想，说道：
    “是爬山，怎么了？
    在郊区有个山不是个很平常的事情吗？”
    “郊区有山倒是不稀奇，但是你想想，在这荒郊野外的一座山上最多的应该是什么？”
    顾峰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梅傲到底要表达些什么：
    “难道是说草？
    可是这上光秃秃的，也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啊！”
    梅傲对顾峰的反应实在是有些无语：
    “我这顾队长，我希望你这样的智障，在警备局中不是普遍现象。”
    “智障？你说我智障？”
    顾峰有些不乐意了：
    “你说我都什么都行，怎么能说我智障呢？
    我这么聪明的人，哪里智障了？”
    “这么聪明的人？这话你好意思说出口？
    一个城市郊区荒郊野岭上最多的不应该是坟地吗？
    由于这里是城郊，城市圈扩展的很快，很多村子的祖坟因为迁移全都集中到了一块儿。
    一次集中起来的坟地可能数量会很庞大，所以我们在这座山上应该会觉得瘆得慌！”
    “哦，是这个意思啊！”
    顾峰听到梅傲的这句话，才恍然大悟，可是，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我们刚刚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坟地呀！
    你怎么觉得这里别人的祖坟呢？”
    梅傲解释道：
    “你刚刚一路走来没有看到坟头，原因很简单。
    这里的的坟地也在迁移，所以墓碑已经被推平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能还看得到！”
    “奇了怪了！
    我看不到，那你不也看不到？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一片即将迁移的坟地呢？”
    “哎……简单的来说……我家的祖坟就在这块儿，
    我上周来才把的迁坟手续办完。
    目前，这块的坟地还没有彻底迁走，但是墓碑都已经夷为平地了。
    为了防止不知道自己的祖宗到底埋在哪块儿，我们都是在地上做了记号的。
    你现在回头看看你来的路，是不是有些小土包旁边放着一些看上去很显眼的的物件？”
    顾峰仔细一想发现梅傲没有说的没错。
    刚才，他们在来的路上，的确看到了很多土包。
    他本来以为是什么天然的东西并没有在意，现在回头一想，那些土包确实奇怪，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东西。
    说是没了墓碑的坟包还真有可能！
    这一下，顾峰感到一股凉气涌上头顶，甚至还哆嗦了一下。
    顾峰的情况全都落入了林宇的眼中，他看顾峰圈真的害怕了，于是出言嘲讽：
    “顾队长，你不会真的怕了吧？
    虽然说，这些土包真是坟包，那也只是死人的地方而已。
    你还真怕这些死了都爬出来打一顿不成？”
    顾峰定了定神，这才说道：
    “我都不怕他们爬出来，我只是觉得有些瘆得慌而已。
    现在就没事儿了，不要太担心我了……”
    “谁担心你？”
    林宇翻了个白眼。
    他对于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想来不相信：
    “我相信这里的死者大多是附近村庄的村民们的祖宗，这些祖宗都拥有一颗善良的心。
    当他知道我们要抓捕的罪犯所犯下的罪行的时候，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帮我们找出证据来的！
    所以，与其担心他们会爬出来揍我们，不如向他们祈祷一下，让他们帮我们找到证据才是。”
    顾峰的眼角抽搐了一阵，有些无奈地问道：
    “你确定要让这些死人帮你找证据？”
    顾峰的问题，让林宇颇为无奈：
    “我不是要你找这些死人要证据！
    我的意思是证据可能就在这些死人的身上！”
    “什么意思？”
    顾峰听完林宇的话，感到更慌了：
    “什么叫我们要找的证据就在他们身上？
    你别吓唬我！
    “我说顾队长，你好歹是刑侦队队长，胆子不要这么小好不好？”
    “我这哪里胆小了！
    我就完全是被你吓的！
    我本来是不害怕的，可是你越说越玄乎！
    “玄乎？我说的一点儿都不玄乎！
    你不记得刚才梅警官都说了什么吗？”
    “他说什么我当然记得！”
    “那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
    顾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他现在处于混乱状态，自然也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宇见顾峰半天不说话，于是自顾自地解释道：
    “其实，刚才梅警官所说的很对。
    放在坟包旁边的那些标识是重要的！”
    “重要？”
    顾峰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何成的证据十有八久放在某个坟包的旁边？”
    林宇点了点头道：
    “你终于开窍了！
    我还以为还得给你解释半天呢！
    你说的没错，这里最显眼的是这些标志物，最不显眼的东西也是这些标志物。
    何成要是把证据混在这些标志物当中，自然就没人会察觉这些证物的存在了。
    这岂不是最好的隐藏？”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何成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标志物放在了哪个坟包边，我们要上哪里找呢？
    这不还是大海捞针吗？”

 第147章 压缩包

    “我觉得你还是担心的太过头了！”
    梅傲对顾峰说道：
    “既然何成把东西藏起来了，就必然不会让他太显眼。
    可是，如果不够显眼，他自己也会找不到东西去了哪里。
    所以，如果我是何成，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一个既显眼又不显眼的地方，把东西藏起来，才能防止别人找到同时，也让自己能够顺利地找到它……”
    “你这话把我都给说晕了……”
    顾峰一头黑线：
    “既显眼又不显眼，这完全是矛盾的嘛！
    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呢？”
    顾峰没有理解梅傲的话，但林宇却理解了。
    “我知道了！
    梅警官的意思是，何成藏东西的地方一定不显眼，但却有特色。
    这样何成才能在回来寻找他藏的东西时，能够顺利地找到东西的位置。”
    “嗯，刑侦队总算有个清白人，比你顾队长聪明多了！”
    梅傲的吐槽，让顾峰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说梅傲，你这人平时不是不喜欢说话吗?
    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这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平时糊涂我就忍了，关键时候连我提供的线索都听不懂了！
    不懂也没关系，少说话多做事，就按我说的这个思路找，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何成藏的东西了！”
    “我倒是想按你的思路找，可你这个思路有点混乱啊！”
    顾峰正在那挠头间，林宇已经惊呼出声：
    “梅警官，你过来一下！
    你看看这个坟包符不符合你说的条件！”
    梅傲顺着林宇手指的方向看去：
    “嘿，你果然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你说的没错，这个地方的确挺符合我刚刚提出的条件！”
    “符合条件？符合什么条件？
    难道就是符合你既显眼又不显眼的条件？”
    “当然了！
    你看林宇指的那处坟包，乍一看和周围的坟包几乎相同，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个坟包和周围的坟包比起来，明显高出了一截。
    若是寻常人到了这里，的确不会觉得一个坟包比其他的坟包要高是个什么大事。
    但是，作为附近村子的人，我很清楚。
    这附近的一些村子全都是一个大宗族的分支。
    虽然姓氏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同，但是行为习惯上一直没有改变。
    所以，我们这十里八村在给亲人料理后事的时候，封土包都是一样大小的。
    不信你看看这山上，除了林宇指的这个以外，有没有大小不同的封土包啊？”
    “啊！”
    顾峰一听这话，四下一看，发现梅傲说的没错。
    除了林宇指着那个封土包以外，整个山顶上就没有大小不同的封土包了！
    可是，他的目光也被那个明显比其他封土高出一截的封土包给吸引了。
    “你们的意思是，证据就在这里？
    那我们岂不是要把它挖开？
    这手续可能办啊……”
    “没有必要挖开。
    若是需要挖开，恐怕何成自己都拿不到证据了。”
    “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挖坟掘墓这种事情不管在哪里都是大逆不道。
    这十里八村的村民要是发现有人上山挖坟，恐怕会把那人剁成肉馅喂狗的！
    所以，何成最多只是把证物放在了封土包的旁边，装作是用来标记封土包位置的东西，以此来掩人耳目。”
    “话虽如此……”
    顾峰的眉头一点都没有因为梅傲的话而舒展开：
    “万一有人上山把他的证物捡走了怎么办？”
    “不可能。
    放在封土包旁边的东西，那都是各家提供的信物。
    这些东西有的价值不菲，有的倒挺便宜。
    但是，为了寄托对先人的思念，价值不菲的比便宜的要多得多。
    这样一来，若是有人敢打山头上东西的主意，恐怕会先被村民们打死。
    所以，何成留下的东西被带走的可能性极小。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想从山上把那东西带走的难度也不小……”
    “怎么？难道我们警方在山上捡物证也不行？”
    梅傲点头道：
    “当然不行了！
    你在山上拿的可不是无主的东西，若是有人发现你在山上拿什么东西，不爆锤你还想怎样？
    难不成想你还想让他们客客气气的把你请回家去，然后奉上一碗毒汤，让你来个当场去世？”
    “不不，我当然不希望当场去世了！”
    顾峰摆了摆手道：
    “你说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只要我们去翻找一下封土堆的附近，就一定能找到何成留下的证据，当是不一定能带走，对吧？”
    “你这个总结倒是挺到位的。”
    林宇对顾峰数个大拇指道：
    “不过，你得先想好我们怎么把东西带走。”
    “这个简单！你们等一下！”
    顾峰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一小时后，几名地方警官便哼嗤哼嗤的来到山顶。
    “顾队长是吧？我是附近片区刑侦组负责人。
    我们已经和村民们说明了我们需要在山顶取证的情况，并表示会录像留证。
    你们放心找证据吧！”
    “既然如此，我们赶紧过去吧！”
    顾峰带着林宇、梅傲及几名同僚一起来到了那个稍大一些的封土堆旁边。
    在梅傲的命令之下，鉴证科的同僚们开始对封土包进行检查，而林宇也没闲着，他随着这几名同僚一起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梅警官，我可能有发现了！
    这好像是个u盘吧？”
    林宇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金属片，金属片上有几根金手指，怎么看都是个能够插在电脑上的usb口的样式。
    只不过，这个usb口只有一半，显然是被剥离下来的。
    而连接这个usb口的另一头则有一块芯片，那块芯片被装在了一个透明的小球里。
    磨砂材质的小球，将芯片包裹的严严实实，光从外表看不出里面的玄机。
    “看来得找个电脑插上去试试……”
    林宇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
    “出来的时候嫌重，没把笔记本电脑带上，这可有些麻烦……”
    梅傲笑道：
    “所以说有句话说的好，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有时候一个简单的工具就能改变一些尴尬的情况。”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转换器。
    “你居然带了otg的转换头？”
    “是啊，要是不带，你怎么插u盘呢？”
    林宇笑了笑，将转换头插在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将u盘插了上去。
    很快，手机便读取到了可移动磁盘的内容。
    林宇将磁盘打开，却发现是一个压缩包，而这个压缩包加密了。
    对他而言，压缩包唯一解密的方法就是穷举，或者把作者揍一顿，问出密码来。
    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道：
    “也不知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有证据，要是的话，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了，却又被拦住了，真是令人难受啊！”
    顾峰瞥了一眼林宇的手机：
    “现在也不用沮丧。
    等回去警备局把东西交给技术科，让他们慢慢处理吧！
    以技术科的技术，破解一个压缩包的密码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林宇猴急，想要搞清楚压缩包里到底是什么。
    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若是破解不了密码，压缩包里就是金山银山也和林宇无关。
    三人又围着那个高一些封土包转了好几圈，确认没有别的什么像证据的东西了以后，这才下了山。
    他们撤回警备局，第一时间将u盘交给了技术科，技术科在拿到u盘后，便着手开始解密工作。
    至于梅傲，他的历史使命算是完成了，因此他径直回了鉴证科。
    那个u盘没有检查指纹的必要，因此，鉴证科在这件事情上算是功成身退，没有要做的事情。
    至于林宇和顾峰，在回到办公室后，开始了发呆。
    他们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也得等技术科那边解密出了结果才行。
    又或者，谁能驾着七彩祥云回来给他们一些新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宇和顾峰两人就这么一直静静的在那里坐着，仿佛两尊佛像一般，一动不动。
    陈局长到刑侦队看过几次，之前先打断过他们的发呆，交代了一些事情。
    可是，不久以后，陈局长也放弃了。
    他只是站在刑侦队的门口唉声叹气一阵，似乎林宇和顾峰这两人已经没救了，被医生宣判了死刑一般。
    终于，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从技术科传了出来——那个压缩包终于被破解了。
    这对于林宇和高峰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这个消息传到刑侦队的时候，两人依旧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发呆，似乎没把这个消息当回事。
    前来传递消息的陈局长愣住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压缩包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激动啊？”

 第148章 大意了

    听到陈局长的话，林宇和顾峰两人这才抬起头来。
    可是，两人虽然抬起了头，却依旧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的眼神里写满了漠不关心，甚至让陈局长觉得他们似乎有些绝望。
    陈局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明明已经成功的破解了带回来的u盘里压缩包的密码，两人为何会产生绝望的情绪。
    他只能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两位大佬，这是怎么了？
    你们这样不说话，我很方啊！”
    最终，顾峰还是打破了沉默：
    “我们刚刚突然产生了个想法。
    我觉得我们有可能被何成那家伙给耍了。”
    “耍了？这话怎么说？”
    陈局长感到有些纳闷：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不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让何成说出了证据所在吗？
    既然他已经通过这种方式说出实情了，你们不应该相信他吗？
    怎么突然又开始怀疑他欺骗你们了呢？”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林宇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何成不像梅傲，是那山头附近十里八乡的人。
    他是怎么知道那坟头的奥秘的呢？”
    “这个……说不定是听说的呢？”
    陈局长并不觉得顾峰提出的这个问题，是什么特别难理解的事儿：
    “他从其他人嘴里听说了附近的村子有这样的习俗，又恰巧正在迁坟，而且又恰巧在迁坟的过程当中，会在坟包的上面放上信物，以确定自己家的亲人葬在何处。
    在这种情况下，他利用这一点藏起证据，岂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宇摇了摇头，接口道：
    “陈局长，你想想，你刚才这句话里说了多少恰巧？
    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陈局长沉默了一阵，最终摇头道：
    “你说的对，恰巧的部分实在是有点多了，不太像一件正常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这只能说明何成早就对需要藏起证据这件事有所预料。”
    林宇继续分析道：
    “但是，何成被抓，本就不在我们警方的计划之内，甚至可以说略有些意外。
    既然是意外，那么他提前准备的说法就不成立了。
    因此，唯一能说通的就是，这个证据根本就不是何成准备的，而是其他人准备的。
    准备这份证据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误以为找到了关键证据，从而松懈，又或者误把何成当成某个犯罪当中的关键环节，使得我们的调查误入歧途，从而帮助是真凶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们两个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对于林宇和顾峰两人的判断，陈局长显然并不苟同：
    “如果从反套路的方面来想，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那份证据其实是真的，何成考虑到了自己有可能被抓的情况，因此提前做好了准备。
    同时，他装作自己被抓的很意外的样子，使得我们警方误以为他根本就没有提前准备的可能性，从而使我们把真正的证据误认为是假证据。
    本来能指认他的东西，被认为是虚假的东西，从而让他本人逃脱法律的制裁呢？”
    陈总的话，让顾峰和林宇两人都傻眼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青筋直跳。
    林宇哭丧着脸，哀嚎道：
    “套路和反套路实在是太难验证了，我觉得头都有些大了！”
    陈局长两手一摊道：
    “既然你头大了，就证明一件事儿——你需要新的证据来佐证自己脑海中的这些想法！”
    “没错，可是新的证据从何而来？”
    顾峰有些苦恼：
    “现在事情查到这一步，能找到新的证据已经很难了……”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顾峰看着陈局长不明所以。
    “你是不是忘了我来找你的目的了？”
    听到陈局长这话，顾峰才醒悟过来：
    “你找我的目的是为了告诉我技术科已经把u盘的内容破译出来了，想让我们过去看看！”
    “对啊！
    u盘不就是个新的证据吗？
    不管咱们认为那证据是真是假，要看看才能有个判断。
    总不能凭你和林宇在这发呆胡乱臆想，就确认证据有问题吧？
    那样的话，你们查案子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这话倒是没错。
    跟局长话聊完，连顾峰自己都觉得他和林宇两人判断事情确实草率了一些。
    于是，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
    “咱们去技术科看看u盘里到底是什么吧！”
    等林宇和顾峰两人随陈局长一同来到技术科的时候，却发现技术科的大门紧闭，也不知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陈局长本想示意顾峰去敲敲门，而是顾峰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拒绝”的气息。
    虽然，陈局长知道，若是他非要顾峰去敲门，顾峰也不敢不从，但他还是放弃了对顾峰施压。
    毕竟，这完全没有必要。
    他自己上前去敲了敲门，可是门内却没有人应答。
    “我是陈局长，里面有人吗？”
    无奈之下，他只能刷声音，让里面的人知晓到底是谁来了。
    果然，他的计划奏效了，门内传来了应答的声音，不过答案却让他并不满意。
    “我们技术科现在正在一门心思研究证物，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儿，麻烦改日再来。”
    听到技术科之人的话，陈局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刚才明明是技术科的人告诉他密码已经破解了，证物也研究的差不多了，因此他才去找顾峰前来看看证物的情况的。
    谁知道打脸来得如此之快，而陈局长都有些猝不及防。
    在顾峰疑惑的眼神当中，陈局长无奈的问道：
    “你们刚刚不是说u盘已经破解，证物研究完毕了吗？
    这才多大一会儿，口风又变了？”
    “是……不过，发生了点意外。”
    门内终于传来了李梦瑶的声音。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李梦瑶的脑袋从门内探了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技术科有点忙，所以才关门谢客的。
    我相信你能理解吧？”
    “理解倒是理解，不过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应该已经忙完了吧？
    这会儿又在折腾什么事情啊？”
    “这个嘛……”
    李梦瑶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陈局长有些疑惑了：
    “有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说吗？”
    李梦瑶转过头去看向了顾峰：
    “主要是这事儿说起来有些丢人，所以我不太想在其他科室的同僚面前说这件事情。”
    陈局长的目光也落在了顾峰的脸上，随后说道：
    “你放心吧，顾峰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你怎么对顾队长这么有信心呢？
    我对顾队长都没这么大信心啊!”
    “你一直不怎么待见顾峰，对他没信心岂不是正常的？”
    林宇拉了一下陈局长的衣袖：
    “陈局长，我看李警官可从来没有不待见顾队长。
    我觉得在整个警局里恐怕没有比李警官更待见顾队长的人了！”
    李梦瑶听到这话，狠狠的瞪了林宇一眼，但是却并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就等于默认，这让陈局长惊掉了下巴。
    显然，陈局长一直不怎么关心自己属下们的私生活。
    因此，对林宇所说之事一点察觉都没有。
    他看了看李梦瑶，又看了看顾峰，脑海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把这两人牵线搭桥放在一起。
    无奈之下，他选择了放弃：
    “虽然我看不懂你们这到底什么关系，但是我倒是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抛开你们明面上的关系，你们的私交更复杂一些。
    但是这种复杂，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所以，李梦瑶你现在把技术科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顾峰应该会替你保密……”
    陈局长不愧是逻辑大师，这满分的逻辑，几乎让林宇折服了。
    林宇一句话憋到喉咙里，咕噜咕噜了半天，最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闭上了嘴在心里冲着陈局长直喊“666”。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说吧。
    我们技术科刚刚的确破解的那个u盘，并成功将压缩包里的内容释放的出来。
    结果我们大意了，没有闪。
    u盘里装着的，除了相应的证据以外，还有一份病毒。
    结果，我们技术科的电脑就被这份病毒给整瘫痪了。
    现在，想要把刚刚查到的证物找出来都很困难。”

 第149章 悲惨技术科

    本来，对于技术科的悲惨遭遇，林宇虽然同情，但仍觉得有些好笑。
    可在听到连证据都提取不出来的时候，林宇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
    毕竟，这些新证据对于他而言还是很重要的。
    哪怕他认为，这些证据有可能是假的……
    “你们还要多久才能把电脑修复？”
    李梦瑶叹了口气道：
    “说句实话，自我进入技术科开始做技术方面的事情，至今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我现在不仅没有把握能够把电脑修好，更没有把握在所有的电脑修好之后还能保住u盘里的证据。
    我个人建议，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李梦瑶的话。让林宇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没了这份证据，林宇和顾峰只能去找何成继续问东问西。
    但是，何成有多难对付，两人心里清楚的很。
    若不是因为他不好对付，林宇和顾峰何至于跟何成玩儿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呢？
    林宇还不死心，他凑近了李梦瑶，急切的说道：
    “李警官，我知道你的技术在整个警备厅都是数一数二的。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当然希望我有办法。
    那我总不能骗你们呀？
    毕竟，我并没有把握百分之百的肯定我就能将电脑修好，把证据给拿回来。
    我现在是可以给你们些希望，让你们认为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握当中。
    可是，给你们这些虚无缥缈的希望，又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你们除了失望，一样的一无所获。
    我劝你们认清现实！”
    “你这家伙可真是一点希望也不给人留啊！”
    沉默了许久的顾峰突然开口了：
    “你不觉得这样做挺不人道的嘛？
    你又不是听不出来林宇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希望你给他个承诺罢了。
    就算是承诺你兑现不了，林宇又不能一刀捅了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点念想呢？”
    “念想？”
    李梦瑶撇了撇嘴角，看向顾峰：
    “最没有资格和我说这种话的就是你，你曾经给过我念想吗？
    你都从来没给过我念想，凭什么让我给你们念想？”
    李梦瑶的话，让顾峰陷入了沉默，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陈局长，希望陈局长此时能站出来说两句话，使李梦瑶能够给个准话，是不是真的这些证据就彻底没救了。
    看到林宇和顾峰两人的殷切目光，陈局长自然知道他们到底是何意思。
    “我知道，你们想让我从李梦瑶嘴里问出来技术科现在的实况，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没有问的必要。
    李梦瑶向来是个自信满满的人，她都能说出这种丧气话来，足以见得情况不容乐观了。
    又有什么可问的呢？”
    虽然林宇知道，李梦瑶这边的情况肯定不乐观，但他多少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此时，陈局长却把他的希望彻底掐灭了。
    林宇沉默着，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
    他花费了许多心思在何成的身上，好不容易撬开了何成的嘴，拿到了相应的证据，却没料到这证据倒是白拿了。
    他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颇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走向技术科的大门，准备离开。
    顾峰皱眉，看向林宇，问道：
    “你怎么了？”
    “我还能怎么了，这边没证据，只能到别处去找证据呗！
    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小子怎么总是这么冲动呢？
    咱们的李警官虽然说希望不大，但可没说希望完全没有啊！
    既然还有希望……”
    “她说的这话很没有希望有多大区别？”
    林宇撇了撇嘴角，对顾峰的话，很是不屑：
    “难不成就因为她不把话说死，我们要抱着希望？”
    “为什么不抱希望呢？”
    顾峰刚刚还在忐忑之中，此刻却似乎信心十足：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李警官不把话说死呢？”
    林宇一愣：
    “为什么呢？
    难道说是怕我太过伤心，当场大闹技术科？”
    “当然不是！”
    顾峰咧嘴一笑，挑了挑眉毛：
    “我这么跟你说吧。
    你们的李警官有个习惯，如果她对某件事情完全没把握，那么她就会明说，但凡她有一丝把握，就绝不会把话说死。
    这一次，她明显没有将话说死，就证明她认为这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既然没有不可救药，那不就证明还有希望吗？”
    “我总觉得你这是在安慰我，不过这安慰确实让我好受了许多。”
    林宇对顾峰笑道：
    “谢谢你安慰我。”
    “我真不是安慰你！”
    顾峰指着李梦瑶说道：
    “你看她现在认真的样子，但凡她真的和你说的一样真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希望了，你觉得她现在做事还能如此有劲头吗？”
    顾峰的话倒是提醒了林宇，让林宇不禁开始注意起李梦瑶的动作。
    正如顾峰所说，李梦瑶此时正不断的指挥着技术科的同僚们，开始在各个节点努力攻关。
    显然，是希望能够尽快的让系统恢复正常。
    这乍一看，绝不是已经绝望了的样子。
    此情此景让林宇的心中也升腾起了希望。
    他正想将“还有希望”的话说出口，却被顾峰拦住了：
    “你别出声，李警官是要面子的人。
    你若是现在夸她，告诉她这事儿希望很大，万一失败了她的脸上会挂不住的。
    所以，她只会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并且也会往最坏的方面和你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万一她成功了你会觉得兴奋，她失败了你也不会怪她。
    你现在还是不要开口了，等着她自己慢慢研究吧！
    我敢说我能从她的动作里就能看出她到底有几分把握，从她目前工作的劲头来看，她对于能够将电脑修好，起码有八九成把握！
    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等着好消息吧！”
    林宇万万没想到，李梦瑶的把握这么大。
    更没想到，在把握这么大的情况下，她居然会选择说自己完全没把握。
    这让林宇突然觉得李梦瑶这家伙真的是谨慎的过分了。
    不过，在顾峰说完李梦瑶的脾气以后，林宇也便闭上了嘴。
    他已经明白，此时若是在鼓噪，实在是只会适得其反。
    说太多，除了让李梦瑶觉得他烦，更不想告诉他实情，甚至于开始产生消极情绪，不想再修复电脑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他这一闭嘴，反倒让李梦瑶向他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显然，李梦瑶也没想到林宇居然还能忍住不说话。
    不过，林宇沉默对李梦瑶来说是个好事，因此李梦瑶也只是瞥了林宇一眼，并没有出言嘲讽。
    一小时以后，李梦瑶拍了拍手叹气道：
    “系统倒是恢复了，但是证据还没找到。
    找证据，恐怕需要一些功夫。
    林宇，你先和顾队长去查查别的线索吧，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你们三个一直守在我这里，我的压力也山大。
    站太久了，你们腿酸不说我还头疼，何必互相伤害呢？”
    “好吧，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局长首先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顾峰和林宇两人居然都没有跟上，于是招呼道：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李警官都说了让我们先走，一会儿她会给我们消息的，你们老在这呆着，她还怎么继续帮你把证据找回来？”
    林宇和顾峰对望了一眼，叹了口气：
    “陈局长，我们这不也是实在没处寻找证据了吗？
    与其到别处浪费时间，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李警官把证据找出来呢！
    我们在这里也能打个下手，帮帮忙，了解一下情况。
    说不定，在我们的帮助下，证据它自己就蹦出来了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第150章 跑路

    林宇和顾峰两人赖着不走，让李梦瑶很是恼火，她的眼睛眯了起来，部分头发竟然如被静电光顾了一般直立起来。
    “这是……怒发冲冠啊……”
    顾峰眼睛都直了，这是他第一才见到真人版“怒发冲冠”，实在是有些壮观。
    再加上他自己是“怒发冲冠”的目标之一，因此更慌了。
    “那啥……林宇，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你怎么这么怂啊？”
    林宇一把拉住顾峰：
    “刚刚可是悄悄跟我说留下来，你想看李警官干活，她不会有意见的，怎么现在变卦了？”
    林宇不仅没有帮顾峰，还直接把顾峰给卖了。
    顾峰当时就傻眼了，他明显的感觉到李梦瑶的眼神愈发的不对劲，大有把他生吞活剥的想法。
    顾峰不断的摆着手，希望能够让李梦瑶放他一马。
    可是，李梦瑶只是冷笑着看着他，似乎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那个……这个……梦瑶，你听我狡辩好不？”
    “别叫我梦瑶！
    听你解释？
    我看你就是想狡辩吧。”
    李梦瑶的嘴角微微一瞥：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好好聊聊了！”
    “聊……聊聊什么？”
    此时，顾峰已经被吓的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李梦瑶突然笑了：
    “顾队长，想不到你一个堂堂的刑侦队长也有今天啊？
    看来，我倒是有点高估你的胆子了。
    你这胆子小的有点过分了吧？
    陈局长，我建议你好好调查一下我们的顾队长到底还有没有资格担任这个刑侦队长。
    毕竟，哪儿让胆小鬼当刑侦队长的道理，你说是吗？”
    陈局长有点头疼，顾峰和李梦瑶是冤家这件事儿他是知道的。
    只是，两人冤家到什么地步，他一直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如今，他算是清楚明了的知道了顾峰和李梦瑶这一对，到底有多令人头疼。
    “那个……你俩能不能暂时不吵了？”
    陈局长的话里已经带上了些许怒意。
    他想用自己的愤怒，让眼前两人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
    可是，在顾峰和李梦瑶眼里，没有什么比争个长短更重要的。
    这便导致了两人都没有听陈局长的话，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陈局长的愤怒也便可想而知了。
    “够了！”
    忍无可忍的他，怒斥道：
    “你们两个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
    我让你们别吵，你们听不见吗？
    又或者说在你们眼里，我这个局长不够格来安排你们的工作？”
    “这个……没有没有，肯定没有！”
    顾峰首先清醒过来。他又哪里敢得罪陈局长？
    只听他赶紧说都：
    “我只是觉得李梦瑶有点欺人太甚了，所以才一心想要反驳她，没想到有些太过火了。
    还希望陈局长，你不要太把这当回事儿！”
    顾峰的求饶。并没有出乎林宇的意料。
    他甚至能够猜到顾峰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真正的认怂，而是想从李梦瑶的魔爪中逃出来。
    毕竟，顾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拿李梦瑶怎么办。
    本来，他真的只是想和林宇留下帮点忙，尽快把把案子给破了，找出证据来。
    却万万没想到自诩了解李梦瑶的他，居然还是错误的估计了李梦瑶的心情。
    此时，他里外不是人，甚是难受。
    林宇虽然做了坏人，但他刚刚做了坏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自保。
    如今，他的自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自然不能让顾峰继续在背这口硕大无比的黑锅。
    “李警官，我想了想，你说的对。
    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等你这边出结果。
    我觉得，我还是和顾队长一起去找找别的证据，一会儿再来找你吧！”
    听到林宇的话，李梦瑶的心情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她指着顾峰的鼻子说道：
    “你瞧瞧你！一点都不识趣！
    还不如林宇这小子！”
    顾峰一下子就惊呆了：
    “你是金鱼脑的吗？只有七秒钟记忆？
    刚才明明是我劝林宇赶紧走，是林宇非要留下来等你的！
    怎么这下又全都赖我了？”
    “嘿？”
    林宇没想到顾峰不仅不领情，还倒打一耙！
    没等他开口解释，李梦瑶便说道：
    “刚才林宇已经说了，要不是你怂恿他，他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你有什么可狡辩的呢？”
    顾峰两手一摊，算是知道自己着了林宇的道：
    “行我明白了，凡事都是我的错，只有林宇没有错！
    行行行，我只能说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你们两个的套路！
    罢了，我认栽还不行吗？
    我现在就走，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峰这次是真的有些动怒，他不仅直接转过身去，没有理会李梦瑶的告别，甚至连林宇他们都没有理会，径自离开了。
    林宇站在原地，踟蹰了一阵，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临走前，他还对陈局长说道：
    “陈局长，我先过去追一下顾队长，这就麻烦你看着了！辛苦了！”
    陈局长一头黑线：
    “我看着？
    我在这留着，李梦瑶就不会有意见了？
    你们两个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真以为我在技术科有特权，李梦瑶不会得罪我吗？
    想太多了你们！”
    可惜，不管陈总如何在两人身后吐槽，两人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回过头去，冲着李梦瑶讪笑了一声：
    “那个，李警官……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是局长，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不过，我真的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处理现在的棘手情况，你赶紧去找他们吧！
    再说了，你要是去晚了，还不知道这两个活宝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说实话，对于林宇和顾峰两人会闹出幺蛾子这件事儿，陈局长很想举双手双脚赞成。
    在他眼中，林宇和顾峰两个人也的确是两个喜欢找麻烦的家伙。
    虽然从能力上来讲，这两个人都有些本事。
    但是，最有本事的同时，也给他找来了不少麻烦。
    特别是李梦瑶突然变得通情达理，使他更加坚定了把顾顾和林宇二人这两个活宝敲打一阵的想法。
    他只想立刻追上两人，然后把两人好好的教育一下，让两人知道知道厉害。
    他不知道的是，林宇和顾峰两人此时已经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一同漫步在警备局长长的走廊当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这个案子的看法。
    “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来看，何成其实是可信的。
    只是，可信度没有其他人那么高而已。
    但可信度不高，不代表他就不可信，这是两码事。
    虽然，说何成应该是对我们耍了些小心机，但是从大体上来讲，他应该没有说谎。”
    “你怎么还为何成开脱起来了？
    我都说了这家伙从打一开始就没准备对我们说实话，哪怕是你在和他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他都没有真正的融入到游戏当中，而是一心想着怎么利用这个游戏来对付你！
    你到现在还不醒悟过来，难道要等着被他坑的裤子都没得穿，你才能幡然醒悟吗？”
    两人“和谐”的讨论，在走廊当中回荡，传出去老远。
    正在追赶他们的陈局长，自然首当其冲的听到了他们的话。
    也正因为这些话，使得他心中的埋怨烟消云散，只觉得眼前两人还是有些救的。
    “顾峰，林宇，你们在这儿呢？”
    顾峰和林宇听到陈局长的呼唤，双双回头。
    当他们看见陈局长的时候，竟然撒腿就跑，就好像小偷看到景观时的反应一样，弄得陈局长一头黑线，不知道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才符合此情此景他所应该拥有的心情。
    “真是咄咄怪事，这俩怎么跟做贼似的？
    我又不是来抓他们的，他们跑这么快干什么？”
    陈局长嘀咕了几句，然后又高声呼唤了两人一阵。
    可是，他的呼唤并没有谁回应，林宇和顾峰两人就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一路绝尘而去，一点要回头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陈局长考虑了一阵以后，决定还是追上去一探究竟。

 第151章 陈局长的深意

    没过多久，陈局长追上了林宇和顾峰，而追上他们的地点，恰好是在一个拐角处。
    陈局长本想直接上去叫住两人，可又害怕两人一路逃跑，于是他便生了个心眼，背部紧贴着墙壁，开始窥视着两人，想从他们的对话里清楚他们为什么要逃跑。
    而此时，林宇和顾峰两人毫无察觉，还以为陈局长是真的追不上他们了，于是，放慢了脚步聊起了天。
    “你这招真的有用了……”
    林宇有些疑惑的问顾峰道：
    “不过，陈局长真的会因为我们撒腿就跑，就放过我们吗？”
    顾峰摊着手说道：
    “陈局长这家伙一直以来都令人捉摸不定，有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会追有时候不会。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即便他现在追上我们，也会忘了自己刚刚为什么追我们了。
    他只会出来问我们为什么跑，我们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他一定会忘了追究我们死活非要在技术科留着，差一点和李梦瑶起冲突的事情。”
    看着顾峰自信满满的样子，林宇的眉头并未舒展：
    “其实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跑。
    想留在技术科，本来出于好心，又不是要办什么坏事，我们到底在怕什么呢？”
    “我们在怕什么？
    我们在怕陈局长拉着我们叨叨叨说为了什么团结之类的话。
    有和他在那叨逼叨的时间，我们多找点证据不好吗？”
    林宇听完顾峰的话吐槽道：
    “我们有逃跑的时间，听他叨逼叨早已叨完了，现在我们都已经在找证据了！
    你不觉得你这有些舍本求末了吗？”
    顾峰说不过林宇，伸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你小子给我闭嘴，都已经跟我跑都跑了，就算被陈局长抓到了，你也脱不开关系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和我一条心把这件事儿给忽悠过去！
    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
    “我怎么觉得我是被你坑了呢？”
    听到顾峰的话，林宇颇有些郁闷。
    不过，他也知道顾峰说的没错，现在他和顾峰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没有独善其身的可能。
    “好吧好吧，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跟你一条心也有些说不过去了，就这么定了吧！”
    见到林宇妥协，顾峰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他的表情便凝固在他脸上：
    “那个……陈局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峰万万没有想到，陈局长居然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一切如此的猝不及防，让他差点儿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嗯，我刚到。
    你们在这聊什么呢？”
    “我们……我们……在聊案子呢！
    刚从技术科出来以后，我们一直在想该怎么查这个案子，只是一直没什么头绪。
    去审讯也不合适，找证据也没处找，无奈之下只能来这儿聊个天，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这样啊！
    有什么收获呢？
    是不是收获到了该怎么对付我？”
    “那是当然……呃……没有的啦！”
    顾峰差点顺嘴就把实话说出来了，好在他反应极快，在嘴瓢的一瞬间就把话给圆了回来。
    但是，他所没料到的是，陈局长其实比他所知道的更早的来到了两人身后，因此之前他扬言要搪塞陈局长的事，陈局长已经全都知道了。
    此时，陈局长只是面露淡淡的微笑看着他，顾峰就隐隐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慈爱”。
    这种慈父般的笑容，不止没能让顾峰感到心安，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顾峰强提着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道：
    “陈局长，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难道说，你觉得我在骗你？”
    “你有没有骗我，你自己心里有数。
    刚才某些人好像要挟林宇想一起对付我是吧？”
    “不是对付，是忽悠！”
    林宇在一旁纠正道：
    “他是想忽悠你，对付你还犯不着！”
    林宇的话，又让顾峰惊掉了一次下巴。
    顾峰从未想过林宇墙头草竟做到了如此极致。
    之前的李梦瑶那里，他便来了一次反复横跳，如今又来一次，让顾峰对林宇“寡廉少耻”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我说林宇，你这小子不厚道也得有个限度吧？
    怎么这就把我出卖了呢？”
    “我可没出卖你，说话要凭良心。”
    林宇把手举着，仿佛一个在课堂上发言的小学生一样：
    “我刚刚的话是在为你开脱，陈局长说了你是要对付他，但是你哪有对付他的意思呀？
    你只是想忽悠他罢了！
    对付跟忽悠哪个重哪个轻，你总清楚吧？
    难道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若说林宇说的有错，顾峰真说不上来。
    可如果说林宇说的没错，他又确实在陈局长面前突然倒戈给了他一下。
    这一时间，顾峰竟然被绕糊涂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怪林宇。
    就在他愣神间，陈局长说话了：
    “林宇你做的对。
    顾峰这种行为属于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当初若不是我，他也不可能来警备局！
    要不是我，他也不可能在警备局留这么久，还当这么久的刑侦队长。
    结果，他现在居然想方设法的要忽悠我？
    你说，这种行为是不是应该谴责呀？”
    “绝对应该谴责！
    我觉得您不仅要谴责他，还要好好的处罚他。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不好好吃饭还要砸饭碗的行为是多么恶劣！”
    “你说的对！”
    林宇的话让陈局长很是满意，他转脸看向了顾峰：
    “听见没有？你看看人家林宇是什么觉悟，再看看你是什么觉悟？
    你害不害臊！
    作为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的队长，你不仅担负着一队之长的责任，同时也是整个刑侦队的体面。
    一个体面居然成天想着欺上瞒下，那么整个刑侦队会是怎样的风气？
    我不敢想象！
    我觉得我有必要在你们刑侦队中整风，让你们好好了解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当一个龙州的警官！”
    陈局长的话越说越严重，让顾峰只觉得一阵哆嗦，一股寒意自他的脚后跟蔓延上了他的头顶，使他觉得自己的眉毛上都结了霜。
    他伸出手指着林宇，手指不断的抖动。
    但林宇却按着他的手指，把手放回了他的身边：
    “我知道，其实你并不是想欺上瞒下。
    你刚刚说要忽悠陈局长，也不过是希望陈局长能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让你把更多的心思花在查案上，而不是在检讨上。
    我觉得这一点，陈局长也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顾队长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你不觉得，这是日积月累的怨愤所造成的吗？”
    “日积月累的……怨愤？”
    一开始，顾峰听林宇说话还觉得林宇是在为他开脱。
    可是说到“日日积月累的怨恨”的时候，他惊呆了。
    这话这代表着林宇在告诉陈局长，自己一直对陈局长不满，而且这不满还“日积月累”，大有爆发之势。
    顾峰被林宇的话给吓傻了，他一时就忘了解释，直到陈局长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他才赶紧说道：
    “没有，绝对没有！
    我对你怎么会有什么日积月累的怨愤呢？
    在我心里您是电，您是光，您是永远的神话，我只爱你，油啊买苏破斯达……”
    “你跟我在这唱歌呢？”
    陈局长被顾峰逗乐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
    林宇说的话我也不会全信，你平日里是怎么工作又是怎么看待我的，我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我只是希望你讲讲警德，好自为之。”
    陈局长并没有等顾峰回应，转身就走，留下了顾峰在风中凌乱。
    虽然刚刚林宇算是摆了他一道，但此刻郭峰的身边只有林宇，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转脸看向林宇，问道：
    “你说陈局长这什么意思呢？
    既不斥责也不罚我，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走了，难不成他练太极拳去了？”

 第152章 恒星集团

    “你还看不出来吗？
    陈局长这是向我们表达不满呢！
    他放过我们的原因，只希望我们不要再出幺蛾子，老老实实的赶紧把案子给查清楚。”
    “是吗？
    所以……他就这样放过我了？”
    “怎么？你不想让他放过你吗？”
    林宇感到顾峰的话让他很费解：
    “难道你很希望他抓着我们的小辫子不放，找内部调查科帮我们查个底儿掉？”
    “那不是，那当然不是！
    我怎么可能有这么无聊的想法！”
    “就是啊，既然你都没这想法，你在这胡扯这些岂不是在浪费时间？
    与其在这瞎耽误工夫，不如好好想想咱们在李警官将证据恢复之前，还能干点什么吧？”
    “要不……我们再去问问何成？”
    顾峰提议道：
    “虽然何成这家伙有点难对付，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我想，或许通过审讯，我们能够从他嘴里知道更多的东西。”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
    林宇摇头说道：
    “我们已经在何成身上透支了太多秘密了，如果再接着问他，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就算能说出来，也很有可能与我们想查的事情毫不相干，同时还会透支他对我们警方的信任。
    久而久之，以后真想在从他身上问出点什么来可就难了。”
    “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只是……若是不从何成查起，我们从谁查起呢？”
    “恒星集团。”
    林宇一拍手道：
    “从头到尾这件事都涉及到了陈莫和恒星集团，或许我们从恒星集团能够查出点端倪来。”
    “从恒星集团查？”
    顾峰眉头一皱，问道：
    “恒星集团又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记录，我们能从他那儿查出什么来？”
    “诺大个公司，总不能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陈莫做的事情的吧？
    同样的诺大个公司，也不可能个个的铁板一块，对陈莫满意无比的。
    我们只要在公司里走访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某些知道秘密，却一直苦于无处吐露的人呢？
    若是找到了这样的人加以利用，岂不是就能直接让陈莫罪名坐实了？”
    “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想实现的难度可有点大呀。
    你也知道那是诺大个公司，去的人多了打草惊蛇，去的人少了，根本起不到作用，总不能靠碰运气在公司里碰到一个有可能知情的人吧？
    再说了，陈莫又不是傻子，能开这么大一家公司还能让知道他秘密的人在公司里活着？”
    “有些人他或许在公司里呆不下去，但是却能在其他地方发光发热呀！”
    “其他地方？”
    顾峰没太明白林宇的话：
    “你能解释解释你这个其他地方指的什么吗？”
    林宇笑了笑，说道：
    “比如人事部的档案。”
    “人事部的档案？”
    顾峰更糊涂了：
    “我们要查的事情，跟恒星集团人事部的档案有什么关系？”
    “去了就知道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想法没错的。”
    于是，顾峰带着一头雾水，开车拉着林宇前往的恒星集团。
    这一次，两人并没有带其他人，只是本着走访的名义，到恒星集团去转一圈。
    来到恒星集团的前台，顾峰直接亮出了证件，表示自己要见人事部的人。
    前台一见是警官，立刻上报了一声。
    没过多久，一个长得清瘦，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属于干练型的年轻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正当林宇好奇他为啥没坐电梯的时候，前台嘀咕道：
    “难怪周姐这么瘦，每次下十三层楼都走楼梯，从来没见她坐过电梯。”
    林宇看了眼手表，有些惊讶：
    “下十三层楼，她只花了两分钟，这不可能吧？”
    前台这才发现自己的话被林宇听了去，顿时脸都红了：
    “那个……那个……我的意思是……她下楼理应从十三层办公室下来……
    这次这么快……可能就在二楼……三楼……”
    “行了，你不用跟他们解释了。”
    那名姓周的主管走到前台来，将手在前台肩上轻按了一下：
    “我刚才在三楼办事，接到你的电话就直接下来了，所以才这么快的。
    这两位就是你说的警官？”
    顾峰没等前台的回答便上前一步，象征性的伸出了手，和人事部的主管握了握：
    “你好，我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队长顾峰，身边这位是我的搭档林宇。
    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里员工的离职情况。”
    “我们这员工的离职情况和你们警方有什么关系？”
    “我们怀疑有一名通缉犯来自于你们的离职员工当中，所以需要调查一下。”
    顾峰立刻开始信口胡诌模式，来的路上他就和林宇讨论过，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真实的目的说出来。
    林宇表示说出来不会有什么好处，因为他们毕竟要接触恒星公司前台和人事部的人，这件事迟早会传到陈莫的耳朵里。
    一旦陈莫知道了，必然会琢磨警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若是两人把真实目的说出来，那么陈莫连琢磨都省了，直接就能断定警方现在在怀疑恒星公司的离职员工，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展开大清洗。
    万一他清洗的手段真是杀人，那么林宇和顾峰两人怕是难辞其咎了。
    所以，他们才撒了这么个谎，以期能够暂时性的蒙混过关。
    他们的想法，便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对于所有人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姓周的主管听到林宇和顾峰的话以后，显得有些惊讶了：
    “怎么会呢？
    在我们的离职员工当中，竟然会出现通缉犯？
    这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
    要知道，我们对员工的管理是很严格的。
    在他们进入公司的时候，我们都会对他们的背景进行调查。
    若真有犯罪记录，我们也不可能把他们招聘进来呀！”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事情也确实发生了，你们总不能闭着眼睛不承认吧？”
    “那人叫什么？”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警方内部的机密，我不能透露给你们。
    我只能说看一下你们离职员工的档案，以便确定那个人在不在你们的人离职员工当中。”
    “这个嘛……我得请示一下我们老板。”
    “你们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当然没有啦！
    我们都是打工的嘛！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哪里负责得起来啊？
    这种责任我们可是担负不了的，还请警官多多包涵！”
    “行，包涵包涵。”
    顾峰和林宇自然不会为难眼前这个姓周的主管。
    他们也知道以主管手中的权限，若真把人事档案放在了警方面前，陈莫知道以后一定不会轻饶她。
    他们这次行动也没准备瞒着陈莫，毕竟，这种事情想瞒着公司的总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两人想让这事稍稍绕点圈子，使陈莫没那么容易猜到他们的目的罢了。
    在顾峰和李宇的默认下，人事主管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只见她“嗯嗯啊啊”了一阵，随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我们老板说他想亲自带你们去看档案，请两位警官在此稍等片刻，老板他马上就到。”
    “这么荣幸啊？”
    顾峰听到这话，笑道：
    “没想到我们江城市警备局的面子这么大！”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老板是这么说的。”
    “行，我们等着他。”
    顾峰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顾队长，林警官！
    你们两位怎么来了？”
    顾峰回头看向来人，立刻认了出来：
    “陈莫陈总，好久不见了！”
    “的确好久不见了，不过说句老实话，我不是太想见到你们。
    当然，你别误会，不是我对你们有什么意见，而是像我这种人遇到你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是被你们调查，就是牵涉进了什么案子，来来回回的折腾很头疼啊！”
    “那是那是。
    这次来找你，也的确是因为你们公司又牵扯进了一件案子，所以我们过来调查调查。”

 第153章 巧取资料

    “新案子？”
    顾峰的话超出了陈莫的预料。
    他本以为警方的两人来找自己，主要是为了查之前江城大学投毒的案子。
    谁知道，顾峰居然给他玩出了“新花样”。
    “是什么案子，能透露一下吗？”
    “一个在逃嫌疑人被发现在江城出现，根据调查，这个嫌疑人很有可能曾经在你的恒星集团工作过。
    所以，我们过来调查一下你们集团的离职人员，看看这个是不是就在其中。”
    “这不可能，我们集团在招聘时……”
    “我知道。”
    顾峰并没有让陈莫把话说完：
    “刚才，你的人事主管已经说过了。
    在入职你们公司之前，你们都会做背景和犯罪记录的调查，确保进来的人没问题。
    但是，人总会有疏漏的时候，难保你们每一次调查都万无一失啊！”
    “所以，你怀疑我们的工作出现了漏洞，导致一个逃犯混进了公司？”
    陈莫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眼神里透露着不悦之色。
    不过，顾峰和林宇来到恒星公司，也不是为了取悦陈莫的。
    他们两人是为了拿到人事的档案。
    “对，我们的确怀疑有逃犯在你们公司出现，所以想调你们的人事档案看看。
    我们只看离职员工，因为据我们所知，这个人应该已经离开你们公司了。”
    “哦，离开公司了啊……”
    陈莫似乎松了口气，这一幕落入了林宇的眼睛。
    林宇不禁想着：
    “因为我们不查现在在公司的人所以松了口气，难道他公司还真藏着通缉犯？”
    虽然心中有此疑问，但林宇并未将之说出口。
    毕竟，眼前的案子更重要，等查完恒星集团的离职人员，再回头查在职的人里是否有通缉犯也不迟。
    “对，离开公司了。”
    顾峰接着陈莫的话说道：
    “这个人的身份我们暂时不能透露，你只需要提供档案就行了。
    感谢你的配合。”
    没等陈莫同意，顾峰就先谢过了他。
    一般来说，这种方法能够堵住对方的所有说辞。
    毕竟，若是不配合，就是不给警方面子了。
    陈莫倒也识趣。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在警方那是挂了号的。
    若是不配合警方，会让警方更留意自己，对他而言得不偿失。
    “跟我来吧！”
    其实，陈莫之所以让人事主管不管此事，而要亲自上，主要就是要弄清警方前来的目的。
    他有些担心警方是冲着之前江城大学的案子来的。
    人事主管不了解情况，万一说漏了什么，或者把什么不该拿给警方看的东西给了警方，那他可就惨了。
    当顾峰说出警方的目的以后，他反倒放心了下来。
    人事部在恒星集团大楼的十三楼，乘坐电梯前往只需三分钟。
    站在人事部的门口，林宇和顾峰两人面面相觑。
    因为陈莫突然发起了呆。
    “陈总，你这是？”
    等了十多秒，陈莫都没有丝毫反应，使顾峰不得不出言问道：
    “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啊，我想起人事的档案好像被相关部门调走调查了，不在这里。”
    顾峰一听陈莫这话，立刻就明白过来——陈莫这是起疑心了。
    “被相关部门调走了？
    哪个相关部门？为什么要调你们的人事档案调查？”
    顾峰的追问，让陈莫的手攀向了他自己的后脑。
    “这个嘛……不好说。”
    “不好说？
    我们是警方，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可能的证物被人调走了，难道连追查的权力都没有了？
    你告诉我是哪个部门，我这就联系局里让局长去交涉！”
    “那个……是……人事……对，人事局！”
    “人事局？他们调你员工档案是要查什么？
    难道他们要帮你这儿的离职员工介绍工作？
    还是说，你对这些离职员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导致他们要找人事局维权啊?”
    “这个嘛……当然没有啊！
    他们只说近期搞个检查，需要我们提供资料
    你也知道，这种部门我们自然不能惹，就把离职员工资料给他们了。
    所以……”
    “喂，陈局长，麻烦你找一下人事局，问问恒星公司的离职员工档案是不是在他们那里。
    对，我们急需，是重要证物。”
    挂断电话，顾峰看向陈莫：
    “没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局里一会儿就能告诉我们档案去了哪里。”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他们拿走了我们的资料，我们也很忐忑啊！
    毕竟，那些资料要是丢了，可就麻烦了。”
    顾峰的电话响了。
    顾峰接起电话，然后看陈莫的眼神就变得不对劲了。
    陈莫的手摸向了身后的人事部的门，脚步不断的挪移着，大有一副要跑的架势。
    可是，林宇一直站在他身边，让他觉得自己身边的每一处可逃的空间都被封堵得死死的，根本没有突破的可能。
    直到顾峰挂断电话的时候，陈莫都没能找到脱离两位警官视线的机会。
    “陈总，局里刚才打电话来说，人事局并没有什么检查，更没有拿走你们的资料。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欺骗我们吗？”
    “没骗你们啊！
    难道说，资料已经送回来了？”
    陈莫装出一脸懵x的表情，然后拿出手机给人事部主管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人事部周姓主管‘哼嗤哼嗤’的从楼梯间跑了出来。
    林宇对她佩服之至。
    老板呼唤，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是爬楼梯！
    “陈总，找我什么事？”
    陈莫似乎已经习惯了周主管只爬楼梯不坐电梯，因此没有对此发表自己的看法。
    “之前，人事局不是把我们的离职员工资料拿去了吗?
    他们送回来了？”
    “啊？什么人事局？”
    周主管惊讶了一下，却发现陈莫两眼瞪得溜圆，不断的对她使眼色。
    她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赶紧一巴掌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对对对，之前人事局是把资料拿走了，不过很快就给送回来了。
    他们说检查很顺利，怕我们需要资料，就不多留了！”
    林宇和顾峰两人的观察力都很敏锐，因此他们完全看出了两人是在演戏。
    不过，为了看到档案，此时不适合和眼前两人撕破脸皮。
    顾峰做了下表情管理，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这才开口道：
    “既然资料都还在公司，那就带我们进去看看吧！”
    陈莫虽然看不出顾峰和林宇到底看穿了他的把戏没有，但看在两人都没有当场发难的份上，他也不敢再忽悠下去了。
    于是，转身打开了人事部的门，带着顾峰和林宇走入了其中。
    “小周，去把离职员工的档案拿出来，让两位警官看看，确认一下有没有他们说的逃犯。”
    “不用这么麻烦，把档案交给我们，我们带回局里看。
    等看完了，自然会给你送回来的。”
    “这……不合适吧？”
    陈莫没想到顾峰的“胃口”如此之大，不仅要看资料，还要把资料给带走。
    可是，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本来，他若是不撒刚刚那个谎，或许能在顾峰面前有些话语权。
    结果一时误判，断送了大好的局面，造就了眼前的不尴不尬。
    “有什么不合适的。
    配合我们警方查案是你的应尽义务嘛！、
    这样，我答应你，资料我拿走后，你们公司要用，我立刻双手奉还！”
    顾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莫若是再拒绝，必然会显得心虚。
    他思忖了片刻，最终点头道：
    “好吧，配合你们的确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周，把资料给警官。”
    周主管见状，立刻走向柜子，用密码打开柜门，将其中的一个文件盒拿了出来。
    她将文件盒打开，正想从中抽取资料，却被林宇上前一步给拦住了。
    “诶？干嘛？这盒子上写的不就是离职人员资料吗？
    整个盒子都给我们就行了！”

 第154章 高级保安

    “这……”
    周主管有些犹豫，她没有立刻把盒子交给顾峰，而是看向陈莫。
    陈莫此刻也有些骑虎难下。
    一方面，他不想把整盒资料给警方。
    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警方查这些离职人员的真实目的，但总觉得有些不妥。
    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交出盒子。
    林宇的话等于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他若是敢说半个“不”字，那就是做贼心虚。
    连警方到底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让警方看资料，并因为这种事得罪警方，实在有些亏。
    “给他们吧，咱们资料又没问题，还怕警方查啊？”
    陈莫的话，故意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让周主管小小的背了个锅。
    不过这个锅不痛不痒，周主管倒也不介意。
    至于林宇和顾峰，虽然不会上他的当，但也因为这口锅的转移，不会对陈莫有丝毫表面上的怀疑。
    拿到资料后，顾峰和林宇假惺惺的谢过了陈莫，然后离开了恒星集团的大楼。
    这一趟下来，两人背都汗透了。
    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事实上险象环生。
    两人虽无生命危险，但一直担心自己露出破绽，让陈莫洞悉他们的意图。
    一旦陈莫发现了他们拿离职员工资料的原因，那么他们想从中查出什么来，恐怕就难了。
    毕竟，他有大把的时间抢在警方查出结果前，把人灭口。
    “好险。”
    回到车上，顾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刚刚说资料被人事局拿走检查的时候，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想干什么。
    谁知道后来被戳穿后，他倒是没太大反应，只是本能的阻止我们拿证据。”
    “嗯，他若是顺利把资料交给我们，倒反而证明了他作好了万全的准备，他越是推三阻四，越是证明我们成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咱们赶紧回局里把这份资料看一下吧，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找到有用的证人。”
    顾峰点了点头，一脚油门，将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然后绝尘而去。
    回到警备局后，林宇把资料带到了技术科，一下拍在了李梦瑶的面前，把李梦瑶吓了一跳。
    “要不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局长，恐怕我都以为你这拍的是辞职信了。”
    李梦瑶这略带讥讽的话，让林宇稍稍冷静了一点：
    “不好意思，我激动了。
    这是我们从恒星集团带回来的资料，里面的人很有可能与案子有关。
    我们需要从中甄别出和案子有联系的人，然后带回来进行问询。”
    “哦，这关我什么事？”
    “有你们技术科的加入，我们的速度能快一些。
    毕竟，陈莫如果反应过来，想到了我们可能要做的事，或许会杀人灭口。”
    “好吧！”
    李梦瑶一听还有这一出，出于作为一名警官的责任感，于是答应了下来。
    技术科能做的事，就是把档案中的人全从系统中找出来，并与监控中心联系，找到这些人目前的活动轨迹。
    假如这些人里有部分人的活动轨迹异常，就将是被调查的重点对象。
    技术科的这一步至关重要。
    ……
    整整两个小时，林宇和顾峰都盯着忙碌的李梦瑶。
    手头的资料他们早已看完，但仅从离职资料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们筛选出了案发前后离职的十二名员工，这十二名员工有五人是犯错被开除，有三人是主动辞职，还有四人是因病离职。
    总的来说，从表面上看，都没有奇特之处。
    李梦瑶并没有辜负林宇和顾峰的希望。
    在两人望眼欲穿的目光中，她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搞定了，这十二人里，有三个人的活动轨迹有些异常。
    这三人都是在案发后离职的，而且都是被开除，理由全都是在公司违反相关规定，至于违反了哪条哪款全都语焉不详。
    他们离开恒星集团以后，各自回到了家中，然后监控中心就再也没有拍到过和他们有关的画面了。
    “失踪了？
    没人报警？”
    “对，这就是最奇怪的。
    人不见了，但是指挥中心那边没有任何接警记录。
    他们的家人似乎对他们的失踪保持了一种异常的缄默……喂？顾峰，你去哪儿？”
    “去看看那些异常的家伙！”
    顾峰扬长而去，甚至扔下了林宇。
    “你不跟去吗？”
    出乎李梦瑶的意料，林宇居然没有立刻跟着顾峰走，反而很淡定的在那里继续看刚刚查出来的资料。
    “跟去干嘛？
    那些人既然不报警，自然有不报警的理由。
    就算我们警方去找他们，也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来。”
    “那你……”
    林宇摊着手道：
    “我？我觉得与其去找那些人，不如直接去找失踪的人本尊。”
    “你这话说的，不矛盾吗？
    都失踪的人了，你还找得到他们的本尊？”
    “当然，为什么不能？”
    林宇指着李梦瑶的调查结果道：
    “监控中心的消息是，这些人离职后径直回了各自的家里，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假如这些人被灭口了，那么就是藏尸，至少在这些屋里能找到他们的尸体。
    如果这些人没死，那就是被人囚禁在家中了，过去找他们就能把他们给救出来。
    如若这些人是乔装逃走，至少也能从他们的屋里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反正怎么算，去找他们都不亏。”
    “可是，顾队长那边……”
    “顾队长那边去了也好，正好吸引一下陈莫的注意力，让陈莫认为我们警方调查到了那些人的家人。
    陈莫应该清楚，那些人的家人不可能不被调查，因此他也为此作足了准备。
    所以，顾队长什么也查不出来，而陈莫也会因此以为高枕无忧。
    此时我去查那些人本人，正是最安全的时候……”
    “我不是说这个。”
    李梦瑶打断了林宇的话：
    “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管，反正在查案方面你的脑瓜比我聪明的多。
    我只是想问你，没了顾队长，你准备怎么去查案……”
    “这……”
    林宇倒是真没想到这一节，他当时就傻了。
    不过，愣了几秒后，他一拍桌子道：
    “让郑竹带我去！”
    “他有这权利？”
    “他没有，陈局长有！”
    ……
    林宇说做就做，在离开技术科后，他带着李梦瑶提供的资料，和自己的猜想去了陈局长的办公室。
    陈局长在听完林宇的陈述后，思忖了片刻，同意了他的计划。
    郑竹作为临时指挥，与林宇一同参与行动。
    由于不太放心，陈局长还派出了姚洛、梅傲和李梦瑶跟随。
    众人一同出发，先去了离警备局最近的一名离职人员的家。
    ……
    “这个住在名威苑的人名叫陈富贵，夏江陈家村人，来江城工作了十年，之后在一场招聘会上成功应聘进入了恒星集团。”
    “这十年他都在做什么工作？”
    “保安。”
    “那他在恒星集团也是做保安？”
    “不，他在恒星集团做保卫科科长。”
    “哦……高级保安……”
    听着李梦瑶和林宇间的对话，姚洛忍不住把刚刚喝进嘴里一口水给喷了出来。
    “你俩够了，你们之前没讨论过这些人的身份吗？
    讨论就算了，讨论得这么好笑干什么？
    你们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债务吗？”
    “没有，刚刚时间紧迫，没有时间讨论。
    我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简单了解一下即将调查的对象。
    我本以为他进恒星集团这件事会有什么猫腻，不过一个当了十年保安的人被招聘成了保卫科科长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安排。
    看来，还是得上门去仔细查查才能有线索了。
    我们出发吧！”
    虽然行动的总指挥是郑竹，但林宇很自然的接过了指挥的大权，而在场的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谁都知道，郑竹能当上指挥，纯粹是因为只有他有这个权力。
    至于林宇，才是陈局长眼里真正指挥者的人选。”

 第155章 一个瘦子

    “高级保安”陈富贵，住在名威苑三栋二单元六楼。
    名威苑名字听起来听威风，但是是一个老小区，全是没有电梯的楼梯房。
    房子的年代有些久远，外墙爬满了藤蔓，看上去倒有几分野趣。
    不过，房子周边的环境就有些恶劣了。
    污水，垃圾四处都是，这是没有物业所造成的恶果。
    “这地方想找个下脚的地方都难……”
    林宇忍不住捏住了鼻子，他觉得他所见过的所有尸体都没有眼前这些污秽难闻。
    “习惯就好了，又不是每个案子都会发生在光鲜亮丽的地方，比这环境恶劣的案发现场多了去了，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李梦瑶的话，让林宇的心中忍不住猛的一抽：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这里不是案发现场，只是证人的家……”
    林宇话音未落，一声惨叫传来，一个人从楼上突然跌落，直直的掉在了他们面前这栋楼三楼的雨阳棚上。
    “我去……
    快救人！”
    还是郑竹反应最快，他第一时间冲进了楼道，向四楼跑去。
    很快，他便出现在了那个雨阳棚上方的阳台上：
    “林宇，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来救人啊！”
    此时，林宇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赶紧一个箭步冲进了楼道，然后迅速朝着四楼狂奔。
    不出半分钟，他便出现在了郑竹的身边。
    没等他伸手去救人，他突然觉得脑中一道闪电划过。
    “李警官！有人要跑，姚法医留下，你和梅警官赶紧去堵人！”
    李梦瑶的反应也不慢，听到林宇的话后，第一时间堵在了楼道的正门口。
    至于梅傲，则开始绕楼转了起来。
    虽然他的武力值不高，但是观察足够细致。
    有他在，假如嫌疑人想另辟蹊径从其他地方逃走，多半也会被推出去向，最终被警方抓获。
    李梦瑶和梅傲就位后，林宇总算放心下来。
    他这才将身子探出了窗户，看了看雨阳棚的结实承度，思忖片刻以后，跳出了窗外。
    雨阳的质量显然和林宇想象中的一样，在承受了他和跌落者两人的重量后，连嘎吱作响都未出现，仍然坚挺得可以。
    林宇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个伤者，然后慢慢将那人挪动了起来。
    这阵挪动，让那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林宇听到呻吟声，稍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那人。
    他发现那人虽然叫唤，但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挪动而加重伤势。
    于是，他大着胆子又将那人朝窗边挪了几下，终于把他给带到了窗口。
    在郑竹的帮助下，伤者被林宇给送进了屋里。
    早已等待在屋中的姚洛，此时赶紧上前，将人给放平，然后开始了急救。
    没过多久，救护车出现在了楼下。
    救护车是林宇叫来的，他早在发现人坠楼，郑竹冲上楼去的时候就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此时救护车来得刚刚好。
    医护人员从车上拿出担架，然后迅速来到现场，将伤者给抬了出去，临走前，他们还夸道：
    “这位警官懂得挺多，要不是她处置及时，恐怕伤者撑不了这么久。”
    “咱们是同行，你医活人，我医死人，但说到底都是医，不用那么见外。”
    姚洛的话，让那名医生的脸都绿了。
    他赶紧匆匆和警方众人告别，然后抬着伤者一溜烟回了救护车上。
    由于人手不够，为了保障伤者的安全，郑竹不得已跟着救护车走了，此时现场的指挥权全都落在了林宇的身上，林宇顿时觉得压力更大了几分。
    他来到楼道，通过楼道的窗子向下看去，同时喊道：
    “梅警官，有发现吗？”
    听到林宇的呼唤，正在楼后搜索着的梅傲抬起头，然后摇了摇：
    “暂时还没有，嫌疑人并没有从楼后逃走，你去楼前问问李梦瑶吧，或许她知道。”
    林宇无奈，嘱咐梅傲继续帮忙寻找线索，自己则再次回到了屋前，见到了李梦瑶：
    “李警官，情况如何？”
    此时的李梦瑶正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棵树下，嘴里还吊着一截青草。
    见到林宇出来，她这才“呸”了一口，将青草给吐到了一边：
    “哪儿来的什么逃跑的嫌疑人？
    我在这儿等得花儿都谢了，什么都没等到！”
    “奇了！”
    林宇听到李梦瑶这话，立刻傻眼了：
    “不应该啊！
    那几个嫌疑人不可能忍住不跑！
    至少，他们会……糟了！”
    林宇突然想起，救护车的防护能力有限。
    假如对方真的跑去劫救护车，光靠郑竹一人显然是斗不过的！
    林宇赶紧掏出手机给郑竹去了个电话，在得知林宇的担忧后，郑竹不慌反笑。
    “没事的，我刚在出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临时叫了附近警备所的同僚护卫救护车。
    现在，我们已经快到医院了，应该安全了。”
    听到郑竹的话，林宇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便从电话听筒中传了出来，差点把林宇的耳朵给震聋了。
    “郑警官！你还好吗？”
    林宇刚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电话那头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再传来。
    “出事了……”
    林宇放下手机，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出什么事了？”
    刚刚忙碌完，正坐在一边歇息的姚洛顺口问道。
    她连头都没抬，根本没看到林宇的脸色到底有多差。
    “救护车那边发生了爆炸，目前情况不明……”
    “哦，爆炸……爆炸？”
    姚洛突然弹了起来：
    “那……”
    “情况不明。”
    “我不是问你情况，我是说你为什么还不给陈局长打电话？”
    林宇这才醒悟，赶紧拿起手机给陈局长拨了过去。
    他之所以听从姚洛的意见没有找顾峰直接找陈局长，是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
    就算告诉了顾峰，顾峰也只能再转告陈局长，实在是耽误工夫且毫无必要。
    陈局长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交管部门，锁定了救护车的行进路线并确认了发生爆炸的路口。
    随后，他没等交管进一步的调查报告，便一个电话打到了事发路段附近的警备所，要求对方立刻出警，到现场勘察情况。
    半小时后，陈局长的电话便打到了林宇的手机上，可林宇却将之挂断了。
    因为，他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接电话。
    “警官，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如何？”
    “不如何。
    除非你束手就擒，否则我们没得谈。”
    在林宇对面的，是一个手持长刃的瘦子。
    这人看上去精瘦好对付，但在林宇刚刚见识到他的刀法后，就不这么看了。
    林宇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刀，快到他无论如何计算，都认为即便掏枪，也无法在对方出刀前射出子弹。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林宇许久没有出现过了，此时，他连鼻尖都渗出了汗水。
    “警官，你紧张了。
    紧张代表着心虚，看来你输定了。”
    “是吗？”
    林宇伸手将鼻尖的汗擦了个干净，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触动了对方敏感的神经。
    只见对方突然挥刀斩来，这着实把林宇吓了一跳。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以为你要动手，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哪有那个胆子！”
    面对嘲讽，林宇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毕竟对方有刀，他没有，他不淡然也没办法。
    “笑什么笑？
    你这样很没意思你知不知道？”
    “没意思？”
    “对啊，没意思。
    打你又不打，让你放了我你又不放，你到底想干嘛？”
    “抓你啊！”
    林宇回答的很干脆，却让瘦子笑得前仰后合：
    “抓我？你拿什么抓我？
    难道准备赤手空拳接我一刀？”

 第156章 亲临现场

    “对啊，你来试试！”
    “你还真以为我不敢？”
    瘦子在林宇的挑衅下，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抄起手里的长刃，对准林宇劈了过去。
    他这刀劈得“快，准，狠”，从旁人角度看过去，林宇不可能避得过去。
    林宇也的确没避过去，他根本不闪不避，甚至还迎刀而上，一副准备撞刀而死的态度。
    这态度，让瘦子心中一惊，竟不由自主的收了几分力。
    就是他收的这几分力，让林宇瞅准了机会。
    林宇后撤半步，将刚刚偷偷拿到手上的公文包举到了面前。
    那把长刃劈中了公文包，并将包给劈裂了。
    可是，由于瘦子收了力，这把刀在劈裂了公文包以后，并没能继续前进，更没能伤到林宇。
    “杀了警官，你就从一个杀人未遂的疑犯成了一个杀警的重犯了。
    这两个罪名谁重谁轻你不会心里没数吧？
    那个人给你的钱顶多让你坐几年牢，应该还不够让你赔命吧人？”
    瘦子本来准备再次抢攻上来，可是听到林宇的话以后，还是犹豫了。
    毕竟，林宇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你现在跟我走，我可以不追究你袭警。
    可你要不跟我走，我可就要真对你动手了。
    到时候，无论你伤不伤我，你的罪名都轻不了。
    恐怕再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要是你现在就束手就擒，然后跟我回警备局。
    至少，你的罪名还能保持杀人未遂。”
    林宇劝导的话虽然听起来并不那么令人舒适，但是瘦子似乎听进去了：
    “好，我可以跟你走……”
    “把刀给我。”
    瘦子拎着刀柄来到林宇的面前，把刀递向了他。
    可是，就在刀柄即将入林宇之手的瞬间，他突然手腕一翻，将刀刃翻的了林宇的面前，冲着林宇的脸就劈了过去。
    若是这一刀劈实了，林宇多半是不活了。
    瘦子本就打定的这个主意。
    他想要让林宇死。
    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林宇。
    只要林宇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他杀警潜逃的事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安全？
    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
    若是在林宇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给林宇来这么一下，或许还能达到语预期的效果。
    可是，林宇此时已经对他早有戒备，因此在他刀面翻转的瞬间，林宇便是一个膝撞顶了过去。
    瘦子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刀上，万万没想到林宇居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还有反击的余地，因此根本没发现膝撞朝着自己的下巴奔来。
    “砰”的一声闷想，林宇的膝盖结结实实的和瘦子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瘦子手里的刀本应递到林宇的脸上，却因为这一下膝撞而失去了支撑，歪歪扭扭的落在了一旁，发出了“叮当”脆响。
    膝盖撞脸，可比拳头砸得还要狠。
    瘦子只觉得自己的鼻梁骨似乎都已经快要碎成渣了，满脸涕泪横流，只能捂住口鼻蹲下身去，根本直不起腰来。
    林宇伸手一把揪住瘦子的头发，将他的脸拉到了和自己的眼睛平行的位置：
    “就凭你，还想暗算我？
    你是不是没睡醒？”
    说完，不等瘦子反应，林宇便一个擒拿手，将瘦子彻底放倒，然后给他戴上了手铐。
    楼上乒乒乓乓的打了这么久，楼下的众人才反应了过来。
    这还不是因为打斗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而是因为陈局长给姚洛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她林宇电话打不通的消息。
    姚洛听到这个消息后稍一分析，才得出了林宇有可能和嫌疑人碰面了的结论。
    要不是她思维速度够快，恐怕等林宇把瘦子提到众人面前，众人才能知道刚刚的凶险。
    当李梦瑶第一个闯进伤者坠楼的那间房间时，林宇正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在林宇身边，正有一个和他同样气喘吁吁的瘦子，正奋力的挣扎着。
    可惜，瘦子是被手铐铐住的，他的挣扎完全是徒劳的。
    “这……又抓到大鱼了？”
    “啊！林宇，你没事吧？”
    姚洛一进屋，一改从前从容淡定的模样，竟然惊呼出声。
    她立刻冲到林宇的面前，然后拉起林宇的胳膊，从上到下检查了个遍。
    直到把林宇看得面红耳赤才收回目光。
    “还真没事，吓我一跳。”
    “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可很少这样花容失色啊！”
    李梦瑶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姚洛，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没事，我刚进门就看到地上有一把长刀，刀刃有些卷，显然是拿来劈砍过的。
    我怕林宇身上有刀伤，所以才问问。”
    “哦……”
    李梦瑶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的那把刀上：
    “你小子本事不小啊！
    能在那么长一把刀的威胁下逃出生天不说，还能把刀主人给制服？
    不会是靠的偷袭吧？”
    “呃……”
    林宇一时语塞，他也说不清自己刚刚那一记膝撞到底算不算偷袭。
    “算了，反正人抓住就行了，怎么抓住的并不重要。
    对了，这人干什么要拿把刀和你干啊？
    你是不是偷他东西了？”
    “……”
    对于李梦瑶的问题，林宇懒得理会。
    他爬其来，一把将那个还在挣扎的瘦子拎了起来：
    “走吧，回局里，我又要审讯了。”
    “切，不说就不说。
    不过我可提醒你，你现在不说，以后求我们技术科办事的时候，小心我给你穿小鞋！”
    李梦瑶的威胁还是起到了作用，林宇无奈回头道：
    “刚刚这层楼掉下去那么个大活人，难道没有个嫌疑人？”
    “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自杀？”
    “他要是自杀，救护车那边怎么会出事？
    他要是自杀，这家伙在这间房里挥着刀干什么？总不能是在做饭吧？”
    “行了，懂了，带走！”
    李梦瑶听懂了林宇的逻辑，于是心满意足的把手一挥，领着一众人等离开了房间。
    那样子，就好像她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一样。
    众人刚一出门，迎面碰到了刚刚在楼下一直搜索着的梅傲。
    “我在楼下没有碰到嫌疑……”
    他话没说完，就发现林宇正押着一个人：
    “抓到了？”
    林宇点头道：
    “抓到了，你来的正好，后面这间屋子就交给你了。
    你叫几个人来帮你把屋子翻一下，尽量找些证据。
    我现在带嫌疑回局里，顺便去看看郑警官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希望他没事……”
    ……
    此时，救护车出事的路口。
    陈局长亲自挂帅，带着一溜警车将现场团团围住。
    根据他的判断，嫌疑人在爆炸发生后一片混乱当中趁乱逃走的概率不大。
    因为路口附近已经堵成了一团，想驾车逃离显然不可能。
    至于步行逃离，在一团车流当中反而会显得更显眼。
    毕竟爆炸并未造成连锁反应，远没有到让人弃车逃跑的地步。
    救护车的火势已经熄灭，消防人员靠近车辆后，却因为浓烟无法判断车内是否有人。
    陈局长心急如焚，准备下令戴防毒面具强行入车救人，却看到消防拿出了专业设备，对准浓烟一顿猛喷。
    由于救护车的车架本就不大，因此设备起了作用，浓烟逐渐散去，露出了车内的情况。
    陈局长一面祈祷，一面靠近救护车，甚至站在车前时，都有些不敢睁开眼睛看上一眼。
    就在他闭着眼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一阵欢呼。
    他睁眼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他身边几个同僚激动的叫出了声。
    他顺着几位同僚的目光朝车内看去，才发现车内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焦尸。
    这让他松了口气。
    “好险……
    不过，车里的人哪去了？”
    “报告！”
    一名警官小跑着来到陈局长面前：
    “刚才收到消息，东北方向搜索的队伍发现了一行鬼鬼祟祟的人，他们正在进行盘查！”

 第157章 良师益友

    “走，过去看看！”
    陈局长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随着那名前来报告的警官，朝发现鬼鬼祟祟之人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多久，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让我见陈局长！
    见到陈局长以后，我自然能把话说的清楚！”
    “我都说了，我是警官！我警官证丢了！”
    “怎么丢的？
    你没看见刚才那场爆炸吗？
    我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还问我怎么丢的警官证？”
    ……
    “郑竹，你过来！”
    郑竹正在和眼前那名盘查他的当地警备所的警官解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陈局长的声音，就如同听到了一段天籁一样，兴奋得不能自拔。
    他抬起头，看向陈局长，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就如同一个三年未曾见过自己结发妻子的男人，眼中的柔情几乎要将陈局长给淹没了。
    此时的陈局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后悔过来救郑竹了，他觉得或许自己躲远点可能更好。
    不过，此时再躲，为时已晚。
    他只能硬着头皮迎着郑竹那怪异的目光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陈局长的问题，那名年轻的警官转过头来。
    他不认识陈局长，但却认识站在陈局长身后的他们所的所长。
    因此，他一眼就认定了陈局长应该是个长官，于是赶紧立正向他敬了个礼：
    “报告长官，我们发现了一群可疑的人物，正在进行盘查！”
    “可疑人物？”
    陈局长撇了撇嘴角：
    “他们哪里可疑了？”
    “他们一直在这边鬼鬼祟祟地绕来绕去，我上来盘查他们，他们却说只说想见陈局长！
    开什么玩笑，我平时都见不到陈局长，他们还想见局长？
    陈局长每天那么忙，是谁说想见就能见的吗？”
    “胡闹！”
    站在陈局长身后的警备所所长站着了出来。
    “行了，这也不怪他。
    虽然我一直想保持一点亲民的形象，但由于平日里事情太多，走基层的机会太少，所以没怎么跟他们见过面。
    他们不了解我也实属正常。
    这位小兄弟，你盘查的这位是警备局刑侦队的郑竹警官，是自己人。”
    “是自己人？
    自己人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过来吗？”
    郑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倒是刚刚光明正大的走过来了，你不是不停的盘查我吗？
    我要是再鬼鬼祟祟一点，绕过你这道岗哨，不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了？”
    “不可能！
    你绕不过我们的岗哨！
    我们的搜索小队几乎把这一片全给覆盖了，不仅有人为巡逻，还有摄像头监控，无人机空中搜查，你再鬼鬼祟祟，能逃过这些高科技手段？”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郑竹对那名小警官敬了个礼：
    “不过，你这个认真劲儿，值得我去学习。”
    那名警官见证郑竹的礼敬的标准，又有所长和眼前的“大官”作保，于是让开了半个身子：
    “你走吧。
    下次做事磊落一点！”
    “这个小兄弟有意思！”
    陈局长笑了笑，然后一把拉过了郑竹：
    “说吧，怎么回事儿？
    干嘛鬼鬼祟祟的在这儿游荡？
    你在这cosplay嫌疑人呢？”
    “我cosplay嫌疑人干什么呀？
    我之所以被他们认作鬼鬼祟祟，还不是担心那几个袭击我们的人还在附近！
    我让医生和几个护士把那个坠楼的疑似陈富贵的人转移走了，他们现在应该安全……”
    “你把他们转移走了？
    万一那些个人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他们呢？
    那岂不是让他们陷入危险当中了？
    你做事到底有没有动脑子？”
    “陈局长，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林宇吗？”
    “这和林宇有什么关系？”
    “转移人这招是林宇教给我的。
    他告诉我，越是聪明的嫌疑人，想问题越是复杂。
    他们不容易被表面的东西所迷惑，但容易被自己迷惑。
    如果，他们看到我躲进了一间房子，过两分钟才出来，并且兵分两路。
    一路光明正大的抬着一名伤者往外走，另一路则行动缓慢的朝另一个方向走，你觉得他们会追谁？”
    陈局长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这是林宇教你的战术，你让袭击你们的人误以为被抬走的那名伤者是你布下的疑兵，所以反而来追你们这几个人。
    因为，你们行动迟缓，他会自然而然的认为伤者苏醒了，只是躲在了你们当中，是吗？
    这招有点妙……
    林宇的脑子还真是灵活呀，我又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过，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这边的情况，是什么时候给你出的主意啊？”
    “他倒是没有直接给我出主意，主意是我自己想的。
    只是，之前他曾经给我讲过在遇到各种突发情况以后该如何处置，所以……”
    “他跟你讲这些？”
    陈局长有些惊讶了：
    “你是警官学院正儿八经的毕业生，林宇只是个在读生。
    他跟你讲这些课程，是不是有些角色颠倒了？”
    “达者为师嘛！”
    郑竹挠了挠头：
    “虽然我在警官学院的成绩还不错，但比起林宇来还是差了许多。
    很多时候，我脑袋一根筋，意识不到问题的关键。
    所以，之前顾队长一直不怎么待见我。
    后来和林宇熟识，他给我讲了许多应对案子的方法，我突然觉得如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
    从此以后，我就经常找林宇聊天，从他那里学点新的知识，也好弥补我的不足。
    要不是这样，我哪有机会像现在独自领一路人马行动呢？”
    “你倒是不居功还懂感恩，不错，值得表扬！
    那伤者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道吗？”
    “中心医院。
    那家医院离这里最近，而且路上的人很多，想袭击不容易。
    谁要是敢在路上袭击一队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路人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袭击者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他们应该不会动手。
    更何况我的疑兵之计应该起了作用，袭击者的大部分人马全都布置在现场周围，监视我的行动，因此追过去的可能性也很小。”
    “行，我这就派人到中心医院去看看情况。
    至于这里……”
    陈局长左右看了看，然后将自己身后的那名所长让了出来：
    “这是周所长，这是郑警官，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一会儿由郑警官指挥现场的行动，周所长你配合他！”
    “是！”
    周所长立正敬礼，并向郑竹伸出了手：
    “郑警官，一会儿还请多多关照啊！”
    郑竹迟疑了一下，伸手和周所长握了握，然后转头看向陈局长：
    “这……陈局长，这……这……这不太合适吧？”
    郑竹听到陈局长居然交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给他，立刻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过，陈局长拍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不用害怕，也不用紧张。
    现场基本上已经被我们带来的人控制住了，你要做的就是尽量的在包围圈当中将那几个嫌疑人给筛查出来，不让他继续袭击。
    你能做到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郑竹在惊讶过后，露出了些许兴奋之色。
    毕竟，能得到这种独立调遣现场警官搜捕嫌疑人的任务，可是非常难得的。
    “对了，林宇他们呢？”
    “林宇他们应该还在发生坠落案的现场。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接到这边的消息……”
    “接到了。”
    陈局长应道：
    “要不是他接到消息，我也不可能赶得过来。”
    “那或许他们正在过来的路上？”
    就在这时，陈局长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电话一看，冲着郑竹一笑，把电话侧过来给郑竹看到屏幕：
    “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正谈着林宇呢，他电话就来了！”
    说完，陈局长接通的电话。
    “林宇，什么情况？”
    “什么？你已经回警备局了？
    “怎么？你的郑兄你不管了？
    你对他信得很足啊？”
    “行，我这就带人回去！
    不过，郑警官有些事需要留在现场，没问题吧？”
    “好的，那就这样，回去再说！”
    ……
    挂断电话以后，陈局长叹息了一声：
    “郑竹啊，你的良师益友林宇已经回了警备局。
    他告诉，我他很放心你，知道你哪怕是发生了爆炸，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以，他就直接丢下了你，不再来现场了！”

 第158章 “内奸”

    “所以陈局长，林宇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在嫌弃我？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你不明白就对了，林宇的想法哪是你那么容易明白的？
    他是你的良师益友，你可要好好跟他学习，早日成为和他一样的小狐狸。”
    “所以……陈局长，你这句话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陈局长哈哈大笑，转身便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郑竹的视线之外，只留下了郑竹一个人在那儿挠着脑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当陈局长回到江城市警备局的时候，林宇早就到了。
    他正和随他一同前往名威苑小区找陈富贵的众人，在刑侦队办公室里开着会。
    “经过比对，目前技术科这边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从六楼坠到三楼雨阳棚上摔晕过去的受害人，就是陈富贵。”
    “我们鉴证科拿着技术科之前的比对结果，与现场的痕迹进行了认真的筛查确认，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陈富贵就是从六楼窗户掉下去的。
    但是，他不是失足，而是被人推下去。、
    因为，在疑似他坠楼处的窗台边，有一个方形的凹口，而凹口上有一处奇怪的痕迹。
    经过比对，我们发现那块奇怪的痕迹是来自于陈富贵的皮带。
    一个人如果要跳楼，是不可能拿皮带去蹭窗台的。
    他会爬到窗台边，然后再跳下去。
    可若被人推下去就不同了。
    推的人一用力，前面的人便会失去平衡，那么腰带扣撞到窗台边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同时，我们在六楼房间里发现了不止陈富贵一人的指纹，能够确定的大量出现的指纹有两枚。
    其中一枚属于陈富贵，而另一枚目前还没有比对出来。
    不过，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瘦子的指纹比对了吗？”
    “比对了，不是他的。”
    “嗯……他当时带着手套，应该不会留下指纹。
    不过，这指纹或许来自于他先行去过陈富贵家的同伙。
    这些人应该也是制造救护车爆炸案的真凶。
    等陈局长回来找他问一下在爆炸案的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指纹……”
    “你小子倒是什么都清楚，你怎么知道我在爆炸发现了奇怪的指纹啊？”
    林宇听到身后传来的陈局长的话，忍不住一口把刚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
    他赶紧拿出一张餐巾纸擦拭了一下被自己喷湿的文件，这才回过头来：
    “陈……陈局长，你怎么回来了？”
    林宇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是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而林宇本人不过只是个顾问而已，
    他根本就没有权利负责召集会议。
    可他如今不仅召集了会议，还在主持会议，甚至如同一个刑侦队的队长一般在对相应的任务进行布置。
    这样的场面被陈局长看到，很有可能让陈局长以为他有啥不轨之心，想要取顾峰而代之。
    若是陈局长真的误会了，那林宇可算是百口莫辩了。
    “我刚才回来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你忘了？”
    林宇讪笑了两声，答到在：
    “我倒是没忘，只是没想到您回来的这么快……”
    “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回来吗？”
    陈局长的问题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让林宇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呃，没什么。我没有怕你回来。
    只是你突然回来让我感到很惊讶罢了。
    我惊讶一会儿就没事了，您来主持会议吧！”
    说完，林宇便站起身子将刚刚自己坐着的位置让给了陈局长。
    陈局长并没有推辞，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然后开口道：
    “各位，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想必大家都清楚。
    目前，杀害刘天宇的人还没有被抓住，幕后黑手的身份扑朔迷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的重要证人被人推下了楼，而送证人去医院的警官居然也遇到了袭击，甚至连救护车都发生了爆炸。
    这是性质极为恶劣的案件，若是不能尽快查明真相，我们的警方将颜面扫地！
    所以，我希望各位勠力同心，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个案子中来，尽早结案，尽早将真凶绳之以法。
    由于你们去找陈富贵的行动并未结束，林宇队长顾问的身份依然有效。
    我刚才从爆炸案现场回来，得到了郑竹的授权，将队长的权力暂且授予林宇，由林宇代为施行。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你们继续开会吧！”
    林宇有些懵。
    他在这一刻已经听明白了陈局长的意思，那就是陈局长把林宇自己擅自召开会议的事情给顶了下来，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至于陈局长这么做的原因，林宇一时还想不明白。
    但是，案子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因此他第一时间进入了角色，回头问道：
    “陈局长，你的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指纹之类的东西？”
    “这是一场爆炸，现场一片狼藉，上哪儿去找指纹呢？”
    这个答案的确在林宇的意料之中，可惜并不是林宇想要的。
    林宇似乎深陷郁闷之中，竟一时没发现陈局长说的话前后矛盾。
    没等他开口，梅傲就问道：
    “陈局长，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刚刚进门的时候，可是说你在现场发现了一枚奇怪的指纹的呀？
    怎么这会儿要改口了？
    那枚指纹哪儿去了？”
    “你听的倒是仔细。
    没错，我的确在现场发现里面奇怪的指纹，这枚指纹并不是在爆炸发生的那辆车上，而是在跟着郑竹一起逃命的护士手中的文件夹上……”
    “你怎么会想不过去检查这个东西？”
    林宇愣了一下：
    “还是说……你把到场的护士全给检查了个遍？”
    林宇的话，让陈局长呆了一呆，随后勃然大怒：
    “林宇，你怀疑我生活作风有问题吗？
    你要是这样怀疑的话，那这线索我不给你也罢！
    你小子也太可气了一点！”
    “没有，没有，陈局长，你别激动！
    我就随口问问罢了！
    没有就没有吧，何必这样动怒呢，反而显得你心虚……”
    “我心虚？”
    陈局长本以为林宇要道歉，却没想到林宇接下来的话更气人。
    林宇这一系列的反向操作，使得他很想拍案而起，然后把刚刚林宇擅开会议的事情好好的追究一下。
    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能够想到自己之前将林宇擅开会议的事情顶了下来，林宇不可能看不出来。
    既然林宇都看得出来，他便知道自己是在帮他。
    这种情况下，林宇不可能不仅不感激自己，反而对自己不断的言语挑衅。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深意。
    想到这里，陈局长本来粗重的呼吸也渐渐重新平稳了下去。
    他开始仔细思考起如果自己生气，林宇会得到什么好处。
    可他盘算了许久，却始终不得其法。
    “林宇，我总觉得你是在故意气我……
    为什么呢？气死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思前想后，陈局长决定直接把话挑明。
    他相信以自己局长的身份直接质疑林宇，林宇总得给他一个答案。
    他想的也没错，他的问题的确出乎了林宇的意料。
    “啊？我故意气你？没有啊！
    我刚才就随口开个玩笑而已，您不要当真！”
    “是吗？开玩笑？
    假如我刚刚真的因为你的话生气了，拍案而起，并且直接掀了这场会议的桌子，对你来说有什么益处呢？”
    陈局长一边嘀咕，一边用目光环顾了整个会议室一圈，最终落在了李梦瑶的身上。
    此时的李梦瑶正悄悄把手机塞到桌下，显然是想隐藏些什么。
    可惜，这动作根本躲不过陈局长的眼睛。
    毕竟，陈局长当年也在一线工作过，因此，其敏锐的洞察力丝毫不亚于林宇和顾峰。
    “李梦瑶，你是不是正在把会议里所发生的事情汇报给顾峰啊？”
    陈局长的问题，似乎问在点子上，李梦瑶一紧张手上的手机竟然掉在了地上。
    这一下，她算是百口莫辩了。
    毕竟，如果她没有问题，她何必如此紧张呢？
    “我……我是……是把消息发给了顾峰。
    毕竟，这边案子的情况他作为刑侦队长总得知道吧？”
    陈局长又回头看向林宇：
    “我觉得李警官说的没错。
    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她正在把消息给顾峰，所以才故意激我，想把这场会议给搅黄的。
    能给我个理由吗？”

 第159章 顾峰的心思林宇猜

    “陈局长，这些话一定要在这儿说吗？”
    林宇眼神不住地瞟向李梦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定要在这里说。
    你们和刑侦相关的各部门如果不能同心合作，想要破案子，那就是扯淡。
    想破案就得团结，一点小事说不开，怎么团结？”
    林宇犹豫了一阵，只好开口道：
    “行，那我就说吧。
    这次会议，我不想告诉顾队长。
    因为，你也知道顾队长这人对自己刑侦队长的位置很看重。
    要是他知道我越过他，直接召开刑侦队的会议，恐怕他心里不好想。
    更何况这一次我调查的方向对了，而他调查的方向错了。
    此时的他，恐怕还在一头雾水的寻找着这一批离职员工的家人，对案件不得其门而入。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知道了我在行使他的职权，恐怕愤怒会加倍的。
    怒极之下，他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很难说啊！”
    “你这是在狡辩！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陈局长立刻戳穿了林宇：
    “如果你只是怕他知晓这次会议，那么你直接不让李梦瑶参会就行了。
    更何况你一直就知道李梦瑶在把消息发给顾峰，那么顾峰早就知道你在开会了！
    若你只是怕他知道开会这一件事，你根本不需要躲躲藏藏。
    你今天要是不能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那我就只能暂时停你的职了。
    毕竟，目前在我眼里，破坏刑侦队团结的人是你，不是他！”
    “别啊！
    陈局长，这事有这么严重吗？”
    “有！”
    陈局长非常严肃的说道：
    “刑侦队团结与否，一直都是我的一块心病。
    顾峰这人做事有些刚愎自用，很容易得罪人，刑侦队里的人怕他，各合作部门的人又有些厌烦他。，对查案很是不利。
    因此，我对团结刑侦队和各部门这件事情做出了不少努力。
    顾峰在我多次的批评教育之下，也有些收敛，以至于现在的刑侦队勉强在表面上看是铁板一块。
    只要在查案，各部门之间的协同还没有出现过问题。
    可你如今却要对一个刑侦队长隐瞒查案的过程，这就让我很费解了。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林宇一看陈局长真的生气了，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陈局长的手：
    “陈局长，你不要激动，激动对身体没好处。”
    “你一边呆着去！”
    陈局长甩开了林宇的手：
    “虽然我平时还算宠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在刑侦队为所欲为。
    别耽误功夫，赶紧把你的目的告诉我告诉大家！
    李梦瑶，一会儿林宇说的话你不要传给顾峰，否则我唯你是问！”
    李梦瑶赶紧点了点头：
    “放心吧，陈局长，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敢把消息传出去，那我岂不是背叛警队啊？”
    “算你有觉悟。
    林宇，你现在该放心了吧？”
    “放心了。
    既然如此，我就说吧。
    我之所以要把你在爆炸案现场发现指纹这件事情瞒下来，是因为我不确定顾队长那边现在调查的情况如何。
    他所在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贼窝。
    一旦他知道了这边发现指纹的事，有可能拿这件事情去威胁那些离职人员的家人。
    那些离职人员的家人在知晓这件事情之后，很有可能转脸就把这件事情卖给匪徒。
    匪徒得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后果，我想你们都清楚。”
    “你的意思是，顾峰不仅调查方向错了，还有可能中了对方的圈套？”
    “是啊！”
    林宇有些无奈的说道：
    “在陈富贵被推下楼之前，我并没有这个想法。
    我一直认为我和顾队长只是调查方向不同，但最终会殊途同归。
    不过，他的调查会比我的更复杂，更麻烦一些罢了。
    可是，我们刚到名威苑小区，陈富贵就坠楼了，这足以证明嫌疑人们早就得到了消息，在我们行动的过程当中提前展开了行动，抢在我们之前将证人杀人灭口。
    这就让我很纳闷对方到底有多大能量了！
    于是，在回来的路上，我要李梦瑶警官给监控中心联系了一下，确认在我们的车队离开警备局以后，是否有车辆跟踪。
    结果被我猜对了，有一辆车一直跟在我们警队的车队后面，死死的咬住我们没有离开。
    由于我们查案心切，疏忽大意了。
    因此，就这样让他跟到了名威苑附近。
    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那辆车的司机真就是匪徒中人，他们一定很清楚我们前进的方向代表着我们的目的地是名威苑。
    因此，他们一定有足够的时间要从小区附近调集人手过去杀人灭口，只是没想到我们警方办案实在是太过急切，所以比他们预想的提前到了名威苑，这才让我们抓了个瘦子回来。
    否则，我们面对的可能就只有陈富贵的尸体了。
    既然这些匪徒能够跟踪我们到名威苑，就一定能够跟踪顾队长到这些离职人员的家属那里。
    他们也一定有足够的时间让附近的人去劝说家属投诚。
    在威逼利诱之下，那些人的家属极有可能成为匪徒的帮凶，而顾队长也变事实成为了贼窝中的一只小白兔，任那些匪徒拿捏自己，却不自知。
    就算他发现情况不对，想要脱身还需要时间。
    我无法确定他会不会卖我这边的消息，从而换取自己的自由……”
    “顾峰不是那么没原则的人。”
    陈局长忍不住插了一句：
    “如果他如此没原则，我又怎么会让他当刑侦队长？”
    “这不是原则的问题。”
    林宇立刻接上了话茬：
    “我相信顾队长不会故意卖警队的消息，但是他是有可能权衡利弊以后卖部分消息给匪徒而换取自己的自由的。
    这在刑侦队的工作框架当中是允许的，只要不涉密的消息，稍许透露出去，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前提下是不会被追责的。
    顾队长现在是面临的性命之忧，靠卖部分无关紧要的消息脱身，是无可厚非的。
    可这条消息他或许认为无关紧要，但事实上却仅要至极，而我又没有机会把这件事情通知他……”
    “你为什么不通过李梦瑶把事情通知他呢？
    既然你们顾队长能够收短信，知道你开会的情况，又为什么不能收到你的警告呢？”
    “你觉得我的警告他会听吗？”
    林宇的问题把陈局长给问住了。
    陈局长了解顾峰，知道顾峰的脾气。
    正如林宇所说，若是在李梦瑶的短信里参杂了一条林宇提醒他不要出卖陈局长在爆炸案现场发现护士的笔记本上有指纹的事情，顾峰一定会认为这不过是林宇在提醒自己已经发现了有人在为他传消息而已，并不会当回事。
    一旦他不当回事，那么问题就会接踵而至，反而适得其反，让他更急于拿这条消息来换自由。
    林宇的处置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当场把会议搅黄，私下里再找梅傲和陈局长来讨论指纹的事情，从而避过李梦瑶，使李梦瑶没有机会把消息传给顾峰。
    这样一来，这条消息就算是在一定程度上保密了。
    “你的做法我倒是能够全盘推出来，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你完全可以把这条消息申请涉密，让我打报告给警备厅，让警备厅将消息保护起来。
    一旦消息涉密，顾峰就不会把它透露出去了。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时间上来不及。”
    林宇轻轻的扣了扣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打报告耽误查案。
    而且，等我通知顾队长知晓这条消息已经涉密的时候，他恐怕早也把消息卖出去换取自由了。
    这种事情谁又能等得了呢？
    为了自由，卖消息必然得越快越好，以便他能够脱身回到警备局来继续主持案件。
    即使他这样做了，也是人之常情，你也不能因此苛责他……”

 第160章 顾峰的危机

    陈局长一连问了林宇好几个问题，但林宇全都对答如流，并没有被他问住。
    这些问题，为“顾峰不会泄密”这个主题找了各种理由，却都未能难住林宇。
    末了，林宇被陈局长问的有些口干舌燥。
    “陈局长，不管您怎么问，我都是那句话——我不是不相信顾队长的人品，而是为了保险起见，才不想让李警官把消息传给顾队长的。
    这并不是有碍团结的事情，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做法。”
    “刁难”了林宇许久的陈局长，此刻也只能无奈的摊着手。
    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能想到什么样刁钻的角度，林宇都有想过答案。
    这证明在向顾峰隐瞒案情的这件事情上，林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所找到的理由是真金不怕火炼。
    “行了，我已经信你了，那么既然你认为顾峰现在入了贼窝，怎么让他出来呢？
    需不需要我安排人去营救一下？”
    陈局长说的本是个玩笑话，算是被林宇抹了面子以后小小的反击一下，却没料的林宇居然点了头：
    “没错，我觉得我们真的有必要去研究一下营救顾队长，否则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局长感到有些纳闷了：
    “难道，你是说顾峰其实已经被那些人控制了，所以，脱不开身了吗？”
    “是啊！”
    林宇再次扣了扣自己的手机屏幕：
    “恒星集团离职人员家属所住的地方，离警备局都不算太远。
    即便是需要往返，交流，再加上处理一些突发情况，满打满算，四五个小时也就足够了。
    可是，顾队长这都去了多久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处理了陈富贵的坠楼，抓住了推陈富贵下楼的凶手，处理了救护车爆炸，还开了个会。
    可是，我们有任何一个人得到了顾队长的半点消息吗？”
    “李梦瑶不是得到了顾峰消息吗？”
    陈局长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李梦瑶的身上：
    “顾峰的和你说什么了？说出来我们也听听！”
    李梦瑶大大方方把自己的手机翻转过来，将屏幕朝向大家：
    “他什么也没和我说，只是在名威苑小区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一条短信，让我回来以后把案情简单的和他汇报一下。
    他说他有些事，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你给他回过电话吗？”
    “回过，但是没有接。”
    “你这不胡闹吗？”
    陈局长只觉得自己脑袋上青筋直跳：
    “给你发短信就一定是他本人了？
    你作为一名警官，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万一是嫌疑人控制了他，用他的手机给我们发消息怎么办？
    你刚才会上，把会议的内容发给他，不等于泄密了吗？
    嫌疑人现在都知道我们查到哪一步了，我们岂不是会功亏一篑？”
    面对陈局长的愤怒，李梦瑶报以沉默。
    良久，等陈局长的火头过去以后，她才开口道：
    “这些我当然考虑过，所以，我特意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给给我发短信的那个手机号发短信，而是将短信发到了顾峰的另一部手机上……”
    “你法哪部手机都不行啊！”
    陈局长对李梦瑶的行为实在有些无语：
    “顾峰如果已经被嫌疑人们控制住了，那么他身上不管是有一部手机，两部手机还是，十部百部手机都会被收走的！
    你给哪部手机发消息不会被嫌疑人们看见啊？你倒是说说看！”
    “陈局长，你太小看我们技术科的技术了！
    所谓的两部手机，其实就是两个手机号被我烧到了同一张卡里，而这张卡中的两个手机号分别对应着顾峰手机当中的不同系统。
    他切换一个号，就相当于切换一个系统，只有在切换某一个系统的时候，才会得到那一个系统里的所有信息。
    换言之，只要他不切系统，嫌疑人就算打破天去也找不到那条短信到底在哪。”
    “可万一嫌疑人是个技术宅呢？”
    “那他也不会想到去破解手机！”
    林宇突然把话茬接了过去：
    “如果，李警官说的是真的，那就不用担心顾队长会泄密了……”
    “你又想到什么了？”
    陈局长从林宇的话里，听出了林宇有了有了主意。
    只听林宇继续解释道：
    “一般一个正常的思维，看到手机以后不会想到双系统的事情。
    他们在确认顾队长的手机没有给附近发送过什么求救信号以后，也很有可能直接将手机关机，留在了某处。
    所以，我相信李梦瑶警官的话，手机现在是安全的，信息也是安全的。
    至于顾队长本人安不安全就不一定了……t
    “我怎么觉得在你眼里，顾峰安不安全好像不太重要啊？”
    看着林宇的态度，陈局长吐槽道：
    “你是不是巴不得他赶紧失踪，你好主持大局啊？”
    “陈局长，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
    他失踪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主持大局这种事情很累的，我还不想做主呢！
    之前在顾子长的旗下干活挺舒坦的，他负责动脑子，我负责动嘴皮子，毫不费力就能破案。
    如今，你把这查案的重责交到了我的身上，我才知道顾队长平时也不容易啊！”
    陈局长也分别不出林宇这到底是在胡诌，还是真心就是这么想，他也懒得追究。
    “好了，今天的废话也就多了，现在话也已经说开了，咱们就说说指纹的事情吧！
    在现场发现的那位指纹我已经送到了鉴证科，本来我过来除了问问你们查案子查的怎么样以外，就是想和梅傲说一声，让他安排鉴证科的人尽快比对一下那枚指纹到底是属于谁的。
    这是一个能够迅速锁定嫌疑人的重要步骤，我希望它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所以……陈局长，你为什么会去注意护士手上的笔记本呢？”
    林宇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再一次提了出来。
    “假如是我去现场，我自认我观察力已经足够敏锐了，也绝不会去想到调查一个护士手里的笔记本上的指纹。
    所以，你注意到这样东西，本就是一个很不寻常的事情。
    你若是不能把这一点解释清楚，我觉得就算比对出了指纹到底是属于谁的，也弄不清这枚指纹被留下的原因……”
    “你这还真是咄咄怪事了！
    弄不清楚我为什么调查笔记本，就弄不清楚笔记本上有指纹的原因？
    这个因果关系你自己捋清楚了吗？”
    “你先别管这因果关系！
    总之，我希望陈局长你能把这话说清楚。
    否则，这案子我们还真不好查！”
    “你都把话说这份上了，我再推三阻四的，倒显得我和嫌疑人是一伙的了！”
    陈局长也挺干脆，见躲不过去了，也便坦然接受了林宇的询问：
    “这枚指纹是黑的……”
    “没了？”
    林宇本想听陈局长讲个故事，却没想到陈局长的故事就这么一句话，他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就结束了。
    “没了呀！
    你要是听到这句话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怀疑你的能力了！
    说不得，我只能暂时解除你的队长职务，让其他哪个警官当一下了！”
    “指纹是黑的，黑的，有灰……
    爆炸案现场必然有东西燃烧，因此留下黑指纹很正常。
    可这一枚黑指纹偏偏被你注意到了……”
    林宇摩挲着下巴，不断的思考着陈局长留下的这句话的深意：
    “你能注意到那枚指纹的特别之处，只能说明，那边护士的手上并没有黑灰。
    她所握过的地方也没有出现过黑色的指纹，而偏偏她手中的笔记本上却有这么一枚清晰的印记，因此才会显得特别突兀。
    而且，你在现场应该也问过郑警官，郑警官肯定表示自己的手也不是黑的，唯一动过那笔记本的人，除了护士以外，就是那个袭击了他们的人，我说的对吗？”

 第161章 笔记

    “我只想考校一下你小子，没想到你小子还真的经考啊！”
    “那是自然，我要是不经考，还不早被你们折腾傻了？”
    “好好好，好小子，你说的没错！
    你刚刚分析的，正好就是我发现那枚黑色指纹的全过程。”
    “这个发现指纹的过程虽然听起来很严谨，但却让我大失所望。”
    林宇的话，让陈局长有些摸不着头呢：
    “为什么要失望呢？
    难道是我对指纹的处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陈局长，你的处置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我一直觉得，这枚黑色的指纹或许还能为我们带来些别的线索。
    可惜这一分析，恐怕就只能说明它是爆炸案发生时，嫌疑人趁乱想拿走护士的笔记本，却没想到居然阴差阳错的被护士给护了下来没能得手，还留下了指纹。”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本以为嫌疑人留下这枚指纹的时候，可能还留下了别的蛛丝马迹。
    可若是按这个情况来推理，多半是没有了。
    所以，我才觉得有些失望罢了！”
    “没关系，就算咱们没能从已有的线索里分析出新的线索来，也可以就已有线索查嘛！
    至少，线索还没断，对我们来说终归算是好消息。”
    “陈局长，你这自我安慰的本事，我倒确实应该多学习学习……”
    陈局长狐疑的看了林宇一眼：
    “你不会是在嘲笑我吧？
    我听你这语气怎么不太对呢？”
    林宇讪讪的摸着自己的后脑：
    “陈局长，你想太多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没有掺假！
    不过话说回来，那嫌疑人为了抢护士手上的笔记本居然留下了一枚自己的指纹，还真是得不偿失啊……
    也不知道笔记本里面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林宇说到这儿，声音越来越小。
    他突然眼睛一亮：
    “笔记本呢？”
    “在鉴证科呀，正在验证指纹呢，怎么了？”
    林宇突然转身拽起梅傲就跑：
    “梅科长，赶紧跟我走，那本笔记本里隐藏的秘密可不仅仅是那枚指纹！
    我想，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比那枚指纹还要重要的多！”
    “比指纹还重要？
    有什么证据能比指纹重要？
    你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大其词了？”
    陈局长一再追问，想从林宇那里问出些什么。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宇就已经拉着梅傲离开了会议室，一溜烟就不见了。
    即便林宇真不见了，陈局长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拉走的是梅傲，去的自然是鉴证科。
    于是，陈局长招呼李梦瑶和他一同前往鉴证科，寻找起了林宇和梅傲的踪迹。
    一进技术科的门，他们便找到了两人。
    此时，两人正聚在鉴证科正中央的电脑前，电脑里有一本刚刚被扫描过的笔记本的图像，正是那本护士手上染有指纹的笔记本。
    笔记的内容，似乎有什么魔力，吸引了林宇和梅傲的全部注意力，使得陈局长带着李梦瑶进来，两人都没能发现。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让你们两个这么投入啊？”
    陈局长和李梦瑶对视一眼以后，便凑上前去拍了拍梅傲的肩膀。
    他之所以没去拍林宇，是因为他了解林宇。
    若此刻打扰林宇，恐怕林宇会暴起伤人……
    “林宇说的没错，这本笔记本里面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
    被拍醒的梅傲倒是一副好脾气，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中尽是兴奋之意。
    “有什么秘密值得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
    “陈局长，这秘密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还是你自己看吧！”
    陈局长顺着梅傲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翻开了笔记本的投影。
    笔记本上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我觉得老板已经疯了……他居然让我们去处理之前离职那几个同事！
    处理是什么意思，我们当时都没太明白。
    直到我们发现，自己出发前领到的工具是绳索，刀具，甚至还有一瓶毒药，这才明白所谓的处理就是杀人！
    我们虽然跟着老板走过南闯过北，干过不少违法的事情，但杀人者还是头一回！
    我们不想去，因为杀人是要命的事情。
    谁都知道，即便最后东窗事发，老板他也一定会一点事都没有，真正倒霉的还是我们下面这些马仔。
    可老板的命令谁敢不听呢？
    毕竟，他手上握着的，可不止是我们的经济大权呀！”
    ……
    “罗有成被我们扔进了江里，他的家人被我们用一大笔钱收买了，因此没有报警。
    罗有成这人社会关系简单，本来平日里也深居简出，即便是长时间不出现，也没有谁会怀疑他出事了。
    所以，这件事算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接下来，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孙乐乐！
    孙乐乐这人交友广泛，她若是失踪，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所以我们必须得想个法子，才能在处理掉她的同时不着痕迹……”
    ……
    “机会来了，孙乐乐长期去的那家酒吧老板在收到我们的一笔贿赂以后，同意在孙乐乐喝的酒里面下药。
    这种药根本检测不出来，因为它不是毒药，只是促进新陈代谢的药罢了。
    可偏偏孙乐的心脏不好，一旦服下这种药很容易引发心肌梗塞。
    这样，她便是猝死在酒吧里的一个浪荡女子而已，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
    “孙乐乐死了，老板很高兴，赏了我们一人两百万。
    这笔钱足够我们逍遥快活好长一段时间了！
    可我们并没有高兴，因为我们还有一个目标——陈富贵。
    按理来说，在这三人当中，陈富贵是最好对付的。
    因为，他是夏江村人，在城里本就没有多少认识的人。
    说他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
    唯一的问题是，他自从离职以后，便是完全宅在了家里，哪里都不去，而他家偏偏在一个老小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我们很难保证在动手的时候会不会被人看见。
    或许，唯一的手段就是用钱收买整个小区的人，但是这将是一大笔钱，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我们必须从长计议，想办法让陈富贵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老三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个主意。
    他说我们不一定要收买整个小区的人，只需要收买目击证人就行。
    我们先去陈富贵家作客，趁他不被把他推下楼，制造他自杀的假象。
    若是推人的事被人看见，我们再收买那个目击者，一切也便就天衣无缝了。
    我们把这个主意汇报给了老板，老板很高兴，他重重奖赏了老三，又嘉奖了我们几个。
    这一段时间从老板手里赚到的钱的确不少，或许，在做完这一票以后，老板会准许我们告老还乡吧！
    到时候，我就找个犄角旮旯藏起来，然后肆意的挥霍这笔钱，这想想都令人兴奋！”
    笔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显然，笔记的主人已经出发，前去灭陈富贵的口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最终也没能达成他逍遥的梦想，竟然在灭口陈富贵的过程当中栽了。
    “这笔记的内容还真的比指纹劲爆啊！”
    看完笔记以后，陈局长喉咙里咕哝了半天，咕出了这么一句话。
    “笔记的来源很清楚，就是杀害陈富贵的团伙人员之一。
    我想，当他翻开自己从护士手里夺走了笔记本以后，恐怕会很崩溃吧！”
    “他从护士手里夺走笔记本？”
    林宇的话题转化的实在是太快了，让陈局长有些应接不暇：
    “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觉得这个笔记本为什么会在护士手里？
    总不能是那个人在袭击完护士以后，特意把证据塞在她手上，好让护士找我们报警吧？”
    “这自然是不能的……”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笔记本封皮和护士的笔记本几乎一样，导致慌乱之中拿错了！”
    “你这个解释虽然说得通，但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他去制造爆炸案这么大的事儿，带个笔记本干什么？
    你觉得这合理吗？”
    “是有些不合理，但事实证明嫌疑人的笔记本就是在护士手上发现的。
    如果你觉得我的推断不成立，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这个护士是同伙之一！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这笔记本封皮上的这枚指纹就只能是那个瘦子的。
    因为，瘦子已经被抓了，失去了价值。
    若是他能顶下所有人的罪，那么，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第162章 意料内外

    “顶下所有人的罪？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瘦子已经被放弃了？”
    陈局长很快就明白了林宇想说什么：
    “可是他们这样舍卒保帅的意义在哪儿呢？
    人和笔记本人赃俱获，笔记本里也记录了它是有幕后老板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可能不追查幕后的人的。
    那么他们保的什么帅呢？”
    “比对结果出来了！”
    林宇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局长的话，鉴证科的同僚就先一步拿着报告走到了梅傲的面前：
    “梅科长，你看，那个指纹和被抓的那个瘦子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这样啊！”
    林宇的注意力全被指纹的比对结果吸引了过去：
    “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陈局长，先通知郑警官把那个拿着笔记本的护士控制起来吧！”
    “你就这么确定她有问题？”
    “一个被我们抓住的瘦子，是怎么把一个黑色的指纹留在笔记本封面上的？”
    林宇的问题把陈局长给问住了，这的确是一个重要的疑点。
    瘦子被抓显然出乎了爆炸案现场的那些同伙的意料，按照他们的计划，瘦子应该在杀害陈富贵以后，前往爆炸案现场和他们汇合。
    等汇合以后，他们自然会找些办法来让警方成功抓住瘦子，使得瘦子能够通过笔记本上的指纹将所有的罪顶下来。
    至于笔记本内所提到的“老板”，只要瘦子打死不承认，宁愿加重罪行也不说出老板的身份，那么老板就是安全的。
    笔记本内提到老板，其实是从另一个角度保护老板的安全。
    “我想，陈局长你也应该想到了，他们这是在另辟蹊径的舍车保帅。
    想必他们已经想好了，再接下来还会把那个老三给抛出来。
    当我们抓住了老三，自然会认为这件事情就是瘦子，老三以及他们幕后的老板所为。
    可只要瘦子和老三不说老板是谁，就相当于把这个秘密彻底给封印住了。
    我们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通过瘦子和老三的嘴。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嘴严，我们警方就永远不会知道老板是谁了！”
    “那你说他们会什么时候把老三抛出来？”
    “我刚刚不是让你去让郑警官抓护士吗？
    老三不就有了？”
    陈局长一拍额头，醒悟了过来。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还在爆炸案现场的郑竹打了个电话，将抓捕护士的命令下达了下去。
    郑竹是个很好的任务执行人，虽然人不够聪明，但却足够听话。
    他没有问为什么，便将任务接了下去，表示很快就会把护士送回警备局。
    “这一下就都解释通了！”
    陈局长在下达完命令以后，转脸看向了林宇：
    “这个护士就是在爆炸案现场的内应，没有她救护车就不会爆炸。
    她会顶下制造救护车爆炸案的事，而瘦子都会顶下陈富贵之死的事。
    这样一来，我们警方的线索可就全都断送在了这两个人的手上……”
    “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没有怎么会让他们得逞呢？”
    林宇边笑边说的样子颇有些欠揍，让陈局长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不过看在林宇似乎已经想出了破解这些嫌疑人舍车保帅招数的办法，陈局长的拳头又松开了。
    “林宇，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如果你真的已经想到了就赶紧说出来！
    你可不要老学你们顾峰顾队长那样故弄玄虚啊！
    他那个坏习惯必须得改！”
    “主意的确是有，而且我敢说一定能让瘦子和那个护士说实话。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啊？”
    “把顾队长救出来！”
    要是林宇不提，陈局长差点把顾峰还身陷贼窝的事情给忘了！
    毕竟，林宇这边查到的线索可比顾峰要吸引人得多。
    可是，顾峰作为警备局的刑侦队长，自然不能被抛弃。
    他的身家性命，对于警备局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陈局长忍不住问道：
    “你有什么办法能把他救出来？”
    “想办法告诉顾队长，让他向限制他自由的人透露瘦子和护士都已经落网了的消息。
    那些人一旦知道自己的计划达成，必然会放顾队长出来。”
    “可这不也暴露了他们吗？”
    陈局长有些纳闷的问道：
    “既然顾峰会被人限制自由，那么就有限制他自由的人而，这些人岂不就是瘦子和护士的同伙？
    难道我们就不会去抓这些同伙吗？”
    “他们打赌你不会，我也打赌你不会。
    因为，他们很清楚，摆在我们警方面前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通过瘦子和护士找出幕后的老板是谁。
    除非已经山穷水尽没了线索，否则我们警方根本就不会把精力放在那些喽啰身上。”
    “好啊！好啊！他们打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精啊！
    通知顾峰的事情交给李梦瑶吧！
    我想，她总有办法的。
    如果在李梦瑶采取办法以后，顾峰还一直不回来，我们再想别的招。
    现在，我和你一起去审讯室，咱们会会那个瘦子！
    你应该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了吧？”
    林宇点了点头道：
    “当然有了，我现在并不需要他说实话，更不需要他供出他幕后的老板是谁。
    我要做的，只是让他看看他自己的日记而已！”
    “你让他看日记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说，你觉得他看完这篇日记以后就会说实话？”
    “如果是你，在看到被自己的同伴坑了以后，会不会说实话呀？”
    “坑了？怎么会是坑了呢？”
    陈局长发现自己又开始有些跟不上林宇的思路了：
    “假如这些同伙真的想让瘦子和护士顶罪，那么他们必然会把这个笔记本存在的事情告诉瘦子啊！
    毕竟，如果瘦子知道自己是被坑了，说不定就会供出幕后老板到底是谁呢！
    这样做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很不利？”
    “当然会很不利，可这不是他们控制得了的。
    按照他们的原计划，护士和瘦子应该同时被抓，而他们两个的供述显然会不同。
    这样一来，护士就成了瘦子的掩护，她会极力的证明瘦子所说的话都是假话，她说的才是真的。
    这样一来，瘦子不管说什么我们警方都不会采信，我们只会相信护士的话，然后被护士牵着鼻子走，逐渐的失去了对幕后老板的掌控。
    可他们没想到，我们居然把这两人分开抓住了，而且甚至破解了他们的计划。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要猛攻瘦子一人就行了，护士那边纯粹是当反话听，好佐证瘦子说的是真是假。
    这些人实在是太自作聪明了，以为这样就能对付得了我们警方？笑话！”
    审讯瘦子是很顺利。
    当林宇把笔记本拍在瘦子面前，质问他幕后老板是谁的时候，瘦子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同伙出卖了。
    对此，他十分愤怒，因此合盘托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
    他告诉了警方，幕后的那个老板就是恒星集团的陈莫，并且如数家珍一般，将陈莫做过的坏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其中，包括帮助陈士成杀害当年江城学院的校花！
    案子的调查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林宇还有些沾沾自喜。
    毕竟，他的想法完全被证实了，只要突破瘦子这道关卡，想要让陈莫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当郑竹把护士带回来以后，事情便朝着他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
    “你是说你幕后老板是陈莫？”
    “你知道他和陈士成的关系？”
    “你……还知道他帮陈士成杀过人？”

 第163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护士的口供，可以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来形容。
    可是，这不是林宇想要的结果。
    按他的推测，护士理应将水搅浑，让警方不相信瘦子的证词。
    谁曾想，这护士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瘦子的证词又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这搞得林宇一头雾水。
    直到离开审讯室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们居然直接把陈莫给卖了，这是什么套路啊？”
    “不管是什么套路，总之对我们有利。
    现在我们已经有足够证据把陈莫带回来审讯了！”
    陈局长比林宇乐观得多：
    “至少这线索无论真假都是线索，可以让我们继续把案子查下去。”
    “你就不怕顾队长回不来了？
    他们这么做，只会让陈莫狗急跳墙，他狗急跳墙之下会不会直接下令把顾队长给做了不好说啊！”
    “难道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也不应该啊……
    杀个顾峰没这么复杂，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啊！”
    “呃……
    陈局长，你是不是想过怎么干掉顾队长？”
    “没有，绝对没有！你不要乱想！”陈局长赶紧否认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是匪，杀个人又不需要师出有名，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事干什么……
    除非……
    陈局长！赶紧比对一下这个叫申仪的护士和那个叫迟贺瘦子的指纹，看看是不是有过前科！
    ”
    “你刑侦白学了？”
    陈局长从林宇手中一把夺过了那堆资料，从里面抽出一张扔回到林宇面前：
    “对嫌疑人的背景调查向来是在他们被抓时就会做的事，还需要等你审讯都结束了再弄？”
    “一时激动，给忘了。”
    林宇嘿嘿一笑，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然后拿起资料看了起来。
    “果然……
    当年这两个家伙是扫非行动中被抓住的老大果乐的人。
    果乐后来被执行了死刑，这两个家伙没了依靠，所以恨上了顾队长。
    他们对顾队长有杀心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他们杀个顾峰为什么要这么费劲？”
    “因为他们不想自己动手。
    申仪由于当初只是卖了几手情报，并无大罪，因此只是在我们这里挂了个号，并没有留案底。
    但是，她的男朋友却和果乐一起归了西。
    至于这个迟贺，则是因为果乐的事在狱里蹲了十年才出来。
    这两个人显然都知道犯罪的代价，更知道杀警的代价，所以才决定设计一出好戏借刀杀人。
    至于陈莫，很可能只是他们的一把刀而已。
    不过，即使陈莫是刀，顾队长都会有危险。
    我想这两个家伙在被抓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把陈莫供出来的事。
    所以，他们一定还提前布置了后手。
    就算我们为了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选择不去抓陈莫，陈莫恐怕也会收到我们会去抓捕他的消息。
    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去把陈莫抓回来，然后再从陈莫嘴里问出顾队长下落，以便把顾队长救出来……”
    “我怎么觉得你不太想救他？”
    “啊？”
    “你要是想救他，就不会从陈莫嘴里问他的下落。
    就算陈莫招了，你顾队长恐怕也已经凉了吧？”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
    陈局长一滞，没了声响。
    目前能够知晓顾峰去向的人，恐怕还真非陈莫莫属。
    若是陈莫不说顾峰去了哪儿，他们想找到顾峰就得从头查起。
    等他们查到顾峰下落，顾峰多半也凉了。
    反正结果都一样，不如先审陈莫，说不准还来得快一些。
    “这样吧，我还是让李梦瑶联系一下顾峰，让顾峰多加小心。
    你……嗯……”
    陈局长本想安排林宇去抓陈莫，可又想到林宇的身份不太方便，至于郑竹，虽然刚把申仪给送回了警备局，但很快就回了爆炸案现场，根本走不开。
    他一时竟想不出个合适的人选，和林宇一起出勤了。
    “我去抓陈莫，你帮我掠阵，如何？
    反正你也没事做，不如跟我混呗！”
    “你小子还真是没大没小！”
    陈局长忍不住敲了林宇一记，随后竟真考虑起了林宇的提议。
    毕竟，抓捕嫌疑人这种事他也许久没做了，倒还真有些想念从前在一线摸爬滚打的日子。
    ……
    当陈局长和林宇一起出现在恒星集团门口时，他已然有些后悔和林宇一同出勤了。
    他发现自己跟在林宇身后，根本摆不起局长的架子，就像是个喽啰一样。
    就连恒星集团的前台也只认林宇不认他，连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助手一般。
    就在他准备也把警官证拿出来秀一把的时候，陈莫突然出现在大厅里。
    上一秒，他还远远对林宇一笑，林宇为了抓捕顺利，还了他一个笑容。
    可是下一秒，林宇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陈莫在经过两人身边时竟然撒腿就跑，直接朝门口而去。
    还好林宇眼疾手快，突然一矮身子就给了陈莫一记扫堂腿，让陈莫失去了平衡直接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否则，恐怕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这家伙就跑没影了。
    林宇直接骑在了陈莫身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早就猜到你这家伙要跑，没想到你居然大胆到当我们面跑，还真是一朵奇葩。”
    “哼，你以为我想当你们面跑？
    要不是因为你们来得太快，我早走了！”
    “咦？你这就承认你是见到我们警方的人跑了？
    看来你是心虚咯？
    既然心虚，要不提前认罪争取个宽大处理呗？”
    “呵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认什么罪了？
    我只是听说你们准备不分青红皂白的抓我，所以提前准备离开，再找齐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罢了。
    谁知道你们居然真的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抓我！
    我要申诉！”
    “要证据？回局里给你看！
    走吧！”
    在林宇和陈局长的押送下，陈莫就这样被塞进了警车带走了。
    回到警备局后，陈局长立刻安排了一间审讯室，嘱咐林宇尽快审出顾峰的下落，以免顾峰遭受什么不测。
    就在林宇即将进入审讯室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先别审讯，通知陈局长门口来了很多记者，恐怕陈莫这家伙干了些什么，准备让我们警方下不来台。
    我先去医务室包扎伤口，一会儿来和你一起审讯。
    出去走访一下都能挨打，真是晦气！”
    林宇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顾峰。
    “顾队长，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
    现在没空和你贫嘴，再耽误会儿工夫不包扎，我才真要归西了！
    还不赶快去通知陈局长外面记者的事？”
    林宇对顾峰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跑了。
    刚回到办公室泡上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陈局长，抬眼就看到了突然冲进他办公室的林宇。
    “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怎么了？
    出事了？”
    “顾队长回来了……”
    “啊？”
    陈局长站起身来：
    “太好了，他要是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他真的没了呢！”
    “还有个坏消息……”
    “说！”
    陈局长听闻顾峰安全归来，竟兴奋得连“坏消息”三个字都没能影响他心情。
    “顾队长说，警备局外面来了一堆记者，恐怕和陈莫被抓的事有关，不太好应付。”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陈局长之前曾经想过，陈莫作为本地知名的大企业家，若是被抓，他必然需要和媒体解释一下情况。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媒体的人居然在陈莫刚刚抵达警备局不久就出现了。

 第164章 陈莫不沉默

    “记者？”
    陈局长眉头一皱：
    “恐怕是来帮陈莫给我们警方施加压力的吧？
    那个……
    你掏手机做什么？”
    “摇人。”
    ……
    林宇摇来的不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而是罗君欣。
    对付记者，罗君欣是一大利器。
    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替警方应付外面那些为陈莫而来的小报记者还是游刃有余的。
    为了让罗君欣替警方发言名正言顺，乐得清闲的陈局长还特意给罗君欣安排了一个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特约发言人的职位。
    这个职位是他现编的，他有临时任命无实权职位的权利，因此即使在事后，内部调查科也没有理由调查他。
    把那群记者交给罗君欣以后，林宇便回到了刑侦队，等顾峰包扎好了，便和他一同前往审讯室，准备和陈莫过过招。
    被带进审讯室的陈莫，嘴角还挂着笑容，显然，他的自信已经爆棚了，甚至直接溢出到了脸上，根本收不住。
    只是，在他看到绑着绷带的“怪人”顾峰时，表情明显一滞，略显出一丝惊讶。
    不过，这惊讶被他隐藏得很好，在一瞬间就又一次切换成了笑容，根本不易察觉。
    “被抓来问话还能笑得如此灿烂的嫌疑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审讯开始前，林宇决定先揶揄陈莫一阵，锉锉他的锐气。
    可是，陈莫的自信显然超出了他的判断。
    “我笑是笑你们警方自不量力。
    抓我？
    我作为江城知名的企业家，被带到你们局里问话还算正常，可是被抓来，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要不了多久，你们警备局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迫不得已将我放走。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
    “姓名？”
    林宇实在懒得和陈莫废话，直接开始了审讯流程。
    对于初期基本信息的询问，陈莫还算配合。
    对他而言，在某种程度上配合警方，反而能更好的营造出自己“受害者”的形象。
    在外界的键盘侠们看到他明明很配合警方，却遭到警方无端指责时，只要同情心起，必然会对警方口诛笔伐。
    到那时，警方也必然迫于压力将他放走，甚至会向他道歉。
    想到这里，他心中暗爽，脸上的笑容显得更灿烂了。
    “我知道，你在某些方面神通广大，的确会给我们警方造成一定的压力。
    不过，你就没想过我们警方为什么会顶住压力把你带回来？”
    “想过，你们掌握了某些证据。
    可惜，不管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都不能让我如何。
    因为，我什么违法的事都没做过。
    对于一个清白的人，你们拿再多的证据也证明不了我有罪。”
    “是吗？”
    林宇拿出了申仪和迟贺的供词。
    其实，按林宇最初的设想，他本不该这么早就拿出这两份关键性证据。
    但是，他深知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慢慢和陈莫周旋。
    罗君欣再厉害，顶多和这些小报记者们周旋一阵，可若是大媒体发现陈莫被抓闻讯而来，那她就不一定能搞得定了。
    所以，林宇必须在各大媒体反应过来前，先从陈莫嘴里掏出点东西来，好让警方抓人师出有名。
    “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宇将两份口供放在了陈莫的面前：
    “两个人指控你曾经是某一起杀人案的帮凶，同时还指控你在这次陈富贵、刘天宇死亡案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诬蔑！
    这是红果果的诬告！”
    “这两名嫌疑人我们是分开抓捕，分开审讯的。
    他们要诬告你，也不至于台词能如此高度一致吧？”
    “哼！他们事先串通好了！”
    “他们之间并不认识。”
    “胡扯！他们明明认识！
    申仪是迟贺同母异父的姐姐！”
    林宇脸上的微笑突然绽放开来，将陈莫自信的笑容给压了下去。
    陈莫此时的脸色极为难看，因为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本可以不承认自己认识申仪和迟贺，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了。
    “陈总，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在我心目中，你这样事业有成的企业家，都应该是风度翩翩，气度雍容的。
    你今天好像有些急躁啊！”
    “还不是被你气的。”
    陈莫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们诬蔑我就算了，还找了这两个犯罪分子来诬蔑。
    你们真觉得他们的话能信？”
    “犯罪分子？”
    “是啊！
    你们警方不知道这两个人有前科吗？
    他们就是因为想要杀我，被我发现，才被逐出了公司的！
    从此以后，他们就对我怀恨在心，更是想杀我而后快！
    就这样两个人的证词，你们居然采信了，还把我给抓到了这里来。
    你们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
    “在此之前，你是不是检讨一下有人要杀你，你却不报警，是什么心态？”
    “我这是仁慈……”
    “对敌人的仁慈不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吗？
    你这样的成功人士，不应该会这样妇人之仁啊！”
    “我乐意！”
    陈莫被林宇喷得有些自闭，干脆选择了脖子一梗，装起了横。
    “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林宇为陈莫叹息道：
    “你狡辩的时候，就不想想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把你供出来？”
    “这……”
    林宇的话提醒了陈莫。
    可是，陈莫却又不敢直接提问，怕又着了林宇的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提问，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你等等……我没问啊！”
    “你的眼神问了！”
    “……”
    陈莫再次被林宇的“无耻”给折服了。
    “这两个人出卖你的原因，是他们与顾队长有仇。”
    “嗯……嗯？
    你这话的逻辑关系有点乱啊！
    他们和你们警方有仇，把我牵出来干什么？”
    “因为你刚才在被抓前，下令让手下人杀了顾队长。
    可惜，你的手下不给力，被顾队长给逃回来了。”
    “荒谬！
    我堂堂正正的一个人，怎么会唆使人杀警？
    我不要命了？”
    “我虽然对顾队长调查从你们公司离职人员的家属这个方向不屑一顾，但我知道，只要那些家属被警方策反，你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就一概藏不住。
    我之所以反对顾队长去调查那些人，纯粹是因为这么做很可能会触动你敏感的神经，让你拼死反扑。
    果然，你没能忍住，在得知我们要抓你前，决定动手……”
    “警官！
    编故事前能不能和我这个当事人先了解一下情况？
    你这样直接胡编，我可不会认哈！”
    陈莫扭动着身子，似乎想去堵住林宇的嘴。
    可惜他被铐着，根本做不到这一的。
    “那些家属人数很多，你的手下人数可有限。
    你真有自信就不会有一个刚正不阿的家属站出来悄悄把真相告诉了顾队长？”
    陈莫被林宇说得一机灵，眯起了眼睛。
    他盘算了片刻，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你这么诈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顾队长，你来说说你从那些家属嘴里了解了些什么真相吧！
    免得某些人事到临头了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以为自己做那些事做得天衣无缝！”
    顾峰从手中的文件中，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张纸并非纯白，上面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迹，也不知是不是属于头上还包扎着绷带的顾峰本人的。
    “从你们公司离职后就失踪的三个人，一个替你收买了当年目击陈士成和曾宁同在一栋楼的人，一个替你藏起了陈士成，还有一个，则收买了曾宁的母亲，将曾宁的遗体买下，给了陈士成……”

 第165章 反目成仇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完全听不明白！”
    “是吗？
    这可是我从陈富贵的奶奶嘴里打听到的事情，千真万确呢！
    为了把这份证据带出来，我差点被你的人打死。
    你现在跟我说你听不明白？
    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不明白！”
    陈莫的音调提高一了个八度：
    “你不过是抠破了头，然后抹了点血在这张纸上罢了。
    真以为一张带血的纸就能诬陷得了我？”
    顾峰被陈莫这话彻底激怒了。
    他跃过审讯桌，径直奔至陈莫面前，将自己刚刚在医务室检查的结果拍在了陈莫的眼前：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我刚刚检查的结果。
    医生能够证明我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我难道还能为了诬陷你这个败类，特意找人把我自己打一顿？”
    虽然，陈莫被顾峰气势汹汹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装硬气。
    他虽然没进过局子，但他也知道警备局的规矩。
    警官是不可能随便打人的。
    因此，他并不害怕顾峰会刑讯他。
    “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们警方为了从嫌疑人嘴里套话，什么事做不出来？”
    陈莫的话把顾峰气得七窍生烟，但是，正如陈莫所想，顾峰即便是气的要死，也没办法动手揍他。
    如果他胆敢动手，迎接他的将是内部调查科无休无止的调查。
    “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把证人证据全部找齐了，你才肯认罪？”
    “警官，你这话可就是在说笑了！
    你连证人证物都没有找齐，就想让我开口？”
    林宇听到陈莫的狡辩，立刻低头对着耳麦说了几句话，同时转脸对顾峰道：
    “顾队长，我需要你回避一下。”
    顾峰一愣：
    “回避？干什么？”
    “你回避就对了，我叫个人来审讯室，这个人和你有过节，要是看到你，恐怕会节外生枝。”
    顾峰无奈，只能退出了审讯室，到观察室里看林宇到底要干什么。
    没过多久，审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人被带进了审讯室中。
    那人见到陈莫，一下就扑了过去。、
    “老板，老板！你救救我啊！老板！
    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把你供出来，但是……但是我要是不把你供出来，我恐怕就死定了！
    老板，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一定能救我出去的！
    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我翻供！我保证跟警方说，我刚才说的全是假话，好不好？”
    被带进审讯室的人，正是刚刚指控沉默所犯下的一系列罪行的申仪。
    从申仪的表现上看，她和陈莫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林宇隐隐觉得申仪和陈莫之间恐怕有故事，而这个故事正是警方的突破口。
    “我说申仪，你当着警方的面说要翻供，这样真的好吗？”
    申仪抬头看向林宇，顺便扫了一眼林宇身边的位置：
    “少了一个人？
    你们警方审讯不应该是两个人同时来吗？怎么只有你一个？
    不会是那个人回来了吧？”
    申仪说这话时有些咬牙切齿，林宇自然知道她嘴里的“那个人”自然是顾峰。
    “我们警官不是人？就不用上厕所了？
    你嘴里的那个人还在你身边的陈莫手上，我知道你想让他死，所以才把陈莫的一切给供出来的。
    而且，你翻供已经没有作用了。
    因为迟贺他不会翻供。
    他并不知道我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也不会知道我让你和陈莫见了面。
    我想，迟贺应该不至于聪明到能够蹲着滞留室里，凭空想象出我们警方会干些什么吧？”
    林宇之所以敢当着陈莫的面说这些话，就是笃定陈莫不会在这里拆他的台。
    虽然陈莫明知道顾峰刚刚审讯过他，申仪猜的没错，她的仇人已经回来了。
    可是，陈莫已经从林宇那里得知了申仪所做出的那些事情。
    为了借刀杀人，申仪已经把陈莫给卖了个干净。
    在这种情况下，聪明如陈莫又怎么可能会信她？
    既然不相信，自然也不可能向她交底，更不可能为了她去得罪警方。
    虽然现在警方并不相信陈莫，但不代表他就完全没有机会。
    可若是真的帮了身边的申仪，那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当一个把警方当仇人的人，对陈莫而言，绝不会有任何好处，只是会后患无穷。
    于是，陈莫恰到好处的什么话也不说，任凭申仪不断的摇晃着他的胳膊，却无动于衷。
    申仪折腾了一阵以后，也觉得有些乏了。
    她已经看出陈莫不准备管她，于是只能放弃了说服陈莫帮她一起对付警方的想法。
    既然陈莫不肯帮她，那对她来说就只有被利用来对付顾峰的价值。
    因此，她毫不犹豫的再一次站在了陈莫的对立面。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警官，我刚刚审讯的时候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要相信我，我指控陈莫的所有罪名都是成立的！
    只要你们再往深入调查，一定就能发现眼前这个人是一个十足的恶棍，干过的坏事罄竹难书！
    我和迟贺都只是他手下的狗腿子而已，的确帮他做了一些坏事，但都不是主谋。
    我希望你们警方秉公论处！”
    “我见过不少墙头草，但像你这样左右两边倒得如此之快的还是第一次见。
    对，我的确可以相信你之前对陈莫的指控都是真的。
    毕竟，我们也调查过，其中很多罪名都和我们的调查的结果不谋而合。
    但是，你这样反复无常的样子，让我怎么能相信你以后不会翻供呢？
    万一你到了监察或者到了法院的时候再翻供，岂不是狠狠的摆了我们警方一道？
    你让我们怎么想？”
    “警官，我给你提个主意呗！”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莫，突然开口道：
    “你采纳这个人的证词，然后将我作为第一嫌疑人立案调查。
    如果能查到我犯罪的相关证据，那就把我查办，如果查不到请你们向我道歉，然后把这个叫申仪的家伙绳之以法！
    不……不仅仅要绳之以法，还应该重判！
    因为，她不仅自己犯法，还想诬陷我说我犯法！
    我这样一个守法的好公民，哪受得了这种气啊？”
    “得了吧，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守法的好公民！
    你这个主意倒也不错，我觉得可行。
    先把申仪带走吧！”
    在林宇的要求下，申仪被几名警官架了出去，审讯室里只剩下了林宇和陈莫两人。
    “你刚才那番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当真？
    你真的想让我们围绕这张纸上的所有罪名进行一次调查吗？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上面的部分罪名，我们已经查到了相当可观的证据，否则也不会把你抓回来……”
    “你们要查便查，何须多言呢？
    你们抓我回来的原因，不就是申仪和迟贺这两个家伙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手里还有其他指控我犯罪的证据？
    真是笑话！”
    “你真以为陈富贵死了吗？”
    林宇的这个问题问得陈莫心中一激灵，但他依然保持了镇定的模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死没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真不想知道陈富贵在醒来以后说过什么？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提醒我？有什么可提醒的？”
    “你记不记得刚才顾队长在离开前给你的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三个人分别起到了三个作用，而陈富贵则是其中之一。
    如果他醒了，你说他会不会咬牙切齿的把你这个害他的罪魁祸首给供出来？”

 第166章 郑竹之功

    陈莫当然记得陈富贵到底是做什么的。
    哪怕他不记得顾峰给他的纸条上写的什么，也清楚的知道陈富贵是他的手下，曾经帮他做过怎样的事情，又为何离职，离职后又是怎么差点死了的。
    这整个过程全是他在参与，由他一手策划，同时也是他派出去的人执行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想如何在他警方面前搪塞过去，让警方认为陈富贵坠楼和他无关。
    陈富贵或许现在还没死，但是陈莫知道他即将要死了。
    ……
    此时，中心医院，郑竹正守在医院的门口布置警力将医院包围起来。
    同时，他本人也即将准备上楼，直接守在陈富贵的病房门口，防止有人对陈富贵动手。
    因为，他收到了林宇发给他的消息——陈富贵现在很危险。
    陈富贵醒来，对某些人来说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因此那个人会将陈富贵灭口。
    郑竹一直很相信林宇的判断，毕竟林宇与他亦师亦友，即便在年龄上林宇还小他一节，但是对他而言，林宇是他崇拜的偶像。
    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所在，因此对这些没有他那种短板的人都很是敬佩，比如高峰，比如顾峰，比如林宇。
    所以，他把林宇的话当做圣旨一样在执行。
    在他的调配下，附近警备所的警力将整个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至少在他看来，医院现在如一个铁桶一般根本攻不进来。
    很快，在医院外围的布置就结束了，郑竹松了口气，反身回到了病房前。
    此刻，医生和护士们正在给陈富贵做最后的检查，再过一会儿就要将他推进手术室进行手术了。
    手术过后，陈富贵极有可能醒来，只要他醒来就能说出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毕竟，杀身之仇他不可能不报，要报就必然会把幕后黑手给供出来。
    现在的陈富贵几乎就是全警方的希望。
    他的供词将彻底改变警方和陈莫之间的平衡。
    郑竹深知这一点，因此他丝毫不敢放松。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病房内的情况，哪怕是护士三番五次的和他说，让他不要看他们处置病患的过程，但郑竹依然不依。
    就连护士想要拉上帘子都被他阻止了。
    “这是我们一个重要的证人，必须得全程在我眼皮子底下，哪怕是待会手术的时候，你们也必须全程直播给我们警方看！”
    郑竹的话让院方很是不爽，甚至有副院长下来和他交涉，但全被他顶了回去。
    毕竟，陈富贵的重要性对于警方来说不言而喻。
    为了让院方同意他的计划，他甚至直接打电话给了陈局长。
    或许是陈局长和院方联系过，因此院方在郑竹请示过后就再也没有骚扰他了。
    手术即将开始，医生全都离开了病房，而护士也开始做起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没过多久，护士便得到消息，手术室准备好了。
    因此，他们开始收拾东西，将陈富贵从病房推了出来。
    这个过程当中，郑竹一直在参与。
    他跟着陈富贵一起来到了手术室门口，当陈富贵被推进手术室以后，他便一路小跑来到了能够看到手术直播的办公室里，用医院给他准备好的电脑，开始观看起了手术的过程。
    医生和护士的每一个步骤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用心的观察每一个细节，以确保万无一失。
    ……
    就在手术即将开始的一瞬间，手术室的门被踹开了，正准备手术的医生吓得一激灵，差点直接把手术刀扔在了陈富贵的脸上。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踹开门的人正是郑竹，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医生：
    “刚才那个麻醉师呢？”
    医生皱着眉头：
    “这里在手术里，到底懂不懂规矩？
    手术室的门是两边开的，怎么被你踹开的？”
    “用的力气大了点，什么门踹不开？”
    郑竹头也没回。
    其实门并不是被他踹开的，而是他在跑来的过程当中联系了院方要求院方为他打开的。
    只是，在进来前，他觉得门开的太慢，他有些着急踹了门一脚，才发出了刚才的动静。
    “刚才我在看视频直播的时候，发现麻醉师的动作有些怪异。
    我怀疑他在麻醉药里加上了什么其他的成分，我希望你们尽快终止手术！
    为躺在手术台上的陈富贵做一次全身的检查！
    万一被人下毒，你们难辞其咎。”
    医生听到郑竹的话差点当场气炸了：
    “警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医院的人对我们的病人下手？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可不是杀人害人的地方！
    你要怀疑我们可得有证据！”
    郑竹摇了摇头道：
    “你说的没错，我没有证据。
    但是，你们不检查一下，怎么知道没有出问题？
    万一在手术过程中病人死了，你们是不是要跟我说手术是有风险的，这是必然的结果呀？
    即便是那样，死者的遗体会被我们送回去尸检！
    万一检查出什么问题了，你们医院负得了责吗？”
    医生沉默了一阵，最后只好点头道：
    “行，你说的有理。
    我现在就让人去给病人做一次全身的检查。
    要是没有问题，我会让你们警方付出代价的！”
    两人尽管剑拔弩张，但是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先行检查陈富贵的身体。
    此时，医生已经瞥见了陈富贵的身体体征，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变化。
    为了证明医院的清白，他也不得不选择让陈富贵接受检查。
    如果是他一味拒绝检查，反倒显得医院有些心虚了。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以后，郑竹满意的退出了手术室。
    陈富贵很快便被推了出去，然后开始抽血化验，并进行了一系列紧急的处置。
    大约一个小时后，医院的院长出现在了郑竹的面前。
    郑竹抬头看了一眼院长的表情，心中立刻有了数。
    若是陈富贵没事，郑竹他本人摆了个乌龙，那此时医院院长的脸上应该挂着怒容。
    可显然，眼前院长脸上尽是惶恐，代表了郑竹根本没有猜错，陈富贵刚刚真的被麻醉师打了毒药。
    院长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我们已经配合你们警方把麻醉师控制住了，您看怎么处置？”
    “该抓就抓，这一点没什么问题，我们警方也是依法办事，不可能搞连坐那一套。
    但是，我们必须得查清楚这个麻醉师为什么会这么做，又串通了哪些人。
    毕竟，我相信他不会是自发去杀一个病人的吧？
    若是你们这里的医护人员的素质如此堪忧，你们医院恐怕早就倒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
    我们这里的医护人员在进来之前都会有详细的心理评估，不可能有什么反社会的人在里面。
    麻醉师犯这么大的错误，恐怕真的是收了贿赂！”
    “所以必须得搞清楚，他到底收了谁的贿赂，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幸亏我发现的及时，否则病人在手术中猝死了，恐怕就只能最多算做医疗事故了，根本查不出幕后的真凶。”
    院长也是一头冷汗，他深知郑竹说的没错。
    假如刚刚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医院便只会当做一次医疗事故而已，绝不会像如今这般，想到是麻醉师有问题。
    就在郑竹和院长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那个手术的医生一路小跑来，到了郑竹面前。
    “警官，对不起，之前我不信任你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你恐怕我就已经酿成大错了！”
    郑竹上前去扶住准备向他鞠躬的医生，说道：
    “这位医生，你们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职责，在手术台上不轻易放弃病人是你们应该做的。
    这不能怪你们，甚至我应该感谢你们让陈富贵免于一死！”

 第167章 风波不断

    此时此刻，郑竹心中一股自豪之气油然而生。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得胜而归的英雄一般，受到万民景仰。
    当然，这想法如昙花一现，只是在他心中稍微出现了一下，便消失无踪了。
    郑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当然清楚她能够获得这些人的景仰，离不开林宇对他的提醒。
    如果是林宇提前告诉他陈富贵有可能会出事，他根本不会想到要加强对陈富贵安全的监控，也就更不可能力挽狂澜，在有人对陈富贵动手的瞬间，发现破绽将陈富贵救下来了。
    在院长和医生感谢过他以后，，他第一时间给林宇打了个电话，想要把这边的情况告诉林宇。
    可惜，因为此时林宇正在审讯陈莫，不方便接电话，所以他这个电话并没有打通。
    可他实在是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于是又把电话打去了陈局长那里。
    好在陈局长能够理解他这种激动之情，因此抽出了一些时间陪他聊了一会儿，这才让他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去。
    在挂电话前，陈局长嘱托道：
    “郑竹，你要知道，你只是阻止了一次幕后黑手对陈富贵的袭击，这不代表他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杀死陈富贵对于幕后黑手而言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而保护陈富贵对你而言也是重中之重。
    医院那边拜托你了，希望不会出什么纰漏！
    林宇和顾峰正在审讯陈莫，只要陈富贵不出事，警方就立于不败之地。
    我希望你能了解这一点！”
    陈局长的话，又一次让郑竹热血沸腾了。
    因为，陈局长话里话外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他现在所做的这件工作“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有他没他，几乎影响到案件是否能侦破。
    自从他来到警备局至今，从未受到过如此重用。
    有些人一旦受到重用，便会燃烧小宇宙，郑竹就是这类人。
    当他踌躇满志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时，江城市警备局审讯室，林宇和顾峰两人对陈莫的审讯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我们刚刚得到一个消息。
    你安排一次针对陈富贵的刺杀失败了，陈福贵安然无恙，现在正在积极接受治疗。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醒过来了。
    等他一醒，你的一切幻想都将是梦幻泡影，不可能实现了。
    所以，我给你提一点小小的建议。
    你现在趁早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和盘托出，这样即便陈富贵开口指正你，你也可以落得个投案自首，表现积极的好结果。
    说不定我们心情一好，还能给你申请个立功表现，减个刑什么的。
    你犯下的罪估计够死上十回八回了，若是有立功表现，少死几回也不是没可能啊！”
    林宇半开玩笑的话并没有将陈莫逗乐。
    此时的陈莫，再次变得如他的名字一般一言不发。
    针对陈富贵的行动失败，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没想到警方居然谋划的如此周密，让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的他，此刻倍感失望。
    “不得不承认，你们警方做事还真有一套。
    不过，若是你们认为我也就只这些技俩那可就错了。”
    林宇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从桌后踱步出来，来到了陈莫的面前：
    “我知道你还有b计划c计划，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陈富贵。
    至少在陈富贵醒转之前，他可能会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但是，陈富贵现在在我们警方的保护之下，就算我们再疏忽大意，也绝不可能再出现一次让人把嫌疑人从病房弄走的事情。
    同样的手段，在我们面前耍个两次，你以为还会成功吗？”
    “我听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陈莫听出了林宇是想把之前某些事情栽在他头上，于是很巧妙的避开了林宇话中的锋芒，转而说道：
    “就算陈富贵快醒了我也不怕。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担心他这个鬼敲门。”
    陈莫的嘴硬得让林宇直皱眉头。
    他没想到，在计划失利的情况下，陈莫依然如此难对付。
    思虑再三，林宇便转头与顾峰商量：
    “顾队长，要不咱们暂停审讯吧？
    与其在这里和陈莫空耗时间，不如去医院那边帮助一下郑竹警官。
    我想，如果能够帮他一起守到陈富贵醒来，然后从陈富贵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想拿下陈莫，应该容易的多。”
    林宇的提议，让顾峰慎重的考虑了一阵，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
    毕竟，在审陈莫时，他也感吃力。
    若没有新的线索支持，想撬开陈莫的嘴恐怕难比登天。
    于是，顾峰暂停的审讯，和林宇一同出了审讯室。
    看着顾峰一瘸一拐的样子，林宇赶紧说道：
    “顾队长，我看医院你还是别去了，就在局里看着陈莫吧！
    这家伙神通广大，难保他会通过一些意想不到的手段和外界通消息。
    你在这里我才能放心一些。”
    顾峰本想拒绝，因为他更想到医院去看看陈富贵，顺便也看看郑竹这个之前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的家伙，为何会变得如此厉害。
    可是，林宇的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知道林宇说的没错，陈莫此人深不可测。
    表面上看上去他好像是慌了神，但事实上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如此有恃无恐，必然有其原因，很难保证他会不会留有什么后手，使自己即便是在滞留室中，也能与外界串通消息。
    顾峰必须防止这种事发生，否则一旦让陈莫能够对外通消息，那么针对陈富贵的袭击将会一波接一波，无穷无尽。
    郑竹和林宇能守住一波，守住两波，是否能守住三波四波还未可知。
    当林宇驱车前往医院的时候，顾峰也来到了滞留室。
    他替换了原来滞留室的值班的警官，自己坐上了值班位，眼睛紧盯着陈莫，似乎他觉得自己眨了眨眼，陈莫就会不见一般。
    “顾警官，你这样盯着我，让我好不自在啊。”
    陈莫尝试着而顾峰对话，可是顾峰根本不理会他。
    就这样，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在滞留室当中玩起了“斗鸡”。
    这场游戏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
    一名警官急匆匆的跑进了滞留室，向顾峰敬了个礼，说道：
    “有记者想要采访陈莫。
    陈局长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顾峰一听这话立刻炸了毛：
    “采访陈莫？
    采访一个嫌疑人？
    你们是怎么想的？
    一个正在被审的嫌疑人能被采访吗？
    他要是对外传出什么消息。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那名前来报信的警官只是敬了个礼，并没有回应顾峰，转头离开了。
    显然，他是陈局长复命去了。
    毕竟，这事儿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他只是个传话的人而已。
    没过多久，这名警官又再次来到了顾峰面前：
    “顾队长，陈局长说，记者那边必须见到陈莫才行。
    至于采访的事情，还可以再商量。”
    顾峰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有一点我很好奇，陈局长找我打电话就行了，为什么老让你跑腿呢？
    你不累吗？”
    “报告！
    不累，这是我的工作！
    至于陈局长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现在外面记者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应付不过来，也没有机会给你通话，只能嘱咐我来向你传信。”
    顾峰有些忧心忡忡的抬眼望向了门口，虽然他看不见警备局门口的情况，但是心里也能够意识到，恐怕外面记者已经将整个警备局围得水泄不通。
    否则，陈局长也不至于如此慌张，派人前来和他打这样一个不合理的商量。

 第168章 见记者

    陈局长既然能提出如此不合理的建议，足以证明外面的局势已然失控。
    顾峰也明白，他想把陈莫藏着掖着不让记者见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他拿出手机想给林宇打个电话，可是刚把号码按出来就又将手机给息了屏。
    林宇此时应该正和郑竹二人在医院里看守着陈富贵。
    相较于陈莫是否见记者，陈富贵是否活着显然更重要一些。
    此时打扰林宇，让他分了心，导致陈富贵出现闪失，顾峰可担待不起。
    思虑再三，顾峰决定先把眼前的事应付过去再说。
    于是，他站起身来，准备先去见见陈局长，然后再研究出一个方案，使记者见陈莫这件事情能够安全一些。
    一方面是保护记者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紧盯着陈莫不让他向外传递消息。
    这个工作的确很难，但即使再难顾峰也必须去做。
    就在他准备离开滞留室的时候，滞留室的门突然自己开了。
    他正寻思着这门什么时候变智能了，就看见门外站着个——罗君欣。
    “顾队长，林宇让我给你带个话。”
    “太君……呸，林宇有什么吩咐？”
    “林宇让我告诉你，陈莫想要见记者就让他见。
    如果他在见记者的时候胡说八道，也就让他胡说八道，千万不要对他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等他和记者胡说八道完了，在温柔地把他送回滞留室。
    整个过程当中，绝对不要对他动粗。
    记者见面会一个小时以后，将陈莫在我们这里受审以及看押的全部视频材料整理一下，切掉不能对外透露的部分，将可以透露的部分全都公布到网上。
    但是要注意，不要用官方账号。
    这里插句嘴，林宇的意思是用我的账号。
    他说，这些视频公布出去以后，会狠狠的打那些胡乱报道的记者的脸，使他们的公众信任度降到最低。
    这样一来，陈莫说的话公众就不会再信了……”
    “这主意倒是不错……”
    顾峰侧过头去瞥了一眼被关在滞留室里的陈莫：
    “可是，我们不想让陈莫见记者不是怕她向外传递消息吗？
    这一招顶多能够让我们警方在舆论上赢得一局，并不能防止陈莫向外传递消息啊！”
    “林宇有交代过。”
    此时罗君欣的眼里竟然闪出了小星星，顾峰的问题几乎全都被林宇猜中了，这让她觉得林宇近乎是个仙人：
    “他说陈莫不会对外传递消息的，这些记者前来采访陈莫的目的就是为了抹黑警方。
    只要能够破解他想要抹黑警方的意图，就可以直接粉碎陈莫的计划。”
    “可是他只要在自己的只言片语当中流露出丝毫需要对外透露的信息，就完全可以让他的手下前来营救他，或者在外面为他掩盖证据，阻碍我们警方的调查。
    林宇为什么就这么自信，认为陈莫不会对外传递消息呢？”
    罗君欣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倒是转身就走。
    顾峰一看罗君欣的反应不太对劲，赶紧追上前去：
    “你别跑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罗君欣停下脚步：
    “本来我不该说话的，但是我还是不忍心把你蒙在鼓里。
    林宇说了，你一定会问他为什么这么自信。
    所以他告诉我，让我不必回答你这个问题，直接走人就行了。
    你在思考一阵以后，会按照他说的去做的，不用我操心。”
    “……”
    顾峰不得不承认，林宇说的是对的。
    不管他能不能想通陈莫为什么不会对外传递消息，他都会按照林宇说的让陈莫与记者见面，并且用林宇教授的方法，使陈莫抹黑警方的行为失效。
    毕竟，此时他已经无法藏住陈莫了，陈莫见记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需要考虑的是让他怎么见，见完以后是否会对警方有影响。
    而罗君欣带来的林宇的主意，正好就是雪中送炭，让顾峰连脑子都不用动了。
    虽然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顾峰依然觉得心满意足。
    他谢过了罗君欣，然后便直接着手安排起陈莫见记者的事情。
    半小时后，他觉得自己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于是直接给陈局长打了个电话。
    陈局长在得知顾峰这边已经准备完毕以后，立刻在记者群中随机挑选了几名记者，将他们带到了一间问询室中。
    没过多久，顾峰便带着陈莫来到了问询室。
    他很温柔地将陈莫扶到了问询室的桌子前，安排他坐下，然后轻手轻脚的将他的手铐铐在了椅子上。
    整个过程当中，若是除去手铐，像极了一个孝顺儿子在服侍父亲。
    “可以开始了。”
    顾峰尽量保持微笑，向记者传达了自己的善意。
    记者们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他们冲着顾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提问。
    “陈总，你在警备局这段时间有没有受到虐待？”
    “有！”
    陈莫果然不出林宇所料，开始肆意的抹黑警方：
    “他们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
    在审讯室里，还逼迫我承认我根本就没有犯过的罪！
    你们一定要给我报道出去！
    我要让江城的市民们看看，一直以来标榜着江城保护神的江城警方的真面目！”
    陈莫说出来的是一个重磅消息，不管是真是假，每一个被挑选来的记者都开始在本子上奋笔疾书，希望能第一时间把这个新闻给整理成文，及时发送出去。
    “既然受到了如此虐待，你为什么不向警方的内部调查科投诉呢？”
    记者也不是什么都信，他们也清楚一旦他们发送了不实报道，他们所属的媒体的公信力将会急剧下降，这对他们而言是很不利的。
    “我根本就找不到内部调查科的门。
    他们一直把我关在滞留室里，不给吃喝也就算了，连个电话都不让我打。
    要不是你们强烈要求见我，恐怕我死在了警备局外面都不知道！”
    陈莫说得涕泪纵横，几名记者却是将信将疑。
    陈莫的身上没有伤，看上去也并没有那么虚弱，再加上顾峰刚刚那恭敬的模样，根本不像虐待过陈莫的样子。
    这个时候，顾峰也开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
    陈莫这戏做的有些太过了，已经做到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造假的地步。
    这么做，不仅对警方造成不了伤害，甚至会陷他自己于不义。
    顾峰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陈莫对外传递消息的方法。
    他本想打断陈莫，但有强行忍住了。
    林宇在出主意的时候，说的话并没有说得很详细。
    顾峰无法确定林宇到底是没有考虑到陈莫对外传递消息的事情，还是胸有成竹故意让陈莫这么做。
    焦急间，他的小动作开始多了起来，在外人眼里他似乎急了。
    “警官，陈总说的都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你为什么显得如此急躁？”
    记者敢说敢问，倒也提醒了顾峰。
    “我倒是不急，你继续问吧！”
    “那你对陈总说的这些话作何评论呢？”
    “我不负责回答你们的疑问，请你们直接联系我们的新闻部门。”
    顾峰倒也不傻，他知道如果自己直接回答记者的疑问的话，万一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极有可能节外生枝。
    记者的问题也让他惊觉，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不如把话语权全让给陈莫，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来。

 第169章 再次袭击

    顾峰的沉默，给了陈莫一个很好的机会。
    于是，陈莫开始变本加厉的表演，那声泪俱下的表现，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前来采访的记者，虽然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情不对，但在陈莫的表演之下，也开始将矛头指向警方。
    但是，代表警方出现在记者面前的顾峰却始终一言不发。
    除了他对陈莫恭敬的态度，让记者们心生疑虑以外，其他的表现怎么看怎么都像欲盖弥彰。
    直到记者会结束的一刻，顾峰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记者们拿到了他们想要的第，手消息，心满意足的走了。
    陈莫成功地将自己的“苦”告诉了记者，狠狠的黑了警方一把，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挑衅地看着顾峰，似乎想说：
    “你看吧？记者们相信我，你们警方完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顾峰根本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依旧恭敬地将他请出了问询室，然后送回了滞留室。
    回到滞留室以后，顾峰再次做起了那个尽忠职守的“保安”，默默地坐在滞留室的门口，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刚刚那场记者会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的表现，让本来得意洋洋的陈莫有些好奇。
    “顾警官，我都已经把你们警方黑成这样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你不应该辩解吗？
    想要戳穿我的话并不难，你为什么一言不发呢？”
    “与你无关！”
    顾峰总算说出了一句话，只是这话说了跟没说也没多大区别。
    陈莫发现自己就是在自讨没趣，于是放弃了继续到顾峰，自己蹲在墙边开始盘算起了下一步计划。
    ……
    与此同时，中心医院，林宇和郑竹两人守在陈富贵的病房门前。
    “林宇，你说陈富贵还醒得过来吗？
    因为麻醉师的问题，你一再反对让他再次做手术。
    可是不做手术，他一点好转都没有，再这样下去耽误了病情……”
    “我问过医生，医生说不做手术保守治疗并不危险。
    做手术，无非就是加快他的康复时间罢了。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为他选择保守治疗。
    一来，保守治疗的过程当中我们更好把控他的安全。
    二来，手术毕竟有风险，万一陈富贵没死在别人手里而是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我们就追悔莫及了。”
    听到林宇已经问过了医生，郑竹就放心了下来。
    他并不担心陈富贵的安危，只是担心林宇并没有专业的医学知识，随意拒绝手术，很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最后被内部调查科穷追猛打，
    “两位警官，我是陈富贵的主治医师，我叫王友亮。
    现在我需要进入病房，看看陈富贵的情况，还请你们稍稍让一下。”
    “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
    郑竹并没有立刻相信眼前这名医生的话：
    “陈富贵的主治医师不是叫刘鹤吗？
    之前我和他经常打照面，什么时候换人了？”
    “我们医院没有叫刘鹤的医师，警官你是不是记错了？”
    “或许是我记错了吧！”
    正如见自己的试探并不成功，于是问道：
    “但你也不是他之前的主治医师啊！
    所以我说你们换人了，也不为过吧？”
    “你说的对。”
    王友亮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陈富贵的主治医师赵雷医生被调去了其他科室，我就暂时顶上了。
    现在这个病区，只有一个情况危重的病人，那就是你们守着的陈富贵。
    我刚刚走马上任，总得进去看看吧？”
    “王医生，你要知道，病房里的证人对我们很重要。
    若是我们随意放你进去，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担待不起。
    不如这样，我现在就给院长打个电话。
    如果院长那边确定了你的身份，我们再放你进去也不迟。”
    林宇的话说的合情合理，让王友亮也挑不出毛病。
    若是不同意林宇打电话，只会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他便眼睁睁的看着林宇将电话拨了出去。
    当林宇挂断电话以后，目光便立刻锁定了眼前的王友亮：
    “王医生，我刚刚给院长打了个电话，可是院长跟我说，他并没有给陈富贵更换主治医师。
    院长告诉我，他知道陈富贵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证人，所以尽量给我们减少麻烦。
    今天下午负责这个病区的人依旧是之前的赵医生。
    所以，你到底是谁？”
    林宇这话问得镇定，他一旁的郑竹却不淡定了。
    “这……王医生是……假的？”
    “那倒不是。”
    林宇否认王友亮的身份是假的，彻底把正主给搅糊涂了。
    “院长说他没有给陈富贵换主治医师，可眼前这个王医生却来说自己是替换之前赵医生的，显然是在说谎，而且是在试图接近陈富贵。
    可你现在又说王医生不是假的，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
    王医生是真医生，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幕后那人连麻醉师都能收买，收买个医生又怎么了？
    郑警官，我觉得现在你真正要做的事情是赶紧去医生办公室看看。
    咱们的王医生动起手来一定一点都不含糊。
    他来这里糊弄我们，显然对赵医生不会突然出现这件事情了如指掌。
    赵医生为什么不会出现呢？
    唯二的解释就是死了或者晕了。
    我但愿是第二种！”
    “我这就去看看！”
    郑竹没想到林宇居然会这么镇定的说出如此恐怖的话来。
    凶手当着他们的面杀害一名医生，现在在听完林宇分析案情以后，还能堂而皇之的站在他们的面前跑都不跑。
    这代表了凶手有强大的自信，不是自信自己能够直接逃脱法律的制裁，就是自信他有本事从警方手里逃脱。
    在如此恶劣的局势下，林宇的镇定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林警官，咱们是不是得想想应对方案？”
    “你还不走？”
    听到林宇催促，郑竹这才想起自己要去看看赵医生的情况，于是赶紧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离开的过程当中，他还一步三回头地不停地看林宇，显然也担心林宇。
    毕竟，他走以后，林宇就要独自面对那个疑似凶手的王友亮了。
    郑竹的不断回头，并没有引起林宇的注意。
    林宇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王友亮身上。
    “王医生，能不能告诉我你功夫如何？”
    “跆拳道，截拳道，空手道，泰拳都有涉猎。
    虽然学得不精，但学的很杂。
    林警官见笑了！”
    王友亮的话虽然说的谦逊，但其中嘲讽之和威胁之意丝毫未加掩饰。
    “就这？
    没了？”
    林宇意犹未尽的样子，倒是让王友亮一时忘了该摆什么姿势。
    “什么就这？”
    “我是说，你就会这么几招，就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笑话！你们警官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据我所知，就凭我的身手，一班警官胜不了我！”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反派死于话多！”
    ……
    林宇出手了。
    这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
    大繁若简的一记直拳，自他手中而出，直奔王友亮的面门而去。
    他这招出的太直了，以至于王友亮轻松的避了过去。
    “偷袭都打不中我，你们警官果然都是废物！”
    “是吗？那这一招你接得住吗？

 第170章 制服王友亮

    林宇的变招的确在王友亮的意料之外，猝不及防之下，王友亮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这一下，并不来自于林宇的手臂，而是来自于他的腿。
    他居然用那一记看上去朴实无华的直拳，掩饰了一记腿部动作。
    而这步腿部动作，正是他的大杀器。
    林宇出的那一脚，丝毫没有留情，因此，让王友亮疼得立刻蹲到了地上，嘴中不断的倒吸着凉气。
    “怎么样？服不服？”
    “不服！”
    王友亮狠狠的瞪了林宇一眼：
    “你偷袭也就算了，偷袭后面还要藏这个阴招，你这么干良心不会痛的？”
    “那你们在杀人的时候良心会不会痛啊？”
    王友亮沉默了，他知道林宇一方面是在讽刺他，另一方面则是在套他的话。
    因此，王友亮并没有把这话题接下去，而是站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和林宇继续打上两场。
    他有这份闲心，林宇可没有。
    林宇看得出来，眼前这家伙是想跟他打持久战。
    可在刚刚的试探当中，林宇几乎已经摸清了王友亮的底牌。
    “看你这架势，不知悔改啊？”
    看着跃跃欲试的王友亮，林宇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上前半步，一个旋踢，一脚就踹到了王友亮的头上。
    王友亮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林宇这一脚直接把他踹得脑袋嗡嗡直响，什么招也想不起来了，只能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痛哭流涕道：
    “道上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打人不打脸！
    你这一脚踹我脸上算怎么回事啊？
    你年轻人不讲武德！”
    “你们道上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踹你这脚是为了抓捕你，你是嫌疑人，我是警官，抓你天经地义吧？”
    林宇这话怼的王友亮无话可说，只能继续躺在地上哀嚎。
    即便他明知道这哀嚎也换不来同情，但他也忍不住。
    毕竟，林宇刚刚那一脚踹得实在是狠了点，几乎把王友亮的人黄都给踹出来了。
    王友亮缓了有十五分钟才回过神来，可是等他清醒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林宇早已掏出手铐将他给铐住，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王医生，你们学医也不容易，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份地位，可真叫人惋惜啊！”
    王友亮啐了一口道：
    “呸！你少在这假惺惺的！
    你们为了一个杀人犯动用这么多警力，费这么多心思，难道良心就不会痛吗？”
    林宇没想到王友亮居然会倒打一耙，说起警方都不是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你难道想告诉我你之所以来这里杀陈富贵，是因为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要替天行道，杀了一个杀人嫌疑犯？”
    “对！就是这样！”
    王友亮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不允许你们警方保护一个杀人凶手！
    如果你们警方不作为，就让我来作为！”
    林宇被王友亮给气乐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识好歹！
    真不知道你这是替哪个天，行的什么道！
    是谁告诉你病房里的这个陈富贵是杀人凶手的？”
    “难道不是吗？”
    王友亮梗着脖子，说道：
    “我早就听说你们警方会把一个杀人凶手带到医院来看守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原因是想保护这个杀人凶手的安全！
    所以，我就决定铤而走险，杀了他！”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你接到消息总得有个出处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王友亮冷哼了一声：
    “你要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岂不是代表我屈服于你们警方了？”
    “我有些不明白，你骨头这么硬，到底是想证明些什么？”
    林宇只觉得与眼前的王友亮沟通起来都产生了困难，他实在不明白这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过，林宇很少钻牛角尖。
    眼前的情况倒是坚定了他一个决心——暂时不和王友亮纠缠。
    他立刻掏出手机给郑竹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郑竹得知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赶回了陈富贵的病房，然后命令他带来的几个人将被抓住的王友亮带走了。
    “找到赵医生了吗？”
    林宇见眼前的大局已定，总算放松了一些。
    “找到了，不过……”
    看到郑竹吞吞吐吐的样子，林宇心中闪过了一次不祥的预感：
    “怎么？他死了？”
    郑竹摇头道：
    “没有，不过和死了也没多大差别……”
    林宇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什么叫和死了没多大差别？
    一个人活就是活，死就是死，还能又活又死不成？”
    “当然可以……比如昏死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所以……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经给院长打了电话，院长派人下来看了一下赵医生的情况，告诉我他会让医院里最优秀的医生给赵医生会诊，确保他无事。”
    “那就好……”
    林宇松了口气：
    “若是赵医生出事，我心里还真过意不去。
    毕竟，如果不是我们，他也根本不必受这个罪。”
    “林宇，你也不必自责，这一切是王友亮的错，不是你的错。
    你看，王友亮怎么处置？”
    林宇想了想，说道：
    “送回警备局去吧！
    我给顾队长打个电话，让他除了看着陈莫以外，也抽风时间审审王友亮。
    我就不信这家伙真的是正义感爆棚，所以来打抱不平了！”
    “打抱不平？”
    由于刚刚郑竹不在，所以他不太清楚之前病房里发生了什么。
    林宇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他仔细的说了一遍。
    “真是岂有此理！”
    听完林宇的话，郑竹也气得够呛：
    “这家伙怎么能污蔑我们警方呢？
    再者说了，陈富贵只是个重要的证人，又不是杀人犯，他怎么会这么想？”
    “所以我说他不是被人蒙蔽了，就是找个理由搪塞罢了！”
    林宇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这家伙或许也是陈莫的手下，或者受理陈莫的钱财替他消灾，再不济也是受陈莫蛊惑来杀人的。
    只是，他原本医院医生的身份，又和陈莫没多大瓜葛，想证明他是受陈莫指使这件事情并不容易。”
    林宇不知道顾峰会怎么审王友亮，也没空去想这件事情。
    因为，眼前更棘手的是陈富贵的安全问题。
    林宇发现他把这件事想的过于简单了，以至于没能正确的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哪怕自己的手下有郑竹以及附近警备所的警官们，人手依然捉襟见肘。
    按照他的想法，陈富贵既然如此不安全，不如让警力扩散开来增加岗哨，通过监控视频以及现场巡逻两种方式结合，使医院附近彻底成为警方的天下。
    让想要杀害陈富贵的人无所遁形。
    可在发生了第二次刺杀事件以后，林宇深切地认识到，这个方案是不可行的。
    他不知道陈莫到底收买了医院多少医护人员，仅仅防御外围是不够的，还得防御医院内部。
    可能发生的变故同时，有一点是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在中心医院会出现陈莫的人，他又如何知道陈富贵是会被送到中心医院的。
    正是因为这个问题，使林宇有些头痛，导致郑竹连续劝了他几次让陈富贵转院，他都没有答应。
    陈莫掌控这些杀手所用的方法若是不破解，那就算把陈富贵转移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第171章 清醒

    “郑警官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
    “什么事？”
    郑竹苦口婆心的劝了林宇半天，结果林宇却无动于衷这让他有些着急。
    他没想到林宇居然主动问他问题，这让他又感到有些希望。
    或许，林宇此时已经想通了，切实觉得只有让陈富贵转院才有可能让他彻底安全。
    可是，林宇的提问与陈富贵是否转院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为什么会带陈富贵来中心医院，而不是别的什么医院？”
    “我来中心医院的原因，一是因为中心医院比较近，二是接我们的那辆救护车就是来自于中心医院的。”
    “那辆车的司机现在在哪里？”
    “这……你就得问医院的人了……
    不不不！
    是我！
    我去问医院的人。、
    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看着郑竹一遛烟就跑了，林宇并没有叫住他，而是转身进了病房，来到了陈富贵的身边。
    “已经醒了很久了吧？
    不敢睁眼是因为怕人知道，然后枉送了性命吗？
    还是说，怕我们警方问你，让你不得不将之前做过的事情合盘托出，从而使你在我们警方眼里失去了价值，也便失去了保护？”
    陈富贵紧闭的双眼，可眼皮后的眼珠却弹动了几下。
    林宇等了他足有五分钟，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
    “好吧，你继续装吧。
    反正，把要杀你的人一网打尽也是我们警方想要做的事情。
    把你当做诱饵，对我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就继续躺着吧！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所知道的那些信息是让对方停手最好的东西。
    只要你把这些信息告诉我们警方，我们警方便能让陈莫彻底抓瞎。
    只要陈莫招了，我们就能知道他还收买了多少人，而哪些人又有可能到这里来对你不利。
    只有我们把这些人全都一网打尽了，你才能彻底安全。
    像现在这样闭着眼睛装睡，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时间久了，万一我们警方有个疏忽，你自己会追悔莫及的。
    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陈富贵的眼珠子又在眼皮内转动了几下，可他最终还是没有睁眼。
    林宇只是撇了撇嘴角，并没有继续对陈富贵说些什么。
    他转身离开病房，正好撞见回来得郑竹。
    “我刚才去调度科那边问过了，开救护车的司机叫刘光，是今年刚刚入职的新员工。”
    “那他人呢？”
    “他现在就在车队里待命，等着出车呢！”
    “叫人去把他带走，直接送回警备局，中间不要做任何停留。
    人到警备局后，我会跟顾队长联系，让他负责对这个司机进行审讯。
    还有……在把他送走之前问清楚当时车队有哪几个人，把这几个人一并带回警备局去。
    我会让顾队长负责接收的。”
    “可是……逮捕令……”
    “逮捕令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给陈局长打电话申请的。”
    郑竹知道林宇主意已定，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于是转身离开了。
    等郑竹走后，林宇掏出手机分别给陈局长和顾峰打了电话，把他的判断以及新的安排交代了一番。
    无论是顾峰还是陈局长都是聪明人，听完林宇的分析以后，立刻决定全力配合林宇。
    半小时后，郑竹回到了林宇身前：
    “林警官，事情已经办妥了、
    司机和那几名出了车的医护人员都被送回了警备局。”
    “很好！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一下。”
    “什么事？”
    郑竹没想到林宇还有任务派给他，这让他觉得有些兴奋。
    因为，在顾峰手下，他从未受到过如此重用。
    在配合林宇办案的过程当中，他觉得自己成为了林宇的左膀右臂，是整个侦查过程当中的灵魂人物之一。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他心中略爽。
    “去调查一下被我们抓住的王友亮到底在医院里呆过多久。”
    “你怀疑他资历造假？”
    “对，我怀疑他资历造假。
    虽然说刚刚我们查看医院的档案上面记载着王友亮来医院已经整整五年了，但我始终觉得一个在这家医院呆了五年的医生不可能干出这样的蠢事。
    因此，我觉得这事儿一定有蹊跷。”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调查，尽快给你个结果！”
    林宇冲着郑竹微笑了一下：
    “郑警官，你若是能在顾队长手下办事也如此尽心尽力，我想他也会很快对你有所重视的！”
    郑竹挠着头，说道：
    “可是，顾队长不肯给我机会……
    要是他像你一样什么事都派我去做就好了！”
    林宇拍了拍胸口：
    “事后我会让顾队长好好的看看我们的执法记录仪，让他看看自己埋没了多好一个人才！”
    “那就谢谢你了！”
    郑竹冲林宇敬了个礼，然后再次离开了。
    等他走后，林宇再次转身走进了病房。
    “想清楚了没有？
    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想了很久了，我想，睁开眼睛这个决定并不难做吧？”
    陈富贵没有回应林宇，但是他翻了个身。
    这个动作足以证明他醒着。
    “你是想让我证明一下我们有能力保护你的安全？”
    陈富贵又翻身回去，似乎表示对林宇的这个提议没有丝毫兴趣。
    林宇仔细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
    “我懂了，你不是想让我们证明能够保护你，而是想让我给你一个保证。
    就是在你说出真相以后，我们依然会保护你的安全，是吗？”
    陈富贵再次翻身，这咸鱼般的动作让林宇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家伙真有意思，搞出这种花里胡哨的办法来和我对话，有意思吗？”
    陈富贵没有理会林宇。
    林宇知道，陈富贵在等自己的答案。
    于是，他再次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传出了顾峰的声音。
    “林宇，又有什么事儿？”
    “顾队长，麻烦你背一下我们警方的证人保护条例。”
    顾峰愣了一下：
    “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林宇没有回答。
    顾峰见对方没动静，知道林宇恐怕有什么安排，于是说道：
    “对于案件相关证人，警方有义务保护其安全。
    在有必要的情况下，可对其进行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杜绝一切威胁到证人人身财产安全的人或事物。
    不得在被威胁人身安全的证人作证后，放弃保护。
    此条例同样适用于污点证人……”
    “行了，背到这里就可以了。
    陈富贵，你也听到了。
    我们警方证人保护条例是可以消除你的顾虑的。
    即便我们想放弃你，条例也不允许。
    你要觉得条例还不够格，我也可以给你普普法。
    龙州的刑事诉讼法说的很清楚，证人必须得到保护，刑法内也有相关规定，并详细规定了威胁证人会遭受到的惩罚。
    若是这样你都还不放心，那我还真没招了，你总不能要求我们警方造个铁笼子把你关起来吧？”
    “林宇，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富贵醒了吗？”
    顾峰急切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让林宇这才想到自己忘了挂电话。
    “顾队长，回头再跟你说，我先挂了！”
    林宇没有回答顾峰的问题，而是将电话挂断了。
    此时，本来在床上纹丝不动的陈富贵颤抖了起来，颤抖的频率很高，让林宇一时间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启动了陈富贵身体当中的什么马达。
    他本想上前去查看一下情况可，刚走到床边，陈富贵便睁开了眼睛。
    “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你们能说话算话？”

 第172章 陈富贵之谜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我们要是说话不算话，我费这么多口舌干什么？”
    林宇虽然被陈富贵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知道现在是面对陈富贵最关键的一个时候，只要他能把握住这个机会，陈富贵就算被拿下了。
    只要陈富贵能交代，陈莫那边就不是问题。
    “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和我同一批离职的人里面我算是最幸运的了。
    当我知道他们接二连三的去世的消息时，我就知道大清洗开始了。
    于是，我想躲起来。
    本来我想躲回家去，却发现我的家人根本不让。
    这让我彻底寒了心。
    所以，我回了自己家收拾东西想要离开，却没想到晚了一步，正好遭了陈莫手下的毒手。
    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所以，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我们……帮一个杀人犯掩盖了他杀人的罪行。
    让一个青春大好的女生失去了生命，并且还得不到一个公正的结果。
    不仅如此，就连她的尸体也……”
    陈富贵说不下去了。
    看他的表情，他之前所做的这些事情一直都在折磨着他。
    显然，他的良心并未完全泯灭，还在陈莫痛下杀手以后觉醒了。
    “我一直在恒星集团工作，本是一个底层的小员工。
    我很努力，别人给我的评价都是工作能力强，口才优秀，但很奇怪的是，我一直得不到晋升。
    看着身边的同事接二连三的成为了我的上级，我开始萌生了跳槽的想法。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陈莫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有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问我想不想要。
    我当时想升职已经想疯了，自然满口答应。
    然后，他就给了我一个奇怪的任务，劝一个人出卖她女儿的尸体。
    虽然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很是惊讶，但是很快我就释然了。
    因为，其实这种事情在农村中不罕见。
    就从我走出来的那个农村来看，就有阴婚的习惯。
    有些家里会铤而走险购买尸体，为自己家死去的儿子配婚。
    我就以为眼前也是这种情况，所以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我苦口婆心的劝那位死者的妈妈，说她女儿已经死了，能为家里做点贡献是极好的事情，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的口才起到了作用，死者的母亲最终答应了下来，拿他女儿的尸体卖了个好价钱。
    让我没想到的是，前来接受尸体的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而不是年纪大的夫妇。
    我当时就起了疑心，于是询问那个小伙子要这尸体干什么。
    他居然告诉我说是收藏。
    我当时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我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个变态！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公司，想找陈莫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陈莫却对我避而不见。
    很快，我隐约间就打听到了，原来我帮人购买尸体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事件。
    有几个同事被派到了江城学院，劝说几个目击了一起杀人案的人放弃向警方作证。
    我将这两件事前后一联系，心中立刻就有了答案。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特意托我在江城学院的朋友打听了一下，知道了那个女生的名字叫顾小曼，和我购买的那具女尸名字一模一样。
    当时我都震惊了，我没想到我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一起杀人案的帮凶。
    我想自首，但陈莫又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我的行为也构成了犯罪，一旦找到警方我也逃不了干系。
    一来二去之下，我妥协了。
    他陈莫手眼通天，或许还能把事情压下来，而我若是凭自己，恐怕除了坐牢没有别的路可走。
    当时我算是被他迷昏了头，心想他说的也没错，如果我执意报警，我自己也会蹲了大狱。
    我还年轻，我不想坐牢，所以我选择了这一次沉默不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相安无事，我还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谁知道不久之前，陈莫突然跟我说让我离职。
    我以为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他想开除我，于是我便想用当年的事情来威胁他。
    谁知道他告诉我当年事发，所以必须让我离职避避风头。
    我答应了他。
    但是，我并不放心他。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劝说那些目击者放弃当证人的人是不是也离职了，结果正如陈莫所说，他们也都被迫离职去避风头了。
    就这样，我才相信了他的话，然后便回家躲了起来。
    离开恒星集团以后，陈莫一直没有找人来找我，或者派人来给我交代什么。
    于是，我开始觉得有些心慌。
    我在想，陈莫不会就放弃我了吧？
    像这种杀人案的合作伙伴被放弃的结果是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那必然是卸磨杀驴，死定了！
    所以，思前想后，我决定打听一下那几个同伴的结果。
    没想到，这种事我也猜对了……”
    陈富贵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显然他猜对的事情也就是他那几个同伴相继被杀死，而他成了最后一个孤家寡人。
    林宇将陈富贵刚刚说的话全给录了下来。
    “一会儿我会把你说的话整理成文字版，然后你需要签个字。
    这便是你的供。
    ，你的安全我们警方会负责，这一点请你放心。
    不过，在晚些时候，如果医院允许，我们需要你到警备局去和我们做个笔录。”
    “没有问题，我已经交代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既然你不隐瞒了，那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吧！”
    “你知不知道陈默最近有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情？”
    “最近？你是不是想问江城学院最近死的那个学生刘天宇的事情？”
    林宇眼睛一亮：
    “你知道？”
    陈富贵点头道：
    “我的确知道。
    刘天宇想把当初顾小曼的案子给重新翻出来，结果这件事情被陈莫提前知道了。
    这些事若是传出去，陈莫根本活不了。
    于是，他便开始想方设法的让刘天宇闭嘴。
    他派人过去想给刘天宇一笔钱，谁知道刘天宇已经被收买过了。
    他表示陈莫想让他闭嘴也行，必须付更大的一笔钱。
    陈莫一听刘天宇的开价，发现根本不划算，于是便放弃了这条路，开始打起了歪脑筋。
    他能想到什么好事儿，不就是杀人灭口吗？
    于是，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儿子陈楠璇。
    他让陈楠璇去帮他引开江城学院生物实验室的负责人，然后自己潜入其中，拿走一瓶能够足以毒死刘天宇的毒药。
    一开始他只想给刘天宇一个警告，于是给他首先交代的是只放一半的剂量，让刘天宇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谁知道刘天宇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把俩整份的毒药全给吃了下去，当场身亡。
    就这样，刘天宇死了，陈莫知道自己这一次再想逃脱警方的追查恐怕就难了。
    所以，又想出了一系列操作。
    不过，这些操作具体是啥嘛，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那个时候我已经被赶出了公司，没机会再知道他的秘密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据我所知，你的公司并不靠近核心，理应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秘闻呢！”

 第173章 取证物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公司核心部门的人，所以我本不应该知道这么多消息。
    可是，我偏偏知道了，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林宇的确不知道陈富贵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消息的。
    但是，听陈富贵这么一说，他倒是清醒过来。
    “我知道了，看来你真是怕死的很呢！”
    “咦？你猜到了？
    没想到你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快这么多！”
    “我整个人都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
    现在不是你研究我的时候，你现在该研究的是该给我们再交代些什么东西，好让我们尽快破案，把你从死亡的阴影当中解救出来！
    你自己也知道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们。”
    “好的，我明白了，我不说废话就是了！”
    陈富贵看出来了，林宇这是有些不耐烦了。
    他毕竟有求于林宇，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他和警方的人闲聊的时候。
    他明白，每耽误一秒，他被杀害的可能性就要多上一分。
    在这说闲话真正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
    “警官，你也知道，我之所以会花时间却调查陈莫，是因为他威胁到了我的生命。
    我希望能抓住一些有关他的把柄，这样一来也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可惜到最后你这些证据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林宇的话有几分讥诮在其中，陈富贵虽然听过以后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也只能选择叹息道：
    “你说的没错，当他们来要把我推下楼的时候，我曾经提出过要把这些证据拿出来让陈莫放我一条生路，可惜那些来执行命令的家伙似乎并不买陈莫的帐。
    那些证据他们连看的兴趣都没有，只顾要把我干掉。”
    “这一点你倒是猜对了。”
    林宇对陈富贵说道：
    “去干掉你的那两个家伙本身就是在利用陈莫，所以他们不听你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陈莫这家伙到底树敌了多少啊？”
    陈富贵有些感叹：
    “没想到连他派出来杀我的人都想要利用他！”
    “这一点和你倒没什么关系，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手里的那些证据。”
    “我猜都猜得到你感兴趣的是那些东西，而且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
    现在，的陈莫已经对我恨之入骨，即便我手中握有那些证据，他也绝不可能放得过我。
    所以，我会把那些证据拿出来共享给你们警方。
    我相信你们警方通过那些证据，一定能查出刘天宇以及当年顾小曼之死的真相。”
    与陈富贵的一番交谈，使林宇收获良多。
    他早就猜到陈富贵手中应该握有极为重要的证据。
    如今一问之下，果真如此。
    为了保护陈富贵的安全，经过紧急磋商，陈局长同意由医院那边开具证明，确认陈富贵的伤势已无大碍，经警备局转运，将其带回警备局内的医务室进行治疗。
    虽然警备局内的医务室的医疗条件有限，但若是陈富贵已无大碍，完全可以在医务室呆着。
    因为无论如何，警备局内的医务室比任何一家医院都要安全得多。
    更何况一旦陈富贵有康复的迹象，那么在警备局中的他，便能更快地被带到问询室做笔录，以便警方能够在第一时间通过他提供的证据指控陈莫，让陈莫所犯之罪行无所遁形。
    ……
    此时此刻，林宇并没有在警备局中。
    他所在的位置是陈富贵家门口。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他犹记得在他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被那个瘦子袭击，差点被当场砍死。
    好在他的身手足够敏捷，没能让瘦子得逞。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戴上手套，从里面取出了一串钥匙，将房门打开，然后走进了其中，顺手带上了门。
    他开始环顾四周，一步一步的朝着屋内挪。
    他并没有一次将步子迈得太大，因为他不清楚陈莫有没有派人在监视这间屋子，又有没有派人潜伏在这间屋子里。
    万一有，他的贪功冒进就极有可能给他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随着他步伐的深入，房间的格局再一次映入到他的眼帘，整个客厅并没有藏人，也没有藏东西，使他安心的推开了第一间房的房门。
    房门在开启时发出了“吱呀”的声音，让林宇不禁后退了一小步。
    因为，他不清楚这“吱呀”声是不是有其他人听见。
    他站在那里大约定了两分钟，见四周都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再次出发迈步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的陈设并无奇怪之处，床，电视，衣柜，一间卧室里该有的东西都有，不该出现的东西也没有出现。
    似乎，这就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卧室而已。
    但林宇知道，这间卧室里藏着重要的东西。
    他走到衣柜前，伸手将衣柜拉开，露出了里面的情形。
    衣柜空空如也，里面什么都没有，大部分东西都被收走当做证物在警备局内研究。
    因此，林宇从柜门处一眼就能看到柜子的底板。
    如果不仔细看，这柜子的底板与寻常柜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当林宇把手伸向柜子门右侧的第三块柜板，向右一拧的时候，柜子内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咔嚓”声。
    随后，一块柜板被弹了出来。
    林宇按照从陈富贵那里得知的方法伸手握住了被弹出的那一块柜板，又向左一拧，那块柜板便直接掉了下来，露出了后面的空洞。
    空洞内黑不隆冬，什么都看不见。
    林宇犹豫了一阵，拿出手机打开了闪光灯照向了黑洞内部，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那里面除了一个u盘，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这种证物林宇见过不少，他取过u盘，然后又在洞内掏摸了一阵，在确认里面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以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柜子给还原，这才退出了陈富贵的家。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夜长梦多，他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陈富贵家回到了警备局，并将u盘交给了技术科。
    由于陈富贵并没有对u盘加密，因此，里面的证据很快就被导了出来。
    大部分证据都是音频跟视频，每一段音频和视频的主角基本都是陈莫。
    令林宇有些惊讶的是，这些音频和视频似乎来历颇为不寻常。
    其中，音频录制的位置通过里面所说的内容判断，应该是在陈莫的办公室里，而视频则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
    有的角度是在陈莫班公室，有的角度是在恒星集团的大厅。
    总而言之，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拿到的资料。
    能从恒星集团取得这第一手资料的人，在公司不是高层，就是高层秘书。
    这个发现让林宇非常惊讶。
    之前，在询问当中，他知道陈富贵能够从恒星集团获得一些消息，却没想到为他提供消息的人如此位高权重。

 第174章 李总

    “看来，这个陈富贵也不简单啊！”
    林宇一边感慨，一边开始研究起u盘里的视频和音频。
    时间久远一些的音频，将陈莫命人帮陈士成脱罪之事录了个清清楚楚。
    时间近一些的音频，则记录了陈莫让人杀刘天宇，灭口陈富贵几人的过程。
    至于视频，则可用时间作为比对，找出和陈莫在办公室中聊天的对象。
    整套证据严丝合缝，显然是有人精心准备的。
    准备这套证据的人，想必是真想致陈莫于死地。
    虽然，这份证据对警方而言是及时雨，大好事，但林宇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代表着陈莫的背后还笼罩着一团看不清的阴影。
    虽然这片阴影或许与正在调查的案子无关，但却总让林宇感到不安。
    毕竟，阴影代表着未知，代表着恐惧。
    有了音视频证据，陈莫的案子已经没有审的必要了。
    即便是零口供，这份已经验证可靠的证据也能直接把陈莫彻底钉死。
    这一幕颇有戏剧性，之前不可一世让警方束手无策的陈莫，居然这么轻易的败在了一份由嫌疑人提供的证据上。
    证据很快就被交到了正看着陈莫的顾峰手上。
    当顾峰看到这份证据时，整个人都颤抖了一阵，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怎样。
    “太好了！
    有了这份证据，这个案子总算是破了！”
    “可是破得太草率了。”
    林宇皱眉道：
    “我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份证据的真正来源。”
    “怎么？你觉得这案子没完？”
    “嗯。”
    林宇有些担忧道：
    “这案子费尽周折查到现在，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快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份指向陈莫的证据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你不觉得这是有人故意要让陈莫担下所有罪名吗？”
    顾峰虽然也有些怀疑，但并没有太过纠结：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万一这人只是个热心群众呢？”
    “但愿如此。
    不过你可别忘了，这案子里还有个案中案没破呢。
    和你有仇，想要利用陈莫致你于死地的除了那两个家伙外还有谁还不清楚。
    这群人肯定不会是和陈莫一伙的。
    我想，或许这案子背后还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一切。
    刘天宇的死，兴许和这些人有关。”
    “怎么又扯到刘天宇身上去了？”
    顾峰被林宇突然变幻的话题给整得一愣。
    “我在审讯陈莫以及问询陈富贵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事，他们两人都表示原计划并非是让刘天宇死。
    也就是说，我们之前调查到的刘天宇极有可能死于一次意外是真的。
    陈莫准备了两份毒药做双保险，就想让刘天宇喝下其中一份，好让他受点教训，不敢再拿顾小曼的死做文章。
    可奇怪的是，刘天宇就那么巧合的把两份毒药全都喝了下去，当场毙命。”
    “你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
    林宇点了点头道：
    “对，有人故意用某种方式引导刘天宇获取了两份毒药，并喝进了肚子里。”
    “所以……我们之前关于刘天宇案的调查方向都错了？”
    “嗯，所以我们必须重启调查。”
    “可是从哪里查起呢？”
    顾峰有些头疼起来。
    他们之所以费心费力的去查顾小曼的案子，原因就是觉得刘天宇案牵涉顾小曼案太深，不查清旧案很难理清新案。
    如今旧案的真相已然浮出水面，可新案依然没有头绪，这着实让人头秃。
    “我觉得我们应该兵分三路。
    医院那边让陈局长自己头疼去，把郑警官从那里调回来，让他去调查当初毒药的事。
    他最近进步了很多，独当一面没什么问题。
    就算有问题，毒药的事也已经是调查过一遍的事了，他还能出什么茬子不成？”
    顾峰认可了林宇的这一方案，虽然他依然觉得郑竹不是什么靠谱的选择，但总好过没人去办这件事。
    “还有呢？”
    “你一路，负责追查之前袭击你的那些人，确认那些人的身份，争取把幕后黑手挖出来。”
    “哦，很好，那你呢？”
    “留在这里，帮你看着陈莫……”
    ……
    林宇的计划并没有获得顾峰的批准。
    顾峰本着独挨打不如众挨打的原则，用辞退威胁林宇接下了调查袭警案的重担。
    林宇虽然有心反抗，但却无力回天，只能在鼓着腮帮子抗议的同时，接下了这个自己布置的艰巨任务。
    林宇并没有和顾峰一样，选择直接摸到陈富贵这群人的家属那里。
    顾峰已经在那里吃过一记败仗了，他如果再走顾峰的老路，恐怕根本行不通。
    这一次，他选择直接到了恒星集团。
    恒星集团的前台见了他就像见到了鬼一样，一脸惊诧：
    “你……你……你是警官……
    我……我们老板……被……”
    “被我们抓了。
    他的案子还在查，所以我过来找找证据。
    你们老板都没了，居然还在正常上班？”
    “我们是个集团公司，公司又不止陈总一个决策者，他不在，自然有人继续主持公司的日常工作。”
    “哦，这样啊，这个人是谁，能告诉我吗？”
    “这……”
    “怎么？这人名字难以启齿？
    是他名字太难听，还是他想做幕后英雄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呢？”
    林宇的追问，让前台有些不知所措，她紧张兮兮的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很快，就接通了。
    “那个……李总，有人找。”
    “是……是一名警官。”
    “让他上去吗？
    好的……”
    挂断电话，前台的脸上再次露出了职业的笑容：
    “警官，请您上二十二层，李总在那里等您。”
    林宇对前台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走向了电梯。
    恒星集团为了提高效率，电梯都使用的是高速电梯。
    从一楼到二十二楼几乎是转瞬即至。
    看到开启的电梯门，林宇愣了一下，才从电梯内走了出去。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坐这里的电梯，但却是第一次坐这个电梯上这么高的楼层。
    这种速度感在上低楼层的时候并不明显，可一旦上高层就能体现出来了。
    “还真是快……”
    林宇也找不到什么适合的形容词来形容刚才坐电梯的感受，也便扔下这句平平无奇的评语，便快步走向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林宇向门内看去，只见屋子的面积约莫有近百平方，办公、会客、阅读、休闲各区域分隔分明。
    此时，办公桌后，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伏案阅读。
    为了不给警方丢人，林宇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伏案者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便看到了林宇。
    “哦？您就是那名找我的警官？
    进来吧！”
    林宇没有客气，直接走进屋内，但并没有走到办公桌前，而是在会客区就直接找了张沙发坐下。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他若是直接走到办公桌那里，便显得他就像是对方下属一样，对警方的颜面无益。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看到了桌上有壶热气腾腾的茶，不出意外的话，那正是为他准备的。

 第175章 弃子

    “感谢您的招待，您真是太客气了，这茶不便宜吧？”
    没等那个李总说话，林宇便先发制人。
    他这么一说，李总即使想问林宇为何坐在那里，也不好再开口了。
    “这茶我有很多，算不上多名贵，您要想喝，我可以给您带几包回去。”
    “您太客气了，我们警官出来办案不能收人的东西，这个情我心领了！”
    两人打了一阵太极后，都已分宾主落坐于沙发上，话题逐渐朝着正题发展。
    “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哦，是这样的！
    你的前任被我们抓了，你知道吧？”
    “前任？女朋友？”
    “呃……”
    林宇倒是没想到这李总讲冷笑话倒是很有一套。
    “不是女朋友？那你说的前任是指？”
    “我当然指的是陈莫。”
    “哦，他啊，他不是我的前任。
    算起来，董事会还没有解除他的职务，他现在还是恒星集团的总裁。
    我只是代理他做一些日常的工作而已，你可不要瞎说。”
    林宇这才明白对方不是在江冷笑话，而是实打实的在打太极。
    这种滴水不漏却又等于什么都没说的解释，让林宇深切感觉到了眼前对手的可怕。
    “好吧，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你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你前任的。
    我来的主要目的，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好的，你们警方让我回答问题，我当然知无不言。
    否则，陈莫的下场岂不就是我的下场？”
    李总这种随时随地踩对手两脚的说话方式，让林宇一阵恶寒。
    “第一个问题，陈莫之前解雇了几名老员工，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知道，那几个老员工其实也没犯什么错，不过陈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就把他们都给解雇了。
    我还特意去了那几个老员工的家里慰问，还送给了他们不少补偿金和礼品呢！”
    “知道就好……”
    林宇松了口气，他倒是怕李总矢口否认，这样他还得花心思撬开对方的嘴。
    “知道……又如何呢？”
    李总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让林宇身上的寒意更甚了几分。
    “知道的话，我希望你能把这几人的家属请到公司来，我有事想问问他们。”
    “嗯？”
    李总倒是没想到林宇居然提出了如此清奇的要求：
    “为什么？”
    “因为，我们警方召集他们的手续太过复杂，而分散去拜访他们又太耽误时间。
    为了尽快把案子查清，我突然想到你们公司对他们应该有一定的号召力，所以才出此下策，让你们来帮我们办这件事。
    你也想尽快把陈莫的罪名……”
    “别，打住，我可从来没动过什么歪脑筋，你可不要乱说！”
    “行，我不乱说，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两点，地点在你们公司会议室，没问题吧？”
    李总被林宇一下子给架在了火上，他若是说个不字，就算是把警方给得罪了。
    得罪警方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明天见！”
    李总这是要送客了。
    林宇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于是也没多留，直接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离开了李总的办公室。
    他一路径直走出了恒星集团的大楼，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了警备局。
    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让李总看出他后续会有什么安排。
    毕竟，如果他拐弯去蹲那些家属，恐怕会被恒星的人撞个正着，这样一来，恒星里无论是谁利用那些家属袭警，都会提前有所准备。
    等他第二天看到那些家属到公司后，便能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同时也完全有足够时间去和那些家属交代。
    当然，还有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真正和家属们合谋袭警，想致陈莫于死地的人，就是现在已经鸠占鹊巢的李总。
    若真是这样的话，林宇明日只需稍作观察就能知道结果。
    毕竟，这件事一直没透露出去过，能把警方的目的告诉家属们，并让家属们有所防备的人只有李总。
    这样一来，反倒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幕后黑手了。
    林宇的算盘打得响，可事情却并没有如他预料的发展。
    第二天一早，林宇就被叫到了陈局长办公室里。
    “林宇，你是不是让恒星集团帮你召集证人？”
    “啊？哦！
    是啊！怎么了？”
    “内部调查科找到了我，让我转告你，这种严重违规的事不要再有下次，否则严惩不怠！”
    “呃……”
    林宇愣了一小会儿，这才问道：
    “有人把我给举报了？”
    “这你就别管……”
    “这是个重要线索，我怎么能不管？
    举报我的人，很有可能是害怕了的幕后黑手！”
    陈局长想了想，然后冲林宇招招手。
    林宇会意，走上前去，凑到了陈局长的面前。
    陈局长把一份材料递到林宇眼前，但并没有把材料给林宇，而是拿在自己手上不放。
    “这是你自己无意中看见的，和我无关。”
    林宇心领神会：
    “明白，哎呀！陈局长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这么重要的文件就这样放在桌子上！
    这不是诱惑人吗？
    我看不看呢？”
    看着林宇浮夸的表演，陈局长差点直接把文件给摔他脸上。
    “你小子赶紧看，看完我就撤回了！”
    林宇这才将自己浮夸的表情给收了起来，然后认真看起了文件上的内容。
    他关注的并不是那人的举报内容，而是举报人的身份，因此他的目光很快就聚焦到了报警人的那一栏。
    只见那一栏里的名字是周琪。
    “这名字……有点熟……”
    “这个是个姑娘，你确定你熟？
    要不要我把罗君欣叫来帮你回忆回忆？”
    林宇赶紧摆手道：
    “别！不熟，一点都不熟！
    恒星集团……姓周……
    周……人事主管？”
    林宇陡然想起之前在恒星集团见到的人事主管，正好就姓周！
    “我已经帮你查过了。”
    陈局长很贴心的把自己的电脑屏幕转了过来，朝向林宇：
    “你猜得没错，这个人就是恒星集团的人事主管。”
    “果然是她，看来，她已经背叛陈莫了……”
    “我不管她背叛了谁，总之，你让嫌疑人召集证人的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容易引起争议的事。
    毕竟你也知道，就算我再能帮你扛，也不可能每次都能让你化险为夷，你也不能让我太难做了吧？”
    林宇点头道：
    “我明白，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这次本来也只是想测试一下恒星那边的反应，却没想到他们直接狗急跳墙了……
    可惜，反应没测出来，只挖出个被放在幕前的弃子。
    不过有件事略有些麻烦……我没有理由抓她回来问话啊……”
    陈总想了想，提议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你可以以离职人员离奇死亡为由，带她回来问话。
    毕竟她是人事主管，总得干点人事吧……”

 第176章 背锅？

    无论恒星集团的人事主管干不干人事，总之，周琪不能不听警方的传唤。
    两小时后，她被陈局长亲自下令派出的警官们带回了警备局。
    问询室里，林宇不慌不忙的坐在她的对面，端着面前的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自己的茶水，仿佛他不是来问话的，而是来品茶的一般。
    “警官，如果你们带我回来是看你喝茶，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我看你们没把我铐起来，证明我只是配合你们调查而已。
    我配合你们，你却无视我的存在，那我拒绝配合也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
    林宇放下茶杯，然后指向身后的大门：
    “你想走随时可以走，不过走了以后可别后悔。”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知道我为什么去你们公司找你们李总，并让他召集那些死去的离职员工的家属们吗？”
    周琪听林宇提起这事，开始有些心虚了。
    “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把那个会举报我的人钓出来。”
    林宇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琪，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周琪一时间产生了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把自己彻底看穿了。
    “我没举报你……”
    林宇微微抬头，让周琪不禁朝他抬头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发现林宇的脸正对的方向是一个摄像头。
    看到周琪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林宇笑道：
    “你今天来接受问询，全程都在监控之中。
    你不说谎，或许只是个受胁迫后报假警的罪名，属于处罚条例的范畴。
    可如果你说谎，那就包庇罪，属于触犯刑法的范畴。
    这两者孰轻孰重，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林宇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恐惧爬上了周琪的脸。
    “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拘留和有期徒刑的区别？”
    林宇这句话，更是让周琪的身体颤抖了一阵。
    看着周琪的反应，林宇脸上笑容更盛。
    他又一次端起面前的茶杯，将里面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缓缓倒进了嘴里。
    “茶还是热的好喝，凉了总是欠缺些味道。
    证词和这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的晚了，该说的被查出来或者被别人说了，那就不起作用了。
    有很多嫌疑人本来有脱罪的机会，结果就被这样生生错过了。
    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啊！”
    林宇“苦口婆心”的劝说，终于让周琪动容了。
    “是……是我举报的你。
    不过，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李总授意的！”
    周琪这话，正是林宇想听的。
    但是，林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兴奋之色。
    他只是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是你，不然也不会把你叫过来。
    让你亲口承认也是想给你个机会。
    还好，你没让我失望。
    不过有一点我有些好奇，想请教一下你。”
    “你……你说……”
    “之前在我和顾队长去你们恒星集团查档案的时候，你似乎是陈莫的人，怎么这会儿有成了那什么李总的人了？”
    周琪苦笑道：
    “我不过是个人事部的主管，顶多算个中层干部，想要保住这份工作，哪管得了上面的人是谁？
    公司里这段时间都在盛传陈总回不来了的消息。
    我是陈总提拔起来的，算是他一脉的人。
    如果陈总真回不来，上面要清算，我可是首当其冲。
    为了自保，我只能选择投靠最有可能赢得最后胜利的李总。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陈总只是做事神神秘秘，让我总有他没做好事的猜测，但李总却实打实的让我干违法的勾当！”
    “陈总做事神神秘秘？
    陈莫都做什么神秘的事了？说来听听？”
    “这……”
    周琪发现自己一时失语，赶紧住了嘴。
    可是，刚刚她的话已经让林饮听见了，林宇哪里会轻易放过她？
    “你不是已经是李总的人了吗？
    为什么还要帮陈莫守住秘密？
    难道你想做双料间谍？
    你就不怕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把两个总裁都得罪了？”
    周琪紧咬着嘴唇，脑中急转，思考着林宇的话。
    可是林宇哪里会给她足够的反应时间？
    “你若是不说，我就自己去问陈莫了。
    问完陈莫以后，或许我还可以给李总打个电话，问问他为何如此御下有方……”
    “够了！”
    周琪在林宇絮絮叨叨的言语攻势之下几近崩溃：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反正我要是说了，陈总多半是出不来了。
    他出不来，我就只能做李总的人了！
    这样也好！都说了干净！”
    林宇本想提醒周琪，她说与不说，李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不过考虑到周琪的感情好不容易酝酿好了，若是此时打断，或许就听不到陈莫的秘辛了。
    于是，他闭上嘴，听起了周琪的故事。
    “陈总曾经招募过一批不符合公司应征标准的人。
    这些人或者学历不符合要求，又或者专业并不对口。
    总之，若是放在平日，他们就算应聘也不可能被选上。
    可奇怪的是，这些人却被陈总亲自开口要来了公司，并安插到了各个部门。
    我本以为这些是陈总亲戚，可是却从他们的档案里找不到丝毫端倪。
    不过，这都是总裁自己的安排，与我无关，时间久了我也便不想，由它去了。
    我本以为这些人和总裁间关系密切，应该升职很快，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批人在公司来了很久，有的人甚至能力并不弱，但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升职，一直在各自岗位上干着最基础的事，拿着最基本的工资。
    我很疑惑，但我依然没问。
    毕竟，一个想在公司长久干下去的员工，总得有几分眼力劲。
    陈总没提的事我要是贸然去问，无论是问谁，传到陈总耳朵里，我估计都得卷铺盖走人。
    就这样过了很久，这件事也被我遗忘了。
    可直到最近，我突然接到陈总通知要辞退几个人。
    名单到我手上的时候，我震惊了，这几个人正是他当年越过公司各部门直接要招进公司的那批人！
    我很想问问为什么，但我还是忍住了。
    我做了一个人事主管的本份，帮陈总拟定了这些人的‘过错’，并通知他们办理离职手续离开公司。
    他们走后，我本以为这件事彻底结束了，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打电话来公司咨询丧葬费的事。
    由于类似电话有些密集，让我留上了心。
    我把打过电话的人的名单要了一份过来，惊讶的发现，这些去世的离职员工，竟然也都来自于那群陈总钦点的人！
    这一下，我大概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人干了什么，但我知道多半是替陈总干了什么违法的勾当，然后被灭口了……”
    林宇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茶杯晃了晃：
    “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没了。”
    “没了？
    作为人事主管，没和这些死者家属们接触过吗？”
    “我……”
    “唉，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你做的这些事已经是在违法的边缘疯狂的试探了。
    如果你再不交待点有利于自己立功的信息，你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我可以这么跟你说，不是吓唬你，你大概率会为某些人顶缸，然后成为一只可怜的替罪羊。
    虽然我们警方有心帮你，可你什么都不说，加上证据都指向你，那我们也就只能秉公执法，把你当罪犯咯！”
    林宇的不断敲打，让周琪的心遭到了一记又一记重击。
    周琪已经从林宇的话中读出了其中深意——如果她执意不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么她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这个锅……我背不起。”
    “可你的做法却是不断的把锅顶在背上，我想给你拿下来你还拍开我的手说不要！”

 第177章 周琪的决断

    林宇苦口婆心的规劝，让周琪彻底醒了过来。
    周琪显然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在替他人背锅，而甩锅的人在事后只会把她弃之如敝履，绝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哪怕是鳄鱼的眼泪都没有！
    既然幕后的人对她不会有丝毫怜悯，她又为何要拿自己的自由去保护哪些混蛋们呢？
    这个想法一经滋生，就再也无法从周琪的脑海中抹去了。
    周琪脸上表情的变化被林宇看在眼中，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周琪已然被他说服，很快就会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果然，事情如他所料。
    周琪沉默了半晌以后，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承认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知道那些人去世以后，在陈总的要求下，去和那些死者的家属见面……”
    “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林宇追问道：
    “应该不只是慰问这么简单吧？”
    “不是慰问，而是需要他们替我做些事情……”
    “替你做事？”
    “不，不是替我，而是替公司……”
    “替公司？恒星集团？”
    “对，替恒星集团，准确的说是替陈总做事。”
    “那你们陈总要那些人做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
    “当然可以，陈总想让我做的事情是说服那些家属，帮忙掩盖那些死者死亡的真相。”
    “掩盖真相？
    那就证明你知道真相咯？
    那你倒是说说那些死者的死亡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周琪嗫嚅道：
    “我真的不知道！警官，你要相信我！”
    林宇觉得有些疑惑，他以为周琪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你若是不知道那些死者死亡的真相，又如何劝那些家属，帮忙掩盖呢？
    这说不通啊！”
    周琪回答道：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不过是用钱打通关节罢了！
    陈总只是告诉我给那些家属送钱，然后告诉他们以后不许再提他们家里去世的那人的真相，这些钱就是他们的。
    而且不仅如此，他们除了这笔钱以外，还能获得更丰厚的酬劳，后半生将会在荣华富贵当中度过。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陈总给他们每个人家里还发了一些股份。
    只要恒兴集团不倒，他们都有钱拿。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拒绝。
    因此，那些死者死亡的真相也便被掩盖了下来。
    陈总说这件事情太过秘密，所以他不肯把那些死者死亡的原因告诉我。
    但我知道，那些人的死亡原因肯定不简单。
    否则，他为什么要隐藏呢？”
    “你知道他不简单，我也知道他不简单，可是光知道不简单有什么用？
    你这样立不了功啊！”
    林宇本想用激将法激周琪一下，想让周琪说出更多的东西来。
    可惜，周琪知道的也真只有这么多了。
    “对不起，警官，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再逼我也没有用。
    因为，我已经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了！”
    林宇有些失望，但是倒也没绝望。
    因为，他突然想到眼前的周琪还能为他做点别的事情。
    “周琪，你要知道自己需要立功才有可能得到我们警方的谅解，从而让你那些本不大的罪名不被追究，只是批评教育，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我当然会积极配合你们。
    如果不是积极配合你们，我又何必坐在这里和你继续说下去呢？”
    林宇点了点头道：
    “你知道就好，既然你明白，那我也就直说了。
    你和那些死者的家属接触过，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们警方把那些死者的家属带在一起开个会……”
    “警官，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为这件事情投诉过你，而且你们警方的内部调查科回复我，这样召集证人是不合规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以私人身份见见他们不就行了？”
    “这……”
    周琪倒是没想到林宇居然为了查案做到这地步：
    “那些家属恐怕都被陈总的人盯着，你若是见他们或许有危险。
    之前就有警官去见那些家属，结果被人打伤了……”
    林宇无奈的一摊手道：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但是那些家属不见又不行。
    不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来，眼前这案子根本破不了。
    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极其有限，当然这些事情我本不该和你透露的。
    不过，我仔细想想，告诉你也无妨。
    你只需要知道，你能帮助我们警方越多，你所得到的好处就越大。
    毕竟，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完全是两码事，相信你也能够理解吧？”
    周琪是一个投机者，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在陈总和李总之间周旋。
    如今，听到林宇的话以后，她的确有些动摇了。
    毕竟，现在陈总和李总都已经靠不住了，想要保全自己，就必须另谋靠山。
    眼前在恒星集团已经没有能用的靠山了，警方倒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若是能在警方这里立功，得到警方谅解，不仅能够免于惩罚，还能在事后回到公司。
    在那时，就算是新领导上任也要忌惮她几分。
    毕竟，她和警方已经有了密切的联系，若是随便开罪她，万一领导们自己那点小秘密被她透露给了警方可就麻烦了。
    恒星集团发展了这么多年，哪个上位的人能够完全干干净净？
    他们谁都明白，自己若是有小辫子抓在别人手里会是什么结果。
    周琪脑中急转，考虑了半晌，最终点头道：
    “好的，我配合你们，我这就去召集他们，而且尽量消除他们对警方的敌意。
    不过，因为要避开陈总的眼线，所以需要些时间……”
    “需要时间我自然能够理解，而且我相信你应该用不了多久和能完成这个任务。
    因为，陈莫现在在我们手上，那些人即便听命于他，想要得到指示也是不可能的。
    为了防止陈莫传消息出去，我们可是把他盯得很紧，所以你尽快吧！
    我等你好消息！”
    周琪知道林宇告诉他盯陈莫被盯得紧的原因，是为了让她放心去做被交代的事。
    因此，她谢过了林宇，然后离开了问询室。
    等她走后，林宇的耳麦里传来了陈局长的声音：
    “林宇，你来一下观察室，我有事和你说。”
    “好的，我马上到！”
    林宇答应了一声，然后也离开了问询室，前往观察室。
    他一进观察室的门，就听陈局长问道：
    “对于刚刚的问询，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你能够确定周琪这个人可靠吗？
    如果她不可靠的话，你这样做等于是把把柄交到她手里，之后岂不是任她拿捏了？”
    林宇摇头道：
    “不会的，这不算什么把柄。
    内部调查科就算调查，我顶多能查出亿点违规召集证人的罪名。
    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非就是受点惩罚。
    到时候，您和顾队长都帮着我，我应该很快就能脱身。
    周琪心里也清楚，这种小罪名是咬不死我的。
    所以，她宁可相信我，把我当靠山，去对付陈和李两个他们公司的总裁。
    对她这种投机者而言，往哪边下注所获得的利益大，她就会投靠哪边。
    这一次，他们公司的巨大震动对她来说或许是个机会，我想她不会拒绝我的好意的。”
    “你就这么自信？”
    陈局长的眉头依然皱着，并未舒展：
    “虽然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投机者往哪边下注这件事，除了取决于理性分析以外，也会参杂一些感性的东西在里面。
    你就能肯定，周琪和李陈二人没有别的什么瓜葛？
    要是有，到时被出卖的就是你！”
    陈局长的话，让林宇愣了一下：
    “这……我倒还真没考虑到。
    不过，这也好办，在她召集那些家属后，我会想办法妥善安排见面地点和时间，并多做几套预案的。
    我相信，我和他们都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我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第178章 围堵

    周琪并没有食言。
    第二天一早，林宇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林警官，你要我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由于他们不太敢到警备局去，所以还需要指定一个地点容他们和你见面。
    我知道你不放心，所以他们同意这个地点由你来定。
    只要不是警备局或者警备所这之类的地方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林宇思忖的片刻，说道：
    “那就江城中央大公园吧！
    那个地方开阔，人来人往的，我们就算想埋伏也不容易，他们总能放心吧？”
    “那好，就定在中央大公园！
    我这就去和他们说！
    时间的话……定在十点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
    十点的时候，我会准时出现的。”
    挂断电话以后，林宇径直前往了陈局长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不等陈局长和他寒暄，就立刻汇报道：
    “我刚才接到了周琪的电话，她已经安排好了。
    她让我十点在中央大公园和那群人见面。
    你看我们的警力是提前布置，还是事后再悄悄摸过去？”
    陈局长笑着说道：
    “我已经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自己定夺吧！
    你觉得哪种好你就安排哪种方案。
    不过你记住，一切以安全为先！
    哪怕没办法从他们嘴里问到线索，也不能让你像你们顾队长一样缺胳膊少腿的，最终只能留在警备局里看着陈莫，啥也干不了！”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如果让我自己选的话，还是让警力事后入场吧！
    让他们悄悄的摸到中央公园附近，将公园封锁了，然后派一部分人光做保安的样子在公园内巡逻，暗中保护我的安全就可以了。
    我想，他们既然要跟我谈，不可能等我一去立刻就对我动手。
    否则，他们直接趁我在路上的时候，偷偷从后面袭击就行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现在知道我要去中央大公园和他们谈判的人，除了我和他们以外，还有周琪。
    再者说，他们应该用屁股也能想到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警备局的其他人。
    这样闹得人尽皆知的，他们还怎么动手？
    一旦动手，直接把他们全都当场抓捕归案就完了！”
    “但愿你的想法是对的，总之一切谨慎再谨慎！”
    ……
    林宇接受了陈局长的好意，离开了警备局。
    在九点半的时候，朝着中央大公园的方向出发。
    他并没有选择乘坐公交，而是徒步朝公园的方向走去。
    从警备局到公园大约有两公里路程。
    以林宇的脚力，两公里路只需半小时还绰绰有余。
    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临时起意。
    因为，刚刚在和陈局长对话的过程当中，他自己曾经提到过。
    如果想干掉他，只需要在路上埋伏他就够了！
    这个想法让他突然产生了一个试一试这群人到底是诚心想跟他谈，还是想趁机一劳永逸的干掉他的想法。
    在前往中央大公园的路上，林宇一直在用余光左顾右盼。
    由于过于疑神疑鬼，因此他觉得自己四周的人似乎都有嫌疑。
    此时他自己也明白，是他现在实在是太多疑的缘故。
    为了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他不再观察四周，而是埋头朝前走去。
    可就在他刚刚转变态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周围多出了一群和他同行的人。
    这些人看起来和他一样行色匆匆，似乎在朝某个目的地前进。
    同时，这个目的地似乎又与他一致，因此无论他左拐右拐还是直走，这些人都和他神同步。
    这让他有些留心上了。
    在即将接近中央大公园的时候，林宇需要穿过一条偏僻的巷子。
    他心中不由得紧张了一些。
    因为他知道，周围这些人如果要对他动手，那么这条巷子就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后的选择。
    林宇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手机上的“sos”键。
    这个按钮被他单独设置过，一旦按下就会直接将电话拨到陈局长的手机上，但是只响两声就会挂断。
    当陈局长收到这个信号以后，就能立刻知晓林宇遇到了危险，并且能通过这个电话准确的找出林宇现在的位置。
    进入小巷以后林宇发现身边的这群人并没有动手，这让他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是我猜错了？”
    可是，他这个想法刚刚出现，身边一人便打破了寂静。
    “你就是林警官吧？
    咱们就不用去中央大公园了，我们就在这儿聊聊吧！”
    那人嘴上说的“聊聊”，可是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铁扳手。
    显然，他想聊的内容比较暴力。
    其他几个和林宇同行的人也都纷纷转过身来，从各自的包里口袋里掏出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将林宇团团围住。
    “我们不知道你想跟我聊什么……”
    那拿扳手的人上前一步，说道：
    “但我们一点都不想跟你聊。
    毕竟，你是警官，我们和警方没什么好聊的。”
    “我召集你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家去世的亲人的情况。
    毕竟，据我所知，他们死的都很蹊跷。
    你们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那人将扳手挥动了两下，发出了一阵风声，似乎在威胁林宇，又似乎是无有意识的动作。
    “我们不想知道我们去世的亲人到底死于什么原因，至少他们的死也算是为我们家做了些贡献，也不算白死。
    我们又何必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你们不至于这么冷血吧？”
    那个人的反应让林宇心中一紧，这些人若是对自己的亲人都能如此冷血，那么对他，自然也不会留情。
    果然，那个拿扳手的人继续说道：
    “没错，死去的那些家伙的确是我们的亲戚。
    但是，其实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也没那么近。
    我们互相都问过，这几个家伙全都是孤儿，包括我们家那位，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本来，念这些旧情在，他们死后我们还想给他们讨个公道。
    可是，很快我们就知道有人不想让他们有公道。
    但是，这个不想让他们有公道的人却肯出钱。
    我们这些穷亲戚一听有钱，自然……你懂的。
    而且，我们心里清楚，你们警方的人一定会找上门来。
    所以……”
    那人话没说完，突然举起扳手对准林宇的脑袋敲了下来。
    好在林宇一直戒备着，这一记偷袭并没有成功突破林宇的防御。
    那人被林宇抓住了手腕使劲一拧，没被林宇控制住。
    “看来你们这些当警官的身手都了得，上次遇到的那位我们全部一拥而上，才成功把他打伤。
    不过，你这家伙看着挺年轻的，身子板儿又瘦，应该也没几把力气。
    我们这些人又拿着武器，对付你足够了！”
    拿扳手这人的话就如同命令一样，话音一落，所有围住林宇的人全都抄起手上的家伙冲了上来。
    林宇一时陷入危险当中。
    毕竟，他就算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现在围住林宇的没有十手也有八手。
    就算是乱棍，也足以打死老师傅了。
    要不是这群人在选择伏击林宇的地点时，没有考虑到巷子过窄有可能施展不开，导致林宇同时只需要面对两到三人。
    恐怕，林宇早就被敲破脑袋，一命呜呼了。
    但眼前的情况也十分危急，林宇即便支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他开始且战且退，想要退到刚刚进入巷子的地方。
    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最为有利，因为如果警方来了支援，首先便会在巷子口出现。
    如果能退到接近巷子口的地方，那么支援的人就能第一时间加入战团，从而使他能够全身而退。
    他的意图，很快就被围住他的人发现了。
    那个拿扳手的人吹了个口哨，就有人迅速包抄到了林宇的背后，把他再次围了个结实。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厉害，居然想到往巷子口跑。
    不过很可惜，你的想法被我看透了，你没有机会了！”

 第179章 周旋待援

    虽然自己的计划被看透，但林宇也没有慌。
    因为，他知道身边这些人既然已经想好了要对付他，自然不可能那么好糊弄。
    他识趣的停下了脚步，然后继续与身边众人对峙着。
    “虽然我没能到巷子口，但现在离巷口也很近了。
    外面的警官们冲进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们想要干掉我，绝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一旦开始动手，袭警是跑不掉的。
    连续两次袭警的罪名，恐怕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承担不起。
    即便是那个人给了你们再多钱又能如何？
    有命挣钱你还得有命花呀！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建议。
    你们现在不要动手，和我一起按原计划到中央公园去好好聊聊。
    说不定，我们真能谈成什么协议，对我好，对你们也好呢？”
    “哼，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那个拿扳手的人冷哼一声，说道：
    “我们已经干过一次袭警的事情了，我想，一个警官来见我们以后，鼻青脸肿的跑回去，应该是你们警备局最丢人的一件事吧？
    难道你们就不想报复？
    恐怕，我们要是跟你到公园去好好谈谈，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被包围，然后被一网打尽了！
    你真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子这么好骗的吗？”
    “我没当你们是三岁小孩子，也并不觉得你们好骗。
    我诚心诚意的来和你们聊聊，结果你们就这样对我？
    看来我们的确没什么好聊的了！”
    林宇三番五次的劝说那群死者家属，其目的除了拖延时间以外，同时也是希望自己之前的计划能够照常进行。
    在他的计划当中，他是需要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和这一群人谈谈，从而在他们的话里寻找一些线索出来。
    可是，如今这个构想已经彻底无法实施了。
    眼前这群死者家属凶神恶煞，根本就没有和他聊聊的意思。
    恐怕，只有暴力制服一个办法，才能让这些人学会好好说话。
    “你们确定不和我聊聊？”
    林宇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要聊你到医院去聊吧！
    大家赶紧动手，把他给制服！”
    随着拿扳手之人的一声令下，那群，死者家属们抄着家伙，再次向林宇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林宇又一次陷入了混战。
    但这一次，他却显得游刃有余，并没有露出丝毫败象，反倒是越战越勇，让围攻他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你刚才留手了？”
    “被你们看出来了啊？
    你要知道，我在警官学院里格斗成绩可是很好的，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看！
    刚才，我留手的原因，就是想和你们好好聊聊。
    可惜，你们都不给我聊的机会。
    那没办法了，只能对你们说声抱歉了！”
    林宇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底。
    毕竟，他个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就算他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但身边围着十几号人，就算是车轮战也足够把他给磨死。
    他时不时的将眼神瞟向巷子口，只希望陈局长收到了他的求救以后，尽快派人来接应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起来，以至于身上挨了好几下袭击。
    不过，对他而言，这点小伤还是扛得住的。
    令他焦急的是，由于他开始有些不敌，因此整个战团开始朝巷子的中间移去。
    这样一来，就会延缓援兵救援他的时间，极有可能在援兵到达把这群袭击他的人被包围之前，让这些家伙桃之夭夭。
    林宇又抵挡了两下攻击，心中开始盘算起对策来。
    他知道，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必须得想一条出路。
    就在这时，攻击他的人当中，有一人踉跄了一下。
    这一下，给了林宇一个机会。
    林宇突然暴起，朝着那人所露出的空档冲了过去，一下撞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两人。
    由于靠近巷口的方向围堵他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还是在巷子里等待着上前来和他交战。
    因此，林宇趁着这个空挡真的钻了出去，朝着巷口一路狂奔。
    持扳手那人一看情况不妙，立刻招呼大家追了过去。
    他知道，他必须在林宇冲出巷口之前将林宇彻底截住，否则，迎接他的将是警方的层层围堵。
    这一次袭击林宇，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形势看似对林宇有利，实则并不这样。
    此时的林宇已经打了近半小时，体力严重下降，奔跑的速度也不及从前。
    而追在他身后的只有七八个人体力消耗了一些，仍有数人的体力根本就没有消耗过。
    因为，他们被挤在了袭击圈外，根本挤不进来，没机会跟林宇打上一场。
    此消彼长之下，林宇此时依旧是危机重重。
    他心中自然知道，再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巷子口虽然已经近在咫尺，但对他来说这个咫尺很有可能变成天涯。
    此时的他，已经爆发出自己身体内的全部力气，只希望能够离巷口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的肺火烧火燎，仿佛被人点燃了一把火一样，连嗓子眼都冒着青烟。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已经到了，但他不敢停步。
    一旦他停下来，招呼到他身上的可就是各种刀枪棍棒了。
    可是，巷子口迟迟没有出现他期望中的援兵，这让他很费解。
    他心中甚至隐隐有些不安，怀疑刚刚那个电话到底打通没有。
    一旦那个sos键白按了，那么他就完蛋了。
    焦急之中，林宇的体力下降得更快了。
    眼见着离巷子口不到十米，可他却一头栽倒了下去。
    这一倒，他便半天难以爬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追着他的人自然不会放过。
    林宇再次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围堵他的人把大部分的人都布置到了巷子口这边。
    林宇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想到你的家伙还挺能跑啊，真会给我们找麻烦！”
    “我可不想给你们找麻烦，只是，我看你们这是想要我的命，我不跑怎么行呢？”
    “哟？还有心情跟我在这儿胡言乱语？
    看来是亏没吃够啊！
    大家一起上接着打，打到他不敢抓我们为止！”
    林宇狠狠的咬了咬牙，强忍着身上难受的感觉爬起了身来。
    他心中明白，他若是此时爬不起来，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爬起来了。
    毕竟，周围这群人怕是没想让他活着。
    眼见着包围圈越来越紧，林宇的心也越来越紧。
    绝望的情绪开始爬上了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声警笛的长鸣，突然自巷子口响起。
    不一会儿，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远至近。
    “糟糕，他的援兵到了！
    老陈，我们怎么整？”
    “如果我们就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他一定会回警备局去把我们全给说出来！
    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弄死在这里得了！”
    “这不合适吧？”
    其中一个人有些怂了：
    “他毕竟是警官，就这么弄死了，我们恐怕真的是有命挣的钱没命花了！”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听到老陈的反问，那人不作声了。
    老陈就是那个拎扳手的人，他拿着扳手走到林宇跟前，狠狠的推了林宇一把。
    此时的林宇已经是强弩之末，因此在一推之下，没能站稳，倒在了地上。
    老陈举起了扳手，对准了林宇的头：
    “对不起了，小伙子，我们也是被迫的！
    来生别当警官了！”
    说完，他便抡起扳手砸了下去！
    这一下如果砸实了，林宇不死也掉半命！
    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使得林宇爆发出了超常的体力。
    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个翻身从地上弹了起来，堪堪避过了这一扳手。
    “嗯？”
    老陈压根没想到林宇还能躲开，一时间竟愣住了。

 第180章 死里逃生

    不过，林宇这次闪避也算是彻底用尽了力气。
    若是老陈还有余力再砸一次，林宇就算是交代了。
    可正是林宇的这次拼命的闪避，为他自己争取到了生的希望。
    刚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支援们终于到了。
    老陈等人本想扔下林宇转身就跑，却没想到陈局长不是等闲之辈。
    支援之所以这么久才到，就是因为陈局长在布局。
    他让现场的警官们随时汇报自己的动向，然后通过对现场的情况的了解进行了统一部署。
    他赌的就是林宇能够撑到他部署完毕。
    好在他赌赢了，虽然林宇差点就完蛋了，但差这一点结果就是天地之别。
    在他的部署下，现场的警官将小巷彻围住，使得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彻底没了退路。
    “可恶！这些警官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我们现在已经彻底没了退路，拼了！
    把这个家伙作人质，然后想办法出去！”
    老陈想从地上把林宇拎起来作为人质，让警方能够投鼠忌器，可是他一转脸却发现刚刚还躺在他脚边的林宇，此时已经没了踪影。
    “人呢？”
    老陈惊讶得左顾右盼，可是始终不见林宇的身影。
    “你们看到刚刚那个警官了吗？”
    老陈周围之人的注意力，也全都被从巷子两边包围来的警官们吸引住了，谁也没有注意到林宇的去向，因此只能各自摇了摇头。
    拿林宇做人质是老陈他们最后的希望，如今最后的希望没有了，老陈只剩下绝望。
    “不许动！
    把手举起来放在脑后然后蹲下！”
    随着包围圈的彻底形成，老陈等人也没有负隅顽抗，而是直接投降了。
    毕竟，警方来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有余，他们打林宇一个都花了近一小时，耗尽了林宇的体力才差点成功，如今让他们打一群警官，他们哪有这个胆子？
    “奇怪，林宇哪儿去了？”
    带队前来救援的不是别人，正是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的顾峰。
    他得知林宇遇险后，不顾伤痛，二话不说就申请来了现场。
    可是到了现场以后，陈局长弯弯绕绕的命令让他心焦不已，有几次都想违抗命令冲进巷子救援。
    陈局长自然早就猜到了顾峰的想法，因此派出的警官们都不是隶属刑侦队的人。
    顾峰即使有心去救林宇，也叫不动任何一个人。
    至于他自己，现在是受伤的状态，冲过去救林宇，白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无奈之下，他只能耐着性子跟着队伍走，熬到现在才成功把围攻林宇的老陈等人一网打尽。
    可在这本应庆功的当口，林宇却不见了，这让他着急不已。
    “我在这儿呢！”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林宇的声音从他脚边传来。
    他愣了一阵，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墙角，这才发现林宇居然就蹲在墙角里。
    由于林宇这次出勤穿的一身黑衣，加上巷子里光线不好，同时挤入了太多的人，导致蹲在角落里埋着头的林宇就如同变色龙一般与环境色融为一体。
    若是不仔细的看，的确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你这招鸵鸟遁是跟谁学的？挺好用啊！”
    看到林宇没事，顾峰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许多，还和林宇开起了玩笑。
    林宇此时是真正的“无力”吐槽，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确认自己安全后，他突然卧倒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去，你小子可别吓我啊！你没事吧？”
    可无论顾峰怎么呼唤，林宇都没有醒过来。
    ……
    “我这是在哪儿？”
    当林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他不自觉的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看看头还在不在，却发现自己的手却抬不起来了。
    这一秒，他慌了。
    “我去，我不会被截肢了吧？”
    本来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他想抬头去看看自己的胳膊如何了，却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套上了一个拉伸颈椎的玩意儿，根本无法动弹。
    他想要喊人来帮忙，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惶恐间，他听到了顾峰的声音：
    “这小子是不是该醒了？
    这都三天了，再不醒是不是就植物人了？
    他要是植物人了，我还在们向他爹在天之灵交代啊！”
    声音由远及近，随后，顾峰就看到了林宇圆睁的双眼。
    “哎哟，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早晚得出事。
    林宇，你没事吧？”
    顾峰问了林宇半天，可林宇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他不禁有些疑惑，他想起有本书里写过，有人睡觉时也是不闭眼睛的。
    于是，他伸手在林宇的眼前晃了晃。
    林宇眨眼了。
    “你小子故意吓我的是吧？
    明明醒着不说话？
    信不信我抽你啊！”
    可是，林宇只是眨眼，却没有别的反应。
    顾峰有点慌了，他怀疑林宇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他赶紧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把护士给找来了病房。
    “人醒了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叫医生啊？”
    护士看到林宇的情况，埋怨了顾峰一句，这才转身出了病房。
    没过多久，医生也来到了病房中。
    “……”
    医生看了一眼林宇的情况，对顾峰投去了一个无语的眼神。
    这眼神让顾峰觉得如芒刺在背：
    “怎么了医生？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脖子上的颈托卡得太紧了，所以他说不出话来。
    至于他也没有其他反应，是因为之前防止他乱动给他绑的束服带你也给他扣得太紧了……”
    “这……”
    顾峰向林宇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而林宇则气得满脸通红，却无法用任何动作表达自己的愤怒。
    在医生的协助下，林宇的束服被解开了。
    憋得差点当场去世的林宇，总算能够正常喘气了。
    “顾队长……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然后继承我的遗志？”
    “我已经继承了你父亲的遗志了，再继承你的，我岂不是变成你儿子，你爹的孙子了？”
    顾峰的反应倒也不慢，一下就听出了林宇言语间埋的坑。
    “嘿嘿嘿，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小子少给我贫嘴，你没事就好。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那群袭击你的人放了三天没审，就等着你回去继续查案呢！”
    林宇震惊了。
    “我说顾队长，刑侦队没我就不能转了吗？
    我不回去你连审讯都不搞？
    嫌疑人羁押的时间是有限的，你这不耽误工夫吗？”
    “放心吧，陈局长为这件事已经向上级部门报过了，这批嫌疑人可按最长期限三个月羁押，保证能让你问个够！”
    “……
    你们为了压榨我这个伤病员的剩余价值，就这么不遗余力的吗？”
    ……
    两天后，林宇痊愈出院了。
    他身上只是有些外伤，稍事休息就能好。
    至于他不能动弹的问题，除了是因为被顾峰绑得太紧的缘故外，还是因为在打斗中体力消耗实在太大。
    在他体力彻底恢复后，自然也就没事了。
    回到警备局后，林宇立刻找到了顾峰，要求立刻开始审讯。
    可是顾峰却优哉游哉的说道：
    “你还真以为你昏迷了几天我们就休息了几天啊？
    放心吧，那几个家伙我们已经审过了。”
    “哈？你之前在诓我啊？”
    顾峰两手一摊道：
    “对啊，这不是想激起你的斗志好让你早点出院吗？
    你看，要不是我告诉你有审讯等着你，你会现在出现在警备局里吗？
    恐怕你要不是就躺在医院里，要不就回学校去躺着等我去请了吧？”
    “你！”
    林宇没想到自己居然中了顾峰的奸计！
    他深呼吸了几口，这才冷静下来：
    “好吧，你是刑侦队长，杀你犯法……”
    “我不是刑侦队长杀我也犯法啊！”
    看着林宇犀利的眼神，顾峰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你小子可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我不冲动，咱们还是看案子吧！”

 第181章 陈莫与陈辉的会面

    顾峰见林宇似乎已经不生气了，这才松了口气。
    “好，说案子！
    那群袭击你的人为首者叫陈辉，是陈富贵的大伯。
    据他交代，他们袭击你这件事是有人主使的。”
    “说话别大喘气，我又不是在审犯人，你就不能一次说完？是谁主使的？”
    “他没说……”
    “？”
    林宇一脸惊讶之色：
    “没说？
    你都审出有幕后黑手了，却审不出这人是谁？
    你在逗我呢？”
    顾峰有些脸红。
    毕竟，他这个刑侦队长做事做得如此不靠谱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但事实就是他真没审出幕后黑手的真正身份。
    “这个人只说他们得到的是电话指令，打电话的号码显示是陈莫，声音也与陈莫之前和他们说话的声音一致。
    如果仅从这点线索看，幕后黑手就是陈莫无疑。
    但陈莫一直被我们盯着，除非陈局长是卧底，否则陈莫怎么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打这个电话出去？”
    林宇摩挲着下巴，沉吟道：
    “对方拿陈莫的号码打这个电话，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栽赃。
    陈莫被抓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作为一个需要时刻注意我们警方动向的嫌疑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用陈莫的电话和语气对那群家伙下指令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不太说得通啊！”
    顾峰听着林宇的推断，本来还在连连点头，却在林宇说完后摇起了脑袋。
    “你想想，如果他要隐藏自己，就一定会把自己藏得够深。
    陈莫这人的社会关系我们已经摸得很清楚了，能动用他的号码，并且用他的声音下达指令的人没有几个。
    除非这幕后黑手是个技术帝，特意制造了一套用陈莫身份发号施令的系统。
    但如果是这样，在陈莫被抓以后，他也不会再启用这套系统了，否则一样很容易暴露。
    总而言之，使用陈莫的声音和号码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主意，只会有利于我们警方排查出他的身份，我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
    相对而言，我反而更愿意相信陈局长是卧底。”
    “你信不信我把这话说给陈局长听？”
    林宇把放在手边的手机拿了起来，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录音的界面。
    “林宇，你刚能动就坑我？”
    “我不知道我脑子被打坏没有，万一记忆出现问题，你我讨论的东西一会儿我记不得了怎么办？
    所以，我就录个音，万一一会儿什么都记不得了，也好帮我回忆回忆。”
    林宇这个理由满分，顾峰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
    “那个……你能不能不把我说的话告诉陈局长？”
    “我们先谈案子，再谈其他。”
    林宇撇着嘴角，一副“我有把柄我怕谁”的模样。
    “行行行，说案子。”
    “我让周琪去召集那些死者家属这件事是临时起意。
    所以，对于幕后黑手来说，这是一件突发事件。
    面对突发事件，他能做的事并不多。
    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套能够使用的联络这些死者家属，并命令他们袭击我的渠道对他来说迫在眉睫。”
    “所以你觉得幕后黑手是在情急之下直接使用了陈莫留下的渠道成功联络到了袭击你的人？”
    林宇点头道：
    “没错，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一来，我们要排查的范围变小，排查难度也下降了。
    我们只需要问问陈莫，就能知道到底谁能动用他的联络系统。”
    “哈？
    问陈莫？
    他会说？
    你这是在抄他老家啊！”
    “为什么不说？”
    林宇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干这事的可是他的仇人，想干的都是对他落井下石的事，他有什么理由不交代？”
    ……
    无论林宇说的是否有道理，问问陈莫总是不错的。
    因此，顾峰并没有反对林宇的计划，而是将这个计划给执行了下去。
    陈莫很快就被带到了审讯室。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两名警官，一时间想不到自己又有什么把柄被警方握住，导致再次被提审。
    “陈莫，我们想和你合作。”
    从林宇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惊得陈莫差点失色张大嘴巴。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警方见到他的时候，不仅变得客气了，居然还提出了“合作”的要求。
    “不会是鸿门宴吧？”
    这是陈莫的第一反应。
    “不是鸿门宴，是真有事要和你合作。
    不过这个合作并不是我们有求于你，希望你能明白这个大前提，不要妄图用这件事要挟我们。”
    为了防止陈莫产生某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林宇决定给他打一剂预防针。
    “我明白。”
    陈莫当了那么久总裁，早已是人精。
    仅从林宇的语气里，他就能听出警方并没有求他的意思。
    林宇见陈莫如此识趣，倒是省了一番口舌。
    “我们发现，有一个你的对头想要通过用你的身份挑衅我们警方，使我们对你下死手。”
    “谁？”
    “不知道，所以才需要和你合作，挖出那个人。”
    “证据？”
    陈莫不傻，他害怕警方只是换了个方式从他嘴里套话。
    毕竟警方的手段一向防不胜防，只要能从嫌疑人嘴里套出一句话，他们就能想出无数种奇葩方式。
    “这份口供你看一下。”
    顾峰从手中抽出了对陈辉的审讯记录交给了陈莫。
    陈莫拿出口供，从头到尾阅览了一遍，然后下意识的反复确认了几遍日期。
    “这日期……我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我给他打电话？他疯了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想，你应该在公司有一套以你名义发号施令的系统，只有少数几个人能用吧？”
    陈莫没有说话。
    他在心里权衡着眼前这份口供是真是假，同时也在盘算着如果真有那套系统，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影响。
    见陈莫没有开口，林宇和顾峰都知道他恐怕是担心口供的真假。
    不过，两人都没有解释，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
    显然，他们有b计划。
    林宇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
    “如果我能把陈辉找来，你是不是就愿意相信我了？
    又或者你直接告诉我，我要找来几个人证明我说的是实话，你才能相信我们？”
    陈莫愣了一小会儿。
    他看到林宇摆出的姿态，已经信了林宇六成。
    不过，他还是决定看看情况再作决断：
    “就叫陈辉一个人来就行了，不用叫太多人。
    如果你们要骗我，叫来再多人也是徒劳，如果你们不骗我，我问问陈辉一人就能知晓。”
    林宇只是背对着陈莫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头再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没过多久，他便带着陈辉来到了审讯室。
    陈辉看到陈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陈总，你也在这里啊！”
    “嗯，你在犯事前真接到我的电话了？”
    “不不不，我知道这电话应该不是你打的，毕竟你在这儿嘛……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辉见到陈莫以后，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他那种打心底的恐惧，让林宇和顾峰都觉得纳闷，不知这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你这么怕陈莫？”
    没等陈莫说话，顾峰便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反正他被抓了，你也不怕把之前那些事捅出来吗？”
    “我没有！”
    陈辉如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狗一样，吓得连连否认：
    “不是，你别瞎说！”
    “行，我不瞎说，你继续。
    你在这里重新说一下那天你接到电话的全过程。”
    陈辉哆哆嗦嗦的瞥了陈莫一眼，然后小声道：
    “那天周琪通知我们，说警方的人要和我们约在中央大公园见面。
    我们本想去看看警方到底想和我们说什么，结果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的号码是陈总你的，里面说话人的声音也是。
    那人告诉我们不能听信警方的话，警方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他要求我们在半路上把带领我们的警官打翻然后逃之夭夭……”

 第182章 陈莫甩锅大法

    林宇看向陈莫：
    “现在能说了吗？
    某些人已经开始利用你留下的设备发号施令了。
    如果不是你就蹲在这里，我们或许会把这件事也算在你的头上。
    你真的无所谓吗？
    你总不能告诉我，你这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吧？”
    陈莫依旧沉默。
    “不说话？
    那我再和你分析得透彻一点，免得你这满是阴谋诡计的脑袋瓜没空去想这些杂事。
    你之前所犯的罪，基本上都和当年的校花死亡案有关，不过是为了你那个叫陈士成的蠢亲戚掩盖罪行而已。
    虽然你犯下的滔天大罪足够让你死无数次了，但这罪终究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而犯的。
    就算你真的身败，也不至于完全名裂。
    可如果发号施令袭警这件事也算你头上，这个案子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我们警方必然要为这件事找出一个负责人，并将这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否则我们怎么跟龙州百姓交代？
    我们警方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这种事传出去，哪个龙州人还肯相信我们能保护他？
    所以，你很有可能成为一个背锅侠，到时候的宣传文案，我都已经帮你想好了。
    ‘丧心病狂，知名集团总裁竟为为男子怒发冲冠袭击警官！’
    ‘道德沦丧，恒星集团竟出此狂徒！’……”
    “够了！”
    林宇的话，让陈莫脸色惨败。
    陈莫或许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因为陈士成和他的关系远比外界知道的更亲密。
    可是，他不能不顾自己的名声。
    他知道，一旦自己的名声臭了，不仅恒星集团会把他驱逐，甚至他的两个孩子以及孩子病重的母亲都会受到牵连。
    这不是他能够承受的结果。
    虽然在他的心里并不认为警方会做这样的事，但他不敢赌。
    万一警方真被这次袭警事件弄得跳了墙，难保就不会做出什么以前不会做的事情来。
    “够了？不够，你要是不肯说，那么永远都不会够！
    总之你记住，这个仇我们算在谁头上都得算……”
    “那套东西在我办公室，平日里除我以外，主要是陈富贵他们几个死鬼和周琪能用。”
    “周琪？”
    陈富贵几人已然身亡，自然不可能还魂去陈莫办公室里作妖。
    可是除了这几人以外的那个活着的，可能犯案的人的名字，实在是让林宇有些意外。
    “对，周琪……
    她明面上只是人事主管，但实际上还兼任我的秘书。”
    “嚯，倒是没看出来这女人还是个斜杠青年啊！
    行，你提供的情报很有用，我们会找周琪来好好聊聊的。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陈莫此时已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眼里尽是绝望之色。
    “你觉得你们公司李总这人怎么样？”
    “李总？哪个李总？”
    “你不知道？
    你出事以后，你们公司就被一个姓李的把持了。
    我见过他一次，不过忘了问他叫什么了。”
    “难道是李亚？”
    林宇想了想，然后抓起耳麦向观察室内的警官交代了一些事情。
    “你等一下，我让人去找找那人的照片，然后给你辨认一下。”
    半小时后，百无聊赖的和陈莫大眼瞪小眼的林宇，终于收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张照片是观察室内的警官根据林宇的要求前往档案室调取执法记录仪内的视频截图而成的，略有些模糊。
    但是，只要用心看，还是能分辨出照片上的人的面目。
    “是李亚。
    他是恒星集团的coo，在集团里的地位仅此于我。
    我走以后，由他代理我的职位也是正常的。
    董事会会做出这种决定我一点都不惊讶。”
    “我问的是你觉得这人怎么样。”林宇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这人？满肚子坏水。”
    “看来你对他的评价不怎么样啊！”
    “他一心想要爬上来和我争恒星集团的一把手，我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陈莫倒是无所顾忌的把自己对李亚的憎恶给说了出来。
    放在平日，以他的城府，断然不会在别人面前说李亚的坏话。
    毕竟这种话若是传出去被记者知道了，恐怕他在恒星集团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到时候，他说的话将被作为有力证据，证明他不适合坐在总裁的位置上。
    可是在警备局不同，他的位置已然被李亚这个小人给占据了。
    在审讯室内，警官们秉承着保密的原则，也不会把审讯的具体内容给说出去。
    即便留下了影像资料，有相关的规章制度约束，警方的人也绝不会拿这去要挟他。
    这简直是一个当树洞的好地方。
    林宇倒也没想到自己一场审讯会变成吐槽大会，不过他很乐于倾听陈莫对李亚的看法。
    因为目前除了周琪这个不太靠谱的人以外，与李亚有个近距离接触，又能说的上话的人就只有陈莫了。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是一次难得的能够“知彼”的好机会，林宇自然会好好把握。
    “会说你就多说一点，我倒是很想了解李亚这个人。”
    “为什么？”
    纵使陈莫再想吐槽，也知道得先弄清警方的目的。
    否则万一他在警方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以后会变得很被动。
    “我们怀疑那个藏身幕后的黄雀就是李亚。
    他想利用你之前布下的局来打击你。
    对于我们来说，谁犯罪就得办谁是我们的工作。
    就算你是嫌疑人，李亚对付你，他也不会是我们的朋友。”
    陈莫仔细揣摩了一阵林宇的话，觉得林宇或许真的只是想了解李亚其人。
    他放下了自己的戒心，身体也呈现出放松的姿态：
    “要说李亚，就得从十年前他进公司说起……”
    “你这故事是不是太长了？”
    “不长，你听我说。”
    林宇信了陈莫的话，决定先听一听他的故事版本。
    “行，你说，我听着。”
    “十年前，我是恒星集团业务部经理，李亚是一个新人。
    我那时候为了培养自己的团队，在新人中发掘可造之材，因此发现了他。
    他那时候刚入职场不久，还是个萌新，因此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一路提拔他，把他从一个小小的普通员工，一路跟我火箭上升，最终做到了如今coo的位置上。
    这十年来，我逐渐发现他的手伸的有点长，肚子里的坏水比我想的要多的多，也逐渐发现他一直都有取我而代之的想法。
    于是，为了让他绝了这个念头，我开始把他的手下频繁调动，全都换成了我的人，将他彻底孤立起来。
    在恒星集团这样的大公司，被孤立的人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可是，我低估了陈士成的事的最终影响。
    更没想到李亚居然能借这一波直接崛起，害得我身陷囹圄……”
    “你有没有想过要杀……”
    “你觉得我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学生一般见识吗？”
    陈莫虽然一直都不肯正面回答问题，但他每一次回答出的话都能让林宇的思路更明晰几分。
    “你的意思我懂了。
    如果我说，有人把你对两方面的不同安排给搅到了一起，这才导致受害人身亡的，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两方面……你说的是……”
    陈莫一愣，瞬间明白了林宇的意思。
    不过，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把自己做过的事说出来。
    他忖度了许久，这才道：
    “李亚有可能做到。
    出事的时候，他请假一直不在公司。
    如果一定要推出一个人来接这个锅，我首推的就是他！”
    “你这锅甩得挺溜啊？之前练过？”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现在说了你又不信了？”
    “我只是觉得你说话老这么滴水不漏，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举报李亚的同时，却提也不提自己做过的事，是还抱有自己能摘干净的幻想吗？”

 第183章 设备疑云

    “……”
    陈莫没有说话，或许他并不想把自己摘干净，只是习惯在说话上绕弯子而已。
    林宇倒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李亚到底有没有机会让刘天宇死？”
    “有。
    如果他真能把我弄得两份毒药合为一处，刘天宇必死无疑！”
    “你终于还是认了？”
    “所以你还是在套我的话？”
    两人明显还是不太对付，以至于这聊天根本无法正常继续下去。
    不过，林宇已经了解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也没有必要进行这次尴尬的审讯了。
    审讯结束后，林宇对顾峰道：
    “顾队长，麻烦你下道命令，把周琪再带回来一次。”
    “你这么喜欢她？”
    “你喜欢谁？”
    顾峰的玩笑话刚一出口，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审讯室门口。
    林宇吓得当场头发直立：
    “罗君欣？你怎么来了？”
    “你们除了有记者要应付的时候记得喊上我，其余的时候就当我是空气一样，真把我当工具人啊？”
    林宇两眼望天，不敢应答。
    倒是顾峰，作为把罗君欣当工具人的始作俑者，反而勇敢的站了出来：
    “我们没有把你当工具人，我好几次让林宇去搞美男计，但是他都不愿意去。
    他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有什么办法？”
    “美男计？”林宇和罗君欣异口同声，皆惊讶不已。
    他们可不知道什么美男计的事。
    “对啊，我让林宇去没事和你套套近乎，他就是不肯去！”
    “这……就是你说的美男计？”
    罗君欣看向林宇，眼睛眯着。
    感觉到危险的林宇，只觉得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你怕什么怕？
    我又不会吃人？
    我有这么凶神恶煞吗？你怕我怕成这样？”
    罗君欣话音未落，就见林宇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将屏幕对准了她。
    “……”
    看到镜头中的自己，罗君欣冷静了：
    “好吧，是有点凶神恶煞。
    可是那又如何？”
    “不如何，刚好我有点事想让你帮我做！”
    “果然还是工具人么……”
    ……
    林宇让罗君欣帮忙做的事，正是问询周琪。
    当然，罗君欣是无权问询的，所以她的问询是以采访的形式进行的。
    周琪本想拒绝采访，可是门口站着林宇和顾峰，她自知拒绝恐怕是不行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罗君欣对面，任凭对方发问。
    “说吧，想采访我什么？”
    “我听说你除了是恒星集团的人事主管外，还负责集团总裁的秘书工作？”
    “是的。”
    “那么总裁秘书平时会做些什么工作呢？”
    周琪疑惑的看了罗君欣一眼，她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自称记者的小女孩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问题。
    但是，出于对警方和警备局的基本尊重，也出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基本常识，她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平时帮总裁制定日程表，收发文件，下达指令……”
    “下达什么样的指令呢？”
    “嗯？”
    罗君欣的问题让周琪很困惑：
    “当然是对公司内部的行政指令啊，不然呢？”
    “会不会有时候需要做对外联络的工作，比如打电话给某些总裁秘密安排在外面的员工，和他们交流一些事情？”
    “……”
    周琪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采访，根本就是变相审讯。
    “你不说的话我就随便写了……”
    罗君欣的威胁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周琪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旦她被记者胡编乱造一个故事发到网上，她在公司刚刚巩固的地位就要坍塌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悄声道：
    “你能保证我说出来的东西不会泄露出去吗？”
    罗君欣很大方的往门口一指：
    “他们告诉我说，我发不发这篇采访稿完全取决于你说不说，以及你说没说实话。”
    这就是林宇想出来的计划。
    他知道周琪这人自私，若是想通过问询或者审讯从她嘴里问出实话来难度不小。
    别看她卖陈莫和李幸的时候卖得起劲，可一旦事情涉及到她自己头上，她必然会三缄其口。
    出于这种考虑，林宇才决定让罗君欣挑起这份重担。
    毕竟，罗君欣是记者，有采访权同时也有发稿权。
    她发不发稿就是警方一句话的事了。
    相比于面对警方秘密承认一些事，稿件被发出去闹得满城风雨，显然对周琪的影响更大。
    两害相权取其轻，对于利己主义者来说才是真正的处世之道。
    果然，周琪在听到罗君欣的“威胁”之后，立刻服软了：
    “好吧，我平时的确有帮陈总和李总对外发布命令，这些命令的另一头是谁我也不清楚。
    陈总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留下了一套设备，这套设备只能与那些人联络。”
    “哦……那些人怎么知道你是帮陈总发号施令，还是自己在自作主张呢？”
    “那套设备能模拟陈总的声音，无论是谁在用，对方接到的都会是陈总的电话，听到的也是陈总说话的声音。”
    “那你最近一次使用那套设备是在什么时候？”
    “……”
    周琪不说话了。
    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要说出口，对她而言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你可以不说，稿件的事……”
    “我说！”
    周琪思忖片刻，立刻就明白了稿件的伤害怎么也会比干过这样一件工具人该干的事来的大。
    “我约那些死者家属们去中央公园和林警官见面时用过……”
    “为什么要让他们袭击林警官？”
    “因为……嗯？”
    说到这里，周琪突然愣住了：
    “袭击？什么袭击？”
    “你不知道林警官在去中央公园的路上被那群死者家属袭击的事吗？
    为此，林警官在医院躺了三天才苏醒过来！
    这都是你造成的，你现在装什么无辜？”
    一向冷静的罗君欣突然暴躁起来，她的话如一颗颗子弹打在周琪的身上，让周琪只觉得周身都有些发疼。
    周琪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情绪，似乎下一秒罗君欣就会化身恐怖的巨兽将她吞噬一般。
    “那个，这位妹妹，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罗君欣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鬓角的头发，然后坐回了位置上。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激动了。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那次袭击的事？”
    “不知道。
    我就只是用这套系统联络了那群家属，然后让他们准时前往中央公园，其他的多的一句话都没说。”
    “可是袭击还是发生了，而且据我所知，知道中央公园见面计划的只有警方和你，以及那些家属。
    那些家属表示自己收的过陈莫的电话，指示他们半路袭击警官，你却说和你无关？”
    “这……不可能啊！
    那套设备的密码只有我……糟了！”
    周琪突然路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之前发布完这条消息后，就听到了有脚步声接近。
    我怕是李总回来了，就赶紧溜了出去。
    可是，我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把那套设备给放好了。
    后来我趁李总不在，偷偷潜回办公室，发现设备已经好好的很进保险柜了，这才放心下来。
    可如果我之前溜走的时候并没有把设备放好，李总就有可能用那套设备发布袭击警官的命令，然后把东西放回保险柜，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能洗脱你的嫌疑，你为什么要说糟了？”
    “因为……这代表李总已经知道我背着他做这件事了，他岂不是……
    你们赶紧去抓他吧！只要他被抓了，我就安全了！”
    罗君欣自然没有抓人的资格，周琪这句近乎哭喊的话，是对着门口的林宇和顾峰说的。

 第184章 抓捕李木

    “想让我们抓他也不是不可以。”
    林宇插嘴道：
    “如果你愿意站出来指证他就是盗用了陈莫名义，向那群死者家属发布袭警命令的人，我们立刻就能去抓人。”
    “……”
    周琪听到林宇这话，立刻又不说话了。
    因为这和她的利益不符。
    她希望自己能在不得罪任何人的情况下，隐藏在幕后，将压在她头上的人全都踹翻在地。
    可若是她亲自下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即使她真的能把李总和陈莫两人全都扳倒，最终也机有可能不被恒星集团所容，彻底从那个圈子出局。
    “也不需要你亲自作证。”
    为了让周琪打消一些顾虑，林宇退了一步：
    “我们只需要一份你亲自签名按手印的口供就行了……”
    “那有什么不同？”
    周琪看向林宇：
    “不都还是我出卖公司的铁证吗？”
    “首先，你出卖的不是公司，而是对公司名声有极大损害的两个人渣。
    如果你们公司的实际控制者在听说你对公司贡献如此之大的时候，说不定不仅不会怪你，还会表彰你呢！
    其次，只有文字证据，不让你亲自露脸作证的情况下，我们警方可以把知情者的数量控制到最低，尽量替你保密。
    这对你而言，几乎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你在顾虑什么呢？”
    周琪看林宇的眼神在林宇说话的过程中一变再变，最终变得坚定起来：
    “好，我再信你一次！”
    于是，在周琪的配合下，林宇和顾峰入场为她又单独录了份口供，并让她签字画押。
    有了这份证据，刑侦队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去将李总带回来问话。
    在陈局长批准以后，顾峰立刻带林宇一起再次前往了恒星集团，并直接前往总裁办公室找到了李总。
    这一次，两人出现得比较突然，使得李总颇为惊讶：
    “两位警官，怎么招呼也没打一声就上来了？
    和前台说一下，我也好提前准备迎接你们一下啊！”
    “不必了，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来喝茶的。”
    顾峰直截了当的说道：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走一趟？我犯什么事了？”
    “去了就知道了。”
    “你以为我不懂法？
    逮捕令呢？
    就算真要抓我，我也有知情权吧？”
    顾峰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还挺懂，于是拿出逮捕令：
    “本来想给你点面子，让你跟我们‘走’一趟，现在只能把你抓一趟了。
    你涉嫌策划了一起暴力袭警案，我们需要带你回去接受调查。”
    “你开什么玩笑？
    我李木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李木“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们不要诬蔑我！”
    “没有证据的话，我们能申请的了逮捕令吗？
    带走！”
    顾峰懒得和李木废话，直接命左右上去把李木给铐了，然后转身就走。
    就在他们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林宇突然发现走廊的某处阴影里似乎藏着一个人。
    可是，当他集中注意力想要看清那是什么人的时候，那个人影却又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看什么呢？还不赶紧走？走得慢了可能会夜长梦多。”
    听到顾峰的催促，林宇点了点头，然后和他一同离开了恒星集团。
    在走出恒星集团的瞬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涌上林宇心头。
    林宇猛地回过头去，看向了恒星集团的大楼，发现在窗户反光的印衬中，一个长发人影正在三楼的窗户上窥探着正在离开的众人。
    “难道只是好奇的围观者？”
    林宇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随后把这想法抛之脑后，径直上了警车。
    回到警备局，顾峰立刻办理了对李木的审讯手续，然后拉着林宇去了审讯室。
    此时，林宇已经把那个人影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全身心的投入到对李木的审讯之中。
    审讯室内，林宇和顾峰端坐在审讯席上，那样子看起来比审讯任何人的时候都要认真。
    他们之所以如此如临大敌一般，是因为他们刚刚收到陈局长的消息，恒星集团对警方接二连三的将他们的高级别人员带走一事表示抗议。
    他们怀疑警方是被竞争对手收买，所以故意针对恒星集团。
    因此，他们要求警方如果不能在四十八小时以内发现任何证据证明恒星集团高层涉案并且不及时将人释放的话，恒星集团将召开记者发布会，将集团对警方的质疑公诸于众。
    虽然作为保境安民的警方，理应不受任何威胁。
    但是，他们在做任何事之前，还是得考虑一下后续影响。
    毕竟，警方的名声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任毁了，今后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所受到的阻碍将大大增加。
    这绝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因此，对他们而言，最能摆脱困境的方法，就是在四十八小时内，让李木开口说话。
    只要能证明他有罪，哪怕只是一点点罪，就能让恒星集团暂时闭嘴，使警方对李木的调查能够正常进行下去。
    “姓名？”
    “李木。”
    ……
    在基础问题的问答上，林宇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李木此时的态度比在公司时显得好了许多。
    “为什么唆使他人袭警？”
    可是，当林誉问道关键问题的时候，李木又不做声了。
    “李木，我本以为你会直接否认，没想到你居然选择默不作声，这是不是代表你默认了自己做过这件事，只是不敢开口承认？”
    林宇的质疑，终于让李木开口了。
    “我没有让别人袭警。
    你们警方指控我是需要证据的！
    若是你们凭空污蔑我，我会保留投诉你们的权力！”
    “你很激动啊，为什么呢？”
    林宇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木，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有研究价值的古玩一样。
    “我没有激动！”
    李木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一些：
    “我只是对你们的污蔑表达自己的愤慨！”
    “好吧，看来在我们向你展示已经获得的证据以前，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林宇说完，对着耳麦轻声说了几句，然后便微笑着看着李木，一句话也不说了。
    林宇的态度，让李木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有什么把柄握在了警方的手中。
    只是，他不太清楚这个把柄到底是什么，又能不能一次把他咬死。
    这种恐慌的情绪，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
    在这半个小时间，林宇和顾峰都保持着沉默。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李木有好几次都想反过来询问警方到底想怎么样。
    可是，他最终都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沉不住气，就会直接输一阵，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憋着，林宇和顾峰也憋着，三人一直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直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同僚走了进来。
    他的手上捧着一套有些像电台的设备。
    “顾队长，东西我拿来了。”
    “怎么拿了这么久？”
    见到自己终于能从尴尬的气氛中解脱出来了，顾峰松了口气。
    “物证科那边把东西给了技术科，但技术科一直在取证，现在才肯把东西给我们。”
    “真是见鬼了，李梦瑶那家伙除了和我作对，还能不能干点别的？”
    顾峰小声吐槽了一句，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东西放在桌上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那名警官本来有些紧张，他怕顾峰继续问下去，显然，在技术科的时候，李梦瑶应该也没说啥好话。
    听到顾峰要放自己走，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顾峰面前，将那套设备往桌上一送，然后敬了个礼，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了。
    “这家伙……搞什么啊？”
    “可能是你顾队长太威猛了，他害怕了？”林宇故意开玩笑道。
    “你小子少给我胡说八道，赶紧继续审讯吧！”
    “是，顾大人！”
    林宇悄悄对顾峰做了个鬼脸，然后又转头看向李木。
    “这套设备你认识吗？”
    李木看也不看林宇指的是什么，便直接摇头道：
    “不认识，从没见过这东西。
    这是什么？拍电影的道具吗？”
    “这东西你不认识，陈莫你总认识吧？”

 第185章 胡说的李木

    “陈莫我当然认识！”
    现在李木什么都不想承认，但是也不敢信口胡诌。
    若是他说连陈莫都不认识，恐怕林宇当场就能给他打上一个“不配合审讯”的标签。
    到时候，就算集团那边想要救他，也得考虑一下一个不配合审讯，一心想给警方找麻烦，最终靠施加压力让警方释放的人，以后还适不适合继续为集团服务。
    若是集团那边认定他不再适合担任集团的总裁，那么他之前的努力就全都付诸东流了。
    对于李木而言，这绝对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既然你认识陈莫，那就好！
    我给你看点东西。”
    林宇将陈莫的口供其中截取了一部分，单独拿了出来递给了李木：
    “看见了吗？
    陈莫说他在办公室里放了一套能够以他的名义向某些人发布命令的设备，你刚刚看到的东西就是这套设备。
    而陈莫表示，能够用这套设备，以他的名义发布命令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你。
    这你怎么解释？”
    “警官，陈莫这人有污点吧？
    他现在为了脱罪可不是逮谁咬谁啊？
    他的话你们也能信？”
    “不好意思，他已经脱不了罪了。
    至少以他目前的情况，绝不可能通过举报你而脱罪。
    他之所以举报你，纯粹是出于一个‘配合警方’的出发点。
    从这点上看，他的觉悟可比你要高很多呀！”
    “他哪里是觉悟高了？他明明就是想污蔑我！
    他就算自己当不了恒星集团的总裁，也不想让我当！”
    “他有这么无聊吗？”
    林宇摊着手，说道：
    “他向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而种种线索表明，你的确就是袭警案的幕后主使。
    我之所以到现在还不把所有证据拿出来，是希望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的也好跟公众交代。
    毕竟，一个认罪态度良好的主管，起码会让恒星集团的面子上稍微好看一点。
    可是，负隅顽抗，被警方一再拿出证据，最后被迫承认罪名的主管，恒星集团会怎么处理，我可就不清楚了。
    总之，你自己考虑清楚。
    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可是把握在你自己手里的！”
    “我哪里有主动权？”
    李木忍不住腹诽了两句：
    “我要是有主动权，还会坐在你这里听你废话？”
    当然，他这些话也不敢说出口，只敢在肚子里对着警方发发牢骚。
    等着牢骚话说完，他还是得面对即将回答的问题。
    思虑再三，他决定先说点东西出来，以免警方对他失去耐心。
    “你们说的没错，我的确知道你手上的那套设备是什么，但不是因为我用过，而是因为我见陈莫用过。”
    “是吗？
    那你知不知道这套设备的作用呢？”
    “知道，因为我是全程见证陈莫用完的。
    那一次，我有事找陈莫，但是却发现他的办公室大门紧闭。
    于是，我好奇心起，便将耳朵贴在了门上，隐约听到陈莫似乎在对什么人说话。
    说话的内容，应该是在布置任务，但是布置的任务却和恒星集团一点关系都没有，倒像是在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于是我赶紧推门进去想要制止他。
    可是，那时他已经结束了发号施令，看着我问‘你来干什么？’。
    这时，我一眼就撇上了桌上的这套设备，我就猜到这套设备应该是发号施令用的，只是具体怎么用给谁用，接受命令的人是谁我还不是很清楚。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为恒星集团抓出违法乱纪的黑手，我决定深入调查一下这套设备的情况。
    于是，我找来了陈莫的秘书周琪。
    周琪似乎对这件事情知情，在我的谆谆善诱之下，她对我和盘托出，告诉了我这套设备放在哪里，怎么使用，是干什么的，接受设备命令的人又是谁。
    在了解了这些以后，我立刻做好了报告，准备交给上级，谁知道陈莫就已经被你们抓走了。
    我一看陈莫这家伙既然已经被抓了，那么我这份报告也没什么作用了。
    若是这时候交给上级，反而显得我落井下石，让上级觉得我这种人不能用。
    于是，我便把报告压了下来没有发。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想必，陈莫也知道我发现了设备的事情，所以想要栽赃陷害我，把我也拖下水……”
    林宇听得连连点头，似乎相信了李木的话。
    就在李木略有些得意的时候，却见林宇突然脸色一变：
    “可是你这话有逻辑漏洞，你没发现吗？”
    李木一愣：
    “逻辑漏洞？什么逻辑漏洞？”
    “如果你真的发现了陈莫用这套设备犯罪的证据，那么在陈莫被抓以后，他要做的事情是力保你不会被抓。
    因此，他根本就不会举报你使用这套设备下达了袭警的命令！
    否则，这对他来说岂不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本来，他自己犯罪的事情就已经被警方抓住的小辫子，几乎就要等着入狱，甚至要等着判刑了，结果，把你这个知道他犯罪证据的人也给整到了警方这边，你岂不是会把他的犯罪证据全都供述给我们警方？
    这样一来，他是罪上加罪！
    本来轻判的罪要重判，重判的罪很可能导致他直接就得一命呜呼！
    我看陈莫这家伙挺聪明的，不像这么傻的人啊？”
    “警官，人总有犯浑的时候！
    特别是像陈莫这种自诩很聪明的人，最容易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你想想，古语说的好‘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像陈莫这种人，越是危急的时候越容易乱了分寸。
    毕竟，太平日子过多了，难免会在危机来临的时候掉以轻心……”
    李木天花乱坠的解释让林宇感到想笑，因为他已经看出了李木此时病急乱投医的窘态。
    相对而言，他觉得眼前的李木的确不是陈莫的对手。
    于是，他突然心生一计，有了主意。
    “既然你觉得陈莫是在陷害你，那不如这样吧！
    我把陈莫找来和你对峙，看看你们两个说到最后到底谁说的更有道理。
    我就选你们说的有道理的那个人相信，你觉得怎么样公平吗？”
    李木听到这话，只觉得悚然一惊。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陈莫。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陈莫是什么水平，他自己心里清楚。
    一旦见到陈莫，他还能不能保证自己的话能够让警方信任就很难说了。
    于是，他出言阻止道：
    “警官，我觉得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随意让嫌疑人见面，特别是同一个案子里的嫌疑人见面，是违反规定的吧？”
    “看来你对我们的规定很清楚……”
    “没错，让你们见面的确违反规。
    但是，违反规定的事也可以申请嘛！
    假如你什么都不肯说，那么，我就认为有必要让陈莫和你对质，从而使你们两人讨论出一个结果，让我们警方也好知道你到底是黑是白……”
    “我当然是白了！
    实话跟你说吧，如果我见了陈莫，那么他极有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在他的言语攻势之下，我能不能抵挡得住都是个问题！
    万一我被他忽悠的把事情给招了，结果却与事实不符，让你们警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岂不是坏了你们警方的清名啊？”
    “你倒是会为我们着想……”
    林宇突然咧嘴笑了：
    “不过，我们警方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我敢选则让你们见面，自然有从你们两人嘴里的话中判断孰是孰非的能力。
    我这就去打报告，你好自为之！”
    林宇结束了对李木的审讯，然后离开了审讯室。
    李木心如死灰的坐在审讯室中，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见到陈莫以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他开始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不利局面。
    就在他思考间，一个人突然走进了审讯室中。
    “李总，好久不见。”
    “嗯？你怎么在这里？”
    出现在李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琪。
    “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我也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啊！
    我之所以会成为嫌疑人，都是因为你！”

 第186章 三个嫌疑人一台戏

    “我？”
    李木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周琪害他进了警备局，周琪先倒打了一耙。
    “对，就是你。”
    周琪的表情极为凶狠，一副要寝李木之皮，啖李木之肉的样子。
    要不是李木被铐在椅子上，恐怕此时已经起身连连后退了。
    李木无法动弹，周琪却可以，虽然她也戴着手铐，但她的脚却行动自如。
    她一步一步的逼近李木，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道：
    “李总，你知不知道在你用那套设备之前，我先用设备通知了那群死者家属去中央公园和警方的人碰面？
    我想你是知道的，否则你也不会紧接着就通知那群人在路上动手袭警。
    既然你知道，那就是故意害我了。
    现在，警方以为下令袭警的人是我，我很冤枉，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过来！”
    李木虽然是当过恒星集团总裁的人，但由于心胸等缘故，其城府远不及陈莫。
    在惊吓之下，他已经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出了鸡叫。
    周琪既然来到审讯室见李木，自然没准备放过他。
    “李总，你为什么不肯说出实情？
    指挥袭警的人是你，害死刘天宇的也是你！”
    “胡说八道！”
    在极度惊吓之下，李木也不知怎的就爆发出了一股勇气，怒斥周琪：
    “你知道什么？刘天宇是谁我都不认识，我害他做什么？
    至于袭警，那更是无稽之谈！
    你说的那设备不是你告诉我怎么用的吗？
    但是我知道用法以后，却从来都没用过！
    只有你！
    除了陈莫以外，你是用那套设备用得最熟的人了！
    你现在在这里跟我装蒜？
    你居然还怪我用设备通知人袭警？”
    气势这东西一向是此消彼长，李木的气势一上来，立刻就把周琪的给压了下去。
    周琪的表情不再那么狰狞，甚至露出了一丝恐惧。
    可是，她的耳中传来了林宇的声音：
    “你要是连一个被铐在椅子上的李木都怕，在恒星集团还混得下去？”
    林宇这句话激起了周琪的斗志，让周琪再次定住了心神。
    “李总，我看装蒜的人是你吧？
    我在来找你之前去找过陈总，他告诉了我不少你们的过往。
    我现在可是知道你很多小秘密的人了。
    你真以为我不了解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陈总的宝座，所以想方设法的拉陈总下位。
    杀刘天宇是，袭警也是！
    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周琪的这番话，镇住了李木。
    虽然，她这话里说的还是之前曾经说过的内容，但是却提到了“陈莫”。
    “陈莫”这个名字对李木而言就像是一个魔咒，他根本打不破。
    哪怕是他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也无法让他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淡定下来。
    “我……我……我没有……我不是……我……”
    “你什么你？”
    这时，林宇正好走进审讯室内：
    “李总，你怎么这么紧张啊？难道说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拆穿了？
    没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跟我说嘛！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有多见不得人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把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林警官了，所以他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对你的信任。
    就是这么个意思。
    李木。
    我看着你成长起来，你心里有哪些小九九我清楚的很。
    就凭你想跟我斗，还嫩着呢。
    虽然我这次恐怕是脱不了身了，但是林警官跟我分析过之前以及现在的情况。
    我突然发现，好像在我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给我做的一些事助推。
    看似在帮我，却实则是把我犯的事一点点的不动声色的揭露出来。
    等我发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听完他的分析，我明白，这个助推的人就是你！”
    这个让李木感到熟悉的声音，把李木的汗毛吓得直立起来。
    因为，这个声音属于他最害怕的那个人——陈莫。
    “陈……陈总……不！
    陈莫，你还真来了？
    我就怕你不来，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当面对质吧！”
    李木鼓起他最后的勇气，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妄图给陈莫一个下马威，让陈莫失去先手。
    可是，林宇在把陈莫带来前，已经和陈莫说过许多话。
    本来对李木而言高不可攀的陈莫，此时更是难以被李木所击败。
    “李总，我没想到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的心不虚吗？”
    “我……我为什么要心虚？”
    李木低头不敢看陈莫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若是看上陈莫一眼，陈莫就会把他给吞掉一般。
    这种奇怪的感受，让他浑身难受，甚至想要从审讯室内逃离。
    只是身上的束缚，使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对他而言，逃不走反而是好事，毕竟若这时真的转身就跑，反倒落了下成。
    “你心虚是因为……”
    陈莫把周琪说过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这复读机似的精神污染大法，也是林宇教的。
    林宇想要这种方式强化李木的记忆，让李木回忆起自己之前犯下的罪。
    在不断的复读过程中，李木潜意识里对罪行掩藏的想法会逐渐被消磨殆尽，最终在不经意间把罪行给暴露出来。
    这一招显然有了些效果，李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听到别人从头把做过的事说一遍了，他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种头痛的感觉，让他有些抓狂。
    “不要再说了！”
    他开始了自己的反抗，可是他的反抗却十分无力。
    因为，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被绑得根本无法动弹的人。
    直到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受到了区别对待。
    “警官，为什么他们都可以站着，只有我要被绑在椅子上？”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宇就明白自己的a计划失败了。
    显然，李木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虽然抗压能力不行，但却很容易突然恢复理智。
    一旦他恢复理智，再想诓他就不容易了。
    不过，林宇还是有撒手锏的。
    毕竟，李木再理智，他也还是打心底害怕陈莫。
    只要有陈莫在，就不怕他翻了天去。
    “让你坐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帮你解开手铐，你和陈莫两人对话就开始了！
    我根本没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啊！
    既然你都提出这个意见了，那我现在给你解开吧！”
    林宇装出一副无辜模样，很自然的上前来，给李木解开了椅子上的手铐，将他扶了起来，随后拿出一副新的手铐给他戴上。
    “现在你也自由了，你们三个好好聊聊吧！
    我一会儿我再来找你们，希望等我再来的时候，你们能聊出个结果来。”
    说完，他又指了指天上的摄像头：
    “这上面的摄像头有录音功能，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在外面清清楚楚。
    一旦你们那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
    所以，你们也不用想着耍花招。
    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耍花招的余地！”
    林宇在“温馨提示”以后，便放心大胆的离开了审讯室，并锁上了审讯室的门。
    他刚到观察室，就被顾峰一把揪住了领子：
    “林宇，你疯了？
    你跟陈局长报告的是让三个嫌疑人一同接受审讯，可不是让他们三个单独呆在审讯室啊！
    你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这情况若是让内部调查科知道了，还不把我们抓起来当鱼蒸了啊？”
    “至少在他们把我们当鱼蒸了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案件的真相了。
    对我而言，案件的真相比什么都重要。”
    林宇的回答让顾峰无言以对，毕竟作为刑侦队长，他总不能告诉林宇案件的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小命吧？
    就在顾峰心神不宁的时候，陈局长的电话如约而至。
    毕竟，审讯室和观察室并不是法外之地，全都在内部调查科的监控之下。
    这两个违规情况比较易发的地方，出现异常行为很容易便能被发现。
    更何况林宇和顾峰这两个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本就是内部调查科的重点观察对象。
    他们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更容易被人盯上。

 第187章 差点着道

    顾峰脸色一白，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了陈局长的咆哮声：
    “顾峰！你和林宇两个在搞什么？
    内部调查科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他们说你们把三个嫌疑人同时关进了审讯室，而审讯室内一个人都没留！
    你们是不想当警官了，准备回家种田吗？”
    顾峰被骂得脑袋“嗡嗡”直响。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陈局长，这是一次机会。
    这三个嫌疑人如果能把这出戏唱完，我们很可能取得大的突破！”
    顾峰的话并没有平息陈局长的怒火。
    “胡闹！
    就算这样真能破案，内部调查科也会把你关起来的！你这个刑侦队长不想当了吗？”
    “我想，可是有人不想让我当啊……”
    顾峰本不想卖了林宇，可是他也没办法。
    毕竟林宇是个顾问，他可是刑侦队长。
    内部调查科或许还真不能把林宇怎么样，可要拿他开刀就容易多了。
    林宇见状，也明白顾峰的难处。
    他一把拿过电话，对陈局长说道：
    “陈局长，这是我的主意，顾队长也是刚刚知道我的计划，不能怪他。”
    “不能怪他难道怪你？”
    陈局长似乎并不买这个帐：
    “怪你有什么用？你能对这件事负责吗？”
    林宇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
    他此时倒是真有了一丝内疚，感觉拖累的顾峰。
    不过，这种内疚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陈局长，能不能帮我拖一个小时。
    只要有一个小时，我就能让那三个人演出个结果。
    有了结果，内部调查科就算要追究，能说的话也不多了。
    更何况并没有明文规定嫌疑人在审讯室时，警官不能只通过监控监视他们的动向……”
    “你小子想钻内部调查科的空子？
    我看你是没吃过亏吧！
    你真以为内部调查科那几位是吃干饭的，你想糊弄就糊弄得了？”
    陈局长对内部调查科的手段清楚的很，他并不认为林宇能通过“破案”这个功劳来让对方有所收敛。
    可是，林宇却异常自信：
    “放心吧，陈局长。
    我保证能让他们哑口无言！
    我只要一小时，就一小时！”
    林宇的“一小时”就像个魔咒一样，嗡嗡嗡的让陈局长有些头疼。
    陈局长被他闹得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点头答应道：
    “行行行，按你说的做。
    我帮你拖一个小时，你能做到什么程度那是你的事。
    至于事后……
    你让顾峰自己想办法！”
    陈局长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顾峰申辩的机会。
    顾峰黑着脸盯着自己的手机，然后抬头用充满冤念的目光看向林宇。
    “你小子造的孽……”
    “也不算造孽，你如果真被关起来了，我会时常去看你的……
    到时候，如果功勋章下来了，我会第一时间送到你的手上！”
    “你小子拉倒吧！
    一小时后你的计划如果失败，你提头来见！”
    ……
    一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算长，林宇和顾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吐槽，很快就过去了。
    一小时后，林宇再次进入审讯室中，发现审讯室里的三人安静地互相瞪视，谁也没有说话。
    “好了，时间到，说说吧，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
    其实，他们讨论的过程，林宇在监控里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进来问问，是想看看这几人刚刚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互怼出了个结果。
    “我和周琪已经确定，之前一直在作梗，诱使陈士成杀人，帮陈士成逃脱法网，杀害刘天宇的人都是他——李木！”
    林宇倒是没想到，仅仅一个小时，陈莫和周琦两人居然就给李木安插了这么多罪名。
    林宇转头看向李木，问道：
    “他们说的这些罪名你都认吗？”
    此时的李木已经被陈莫彻底打败，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一般。
    他叹了口气道：
    “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我认。”
    林宇将李木的头摆正，然后看了看他的脸：
    “好像也没挨打呀？”
    “他们没有打过我。”
    李木为陈莫和周琪辩解道：
    “是我心甘情愿承认的。
    因为，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做的。
    如果我不承认，就只能让别人来给我背黑锅，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我造的孽，我一人承担。”
    李木的话说得林宇都有些感动了。
    林宇非常惊讶，毕竟，他刚刚明明听到了整个审讯室内的经过。
    虽然听不太清陈莫对李木说了些什么，但是无非就是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然后与李木对质，根本就没有出现什么太特殊的内容。
    可是此刻，李木不仅将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都认了，而且还一副彻底服气的样子。
    林宇有些惊讶的看向陈莫，问道：
    “你到底用什么手段把他弄成现在这样了？”
    “警官，你说话可要注意了！
    什么叫我把他弄成这样了？
    他自己犯的错，自己承认不是很正常吗？”
    “理论上来说的确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完全看不出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
    “没什么方法，就是摆事实讲道理。
    不信你回头去看看监控视频，如果我有一点点威胁他的动作，你唯我是问！”
    林宇不得不承认，陈莫并没有说谎。
    因为，在三个嫌疑人呆在审讯室期间，整个监控视频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陈莫在全程的确没有说过任何威胁的话。
    这一下，倒是让林宇对陈莫有些刮目相看了。
    摆事实，讲道理这种事情，林宇也不是没对李木做过，可惜收效甚微，李木根本不想理睬他。
    可是陈莫一出手立马就不一样了，李木居然上赶着就这么招了。
    林宇思忖了片刻，然后走到了审讯台上把刚刚所说的那些内容，整理成了一篇口供，并打印出来交到了李木的手里。
    “你从头到尾看一遍，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李木将口供看了一遍，点头道：
    “没什么问题，这些事情的确是我做的，我应该为它们负责。
    陈总说的对，我这种人死有余辜，还是不要留下来当个祸害的好。”
    本来，李木这句话说的没什么毛病，林宇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可是很快，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把口供和笔从李木手中抢了回来。
    “你等一下再签，我突然有一个新的想法！”
    他立刻对着耳麦轻声道：
    “顾队长，你进来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没过多久，顾峰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见到林宇，立刻急道：
    “什么事啊？
    内部调查科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让我好好给他们解释解释审讯室里发生的事情，你现在又突然叫我来说有事，你别吓我！
    还有，我刚刚看到你连口供都打好了准备让李木签了，怎么又放弃了？”
    林宇解释道：
    “这事说来话长，我感觉刚刚那一小时里发生的事透着股不对劲。
    你现在把周琪和陈莫两个人带走，我要单独问问李木。”
    听到林宇这话，顾峰只觉得自己脑后的黑线都已经多到可以下面了：
    “林宇，能不能不这样？”
    “难道你想冤枉好人吗？”
    顾峰叹了口气，他自然不能说自己想要冤枉好人。
    毕竟，他是个刑侦队长，要为自己的行为和言语负责。
    他只能按照林宇所说，将两个嫌疑人给带走。
    此时，审讯室里只剩下了林宇和李木两人。
    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审讯是不符合规定的，但是不合规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一箩筐了，也不差这一样。
    “你结婚了吗？”
    林宇的问题把李木给问愣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或者说，你的父母在什么地方？”
    对于林宇这一连串的问题，李木在反问无果后就保持了沉默。
    可是，林宇不依不饶的不断追问了好几次。
    终于，李木失去了耐心：
    “警官，你问我的家人是想做什么？他们又和案子无关！”
    “奇怪，既然无关你为什么不肯说？
    难道你觉得我们警方会去连累你的家人不成？
    现在是法制社会，又没有连坐这回事情，你就放心好了。”
    李木看了林宇一眼，还是没有说话，他实在想不通警方想知道这些干什么。
    林宇等了他半天，最终也没能等到个答案，于是只能自顾自的解释道：
    “你刚才在交代事情的时候说过，不应该活着祸害他人。
    虽然说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你好像是在说，如果你活着就会祸害他人。”
    “对啊，我这种人活着万一又动了杀人的念头怎么办？
    岂不是会祸害他人？”
    “不，你不是这个意思……”
    林宇盯着李木的眼睛，说道：
    “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了深深的无奈。
    你不想死，但是你觉得你必须死。
    因为，你不想祸害他人。
    这个他人，应该是你身边的人，是一个你不想伤害的人。
    一旦你活着，就有可能伤害她。
    所以，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了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或者身边有人质握在了陈莫的手上？
    因为这样，陈莫对你说的那些劝导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事实上是在用你身边的人威胁你？”
    “警官，你就别瞎想了，没这回事。
    我没有什么身边的人被陈莫掌握着！”

 第188章 “出卖”

    李木的嘴上虽然否认着，可是身体却呈现出一种拒绝的姿态。
    这种姿态表现为手指搅在一起，额头青筋暴露，腿部不自觉的痉挛。
    简而言之，这种表现概括起来就是——想逃又不敢逃。
    逃跑，是人类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林宇不认为自己对李木来说是什么危险的存在，毕竟他也没揍过李木，不会让李木产生这种反应。
    因此，让李木产生反应的是他刚刚说的话。
    具体点就是——陈莫掌握着你身边的人。
    虽然从李木的表现，林宇可以看出端倪，但是表现又不能当证据，只是一个辅助的手段而已。
    李木如果死活不想指证陈莫，林宇也没什么好办法。
    对于林宇来说，唯一能让李木说实话的手段，就是旁敲侧击。
    不能从李木这里取得突破，就从别的地方取得。
    想到这里，林宇作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把口供签了吧。”
    说完，他把口供拿了过来，然后再次放到了李木的面前。
    这一次，李木明显没有之前果绝了。
    他颤抖着手，犹豫了许久，这才拿过笔，一咬牙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口供上。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等着被移交监察吧！”
    说完，林宇就通知顾峰结束了审讯。
    他本想进行下一步计划，却没想到一出审讯室就被人围了。
    “你好，林警官，我是内部调查科的郭立，请你跟我走一趟。”
    看着郭立手上明晃晃的手铐，林宇皱眉道：
    “不是吧，手铐都用上了？
    我现在已经成了犯罪嫌疑人了吗？”
    “是的。
    你涉嫌严重违反警规警纪，已经被我们立案调查。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反抗，免得我们不好做。”
    林宇很自然的伸出双手：
    “好吧，我配合。”
    郭立愣了一下，给林宇戴上了手铐。
    直到林宇跟他来到了内部调查科，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在他的印象中，林宇是个刺头。
    虽然只是一个刑侦队的顾问，但却能力很强，非常受到局里的重用。
    同时，这还是个烈士之后，厅里对他也多有保护之意。
    也正因为如此，林宇在某些时候喜欢剑走偏锋铤而走险，做出很多出格的事，还有恃无恐。
    在他的心里，这就是个难搞的对象，必须谨慎对待。
    他曾经无数次在脑内演练了见到林宇后的场景，每一次无不都是靠人多势众才把林宇彻底制服。
    可如今在真正面对林宇时，却发现林宇居然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还非常积极的配合。
    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让他觉得有点眩晕。
    “林警官，你是想直接交代呢，还是去审讯室交代？”
    “你连我犯了什么事都没说，我交代什么？
    你问我说不说，你总得告诉我要我说什么吧？
    我们审讯的时候都得问嫌疑人一句为什么杀人，你们连这个步骤都省了，准备靠我自己发挥主观能动性？”
    林宇这一连串的话说得郭立哑口无言。
    他这才明白林宇真正难搞在哪里。
    林宇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但偏偏是一个讲道理能把你说服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郭立带再多人也是没有用的。
    “好，我说！”
    这话一出口，郭立突然觉得自己才是个嫌疑人。
    不过话已出口，他也撤不回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刚刚对嫌疑人陈莫、周琪和李木的审讯中，使用了违反规定的手段……”
    “什么手段？”
    “同时审讯三人。
    根据审讯细则，审讯室中只能有一名嫌疑人，并且由两名警官进行审讯，审讯全程必须在监控中进行，否则就是违规且无效的审讯。”
    “你们没看到我递交到局长那里的申请？
    这是局长批准的事，我怎么就违规了？
    审讯细则里不是还有一条补充条款，如果情况特殊，可向上级申请进行特殊形式审讯，过程全程录像备档，以备查察。
    我没背错吧？”
    “没……没有。”
    “所以我哪里违规了？”
    郭立愣了半晌，额头上淌出了冷汗。
    他翻动着手里刚刚准备好的材料，只觉得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来反驳林宇。
    “既然你找不到指证我的证据，那我可以走了吗？”
    林宇的询问，让郭立觉得有些耻辱。
    终于，他发现了林宇的破绽：
    “不能！
    你申请的是你对三个嫌疑人同时进行审讯，这并不代表审讯期间审讯室内就能一个警官都没有！
    你在对嫌疑人们进行审讯的时候，曾有一个小时不在审讯室里，这就是违规行为！这就是你违反警规的铁证！”
    郭立说的铿锵有力，却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是吗？
    有没有哪条规定写着不让警务人员审讯期间内急？”
    “呃？没有……”
    “那有没有哪条规定写着不让审讯的两名工作人员同时内急？”
    “这个……
    也没有。”
    “好，既然都没有，我去上个厕所怎么了？”
    “……”
    郭立没想到林宇的狡辩会如此的朴实无华。
    他愣了半天，才说道：
    “可是我们的监控并没有显示你离开审讯室去厕所！”
    “我去厕所你们都要监控？你们变态啊？”
    “……”
    郭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和林宇聊着聊着，自己就“变态”了……
    “我们有证据证明你根本没有去厕所！”
    “哦，我本来想去的，后来和顾队长聊了会儿天就聊忘记了。”
    “聊了一个小时？”
    “对，聊了一个小时，我的确有点失职，不过这样不构成违规吧？
    按理来说，让我的直系领导来批评我两句就行了，用得着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吗？”
    林宇这大事化小的功夫，让郭立有些叹为观止。
    他从未想过如此违反警规的大过错，在林宇的嘴里就变成了一个聊天聊忘了时间的小过失。
    按照规定，如果这件事真按林宇说的方式判定的话，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且有监控视频作为证据，证明嫌疑人间没有出现窜供等恶劣行为的话，林宇的确不用负任何责任。
    郭立的手捂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从额头一路抹到了下巴。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审讯还没开始，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那个……”
    他本来想再说两句，可是才说了两个字，他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已经理屈词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给林宇解开了手铐：
    “我接受你的解释。
    不过，这只是在目前情况下。
    如果我们找到了新的证据，可能会随时再找你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配合你们的工作的。
    我这人一向很好说话，内部调查科对我来说并不是敌人，而是亲密的战友！”
    “我信你个鬼！”
    郭立腹诽了两句，然后目送着林宇离开了。
    等林宇一走出内部调查科的门，就看到了在门口焦急等待的顾峰。
    “顾队长，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说吧，你要怎么解释……”
    “不解释，我的错！
    不过也不算我的错，因为这是陈局长的主意……”
    “陈局长？他为什么要出卖我？”
    “其实，本来内部调查科接受调查的人是我，但是陈局长说我这人性子比较急，根本斗不过内部调查科的那些家伙，而你却不同，你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再加上你只是个顾问，就算真问罪你也不会有多重罪名，因此就……”
    林宇翻了个白眼：
    “明明就是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恶劣行为，居然能被你们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让我叹为观止啊！”
    顾峰的脸色微红，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他拿出一张纸，递给林宇：
    “这是隔壁餐厅今天发的优惠券，要不我请你吃饭？”
    “……”
    林宇看着优惠券上写的全场一折起的字样，只想把菜单拍到顾峰这个铁公鸡的脸上。
    不过，一折也是要花钱的，能下馆子，林宇也不想在食堂吃那些“营养”餐。
    于是，他还是跟着顾峰一起去了那家饭店，并一口气点了七八样菜。
    顾峰看着林宇点菜的模样，下巴都快落到了地上：
    “林宇，你……不用这么狠吧？
    咱们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第189章 投名状

    “你是个铁公鸡你心里没数？
    让你请一次客可不容易！
    既然是吃了这顿没下顿，那这顿还不多吃点？”
    “可是……你这也吃不完啊！”
    顾峰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清单上的价格，脑门上全是冷汗。
    “放心，吃不完我会兜着走的。
    反正这案子还没彻底破，还得在局里呆几天。
    刚好把这些饭菜放到厨房的冰箱，饿了可以吃。
    终于可以少吃几顿食堂里的‘牢饭’了！”
    看着林宇兴奋的笑容，顾峰欲哭无泪。
    自己造的孽，含着泪也要咽下去。
    这一顿，顾峰真的请了。
    茶足饭饱以后，林宇摸着吃饱的肚皮，拎着一大袋打包的饭菜，心满意足的回了警备局。
    至于顾峰，则是哭丧着脸，毕竟，他已经被林宇掏得一毛不剩了。
    “林宇，顾峰，你们去哪儿了？”
    他们刚一到警备局，就发现陈局长居然站在大门口。
    还没等他们主动上前去打招呼，陈局长就开口了：
    “我找你们半天了！”
    “啊？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本来还在伤感中的顾峰，一下子醒过神来。
    “林宇出的奇招奏效了，我按林宇提供的计划派人去悄悄摸清了李木家的情况，知道了他有六岁的女儿叫李静在上梦都小学上学。
    就在前几天，李静在放学时被陌生人接走，下落不明。
    奇怪的是，李木的妻子为这事成天在家以泪洗面，但却始终不肯报警。
    为此，我让人和学校接触，了解到李木家不仅没有报警，还为女儿请了长假。
    这反常的举动无不透露着一个信息——李静被人绑架了，绑匪威胁李木家不让他们把这件事说出去。
    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我已经安排人手开始对李静的去向进行调查，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啥？”
    林宇一脸懵圈的表情看着陈局长：
    “这不是还没查出结果吗？”
    “等等！”
    顾峰打断了两人即将开始的对话：
    “你们做的这些事，我这个刑侦队长怎么不知道？
    难道说，我已经被架空了？”
    “事急从权嘛！”
    林宇装模作样的安慰顾峰道：
    “我这不是因为审讯的时候临时想到要做这件事，找你做不如找陈局长做来得快，才出此下策嘛！
    再说了，陈局长也不是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再三叮嘱我，要我不要和你说……”
    “这叫考虑我的感受？”顾峰一头黑线。
    “不过这事倒是奇了……”
    林宇突然转脸看向陈局长，问道：
    “你不让我和顾队长说，现在怎么又亲自当着顾队长的面把这事说出来了？
    按理来说你这么做是因为事情很急，可是你刚刚说的那些好像也不太急啊……”
    “李木招了。”
    “既然不急的话……啊？什么？李木招了？”
    “对。”
    陈局长点头道：
    “我之所以下来找你们，是因为我收到了滞留室那边的消息，李木和他们反映有事要交代。
    但是，他只愿意和林宇说。
    我和你们打了电话，发现打不通，又下楼去办公室，发现你们没在，这才出来等你们的。”
    “哦，刚才那餐馆没信号……”
    林宇一拍脑袋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吧！”
    于是，陈局长带着林宇快步走进了警备局内，把顾峰一个人给晾在了当场。
    “嘿，这两个人什么意思？
    我到底还是不是刑侦队长了？”
    顾峰发着牢骚，脚下却不停，也迅速跟了上去。
    ……
    滞留室里，李木望眼欲穿。
    他的脑袋卡在栅栏里，看上去就像是想钻出来越狱一样。
    “林警官！你可算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
    林宇看着李木被栏杆卡变形了的脸，皱了皱眉头：
    “想出来？”
    “是！
    不不不，不是！
    我不是想出来，只是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林宇搬了两张椅子，和陈局长一起坐在了滞留室的栅栏外。
    至于姗姗来迟的顾峰，则只能站在两人身后。
    因为滞留室一般只有两人值班，所以没有多的椅子了……
    “我想交代。
    我之前那份口供是假的！
    我承认那些事真是受到陈莫的胁迫！”
    林宇审视着李木，目光中尽是怀疑：
    “之前我问过你到底是否受胁迫，甚至引导你说出实情。
    可是，你一直在否认，并承认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现在怎么突然开窍了？
    不过，即便你现在开窍，我也不相信你了。
    毕竟你已经供出了自己的犯罪经过，有了这些证据，我们也足以把你移交监察了。”
    “不要！”
    李木听到林宇的话，立刻急道：
    “我可以认我犯过的事，但我没犯过的我不能认啊！
    如果都认了，陈莫那个家伙就逍遥法外了！”
    “他可不会逍遥法外，毕竟他身上的污点也不少……”
    “可是他把重罪全推到了我和陈士成的身上，却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那你先给我解释解释，是什么让你突然愿意说了？”
    “是我女儿……”
    林宇一愣，看向陈局长：
    “你告诉他了？”
    陈局长点头道：
    “我之前把人派出去以后，就过来找了李木。
    我把我派人去救他女儿的事告诉了他，并且和他分析了一下时局。
    他这人不笨，就是容易钻牛角尖被人利用。
    我想或许在我们警方有了实际行动以后再劝劝他会有更好的效果。
    结果，在听我的话以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一直保持沉默。
    我以为是我想错了，就回了办公室。
    没想到到了中午，他突然就想通了……”
    林宇抿着嘴唇，盯着李木的脸看了一会儿，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可是，李木的表情太过扭曲，实在难以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李木见林宇盯着自己，于是开口解释道：
    “林警官，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拿什么保证？
    我凭什么相信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呢？”
    李木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之前我的确有些担心我女儿在陈莫的控制之下会出事，所以无论你怎么引着我说出事情我都不敢说。
    一旦我说出来被陈莫知道了，陈莫就有可能让我女儿出事。
    我不能失去我的女儿，我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让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你这个当父亲的心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我们现在明明都还没有把你的女儿救出来，你为什么就肯说了呢？”
    “原因很简单……”
    李木苦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一旦开始找我女儿，陈莫一定会察觉。
    只要他察觉，我女儿的生命安全就已然受到了威胁。
    我现在人在这里没办法保护我的女儿，只能寄希望于你们警方能够帮我。
    既然只有你们能够帮我，我不赶紧递一份投名状，又怎么能行呢？”
    “我一直以为你没什么觉悟，这么看来你的觉悟还挺高！
    至少，在我的意料之上啊！”
    “林警官，你就不要揶揄我了。
    我现在实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既然如此，你就说说你之前的口供当中，哪些事是你做的，哪些事是陈莫做的吧！
    你总不能告诉我所有的事都出自陈莫之手吧？”
    “那自然不是……
    刘天宇的确是死在我的手上。
    我没有亲自动手，只是让他很巧合的喝下了两份毒药而已……”
    “巧合？”
    “当然，不是那种巧合……”
    李木听出林宇是对自己的表述产生了怀疑，于是解释道：
    “我只是收买了一个人。”
    “收买了谁？”
    “那个老师……”
    “你是说辅导刘天宇的那个课外老师？”
    李木点了点头：
    “是的，就是他。
    我让他往刘天宇的杯子里加上了一份陈莫本来留着备用的毒药，因此，导致陈莫的计划实施之后，刘天宇将两份相同的都喝到了肚子里。
    我知道两份毒药一起使用，刘天宇必死无疑。
    这样一来，陈莫就背上了杀人的罪名，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第190章 真相？

    “这就是刘天宇案的真相？”
    听到林宇的问题，李木点了点头：
    “没错，杀刘天宇的人是我。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陈莫，我忍陈莫这家伙很久了，一直想办法压他一头。
    可是，这家伙比我聪明太多，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这一次，我无意中得知了他的计划，于是就有了将计就计的想法，所以才有了刘天宇的案子……”
    “是吗？那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想说我在刘天宇的案子上其实有更深的谋划，根本不是在发现陈莫的计划以后才有的计划。”
    “对啊！
    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有如此急智的人。
    否则，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没错，杀刘天宇这件事情，应该从萧成芳说起。
    当年，我虽然没有参与陈莫关于顾小曼案的谋划，但也对案子略知一二。
    萧成芳一直想要为顾小曼翻案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
    一切的计划是从我无意中碰到萧成芳时开始的。
    在顾小曼的案子发生后，我就没怎么见过萧成峰的人了，直到这次案发前，我又一次见到萧成芳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落魄成了一个乞丐，蹲在街边要饭。
    他当年的风光我有所耳闻，因此陡然看到他落魄至此觉得有些惊讶。
    我上前去询问了他的近况，这才得知他自从退学以后也一直抑郁不得志。
    由于他曾经是个高材生，心高气傲，因此卖体力的工作他不愿意去做。
    可是由于文凭的问题，他又找不到高端的工作，以至于他只能流落街头要饭。
    我旁敲侧击问了问他还想不想为不想为顾小曼翻案，他告诉我，他做梦都想。
    当时，我的脑海里就形成了一个计划——利用萧成芳想为顾小曼翻案的急切心情，引导他彻查当年的案子，从而把陈莫卷进来，并最终让陈莫付出代价。
    可是，我有点高估了萧成芳的智商了。
    他在我的资助和引导下折腾了许久，根本没有成效。
    我觉得我就是在浪费金钱，同时也是在浪费时间。
    于是，我决定停止对他的帮助。
    可就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真不能怪萧成芳。
    毕竟，警方当年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靠萧成芳这个落魄得没人爱的家伙，哪怕是在我的帮助下也不可能成事，是我太过急功近利，钻牛角尖了。
    所以，我再次周密的筹划起来，想要通过其他的方法让陈莫卷入局中。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条妙计。
    当年顾小曼的事情，陈莫是有亲自参与的，因此这是他的一个禁忌。
    一旦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陈莫必然也无法在恒星集团继续呆下去。
    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因此，我决定让萧成芳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萧成芳听了我的主意以后很激动，于是便照我的计划开始做。
    很快，他就找到了刘天宇，决定用女鬼复仇的噱头，将顾小曼的事情旧事重提，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就在这时，本来还沉得住气的陈莫终于动了。
    他一动，立刻就露出了破绽。
    我发现他居然在收买刘天宇不成的情况下想用毒药来教训刘天宇，让刘天宇知难而退。
    这一下，我便动起了心思。
    因为，让陈莫背上杀人的罪名，直接面临终身监禁，对我来说是一个更好的办法。
    那样解决陈莫就彻底一劳永逸了！
    所以，我才……”
    “好了，后面的事你刚刚已经说过了，不用再重复一遍。
    如此一来，你在刘天宇案里扮演的角色就彻底清晰了。
    不过，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林宇的追问让李木愣住了：
    “我还有什么没说？”
    “你想递投名状就递一个完整的，省得事后我还得再接着审讯。”
    “警官，当年顾小曼的事情跟我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全都是陈莫一手操办的！
    我仅仅是知道这件事情而已，最多也就是个包庇罪吧？”
    林宇摇摇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袭警案。
    之前，我一直在问你这个案子，可是你都不肯承认。
    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木苦笑了一声，说道：
    “我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没错，袭警的命令是我发出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按你所说，这所有一切的事情都是陈莫做的，那么那些离职的死者们也都只受过陈莫的指使，对你来说最有利的做法不是下令袭警，而是让那些死者家属和我们警方谈判，从而把陈莫做出来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样一来，陈莫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可你的做法却恰恰相反，故意想方设法阻挠那些死者家属和我们警方接触。
    这只能证明那些死者和你有关，同时，那些死者当年做过的事情也和你有关！
    你怕我们警方知道，所以才下达了袭警的命令，彻底阻断这条警方和死者家属们交流的通道，从而隐瞒你当年犯下的罪行！”
    “没……没有的事！”李木说话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你现在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撒谎吗？”
    “好吧，林警官，我承认我是撒谎了！”
    林宇听到李木承认自己撒谎，嘴角弯出了一抹弧度。
    可没等他高兴两秒，李木又说话了：
    “那个命令不是我下的，我刚刚嘴瓢了，承认错了！”
    听完李木的后半句话，林宇的脸立刻就黑了。
    他没想到李木居然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否认了袭警的事情，把刚刚的证供给推翻了！
    “不是你下的命令是谁下的？
    难道是周琪？”
    林宇故意说出了周琪的名字，就是想看看李木的反应。
    李木并没有马上把罪责推到周琪的身上，而是犹豫了片刻才说道：
    “也可能不是她……”
    “那就有意思了。
    陈莫当时一直在警备局，肯定不会是他。
    能在公司里操作设备的人，只有你和周琪两个。
    如今你说不是，你又否认是她，那能是谁呀？
    难不成陈莫特意越狱跑回了公司发布了一条命令，然后又跑回了警备局？”
    “这……这这……”
    李木被林宇问的哑口无言，一时间没了主意。
    他不说话，林宇可有话说。
    “你别以为你默不作声我就拿你没办法！
    算了算了，我跟陈局长说一下，救你女儿的行动暂缓吧！
    反正你也不是很急……”
    “你们警方不会这样做的！”
    李木听到这话，一下就急眼了：
    “你们警方一向把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像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情你们绝不会做！
    更何况我已经给了你们投名状了，连杀人都承认了，你觉得我会不承认一个袭警的事情吗？
    更何况我刚刚明明已经承认袭警，可是你却又觉得我在说谎！
    你说，你让我怎么办吧！”
    林宇眯了眯眼睛沉默了起来，因为他突然发觉李木说的话还有点道理。
    他似乎的确有点为难李木了。
    刚刚李木一承认自己袭警，他就质疑了李木。
    虽然这质疑的本意是想弄清李木袭警的原因，但却导致了李木直接翻了供。
    林宇明白，自己太心急了，以致于犯了错误。
    他站起身来，对身边一直一句话没说的陈局长道：
    “陈局长，我们走吧。”
    陈局长看出林宇吃了瘪，但也知道事情远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因此一直没作声。
    他特别想看看林宇到底能用什么手段力挽狂澜，把刚刚挖的坑给填上。
    他万万没想到林宇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叫上他一起走。
    “你不问了？”
    “不问了。
    能问的都问完了，他现在不肯说的我就是再多问八遍也没用。”
    “你真的不再问问了吗？”
    “我说你怎么……嗯？”
    林宇本以为是陈局长在追问，可是一扭头却发现问这问题的人居然是李木。
    “我说你真不准备再问问我了吗？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交代！”
    “你怎么又变脸了？刚不还埋怨我不相信你吗？”
    “那是一时气话，你别当真……
    下令袭警的人是我，那些离职的死人们的确知道一些我当年的秘密，不过这秘密和顾小曼的案子无关……”
    “哦？你怎么又肯说了？”
    “还不是因为你要走！
    你要是转脸把我女儿的事忘了，我可就欲哭无泪了！”

 第191章 威胁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你女儿的嘛！
    既然关心你女儿，就一次性把话说完。
    那些小秘密又是什么秘密，你就不能一次性直接告诉我们吗？
    说话不要像挤牙膏一样，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而且，你女儿是否会遇到危险，也取决于她在陈莫的手里到底呆了多长时间。
    一旦时间过长，陈莫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可不敢保证。”
    林宇“威胁”的话，让李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点头道：
    “我知道，我知道。
    我马上就说，马上说！”
    于是，李木用颤抖的声音开始说道：
    “当初，我进恒星集团并能坐到现在的位置，是陈莫一手提拔的。
    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看不出来。”
    林宇撇了撇嘴角：
    “在我看来，你倒不像感激他，更像是想把他赶尽杀绝的样子。”
    “我现在是想把他赶尽杀绝！”
    李木倒是没有隐瞒：
    “但对于他提拔过我这件事情，我从未忘却。
    所以，如果在对付他的同时还能留他一命，我是乐意至极的。”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一个凶手对着自己即将杀死的死者说。
    如果我一刀下去没把你捅死，我愿意养你一辈子。
    然后，再用比谁都大的力气一刀捅上去，让对方干脆一命呜呼。
    你这不可谓不狠啊！”
    “警官，你要是这么类比可就没意思了！”
    “有没有意思不要紧，我只想知道事实。”
    “当初，我的确让那几个死鬼帮了我一个忙。
    我用把顾小曼的事情抖落出来作为威胁，让他们把陈莫在顾小曼案当中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了我。”
    “就这？”
    林宇一点都不相信李木的话：
    “如果就只是这个原因，你根本就没有必要瞒着我们警方。
    毕竟，这件事情和我们警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你只需要不让陈莫知道就好。
    为这件事情下令袭警？你哄三岁小孩呢？
    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袭警来隐瞒这件事情？”
    “这是因为……我和陈莫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在我们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掌握着我们的生杀大权。
    我们有很多的把柄都握在他的手上，所以，一旦当年的一些事暴露出来，这个人很有可能发现我和陈莫不仅不是一条心。
    甚至他会发现我还有过要害陈莫的打算。
    这样一来，他很可能对我动手。
    一旦动手，我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来来来，把那个人的身份告诉我们。
    我就不信他还能让我也死无葬身之地！”
    “警官，我劝你不要瞎说！
    这个人能量很大的。
    当初，你们警方已经在他身上吃过一次亏了！
    再吃一次这种亏，实属没有必要……”
    李木的话引起了林宇的注意：
    “吃过一次亏了，这话怎么理解？”
    “五年前……他所在的那个组织来江城做了一单‘生意’。
    虽然这生意没做成，但也让你们警方损失惨重。
    最终，你们没能破的了案子，还失去了几名干将……”
    林宇心中一惊，自然听懂了李木说的是什么。
    五年前这个时间节点，对于林宇而言至关重要。
    正是在那一年，他失去了父亲。
    五年以来，他并没有放弃对当年事情真相的调查。
    只可惜收效甚微。
    甚至，由于案子太过难查，牵涉过广，还被上面弹压过几回，几乎很难找到全力追查这件事的机会。
    这也成为了林宇的一块心病。
    每一次想起，都让他痛彻心扉。
    为父亲报仇的想法，不止一次从林宇的脑海中冒出来，但理智告诉林宇，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年的案子，疑点实在太多。
    想要彻底弄清，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由于牵扯甚广，查案的手段、方式都还有待商榷。
    因此，林宇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跟着刑侦队查着各种案子。
    可是，他从未放弃过追查凶手的想法。
    眼前突如其来的机会，让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林宇表情的变化，被一旁的陈局长看在了眼里，他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林宇，李木的话可信与否还有待商榷。
    你可不要轻易就着了他的道！”
    “啊！”
    陈局长的话，让林宇稍稍清醒了一些，他点头道：
    “我明白。
    但既然他提到了当年的案子，问一问总是没有坏处的。”
    陈局长能够理解林宇的想法，因此，他没有再出言阻止林宇。
    就这样，林宇突然的获得了一个了解当年案件真相的机会。
    对他来说，这个机会十分难得。
    他略有些紧张的，松了一下自己领口的衣服，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些，这才开口问道：
    “我们警方自然不会害怕你说的那个人，你尽可以放心大胆的把那个人的身份告诉我。
    至于我们斗不斗得过那个人，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不！就算你们不怕那个人，我怕呀！
    你们仗着家大业大，可以无视他的威胁，我可不行。
    我就只不过得罪了一个陈莫而已，我女儿就遇到了危险，我要是再把那个人得罪了。我这辈子还过不过了？”
    林宇不得不承认，李木说的是有道理的。
    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更不怕穿鞋的。
    真正害怕的穿鞋的人是脚上穿着一层袜子的人。
    袜子想扔不敢扔，别人来踩你的脚你又会疼。
    想到这里，林宇倒是有些同情李木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这样吧，我今天就不问你了。
    等我们把你女儿救回来，你再告诉我们那个幕后黑手的身份。
    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行动。
    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再去好好部署一下，行动之前会通知你的。”
    林宇这话要是传出去，免不了内部调查科要找他麻烦。
    可是林宇知道，在这间屋子里，无论是李木还是陈局长，都不可能把这话传出去。
    他们也不是在正式审讯，只是询问嫌疑人一些问题，因此并没有全程监控。
    这也是林宇敢这么说的原因。
    李木无奈了，女儿就是他的软肋，无论是警方陈莫还是幕后黑手，都能通过他的女儿来威胁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想改变，却没有机会，除非她没生这个女儿。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们警方能把我女儿救出来，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包括幕后黑手相关的事情！
    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
    关于这个幕后黑手，我知道的并不多，甚至没有和他见过面。
    你们若想从我身上获得完整的情报，可能得失望了。”
    “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
    所以，我提醒你一下。
    如果你自己知道的不多，你至少再列举几个知道的够多的人的名单，能让我们警方顺着线索查下去。
    否则，你若是觉得靠说几句废话就能让我们警方帮你做事，是不是太天真了？”
    林宇的话威胁之意越来越浓，使李木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好，好，好！
    我知道，你们在行动期间，我会好好再想想的。”
    看到李木最终的态度，林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和陈局长一起离开了滞留室。
    一出滞留室，陈局长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林宇，你刚刚的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如果是内部调查科真的追究起来，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他们拿什么追究我？
    是你去举报我还是李木去举报我？
    又或者……我自己去找他们自首？”
    “监控……”
    “放心吧，我们在滞留室的情况全程没有监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哪有时间去关监控？”
    林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陈局长的面前晃了一下：
    “现在是科技时代，要安排一些事情，还需要亲自露面吗？
    你就没发现本来站在我们身后的顾队长已经不见很长时间了？”
    陈局长左右看了看，这才发觉顾峰早已消失了。
    “你让他去把监控关了？”
    林宇露出了一个微笑，但是什么都没说。
    这笑而不语的样子，让陈局长明白，他这是默认了。
    一时间，陈局长只觉得无话可说。
    对于林宇这种出格的表现，他作为一个警备局的局长理应好好数落一下。
    可同样站在警备局的立场上，有这样一个不拘小节，常年奇思妙想的警官帮他查案，是一件幸事，使得他不忍去苛责林宇。

 第192章 新搭档

    陈局长在纠结之中，林宇也没闲着。
    他看陈局长在发呆，于是伸手在陈局长的脸前晃了一下：
    “陈局长，发什么呆呀？
    咱们赶紧去给李木找女儿吧！”
    “你有线索吗？”
    陈局长一脸惊讶的看着林宇：
    “你不会还背着我已经查到他女儿在哪了吧？”
    林宇摇头道：
    “那倒没有，你想太多了。
    我本事再大，也只是刚从外面吃饭回来。
    怎么可能查得到他女儿到哪去了？”
    “那不就完了，你急什么呀？
    我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派出去寻找李木女儿的警官们的消息，你急也没用。”
    林宇无奈的耸了耸肩道：
    “我知道没用，但这不是控制不我自己嘛！”
    “控制不了去洗个冷水澡！”
    陈局长对林宇这近乎“无赖”的话表示无语。
    面对陈局长的“命令”，林宇表示会坚决执行。
    然后，他真的跑回了休息室洗澡去了。
    当然，他之所以洗这个澡，自然不是因为要冷静一下。
    只是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有些疲惫，所以他需要好好清醒一下。
    用冷水刺激自己的神经，就是让自己清醒很好的手段。
    当林宇再次出现在陈局长面前的时候，陈局长发现他的精神萎颓了许多。
    “你……不会真去洗冷水澡了，然后把自己给冻病了吧？”
    “阿嚏！”
    林宇听到“冷水”两个字，就不自觉得打了个喷嚏：
    “的确是去了，结果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现在觉得鼻子挺痒……”
    “你小子要是病倒了，这案子我可就交给别人查了！”
    “放心吧，陈局长，我的鼻子突然不痒了！”
    林宇立正敬礼，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好像刚刚那病怏怏的家伙不是他一样。
    “精神不错啊！
    刚好，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难道是……李木的女儿找到了？”
    林宇更是兴奋的搓起了手。
    可是，陈局长的话却让他很失望。
    “你想多了，人还没找到。”
    “没找到？那还能有什么别的好消息？”
    看见林宇失望的样子，陈局长冷哼了一声：
    “你眼里除了案子就没别的什么东西了？”
    林宇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这好消息和案子无关？
    对我来说除了案件能够继续推进下去，还有什么消息能称之为好消息啊？”
    陈局长对林宇竖起了大拇指：
    “你小子这敬业程度着实让我刮目相看，不过，好消息的确与案子没太大关系。”
    “那是什么消息？”
    “我给你找了一个帮手，有了他的帮助，你能够更快的把李木的女儿找出来。”
    “帮手？什么帮手？我还需要帮手？”
    “你小子别说大话！
    我可以让这帮手回去，然后你要是查不出这案子的来龙去脉，我立刻让你回学校呆着去！”
    “别别别！我又不是神仙，可不敢打包票百分之百地确认这案子我就能破。”
    “你自己知道就好！
    你现在先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我先带你和那个人见个面。
    这人的性格和你很像，我想你们应该能成为好搭档！”
    “我才不信有什么人的性格能和我很像，还能和我成为好搭档。
    如果真是有这样的人，你不早把他找来警备局和顾队长做搭档了，还能有我什么事啊？”
    “咳咳……你如果从这个角度来分析的话，好像的确有些道理……”
    陈局长干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不过，这个人一直都不太想加入警备局，我邀请他很多回，他都没来，哪像你这么好骗就过来了呀……”
    陈局长的话，让林宇一头黑线。
    林宇只觉得陈局长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不过是那个人的替代品而已，这让她异常郁闷。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看看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能让陈局长如此看重。
    很快，林宇便出现在了陈局长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他便一眼看到了正坐在办公室里的那个人。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总觉得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又不记得到底在哪里见过。
    出于礼貌，他开口招呼道：
    “你好，我叫林宇，很高兴认识你。”
    听到林宇的招呼，那人醒过神来。
    他抬起眼皮看了林宇一眼，又再次低下头去装起了深沉。
    这一幕，让林宇非常不爽。
    “装什么蒜呢？这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吧？
    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林宇的嘀咕声虽然没能让那人听见，但陈局长却听了个真真切切。
    他小声提醒林宇道：
    “来者是客，说话稍微注意点。”
    “哦，我知道了，我注意点就是了。”
    林宇嘴上这么说，但显然心里并没有这么想。
    他几乎就把“不满”这两个字写在了自己脸上。
    可即便林宇再不满，陈局长有一句话说的对——来者是客。
    林宇的态度也不能太过分了。
    于是，他只能换了个笑脸，然后看向了陈局长，希望陈局长能打个圆场。
    陈局长也知道，自己引见的这两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因此，他决定开口先介绍一下二人。
    “这位是林宇，我们局里著名的实习警官，刑侦队的顾问。
    他办案的能力很强，顾峰给他的评价不低……”
    随后，陈局长又指着那个在林宇看来是个讨厌的陌生人的家伙，说道：
    “这位叫林晓，是警备厅派给我们的顾问，和你是校友，也是江城警官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据我所知。在你没来这段时间，龙州警备厅举办的大小比赛的冠军全让他拿走了，算是龙州警界的新秀之一。”
    “那不还是因为我没来吗？”
    林宇听陈局长把眼前这人吹上了天，忍不住说道：
    “现在在要举办比赛的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林宇这话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使得刚刚一直低着头的林晓抬起了头。
    “你就是林宇？
    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同。”
    “哦，是吗？
    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林宇有些好奇的问道。
    林晓只是撇了撇嘴角：
    “至少不会像你现在这样沉不住气。
    我始终觉得，一个合格的警官必然要沉得住气，可是我发现这种优秀的品质你根本就不具备。
    所以，我很怀疑之前局里对你做的那些宣传是不是造假了。
    你能给我解个惑吗？”
    林晓的话，把林宇气得火冒三丈。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陈局长说你是来做客的。
    作为一个客人，你说话这么冲不怕挨打吗？”
    “你做主人的人，胡说八道都不怕挨打，我怕什么？”
    林宇倒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被林晓气得更深了。
    两人大有吵起来的趋势，却被陈局长给制止了。
    “你们两个！
    小吵怡情大吵伤身，不要在这伤了和气！
    我与你们见面是想让你们通力合作，把眼前李木女儿的方位找出来，也好把她给解救一下。
    你们可别在任务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自己先打起来了！
    这人我可丢不起啊。”
    陈局长的话，倒是让林宇二人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们只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不再多说一句话，以免引起陈局长的不满。
    “之前在林晓来我们警备局的时候，我就和他简单介绍过你之前已经查到了线索。
    他夸下海口跟我说，这案子想破很简单，只要给他两天时间，他就能找出李木女儿的方位。
    对这件事儿，我是将信将疑的。
    可是我转念一想。我们这案子查了许久，李木的女儿也已经失踪了许久。
    虽然我派出的人都尽全力在调查这起失踪案，但事实上收效甚微，这一点你可不要不承认。”
    林宇无奈的笑道：
    “这……还不是因为我没参与……所以呢？”
    “所以，我才决定松口，让厅里把林晓派过来……”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林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两件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关系了。
    林晓人称人肉导航，对地图这之类的东西天生敏感。
    若是你能大致圈定李木女儿失踪的范围，他就能通过你在地图上画上的点，寻找到李木女儿最后的落脚点了！”

 第193章 李静的去向

    “这么厉害？”
    林宇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林晓：
    “要不现在先试试？”
    “试试？你要怎么试？”
    林晓倒是没想到林宇居然会想要考校他。
    “很简单，从江城学院出发第三个路口右转前进五百米后上天桥过马路，在马路对面右转走到第五个路口左转。
    左转后再走四百米，然后进右边楼的三单元，上四楼，是一家什么公司？”
    “林宇，你这有点过分了啊！”
    陈局长听到林宇出的题目，只觉得他就是在为难林晓。
    可是，林晓却抬了抬手：
    “小事，陈子豪侦探事务所，五年前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关门大吉了，办公室一直空着，没有人使用。”
    “这你都知道？”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陈局长，这家伙到底什么人？”
    林宇开始对林晓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因为陈子豪侦探事务所的事很少有人知道。
    这个侦探事务所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事实上是警方安排在那里的一个外派机构。
    只是这个机构并不对外宣扬，算是一种变相的卧底。
    他们通过平日里接的一些业务，替警方搜集情报。
    可是，五年前，为了能更好的行动，林宇的父亲让这个事务所替他盯住目标，自那以后，事务所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从此关门了。
    能准确说出这间事务所的消息的林晓，一定是当年案件的亲历者，或者和林宇一样，是与案件参与者亲近的人。
    “这家伙……我暂时不能说。
    你自己问问他吧！”
    林宇疑惑的看向林晓：
    “你……到底什么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你找人的。
    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不如赶紧开个会讨论一下李木的女儿去了哪里。
    解救人质宜早不宜迟。”
    林宇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人质的确没有林晓的身份重要。
    于是，他只能摊着手道：
    “好吧，开会开会！”
    ……
    十分钟后，会议室。
    陈局长、林宇、林晓以及负责了解李木女儿去向的警官们坐在了一处。
    其中一名警官，此时正站在主讲台上，向众人介绍着案件的进展情况。
    “，根据我们的调查，李木的女儿李静是在放学时被陌生人接走，这才失踪的。
    我们问过学校，学校方面表示那个陌生人自称是李静的叔叔，并且能够说出李静的一切信息，同时还能和李木联系上。
    他们这才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了那个人。
    谁知道那人居然并不是李静的叔叔。
    虽然，我们并不清楚学校到底是否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但根据学校提供的线索，我们顺着李静被人接走离开后的方向，调取了沿路上的所有监控视频。
    最终，锁定了一辆黑色的suv。
    这辆suv就是李静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摄像头下所上的那辆车。
    通过对车辆的追踪，我们最终发现这辆车停在了城西的恒城野区公园附近。
    当我们赶到现场找到那辆车的时候，发现车门大开，车里还沾有水渍。
    经过仔细取证，已经确定这辆车被人清洗过，同时也被遗弃了。
    由于对方清洗的还算彻底，因此我们没能在车里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既然能找到车，难道找不到他们下车以后去哪了吗？”林宇问道。
    “监控摄像头最后一次拍到那辆车以后，并没有发现有人下车。”
    那名警官解释道：
    “监控摄像头并没有能拍到那辆车最后的影像。
    我们只是根据最后一个摄像头所录到的影像，推断出了车的位置，并且在现场找到了那辆车。”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说来，这辆车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车也不一定啊！”
    “怎么不一定了？”
    那名警官有些疑惑的问道：
    “车牌颜色基本都对得上，怎么可能不是同一辆车呢？”
    “车牌可以套牌，车的颜色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是一层油漆而已。
    这两者想要伪造难度并不大。
    或许，留在原地的那辆空车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林宇的话，让那名警官愣住了。
    他想了许久，才说道：
    “林警官说的也有点道理，我们的确无法判断这辆车到底是嫌疑人通过原本车辆的样子伪造出来，用以迷惑我们警方的，还是真的就是诱拐李静的时候所开的那辆。”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我们可以放到以后再讨论。”
    林晓突然开口道：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在追查到那辆车以后，线索是不是就完全断了？”
    那名警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错，我们线索已经全部中断了，我无法通过现有的线索继续追寻李静的去向。”
    “有地图吗？”
    那名警官拿出一幅地图放在了桌上，并拿出一支笔，圈出了他们发现那辆车的地方：
    “就是这里。”
    “学校在哪里？”
    那名警官指向了地图上的一处：
    “这里。”
    林宇提醒道：
    “来，给这位林警官把全部的路线标注上！”
    那名警官听到这话也没有犹豫，拿着笔在地图上歪歪扭扭的画了起来。
    画完以后，他低头看着地图，没有抬头。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看林宇还是看林晓。
    就在这时，林晓说话了：
    “如果是我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一定不会按常理出牌。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到了公园附近，证明他早有后招。
    他特意提前将一辆已经废弃的和他所开的车同款的车辆停在这里，就必然要躲过所有其他的监控摄像头，避免进入我们警方的视线当中。
    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凭借自己对乡间小道的熟悉，专走没有摄像头监控的地方。
    第二，回城，按原路线再走一遍，回到学校的方向。
    由于我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了野区公园那里，因此我们很难想到再查一遍监控摄像，看看这辆车有没有回城里去。
    这个盲区将成为他很好的保护。”
    “他不可能回城。”
    林宇说道：
    “一旦他掉头回到了城里，即便能够躲过我们警方的肉眼观察，也躲不过整个天网系统的捕捉。
    除非，他有本事再从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掉头以后，立刻把车从头到尾的换一遍装，连车漆带车牌甚至带车辆的特征全都换个遍，这才有可能迄今为止都不被我们江城警方发现。”
    听到林宇的提醒，林晓点头道：
    “虽然说我认为你这个说法有点自信过头了，但是我也早已有所耳闻。
    江城这边的天网监控系统在顾队长的主持下做得如火如荼，理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
    所以，我同意你的观点，嫌疑人并没有把车开回城里，而是继续朝野外开去。
    下面这一趴就得交给我了！”
    林晓站起身来，伸手摸到地图上。
    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似乎在摸索什么东西，这让林宇十分疑惑。
    林宇心道：
    “这地图又不是盲文的，他至于靠摸着看，啊？”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并没有深究。
    因为，林晓摸过一阵地图以后便又开口了：
    “离开野区公园以后，能够选择的小路有三条。
    其中，有两条是断头路，只有一条能够通向州道。
    所以，嫌疑人应该是走的这条路。”
    “可是这条路上也有摄像头啊！”
    一名警官疑惑地提醒道：
    “若是要躲摄像头，他走这条路岂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挖坑？”
    “不，我同意林晓警官的观点。”
    这时，林宇居然站起来支持林晓：
    “虽然，这条小路上有监控摄像头，但是间隔较远。
    同时，由于不是往城里走，不用害怕我们警方立刻能够追捕，又或者发现他的存在。
    因此他不需要太过担心，有足够的时间对车辆进行伪装。”
    “对，林宇说的没错。”
    林晓见林宇支持自己，自然不会拆他的台：
    “所以，我们就重点追查这个方向，相信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第194章 半路收队

    林宇和林晓二人一唱一和，把现场的警官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就连陈局长也连连点头，对他们两人的观点高度赞同。
    姗姗来迟的顾峰也在会议开始后不久坐到了与会人群之中。
    对于林宇有了新搭档这件事，他略有不爽。
    但这是陈局长的决定，他无权干涉，只希望这两人少些默契，以免影响他和林宇之间的关系。
    可他没想到，这两人虽然有些针锋相对，但同样也是默契十足。
    这让他产生了一些危机感。
    “这样吧，林宇，我们两人一组，往你们推断的方向追踪，看看能不能发现那辆车。”
    “你去？”
    林宇有些惊讶，顾峰这人虽然在查案上积极主动，但多少还是有些惫懒的。
    此时居然主动请缨要和他一起去追人，实属罕见。
    他本以为顾峰会极力推荐林晓参与追踪。
    “对啊，我去，怎么了？”
    顾峰看着林宇，眼神里尽是痛惜之色：
    “难道你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了？”
    林宇居然从顾峰的话里听出了醋意，一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可没有忘了你，只是林晓对根据地图追踪这件事更加在行，我觉得跟他一起找到那辆车的把握要更大一些……”
    “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吧？
    我好歹也是刑侦队长，难道还不如林晓？”
    “这……”
    林宇有些为难，他转头看向陈局长，希望陈局长能定夺。
    陈局长哪里不知道顾峰那点小心思？
    只是，他考虑问题的角度与顾峰和林宇都不同。
    “有顾峰在，你们才能更好的协调警力。”
    陈局长的话一出口，顾峰立刻兴奋起来。
    他抬起头，用鼻孔“看”着林晓，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可是陈晓根本就懒得理会他，只是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图沉思。
    “这样吧，我决定了，你们三个一起去！”
    陈局长的后半句话，把顾峰刚刚的兴奋劲给清空了。
    此时的顾峰脑中有些空白，当场愣住了。
    看到顾峰那副痴呆傻的表情，陈局长有些不悦：
    “怎么了？
    我又不是不让你参与行动，你这表情做给谁看呢？”
    “不是，我只是对您这个绝妙的安排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反应过来的顾峰，赶紧用马屁化解了这场危机。
    虽然他对和林晓一起行动颇有微词，但也没敢在陈局长面前表现出来。
    他知道陈局长最讨厌破坏警备局内部团结的事了，若是自己顶风作案，肯定会被当作典型示众的。
    在任务安排好以后，顾峰带着林宇和林晓出发了。
    由于林晓对“路线”这种东西天生敏感，为了让追踪能够更顺利的进行，他被安排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和开车的顾峰坐在了一处。
    至于林宇则是乐得清闲，坐在车后座上打起了盹。
    野区公园离市区不近，开车要近一个小时。
    这几天略有些疲惫的林宇，算是在后座上睡了个好觉。
    至于前排两人，除了要费神讨论路线，还得忍受林宇的鼾声，着实苦不堪言。
    终于，野区公园到了。
    顾峰将车停下，问林晓道：
    “要不要先去看看那辆迷惑我们的被遗弃的车？”
    林晓摇头道：
    “没必要了，证物就让证物科去看吧，我们干我们的正事。
    早一分钟找到嫌疑人，也好早一分钟把人质救回来。”
    顾峰本想再问问林宇意见，可是林宇还在睡觉，他也便没有打扰。
    三人驱车朝着通向州道的小路而去，没过多久，在一阵嘈杂的震动声中，林宇清醒了过来。
    “停一下！”
    林宇的叫喊，把顾峰吓得一激灵，差点把车给开到了树上。
    “你不是在睡觉吗？睡得好好的瞎嚷嚷些啥？”
    “停一下车，我要下去看看。”
    “你睡糊涂了吧？”
    顾峰对林宇的反应有些无语：
    “你睡得好好的，没事要下车看个什么？
    我们马上就上州道了，离抓住嫌疑人不远了，你在这儿捣什么乱？”
    “听他的，停一下。”
    林晓突然开口道：
    “这家伙虽然嘴欠，但我早听说他直觉很准，要是没什么发现，恐怕不会没事让你停车的人。”
    “果然，最了解我的人就是我的对手。”
    林宇对林晓竖了个大拇指：
    “你不觉得在平路上突然车子震了一下，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吗？”
    “没错。”
    林晓点头道：
    “这条市道虽然窄，但一直很平坦。
    刚才震动的一下，的确不同寻常。”
    顾峰听到两人都这么说，立刻没了脾气。
    他只能把车靠边停下，然后招呼两人一起下了车，朝着刚刚震动的位置查看情况。
    结果，顾峰当场傻眼了。
    因为，他法现被他压过去的是一个布袋，从布袋的形状来看，很像是个人。
    要真是个人，他恐怕就得卷铺盖离开警备局了。
    毕竟，警官执法过程中撞死人这种劲爆的新闻，他可扛不住。
    迈开颤抖的双腿，他来到了那个布袋前，可是却没有勇气把布袋给解开。
    因为，那布袋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红色的液体了。
    “林宇，你来？”
    “你番茄过敏？”
    林宇的反问，让顾峰有些懵：
    “番茄？什么番茄？”
    “你没闻到一股番茄味吗？
    可见这布袋里被压烂的多半是番茄啊！”
    顾峰抽了抽鼻子，这才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番茄的酸味。
    这证明林宇说的没错，布袋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番茄汁。
    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布袋前，一把将布袋给掀开。
    很快，一个被摆成人型纸箱、番茄和绳索的怪异组合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
    顾峰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到底什么情况，林宇的突然道歉更是让他懵上加懵。
    “你……道什么歉？”
    “这明显是嫌疑人用来拖延我们调查进度的东西，我上当了，导致我们又被耽误了一会儿时间，所以我得向你们道歉。”
    “并没有耽误时间。”
    林晓摩挲着下巴，那动作和林宇一模一样：
    “虽然你猜的没错，这个布袋是用来拖延我们用的，但并不方案我们从其上寻找证据。
    距离嫌疑人带走李静已经很久了，我们即使开车追也不可能追得上。
    与其寄希望于那些虚无缥缈不知是否存在的证据，不如着眼当下，从眼去的东西上找出能用的证物来。”
    “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嫌疑人对车辆进行改造的地方？”
    虽然林晓没有说明，但林宇却一下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种默契，让一旁的顾峰望尘莫及。
    “没错，你看地上。”
    林宇低头一看，发现地面上有不少红色的痕迹，看上去应该是喷洒的油漆。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这么看来，那辆车在上州道的时候，被漆成了红色？”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晓点头道：
    “更重要的是，给一辆车换漆并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若是技术不好，一定会使漆喷洒不均匀。
    若是喷得不好，很容易因为形象太特别而被我们警方盯上。
    所以，他一定能做到在不借助专业工具的情况下，把车漆喷洒得天衣无缝。
    这种能力的拥有者，在业界如凤毛麟角，在江城更是屈指可数。”
    “我这就派人去查！”
    林晓的话，让顾峰立刻醒悟过来，这等于为他缩小了搜查范围。
    林晓分析出来的结果林宇自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只是林晓先他一步开口，他不好意思去抢这份功劳。
    他只是附和道：
    “我觉得林晓警官说的没错，嫌疑人多半是个专业做喷漆的人。
    而且，顺带着还替人做假车牌。”
    “看来，我们得跟稽查队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这类人员的名单了。”
    “好了，我们收队吧。”
    林晓说完就往车上走去，丝毫不理会林宇和顾峰惊讶的目光。
    “这……就收队了？”

 第195章 追踪

    “难道不说对吗？
    不收队，你们还认为这里还会留下什么线索给我们查吗？”
    林晓的话让林宇反应了过来：
    “你说的没错，就算不收队，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可查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去赶紧查一查刚刚所搜索到的线索，说不定能很快锁定那辆车！”
    “你们两个等一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为什么……”
    “我知道你很困惑。”
    林晓头也不回的说道：
    “一切等我们回了警备局再说。
    你放心，你还觉得我和林宇能坑你不成？”
    “你们两个坑我坑少了吗？”
    顾峰一想，觉得自己说的好像也不太对，随后改口道：
    “虽然我和你刚认识，但是林宇坑我可没少坑！”
    “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总之，我没有坑你的必要。”
    林晓的话，虽然听起来颇有些牛气轰轰的感觉，但是顾峰仔细想想，又觉得林晓说的没什么错。
    他的确没有坑自己的必要。
    同为警官，自当是努力相互扶持才对。
    想到这里，顾峰便释然了。
    他同意了林晓的看法。然后开车离开了现场。
    虽然这一趟旅程让顾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收获也的确是有的。
    稽查队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城西有一家修车店，已经关门三天了。
    这一家修车店，最后一单生意所接待的正是一辆蓝色的suv。
    但是，车主在约定时间上门取车的时候却发现，那家店已经人去楼空，他的车也没了。
    因此，车主在震怒之下报了警。
    只可惜，当地警备所查来查去，也没能查到偷车的老板到底去了哪里。
    因为修车店门口的摄像头被破坏了，导致根本没有任何摄像头录的老板离开时的情形。
    显然，老板的逃走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稽查队将车主带到了野区公园来认车，车主表示那辆车虽然不是他的，但的确和他的车长的几乎一致。
    这就更加使顾峰等人确定自己的判断。
    于是，他们根据车主所描绘的细节，并通过电脑上的渲染技术，将那辆车改换了车牌和车漆，最终制作了一个红色suv的三维模型，并将模型上传到了监控中心的系统当中。
    很快，全城搜捕开始了。
    这次搜捕，出人意料的顺利。
    当天晚上九点，还在警备局内加班的林宇，林晓和顾峰便收到了监控中心传来的消息——红色的suv找到了，正停在夏江区横山街的一条小巷里。
    至于那辆车的车主在不在附近居住，被挟持的李木的孩子在不在那块，目前还不能确定。
    监控中心正在对车辆到达那条巷子以后的视频进行分析，很快就能出结果。
    顾峰三人等不了那么久。
    对他们而言，尽快的行动才能保证李静的安全。
    于是，三人一致同意立刻出发，前往横山街，寻找那辆红色的suv，并直接埋伏在附近，守株待兔。
    一方面等待监控中心的消息，另一方面若是车主直接出现，便对他实施逮捕。
    三人都有雷厉风行的特点，因此，都没来得及上报陈局长一声，便直接出发了。
    虽然他们都无比清楚。
    这样做，极有可能引起陈局长的不满。
    但三人都没有犹豫，因为他们深知，时间就是生命的道理。
    他们也相信，陈局长同样能理解他们。
    当他们到达横山街的时候，陈局长的电话才追着过来。
    陈局长开口就质问顾峰道：
    “就算你们没有时间当面来跟我汇报，打个电话不行吗？”
    顾峰很委屈的说道：
    “陈局长，打电话不要时间吗？”
    陈局长当时就怒了：
    “你们有三个人，三个人都没时间给我打电话吗？
    开车的途中难道你们三个都很忙？”
    “这个嘛……”
    听到陈局长的质问，顾峰颇为不好意思。
    因为他发现，的确是自己疏忽了。
    就算他再忙，也不可能忙到没时间跟陈局长汇报一声。
    之所以没有及时汇报，还是担心陈局长不同意他们的行动。
    他相信这点小心思陈局长肯定知道，只是给他留了面子，所以才没说而已。
    因此，他心里清楚此时并不是惹陈局长的时候。
    于是，他换了个稍微唯唯诺诺一些的语气，对陈局长说道：
    “陈局长，你别生气，我也是一时大意。
    再说我们现在都到横山接了，你总不能让我们收队吧？”
    “我怎么不能让你们收队？
    你们违规出警就应该收队！”
    “陈局长，我们来都来了，就算回去给你打个报告还得再来。
    万一这一来二去让嫌疑人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不出来你还知道嫌疑人跑了会得不偿失啊？
    你早知如此，为什么不先给我汇报啊？”
    “那个……陈局长，咱能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吗？”
    “怎么？你以为我想跟你纠结这个问题吗？
    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警告你们不要乱来！
    我突然有点后悔把林晓安排给林宇当搭档，本来你和林宇两个人就已经够胡闹的了，现在加个林晓，我还治不住你们了！”
    陈局长越说越怒，大有从电话那头跳出来直接揍顾峰一顿的趋势。
    顾峰赶紧说道：
    “没有没有，陈局长，你别生气！
    我们保准这会儿凯旋而归，给你争脸！”
    说完，不等陈局长回话，顾峰便立刻挂断的电话。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挂电话，恐怕陈局长就开始翻旧账了。
    顾峰自己有多少旧账在陈局长手里握着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总之，掰完手指再掰脚趾，都不一定算得清。
    若是全都算下来，恐怕陈局长只会越说越怒，最后当场撤了他的职。
    电话挂断以后，顾峰总算松了口气：
    “哎哟，你们看陈局长真是的，这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没给他汇报吗？
    给他补上不就行了！”
    “顾队长，咱们执法记录仪都开着呢！
    你这时候说这话，陈局长一调档案全都能看到。
    你确定这样好吗？”
    顾峰赶紧住了嘴：
    “差点忘了这茬了！
    行了，咱们都别说话了！”
    此时，顾峰的车已经开到了衡山街的巷子。
    同时，也见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红色suv。
    至少从眼前这几个不懂车的人的角度来看，那辆suv确实和三维建模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不出意外，就是嫌疑人的车无疑。
    于是，三人将车开到个隐蔽的拐角处，保证自己的视野能够盯住那辆红色suv，随后便静默下来，等待着车主人出现。
    为了防止三人各自都熬夜，最终精神不好。
    在顾峰的安排下，他们排定了一个时间表，两人一组进行执勤。
    这样一来，每个人都能得到睡觉的机会，而那个一次必须值两次班的人选，顾峰挑他自己。
    用他的话来说，他的体力本来就不如林宇和林晓两个年轻人，抓捕行动就要靠两个年轻人发力，他这个老年人当当岗哨就行了，不和年轻人争功。
    不过，他这“感人肺腑”的话，并没有，使林宇和林晓二人买账。
    只听林晓嘀咕道：
    “确定不是觉得抓捕行动比较费劲，所以故意这么干的吗？”
    一旁的林宇则也随声附和：
    “就是，这家伙除了偷懒还会点什么？”
    他们两人似乎是在背地里说人坏话，但事实上他们的音量都没有放低，让顾峰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场气得火冒三丈。
    但是，即便火冒三丈，他也不敢大声训斥林宇和林晓。
    毕竟，若是声音太大，被嫌疑人听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他只能忍气吞声对二人怒目而视。
    可惜，林宇和林晓二人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让他气了个寂寞。
    三人就这样相爱相杀，守了一页，直到最后，也没能见到嫌疑人的身影，这让他们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是嫌疑人已然放弃了这个据点和这辆suv，选择了其他方式逃离了这里。
    因此，大家才会扑个空，没能在这里看到任何人。
    可即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三人也没有立刻撤离。
    他们各自都抱着不试白不试的心态，决定多坚守一阵。
    说不定，嫌疑人就能出现了！

 第196章 打掩护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人又在车里继续等待了近三个小时，直到天都蒙蒙亮了，嫌疑人都没有出现。
    “奇怪，如果嫌疑人真就藏在这一片的话，趁夜跑不比白天再走要强吗？
    难道，他准备装作没事人一样在这里住下来？”
    “如果他没跑的话，这也是唯一的解释了。”
    顾峰点头道：
    “的确，他如果没跑的话，恐怕是真准备就地驻扎了。
    这样一来，我们就只能等他出来买生活用品的时候再对他实施抓捕了。”
    “我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林宇摩挲着下巴，皱眉道：
    “如果绑架李静的人不止一个，我们要是贸然行动，岂不是会给李静造成危险？”
    林宇的话，让顾峰陷入了沉思。
    “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如果绑架李静的人不止一个，我们这么做的确有一定风险。
    要不这样，我叫点支援过来吧，让他们把街道先封锁，然后我们再慢慢摸排，看能不能直接把人找出来。”
    “也只能这样了。”
    林晓点了点头，说道：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行动迅速一点。
    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又或是跑掉没有。
    一旦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很有可能就找不到他了。
    毕竟，我们目前对于他的信息只知晓这辆红色的suv，只要他不动这辆车，我们在两眼就是瞎的。”
    “我觉得林晓说的对，顾队长，你现在就赶紧叫人过来吧！
    叫的晚了，恐怕真要出事……”
    在林宇和林晓两人的催促之下，顾峰立刻给附近警备所打了电话。
    夏江所听到顾峰的命令以后，立刻出动，派出了夜班岗能够派出所有警力，在顾峰的安排下，将suv所在的横山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时，摸排也迅速展开。
    为了不随意打扰民众，顾峰，林宇和林晓三人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特意找到了附近社区，了解辖区内的居民情况，大概圈定出了几户，最近才搬入辖区，缺乏相关信息的可疑人员，并将摸排的重点放在了这几个人的身上。
    由于人数不多，警力倒是够充沛，因此摸排工作很快就结束了。
    仅一个小时以后，相关可疑人员就已经被夏江区的警官带到了顾峰的面前。
    可疑人员里面，除去排查后发现没有问题的，只剩下六人。
    顾峰扫了一圈眼前的几人，然后道：
    “你们别担心，我们喊你们过来是为了协助调查。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实在是情况紧急，还请多多担待。”
    那些人显然刚才都在睡觉，此时有些晕乎乎的，只能茫然的点了点头。
    “你们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一个个说！”
    第一个人，想也不想便说道：
    “家里就我和我婆娘两个人。”
    “你们没孩子吗？”
    “没有，我们不想要孩子。
    现在养个孩子太费劲了……”
    “行，知道了。”
    他又转向第二个人，问道：
    “你呢？”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别人了？”
    “单身汉一个，父母又不在身边，怎么会有别人呢？”
    顾峰点了点头，又看向第三个人……
    就这样，他一直问到了第六人。
    这六人当中，结了婚有孩子的有两人，只是结婚还没孩子的有三人，单身的一个人。
    从表面上看，所有人都没什么嫌疑。
    顾峰只能转脸看向负责摸排的警官们：
    “你们在摸排的时候有什么发现吗？
    这几个人被带过来的理由是什么？”
    负责摸排的警官对顾峰敬了个礼：
    “这几个人都是昨天下午才来到辖区的，并且根据记录，他们几个在来的时候都带了孩子。”
    “都带着孩子？”
    顾峰怀疑的目光扫向了自称单身，以及没有孩子的夫妻。
    “请你们解释一下，你们进小区的时候孩子是哪来的？”
    “是那个……是那个人！”
    那个单身汉嚷嚷道：
    “一定是那个人！”
    “哪个人？慢慢说！”
    “今天下午小区门口，有一个人自称是幼儿园的老师，他带着一群孩子，说是要找人把孩子带进小区里玩一阵，他有些事，几分钟就回来。
    我们都还说他就不怕孩子给弄丢了，他指着摄像头跟我说有监控视频，不怕弄丢。
    我们觉得帮忙带几分钟孩子问题不大，就答应了下来……”
    “你们这逻辑有问题吧？”
    林宇质疑道：
    “随便一个什么人要交给你一个孩子，你们就敢这样答应了？”
    “主要是他旁边有社区的人做保。
    那个人我们都熟，在社区里做了十几年，因此，不可能有问题。”
    “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
    “我们不是！”
    有一对夫妻举手说道：
    “我们是带着自己的孩子，门口那人想拉我们带一个孩子进去，我们没有同意。
    因为，我们实在觉得他太可疑了！”
    听到这人的话，林宇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太可疑了！”
    他转脸看向那个单身汉：
    “你们几个不会是收了什么好处吧？”
    林宇这问题让除了那对夫妻以外的人脸色皆是一变，单身汉说道：
    “我们可没说什么好处……
    警官，说话要讲证据，你不能这样血口喷人啊！”
    林宇摆了摆手，说道：
    “我可不是血口喷人。
    你能把你们刚刚说的那句话重复一遍吗？”
    “哪句话？”
    “就是有关社区工作人员的那句话。”
    “那个社区工作人员已经在社区做了十几年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一对夫妻当中的女人回答道。
    “可是……”
    林宇却反问道：
    “我们之所以请你们过来，是因为你们都是新来到这个社区的。
    你们怎么知道那个社区工作人员就是在社区工作了十几年的人呢？”
    “这是他自己说的……”
    “那就有意思了。”
    林宇撇了撇嘴角道：
    “他说你们就信吗？
    假如他是个骗子呢？
    你们怎么又能确定他没有问题，还能放心大胆的领一个孩子进院子？”
    “这个嘛……”
    那人被林宇说得哑口无言，已是败下阵来。
    “说不出来了吧？
    说不出来就证明有问题啊！
    既然有问题，那最少也是个包庇罪。
    看来，你们都得跟我一起回去一趟。
    如果不想被抓走慢慢被审讯，现在把实情说出来还来得及！
    我劝你们好自为之！”
    那几对夫妻都面面相觑，都还没有说话，单身汉抢先说道：
    “我说，我说，我们的确收了好处！
    当时，在门口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他告诉我们带孩子进小区转一圈，每个人可以得到五百块钱。
    而且，他也会带着孩子跟我们一起进小区，不会有风险。
    听到这些，我们就心动了。
    所以，就跟着他一起把孩子带进了院子。
    而且，他也没骗我们，真的就是带了个小女孩跟我们一起进入了小区内，然后大家一起带着孩子转了一圈，他就把钱给了我们，带着那群孩子离开了。”
    听到“小女孩”三个字，林宇三人心中皆有了数：
    “看到他去了哪里吗？”
    “好像是去了三号楼……”
    顾峰冲着旁边的警官使了个眼色，那警官立刻带着出发，准备前往三号楼再次摸排。
    “算你们诚实，否则你们就是在给自己惹麻烦！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正在查一起绑架案，一个小女孩儿被人绑架到了你们这个社区。
    你们遇到了那个给你们钱带孩子进小区转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一个绑架犯。
    我劝你们最近看好自己的孩子，都注意安全，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那几对有孩子的夫妻立刻噤若寒蝉，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成了一个绑架犯的帮凶，差点毁了一个小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要早知道他是个人贩子，我们就……”
    “人贩子不一定，但至少是个绑架案的主谋。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注意安全！”
    顾峰并不想追究这几个贪图那点小钱的人，于是便把他们放走了。
    就在这时，林宇提醒道：
    “顾队长，不派人跟着他们吗？”
    顾峰一愣：跟着他们干什么？”
    林晓接口道：
    “当然是看看他们里面会不会有劫匪真正的帮凶了。”
    顾峰恍然大悟：
    “你们说的对啊，这群人的嫌疑其实没办法完全排除！
    看来，还是得派人跟上。
    万一这些人里真有嫌疑人的帮凶，就这么放走了，恐怕会出现问题！”
    想到这里，顾峰掏出手机给刚刚去摸排三号楼的警官打了个电话，叮嘱他安排人手看着刚刚被摸排出来的那几个人。
    任务下达以后，顾峰总算松了口气：
    “守了一晚上倒也没白守，现在总算有了点线索。
    如果顺利的话，天亮之前我们说不定就能把那个劫匪给找到了！”
    “也不能太乐观……”
    林宇泼冷水道：
    “虽然我们只摸排出六个人，但在社区当中所闹出的动静并不小。
    嫌疑人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还不好说。
    一旦我们已经暴露，恐怕，他已经在着手准备逃走了。”

 第197章 亲自上阵

    “劫匪应该跑不掉。r
    林晓总是喜欢在他认为适当的时候，和林宇唱唱反调，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虽然林宇对此表示很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那你倒是说说他跑不掉的理由。r
    “这理由还不明显吗？
    他要跑早就跑了，还需要等我们打草惊蛇的时候再跑？
    如果他真有这种嗅觉，我们根本抓不住他一丝毫毛。
    说句实在话，我们能在这里得到和他相关的这么多信息，让我感到很震惊。
    我甚至觉得，这有可能是那个嫌疑人在故布疑阵，引我们上钩。r
    “你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林宇沉吟道：
    “他在小区门口找来这么多人，一起带孩子进小区。
    从表面上看，其目的应该是为了迷惑我们警方，使我们不知道哪一个是他，从而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可是实际情况却是，我们很容易的就从这些人当中把他给揪了出来，毫无悬念的让他给暴露了。
    这么看来，他之前所做的不过是些无用功罢了。
    但他能开着这辆红色的suv躲到这里来，即便是被我们追踪到了，也足以证明他有足够的能力反侦察。
    这么愚蠢的事情，我觉得他应该做不出来。”
    “所以，只要盯住那六个人，这个绑架的人就一定逃不掉。r
    林晓的总结让林宇恍然大悟。
    “看来我们还真的差点着了他的道啊！
    你是想说，他其实就隐藏在这群人当中，等我们放松警惕以后，就伺机逃走？r
    “没错。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或者说，你能想出比这个主意更好的办法吗？r
    林宇仔细思忖了片刻，然后摇头道：
    “你说的没错，假如我是这个嫌疑人。隐藏的这群似乎被利用了的人之中，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我提议，我们也不要在这坐着了。
    干脆跟上去看看那六个人的情况吧。
    这才是我们能迅速破案的唯一方法！r
    林宇的话，让顾峰深以为然。
    顾峰点头道：
    “也好，我们先下车吧。
    先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r
    三人商量好后，一同下了车，然后，朝着目标小区走去。
    来到小区门口，负责封锁的警官将三人拦了下来。
    直到他定睛一看发现是顾峰，这才敬了个礼：
    “顾队长，不好意思，天太黑没看清。
    你们这是？r
    顾峰回答道：
    “我们考虑了一下，决定亲自去盯一下那六个人。
    不过，我们就三个人，分散行动也只能一人盯两处。
    你看能不能让你们组长安排一下，给我们也分配一下任务？r
    那名警官赶紧说道：
    “这怎么能说是分配任务呢？
    协助你们，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你跟我来吧，我们组长就在那边。r
    在那警官的带领下，林宇三人一同来到了负责追踪行动的组长面前。
    那组长一看是顾峰亲自来了，赶紧上前迎接道：
    “顾队长，你怎么来了？r
    顾峰又将刚刚的要求提了一遍，那组长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几家离的都比较远，若是完全把你们分散开安排的话，你们很有可能互相之间不方便通消息……”
    “没关系，这不是有手机的吗？
    再者说，大家都是长着腿的成年人，就算失散了，也都找得着警备所所在，不会走丢的。r
    “哈哈，我的担心的确有些多余了！r
    组长笑了笑说道：
    “干刑警干了这么多年。新技术也实行了这么多年，可总是不太习惯，心里老装着那老一套东西，实在是有些惭愧。r
    “这有什么可惭愧的，人都是念旧的。
    而且，老东西也不见得比新东西差。r
    那名警官愣了一下，总觉得顾峰这话像在骂人。
    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疑惑的暂且忍了下来。
    “顾队长，既然你们想三个方向都兼顾的话……这样吧！
    你到一号楼门口，围着楼监视嫌疑人的动向，如果那人在一楼且要逃跑的话，多半会从一号楼上下来。
    至于他是从窗户走还是从门走，这一点我们还不能保证。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将一号楼的楼下完全控制住，无论他从哪一个方向下楼，你都能将他截住。r
    “楼下就我一个人吗？r
    “对，就你一个人。
    我们的警力虽然充足，但也没有足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
    至少就目前来看，我们还不足以在封锁街区的同时，将每栋楼都给严密封锁起来。r
    “话虽如此，可是让我一个人守一栋楼……”
    “你不用一个人守一栋楼。r
    林宇提醒道：
    “嫌疑人并非孑然一身，他还带着个孩子呢！r
    顾峰恍然。
    林宇说的没错，嫌疑人此时还带着个孩子，其行动极为不便。
    如果他想要跳楼逃走，那孩子就必定会被留下。
    一旦他留下了孩子，那解救人质的行动就算是成功了。
    至于什么时候能再把嫌疑人抓回来，那都是后话。
    毕竟，对于警方而言，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拯救孩子，只要孩子得救，李木那边便有了交代。
    这样便能从李木那里打开突破口，彻底将陈莫的案子给破了。
    在林宇这段话说完以后，顾峰笑道：
    “对啊，你说的没错！
    我只要守住正门就够了。r
    那名负责的组长点了点头道：
    “也好，那就请顾队长守住一号楼的正门。
    这两位警官一位去四号楼，一位去六号楼，这三栋楼里，每一栋楼住着两位刚刚被排查出的住户。
    你们只要能把这几栋楼守住，他们就一定跑不了！
    因为，他们上楼是我们盯着上去的，一定不会有问题。r
    “我补充一点……”
    一直没说话的林晓开口道：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对这个院子先进行一次地毯式搜索……”
    “为什么？r
    林晓的建议，让组长有些懵。
    只听林晓说道：
    “你们想想，嫌疑人从正门逃走，其必要条件是他把孩子藏在家里。
    如果不是呢？
    那几个人说他们把孩子交还给了嫌疑人，然后回到了自己家里，那么最后嫌疑人到底去了哪里，他们谁也不清楚。
    就算嫌疑人在他们之中，也是其他几个人包庇的那个嫌疑人，嫌疑人本身依旧带着孩子，他是否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家，这还是个未知数。
    一旦没有，就证明他把孩子藏到了某处。
    这样一来，在我们手中的所谓的嫌疑人家里就只有嫌疑人一个人。
    那么他从哪边逃跑都有可能。
    他逃跑以后再到藏孩子的地方把孩子带走，又或是等到我们警方发现不对，然后追他或者撤掉警力以后，他再回来把孩子带走都是有可能的。”
    “可这对孩子而言也太危险了吧？r
    “对孩子来说是很危险。r
    林宇点了点头：
    “可是你觉得一个绑架犯会顾及孩子的安全吗？r
    林宇的话让顾峰沉默了。
    林晓顺着林宇的话说了下去：
    “既然那人都已经绑架孩子了，自然不能指望他对孩子有多好，更不能排除，他会在某些情况下会牺牲孩子的性命来保全自己。
    所以，我反倒觉得我们的当务之急并不是立刻找到嫌疑人，而是立刻找到孩子。
    假如我们在附近劫匪能到之处搜索不到孩子的踪迹，那至少可以有百分之六十把握证明孩子是安全的。
    只要孩子安全，我们在抓捕劫匪的时候，就能够放开手脚，不用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了。”
    “虽说你这话有些道理，但以我们目前的警力，恐怕很难做到这一点……”
    听到组长的话，林宇摇了摇头补充道：
    “我觉得林晓说的对，你现在不用顾及我们的警力有多少，只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我们必须把孩子救回来。
    所以，你完全可以将附近封锁街区的警力调集一部分来搜索孩子。
    我们现在都在院子里盯着这片院子，假如嫌疑人就在那六个人当中，他们想跑没那么容易。”
    “就按这两个家伙说的做吧，出了事我担着！r
    有了顾峰的保证，那组长才放下心来，下达了搜索孩子的命令……

 第198章 大搜查

    搜索孩子的工作进行的很快，一个小时以后，嫌疑人有可能藏孩子的区域就已经搜索完毕了。
    可惜，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孩子没能找到。
    看着组长铁青的脸，顾峰安慰道：
    “你放心好了，孩子虽然没找到，但也不算什么坏消息。”
    “什么？不算坏消息？
    行动失败都不算坏消息，你们刑侦队平时得到的坏消息得有多坏？”
    顾峰一头黑线，他总觉得眼前这组长是在报复他之前失言说的“老东西”三个字。
    不过他没有证据，因此也不好发火。
    “我的意思不是说这消息不坏，而是这个坏消息里隐藏着一个好消息。”
    “对。”
    为了让顾峰不那么尴尬，林宇接过了话茬：
    “嫌疑人没有把孩子藏在附近，证明孩子还和嫌疑人在一起。
    这样一来，我们按刚才的计划守住楼道大门，就足以将嫌疑人堵死在楼道中了。”
    “万一他买了足够的生活用品，给我们来个宅家到死呢？”
    林晓的冷水也适时泼到。
    好在林宇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应道：
    “树挪死，人挪活，他不出来我们不能上门去找他？
    我就不信他能时时刻刻都把孩子藏到我们完全找不出端倪来！”
    林宇的话，让顾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可以隔段时间就派人上门查看一阵，这样不断的骚扰，很有可能让嫌疑人露出马脚。”
    “可你们这样做也等于给嫌疑人上了个紧箍咒！
    他极有可能会因为受到不断的骚扰而狗急跳墙，从而威胁到人质的安全！”
    “你的担心有点多余。”
    林宇对林晓的话不以为然：
    “如果他真能对李静动手，李静此时早已凶多吉少。”
    “哦？这话怎么说？”
    林宇的结论引起了林晓的兴趣：
    “难道你觉得嫌疑人不敢动李静？”
    “当然不敢。
    他劫持人质又不是为了钱！
    他是在陈莫的指使下抓的人，这个人质是陈莫用来威胁李木的唯一把柄。
    若是人质死了，陈莫再想翻盘就不可能了！
    陈莫若是不下令，嫌疑人哪有胆子杀人？”
    林晓听完林宇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嘀咕道：
    “也不尽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林宇挑了挑眉毛道：
    “你不就想说如果嫌疑人被逼急了，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对人质下手吗？”
    “对……”
    “你是不是没在一线干过？”
    “嗯？”
    林晓没明白林宇怎么突然换了话题。
    “如果你在一线干过，真的了解嫌疑人的心理，你就会知道若是嫌疑人被逼急了就更不会伤害人质了！
    人质是他与我们警方谈判的唯一筹码，失去了人质，他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林晓终于还是被林宇给说服了。
    三人达成一致以后，又在原地商量了几分钟，这才各自前往了刚刚组长定下的需要守住的楼门口，准备守株待兔，等着嫌疑人下楼来自投罗网。
    为了让这次行动能够更顺利的完成，组长在顾峰的授意下，安排了几名警官，轮流上门去骚扰晚上被排查出的那六个人。
    那六个人虽然对警方的行为表达了极大的不满，但出于之前帮绑架犯打掩护的事实，只能忍气吞声的配合检查。
    毕竟，这把柄握在警方手里，若是警方想要追究，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不过，嫌疑人比林宇三人想象的要沉得住气。
    直到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林宇三人还是各自守在楼栋门口，未能等到出逃的嫌疑人。
    无奈之下，顾峰咬了咬牙道：
    “他不出来，就只能我们进去了……”
    “进哪儿去？”
    林宇问道：
    “你知道哪个是嫌疑人？”
    “不……不知道。”
    顾峰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可是，老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的确不是个事，所以我们必须化被动为主动，换个方式把这家伙给揪出来。”
    “换个方式？”
    林晓的主意让林宇感到颇为惊讶：
    “换什么方式？”
    “申请搜查令，搜查这六户人家。
    我就不信李静不在他们家里！”
    “……”
    林宇思忖了片刻，摇头道：
    “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你知道嫌疑人有没有帮凶吗？”
    “不知道，可是……”
    “别可是了。
    如果他有帮凶，我们就无法确定孩子到底是在帮凶那里还是在嫌疑人那里。
    难道你准备把整个社区挨家挨户的搜个遍？”
    “也不是不行。”
    “顾队长，你认真的？”
    林宇惊讶的看着顾峰，他倒是没想到顾峰居然会赞同如此疯狂的主意。
    “我当然是认真的。”
    顾峰点头道：
    “不仅认真，还准备立刻就这么干！”
    林宇对拿起手机的顾峰竖起了大拇指：
    “棒！早知道你有这魄力，我们费劲守这一晚上干什么……”
    “只有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上面才有可能同意这种疯狂的计划。
    昨晚明明有守株待兔的机会，如果我们打报告要搜索整个小区，被骂死都有可能。
    可是现在不同，我们已经彻底没了办法，当搜索整个小区成了唯一解的时候，上面就不会阻挠了。”
    “你倒是把陈局长摸得很透啊！
    就不怕我打小报告？”
    “你打呗，我说的句句属实，陈局长就算知道也没有生气的理由。”
    顾峰有恃无恐的晃了晃拳头，然后拨通了陈局长的电话。
    诚如顾峰所料，陈局长在得知他们三人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未能成功抓住嫌疑人的时候，真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们搜索全小区的要求。
    并且，在答应这个要求后，陈局长不仅没有怪顾峰办事不利，还出言勉励了他一阵。
    挂断电话以后的顾峰，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行，你狠！
    赶紧开始搜吧！”
    林宇知道顾峰这得意劲得很久才会过去，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只想尽快把嫌疑人抓捕归案，然后回警备局继续查陈莫的案子。
    顾峰也知道孰轻孰重，因此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虽然脸上得意的笑容并未减少分毫，但嘴上却不断的布置起了任务。
    在现场的所有警官都被调动了起来，社区也被惊动，派人过来从旁协助。
    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早晨，小区的宁静被打破。
    各种嘈杂的声音从每栋楼的每个角落响起，从小区的这一头传播到那一头。
    整个小区沸腾了，怨言自每一个住户那里传来，然后又因为警方的无视消失不见。
    社区的工作人员则跟在警方身后，做后续的安抚工作。
    这也实属无奈之举。
    本来安抚群众这种事，警方是可以代劳的。
    但是搜捕嫌疑人这事时间紧任务重，顾峰实在是找不出办法来平衡这两件事，只能请社区工作人员代劳。
    好在因为安排得当，整个搜索进行得井井有条。
    偌大个社区，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便被搜索完毕了。
    同时由于解释工作到位，直到搜索完成并出了结果以后，都没有哪一户投诉，就好像一开始的那些怨言都是梦里的事情一般。
    在感谢了社区工作人员的配合以后，顾峰召过林宇和林晓。
    “坏消息，搜遍了整个小区都没能找到李静，恐怕我们有麻烦了。”
    “我们有什么麻烦？”
    听到林宇这明知故问的话，顾峰板起了脸：
    “大张旗鼓的搜索过后却没能得出想要的结果，这件事会变成被内部调查科紧紧攥在手里的小辫子，迟早变成一把火把我们给烧成灰！”
    “你想太多了。
    谁说我们一点收获都没有？”
    林宇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难道你没发现，我们在搜索的过程中有什么异样吗？”

 第199章 怪异的社区

    “我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啊！”
    “你不觉得这个社区太过安静了一些吗？”
    林宇把话说到这份上，顾峰才发现的确如此。
    虽然说，在搜索刚开始的时候，整个社区的确鸡飞狗跳了一阵。
    特别是在搜索一号楼的时候，刚开始有不少人对警方在清晨大规模搜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还是社区的工作人员进行安抚，才成功把事情压了下去。
    可是到后来，整个社区就变得安安静静，没有人再提怨言了。
    当然，社区工作人员的努力是其中一个因素，但这并不代表就不会有任何人说上几句坏话。
    结果，搜索持续到最后，真正有怨言的也就一开始那几户人。
    大家配合的如同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使得整个社区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想到这里，林宇突然有了明悟：
    “你们说，陈莫是不是很有钱？”
    林宇的话，说得顾峰和林晓傻眼了。
    两人愣了许久，林晓才反应了过来：
    “对，很有钱，有钱到可以送温暖了！”
    林宇和林晓的话，说得顾峰一头雾水。
    “送温暖？送什么温暖？
    难不成，他还在这小区做慈善？
    就算他在这里做慈善，和我们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你仔细想想，假如你有足够的钱，你会怎么藏身？
    提示你一下，东方快车杀人案听说过吧？”
    东方快车这个案子，顾峰自然听说过。
    这是一名著名的推理小说家所写的小说中的内容，案件的结果，是所有人都和案子有关。
    想到这里，顾峰突然呆住了：
    “你的意思是，他花大价钱收买了整个小区的人？”
    “对，甚至有可能包括了隔壁小区的人。
    毕竟，绑架犯要藏，总得有点备用的藏身地点啊！
    他不可能那么轴，就盯着一个小区，只收买一个小区的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峰满脸质疑的表情，引起了林宇的注意。可林宇的解释，并没能回答顾峰的问题。
    “我是想说，假如陈莫真的花钱收买了这整个小区的人，为绑架犯打掩护。
    那为什么一栋的那几个人没被收买呢？
    若是被收买了，他们也不至于会对搜查有反应啊！”
    “这你可说错了，事实恰恰相反。
    正是因为他们被收买了，因此才会对搜查有所反应。
    你想想看，若是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搜查的事情提出质疑，岂不是会比现在显得更加怪异？”
    林宇的话引起了顾峰的沉思，顾峰想了许久，最终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若是真的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我肯定第一个就提出质疑。
    正是因为有一号楼那几户人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才没觉得这次搜索显得奇怪。
    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真有些怪异了……
    或许你说的对，这个小区的人都有问题！”
    顾峰得出结论虽然晚了些，但好歹和林宇还有林晓保持了一致。
    这样一来，三人就可以聚在一起讨论一下，到底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了。
    他们现在面对最大的问题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持三人的观点。
    因此，这个小区内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问题，需要他们在找证据来确定。
    可这是个死循环，小区内的人如果都被收买，那么想从他们那里获得证据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法获得证据，就无法证明他们都被收买。
    整个事情，如同绕口令一般打了个死结，实在是让林宇三人都有些头痛。
    就在这时，负责搜索的组长来到了顾峰面前。
    “顾队长，对于小区的封锁……”
    他话没说完，顾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前这个小区已经被封锁了整整一夜，警方若是再继续封锁下去，这件事情就会越闹越大，直到最后无法收场。
    晚上封锁，居民们的反应不会那么大，毕竟谁也不会大半夜的到处乱晃。
    可白天不同，大家都要上班上学，若是出不了门，警方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即便这小区的人都被收买了，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毕竟，陈莫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不可能给每个人几个月的生活费让他们能够不出门还能生活下去。
    就在顾峰考虑是否下令结束封锁的时候，林宇拦住了他。
    “顾队长，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机会？”
    “的确是个机会！”
    林晓也附和道：
    “只不过这个机会伴随着风险，就看顾队长你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了。”
    顾峰被两人说的有些晕，可是，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两人“忽悠”了。
    常被忽悠最终会导致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已经被忽悠习惯了，从此对同类忽悠完全免疫。
    第二种则是变聪明了，能够从忽悠的话里听出真道理来。
    顾峰则是第二种，毕竟他本来就是个聪明人。
    “你们想让我故意试探这个小区里的人，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因为我们继续封锁小区而产生怨言？”
    “没错。”
    对于顾峰的聪明，林宇还算满意：
    “从他们的怨言大小，以及抱怨的内容，我们就有可能判断出这个小区的人是不是被收买了。
    这其中的风险，相信你也明白。
    万一这些人不是被收买，那么我们这么做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过度执法。
    后面的投诉是少不了的。
    搞不好，案子还没查完，我们就都去内部调查科报到了。”
    林宇说的没错，这个主意风险与机遇并存。
    想要下定决心，按这个主意来执行，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事情，需要多方考虑。
    可是，留给顾峰的时间不多。
    如果他再不下令，封锁就会自动解除。
    毕竟，按照有关规定，白天封锁小区必须有相关命令，或者是延续之前的命令执行。
    若是他没有下令，那么封锁视为自动解除，警方便不能再干涉居民出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峰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眼见着有居民开始走出楼栋，他终于咬了咬牙：
    “继续封锁小区，对想要出门并有合理理由的居民进行登记。
    一个小时以后，我再考虑放不放行。”
    顾峰的考虑，比林宇和林晓都要周全一些。
    现在还并非上班上学的高峰，多封锁一个小时并不会对居民有太大的影响。
    在这个时间段内，冬季想要出门的居民的理由，通过这些理由分析出居民们到底是否被收买，也是有可能做得到的。
    这是顾峰能够想到的，将影响降到最低的办法。
    他这话一出口，让林宇和林晓纷纷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明白，还是顾峰经验足，他们考虑问题就没有顾峰考虑的这么周全。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了。
    等到这些居民们提供的理由足够给我们分析，我们就能从中判断陈莫到底有没有从中作梗了。”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林宇三人虽然有些焦急，但都没有因此而急于行动。
    时间临近顾峰确定的放行时间，负责封锁的警官来到了顾峰面前。
    “顾队长，时间快到了，你看我们要不要继续封锁？”
    顾峰手中，正拿着前方负责封锁的同僚们送来的报告。
    此时，他在和林宇还有林晓商议着这些报告最终所能给出的结论。
    报告里，居民给出的要外出的理由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有意思的是，这些理由没有一个和钱有关。
    这一点非常反常。
    因为在工作日，这个时间虽然还没到需要出门上班的点，但并不是每个人的工作都是朝九晚五。
    总有那些需要提前上班或者急于出门赚钱的人，会在比所有人都早的时间想要离开小区。
    可诡异的是，摆在顾峰面前的所有报告里，没有任何一份表达的是想出门上班。

 第200章 绕圈圈

    即便不想上班是人之常情，但人人都该有生活所迫的时候。
    在生活的压力之下，上班成为了他们维持自己生计的必然方式。
    在一个小区里，有一两个甚至数十个人不去上班，还可以理解为他们是自由职业，或是在放假调休。
    可整个小区没人上班就很吊诡了。
    显然，林宇的猜测恐怕是对的——这小区里的所有人问题都不小。
    为此，顾峰联系了刚刚帮助他们的社区的人，请他们从小区居民当中，挑出几个代表，警方这边需要问问话。
    社区倒是挺配合，很快，就在四栋楼当中，各找出一户人来接受警方的问话。
    这些人看上去似乎有些懵，不太清楚警方为什么会找他们。
    就在这略有些尴尬的时候，林宇开口了：
    “各位，不好意思。
    这时候叫你们来，是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
    虽然我们清楚，这么贸然的喊你们前来，让你们的心里打鼓。
    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个开场白，让几人心中稍定。
    其中一人问道：
    “不知警官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位是？”
    社区的人介绍道：
    “这是一号楼的楼长李先栋。”
    “李先生，您好，我们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在我们警方封锁小区之前，是不是有人找到过你们，想让你们帮他什么忙？
    而且，帮这个忙和我们这次的封锁盘查有关。
    同时，你们还因为帮这个忙收到了一笔酬金……”
    林宇的话，让李先栋的表情凝固了许久。
    他不开口，旁边接人也只能跟着着急。
    在他身边一个中年妇女赶紧接过了话头：
    “没有的事儿！
    警官，你们上哪儿道听途说的这个消息？”
    “我们可不是道听途说，作为警方，没有证据的事我们提都不会提。
    我们就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才会让你们来接受问询的。
    你们要不要看证据？”
    那人刚想说“要”，就听林宇继续说道：
    “若是不看证据，我还能算作你们自己交代。
    可等你们看完证据再交代，那就来不及了。
    妨碍执法，我们是有权将你们拘留的。
    这丑话我说在前面，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另外，不要心存侥幸，以为法不责众。
    警备局的地方大的很，你们的人数再多，我们也关得下。”
    林宇略带威胁的话，把那几个居民的代表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只是普通人，根本不是专业的犯罪分子，并没有任何反侦察的能力。
    若是警方的动作全按那个收买他们的人的剧本走，他们或许还不会露出破绽。
    可一旦被警方戳破他们撒的谎，他们就很难解释清自己的行为了。
    几个居民代表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就这样愣在了当场。
    他们愣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这一次被派出来的代表依旧是李先栋：
    “那个……我们其实的确收了人的钱……”
    终于，他们还是决定认了。
    有句话说的好，叫县官不如现管。
    那个人虽然给了他们一定的经济补偿，让他们欺骗警方，但现在真正面对警方的时候，他们哪里还敢继续骗下去？
    “收了谁的钱？干什么？”
    顾峰急切的问道。
    “顾队长，别着急。”
    林晓笑道：
    “他们要说自然会说的，你这么急着问容易吓到他们。
    若是把他们吓坏了，不敢再应我们的话可就糟糕了。”
    顾峰深呼吸了几下，把自己刚刚一腔急切之意给压了下去。
    随后，他的目光转到了林宇脸上。
    之前的问题一直是林宇在问，因此他也把希望寄托在了林宇的身上。
    他希望林宇能够代替他把刚刚那几个未尽的问题给问完。
    顾峰想问的问题，自然也是林宇想问的问题。
    因此，林宇很淡定的说道：
    “
    放心吧，你那几个问题我会帮你问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几个其他的问题先问问他们。”
    “其他问题？”
    顾峰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李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你昨天在什么地方？”
    “啊？”
    李先栋有点懵，没太明白林宇问这话的意思。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随便回答一下就好，不用紧张。”
    林宇随和的态度，表明事情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李先栋明白，警方的态度越恶劣，越证明没啥事。
    往往在他们态度随和的时候，表明他们想问的问题越深入，想了解的事情越严重。
    这个经验并非来自于他的反侦察能力，仅仅是因为他电视剧看的比较多而已。
    “我昨天一直在家看电视，哪里也没去。
    我这把年纪的人了，没有什么爱好，只是喜欢在家消磨光阴而已。”
    “消磨光阴？
    不错呀！
    像我们这个年纪想要消磨光阴，却忙得要死，根本没有闲暇工夫去消磨……”
    “人嘛，总是有忙有闲的。
    我能休息还不是因为我努力过？这也没啥可羡慕的！
    毕竟，我们年轻的时候上过的班，可不比你们少！”
    林宇和李先栋就这么聊上了，两人之间聊得相当融洽，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友，正在唠家常一样，这可把一旁的顾峰给急坏了。
    顾峰很想知道这个小区的人到底涉没涉案，若是涉案的话，又到底涉及有多深。
    林宇的突然聊上了天，让他浑身难受，如猫抓狗挠一般。
    看到顾峰着急的样子，林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队长，你怎么跟个猴一样啊？”
    顾峰对他怒目而视：
    “你问案子问的好好的，怎么和人聊起了家常？”
    林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聊家常怎么了？难道聊家常就不是为了破案？
    你可不要乱说话！”
    听到林宇这话，顾峰心中有所明悟。
    他知道林宇的意思是在警告他，不要把实情给戳穿了。
    否则，林宇刚刚的家常可就白唠了。
    于是，顾峰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然后看着林宇继续和李先栋聊天。
    顾峰和林宇之间的对话声音虽然小，但李先栋也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他心中有所警觉，但林宇所问的所有问题似乎都与刚刚顾峰想问的那些有关案件的事情无关。
    因此，他也逐渐放下了戒心，和林宇畅谈起来。
    其他几个居民代表在旁边干瞪眼，也不知道警方和李先栋唠嗑到底是为了什么，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做陪衬，一时间急得一头汗。
    甚至，那个中年妇女想要提醒一下李先栋，让他别聊了，赶紧说正事儿，却被李先栋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就在那位妇女还要继续提意见的时候，李先栋小声道：
    “警方问这些家常的事是好事啊！
    他们要是光问案子，咱们可怎么回答呀？”
    李先栋成功说服了那名妇女，使得那位妇女闭上了嘴。
    没过多久，林宇和李先栋终于聊不可聊，在这个档口，林宇突然问道：
    “既然昨天一天你都没有离开家，那就证明有人上你家登门拜访了……”
    “你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李先栋有些纳闷。
    “你之前不是说前两天有人上你们家小区来收买你们吗？
    既然要收买，那总得要么着急你们到某个地方发钱，要么就得上门去发钱了。
    根据你的行动轨迹，你啥也没干一直呆在家里，因此，他若是要把钱给你，就只能登门拜访了。
    登门拜访这件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这个人必须得能让你放下戒心。
    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大家的戒心都很重。
    因此，想让人放下戒心没那么容易。
    这样看来，这个人是你的熟人的可能性极大。
    所以，那个人你是认识的！
    你不如说说那个人是谁吧！”
    李先栋再次呆住了，他没想到林宇为了问他问题，居然绕这么大一个圈。
    这个圈子绕得他晕晕乎乎，一直没能明白林宇的目的。
    可绕完以后他才发现，他已经被林宇彻底给封死了所有退路。
    因为，林宇所问的问题是有依据的，而依据正是他刚刚和林宇聊天的内容。

 第201章 巧套线索

    李先栋被问得额头直冒冷汗。
    他已然明白，自己不可能是眼前几名警官的对手。
    他已经依稀感到被那个收买自己的人给坑了，因为那个收买他的人可从来没有提到过警方问的问题会如此犀利。
    “我劝你还是说了吧！”
    林宇已经看出了李先栋的心虚。
    对他而言，眼前这几人一旦心虚，就离交代实情不远了。
    毕竟，他们只是收了钱，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威胁。
    在警方给他们的压力大到完全能够盖过金钱的诱惑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再为那个人说话。
    林宇的猜测是对的，李先栋沉默了许久以后，终于还是开了口。
    “没错，那个人的确登门拜访了我，送了我不少东西，最终让我帮忙召集一下小区里的居民，然后给每人一份大礼包。
    大礼包里有钱有物，具体是些什么，钱又有多少，只有拿到礼包的人心中有数，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告诉身边的其他人自己得到了什么，这也是那个人特意嘱咐的事。
    总之，他给我们的数额使我们每个人都很满意了。
    否则，我们也不会如此冒险配合他了。”
    “你真说出来了？
    老李，你不想要命了？
    那个人可是说过的，他能给我们钱，也能要我们的命啊！
    而且，那个谁不是还在……”
    “闭嘴！”
    李先栋怒喝了一声，可是已然晚了。
    林宇已经把刚刚那个中年妇女所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说的是那个人是哪个人？”
    林宇转脸问那个中年妇女：
    “是不是一个带着小女孩，藏在你们小区的人？”
    “不是，没有，我没说过！”
    中年妇女矢口否认，但林宇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执法记录仪听说过吧？
    里面能够记录下现场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就和一个摄影机一样，能录音录视频。
    你们刚刚在我面前所说和所做的一切都被记录了下来，包括你没说完的话。
    虽然我知道，你这没说完的话，解读起来有很多种可能。
    但是我认为，你多半说的就是那个人！”
    “警官，你不能……不能瞎猜呀！”
    “我是不是瞎猜自然会有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是我们说还是你来说区别很大。
    若是你自己说，可以算立了个功，收钱替嫌疑人办事这件事，可大可小，说不定大事化小小事就化无了。
    可是，若是被我们说出来，那就是被我们查了出来了，而你们则是犯罪嫌疑人帮凶，也是嫌疑人！
    这样一来，你至少坐牢是坐定了。
    至于这牢要坐多久，还得看你其他的表现……”
    这那名中年妇女被吓住了，普通人谁想坐牢啊？
    谁又不害怕坐牢呢？
    蹲大狱这种事情，可不是人人都接受得了的。
    更何况，他们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承担了本不该他们承担的压力。
    在这种莫大的压力之下，他们自然会崩不住的。
    果然，李先栋开口了。
    “你们别吓唬她了，我来说吧。
    你说的没错，小区里的确藏了一个带着小女孩的嫌疑人。
    不过，这个人已经在你们封锁小区之前离开了家。”
    “不可能……”
    林宇皱起了眉头：
    “我们封锁小区绝对足够及时，连到这里来都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在我们动手前跑掉呢？”
    “警官，你让我开口说，我说了你又不信，这可让我怎么办？
    难不成，我还要撒谎骗你？”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没有骗我喽？”
    “我当然没有骗你！”
    李先栋急道：
    “我骗你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我嫌自己没机会坐牢，所以，特意找个机会体验生活？”
    林宇倒是没想到李先栋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他的玩笑话倒也确实证明了他自己的清白。
    毕竟，李先栋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对于他而言，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了。
    于是，林宇又问道：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个人已经跑了呢？”
    “因为……我们也盯着他呢！”
    旁边的中年妇女抢先说道：
    “咱们拿了钱以后，那人才跟我们说，除了要配合他和你们警方周旋一番以外，还需要替他保护一个人。
    那个人就住在一号楼的四楼四零五房间。
    他还带我们去四零五看过，所以我们大家都知道那个人的长相……”
    “全小区的人都去看过了？”
    “那倒不是，只有我们几个去过。
    因为，收钱这件事是李先栋发起的，所以他还算挺上心，他也害怕要包庇的这个人会不会是对我们小区的人造成威胁，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去确认一下。”
    “那他确认的如何呢？”
    “不是他确认的如何，而是我们确认的如何。
    我们换着班守在一四零五周围，监视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心想若是那人真的有什么大问题，我们就报警。
    结果没想到，就在昨天中午，那人带着小女孩出了门，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当时就觉得很惊讶，所以我们还怂恿李先栋跟那个给钱的人联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李先栋发现那个人的电话已经完全打不通了，所以我们也没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直到现在为止，住一四零五那个人依旧没有消息，我们仍然无法确定那人的身份，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不是你们不停的盘问，我们都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呢！”
    “别胡扯了！”
    李先栋对那个中年妇女怒道：
    “警方都已经问我们问到这个地步了，你再扯我们以为是开玩笑又有什么意义呢？
    咱们要是真的不想对这件事情负责，就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就完了！
    不过，小翠说的是对的，她没有骗你，那个人从昨天中午离开了小区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据我所知，他是开了那辆红色的suv来到小区的，可是车也没开走，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
    我们去四楼敲过门，甚至有想过找个开锁师傅把门撬开看看……”
    “那你们撬了嘛？”
    “这个嘛……”李先栋吱吱呜呜半天，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林宇已然明白了。
    “看你这表情，多半是撬了。
    毕竟，你刚才说那家伙不在家的时候说的斩钉截铁。
    虽然你们没有看到他回来，但不代表他没有趁你们不注意回到屋里。
    你们想确认这一点必然会去找他，可是找他又没人开门，就会使你们起疑心。
    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溜门撬锁进去看看，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警官，这不犯法吧？”
    “理论上是办法了。
    不过，如果四零五的屋主人同意……”
    “我认识他，是他同意的！”
    那中年妇女赶紧抢先说道：
    “不信，我可以把聊天记录给你看，还有我们通话的录音！”
    “行，这些证据你们一会提供一下，省得到时候说我们冤枉你们非法入侵住宅。”
    “行行行，我们一定提供！
    只是，现在这事儿……你们不会追究我们包庇的罪名吧？”
    “你若是能把那个人的姓名，长相，年龄，以及你们打不通的那个电话提供给我们，我们就能算你们将功赎罪，不再追究你们之前收钱的事情……”
    “这不合适吧？”
    顾峰拉了一下林宇的衣袖：
    “毕竟，他们的罪过可不小……”
    “但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有权对他们从轻处罚。
    而且，你真要把这一个小区的人全关起来吗？”
    考虑到林宇说的的确有道理，顾峰便不再提及这件事情。
    随后，他和林宇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李先栋。
    他们知道，面前所有人当中，知道事情最多的一定是李先栋而不是那个叫小翠的中年妇女。
    那人只是个陪衬而已。
    只要李先栋愿意提供线索，那么这案子就算破了一半。
    李先栋看见眼前的警官都盯着自己，心中自然有数。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
    “是不是我提供这些线索，你们就真能放过我们？
    咱们这小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若真追究起来恐怕……”
    “你放心好了，我们警方不会食言的。
    放不放过你们就成看你的表现了！”
    ……
    李先栋的表现很好，他不仅提供了那个收买他们的人的姓名，年龄，电话，还提供了相片视频，甚至通话录音这些证据。
    对于警方来说，这算得上是一场及时雨！

 第202章 陈士城的踪迹

    为了能够更好的调查到手的物证，顾峰将封锁现场的任务彻底交给了夏江区警备所，并且和夏江区的所长，清楚的交代了这件事的重要性，要求他们千万不能懈怠。
    毕竟，一旦他们懈怠，很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嫌疑人现在是否还在小区内隐藏，警方还没有头绪。
    万一那人没跑，恐怕一旦封锁线出现松动，他便会逃之夭夭了。
    等他逃走以后再想找到他，可就不是警方能说了算的事情了。
    追捕将是一个耗时很久且相当耗费精力的事情。
    至少对于顾峰来说，他不希望这个案子变成一个需要追捕在逃嫌疑人的悬案。
    交代完任务以后，顾峰拉着林宇一起离开了小区。
    之所以只拉了林宇，是因为林晓留了下来。
    顾峰和林宇两人对林晓轮番展开了思想教育，使林晓深刻的明白了自己留在现场对嫌疑人的抓捕工作有多么重要。
    同时，他也认识到了，如果林宇和顾峰两人在警备局发现有任何异常以后，第一时间能联系到他，他能够迅速的对证据作出反应，并将嫌疑人挖出来，是多么有效率的安排。
    本来挺聪明的他能和林宇势均力敌，但若是再加上一个顾峰，他便只能投子认输了。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有可能被顾峰和林宇诓了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了现场，不知道跑出了多远。
    再想把他们叫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坑完林晓以后，林宇和顾峰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顺利的回到了警备局。
    一进警备局的大门，他们便直奔技术科，想看看刚刚传过来的证据调查的进度如何了。
    虽然距离他们拿到证据传回警备局并没有太久，但顾峰就是对技术科有种莫名的信任。
    他认为即便时间不长，技术科也能查出些端倪来。
    当他们来到技术科门口的时候，发现李梦瑶正倚靠在门口，并没有在技术科里干活。
    这让顾峰不由得心中一喜。
    “你怎么在这儿啊？
    你在这儿，岂不是代表证据已经查完了？
    你们的动作真快呀！给你们技术科点赞！”
    “你想太多了……”
    李梦瑶抬头瞥了顾峰一眼，嘴角抽搐了一阵道：
    “从你们传回证据到现在才多久啊？
    我们哪有那么快啊？”
    “那你怎么在这里也不进去查证据？”
    “你以为我都跟你一样，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放心自己手下人做事吗？
    他们正在弄呢，我在这思考人生，这配合打的挺好……”
    “你配合了吗？”
    顾峰看着李梦瑶，一头黑线：
    “你这纯粹就是当甩手掌柜啊！”
    “甩手掌柜怎么了？
    给你们个结果不就行了？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你带着林宇来这儿就为了这个事儿啊？
    要真就为了这个事儿的话你们就回吧！
    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你现在一点儿能提供的消息都没有？”
    顾峰还不死心，他总觉得李梦瑶是藏着掖着，不肯把已经调查出的结果告诉他。
    李梦瑶狠狠的瞪了顾峰一眼：
    “不然呢？
    我要是有消息难道不告诉你？
    回头你到内部调查科去投诉我们技术科不配合怎么办？
    你们赶紧回去讨论案情吧，少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信不信我先去告你们一状，说你们渎职，来我们技术科蹲点啊？”
    李梦瑶的话起到了作用，顾峰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拉着林宇离开了技术科，回到了刑侦队。
    一进办公室，顾峰便狠狠的一拍桌子，说道：
    “这个李梦瑶简直欺人太甚！
    她以为他们技术课做这些事情是在施舍我们刑侦队吗？
    简直岂有此理！”
    “顾队长，你能安静一会儿吗？”
    被顾峰轰炸了许久的林宇有些忍不住了：
    “人家没调查出来结果，自然没东西跟我们说，这不挺正常的吗？
    你在这歇斯底里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难道是因为李警官没有迎合你，所以你才不高兴？”
    “胡说八道，什么叫没有迎合我呀？
    我需要她迎合我吗？”
    “那你现在的行为我就看不懂了，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呀？”
    “我这不是着急吗？
    好不容易查到了这么多线索，却不能立刻起作用……”
    “什么证据刚拿到手就能立刻起作用？
    我怀疑你是不是被新手附体了？
    作为刑侦队长，说出这么不专业的话……
    信不信我去内部调查科告你渎职？”
    顾峰没想到林宇都不支持他，于是只能悻悻的闭了嘴。
    因为他明白，凭他的水平在口舌之争上想赢了林宇可能性极小。
    还不如闭上嘴，让林宇没有喷他的机会来的舒坦。
    两个人的对话结束以后，办公室内又陷入了一阵沉寂之中。
    就在这时，顾峰突然发现自己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皱起了眉头：
    “郑竹？我派他去干什么来着？他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要请假吧？”
    “那个……你自己派出去的人干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顾峰一头雾水的接通了电话，然后问道：
    “郑竹，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顾队长，我这儿发现了一点新的情况，需要你过来看看。”
    顾峰一愣：
    “情况？什么情况？
    还需要我自己亲自过去看看？
    你自己处理不了吗？”
    “要是处理得了，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啊！”
    “那你说是什么情况啊！”
    “我发现了陈士城的踪迹！他可能就在江城，藏在江汉区！”
    “什么？
    江汉区可是闹市区啊，他居然藏在那里？”
    “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林宇插嘴道：
    “陈士城是个公子哥，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能直接在家安个水晶棺。
    如果说，让他到荒郊野外去避难，我估计他也不肯。
    所以，陈莫把他藏在闹市区，也可以理解。”
    “可问题是，如果他真的就在闹市区，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发现他呢？”
    “哪有什么这么多年？”
    林宇扳着指头跟顾峰算了起来：
    “从发现陈士城涉案到现在，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
    之前，咱们谁也不知道陈士城和案子有关系，谁也不会想到去把他怎么样，自然也不会去追查他的下落。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用藏的很好，基本也是安全的……”
    “这话倒是有理，然后呢？”
    顾峰拿起电话继续问郑竹道：
    “你给我打个电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要发现他的踪迹，就布控抓捕啊！”
    “顾队长，您这是在说笑了！
    我哪有权力布控抓人啊？
    我这不是得给你汇报一下吗？”
    顾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给出多少授权，郑竹的外面办事总得办得束手束脚。
    而且，他派给郑竹那点人若是实施布控抓捕人物，的确是不够看的。
    于是，他说道：
    “你等一下，我要给江汉区警备所打个电话，让他们出人到现场去帮你。
    这次行动由你指挥，搞定了我请你吃饭，搞砸了我请你吃板子，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这幸福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对于郑竹来说，他这段时间所参与的行动不少，而他的地位也在行动当中越来越高。
    他此时很想向林宇说声谢谢，不过考虑到顾峰在林宇身边，他也不敢乱说话，于是，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顾峰也如约给江汉区警备所联系，让他们派人去协助刚刚已经提供了所在位置的郑竹。
    做完这些，顾峰忍不住对林宇道：
    “咱们这是撞大运了吗？刚在夏江那边拿到了证据，转脸又在江汉这边就发现了陈世城。
    看来，这案子离破不远了！”
    “这案子本来就离破不远了，确切的说是已经破了。
    要不是想要彻底弄清楚陈莫，李木以及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复杂关系，现在结案都不为过。
    至于陈士城被抓，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除非，陈士城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我们这案子查了这么久，能弄清楚的事情基本也都弄清了，还有什么是需要从陈士城嘴里知道的？”
    “有啊，当年校花案的真相呗！”
    顾峰接口道：
    “若是陈士城亲口认罪，那这案子的证据链就彻底闭环了！”

 第203章 等待之余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如果陈士城能够亲口承认当年校花案是他干的，那么校花案就基本告破了。
    只要能查明校花案的真相，陈莫就必然会受到牵连。
    他涉案的事情，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如此一来，我们就相当于掌握了足够让陈莫伤筋动骨的证据，从而也能赢得李木有足够的积极性向我们阐述更多真相……”
    “李木那边暂且不提……”
    顾峰说道：
    “毕竟，李静还没有被救回来，李木愿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还是两说。”
    “这不是问题。”
    “怎么不是问题？你是不是也太自信了？”
    “不是我自信，而是事实，你要相信我，李静被救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在我们审讯陈士城的过程当中，李静必然会被解救。
    我们到时候就能拿着陈士城和李静两张王牌，打得陈莫找不着北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有信心！”
    林宇瞥了一眼身边的高峰：
    “我相信高组长也有信心，对吧？”
    坐在旁边的高峰呆了一呆，他也是刚刚进门。
    本来，他来警备局是想让顾峰准许他参与案件调查。
    毕竟，作为警备所的警官，他长期离任，在刑侦队供职，必须有顾峰的同意。
    只要顾峰说半个“不”字，他就只能抓瞎。
    这一次到警备局来，就是为了让顾峰通融通融，让他继续留在调查组。
    其实，这案子开始到现在，虽然他并不在查案一线，但也一直在调查组默默付出。
    但林宇和顾峰一直都比较忙，缺少和他的交集。
    以致于两人去夏江区的时候并没有叫上他，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会抛开他，自己去查案。
    如果这样的事发生的次数多了，一旦案件有太多新的进展，那么他也就没用了。
    毕竟新的进展太多，他可不一定能够跟上进度。
    一旦跟不上，就必然会被抛弃。
    此时，林宇转来问他，他自然要献献殷勤。
    虽然此刻顾峰和林宇针锋相对，但高峰不傻。
    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两人就像夫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若是直接得罪了顾峰，或许还有转机。
    但若是得罪了林宇，那顾峰可是绝不会给情面的。
    “我觉得林宇说的对！”
    考虑到这些，结束了呆滞状态的高峰如是说道：
    “想解救李静，则必须要对夏江区获得的证据进行分析处理，而这件事是技术科正在做的。
    之前你们在技术科的遭遇我有所耳闻，据我所知李梦瑶很少有如此惬意的时候。
    她既然表现的如此惬意，足以见得你们提供的证据十分完备，她有信心通过这些证据，直接让你们有一个满意的答案。
    既然如此，技术科那边你们是不用操心的。
    抛开技术科不谈。林晓被你们留在了夏江区。
    林晓这人我虽然接触的少，但也有所耳闻，他是个和林宇差不多的主，甚至可以说是师出同门……”
    “这怎么说？”
    林宇听到高峰的说法也好奇起来，他一直对这个被陈局长喊来江城，神秘兮兮的新搭档很是有兴趣。
    “你不知道吗？他当初是你父亲的徒弟。”
    “徒弟？”
    “对，徒弟。
    更有意思的是，他不仅是你父亲的徒弟，还是最得意的一个，甚至在京城比你还受宠。”
    “还有这种事？”
    林宇的脸上露出阵阵醋意，让高峰有些忍俊不禁：
    “的确如此，也正因为如此，他学到的本事全都来自于你父亲，而你的本事也来自于你父亲。
    说你俩是从未谋面的同门师兄弟也不为过！”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儿！”
    林宇摩挲着下巴，不断的点着头：
    “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了。
    我爸爸教出来的徒弟，肯定差不了！”
    “你小子这种时候还不忘给你爹吹吹牛！”
    顾峰忍不住笑骂道：
    “不过，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老高，你就是想说这家伙和林宇一样聪明，现场有他可以放心的吗？”
    “没错，他在现场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一旦这边技术科有消息传过去，你再放点权给他，他直接给你把李静带回来，都并非不可能了。”
    “若是这样倒是好事……”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是配合郑竹把陈士城带回来，然后，从陈士城那里先把当年的案件了解清楚。
    其他的事，先顺其自然，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高峰那诚意满满的样子，让顾峰的内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感动。
    他突然觉得这案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破了。
    这种感觉似乎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让顾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竟然就这么靠在了椅子背上，摆了个轻松的姿势，惬意的哼起了歌。
    林宇和高峰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顾峰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顾队长……”
    过了一会儿，林宇实在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还不下令赶紧去找郑警官吗？”
    “什么？”
    顾峰一愣：
    “咱们还要去找郑竹？”
    “对啊，难道你真准备让他孤军奋战？”
    “你不是很信任他，觉得他能够独当一面吗？
    我对他都如此放心，你怎么还不放心了呢？”
    林宇一头黑线：
    “我没对他不放心，他能抓住陈士城是迟早的事，可我们若是去了，或许能让这个进度推进得更快一些。”
    “你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我还是决定不去了！”
    顾峰如此决绝的反应，让林宇觉得有些奇怪。
    “不去了？为什么不去了？
    难道说你不想让抓陈士城的事进展更快一些吗？”
    顾峰咧着嘴笑道：
    “我当然想让抓捕的进度更快一些，但是这就牺牲了郑竹锻炼的机会。
    我觉得这样做并不值得。
    毕竟，你们都分析过了，陈士城被抓是迟早的事，我们去不去都不会影响结果。
    查案这种事情是需要锻炼的，这种机会一旦失去，想等到下一次就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我决定给郑竹这个机会。
    我一开始没有发现郑竹有查案的天赋，所以把他当做了一个普通警员在使用。
    你来以后替我发现了郑竹的本事，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觉得他很有潜力，应该能在刑侦队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代替你林宇的地位……
    所以，给他锻炼的机会是必须的！”
    顾峰的话说到这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宇一眼。
    这一眼把林宇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姓顾的，你什么意思？
    你要让他代替我？
    难道说，你不准备让我当这个顾问了？”
    顾峰两手一摊，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你当不当得了顾问可不是我说了算的！那可得陈局长说了算，这一方面得看你是否胜任顾问工作，另一方面还得看你听不听我的话。
    你这小子想法又多，说不定哪天嗖的一下就没了。
    我提前准备个人备着，免得你要是回不来了搞得我无人可用，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理有据……”
    林宇点头，十分认同顾峰的话：
    “看来，我得回学校提前准备毕业事宜，好早日入职刑侦队，然后竞岗刑侦队长试试了。
    到时候，我会替你好好培养郑警官的，你就放心吧！”

 第204章 陈士城落网

    虽然林宇调侃了顾峰一番，但同时，他也同意了顾峰的看法。
    郑竹的确有培养的价值和必要，为了一个注定会被抓获的凶手，他们的确没有必要替郑竹出这个头，从而使郑竹失去一个绝佳的锻炼机会。
    可是，若是不去帮助郑竹，林宇也就无事可做了。
    他只能呆在顾峰的办公室里，一面等着技术科的消息，一面等着郑竹的消息，着实有些无聊。
    实在是百无聊赖的他，和顾峰还有赶来的高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三人天南地北的说着话，对话中，顾峰和高峰透露出的平日里查案时所增长的见闻让林宇惊叹不已，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知不觉之间，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终于，顾峰等来了第一通电话。
    打电话的是郑竹。
    “顾队长，我们这边已经成功的抓捕了陈士城，目前，正在将他送回警备局的路上。
    你们注意接收！
    另外，在抓捕陈士城的过程当中，我们遭遇了激烈的抵抗，有一名警官受伤。
    所以，我现在有些担心，他们的人会半路袭击我们的车队……
    “所以，把车队的编码告诉我，我现在拍沿途的警力去护送！”
    顾峰没等郑竹说完，便急道：
    “可不能让陈士城在半路出事了，否则，我想破这案子，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郑竹很快就报出了负责押送陈士城的车队的编码，而顾峰在收到编码以后，也立刻安排了沿途的警力进行护送。
    郑竹猜的没错，陈士城背后的势力并不甘心让陈士城就这样被抓。
    因此，他们在押送车队回警备局的途中，使用各种方法抢人，用伪造成意外的袭击折腾了警方的车队三次，最终没能成功。
    终于，押送的队伍在损失了两台警车后，成功把陈士城送进了警备局的大院。
    面对眼前的状况，为了防止节外生枝，顾峰立刻将情况上报到了陈局长那里，由陈局长下令对警备局的戒备状态进行了升级，关闭了警备局的大门，防止有人混进警备局中图谋不轨。
    没过多久，陈士城被关进警备局的所有手续就全部办好，直到她进入滞留室的一刻，顾峰才彻底放下心来。
    在滞留室那个地方，陈士城或者陈莫的人就算想做什么也没那么容易了。
    果然，本来在警备局外徘徊着一些一直盯着警备局大门的人，可到了这一刻，这些人也便都散去了，没有再继续有所动作。
    这些人显然就是负责盯着警备局，希望找机会浑水摸鱼，将陈士城救出来的人。
    他们在发现自己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以后，终于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救人想法。
    既然陈士城已经送到，那么审讯的工作也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
    此时，顾峰面临着一个问题——林宇再次提出让陈莫和陈士城一同被审讯，但他并不是很认可。
    因为，陈莫和陈士城两人都不笨，一旦一同被审，很容易让警方被他们带进沟里。
    这对警方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林宇的想法他可以理解，毕竟，以陈莫和陈士城之间的关系，当两人看到对方都被抓了的时候，多半会产生心灰意冷的绝望情绪。
    而这个绝望情绪是警方能够利用的绝佳突破点。
    一旦把握的好，直接同时拿下陈莫和陈士城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但一旦把握不好，不仅谁都拿不下，恐怕再想撬开两人的嘴都有难度了。
    思虑良久，顾峰都拿不定主意，这让林宇急了：
    “顾队长，你赶紧说句话呀！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什么都不说，算怎么回事儿？
    你总不能是既想说行，又怕担责任吧？”
    林宇这话倒是说到了顾峰的心眼里，顾峰此时还真就是这个想法。
    他很想同意林宇的计划，但又怕这个计划旦失败，警方在这件案子的侦查上就会遭受不可逆转的损失。
    就在他焦急间，高峰说话了：
    “顾队长，我在警备所办案的时候，也会遇到这种纠结的情况。
    一般纠结，就代表着没有拿定主意，没拿定主意的事，一旦去做，很容易出现问题。
    所以，我遇到这种事以后，多半会选择不做。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建议您既然如此纠结，还是不要做的好，以免惹出大麻烦。
    高峰没有附和林宇的话，林宇倒也没有介意。
    其实，对于同时审陈莫和陈士城这件事情，他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他的心里甚至很清楚，这件事情的风险和收益虽然都大，但依旧不成比例。
    若不是因为他希望快点破案，他绝不会选择这种冒险的方式来作为审讯的计划。
    于是，为了让顾峰尽快作出决定，林宇点头道：
    “高组长说的对，这件事情的风险的确是有，而且不小，操作起来，难度也很大。
    如果顾队长你实在难作决断，不如直接审讯陈士城吧！
    假如陈士城真的什么都不说，咱们再用这个方法！”
    听到林宇松口，顾峰倒是松了口气。
    其实，他一直纠结的一点，除了对风险有些担忧以外，也对林宇的态度有些忧心。
    眼前审讯陈士城和陈莫的事情，有林宇参与和没林宇参与差别还是很大的。
    他希望林宇不会因为自己否决了这个同时审讯的计划而生气，从而使整个案件的侦查都受到影响。
    如今，他的愿望倒是实现了。
    本来扭成一团的五官也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害我在这担心了半天！”
    “你担心啥啊？”
    林宇奇怪的看了顾峰一眼：
    “难道你是担心我生气？
    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我因为个人原因拒绝参与案件调查会造成什么效果？
    我是那种人吗？
    你从接触我到现在，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你也太小瞧我了！”
    林宇数落了顾峰一通，而顾峰都没有还嘴。
    毕竟，顾峰也自知理亏。
    如果他在这件事上死不承认还还嘴，林宇恐怕才会真的生气。
    好在林宇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让顾峰忍不住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算是捡到宝了！

 第205章 纨绔子弟

    很快，审讯陈士城的事情，也安排妥当。
    审讯室中，林宇端坐在审讯席上，看着下面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里不断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这个家伙开口。
    就在他盘算的过程当中，陈士城倒是先开口了：
    “警官，开始做记录吧！
    我叫陈士城，男，三十岁。
    因为家里有点钱，所以不需要出去工作，也没有工作的兴趣。
    我有个哥哥叫陈克礼，他接手了家里的生意，所以，我就成了个快乐的单身汉。
    我哥总说他很羡慕我，像我这样不用操心还能衣食无忧是一种福气。
    我觉得我也的确值得羡慕，总之，‘游手好闲’这个字用来形容我是再贴切不过了。
    我知道你们想查什么，当年顾小曼的事对吧？
    不过，你们可能要失望了。
    顾小曼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们想说，你们在我家里发现了顾小曼的尸体，所以认定这事和我有关。
    不过，收藏尸体这个癖好虽然变态，但是犯的法也不过是侮辱尸体罪。
    更何况，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我与这一具被倒卖的尸体有关。
    所以，你们奈何不了我。
    同时为了这点小罪，跟我浪费功夫，对你们而言也并不值得。
    说到底，你们把我抓来，本以为是大功一件，可惜并非如此。
    我也希望能帮你们立个大功，但也只能让你们失望了。”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听完陈士城的自述，林宇也乐得放弃了那些浪费时间的例行询问，直接进入了正题：
    “如果你真的只是犯下了一个侮辱尸体罪，那么为什么在我们抓捕你的过程当中，遭到了那么激烈的抵抗？
    我有些想不通，这些抵抗到底从何而来？
    这件事结合你的供述，怎么看怎么不合理。”
    面对林宇的疑问，陈士城丝毫不慌。
    “我有个有钱亲戚叫陈莫，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家伙是一个既有钱又闲的蛋疼的主啊？”
    林宇倒没想到陈士城对自己“救命恩人”陈莫居然是这样的看法。
    “他怎么就闲得蛋疼了呢？”
    “他总觉得我会受到生命威胁，所以给我安排了一大票保镖，想要保护我。
    我真的很不明白我有啥可保护的。
    但他就是不肯放过我，无奈之下，我只能任由他派的人保护了。
    反正这对我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过，对于你们警方来说就不是了。
    因为他派来保护我的人有些轴，不管来抓我的人是干什么的，他们都敢动手。
    包括你们警方，他们都不肯放过。
    你说他们这些家伙是不是傻？
    警方是他们惹得起的吗？
    我劝过他们很多次，让他们不要这样见人就砍，他们就是不听啊！
    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士城那副无奈的样子不似作伪，让林宇差点就信了。
    不过，林宇不傻，他能听出来陈士城是在胡扯。
    毕竟，陈莫就算再蠢，在他被警方拿下以后，自然会尽力去避免继续招惹警方，而不会选择让陈士城身边的保镖触怒警方。
    因为，他心里清楚，触怒警方会有怎样的后果，这绝不是他一个阶下囚能够承受得了的。
    本来，警方在查李木都快把他给忘了，他这等于在提醒警方：
    “看，我这么跳，你们是不是应该来调查我一下啊？”
    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干！
    “陈士城，陈莫现在也在警备局，你知道吗？
    他因为某些事情被我们抓了，正在接受调查。
    你说的话和他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很好奇，你们两个到底谁在撒谎！
    不过，说句老实话，他的话，比你的要可信多了！
    我建议你收起那套胡诌的说辞，对我们说实话。
    否则，我们很难保证，接下来会不会对你产生进一步行动……”
    “警官，如果你们只相信陈莫的话，那你何必来问我呢？
    你不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吗？
    我都已经这么配合你们了，你们还不肯相信我，这让我很受伤啊!
    陈莫这家伙啥时候有过一句真话?
    你们抓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据我所知，他已经很久没在公司出现过了，而且我听说在他消失之前，你们警方的人就到过公司，而且去过不止一次，带走的人也不止他，还有之后接任他的李木。
    这样看来这案子还不小，同时，如果陈莫真的配合你们，你们根本就没有抓李木的必要。
    所以，我掐指一算，陈莫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个挺难搞的人。
    他这么难搞，证明他根本就不配合你们的工作。
    这种人你们还如此相信他，我就觉得有些费解了！
    他和我对比起来，难道不是我更应该被相信，被关爱，被你们捧在手掌心上吗？”
    “你还唱起歌来了？”
    陈士城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但是林宇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陈莫是难搞不假，但是，经过长时间的审讯，陈莫说出来的实话也不少，至少和眼前的陈士城相比，他说的话逻辑缜密，比陈士城那些胡诌的话可信度要高得多。
    “算了，你要是不肯说，我们先去找点证据再慢慢审你吧！
    反正，我们有时间跟你耗。
    你就老老实实被关在警备局里吧！
    我们去四处搜一搜证据，或许就能找到能让你开口的东西。
    而且忘了和你说了，当年去替你把顾小曼尸体买回去的人，我们也找到了，他可以指证你……”
    “这你们都找到了？”
    陈士城一听这话，倒是没藏着掖着了：
    “好吧，我承认顾小曼的身体是我买回来的，既然你没有证据了，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不过那又如何呢？人不是我杀的……”
    “萧成芳我们也找到了，他提供了大量的证据，与我们查到的证据相结合，已经基本可以摸清当年案子的轮廓了。
    你或许并不想杀顾小曼，但是你的追逐是顾小曼坠了楼，但她不是自杀，而是被你逼着跳楼的。
    她死以后，陈莫为了给你擦屁股，跑到学校去收买了一大批人，导致没有任何证供可以指向你，反倒是害得萧成芳在滞留室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被放走。
    从此以后，萧成芳就走上了寻找真相的道路，导致他一直没有好的工作机会，沉沦至今，还妄图动用同样犯法的手段来为顾小曼复仇。
    我可以这么跟你说，我们警方把你带到这里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在保护你。
    否则，你很有可能就直接死在自己的仇人手里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们喽？”
    陈仕成嘴角一撇，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们这些套路我都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让我自己承认一些你们认为我曾经犯下的罪行。
    但是不好意思，没做的事我是不会认的。
    你看只要你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承认给你们听。、
    你们没有证据，只是想从我这诈口供的话，那么对不住，我是不会说的！”
    林宇算是看懂了眼前陈士城的套路，这就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
    只要没有死到临头，他就能给你来个死不承认。
    这种人说好对付也好对付，只要能找到足够的证据他必然会开口。
    可说不好对付，那便是你想在有证据之前让他开口，那就是痴人说梦。
    无奈之下，林宇只能和顾峰暂停了审讯，将陈士城暂且收押，随后两人一同前往了技术科，希望先看看那边的调查有没有结果。

 第206章 一无所获

    当林宇和顾峰赶到技术科的时候，又一次在门口见到了李梦瑶。
    “你怎么还没进去干活啊？”
    顾峰皱着眉头看着李梦瑶，满脸写着不高兴：
    “我等了你们这么久，你们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本来高峰和我说，你之所以不进技术科的门，是因为你认为这个案子对你来说很轻松。
    我信了他的话，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结果，你消息没有，人还一直站在这里。
    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峰的一顿数落，让李梦瑶的脸色越来越黑。
    等顾峰的话说完，李梦瑶已经冷着一张脸，如同万年寒冰一般，化都化不开了：
    “姓顾的，你是不是欠抽？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你吧？”
    顾峰愣了一下，气势便矮了三分。
    可是，他始终觉得自己是占理的，因此很快就回过味来：
    “你什么意思？
    你不认真查案子，还有理了是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认真查案子？
    就因为我站在门口？
    怎么？我连站在技术科门口透口气的权利都没有了？”
    “你哪里是透口气？你这口气透得也太久了吧？”
    “顾队长，李警官应该是刚刚出来……”
    林宇的话，让本来喋喋不休的顾峰闭了嘴。
    他看了看李梦瑶，又看了看林宇，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是刚出来？”
    “李警官手上有个水杯，水杯里的水还在冒热气，显然是刚倒的。
    她露出的脚踝，很平整，没有长时间站立留下的那种痕迹。
    这足以见得，她刚刚并不处在现在的状态。
    所以，我判断她应该是刚从技术科里走出来，恰巧遇到了我们。
    虽然说，这件事怎么看着实有些巧合，但巧合就是巧合，总不能因为巧，就冤枉李警官啊！”
    “你小子到底是哪边的人？
    怎么净帮别人说话？”
    “顾队长，李警官是技术科的人，也是警备局的一员。
    而且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她之前被调到了物证科，是为了帮我们调查证据才再次回到技术科的。
    甚至可以说，是为了你才回到技术科的。
    你这样污蔑别人，不太好吧？”
    “你看！
    你自己手下的人都看不惯你的恶劣行径了，你是不是该对我道歉啊？”
    李梦瑶依然冷着脸，用刺骨的眼神盯着顾峰。
    那眼神如同冰刀一样，剜在顾峰的身上，让顾峰一阵阵生疼。
    “对不起，我被这案子弄的有些焦躁，所以说话有些冲。
    我不是针对你，我为我做的事情道歉！”
    顾峰即便是再执拗，也懂得个是非对错。
    在自知理亏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继续硬扛。
    对他而言，赶紧认怂，赶紧让李梦瑶消气，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获知技术科的调查结果，才是最符合利益的做法。
    即便是刚刚开罪李梦瑶，其核心目的还是希望尽早拿到技术科寻找到的答案。
    李梦瑶哪里看不出顾峰的小心思？
    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早已经习惯了顾峰的思维方式，甚至并没有觉得顾峰这么做有什么违和的。
    她转过身去：
    “跟我来吧，我们的调查已经差不多了。
    之所以一直没有汇报给你们，是因为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
    这些工作若是没有完成，你们拿到的将是一份不完整的报告。
    不仅没有任何法律效应，不能当做证据，而且还有可能存在谬误。
    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让他们直接把收集到的杂乱情况汇报给你们刑侦队。
    我是为你们刑侦队着想，却没想到被你这个刑侦队长一直数落。
    看来，是我操心的太多了，以后这种事还是你们刑侦队自己去想吧，我就不掺合了。
    林宇很想劝李梦瑶两句，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李梦瑶的心结远不止于此。
    就算他现在消除了李梦瑶和顾峰之间的部分误会，但也仅仅只会是部分而已。
    他俩之间的深层次问题，不是林宇这个外人能够迅速解决的。
    “谢谢你！”
    顾峰破天荒的没有怼人，而是很诚恳的对着李梦瑶鞠了一躬。
    纵使有千般不情愿，李梦瑶还是赶紧上前来搀住了顾峰。
    毕竟，万一顾峰给她来个三鞠躬，她恐怕要被当场送走了。
    “谢我可以，但也不用这么客气。
    现在既不是过年的时候，我也没有红包包给你。
    你这三跪九叩，我可受不起。”
    顾峰不过是弯了弯腰而已，没想到李梦瑶就直接解读为了三跪九叩的前戏。
    坐一下，让他一头黑线，尴尬的呆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一旁还站着个专业和事佬林宇，只见林宇上前来：
    “两位，你们如果真想单打独斗的话，我不介意给陈局长打个电话，让他给你们安排场子。
    可如果你们不是这么想的，那么就赶紧开始干正事。
    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们技术科到底查到了什么，搞得如此神神秘秘。”
    虽然神神秘秘并不是缺点甚至是优点，但也要分场合。
    或许在这样的优点的加持下，外界很难知道技术科到底获得了哪些证据，从而使嫌疑人不得已陷入重重猜测当中。
    但假如他们在获得了证据以后不仅不告诉嫌疑人，同时还瞒着刑侦队，就十分惹眼了。
    “我们没有神神秘秘，反倒是有些愁眉苦脸。”
    “愁眉苦脸？什么意思？”
    本来焦急走在最前面的顾峰回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难道说这证据太难查了，你们查不到结果？”
    “没错，查找证据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难多了。
    我们本以为可以很快给你们刑侦队一个满意的答复，结果却发现我们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一点。
    你们给我们的照片，我们传给了监控中心，同时也对数据库里的所有数据进行了比对，结果发现数据库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那个手机号，我们找电信部门进行了确认，号码已经销毁。
    电信部门虽然给了我们号码原始主人的联系方式，但经过联系却发现，那个人的身份被冒用，被销毁的号码根本不属于他。
    至于那些音频，我们连对比用的东西都找不到，更别提通过它来确认嫌疑人的身份了。
    现在我们技术科，在这个案子上几乎陷入了死胡同，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到底如何才能破局。
    我也是正头疼间想出去透口气，就碰到了你们两个前来兴师问罪，你说可气不可气？”
    “是顾队长要兴师问罪，我从来都没有这想法。”
    林宇首先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惹得顾峰对他怒目而视。
    不过，他又从林宇的话中找不到丝毫破绽。
    毕竟，林宇说的是事实，想要兴师问罪的的确是他，林宇本人并无此意。
    “我知道你比顾队长更像个好人，但也仅仅只是像而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和你们顾队长一样，觉得我们技术科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如果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你分分钟就搞定了？”
    李梦瑶这话反倒是更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惹得林宇连连摆手：
    “李警官，你可别误会，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只是在想，技术科到底是为什么查不到线索。
    我不是在怀疑技术科的能力，而是在好奇对方的反侦察能力为何会如此之强。
    这实在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虽然说，这个嫌疑人在夏江那边骚操作不断，的确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
    但是，他留下的破绽也绝对不少。
    我本以为，以我们警方的能力，光他留下的这些破绽就足够让我们把他抓住十回八回的，却没想到，不仅林晓那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连技术科也折戟沉沙，没能有丝毫建树。
    我现在有些好奇，到底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出现了问题，还是我们低估了嫌疑人。”
    “我更倾向于是调查方向出现了问题。”
    顾峰打断林宇：
    “如果说，问题真的出在我们低估了嫌疑人上，那么我们在夏江就已经被耍得团团转了，眼前这些线索都不可能拿的到。
    若你要说这些线索全都是嫌疑人故意留下的，那我只能佩服他八辈子祖宗。
    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遇到如此未卜先知的嫌疑人。”
    “你没遇到过不代表不存在，我们遇到的对手一个比一个狡猾，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跟林晓打个电话，报告一下我们现在所遇到的状况。
    以他的聪明，自然明白我们的意思是要收网了。
    但愿现在收网还来得及。
    我很怀疑目前嫌疑人留下的这些证据，其作用是为了拖延时间，给他争取逃跑的机会。
    若是真是这样，我们就已经上当了……”

 第207章 又有鬼点子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证据本身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就是拿来浪费我们时间的？”
    林宇点头道：
    “没错，这些证据或许就是烟雾弹。
    从表面上看起来，好像这证据对查案很有帮助，但实际上全都是些没有意义的玩意儿……”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顾峰心里打起了鼓：
    “我们现在耽误的时间，足够嫌疑人跑出十万八千里了！”
    “这就要看林晓临场应变的能力了。
    如果这家伙够聪明，那么嫌疑人恐怕还没跑成。”
    林宇的话，让顾峰醒悟过来。
    他立刻给还在现场的林晓打了个电话。
    “什么？证据都没用？”
    “对，林宇说这些证据是让他拖延时间用的。
    不过他这个判断也还有几分道理。
    如果嫌疑人还在小区内没跑，你应该能抓得住他！”
    “嫌疑人到底还在不在小区里，我也不能确认啊！
    毕竟，你们可是说好了，要我等你们那证据确认以后，我再进小区抓人的。
    我到现在都还没进过小区呢！
    哪里知道嫌疑人还在不在？”
    “如果他真在小区里，有没有已经逃脱的可能？”
    “那得看他躲在什么地方了，如果他真的就只是藏在小区里，那应该还没跑。
    目前为止，我使尽浑身解数，没放走小区里的任何一个人。
    除非这个小区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出口，否则，你们尽可以放心。”
    “那就好，我和林宇现在出发，尽快去和你汇合！”
    “你们现在要过来？
    我劝你们还是别过来了。
    既然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底部，等你们来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不如我直接协调现场的情况，把人抓回来得了！”
    林晓的话，正合顾峰的意思。
    顾峰也不想舟车劳顿的跑上半天，结果还扑个空。
    因此，他给了林晓如的授权，随后结束通话，并将这些授权全都落在了实处。
    等他忙完这些，才有空回过头来继续理会林宇。
    “林晓那边，假如人没跑，抓捕行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要是人跑了，他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
    “这我当然可以理解，现在就是咱们这边该怎么办了。
    技术科那边的东西，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呢？”
    “技术科那儿的证据，当然还要继续查！”
    顾峰斩钉截铁的说道：
    “毕竟那些证据有没有用，多查查才能知道。
    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帮忙找证据也是好的！”
    “我发现你最近有点针对技术科……”
    “我哪里有针对他们？
    我说的是实情。
    如果那些证据真的有用呢？
    或许它们只是因为藏得太深，被我们误判了呢？
    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这些证据，由它去了？”
    “行，你说的也有道理。
    毕竟，我们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案件调查的进展能够有多顺利。
    说不定，这证据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查案过程中的坎坷而已。
    下一秒，李警官就会举着报告冲过来跟我们说查到线索了！”
    “借你吉言！
    那陈士城那边……”
    “我之前说过了，如果单独审讯陈士城审不出东西来的话，那我们就只能选择将他和陈莫一起审了！
    他之前透露出了很多东西，特别是对陈士城的怨言都有利用价值。
    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怨言，让陈士成和陈莫闹翻。
    只要他们之间出现矛盾，我们就有机会乘虚而入。
    到时候，再想撬他们的嘴，就要容易多了！”
    顾峰开始仔细思考起林宇的提议。
    虽然林宇的提议很诱人，但并未解决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万一失败了，警方可能够承受不起。
    看到顾峰犹豫的样子，林宇自然明白他的担心。
    “顾队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所以，我有个比同时审讯两人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一听林宇又有了鬼点子，顾峰一下子来了兴趣。
    毕竟，每次林宇出鬼点子，总能为案件侦查的推进起到积极的作用。
    至今为止，翻车的情况还算是少数。
    “我这主意说起来也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只是把同时审讯改成先后审讯罢了。”
    “先后审讯？怎么说？”
    “我们可以先审讯陈莫，并把陈士城被抓，以及陈士城之前对他的出言不逊给透露出来，看看他的反应……”
    “我懂了。
    你的意思是，假如他的反应很震惊，那么就代表他根本不知道他掏心掏肺的对陈士城，陈士城居然这样看待他。
    到时候，他就会与陈士城反目，说出些秘密来？”
    “对。”
    林宇点了点头，笑道：
    “这计划看起来简单，但如果用得好，一定能有奇效。”
    “可若是他没什么反应呢？”
    顾峰提出了灵魂一问：
    “听到陈士城出言不逊的事以后，万一陈莫什么反应都没有，那又证明了什么？我们又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调查呢？”
    “这个嘛……从长计议吧……”
    “合着你这都没想好？”
    顾峰倒是完全没料的林宇提出的这个计划虽然天才，但却只考虑了成功以后的情况，根本没有考虑到失败。
    “你就这么自信，这计划一定能成功？”
    “那倒不是，这计划失败的可能性我是考虑过的，只是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我实在想不出许久未见陈士城的陈莫，有什么理由在听到对方对自己恶语相向后会不生气。”
    “怎么没理由？”
    顾峰把眼一瞪：
    “如果他们早就串通好了呢？”
    “串通好了？”
    林宇一愣：
    “什么时候串通的？在陈莫被抓之前？
    还是说，当年的事发生以后，他们就已经串通好了直到今天？
    这两人已经许久没见了，又怎么能保持互相间的信任？
    我们迄今为止也没查出两人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基础，他们的信任纽带本就不够牢固。
    就凭这一点，我就有把握挑拨他们二人间的关系！”
    “你也别太过自信了。”
    顾峰提醒道：
    “陈莫这人城府不浅，他若是真隐瞒了自己和陈士城之间的什么关系，我们还真不一定查得出来。”
    “问问不就知道了？
    假如他真的对陈士城继续信任有加，我们再另寻它策。
    不管怎样，这操作总比坐以待毙强吧？”
    顾峰无语了。
    虽然他明白林宇说的尽是废话，但他居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林宇的废话。
    思虑了半天，除了嘴角和眼角一同抽搐外，他也没能说出任何一个字。
    “那个，你要是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答应咯？”
    “这……好吧，你就当我答应了吧！”
    顾峰无奈了。
    毕竟，他在这儿发了好一会儿呆，也的确没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他只能先把林宇这个计划给应了下来，然后看看情况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
    陈莫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平淡如水。
    显然，被关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
    对他而言，警方的问题不过是隔靴搔痒，没有任何感觉了。
    他只希望警方尽快把他给移送到监察去，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把案子了了早点蹲大狱，也比干耗着强。
    “陈莫，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再次带到审讯室来吗？”
    “不知道。”
    陈莫言简意赅，一个字都不想和警方多说。
    “我们抓住了陈士城。”
    “哦。”
    “你一点都不惊讶？”
    “你们抓个人我有什么可惊讶的……等等，你说你抓了谁？”
    “陈士城。”
    “……”
    陈莫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
    不过这种精神并非是精气神有怎样的提升，而是震惊所导致的。
    “你们怎么抓住他的？”
    “我们的人发现了他的行踪，然后就把他给堵了。
    虽然在抓他的过程当中遇到了一些抵抗，不过幸好警力足够，没有让他逃脱。”
    “你们……已经审过他了？”
    陈莫试探着问道。
    不过，对于警方是否会回答他这个唐突的问题，他心里没底。
    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宇还真回答了。
    “对，我们审过他了。
    他表示，他所做的一切错事都是你指使的。
    同时，那些袭警的人也都是你安排的。
    他只是个纨绔子弟，什么也不知道。”
    “混蛋！”
    陈莫激动得狠狠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
    你不过是自以为爱护他，结果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的一个无聊长辈罢了。
    对他而言，你之于他只有恨没有爱。
    你想让他怎么对你？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表达对你的感谢吗？”
    “够了！我不想听！”
    陈莫想要捂住耳朵，但双手被铐在椅子上，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林宇从桌后绕了出来，来到陈莫面前，直勾勾的盯着陈莫的眼睛：
    “陈莫，你是不是很后悔养了这样一个白眼狼？”

 第208章 两个李静

    “白眼狼”
    这三个字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捶在了陈莫的心头。
    陈莫有孩子，但是为两个孩子都倾注了爱，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因此，看上去更听话的陈士城，成为了他心灵的寄托。
    他把陈士城当作亲生孩子一样看待，将自己的一片真心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无论陈士城要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给安排上，使得陈士城被骄纵得无法无天。
    可是，陈士城是有亲生父母的。
    因此，他并未把这一切都功劳归结到陈莫的头上，反倒觉得陈莫很烦，是一个出现在他生活当中打扰他的人。
    这种不对等的付出，使得陈莫一直有一种求而不得的感觉。
    但是，陈士城不笨，为了获取利益，他一直没把这种不屑宣之于口。
    陈莫觉察到陈士城并不喜欢他，但由于没有挑明，因此也一直相安无事。
    陈莫不断的麻醉自己，只这个感觉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根本作不得数。
    可惜，林宇抓来陈士城以后，把这层窗户纸给彻底捅破了。
    此时的陈莫，心痛得无法呼吸。
    “看你的表情，想必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那我就不多说了，我就在这里坐等你给个结果。”
    林宇说完，还真的不说话了。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文件，一副暂时不再理会陈莫的模样。
    陈莫知道林宇这姿态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在等他表态。
    他知道警方需要他一个态度，无论是同意还是拒绝，终归得说句话。
    想到这里，他张开略有些发干的嘴，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想知道什么？”
    “当年顾小曼的案子，到底是你干的还是陈士城干的。”
    “是他。
    哈哈哈哈！
    是他！”
    陈莫状若疯癫：
    “我要是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白眼狼，我就不帮他掩盖这件事了！
    当年，我接到他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失手杀了一个同学。
    我让他赶紧去自首，可是他不愿意，他说他不想坐牢，一天也不想坐。
    无奈之下，我只能亲自找了几个人去学校，收买了他的同学们，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可是还没等我喘口气，他居然又找我提出想要死者的尸体。
    他说只要尸体在他手里而不在警方手里，那么他就彻底安全了。
    我当时就看出他这话言不由衷，但是我还是照办了，我让安排人手找顾小曼的母亲从她手里买回了顾小曼的尸体并给了陈士城，然后警告他不要乱搞。
    谁知道回头我就收到了信用卡的刷卡记录，购买的东西居然是防腐服务和冰棺！
    就算我是傻子，我也知道这两样东西是干什么的！
    当时我就给他打了电话，质问他想干嘛。
    结果，他居然恬不知耻的告诉我他想保存尸体。
    我当时就被他给气疯了！
    我要他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可是他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的三天里，我怎么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
    我有想过冻结他的信用卡，可是到最后我还是心软了。
    我不再提这件事，他也不再提及，就这样，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的把这件事当作了秘密。
    直到不久前，在李木的策划下，萧成芳回到江城，开始调查顾小曼之死的真相，我不得已想尽办法封他的口，失手害死了刘天宇。
    就这样，狗血的事一件接一件，我也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我做了很多错事。
    现在我也心灰意冷了，我不想再隐瞒了……”
    “我们找到李静了。”
    “什么？”
    刚刚还一副认罪模样的陈莫，一瞬间又呆住了。
    他的表情变化了多次，最终定格在了“震惊”上。
    “我说，我们找到了李静——李木的女儿！
    有了她，李木可以安心向我们投诚，把他做的事和你做的事全都交代清楚了。”
    林宇说得越多，陈莫脸上的表情就越精彩。
    到最后，陈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胸前的衣襟瞬间被浸湿了。
    “没有，没有的事……
    我……我不认识李静！李静是谁？”
    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全都印在林宇眼里。
    “陈总，你之前不是很淡定的吗？突然这么慌，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陈莫深呼吸了好几口，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没有，我刚刚只是被你说的消息给震惊了。
    李静已经死了几年了，你们上哪儿去找到她的？”
    这一下，轮到林宇震惊了。
    林宇愣了许久，问道：
    “死了？你确定？”
    “两年前，李木的女儿李静在出学校门的时候被人绑架，绑匪没有要赎金，直接把他女儿给撕票了。
    李木一直生活在悲痛当中，因此常常产生幻觉，总觉得劫匪在威胁他，希望有人帮他把女儿救回来。
    这件事，你们不知道？”
    不光林宇懵了，就连顾峰也傻眼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敢相信陈莫的话是真的。
    若是真的，这就有点鬼故事的感觉了。
    李木之前所说的所有证供都将被推翻。
    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故事！
    “你撒谎也能撒得这么镇定，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林宇震惊之余，也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
    毕竟，陈莫说的是真是假，都还有待商榷。
    总不能因为陈莫开口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我没有撒谎，你们爱信不信。
    不信的话，你们就不能去查查你们警方的档案吗？
    绑架杀人这么大的事，你们警方总不能没有立案吧？”
    见陈莫说得如此笃定，林饮和顾峰的心里倒是打起鼓来。
    他们一时有些信了，觉得陈莫可能没有撒谎。
    毕竟，这个谎言真的只需到档案室查一查就能戳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为了验证这件事的真伪，顾峰决定还是去档案室查一下再作定夺。
    因此，他从观察室把高峰叫了进来，让他跟林宇继续审讯，自己则去了档案室。
    在他去档案室期间，林宇也没再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毕竟，他和高峰一样都在等着顾峰从档案室带回个结果，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全神贯注的情况下都难以对付的陈莫，在他们心不在焉时更是应付不来了。
    一小时后，顾峰再次出现在审讯室里。
    当顾峰走到审讯桌前的时候，林宇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看到他的模样，林宇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他若有所悟，能够看出顾峰这表情所代表的意义。
    显然，调查的结果很有可能与陈莫所说的一致——李静的确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所谓的“绑匪”，只是李木心中的执念，在现实中并不存在，而那辆红色的suv，不过是巧合罢了。
    林晓在夏江所堵住的人，或许真是绑匪，但与李静无关。
    警方只是歪打正着的查出了一起绑架案而已。
    “他说的是真的？”
    林宇开口问道。
    顾峰脸色铁青的点了点头：
    “是真的。
    两年前确实有一起绑架案，报案人就是李木。
    报案的内容正是他的女儿李静被绑架。
    我调查了所有卷宗，最终确定作为肉票的李静的确已经死了。
    绑匪当时非常决然的撕了票，根本就没有给李木谈判的机会。
    在我们警方介入之前，这个案子就结束了。
    至于绑匪也逃之夭夭，查了四五年都没能查出他们的身份。
    以至于这案子成了悬案。”
    “那时候李静几岁？”
    “四岁。”
    “四岁？”
    林宇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
    “先暂停审讯吧，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讨论一下这个事情。”
    在顾峰的安排下，审讯暂时结束了。
    林宇三人要再一次聚集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中。
    “说说看吧，你有什么想法？”
    一进办公室，顾峰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为什么要求暂停审讯呢？”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如果精神失常，那么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件在他的脑中是不应该发展变化的。
    也就是说，如果在李木的心里，他女儿出事的时候就是四岁，那么他女儿就会一直是四岁，而不应该会有年龄增长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他这次跟我们说的是，她女儿六岁。
    那么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一个已经死了两年的人，在年龄上如何会增长的？”
    “所以你觉得？”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查一下李木的档案，再看看他的家庭成员情况。”
    “他的档案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再看一次！”
    在林宇坚决的要求下，顾峰又去了一次档案室取出了档案。
    当他回到办公室后就把档案递给了林宇，林宇拿着档案不断翻动，半晌没有说话。
    “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林宇看着被领出的档案，来来回回都刷了三遍：
    “从这份档案上来看，他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是他女儿活到了六岁入学。
    四岁被绑票的那个，出事的地点是在幼儿园，而六岁这个则是在小学门口被掳走的。
    也就是说，这一次失踪的李静是正常上了小学的……这不合理。”
    “这两件事之间确实有出入，我们得去他们学校问一下……”

 第209章 绑架案的进展

    “不用问了。”
    高峰打断了林宇的话，说道：
    “我在案发后去涉事小学了解过，他们的确有一个叫李静的学生，其父亲叫李木。
    从信息上看，应该就是被我们抓住的这个李木无疑。
    也就是说，这个六岁的小女孩李静是存在的。”
    “这不对呀！”
    顾峰拿着手中的档案来来回回的翻看了好几遍：
    “李木只有一个女儿，四岁就被撕票了。
    四岁被撕票一次，六岁又被绑架一次，这是怎么做到的？搁这儿卡bug呢？”
    “我想，这件事应该没那么复杂。”
    林宇撇了撇嘴道：
    “我大概猜出了这个奇怪现象的原委。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而是李木自己……”
    “哦？李木？何以见得呢？”
    “很简单，李木他们夫妇忍不了丧子之痛，所以将他们原本两个女儿的档案改合二为一，改成了一个。
    他现在的女儿李静，应该是之前的那个李静的姐姐或者妹妹。
    李夫人当年生出来的应该是一对双胞胎，只是为了隐藏悲痛，将两个孩子的痕迹抹去了一个，只留了其中一人的。
    这样一来，我们从档案上就看不出端倪了。”
    “你的意思是，李木当初生孩子是生了两个，只是档案上只有一个？”
    “对，就这意思。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从李静出生的医院里调取一下她出生时的档案，那个东西是做不了假的。”
    为了验证林宇想法的真伪，顾峰给李静出生的那个医院打了个电话。
    可是，医院表示，这件事属于患者隐私，不能随便公布。
    如果警方真要查，就带着证件和相关搜查的证明，到医院去现场办理手续。
    为了尽快将这件事情查实，无奈之下，林宇和顾峰决定去试试。
    于是，他们向陈局长打了报告，将协查的命令拿到了手，然后便驱车来到了医院。
    江城市妇幼保健院，是江城有名的妇幼医院，其产科在整个龙州都有些名气。
    到了医院以后，林宇和顾峰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妇产科门口。
    这种地方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自然是进不去，只能对门口的值守护士出身的证件。
    值班的护士一看，警方的证件如此齐备，于是便叫来了负责的主任，带他们到了档案室。
    由于证件方面完全没什么问题，因此两人在医院调阅档案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这就是你们要看的李木家孩子出生时的档案。
    不过，你们只能看不能拍照，不能带外带，还请你们理解……”
    “可我们需要把它作为证据……”
    “作为证据也不行，这是病人隐私。
    你可以拿走病人手上的那一份，但不能从我们这里拿走我们手上的这一份。
    还请你们理解！”
    档案室的工作人员原则性很强，无论林宇和顾峰好说歹说，都不允许他们把档案外借。
    “这样吧，我们也不把档案拿走。
    你们要么出证人，要么出证词，协助我们证明档案上的内容，这总可以吧？”
    “这个嘛……”
    档案室的工作人员虽然有些犹豫，但总的来说，对林宇提出的这个方案并不排斥。
    “我向院长申请一下，你们稍等……”
    很快，他便离开了档案室。
    两分钟后他就回来了，显然只是去打了个电话。
    “院长同意了你们的方案，愿意出具证明。
    实在不行，出证人也行。
    你们现在就说说，到底需要我们证明什么吧！”
    “我们需要你们医院证明李木的孩子是两个而不是一个。”
    “他的孩子本来就是两个，不是一个，有什么可证明的？”
    “这件事和我们的案子有关，我不能透露太多。
    不过，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作为证人。
    说不定，我们在盘问过程中，能够告诉你一些信息……”
    “那还是算了，我对八卦没啥兴趣。”
    档案室的人一听还得跟警方回去，立刻停止了寻根究底。
    他和院长再次联系了一番，没过多久，一个护士来到办公室，送来一张盖有印章的证明。
    “‘虽然说，我们其实没有出这个证明的权利，不过，我们愿意承担一些社会责任’，这是院长的原话。”
    “我们要的证明内容中表述的是个事实，而且在这件事本就是真的。
    在这种情况下，医院根本不需要担什么责任。
    哪怕是嫌疑人在法庭上当场翻供，追根溯源，检查证据，你们这儿的证据也是完备的。
    我们警方请你们帮忙，自然也会考虑这些情况，不会害你们的。
    请把这句话转告给院长。
    时间不多，情况紧急，我们就不去拜访他了，感谢各位的支持！”
    顾峰和眼前的医护人员客套一番，然后便带着林宇离开了。
    ……
    回到了警备局，林宇第一时间就要求顾峰安排将李木带到了审讯室。
    “你有两个女儿？”
    “对，我有两个女儿，而且他们都叫李静。”
    林宇本以为，要得自己拿出证据以后李木才会认，没想到李木当场就认了。
    “你这么快就承认了？”
    林宇感到惊讶，但对于林宇的惊讶，李木并不感到意外。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我之所以伪造我只有一个女儿的假象，目的又不是为了掩饰什么案子。
    只是因为，我实在是不愿意回忆起我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被绑架了，然后被撕票的事实。”
    “那你有没有想过绑匪可能是同一伙人？”
    “想过……”
    李木想也没想便说道：
    “不仅绑匪有可能是同一伙人，甚至于目的都有可能相同。
    所以，我对你们能找到我的女儿，已经不再抱希望了。
    说不定这绑匪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撕了票。”
    “你知道你这么做，差点为陈莫做了嫁衣吗？”
    林宇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回应李木，毕竟，这件事情对于李木来说是一件伤心事，提的太多，李木恐怕受不了。
    “我猜到了……”
    “猜到了？”
    “是的，我猜到了。
    陈莫很有可能故意偷换概念，把两个孩子混淆，然后说我是个神经病……”
    “对啊，那你为什么早不跟我们警方说？
    我们差点就把正在找你女儿的人撤回来了！”
    “因为我信任你们……”
    “你这个理由……绝了！
    行吧……算你狠。”
    林宇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总不能跟李木说——你不能信任我们吧？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的夏江区发现了李静的踪迹。
    至少，在最后一次知晓她的去向时，她还活着。”
    “真的？”
    李木的眼睛瞬间被注入了光彩，眼神中充满了惊喜。
    林宇看得出来，他这惊喜是真的。
    因此，这也让林宇相信，李木伪造自己只有一个孩子的事，真的和案子无关，纯粹是因为防止自己悲伤过度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是真的。
    目前，我们可能把绑匪堵在他所在的小区里，目前正在排查绑匪，寻找你女儿的踪迹。
    案件还在进一步的侦办当中，可能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林宇的安慰，让李木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谢谢你，警官。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只是在给我点安慰，但是你的这些话，还是让我觉得好受了许多。”
    “我不是安慰你，我在陈述事……”
    林宇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耳麦里就传来了顾峰的声音：
    “林晓那小子真给力，人抓到了，李静也被救出来了！”
    听到这话，林宇差点当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考虑到警方的形象，他才强行忍住了这股冲动，老老实实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告诉你另一个好消息。”
    李木笑中带泪，正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突然听到林宇这么说，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消息？”
    “李静找到了！”
    “什么？！”
    李木一听这话，差点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过由于手铐的束服，这才没能成功。
    要不是椅子是被固定在地上的，他恐怕会当场翻倒在地。
    “我说李静找到了！
    我们的人突袭了那个疑似绑匪藏身的小区，成功找到了绑匪和你的女儿。
    目前你女儿安然无恙，很快就能被送回来了！”
    虽然顾峰没对林宇说这么多，但也正因为没说这么多，林宇才敢确信李静是安全的。
    毕竟，如果李静已经出事，顾峰一定会在和他说这消息时告诉他。
    果然，在他说完这话以后，顾峰并没有在耳麦里提醒他说错话，这足以证明他猜对了。
    “我现在先结束对你的审讯，去看看你女儿的情况，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去滞留室通知你。”
    “谢谢！谢谢警官！”
    若不是因为被铐着，此时的李木可能已经跪下了……

 第210章 再见萧成芳

    李木被带回了滞留室，林宇则推门来到了观察室。
    可是，观察室里早就没了顾峰的身影，因此他又不得不快步赶回了刑侦队。
    一进刑侦队的大门，他便嚷嚷开了：
    “顾队长！顾队长！
    你在哪里啊？”
    顾峰的办公室很快就打开了门，从中走了出来：
    “你这不是废话吗？
    到刑侦队来找我，不上我办公室还能上哪儿？
    我要不在办公室里，多半就根本不在刑侦队了！”
    “我这不是着急吗？”
    林宇一把抓起顾峰的胳膊：
    “快说说看，李静怎么样了？”
    “情况不错，情绪稳定，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把她送到了医院。
    目前，她正在医院接受体检。
    如果检查之后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被带到警备局来和她父亲相见了。”
    “太好了！”
    林宇猛的把顾峰的手一甩，差点没让顾峰自己扇自己一巴掌。
    “李静要是没事儿，李木就一定会开口。
    只要他开口说出真相，陈莫和陈士城就一定跑不掉了！
    “话不要说这么慢满……”
    顾峰提醒道：
    “我们目前还无法证明，李木说出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相。
    我们手上掌握的证据还是有些少了，不足以正是各方说的话的真假。
    所以，在李静接受检查的空档，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找更多的证据，支持我们所得到的这些口供。”
    “行啊！我没问题！
    不过，我们上哪里去找证据？”
    林宇的问题倒是把顾峰给问住了。
    “我也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怎么实施还没想好。
    不如，你把罗君欣叫上，我们去找萧成芳？”
    ……
    当罗君欣得到林宇的消息时，她正在学校完成论文。
    她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在警备局出现，就是因为学业实在是太过繁忙了，以至于他即便心里痒痒，也没空去找林宇。
    可是，当林宇主动找她的时候，她还是按耐不住了。
    毕竟，她对查案的兴趣远大于做记者的兴趣。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放下了论文，都没来得及和自己的导师说一声，就直接奔到了警备局，随顾峰和林宇一起到萧成芳所在的医院去了。
    这一次，顾峰和林宇并没有带林晓。
    因为，林晓就是负责监护李静的人。
    他根本脱不开身。
    考虑到他本来也就没见过萧成芳，所以带不带他都无所谓。
    综合这几点，两人便心安理得的将林晓抛到了一边。
    来到医院以后，众人一同到了萧成芳的病房门口。
    其实，萧成芳早就没有事了。
    只是，他自己没有提出出院，顾峰也便乐得装糊涂。
    毕竟，他的嫌疑不够大，抓回警备局关起来也不够格。
    但是，出于对案件侦破的考虑，又不能直接放他走。
    因此，若真的把他弄出了医院，就只能放他回家然后监视居住。
    在这种情况下，又得走很多繁琐的审批手续。
    可是他在医院就不同了，所有的手续都能省略，直接找两个人往他病房门口一站，一切就没什么问题了。
    其实，无论是林宇还是顾峰心中都有数，萧成芳本人一定是清楚这一点。
    他根本不提出出院的事，事实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在向警方示好。
    恐怕他也没料到，警方居然会把他晾这么久，连派一个人来找他的事都不干，导致他只能每天在这无所事事的躺着。
    此时，见到林宇三人，肖成芳的眼里竟透露出些许兴奋的情绪。
    这在从前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由于之前高峰所做出的某些操作，导致他一直对警方抱有敌意。
    可如今，这地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或许也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种，在长期的被看押下，萧成芳已经对警方产生了特殊的感情。
    长久不见，居然还甚是想念！
    “很久没见到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哪怕是面对顾峰上来就说的废话，萧成芳也没有体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挺好的，就是有些无聊。
    你们把我晾在这里不来找我，我空有一肚子线索没法告诉你们，这让我很难受。”
    “你是愿意说实话了？”
    林宇的问题，让萧成芳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之前……没对你们撒谎……”
    “我知道你没撒谎，但你也没全说实话。
    你认识一个叫李木的人，对吧？
    你这一次回来复仇，除了是你自己的主意，也有这个人的因素在里面，对吗？”
    萧成芳沉默的片刻，点头道：
    “没错，看来李木已经被你们找到了。
    的确是他怂恿我复仇的。
    你们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顾小曼的事情耿耿于怀，以至于落魄至此。
    所以，李木点燃了我心中的一把火，让我产生了一种必须让顾小曼的事重见天日的想法。
    所以我也就这么做了。”
    “挺好，你现在这样坦诚，让我很欣慰。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白把罗记者带来了。”
    “林宇，你什么意思？”
    罗君欣狠狠的掐了林宇一把：
    “嫌弃我了？”
    “没有没有！你别瞎想！”
    “我之前就说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没想到我还猜对了！”
    看着林宇和罗君欣两人打闹，萧成芳若有所悟：
    “一开始，罗记者过来套我的话，就是你们的主意吧？”
    许久不见萧成芳，林宇差点就把之前和罗君欣割裂开的人设给忘了。
    如今被萧成芳提起来，他才醒悟自己露馅了。
    但是，林宇如今的脸皮，已经堪比城墙。
    “是啊，是我们的主意。
    为了让你洗脱嫌疑，我们警方操碎了心。
    哪像你，一开始恨不得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虽然你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规避自己的责任，但事实上我们怎么听你都是在撒谎，也因此把所有的怀疑全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结果没想到，我们让罗记者套了你几次话以后，才发现你根本就不是凶手！
    你说，你是不是应该不仅不怪我们，还应该感谢我们？”
    林宇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让顾峰和罗君欣都叹为观止。
    至于萧成芳，已经彻底相信了林宇所说的话，露出了一副惭愧的表情。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抱着哪怕是死，哪怕是担下所有的责任，也要为小曼翻案的心思。
    所以才会……”
    “事情都过去了，你不用为我们解释什么。
    我们来找你，自然也不是为了闲聊。
    我们锁定了陈莫，陈士城和李木三个嫌疑人。
    我们需要从这三个协议人里，找出杀害顾小曼的凶手，同时也找出杀害刘天宇的凶手。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林宇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他已经看得出来，萧成芳在思考了许久以后已经变得坦诚了。
    作为警方，对于一个坦诚的证人，自然也要坦诚以待，这是投桃报李。
    果然，在听到林宇的话以后，萧成芳的眼睛里出现了亮光。
    “好的！我尽力帮你们！
    根据你们目前的调查，当年杀害小曼的凶手是？”
    “陈士城。”
    林宇果然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我们怀疑是他追赶顾小曼，最终导致了顾小曼坠楼。
    只是时间久远，我们缺乏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因此，审讯陈士城这件事并不顺利，甚至有些棘手。
    哪怕是我们获得了陈莫的证词，证明陈士城就是当年的元凶，但这远远不够。
    因为，我们也没办法证明陈莫说的就是实话。
    光有人证，想咬死陈士城是不可能的。
    就算能过得了监察那一关，也过不了法院那一关。
    如果我们不能在自己手上查到足够的证据，那么陈士城就还有翻案的可能。
    我想，如果他是真凶，你一定不希望看到他翻身吧？”
    萧成芳咬了咬牙：
    “当然不希望！如果他是真凶，就算当年我和他是朋友，我也一样希望他死！”
    萧成芳的话让林宇打了个寒颤：
    “你这样子要吓人了，收一收！”
    听到林宇的话，萧成芳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些：
    “对不起，我激动了。
    但是，我相信你们也理解我的心情！”
    “我们刚理解你的心情是没有用的，我们需要的不是你的愤怒，而是线索。
    除了之前你提供的那些证据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能用的证据？”
    “还有。”
    陈士城果然是个宝库，听到他这两个字，林宇顿时觉得宝押对了。
    “江城大学四号教学楼背后有一片小树林，树林里面有一个坟头，是无主的。
    那座孤坟一直在那里没有别人动过——除了我。”

 第211章 孤坟

    “你对那个坟包做了什么？”
    “我能对坟包做什么？
    当然是把证据藏在其中了！
    我选这个的坟包的原因是它无主，就算我藏了东西也不会被人发现。
    至于藏了什么东西，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哟？还不能说？搞这么神秘？”
    “我搞这么神秘是有原因的，不过这个原因我现在不能说。
    等你们看完了那些证据，再来找我，我自然会和盘托出。”
    林宇和顾峰对望了一眼，点头道：
    “好吧，你话都说这份上了，那我们就去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宇和顾峰没什么意见，可罗君欣却有些不乐意了：
    “在坟头里藏东西的人现在不就在这里吗？我们为什么要单独再跑一趟江大啊？”
    听到罗君欣的话，林宇回头道：
    咱们得相信萧成芳啊，一点信任对方的意识都没有，还怎么合作？
    他现在可是个香饽饽，手上的证据很有可能让我们直接破案，咱们得对她好一点。”
    林宇的话，有些半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按常理来说，这种话罗君欣相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让林宇没想到的是，一向有些跳脱叛逆的罗君欣，这一次居然没有反驳。
    “你说的对，我们的确应该相信萧成芳的话，自己去江大看看他买埋了什么东西！”
    林宇惊讶的看了罗君欣一眼，显然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配合。
    罗君欣看到林宇的表情，一把抓住林宇的胳膊往外拖：
    “怎么？在外人面前给你点面子，你还怀疑我有什么企图不成？”
    “外人？
    萧成芳是外人，难道你是内人？”
    “你胡说什么呢？”
    罗君欣娇嗔了一声，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你们两个差不多就行了，少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咱们还是去干正事儿吧。”
    顾峰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走向了电梯间。
    …………
    半小时后，三人一同来到了江城大学。
    进了校门以后，三人哪儿也没去，就直奔萧成芳所说的那个坟头的位置。
    由于年代久远，萧成芳口里的那片小树林，如今已经被铲平，做成了一个公园的形式，供学生们驻足休息。
    但是，也正如萧成芳所说，无主的坟头没人敢动。
    所以，公园正中有一个亭子，亭子的四周，被一片围栏拦着，隐约间可以透过帷幔看到里面有座石碑的模样。
    这石碑却与一般纪念亭当中的碑不同，因为在碑的后面，还有一个凸起的馒头状的东西。
    显然，那就是坟头了。
    于是，三人快步来到亭子边，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学生的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三人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有学生放学，经过的公园。
    顾峰皱着眉头说道：
    “有点麻烦了。
    我们在没有知会学校的情况下来到这里，想要探一探这坟头的究竟。
    因此没人会帮我们封锁这片坟头附近的地方。
    若我们直接对它进行破拆，恐怕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这样一来，极有可能让我们的计划受到阻碍。
    林宇，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个嘛……”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左右看了看，问道：
    “我们为什么不联系校方呢？
    我觉得让校长过来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啊！”
    “我知道让校长过来是可以的，但是这样以来必然会惊动很多人。
    我觉得我们这次行动能惊动的人越少越好，毕竟，惊动的人太多很容易打草惊蛇。”
    “打什么草什么蛇？
    跟这案子有关的嫌疑人基本上都在警备局呆着呢，咱们还能惊到谁呀？”
    顾峰摇头道：
    “目前，这案子的发展印度已经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过于大意，只会让我们前功尽弃。”
    “行，我明白，小心谨慎嘛！
    可是小心谨慎，也得有个度啊。
    要不这样，咱们把周秘书叫过来，你觉得怎样？
    惊动她总比惊动校长的动静要小很多。”
    “也不合适，她毕竟是校长的女儿。
    惊动她和惊动校长能有多大的区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说顾队长，你到底要怎样？”
    “我也不知道！”
    顾峰摊着手，看着眼前的凉亭有些发愣。
    明明证据就在眼前，却得不到，这让他有些抓瞎。
    就在这时，一旁的罗君欣开口了：
    “不找校方，找几个同学过来行不行？”
    “找几个同学靠谱吗？”
    “当然靠谱，他们不可能是某些人的奸细。
    只要我打声招呼，他们就一定会替我们保守秘密。”
    “那行，你把人叫过来吧，我们先看看是些什么人再做打算。”
    罗君欣比了个“ok”，然后拿起手机开始联络起来。
    她一口气打了五六个电话，只看到林宇目瞪口。
    “你这人际关系挺广泛的！”
    听到林宇的话，罗君欣立刻面色一肃：
    “林宇，你可不要误会。
    我跟这些人都是朋友。”
    林宇奇怪的道：
    “你跟他们是不是朋友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和我解释？”
    罗君欣再次脸色一红：
    “没……没关系……
    我只是随口解释一下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看到罗君欣脸色绯红的样子，顾峰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林宇，你这人刑侦嗅觉不错，但是情商怎么这么低呢？”
    “情商低？哪个情商低？
    我倒是听过一句话，总是说人家情商低的人情商那是真的低！”
    顾峰没想到自己调侃林宇，居然还惹得一身骚，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没过多久，便有七八个学生来到三人面前。
    其中有男有女，看得林宇直翻白眼。
    罗君欣看着林宇表情，只觉得十分好笑。
    林宇因为自己认识这么多人有些吃醋郁闷，让她心里竟然有种得意的感觉。
    她没有理会林宇，而是转脸看向那几个学生：
    “你们几个帮我个忙！”
    “学姐，要么帮什么忙，我们一定帮到底！”
    “我让你们干什么都还没说，你们这就要帮到底？
    不怕我给你们挖坑啊？”
    罗君欣半开玩笑，和她说话的那个男生却当了真。
    “我们不会怕学姐坑我们，再说了，眼前这几位想必是警备局来的。
    你怎么会和警官联合起来哄我们几个学生呢？”
    听到这个男生的话，林宇突然对他有了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几个是警官？
    难道说我们的气质很像警官吗？”
    那男生摇了摇头道：
    “倒不是因为气质，而是因为学姐。
    她是随警记者，能让她帮忙的人，肯定是真的警官。”
    这个推理很简单，简单到林宇都觉得自己就不该提这个问题。
    他本以为遇到了一个逻辑缜密的人，却没想到居然是个铁憨憨，纯粹是罗君欣的崇拜者，甚至是他的“敌人”，不过，此刻他还仰仗这几位学生帮忙，因此，林宇不敢透露出任何敌意。
    他只能陪着笑脸，对眼前的男生说道：
    “没想到江城大学果然藏龙卧虎，还藏着你这样的推理天才！”
    林宇的话有些揶揄的意味在里面，但是眼前的男生显然是被大学的气氛熏陶得有些单纯，他真以为林宇是在夸他，因此脸上还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警官，你夸的对，我同学们经常说我特别有推理天赋。
    我还说毕业以后去尝试考个警官呢，到时候我们就是同僚了！”
    林宇一头黑线，他突然想到，曾经有一个脱口秀演员说过，男人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本来作为一个男人，他想反驳这句话，。
    可看到眼前这个男生，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啊！
    罗君欣似乎也替眼前这个学弟有些尴尬，于是赶紧说道：
    “你们去守住公园的四角，驱赶一下靠近的同学。
    我们在公园里要找些线索，不能被人打扰。”
    “学姐：这也太刺激了吧？
    难道说，你们没有通知校方？”
    罗君欣狠狠的瞪了说话的学弟一眼：
    “都知道是秘密行动了，还在那大声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那学弟紧紧的闭上了嘴，然后又伸出手去做了个拉链的动作，似乎表示自己一定会保守秘密。
    但同时，他眼中兴奋的光芒，不断的闪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参与了多么大一个秘密行动。
    很快，这几个学生就在罗君欣的安排下，前往公园各处站起了岗。
    等安排妥当，罗君欣转头对林宇和顾峰说道：
    “他们毕竟没有红袖章，没有正式理由能够驱离学生，所以我们的时间有限，很快应该就会有人去通知保卫科来调查情况。
    我们必须得速战速决。”
    “保卫科不用怕。”
    顾峰点头道：
    “如果保卫科的人真来了，我就告诉他们实情。
    那个时候我们的证据应该找的差不多了，就算打草惊蛇，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你说的也对，咱们动作快一点，终归是对的。
    赶紧开始吧！”
    说完他上前一步扯开帷幔，露出了凉亭内部的情形。
    之前众人判断的果然没错，凉亭内不正是一个坟，碑上的字都已经看不太清了，一看就是有年代感的东西。
    显然，就算到了这座坟头风化倒塌的一天，也不可能有人来认领了。

 第212章 “倒斗”

    坟头重见天日以后，顾峰和林宇也没等太久。
    他们立刻动用从警车上带出来的工具，开始对坟头进行了破拆。
    由于年代久远，这座坟头已经风化的差不多了。
    因此，破拆起来，并没有费太大的功夫。
    很快，坟包上面的水泥便裂出了一条缝。
    在破拆的过程当中，林宇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顾队长，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水泥保持的太过完整了？”
    “太过完整？什么意思？”
    “你想想。
    用萧成芳的话来说，这座坟曾经被他拆过。
    可如果他开过，怎么会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这个嘛……”
    顾峰皱眉看着坟头看了半天，也百思不得其解。
    林宇说的没错，萧成芳如果拆过这座坟，就不可能不在坟包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眼前坟包完整的样子着实让人疑惑。
    “为什么会这样呢？”
    林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顾队长，你先拆着，我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应该不会有……”
    顾峰沉吟了一阵，说道：
    “萧成芳已经在医院呆了那么久了，他总不能在几年前给我们警方挖了个坑，让我们现在去踩吧？
    可若是这坟头没被破开过，他把我们喊过来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再耐人寻味的也得有味才行啊！”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在地面上寻找起来。
    他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萧成芳不可能用于做坟头引他们来学校，而且他也实在想不出萧成芳设计把他们引到学校又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眼尖的他有点发现。
    “顾队长，你看这里！”
    正在继续拆坟的顾峰，低头看向林宇所指的位置。
    在林宇手指所向之处，在地面上，有一处与众不同的痕迹。
    那是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印记，看上去像一个被封闭了的盗洞。
    可是，盗洞这种东西，一般会出现在古墓周围。
    顾峰以前也破过盗窃文物的案子，因此见过盗洞，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东西居然会出现在一座普通坟墓的旁边。
    “谁会没事盗这个墓啊？”
    “萧成芳啊！”
    林宇的话，让顾峰恍然大悟：
    “反向操作？”
    “对，反向操作！”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
    顾峰和林宇你来我往说了半天，罗君欣也没听明白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他们讨论了许久，终于让罗君欣忍不住了：
    “能不能不打哑谜？说点实在的！”
    “实在的？好啊！”
    林宇笑着说道：
    “我们说的就是实在的！
    一般来说，在坟墓旁边挖盗洞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盗墓，从墓地往外掏东西！”
    “对，萧成芳的这个盗洞是个反向操作。
    他不是为了从墓地往外掏东西，而是为了往墓里送东西。
    所以，他之前没有骗我们，他的确是在这座坟墓里藏了东西。
    只不过藏东西的方法被我们误会了，他不是拆除的坟包，而是打盗洞把东西放进去的。
    看来还是我们的想法太直接太暴力了，真的是惭愧，把人家的坟拆成这样……”
    顾峰也一头黑线，看着一地的碎水泥渣，只觉得脑瓜有些疼：
    “我们是不是应该带点水泥来把这个坟给恢复一下，不然太对不起墓主人了……”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拆都拆了，直接拆到底吧！”
    林宇看着眼前已经支离破碎的坟包，两手一摊：
    “至于这个盗洞……我觉得也有必要挖挖看！”
    “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顾峰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手上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的铁锹挥得比林宇还利索，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坟包给拆了个彻底。
    此时，林宇的盗洞也才只挖到了一半。
    两人一个拆坟一个挖坑，一个小时以后，眼前这座坟就只剩下了石碑孤零零的杵在那里，看起来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那个……挖完了？”
    “挖完了……”
    顾峰和林宇对视一眼，然后目光同时扫向了坟墓当中。
    此时，坟里露出了一具已经朽烂的棺材，棺材里的尸骨隐约可见。
    不过，林宇和顾峰都没有动棺材和尸骨的意愿。
    挖坟掘墓已经够打扰死者的了，就算他们两人不信这些，也不能得寸进尺。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的把尸骨挪到一边，露出了墓葬坑。
    坑底有一个小布包，已经有些发黑，但从成色上看，比棺材要新上不少。
    所以，从这点上来看，那个布包应该是后放进坟里的，与萧成芳描述的相同。
    于是，林宇戴上手套和鞋套，慢慢的下到了坑底，然后一把将布包给捞了起来。
    他把布包拿到了坑边，然后在顾峰和罗君欣期待的眼神中把布包给打开了。
    布包里的东西是一件衣服，女装，被一个真空袋很好的保存着。
    真空袋的质量不错，经过时间的洗礼，也没有被破坏掉，依旧是真空状态。
    “我倒是没想到，萧成芳这家伙，居然还有异装癖，喜欢穿女装！”
    林宇和顾峰并没有贸然将真空袋打开，毕竟真空袋一开，很有可能会损坏里面的证明，只能看着真空袋，先吐槽一番。
    顾峰看了看，摇头道：
    “我不觉得这是萧成芳自己的衣服，否则……”
    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说到一半的话，也被他吞了回去。
    林宇奇怪的看了顾峰一眼：
    “怎么了？顾队长，想到什么问题了吗？”
    顾峰缓缓点头：
    “我突然想起来，顾小曼坠楼的时候，上身穿的是一件毛衣，下身穿的牛仔裤……”
    “所以呢？”
    “所以她外套呢？”
    林宇忍不住低头一看，真空袋当中果然是一件外套！
    “这……难道是顾小曼的外套？”
    “没错，有这种可能。”
    “可是……这件外套，是怎么落到萧成芳手里的呢？
    难道说……顾小曼的坠楼后，萧成芳去把她外套脱了？”
    “这不合理，若真是这样，我们的现场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
    林宇接口道：
    “这件外套是遗落在了现场某处，被萧成芳发现，然后收了起来。
    警方一直没能找到它。”
    “这也不合理啊！”
    顾峰皱着眉头，说道：
    “当初我们警方是全力在侦办顾晓曼坠楼案，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被当做嫌疑人盘查了那么久。
    手中有这么重要的物证不拿出来，他想干嘛？”
    “这就得问高组长了！”
    林宇的话让顾峰一愣：
    “高峰？问他什么？”
    “问他当初到底对萧成芳干了些什么！
    萧成芳对警方的不信任，是导致他没有对警方说实话的罪魁祸首。
    所以，想要弄清楚他为什么收藏这件衣服，就得弄清楚高峰到底是让他有多不信任警方。”
    “不用问了，高峰当初肯定没做啥好事。
    所以，这件事，我站萧成芳。
    你说的也对，正是因为萧成芳不信任警方，所以没把这件衣服交出来。
    这就合理了！
    同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萧成芳让我们来看物证之前不告诉证物这个是什么。
    因为，他担心我们会询问他有关当初为什么不提供这些物证的问题，耽误我们来查找物证的时间。
    我们来了找到了物证，注意力自然被案件本身吸引去了，这样，也就会像如今，不那么花心思去追问这件物证当年为什么没拿出来。”
    顾峰这么一说，整件事情也便解释得通了。
    事情一解释通，林宇和顾峰都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舒爽。
    “物证就这样拿回去吧，先不拆封了，以免出问题。
    咱们再看看坑里还有什么，要是没有什么了，我们就赶紧撤吧！”
    “你们是干什么的？”
    就在顾峰准备撤离的时候，那几个守在公园附近的学生终于遭遇到了保卫科的人。
    他们不敢拦截，只能赶紧过来找罗君欣报信。
    只可惜他们的速度慢了保卫科一步，使得保卫科的人先行一步，来到了林宇三人面前。
    这让罗君欣急得直跺脚。
    她觉得是自己没能做好，招的人不靠谱。才导致保卫科的人直接冲到了这里。
    正当罗君欣要解释的时候，顾峰上前一步，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顾峰。
    我们在这座老坟里面发现了一起刑事案件的重要物证，因此，这里被我们警方暂时封存。
    如果有什么问题，请你们校长来跟我说话。”
    保卫科的人气势汹汹的冲到顾峰面前，还没开口就吃了个鳖。
    他们再厉害，也不敢跟警方的人起冲突！

 第213章 关键性证据

    “我能跟校长打个电话吗？”
    “你随意，但我们不会在这等。”
    顾峰的态度很强硬：
    “我们还有事儿再回警备局，至于这边被破坏的东西我会派人来修复。
    如果没有修复，你可以到警备局去找我们，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林宇，罗君欣，我们走！”
    罗君欣冲着那几个学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走，然后便跟着顾峰和林宇急匆匆的离开了现场。
    保卫科的人自然不敢拦警方的人，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扬长而去。
    他们正想找拦住他们几个学生说道说道，却没想到那几个学生也不笨，在收到了罗君欣的暗示以后，他们一哄而散，根本就没给保卫科盘问的机会。
    保卫科的人只能傻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最终，周校长打个电话。
    周校长一听，来找麻烦的人是顾峰，也就拆了个没人管的孤坟，也懒得理会这件事。
    毕竟，为这事得罪警方，根本划不来。
    所以，这一件看上去挺得罪江城大学的事情，就这么被揭过去了。
    顾峰带着林宇和罗君欣回到了警备局，立刻将衣服送到了鉴证科。
    梅傲一听这物证居然关系着那么久远之前的案子，立刻来了兴致。
    对他而言，神奇的物证比什么都有吸引力。
    本来还在吃着盒饭的他，立刻觉得手中的饭都不香了。
    他放下饭盆，并投入到了鉴证工作当中。
    他拜托顾峰调来了当初顾小曼案的卷宗，随后便关上了鉴证科的门，开始仔细研究去了。
    顾峰和林宇也便不再打扰梅傲，而是回到了办公室。
    顾峰先是布置了一下到江城大学去修复那座老坟的任务，然后又拉着林宇和罗君欣回到了医院，找到了萧成芳。
    “我们挖开了那座坟，找到了你留下了一个布包。
    布包里发现了顾小曼当初坠楼前所穿的那件外套。
    能解释一下那件外套到底怎么回事吗？”
    萧成芳点了点头道：
    “我让你们去找这件衣服，自然也准备好了解释这件事。
    之所以之前不告诉你们东西是什么，那是因为……”
    萧成芳正要说明，却被顾峰拦住了。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们也大概分析了你在我们出发前不肯说的理由，知道你是怕我们追究当年的事。
    现在，我们并不想追究这些事情，只想尽快查清当年的真相。
    你直接说重点吧！”
    听到顾峰的话，萧成芳对眼前两名警官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显然，林宇和顾峰都猜对了，他之前之所以不肯提前说出证物是什么，就是害怕被追究责任。
    如今，两人都表示不追究，他自然高兴得很。
    于是，他立刻解释道：
    “当初，我看到了顾小曼被陈士城生拉硬拽到了教学楼里……”
    “等等！”
    萧成芳一开口，顾峰就拦住了他：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之前说过，你对陈士城只是怀疑，根本不知道他对顾小曼用过强！
    这下怎么改口了？”
    “是这样的！
    我当时看见的，拉过小曼的人，只是个陈士城的朋友，并不是陈士城本人！”
    “你这说话前后不一致，让我们很担心啊……”
    “没有前后不一致！
    我以为你们已经认定陈士城就是嫌疑人了，所以才这么说的。
    毕竟，和陈士城要好的那个人拉顾小曼进教学楼，显然就是为了带她去见陈士城嘛！”
    “不要显然！
    这案子过了这么久，想要查清真相，本来就已经够难了。
    你再来个想当然，恐怕只会对查案不利，并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好的，我明白，我后面的陈述尽量客观！
    总之……我看到了这一幕，但是，我并没有跟进教学楼……”
    “为什么？
    这不符合你的人设，你不是喜欢顾小曼吗？
    看到过顾小曼被人拉走，你居然不管不问？”
    “我是喜欢顾小曼，但是，陈士城和顾小曼的关系并不差啊！”
    林宇愣了一下：
    “他俩的关系不差，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据我所知，陈士城一直在骚扰顾小曼！
    一个被骚扰者，能和骚扰她的人关系不差？
    你当顾小曼是傻子吗？”
    “可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只知道顾小曼在和陈士城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厌恶，反倒是能够如常的说笑。
    所以我一直以为，他俩之间没有什么……”
    “这就有些奇怪了……
    好吧，先不管这些，你接着说！”
    “可是，在顾小曼被拉进教学楼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一阵骚动。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到现场看了一眼。
    没想到，居然是顾小曼坠楼了！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扑上去抱住小曼，而是想到凶手一定还在楼上！
    于是，我便冲到了楼上。
    结果没想到，并没有看见凶手，只看到了顾小曼遗落在走道里的衣服，只好把那件衣服带了出来。
    等我出来以后，警方的人已经到了，我没机会接近顾小曼的遗体，只能离开。
    后来你们也知道，我被你们抓了，差点被当成了凶手。
    等我被你们警方释放以后，找了家黑机构鉴定了一下上面的痕迹，确定上面有指纹。”
    “你找黑机构鉴定过？那物证不是已经破坏掉了吗？”
    “没有，这一点你们放心！
    我找那个机构虽然名为黑机构，但实际上做事很小心，在弄完以后我让他们帮我把衣服封装到了真空袋里，这才把东西埋起来。”
    “你哪来的做鉴定的钱啊？”
    林宇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一直一穷二白，甚至上街乞讨了吗？”
    “这笔钱是我攒下来的。
    毕竟，在上大学那会儿，我还可以凭借文章挣几个钱……”
    这一点林宇倒是信了。
    毕竟，萧成芳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衣服上是可以提取到陈士城的指纹的？”
    “对，没错，不仅能提取到他的指纹，还能提取到他和顾小曼的血液血液。”
    这一下林宇更震惊了，他看了看顾峰，却见顾峰点头道：
    “我们在找到顾小曼的身体的时候，顾小曼除了身体着地时所形成的伤口以外，在其手部腿部以及腰间还有许多抓痕。
    但由于我们找不到这些抓痕的主人，同时也无法确定这些抓痕是不是顾小曼生前和人打闹造成的，因此，无法将其作为顾小曼并非自杀的证据。”
    “你们当年查案就这么不严谨？”
    “不是不严谨，而是精力在其他的事情扯住了……
    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还是先说萧成芳的事吧！
    萧成芳，你认为这件衣服可以作为指证陈士城逼死小曼的证据？”
    “对，没错，不是认为，而是一定能！”
    “你就这么自信？”
    顾峰好奇的看着萧成芳，对他的自信来自何处很感兴趣。
    “当然自信，我在黑机构鉴定的结果给我了十足的信心。
    等你们正式的鉴证结果出来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
    顾峰即便着急，但也无可奈何。
    再者说，梅傲那边正在对衣服进行鉴定，他没有必要从萧成芳处逼出黑机构鉴定结果的下落。
    与其浪费这个精力早知道结果几小时，还不如省省力气休息一下。
    考虑到目前暂时已经没什么要问萧成芳的事了，顾峰决定和萧成芳告别，带着林宇和罗君欣先回警备局。
    ……
    回到警备局的第一时间，众人便马不停蹄的冲到了鉴证科，想要看看梅傲查出结果来没有。
    结果，他们在鉴证科门口正好撞见了梅傲。
    “梅科长，你怎么站在这儿？”
    顾峰见梅傲如此，有些纳闷。
    “鉴证结果出来了，当初我们犯了个大错……”
    “犯了个大错？”
    林宇皱眉问道：
    “什么错？”
    “在顾小曼死的时候，我们没有认真追究她身上的那些伤口。
    结果，错失了她是被人杀害的重要证据。
    没了那个证据，我们就以自杀定了案。
    这是我们的重大失误，是我鉴证生涯中的污点。
    我现在很郁闷，所以在这里透口气。”
    “所以……那件衣服上面的证据很重要？”
    “对，很重要。
    衣服上有陈士城的指纹，还有死者与陈士城的血液。
    同时，衣服上的部分纤维已经损坏。
    从损害的程度上看，可以确定衣服是被人扯破的。
    这个痕迹证明，死者在死前不久曾与人有过激烈的冲突，其激烈程度极大，很有可能与死者死亡原因有重大关联！
    这种种迹象表明，顾小曼的死绝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第214章 逻辑问题

    梅傲得出来的结论与萧成芳说的如出一辙，这足以证明萧成芳所言非虚——那件衣服上的证据的确是关键性证据。
    顾峰现在不由得想把高峰赶紧叫警备局来暴打一顿。
    正是因为高峰当年粗鲁的态度，才导致了这件关键性证据缺失了这么久，让警备局生生的将一件他杀给办成了自杀。
    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也没有追究的必要。
    高峰当年这么做也有他的原因。
    顾峰只能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得顾小曼说了句抱歉，也对萧成芳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那现在凭借这个证据，咱们可以好好审审陈士城了吧？”
    “不行。”
    林宇皱眉道：
    “这个证据，离能够指认陈士城是凶手还远。
    他完全可以说，是顾小曼死之前与她起了冲突，然后否认自己知道她坠楼的原因。
    陈士城目前还没有完全屈服，他狡辩的可能性极大，而我们仅凭这一项证据无法让监察相信我们的调查结果。”
    “是啊……那可怎么办？”
    “这事儿，咱们还得找萧成芳！”
    ……
    萧成芳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再见到林宇，顾峰和罗君欣。
    他看着突然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好奇的问道：
    “警官，又发生什么事了？”
    林宇看了顾峰一眼，回答道：
    “经过我们的调查，你提供的证据没有问题，陈士城，的确有可能是杀害顾小曼的凶手。
    但……那也仅仅只是有可能。
    那份证据不足以完全咬死陈士城。
    若我们单单把那份证据拿出来指认陈士城，他极有可能翻供，而他一旦把这份证据驳倒，我们在想指认他就难了。
    所以，我们现在来问问你，有没有别的证据或者人证可以用的。
    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务必做到对陈士城一击毙命，不能给他留任何反转的空间。
    否则，我们终究会后悔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
    萧成芳皱起了眉头：
    “可是物证只有这么多了，我能提供的物质全都提供了出来，恐怕要提供也只能是人证了……”
    “那你有人证吗？”
    萧成芳低头思索了片刻：
    “人证……人证……”
    他重复了几遍，然后眼睛一亮：
    “有人证！”
    “谁？”
    “周校长！”
    这一下，顾峰又傻眼了：
    “周校长，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作为人证呢？
    难道说当年出事的时候，他也在场？”
    “在场，而且，应该知道事情的经过……”
    “那他之前在力保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话说出来？”
    “他有他的顾虑，毕竟他作为江城大学的校长，要为大学的声誉负责。
    若是他随意把这句话说出口，恐怕学校的声誉就毁了。”
    “这家伙……”
    顾峰恨恨的啐了一口：
    “还有没有其他人？”
    “怎么？周校长不行吗？”
    “你说的没错，周校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维护学校的声誉。
    所以，若是我们找他问，他极有可能会矢口否认。
    这样，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可就不容易了，而且一旦让他知道我们在找人证，他会不会变成帮凶还未可知。
    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找点其他人，最后再去找他，以免出现问题。”
    “还是你们考虑的深远，像我就根本没想那么多！
    可是，其他人证都被陈莫收买了呀……”
    林宇只觉得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萧成芳的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当初把你当嫌疑人真是我们瞎了眼！
    现在想来，若不是你，恐怕这案子沉冤得雪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萧成芳一脸懵的看着林宇，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林宇也没有解释的兴趣。
    “顾队长，我们回警备局去吧！”
    顾峰一愣，也没问为什么。
    他再次拉着林宇和罗君欣两人离开了医院，回到了警备局。
    ……
    “接下来呢？”
    一到警备局，顾峰就奇怪的问道：
    “我们回来是要做什么？”
    “我们该再次审讯陈莫了！”
    顾峰瞬间明白了林宇的意思，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一旁的罗君欣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审他？你们之前不是说，从他身上已经挖不到什么线索了吗？”
    “那是之前！
    刚才萧成芳的话提醒了我，真正知道哪些人可以作为人证的人就是陈莫！
    因为，他收买过这些人！
    既然收买过，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呢？”
    “对呀！”
    顾峰的话让罗君欣恍然大悟。
    很快，对陈莫的审讯便开始了。
    ……
    陈莫再一次带到了审讯室时，也有些发懵。
    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群警官非要盯着他不放。
    “警官，我又怎么了？
    难道你们又查到了什么跟我有关的证据？”
    “我们需要你提供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
    “被你收买的证人名单……”
    ……
    这次对陈莫的审讯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在陈莫知道了林宇和顾峰的要求以后，并没有反抗。
    很快，就写下了当初被他收买的人的名单。
    这次名单被送到了监控中心进行仔细甄别并通过技术可提供的支持，寻找出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并回传到了监控系统当中进行寻找核对。
    仅一天时间，所有的人就全部被找到了。
    很快，这些人就被各地警备所一一送到了江城市警备局，成为了顾峰和林宇的“座上宾”。
    为了节省时间，林宇提出了会审。
    顾峰和林宇的想法一样，但会审这种事儿，很有可能被内部调查科抓住把柄，又是一顿穷追猛打。
    为了规避风险，林宇和顾峰在商议后决定先找陈局长聊一聊。
    陈局长听到两人的主意以后，张大的嘴巴看着他们，那张惊讶的模样，仿佛是在说：
    “你们俩是在逗我？”
    “是的，这些人的人数实在太多了。
    若是一个一个审，恐怕不知道要审到什么时候……”
    “他们人数多了，你们刑侦队的人就少了吗？分开询问不行吗？
    “你审讯室和问询室就那么多呀！”
    “是，但这能浪费得到你多少时间？
    你把他们汇集到一起，问出来的话，能作数吗？
    到时候，他们的证词被监察否决，你们做的不也是无用功吗？
    你们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好好想想？”
    虽然陈局长说的事，林宇和高风倒是真没考虑到，但是两人也并没有因此退缩。
    林宇开口道：
    “陈局长，这一点你可说错了。
    我们没准备用他们证词……”
    “没准备用他们的证词？
    你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你不准备用他们的证词，把他们叫回来干什么？玩啊？”
    “我们准备让他们当人证。”
    “你想让他们主动出庭作证？”
    林宇点了点头道：
    “没错，我们准备让这些人出庭作证。
    有了他们的证词，法庭那边和监察那边，应该就能定陈士城的罪了！”
    “这……”
    陈局长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明明能选择更稳妥的，将他们的证词作为证据。
    为什么要选这么条路呢？
    万一他们当庭翻供呢？”
    “他们不会翻供的。”
    “为什么？”
    “他们如果翻供的话，我们就追究他们当年的包庇罪！”
    “怎么？他不翻供你就不追究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们的包庇罪事实不明，证据不足，怎么都追究啊……
    总不能听陈莫的一面之词就定他们的罪吧？
    相对而言，利用这件事吓吓他们，让他们出庭作证，反倒是更稳妥的做法。”
    “这倒也不是不可行……
    毕竟，他们的包庇罪……”
    陈局长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却还是摇头道：
    “不对，还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既然让他们做出了和包庇相关的证词，又不准备定他们的包庇罪，你把监察和法官当傻子吗？”
    “这……”
    顾峰一愣：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你们两个干刑侦的，平时都做的有逻辑的事儿，怎么今天办事这么没逻辑？”
    林宇和顾峰面面相觑，两人有些汗颜。
    他们光想着怎么赶紧把案子破了，还真没想到如果他们证实了那些人的确在当年收钱说了谎，就等于证实了他们是犯有包庇罪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不追究他们的责任，监察那边恐怕不会答应。
    “我倒有个主意，能够让你们撬开这些人的嘴，还能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什么办法？”
    “让他们转做污点证人。
    包庇罪的量刑有高有低，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当年案子的出错最主要的原因也不在他们。
    即便有他们的证词，我们也会缺少物证而无法逮捕陈士城。
    至于萧成芳那边，警方自己的责任。
    我会向内部调查科检讨，这样一来一切就稳妥了。”

 第215章 同学会

    陈局长的主意，让林宇和顾峰心服口服。
    于是，他们立刻按陈局长所说，先分批对嫌疑人进行审讯，随后，根据审讯所得出来的结果，找出那些在案发时离案发现场最近的那一批人，劝他们做污点证人，使他们有机会赎罪。
    这个主意，很快就执行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警备局的审讯室和问询室被塞得满满当当。
    刑侦队的所有人全部披挂上阵，对这些嫌疑人进行问询和审讯。
    但林宇和顾峰的想法也都没错，即便是简化程序，只需要了解案发时这些人在哪里，这样的审讯也耽误了近五个小时时间。
    时值深夜，审讯终于告一段落，可嫌疑人们该安置到哪里，却让顾峰犯了愁。、
    他只能再次找到了陈局长。
    “陈局长，这次抓的人有点多，我能把他们安排到哪去啊？”
    “这还要我教你？”
    陈局长瞪了顾峰一眼，说道：
    “审了以后觉得没什么问题的人直接放走，有问题的人按轻重来算。
    如果轻到只需要小惩大诫，就可以直接放人的人，也就批评一下放走就行了。
    剩下的必须定罪的，但又不必用来做证人的，就准备送往监察。
    如果有罪名比较重的，就给他们办理拘留手续吧！
    其余的就只剩能做污点证人的人了，直接留在滞留室不就好了？”
    有了陈局长的话，顾峰做事腰杆也挺直了许多。
    他立刻按照陈局长的吩咐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安排完毕，随后把愿意转做污点证人的几个人全都集中在了同一间滞留室里，并安排信得过的人看着这批人。
    这件事情完成以后，就等着这些证人作证，证明陈士城确实是害死顾小曼的凶手了。
    顾峰满心欢喜的将报告写好，并联系了监察。
    第二天，监察部门派人来从顾峰手里接收了所有人证物证和嫌疑人。
    至此，这案子，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查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个结果！
    再没结果，我怕是要自尽了！”
    案件结束以后，顾峰一边写着结案报告，一边对林宇吐槽道：
    “怎么你一来，我的案子就都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林宇瞥了顾峰一眼：
    “你也可以不叫我来啊，我又不是非要来……”
    顾峰笑着说道：
    “那哪行呢？我还指望着你帮我查案子的！
    你要是不来了，好多案子可就得我自己头疼了！”
    “合着你就是拿我当廉价劳工？”
    林宇横了顾峰一眼，然后伸了个懒腰：
    “我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寝室，恐怕我那床被子都长毛了吧！”
    ……
    半个月后。
    林宇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来自于他高中时的班长刘宁。
    班长告诉他，想要举办一次聚会，邀请高中全班同学们一同参加。
    聚会的地点就在江城市郊区一个有名的度假岛上面的一个别墅里。
    那栋别墅已经被班长花钱包了下来。
    要说林宇这个班长也的确不一般，家里的环境较大多数同学都要好。
    他的父母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很大，离上市也就一步之遥。
    虽然说离大富大贵还差一点，但想包个别墅请同学们玩一次，这点钱他还是出的起的。
    林宇有些为难的对班长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他无法参加聚会，原因是他没有车。
    班长安排的那个别墅实在是太远，凭借公共交通，根本无法到达。
    班长听完林宇的话，差点笑叉了气。
    ……
    “我说林宇，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林宇一听这话，赶紧否认道：
    “怎么可能呢？我最崇拜的就是班长你了，怎么会看不起你？”
    “既然你看得起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既然我已经安排了在别墅里玩，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你这些没车的同学呢？
    放心好了，车都安排好了，我让刘成开车去接你，这总可以了吧？”
    “刘成？他都开上车了？”
    “那是，不过车不是他自己的，是他老板的。
    他们老板人不错，愿意把车借给他当私车用。
    这可很难得呀！
    毕竟那车可是老板的财产……”
    “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我记得你可是老早就有车了吧？”
    “这个嘛……”
    班长沉吟了一阵，说道：
    “车我倒是有，但是我没驾照。
    我就算敢把车开出来，你敢坐吗？”
    林宇一头黑线：
    “你有车都有了这么多年了，没驾照？
    我倒是知道不少人有驾照，很多年没买车的，你还真是个奇葩呀！”
    “我不奇葩能当上你们这群怪物的班长吗？
    我已经把你的电话给刘成了，他会去接你的。”
    ……
    聚会的时间被定在了三天后，班长表示由于房间够多，他们可以在别墅里住上一晚。
    因此，林宇准备好了行囊，就等刘成来接他了。
    时间过得很快，聚会那日很快就到了。
    林宇起了个大早，因为他不太清楚刘成会什么时候过来。
    有意思的是，三天以来刘成就没有和林宇联系过，这让他很是纳闷。
    不过，人家是开车来接他，算是他有求与刘成，也不好意思打电话询问情况，就这样他一直等到了上午十点，刘成的电话才打的进来。
    “林宇，不好意思啊，这三天老板那边的事情很多，我没时间跟你联系。
    老板说了，这三天过完，车借给我好好的玩上两三天。
    所以，这几天我都在卖力干活！
    这不，今天上午直接来找你，才有空跟你联系！
    现在我已经把车停在你宿舍楼下了，你赶紧下来吧！”
    “你怎么知道我宿舍在哪里的？”
    林宇听罢刘成的话立刻从寝室出来，然后下了楼。
    他一下楼，便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那里，一看就很有档次。
    林宇上前去，，正想拉开副驾的门，却发现副驾上坐着一个人。
    于是，他无奈的只能挪到了后座，结果把车后门一开，发现后座上也有两个人，而且这三人全是女生。
    这让林宇有些窘迫。
    “刘成，你是专门接女生的吗？
    那班长怎么把我安排的到你这车上来了？”
    “不是我专门接女生，而是这几位美女刚好离你们警官学院近。
    所以，我就一起都接来了。
    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们，局促些什么？
    赶紧上车，我们要赶紧走了！
    林宇上得车来，这才仔细看向车上的几人。
    坐在刘成旁边的是罗佳，班上的英语课代表，公认的美女一个。
    如今长大了不少，更是生的亭亭玉立。
    林宇甚至产生了一种罗佳在发光一般的错觉，导致他不敢多看。
    坐在他身边的两人则是一对姐妹，姐姐叫刘美，妹妹叫刘丽。
    两人虽然长相并不出众，但也算得上标致，更重要的是这两位全都是富家千金，这让林宇颇为不解。
    “你确定没接错人？
    我身边这两位美女还能没个司机什么的？需要你来接？”
    “哎哟，你就问问这两位姑奶奶吧！
    本来我是不想接他们的，但是他们说出去玩这件事不敢通知家里，毕竟他们家教很严，所以非得让我偷偷接他们！
    我到学校去接他们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做贼一样，生怕被人抓住了。
    你知道，那感觉有多难受吗？”
    刘美笑着说道：
    “怎么？你俩是不想看见我们啊？”
    林宇赶紧摇头道：
    “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想看到你们呢？
    就算不想看到你们……也不会说出口来啊！”
    刘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拉倒吧，你和以前一样油嘴滑舌。
    我们算是看出来了！
    既然你不想见我们，那也好办，你下车吧，我们去参加聚会就行了！
    你就别去了！”
    “别呀，谁说我不想见你们了？
    全班同学里我最想见的就是你们！
    毕竟，你们是富婆啊！
    你看我这么可爱，你们不考虑给点压岁钱我吗？”
    刘丽越过刘美狠狠的拍了林宇的肩膀一下：
    “就你嘴贫！”
    其实，林宇和刘氏姐妹看起来像有什么矛盾一样，实则不然。
    他们纯粹就是因为关系好，才如此嬉闹。
    上学那会儿，全班大部分同学都对刘氏姐妹敬而远之，毕竟两人的社会阶层就连班长都拍马也赶不上，更别提其他穷酸的同学们了。
    唯独林宇不同，林宇就当不知道刘氏姐妹的家庭一般和刘氏姐妹打成一片，时不时的，还和刘氏姐妹开个玩笑。
    刘氏姐妹的朋友不多，对林宇这样的伙伴特别珍惜。
    因此，他们就成为了最为要好的朋友。
    也正是因为要好，三人之间的玩笑也越来越没谱。
    但玩笑归玩笑，他们三人之间也没有谁介意。
    即便是毕业之后联系少了，再一见面也并没有疏远的感觉，反倒是仿佛回到了当年一般。
    三人嘴上虽然喷着对方，但心里都是开心的。
    至于罗佳则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哪怕林宇上车以后，她也没有和林宇打招呼，这让林宇不由得又多朝前座看了几眼。
    他这几眼自然没能逃过刘美的眼睛。
    “怎么了？看着罗佳漂亮就想多看两眼？
    我俩长得普通，你就连理都不想理？”
    林宇赶紧收回了目光：
    “没有的事儿！你可不要污蔑我！
    我现在可是有喜欢的人了，你们要是编排我，恐怕我这桩姻缘就要黄了！
    到时候我可得从你们当中抓一个补缺的呀！”

 第216章 神秘古堡

    “我来！”
    “我来！”
    刘美和刘丽两姐妹，居然真响应林宇的号召，一副不嫁给林宇不罢休的模样。
    林宇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开玩笑开的这么大，一时间还真的愣住了。
    他伸手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的模样，让刘美和刘丽姐妹俩笑开了。
    可是没等两人的笑声落下，林宇接下来的话就把他们刚刚得到的胜利给击了个粉碎。
    “你们两姐妹都不错，我到底选谁好呢？”
    “林宇！你这家伙！”
    被林宇破功的刘丽，伸手又想给林宇一下，可是刘成突然发动了汽车。
    突如其来的惯性，让刘力的攻击落到了空处。
    “感谢刘成大佬默默帮忙！给你点个赞！”
    林宇知道，刘成这时候发动汽车，就是在帮自己。
    不过，刘成自然不会承认这一点。
    毕竟一旦承认，下车以后，刘氏姐妹恐怕要把他打成猪头。
    “我可没有帮你，只是刚刚收到了班长的消息，让我们赶紧出发，所以我才开车的。
    至于我开车造成了怎样的后果，和我无关。
    你们可不要把我扯进你们的恩怨里！”
    “多年不见，你比当年聪明多了！”
    “你少给我提当年！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只要你跟刘姐这两个活宝闹起来，就来找我帮忙。
    结果我每次帮完你，倒霉的都是我！
    虽然我倒霉以后，你都会请我吃饭，但这心理阴影一旦落下了，哪那么容易好啊？
    这是一顿饭能够解决的问题吗？”
    “你说谁是活宝？”
    “要不是看在你是司机，掌握着我们一车人的命，我现在就打爆你的狗头！”
    刘美和刘丽在听完刘成的话以后立刻对他表达了不满。
    刘成吓得缩了缩脖子，差点把车开进了路边的沟里。
    “好了，你俩别闹了。
    刘成开车呢！”
    “知道了，放心吧！
    我俩也没任性到不顾生命安全的地步。”
    “我知道！
    要是你们是这种没分寸的人，我咋不跟你们一起玩了！”
    ……
    一路之上，众人嬉笑的聊着天。
    时间过得很快，刘成的车速也不慢。
    不知不觉间，众人就来到了班长定下的别墅前。
    “这……这是别墅？”
    下车以后，林宇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
    莫说林宇，就连有钱的刘氏姐妹，都有些傻眼。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独栋别墅，而是一座城堡。
    这个城堡，坐落于江城郊区的山上，位于郊区与市区之间的山地和树林，很好的把城堡隐藏其中。
    以至于来到别墅的这些江城人，都从不知道江城郊区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不应该啊，江城有什么好玩的有趣的去处，我们姐妹都去过。
    可这城堡，我们还第一次见。
    不会是以前想做什么游乐园，结果没想到经营不善倒闭了，留下这座城堡专门用来出租吧？
    可若真是这样，我们也应该知道消息啊……”
    刘丽对刘美的话深表赞同：
    “没错，我们还特意吩咐过我们家管家，一旦江城有什么好玩的，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们说。
    我看这座城堡多少也有点岁月的痕迹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
    震惊过后，刘成缓过劲来：
    “班长知道不就行了？
    他总不能害我们吧？”
    “说的也是！
    班长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害我们呢？”
    刘美附和道：
    “想知道这城堡的来历，咱们进去问问班长不就知道了？”
    “这城堡很古怪。”
    一直没有说话的罗佳突然开口了：
    “我不太想进去。”
    “这一块叫不到车，我也不会开车把你送回去，你要是不想进去，就只能在门口蹲着了！”
    刘成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的确是个事实。
    城堡所在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从市区叫来网约车。
    出租车就更没有了。
    若是刘成不肯回去，那罗佳就根本没有回去的可能。
    “罗佳，你也别生刘成的气。
    咱们这么多年才聚会一次，你若是不进去会扫了大家的兴。”
    “我知道，但是……”
    “你怎么这么多事啊？
    上学那会儿事就不少，怎么聚个会也非要和人唱反调？”
    刘丽看不下去了，对罗佳怒目而视：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你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
    林宇一看眼前的局势居然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赶紧打起了圆场：
    “大家难得出来聚个会，应该开开心心的，不要伤了和气。”
    “这不是和气的问题。”
    罗佳似乎并没有生气，说话的语气仍然那样清冷：
    “我是说真的，这城堡有古怪，不要进去。”
    罗佳再三强调城堡有古怪，终于引起了林宇的注意。
    “罗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如果知道的话就说出来。
    只要你的理由站得住脚，我们打个电话给班长让他把聚会换个地方举办都可以。
    但如果你只是一直说城堡有古怪，我们怎样相信你？”
    罗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我的确知道这座城堡的来历，并且听说过有关城堡的传说。
    但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传说就是真的。
    就算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会信的。”
    “但是你说出来总比不说要强，我们信不信自然有我们的判断。
    可若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们自然没办法信你啊！”
    “好吧……那就……”
    “林宇！刘美刘丽！刘成！罗佳！你们来了！”
    “班长？你早就到了？”
    林宇看到班长，只得丢下罗佳走了过去。
    “对啊，我这个东道主不找到你们怎么参加聚会啊？
    赶紧跟我来吧！
    其他同学都到的差不多了，你们算是最晚的一批了！”
    “你好意思说？”
    刘成怒道：
    “要不是你派我去接这么多人来，我早就到了！”
    “好好好！我又没怪你！
    跟我来吧！
    里面都准备妥当了！”
    “你进去吗？”
    林宇知道此时再提城堡的古怪已经不合适了，但罗佳对城堡的反感依然没有减少分毫。
    在林宇眼里，罗佳的反应虽然奇怪，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同学。
    她的个人感受，也应该照顾到。
    “我不想进去，但班长都来了，我若再扫了大家的兴就不美了。
    算了，我跟大家一起进去吧。
    真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早这么想不就完了？”
    刘成依旧对罗佳的话不以为然，他始终觉得罗佳不过只是矫情罢了。
    “刘成，都是同学，别把关系闹僵了……”
    听到林宇的话，刘成这才不理会罗佳，跟着班长一起朝城堡内走去。
    刘美和刘丽本就喜欢这种从未来过的新奇地方，因此他们很兴奋的蹦蹦跳跳的跟在班长身后。
    至于林宇，却落后于众人走在罗佳身边。
    “刚才的话题被打断了，你能具体说说这城堡的事情吗？”
    “闹鬼。”
    罗佳的话言简意赅。
    “什么鬼？具体什么表现？”
    “据我所知，这里经常发生突然断电，出现鬼影等等诡异的事件。
    而且，每次在这里聚会的人当中，都会有人意外身亡。
    这是一个不祥之地，我们就不该来这里。”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你说的这些事件恐怕都是人为的。
    或许那些意外身亡的人，就是被这些制造诡异事件的人杀害的。
    为了逃避法律责任，他们才编出来有鬼的事情。”
    “或许吧……”
    罗佳显然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林宇也很自觉的没再提下去。
    只是，林宇心中一直在纳闷。
    如果这座城堡真的如罗佳所说的那样经常死人，那警方那边应该会有相应的备案。
    可目前为止，林宇从未听顾峰提过这个地方。
    更别说看到什么档案了。
    更诡异的是，林宇在出门前曾经和顾峰打电话打过招呼。
    毕竟，他得考虑到警备局万一有什么案子要叫他回去他回不去怎么办。
    好在他只是个顾问，只要顾峰能顶住，他回不回去都不是问题。
    但是给顾峰报备的程序，则是必须要走一下的。
    在他报备以后，顾峰理应知道他要来的是什么地方。
    如果这地方真的经常发生案件，那顾峰则一定会出言提醒。
    可是三天以来，顾峰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给林宇打过电话或者发过信息。
    这足以证明，顾峰根本就不知道这地方有古怪。
    连顾峰都不知道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是罗佳嘴里的那个京城发生命案的地方呢？
    但罗佳言之凿凿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这让林宇很困惑。
    他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罗佳所道听途说的消息来源，并不可靠。

 第217章 刺激的故事

    林宇跟随着班长一路来到了城堡前，这一路走了足足有十分钟。
    来到城堡脚下，他才发现城堡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哪怕是在停车场时，城堡也远没有现在看上去那样雄伟。
    林宇仰着头驻足半天，脖子都有些酸了才重新低下头来。
    “我的天，这城堡有多大啊？
    就我们一个班的人来玩，太奢侈了点吧？”
    “不奢侈，虽然城堡很大，但是开放给人游玩的区域并不多，也就和一个别墅差不多。
    只不过这个别墅的房间多一些罢了！
    反正我邀请了三十个人，这三十人就算全到了，一人要住一间房都住得下。”
    班长如此“凡尔赛”的话，让林宇一头黑线。
    “三十多个房间还只是比别墅多一些罢了……
    这是人话吗？”
    林宇被班长的豪气震出了内伤……
    “未开放区域不会是有什么古怪吧？”
    沉默了一路的罗佳还是没能忍住。
    班长倒也没介意：
    “古怪嘛，不清楚。
    反正城堡主人说了，那些区域不进去，我们就能玩得尽兴！”
    “那如果进去了呢？”
    “这……他没说。
    不过咱们同学聚会，除了上厕所和睡觉以外，基本都在一起吧？
    应该不会有人那么无聊跑未开放区域去给我们找麻烦的！”
    班长说这话时，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林宇有些好奇，思忖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
    “班长，你不会是把赵小蝶给请来了吧？”
    “……”
    班长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不过，他这头点的杀伤力已经够大了。
    赵小蝶是个女生，但是却是个女猴子。
    在上学那会儿，号称是爬树上墙无所不能。
    曾荣获多项学校民间奖项，迄今为止无人超越。
    如：
    翻越院墙最快奖，考试作弊最隐蔽奖，请人装家长最成功奖……
    总之，这是一个调皮到无人能制，几乎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人。
    这样一个人，其好奇心是极强的。
    也正因为如此，若说班上谁有可能去闯那些封闭区域，这个名额恐怕也就非她莫属了。
    “你确定你这么搞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可她也是同学，并且和刘成还上同一个大学。
    我总不能只请刘成不请她吧？”
    “……
    这倒也是。
    不过她既然和刘成同一个大学，刘成带人的时候怎么没带上她？”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
    刘成这个人呢，虽然是个好人，但是总喜欢把自己个人的好恶放在所有事情之前。
    所以，他不喜欢赵小蝶，就打死也不愿意带上她。
    赵小蝶虽然调皮，但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她知道刘成不喜欢自己，也就没有强求非要搭刘成的车来。
    她说她自己会想办法尽快来城堡，如果实在来不了，会给我打电话的。”
    “嗯……好吧，你……好自为之。”
    林宇拍着班长的肩膀：
    “如果她闯了禁区触动了什么，你这个包场的人恐怕首当其冲，是那什么的报复对象哦！”
    班长被林宇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林宇！你可是当警官的人，应该是个无神论者，总不能连这种无稽之谈都相信吧？”
    林宇嘿嘿一笑：
    “我这个无神论者可不是什么都不信，而是什么有利信什么。
    比如，如果这里那个东西可以保佑我，又不让我付出代价，我信信他也无妨啊！”
    “你就胡扯吧！”
    班长对林宇的和嗤之以鼻：
    “我看你这家伙除了自己跟本就是谁也不信！”
    “我也这么觉得。”
    刘美附和道：
    “班长，你这话说的太好了。
    我和我妹妹都为你点赞！”
    “你俩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班长的朋友？”
    林宇的刘氏姐妹胳膊肘往外拐很是不满：
    “不帮我去帮别人，你们太可恶了！”
    刘美笑道：
    “你是我们的朋友没错，班长也是，不过你要特殊一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林宇听完这话，心里刚刚好受一些，却又一瞬间发现自己被骂了。
    “你们骂我是狗？”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们是真心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的。
    人类最好的朋友本就不多，你作为其中之一，应该骄傲！”
    “还好我是人类……”
    林宇松了口气，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这一下，刘氏姐妹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林宇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林宇是人类，那他们就是狗了……
    “果然，还是怼不过这家伙啊！”
    刘美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
    众人笑闹了一阵，已然来到了城堡的大厅里。
    直到刚刚接近大厅门口，厅内的喧哗声才传了出来。
    “这城堡隔音效果还真是盖了帽了……”
    林宇由衷感叹道：
    “大厅里的声音这么大，我们走到这里才能听见。
    若是放在普通别墅，我们在门口都应该能听到了！”
    “是啊，我也是刚刚出去接你们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班长点头道：
    “真想把这种技术搬回我家，我每天被我爸妈打业务电话吵得头都大了！”
    “这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黑科技，只是墙体用的吸音材料而已。
    大厅到门口的距离不短，材料堆得够多，自然就没声音了。”
    说话的是罗佳。
    她突然开口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她一语道破了隔音的玄机，倒是让林宇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
    只是碰巧我家装修也用了这种材料而已，所以认识。”
    罗佳摆明了不想让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众人也都是识趣的人，所以立刻茬开了话题。
    他们没聊几句，就被大厅里的人给发现了。
    “这不是我们的林大警官吗？
    好久不见！”
    林宇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他的老熟人。
    “钱坤，你小子除了揶揄我还会不会点别的？
    我不过就是个助理而已，这个‘大’字从何说起？”
    “别谦虚啊！
    虽然你这人低调，但我们圈子就这么大！
    大家都知道你是武中七班的学生，你的名声一传开，我们自然就都知道了。
    最近两年帮警方破了不少案子吧？
    能给我们讲讲吗？
    我听说破案这种事老刺激了！”
    钱坤是个话唠，这种事林宇早在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
    虽然钱坤的话听上去是在针对林宇，但事实上并不是。
    他就是喜欢见谁揶揄谁，其实并无恶意。
    虽然有时候令人生厌，但这人有一个好处。
    如果你不接他的话茬，他绝不会一直逼问。
    这样一来，在被他针对的时候不理会他，他就会转移话题了。
    可是今天，林宇的脑海里全是罗佳之前说的怪事，一时竟然起了逗逗钱坤的心思。
    “钱坤，你听说过这座古堡的故事吗？”
    钱坤一愣。
    他没算了到林宇会理自己。
    他早已习惯了针对一个人，然后被人无视。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不理他就能让他闭嘴的招式，因此没人会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话。
    以前，林宇也是这样。
    可今天的林宇却破天荒的接茬了！
    “呃……什么故事？”
    “据说，这座城堡从前发生过命案，每发生一次命案，城堡的主人就会关闭一个区域。
    因此，到如今，城堡能活动的区域已经所剩无几了……”
    林宇的话音一落，众人头顶的灯真的开始闪烁，一下……两下……三下……
    “啊！”
    “啊啊！”
    一声声尖叫自大厅里响起，叫声如此凄厉，比鬼出现还吓人。
    “额？”
    灯开始闪烁这件事是林宇也没想到的。
    他自己都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就在他想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大厅门口响起：
    “喂，林宇，故事讲一半你不怕烂舌头啊？
    我为了配合你把灯一开一关的，不就是为了给你制造气氛吗？
    结果我气氛给你制造够了，你却不接着往下讲了？
    真扫兴！”
    林宇看向说话那人，顿时头疼起来。
    原来，这个恶作剧的不是别人，正是名声在外的赵小蝶！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啊！
    谁知道一进门就听到你们在讲这么刺激的事，所以忍不住想听完再跟你们打招呼。
    加上林宇这故事讲得实在是太到位了，所以没忍住给你们制造一下气氛。
    你们不会怪我吧？”
    众人倒是都很想怪赵小蝶恶作剧没有分寸，但他们都不敢。
    毕竟，以赵小蝶的跳脱程度，记起仇来半夜在你枕头边放把剪刀都是有可能的。
    想象一下，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你的时候，你一睁眼发现自己脸边是把铁剪是个什么感觉。
    正常人不是吓疯就是吓傻，恐怕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

 第218章 故事会

    “都不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咯！
    林宇，我高中那会儿就特别喜欢听你讲故事，你讲故事可带劲了！
    今天难得一来就能听到你开讲，赶紧继续说！
    不然，今晚我就跟你一个房间睡咯！”
    “嗯？”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在林宇的脸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精彩。
    当然，林宇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精彩十倍。
    “你……为什么要睡我？”
    林宇问的这个问题让全场绝倒……
    “你误会了！我……我……我不是要睡你！
    我只是……只是……”
    破天荒，赵小蝶自上高中以来到现在居然第一次被人说的脸红！
    “你只是什么？”
    林宇依旧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还追问道：
    “难道你来我房间睡一晚上，不是为了睡？”
    “我……”
    赵小蝶实在忍不住了，她从身边随手捡起一个雕像，就往林宇这边扔了过去。
    好在林宇身手敏捷，一把就接住了雕像：
    “喂！喂！别乱扔啊！
    这东西万一是古董，班长可赔不起！”
    赵小蝶气鼓鼓的叉着腰：
    “还不是因为你胡说八道！
    否则……否则我哪里会乱扔东西！”
    “好好好！是我胡说八道！
    但是，我胡说八道还不是因为没听懂你什么意思啊！
    我要是不讲故事你就跑我房间里来睡，图什么呀？”
    “图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啊！”
    赵小蝶差点被林宇气疯了：
    “没听成故事去找你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故事！
    你这人的思想怎么这么污呢？”
    “哦，原来是为了故事啊！
    你不用来找我，我现在就讲给你听！
    这个城堡的封闭区域里面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每一个都关乎到一条或者数条生命。
    由于城堡本身墙壁的材料特殊，这些鬼魂没办法出去无法投胎，只能终日在这些区域里游荡。
    城堡的主人懂一些法术，因此他趁着恶鬼们没有出来的间隙在城堡画出了一片安全区域，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这也就是为什么城堡的主人和班长说不让我们到那些被封闭的区域里去的原因……”
    “林宇，你别在那胡说八道了，太吓人了！”
    刘丽浑身颤抖着，整个人都挂在了她的姐姐刘美的脖子上，脸色惨白，一副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我觉得林宇说的没错。”
    罗佳似乎对林宇的故事信任有加：
    “这些传说我也听说过，只是没有林宇说的那么详细而已。
    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忘那些封闭的区域里跑，以免出现意外！”
    “这么好玩啊？”
    众人皆在瑟瑟发抖的时候，赵小蝶兴奋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这与众不同的情绪，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林宇只觉得自己脑后一滴冷汗垂下，冷汗的旁边尽是黑线。
    他万万没有想到赵小蝶这人的胆子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正常的范围。
    他讲这个鬼故事的根本目的，并不是为了吓唬钱坤，而是为了吓唬赵小蝶。
    其实，赵小蝶隐藏在角落里众人没有看清时，林宇早已看见了她。
    所以，他才愿意接上钱坤的话茬，讲起了这个鬼故事。
    其目的就是希望通过这个故事，让赵小蝶失去探索未知区域的勇气。
    毕竟，城堡的主人三令五申不让众人去未知区域，若是能吓住赵小蝶，那么众人的安全也便有保障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赵小蝶的胆子如此之大，鬼故事并没有吓住她不说，还让她对未知区域的兴趣更大了！
    林宇只觉得有些头疼，一种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劝说赵小蝶的想法。
    “小蝶，你去那未知区域倒也没什么。
    可你万一冲破了结界把那些恶鬼放出来了，伤到了我们怎么办？”
    赵小蝶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这帮高中同学的命、她还是得考虑的。
    林宇的话倒是真的把她给镇住了：
    “是啊……我去探索一下好像没什么，但是万一伤到了你们的确不太好……
    算了算了，真没意思！
    不去了不去了！
    你们放心吧！”
    林宇倒是没料到赵小蝶如此好说话，这让他不禁产生了疑惑的感觉。
    他总觉得眼前的赵小蝶答应的如此之快，或许有什么阴谋。
    比如，在众人处于安全区域的情况下，偷偷摸摸的去探索未知区域之类的……
    但是，赵小蝶此刻的态度这么好，林宇又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有问题。
    因此，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
    毕竟，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去揣度自己的高中同学似乎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林宇没再提鬼的事，更没有再提赵小蝶可能在说谎。
    赵小蝶的事情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众人在班长的引导下，正常入座，随后便攀谈起来。
    几年时光匆匆而过，大家一面说着自己几年以来的经历，一面回想着高中时的美好时光。
    无论是内向的人还是外向的人，话多的人还是话少的人，此刻全都打开了话匣子，心中有万语千言，仿佛有说不尽的话想要倒出来，让自己的这些同学们好好听听。
    就这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聊到了天色渐暗。
    班长看了看表，发现此时已经近六点了。
    他起身说道：
    “各位同学，咱们吃饭去吧！”
    一阵阵肚子里的“咕咕”叫声，响应了班长的话。
    “我们吃什么呀？班长，你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
    有同学如是问道。
    班长神秘一笑：
    “跟我来！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看班长如此神秘，也便好奇心起跟着他一同离开了会客厅。
    “不对吧，班长，咱们这不是去厨房的方向啊！”
    “当然不是去厨房了。
    我们现在去后院！”
    “后院？”
    “对，这个别墅有一个后院，可以搞户外野餐。
    我让城堡的主人先架好烧烤炉并做了些准备，咱们现在过去正好可以开始户外烧烤！
    我们自己做自己吃，又干净又卫生又有意思！”
    “那太好啦！”
    班长这个绝妙的主意赢得了一片欢呼。
    大约走了三分钟，众人才来到了别墅的后院。
    此时，院子里的灯光已经亮起，不仅有专门给户外烧烤用的应急灯，还有许多串成一串的灯带被布置在了院子四周，看上去颇有几分梦幻的感觉。
    烧烤炉不仅已经架好，甚至已经生起火来。
    院子中央站着一个人，看到众人过来，那人走到班长面前鞠了一躬：
    “您好，我是城堡主人安排的管家，今天的户外烧烤由我来为大家提供服务！”
    “也不用太麻烦你！”
    班长倒也客气：
    “我们自己烤着玩就行了。
    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再叫你，你去休息吧！”
    那名管家一看班长如此好说话，于是便对他报以微笑：
    “好的！那有事随时吩咐我！”
    说完，管家便转身走进了屋里。
    林宇看着管家离开的方向，略略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这管家有什么问题吗？”
    林宇的眉头还没来得及舒展开，赵小蝶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我看你似乎在怀疑那个管家！”
    赵小蝶的话把林宇吓了一跳：
    “怀疑？我为什么要怀疑他？
    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怀疑他干什么？”
    “难道你就不怕他是个鬼吗？”
    林宇的嘴角抽搐了一阵，说道：
    “我不是说了这个城堡的安全区域内是没有鬼的吗？”
    “哦，也对……
    看来，是我多想了！”
    也不知赵小蝶是不是真信了林宇的话，总之，她蹦蹦跳跳的又从林宇身边离开了。
    这时，林宇快步来到班长身边，悄声问道：
    “这个管家你们之前见过吗？”
    班长一愣，摇头道：
    “没有，不过我也的确跟别墅主人说了安排一个人帮忙在院子里做烧烤派对，所以他留了个人在这里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点头道：
    “这么说也对，或许是我多虑了……”
    “多虑？你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让我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看你是当警官当魔怔了吧？
    城堡里有个管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更何况咱们现在都还好好的，又没出什么命案，你在这儿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累不累啊？”
    林宇挠着头，讪笑道：
    “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咱们今天都是梦回高中，大家都是高中生，没有职业，哪儿的职业习惯？
    你就好好玩，玩得尽兴，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第219章 床边命案

    聚会在众人期待中开始了，烧烤，谈天，打牌，游戏……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
    就连林宇也很快沉浸其中，和刘美刘丽姐妹等几个高中时期就玩得好同学们嬉闹起来，
    院子里的野炊持续了三个小时，晚上九点，众人才意犹未尽的回到了屋内。
    这时，所有人都还没有回房休息的意思。
    他们仍在大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直到聊到有人开始打哈欠的时候，班长才提议道：
    “我们先把房间分出来吧！
    你们的行李都还没放下呢！”
    他的话，让本来在兴头上的众人清醒过来。
    他们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而自己的行李仍被扔在角落，如同被遗弃的垃圾一样。
    于是，众人纷纷赞同了班长的提议，然后拿起了自己的行李。
    在班长的带领下，他们一同来到了城堡的二楼。
    “这里的房间很多，我建议把楼梯左侧比较大且离厕所较近的房间留给女士们，剩下的房间我们男士们再分。”
    绅士风度这种东西，林宇的众同学们都还是有的。
    于是，女生们在男生们的簇拥下，先行挑选好了房间。
    男生们本就很随意，因此挑选起房间来根本没有挑肥拣瘦。
    挑选的事很快就完成了。
    林宇发扬风格，选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
    这间房间靠近城堡一侧的圆柱型塔楼，总有些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因此，其他同学鲜有人敢住。
    由于林宇是最后一个挑房间的人，因此他身边此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正准备在床上躺会儿，就发现自己身后多出一个人来。
    “我去……”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着实把林宇吓了一大跳。
    等他盯睛看清来人是谁，这才长舒了口气：
    “赵小蝶！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知道啊，但是你都敢选这个房间，又怎么会怕我？”
    这时，林宇房间的墙后突然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
    这诡异的背景音，把正在说话的林宇和赵小蝶两人嘴里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墙壁的方向。
    “这……就是未开放区域吗？
    太刺激了！”
    林宇一头黑线：
    “你别给我打岔！说！跑我房间来干什么？”
    “我住这儿啊！”
    “住这儿？”
    林宇一愣：
    “你自己不是挑的和其他女生们一起的房间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住？”
    “这个嘛……
    你也知道，我这人喜欢冒险，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这城堡里这么多秘密，我不探索探索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我不是说过了，你探索城堡对我们所有人的安全都会构成威胁吗？
    你怎么又反悔了？”
    “不不不，林宇，你别误会。
    我没准备探索那些未知区域给大家添堵。
    我只是想住在这间房里，看看晚上会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事。”
    “呃……就这么简单？”
    “对啊，就这么简单！”
    “那我去你房间住吧！”
    林宇道也干脆。
    他可不想跟赵小蝶住在一间房里，那明天一早他俩走出房间的时候，恐怕跳进什么河都洗不清了！
    “好的！再见！
    不过我那块儿周围住的全是女生，你去的时候注意别到处乱看，小心长针眼哦！”
    林宇无语的狠瞪了赵小蝶一眼：
    “我就算长针眼还不是因为你！”
    可惜，他的咆哮并没有让赵小蝶生出丝毫愧疚之心。
    她只是挥着手，向林宇道别。
    林宇无奈，只能拖着行李来到走廊里。
    他正准备去找班长说换房间的事，却正好迎面碰到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班长。
    “班长，我正有事找你呢！”
    可是，班长似乎心事重重，根本没听到林宇的话。
    “班长！”
    “林宇？”
    林宇又叫了一声，班长才反应过来：
    “有什么事吗？”
    “刚刚刘美跟我说，赵小蝶不见了。
    我怕她跑去未开放区域探险去了，所以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那家伙在我房间里……”
    “嗯？”
    “你别误会！”
    林宇见班长神色不对，赶紧解释道：
    “她去房间的原因是想看看靠近塔楼的房间晚上会不会有什么诡异的事请发生。
    我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同意和她换房间了。”
    “哦！”
    班长长出了口气：
    “我还怕会出事呢！
    没事就好。
    你换房间的话直接过去吧！
    我跟那边的女生也说了，出房间门的时候注意点形象，毕竟走廊是公用的，要好好保护自己。
    所以，你过去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让人喷鼻血的画面给你看到的。”
    林宇松了口气，虽然某些事的确让人血脉喷张，但这种事一旦发生，第二天他就没脸再见自己的同学们了。
    他默默的走到了赵小蝶原本的房间门口，然后迅速的开门进去，没让任何人看到。
    可是，当他正准备休息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伴随着敲门声的，是刘丽的声音。
    “小蝶，你在吗？”
    “这里没有小蝶！”
    林宇本不想作声，但他的本能让他还是回应了一句。
    因为用理智分析，他也能想到，如果他不出声，也不代表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在不出声的情况下被人发现在赵小蝶的房间内，那他怕是名声尽毁，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嗯？这声音……林宇？你和小蝶在一起？”
    刘丽惊讶的声音，把林宇给整得差点当场去世。
    “不是！你听我解释！”
    林宇冲到门前，一把将房门拉开：
    “小蝶和我换房……我去……”
    “啊！”
    刘丽也没想到房间里的是男生，她是来借护肤品的，想着两分钟就能解决问题，再不济真有人出现在走廊，她可以躲进小蝶的房间。
    因此，她只围了条浴巾……
    “嘭”
    林宇迅速关上了房门。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先睡了，明天见！”
    刘丽在门口呆立了一会儿，然后也赶紧逃也似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宇的心狂跳了一阵，嘴里默念了几句：
    “欣欣原谅我。”
    然后，赶紧洗漱一番上床睡了。
    他的睡眠还算不错，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是，半夜时分，他突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给惊醒了。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适应了一阵黑暗的房间，然后左右观察起来。
    可是，整个房间里的陈设与他睡时完全没有区别，也不像有人入侵过的样子。
    而且，那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幻觉？”
    林宇嘀咕了一句，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一闭眼，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再次传入了林宇的耳朵。
    他猛的睁开眼，然后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去！赵小蝶！你搞什么鬼？”
    林宇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睁开眼居然看到赵小蝶站在他的床边。
    可是，赵小蝶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睡着了一样。
    “这……梦游？”
    林宇疑惑的看着赵小蝶，然后伸手摸向了她的额头。
    下一秒，他如同触电一样收回了手。
    因为，他发现入手一片冰凉！
    他“嗖”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绕过赵小蝶来到房间门口，并将房里的灯打开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被吊在天花板灯架上的赵小蝶！
    从她现在的状态看，显然是不活了。
    林宇赶紧拉开门跑进了走廊，然后大声喊道：
    “都醒醒，出事了！”
    林宇的喊声很快就惊动了同学们，大家纷纷从房间内探出头来。
    “发生什么事了？”
    “赵小蝶……赵小蝶死了！”
    “什么？”
    林宇的话，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所有人本还沉浸在刚刚的欢乐之中，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居然接到了这样的噩耗。
    没过多久，所有人全都集中到了林宇的房间里。
    同时，大家怀疑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林宇的身上。
    “我刚刚和赵小蝶换了房间以后，就过来睡下了。
    然后一阵奇怪的声音把我惊醒，我赶紧起来看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就看到了小蝶的尸体。”
    “谁能证明你和小蝶换了房间？”
    钱坤第一个跳出来质疑。
    “班长能。”
    班长点头道：
    “是的，林宇和赵小蝶换房间后，在走廊里遇到了我。”
    “遇到了你？但你们分开以后，他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和赵小蝶在一起，又有没有对她动手，就没人能证明了吧？”
    “嗯……”
    林宇本想说刘丽能证明，但考虑到刘丽的清誉，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第220章 林宇的清白

    林宇这一沉默，引起了一阵骚动。
    毕竟，在性命性命攸关的当口，沉默代表着默认。
    班长对林宇的反应也觉得很是惊讶：
    “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真没人能证明你见过我以后去干了什么？”
    林宇依旧没有说话。
    他的脑内正在天人交战。
    说出刘丽对刘丽是灾难，可要是不说，对他自己就是灾难，他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
    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不愿意说谎。
    作为警官，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说谎，自己就真的完了。
    ……
    “我……我能证明他的确和赵小蝶换房间了，而且……而且见完班长后就在之前小蝶的房间里休息……”
    林宇正在纠结的时候，刘丽站了出来。
    她红着脸，说话的时候结结巴巴。
    但是，她还是坚定的为林宇证明了清白。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钱坤依旧不依不饶：
    “你凭什么能证明林宇的去向？”
    “够了！”
    林宇突然有些恼火：
    “钱坤，凡事过犹不及。
    她的确能证明我的清白，但我不希望她来证明。
    因为她是来找小蝶的，所以导致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误会。
    你非要问这么清楚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钱坤被林宇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吓了一跳，同时，他的脸也被刘丽的目光盯得生疼。
    他知道自己再问下去，林宇恐怕会做出点什么来。
    他自忖不是林宇的对手，因此悻悻的选择了闭嘴。
    林宇没把话说得很明白，但所有人都听懂了个大概。
    总之，刘丽误闯林宇房间，的确能证明林宇的清白。
    至于这个过程当中发生过什么，众人也便不好再问了。
    “如果刘丽能证明赵小蝶和林宇的确换了房间，那我就能证明赵小蝶的确没和林宇在一起。”
    这时，罗佳突然站了出来。
    她掏出手机，放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正是赵小蝶。
    赵小蝶被拍时，正在原本林宇的那间房里掏着包，似乎在作什么准备。
    “我在监视赵小蝶，我总觉得这丫头好奇心太强了，所以一定会做些威胁到大家的事情来。
    所以，我想盯着她……”
    “虽然这几个证据都不怎么严谨，但我认为林宇应该不是凶手。”
    班长听完几人的话以后，决定给大家一个结论：
    “首先，林宇如果是凶手，那么他不会急于证明自己和赵小蝶换了房间。
    他完全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他以前的房间，然后再喊醒我们。
    那样一来，我们就会以为赵小蝶自己吊死在了房间里，根本怀疑不到他头上了。
    其次……”
    班长的话还没说完，钱坤就打断了他：
    “你别忘了！林宇在赵小蝶房间住的事已经被刘丽撞破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的假设是不成立的！
    因为，林宇已经无法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在他原本的房间里住了！”
    “这……”
    班长被钱坤说得有些哑口无言，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我去找林宇的时候，是林宇主动开的门。
    如果他心里有鬼，或者本就计划通过换房间来洗清自己的嫌疑，那我敲门的时候，他根本不会给我开门！”
    刘丽的话，又一次把钱坤的分析给推翻，使得钱坤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几次都栽在刘丽的手上，一时对刘丽怒目而视。
    但是，他的眼神刚在刘丽身上停留不到一秒，数道冷冰冰的眼神便锁定了他。
    这些眼神来自刘成、刘美、林宇、罗佳甚至班长。
    班长有些不悦道：
    “这栋城堡里现在是不是有其他人还未可知，你就急于把责任推到自己的同学身上，你什么居心？”
    钱坤一听，班长居然都开始怀疑他的居心了，这下吓坏了。
    “我……我没什么居心，我只是想帮大家分析分析案情……”
    “我看你就是想把责任全都推到林宇的身上！”
    罗佳冷哼一声道：
    “哼，我倒是怀疑这个凶手是你。
    如果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这么急于找一个替罪羊？”
    “这……”
    钱坤被罗佳质疑，同时也发现不少同学若有所思的在点头，一时间吓得魂不附体。
    他知道自己此时如果不说点什么，恐怕就真的变成嫌疑人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
    这一下，让他急出了一头汗。
    “我不觉得这事是钱坤做的，他之所以咬死我不放，只是单纯的蠢罢了。”
    林宇开口为钱坤说了句话，引来了钱坤感激的眼神。
    虽然钱坤发现了林宇顺便在骂他，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毕竟，如果林宇不说话，他恐怕真成第一嫌疑人了！
    “为什么？”
    班长好奇的问道：
    “他可是一直在说你是凶手，你怎么还帮他？”
    “我是实习警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如果你是凶手，你会选我当替罪羊吗？”
    “有理……”
    班长觉得林宇说的的确没错。
    林宇是警官，是在场众人中最有可能破案的人。
    如果凶手真要选替罪羊，定然不会选他。
    “啊！我要回家！”
    终于，在林宇等人的分析结束后，同学们这才逐渐从刚刚紧张的气氛中脱离出来。
    可是这一脱离，新的情况出现了。
    谁也不愿意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呆在同一个城堡里过夜。
    因此，在恐惧情绪爆发的情况下，女同学们纷纷要求离开。
    部分胆小的男同学也表示自己不想再呆下去了。
    班长一看，这聚会也的确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毕竟一个欢聚一堂的故事突然变成了恐怖故事，任谁也承受不住。
    他正准备放大家走，却被林宇拦住了。
    “先别慌，打电话报警。
    等警方的人来了，问过大家问题以后再走也不迟。
    你们要是都害怕，我们可以去会客厅等。
    尸体这边大家都不要再去看了，以免影响警方对现场的勘察。”
    林宇的话引起了大部分理智尚存的人的共鸣，于是，在班长的带领下，众人回的了楼下的会客厅里，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大家全都入座，班长便掏出了手机报了警。
    “你们谁去把刚刚那个管家叫出来一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和他说一下城堡现在的情况。
    毕竟，出了这种事，对他们城堡经营方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我刚刚给租城堡给我的人打了电话，对方没接，还是和管家说一声比较妥当。”
    “我去吧。”
    钱坤自告奋勇：
    “你把他房间位置告诉我，我把他请来，大家一起和他说比较好。”
    “也行，你去吧！”
    班长看得出来，钱坤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接下这个人任务，主要是因为他实在在这里如坐针毡。
    刚刚对林宇的质疑使他一时在同学间抬不起头来。
    与其坐在这里活受罪，还不如接下个为同学们服务的任务，逃离眼前的沉闷气氛，同时也算是做点好事，以便抹平刚刚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这一去，众人又一次沉默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林宇才疑惑道：
    “班长，你有钱坤电话吗？
    他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正在低头想着心思的班长，听到林宇这话，也开始疑惑起来。
    “对啊，怎么回事？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完，他便拿出手机给钱坤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由于他开了免提，因此所有人都听到了电话里的提示音。
    一种比刚刚更恐惧情绪，在众人之间蔓延开来，变得愈发不可收拾了。
    “他会不会……偷偷跑了？”
    有同学提示道：
    “毕竟，他有可能是凶手……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害怕……”
    这位同学的话，让同学间骚动起来。
    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林宇以外都想回家。
    谁都不愿意留在这诡异又恐怖的地方。
    可是，警方的人不来，他们谁走谁就有嫌疑。
    这种事不用林宇说，众人心里都清楚。
    因此，众人这才都没有动。
    可若是钱坤真的走了，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法不责众”四个字将会误导众人，让大家心思开始活络，认为只要他们一起全走，警方就不会把他们怎样。
    眼见着事态即将失去控制，林宇站起身来想说点什么。
    可是没等他开口，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是“顾峰”！

 第221章 牺牲者二号

    “你们等等，警方的电话来了。”
    林宇晃了晃手机，把顾峰的名字当作了金牌令箭。
    他这“金牌”也着实好使，唬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刚刚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众人这下全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林宇和电话里的警方聊出个结果。
    见到大家都看着自己，没人再有立刻离开的意思，林宇总算松了口气。
    他接起电话，小声道：
    “顾队长，怎么了？”
    “出了点事，你们所在的那处城堡山脚发生了山体滑坡，我们的车过不去。
    我现在正在想办法，由于天黑有雾，我们也不能用直升机上山，或许只能带人徒步上山，但这需要时间，恐怕得明天下午才能到达。
    你们那里能撑到明天下午吗？”
    林宇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同学们，叹了口气道：
    “我尽量吧。
    凶手很可能还在我们之中，我无法保证不再死人。”
    “你……尽力而为！”
    虽然顾峰不希望山上再出事，但他也知道林宇能力再强也强得有限，靠一个人就保住整个山顶城堡的所有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电话挂断以后，林宇看着同学们，良久，所有人的耐心都将磨尽的时候，他才说道：
    “不好意思，你们谁都走不了了……”
    “怎么？警方不让我们走吗？难道他们怀疑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刘美的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八度，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你别激动，倒不是警方不让我们走，也不是他们怀疑我们，而是山脚下发生了山体滑坡，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
    众人皆沉默了。
    他们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暴风雪山庄……”
    有人喃喃道：
    “这不就是暴风雪山庄吗？
    我们都被困在一个城堡里，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没那么严重。”
    林宇虽然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但还是强制镇定下来：
    “至少我们并没有和外界失去联系。”
    “有联系又有什么用？外面的人又进不来！他们救不了我们！”
    “救？为什么要救？”
    林宇笑道：
    “我们现在聚在一起，谅那个凶手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可是……”
    刘丽突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钱坤也不见了……”
    听到刘丽的话，林宇这才发现钱坤一直没有回来。
    “说不定，他已经开车下山了，等他发现山体滑坡过不去以后，自然会回来的。”
    林宇的解释虽然并不能说服众人，但如同一颗定心丸一般，让大家的心里好受了些。
    “我们现在最好哪里也不要去，就集中在这里，防止凶手再有行凶的机会……”
    林宇的提议得到了众人拥护，可就在这时，刘美弱弱的举起了手：
    “我……我想上厕所……”
    这的确是个问题。
    虽然在这种时候提出上厕所的要求很容易让人众人对她怒目而视，但上厕所这种基本生理需求必须得到满足。
    刚才大家全都吃饱喝好，怎么可能保证一晚上不去解个手？
    保护大家上厕所时的安全，也的确是迫在眉睫的，需要找到一个解决方案的事。
    林宇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最终只能无奈道：
    “上厕所可以，至少同时去三个人，三人里必须有一个男生。”
    “这……不好吧……”
    刘美有些害羞。
    但是，林宇只能把两手一摊：
    “我知道这样你们女生会不好意思，但是害羞总比丢命强。”
    林宇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赞同，特别是罗佳，还出言声援道：
    “我觉得林宇说的对。
    上厕所这种事肯定是非去不可，但是为了上个厕所把命丢了属实不划算。
    若是几个女生一起去，真遇到凶手很难有反抗的力量，所以有个男生确实要安全一些。”
    “好吧，谁和我一起去？”
    刘美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毕竟，所有人都不希望在自己不需要上厕所的时候和众人分开，徒增自己被杀的风险。
    “我去吧。”
    班长见没人坑声，于是站了出来：
    “刘丽，你姐你总不能不管，算上你一个。”
    刘丽没有吱声，虽然她有些胆怯，但班长说的没错，刘美是她亲姐，她总不能扔下刘美自己躲在一边。
    于是，第一批“厕所三人组”就这样成立了。
    “你们注意安全，发现不对立刻退回来。
    另外……”
    林宇打开了手机，建了一个聊天群。
    “都加进这群里来，然后我会发一段警报录音在群里。
    你们一旦遇到了危险，情急之下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尽量把这段录音给放出来，我们听到声音就能赶过去救人。”
    同学们纷纷加入到林宇建的群里，很快，大家都收到了林宇说的那段录音。
    “呜……”
    一阵阵警报声震耳欲聋，差点把房顶的灰都给震下来了。
    “好了好了，试完了就赶紧关掉！
    别一会儿把房子震塌了！”
    听到林宇的话，警报声渐渐小了下去，很快就没有了。
    “你们快去厕所吧，去完赶紧回来，好换下一波人去。
    城堡里落单极其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在林宇的嘱托声中，班长带着刘氏姐妹出发了。
    十分钟后，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从厕所的方向传了过来。
    “真出事了？”
    林宇眉头一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高沾，袁渚，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看看，其他人留在原地不要动！”
    高沾和袁渚是两个比较高大的男生，看上去特有安全感。
    特别是高沾，练得一手散打，在格斗方面极为厉害，林宇自忖顶多和他打个平手，要是想赢非得费一番手脚才行。
    因此，林宇认为带着高沾两人，是最安全稳妥的做法。
    至于剩下的同学们，即使没了几个战斗力强的人保护，光是人数上的优势，就足以让凶手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凶手真是个敢拿机枪扫射的暴徒，那他之前就不会选择用那么诡异的方式杀害赵小蝶了。
    林宇安排妥当后，众同学们也没有反对。
    毕竟，他们想反对也提不出一个比林宇的主意更好的办法来。
    林宇带二高、袁两人一起朝厕所方向摸了过去。
    一楼的厕所离大厅并不远，毕竟城堡的主人的肾和膀胱也不是铁打的，在会客的时候万一想上厕所，总不能先跑个一千米再蹲下。
    三人花了一分钟不到就来到了厕所门口。
    让林宇惊讶的是，警报声正是从厕所门口而不是厕所里面传来。
    正在发出警报的手机，正被握在刘丽的手上，至于班长和刘美则在刘丽身后，三人的脸全都朝着厕所，并没有看向林宇来的方向。
    甚至等林宇来到三人身后，三人都没有什么动静。
    “喂，你没怎么搞的？
    注意力都不集中在身后，万一有人袭击你们怎么办？”
    听到林宇的声音，班长这才回过头来：
    “对……对不起，我们实在是……你自己看吧！”
    听的班长语无伦次的话，林宇心中不详的预感更甚了。
    他扒开班长，挤过刘丽和刘美，然后看向了厕所里面。
    眼前的一幕，让他深刻的理解了为什么刚刚来上厕所的三人组会站在厕所门口踌躇不前。
    厕所的门开着，正对厕所门的是一个大号的排风扇，用于厕所的通风换气。
    排风扇正在运转着，但是运转得极为缓慢，因为，它的扇页上挂着一个人。
    那个人虽然脸部逆着光，但从身形和轮廓可以看出那就是失踪的钱坤。
    “厕所离大厅不过半分钟不到的路程，凶手居然能在这里作案不让我们发现，简直是咄咄怪事……”
    “对，不仅如此，刚刚钱坤离开到现在，我们所有同学都集中在大厅里。
    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外来的人……”
    “外来的人？城堡的人吗？”
    “不确定……”
    班长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要是知道城堡里有人会做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我绝对不会把你们请来聚会……”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林宇拍了拍班长的肩膀：
    “当务之急，是保护同学们的安全，同时尽量多找些有关凶手的线索。”
    林宇说到这里，转头道：
    “高沾，麻烦你带刘美和刘丽去上厕所吧！
    你的水平我信得过，有你保护他们会很安全。
    我现在和袁渚带班长回大厅去，以免班长出什么意外。”
    高沾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刘美，她没当场吓尿就已经够不错了，但她不争气的膀胱又让她无法放弃上厕所，于是只能点头应了。
    刘丽倒不是很想去，但碍于姐姐的面子，也只能同意了林宇的方案。

 第222章 成为嫌疑人

    “那个……林宇，咱们就这样不管钱坤和赵小蝶的尸体真的好吗？”
    班长一边走，一边担忧的问道：
    “若是他们的家人问起来，我们可怎么交待啊！”
    “他们家人要问也是到警方去问，不会跑这里来问。
    如果我们破坏了现场，警方问起来，我们更没法交代！
    一般来说，谁破坏现场谁就是凶手。
    你不会是……”
    “你可别乱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哈哈哈！”
    林宇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幽默，我当然不会把你当成凶手，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笑过一阵以后，林宇突然面色一肃：
    “不过，班长，你的反应有些紧张过度诶！
    这案子不会真和你有关吧？
    毕竟，这城堡可是……”
    “行了林宇，别胡说八道了。
    我要是真和案子有关系，我早就跑了，还在这里呆着担惊受怕？”
    “好了好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介意，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林宇再次用“职业习惯”掩盖了自己刚刚真正的一丝怀疑，然后和班长一起回的了大厅。
    同学们只听到厕所那边动静不小，但却没人敢去一探究竟。
    此时看的林宇和班长回来，立刻把他们给围住了。
    可是，正当他们准备七嘴八舌的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回来的只有三个人。
    终于，千万个问题全都汇聚成了一个：
    “林宇，班长！
    刘美和刘丽他们哪儿去了？
    不会已经……”
    “放心吧，这两位还活着，死的是钱坤……”
    众人沉默了。
    有几人欲言又止，被林宇看在眼里。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万一能提供一些有关破案的线索呢？”
    那几人见林宇都这么说了，其中一人咽了口唾沫道：
    “刚刚我们所有人里，只有你和钱坤起过冲突……
    回想起之前赵小蝶死前也只和你有过联系……
    你说，现在是不是你的嫌疑最大？”
    林宇没想到自己集思广益换来的是对自己的怀疑，一时语塞。
    他想了一会儿，才答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的嫌疑的确不小。
    但也正因为如此，你们才更不该怀疑我。”
    “哈？为什么？”
    那人被林宇的逻辑给整晕了：
    “凭什么你最有嫌疑，我们还最不应该怀疑你啊？”
    “因为，我是一名警官……”
    “这是什么理由？难道警官就不会执法犯法？”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我懂得警方查案的套路，所以不可能把个案子做得如此明显，让人一看就是我干的。”
    “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可如果你玩反套路呢？
    用这种方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岂不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那同学越说越激动，在如此紧张压抑的环境下，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此时，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大抵如此。
    他们的心里只想着赶紧找出凶手，这样一来就安全了。
    至于这个凶手是谁，他们并不在乎。
    当那名同学把矛头指向林宇以后，林宇的身上就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些目光有质疑，有疑惑，有信任，也有猜测。
    总之，他们都在等林宇给出论个合理的解释。
    “班长，你请我是临时决定的还是很早就决定了？”
    “对！对对！
    我可以证明林宇是清白的！”
    班长的话似乎和林宇的问题根本对不上，让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班长见大家都没理解他的话，赶紧解释道：
    “你们想想，我是临时决定叫林宇来的，事先并没有通知他。
    如果他真的蓄谋已久要杀人，那又是什么时候布置又什么时候想好计划的呢？”
    “那可不一定……”
    刘成虽然和林宇关系不错，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难免也开始对林宇有了怀疑：
    “我去接林宇前可是有三天时间的，他就您能利用这三天做点什么？
    他是一名警官，想查出点和这次聚会相关的东西很简单吧？”
    “没错，我的确有可能查得到这次聚会的地点是在这座城堡。
    但是，我又怎么能确定有哪些人会来呢？”
    “这个嘛……”
    刘成被林宇说服了。
    可是他被说服不代表所有人都被说服，一个同学依旧对林宇有所怀疑：
    “如果你的目标就是我们所有人呢？这样的话，你就不需要管谁会来谁不会来了，直接一锅端就好了！”
    这同学的话也颇为有道理，让林宇再次陷入了被动。
    林宇倒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查案的人会成为众矢之的，一时间觉得很是恼火。
    但是，即使恼火他也毫无办法。
    面对惊怒交加的同学们，他知道理智在此时已经不复存在了。
    对于一群失去了理智的人，他讲再多的道理又有什么用呢？
    “你们如果认定我是凶手，从现在起，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们看着我，总行了吧？”
    “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你捆起来！”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林宇脸色一冷：
    “我留在这里给你们看着已经是妥协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谁要是把屎盆子一个劲的往我头上扣，我就不得不得怀疑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凶手了！
    毕竟，只有凶手需要尽快的栽赃别人，让他人给自己背黑锅！”
    林宇的话说得很重，也的确有些道理。
    即便众人现在对他的确有所怀疑，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确实不是捆了林宇的时候。
    一旦真和林宇交恶，会不会成为凶手的帮凶还未可知。
    看到众人冷静了些，林宇这才沉声道：
    “各位，现在凶手是谁还不明了，我们如果先行内斗，只会遂了凶手的愿，让凶手能够更好的隐藏。
    我刚刚跟班长讨论过，凶手在我们之间的可能性并不大。
    刚刚钱坤走后，我们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并没有离开彼此的视线。
    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是城堡里的人。
    我们只要呆在一起，就不会有事！”
    林宇的话，让众人吞下了一颗定心丸。
    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的他们，现在开始松了口气。
    刚刚紧张的气氛，在此刻也缓解了一些。
    林宇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正准备说些什么鼓舞人心的话，却被罗佳给打断了：
    “刘美和刘丽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她的这一句话，再次把气氛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对啊，他们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就算是窜稀也要不了这么久吧？”
    林宇听到大家的话，不禁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他发现众人说的有道理。
    刘美和刘丽没理由去了这么久还没动静。
    这一下，他有些犯难了。
    本来，他应该亲自上楼去看看情况。
    但他现在是一个“戴罪之身”，他答应了同学们不离开这里，自然也就不能随便走。
    他转头看向班长：
    “班长，我不能随便离开，要不你去看看？”
    班长哆嗦了一下，看了一眼楼梯：
    “要不这样，我来帮你说服同学们，让他们不为难你，你自己去看看？”
    林宇扫视了一圈，发现每个同学都在点头。
    显然，林宇去看，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林宇真是凶手，也总比让他们落单去一探究竟强。
    最终，大家表决决定让林宇上楼去看，并且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去监视。
    哪怕是强如袁渚，也没胆子与林宇同路。
    林宇无奈的一摊手，便迈步走向了楼梯。
    他有种预感，楼上的人已经出事了。
    但他隐隐觉得那些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因为，要对高沾和刘氏姐妹三人动手，还要把他们三个一同拿下，不发出任何声音，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宇还没有主意。
    他缓步来到二楼，尽量让自己的脚步轻一些，不发出声响，以免引起凶手的注意。
    他靠近厕所的方向，却发现厕所附近根本没有人，这让他很是不解。
    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顾不得隐藏自己，一路小跑来到了刘氏姐妹的房间，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闹钟嗡的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
    两具躯体挂在房梁上晃荡，一动不动，和死了一样。
    林宇不死心，搬了张凳子来到了两人身边，爬上去一碰，发现身体还是热的。
    两人的脸色潮红，显然还没死。
    他赶紧把两人放下来，顾不得给他们做心肺复苏，又一路小跑前往了高沾的房间。
    果然，高沾也被人挂在了房梁上，好在也没超过五分钟，人还有气，没有死过去。
    林宇思忖了半晌，回到刘氏姐妹的房间，把两人抱进了高沾的房间，将三个人摆成了一排。
    他本想叫人上来帮忙，但考虑到心肺复苏这种事让人看了去恐怕会出绯闻，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第223章 是罗佳？

    不过，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虽然刚刚在楼下大厅的时候，同学们人人都表现得畏凶手如虎。
    但是，总有人还是挂念着离开大厅的几人。
    比如班长，就是这种人。
    他见林宇许久没回来，有些担心，于是鼓起勇气上门的去找。
    结果，他竟看见林宇正把嘴伸向高沾。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把他此刻的心情体现得淋漓尽致。
    被班长吓了一跳的林宇，赶紧回头看向门口。
    他并没有因为班长的误会而尴尬，反倒是暗自庆幸。
    “我去，幸亏刘美和刘丽的急救做完了，要是被班长看见，怕不是自己渣男的帽子这辈子都摘不掉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对班长道：
    “那个……班长，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
    那个，你冷静一点……”
    “呃……不好意思，有些失态。”
    班长刚刚被刺激得差点心肌梗塞，这才表现得有些激动。
    等他看清了地上并排躺着的三人时，他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还好，林宇没对刘氏姐妹下手，而是对高沾下手，足以证明……不对……”
    他勉为其难的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正想对林宇说些什么，可脸色突然就变了。
    下一秒，他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你不要过来啊！”
    “……”
    林宇已经不知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当下的情况了。
    他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让自己找到句能说的话：
    “我对你没兴趣……”
    “那就好……”
    班长长舒一口气的模样，让林宇差点气得抄起地上的高沾扔他头上。
    不过，林宇忍住了。
    “他们三个被人弄晕挂在了房梁上，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恐怕他们谁都难逃一死。
    我是在给高沾做急救，你别误会。”
    “哦，这样啊……嗯？
    你给高沾做急救？那刘氏姐妹也……”
    林宇两眼看天，没有说话。
    班长心领神会，啥也没说。
    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识——这种事还是不说破得好。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三个还没彻底醒来的人给弄到大厅里。
    如果他们一直在楼上，要么我们得派人看着他们，要么就只能任他们自生自灭，这显然都是不切实际的。”
    “你说的对，可是刘氏姐妹还好说，我们一人一个也就抱下去了，可高沾这牛高马大的不好办啊！”
    “有什么不好办的，无非就是多跑两趟。
    这样吧，便宜你了，我在这儿看着，三个人都由你抱下去。”
    “我倒是想便宜，可是你觉得我抱得动高沾吗？”
    “那你就只能把袁渚叫上来了。”
    班长无奈得一摊手，转身准备下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把他正迈出的脚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
    “这……”
    他看向林宇，却发现林宇的眼神也一样的凝重：
    “恐怕，大厅出事了。”
    果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罗佳。
    本来一副冰山美人模样的她，此时脸上的惊恐之色未加掩饰，怎么看都是被刺激得不轻。
    “怎么了？”
    林宇皱眉看向罗佳。
    “有人……有人拿着把大锤跑到大厅里，二话不说就抡，同学中受伤的人不少，场面已经失控了！”
    “什么？”
    林宇和班长都大惊失色，两人一前一后就往楼下跑去，可是刚到楼梯口，林宇就止住了脚步。
    “不对……不对！”
    连说两声“不对”以后，他立刻转身又重新跑向了高沾的房间。
    此刻，刚刚还开着的房间门已经被关上了。
    林宇顾不得许多，再次一脚将门踹开，只听“哎呀”一声惊呼，站在门后的罗佳被门给拍飞了出去，跌坐在了地上。
    此时，罗佳的手上有一把短刀，刀口上沾着一些血。
    地上的高沾，脖子上有一条浅浅的血线。
    若是这刀口再深一点，恐怕他就没命了。
    “你在干什么？”
    林宇冷冷的看着罗佳，声音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我……我要是说这刀不是我的，你信吗？”
    林宇左右看了看：
    “你说呢？这房间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罗佳拼命摇着头，她用惊恐的眼神盯着林宇身后。
    林宇警觉，后退小半步，这才侧过身看向身后。
    可是，他的身后除了和他一样面露惊讶之色的班长以外，没有别人。
    “怎么？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然后对我动手？”
    “不，不是这样的……”
    “林宇，你看我们怎么处理她？”
    班长询问道：
    “要不要把她给锁起来？”
    林宇有些头疼。
    他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就两个人，又要把三个昏迷的同学搬回大厅，又要看守着罗佳，还要随时防范罗佳可能存在的同党。
    人根本不够用。
    正在林宇头疼间，班长又开口道：
    “我知道我们人手不够，不如这样，你下去把还没出事的同学们都叫上来集中在这个房间里……”
    “好！”
    林宇正准备出门，却又把脚收了回来。
    “我觉得不用了，我有刘成的电话，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召集人上来就行了。
    刚刚我之所以察觉到罗佳不对劲，就是因为她求助的方式居然是跑上楼。
    先不说同样受到袭击，为什么就她能顺利上楼这件事，就说她求助为什么不找个僻静角落打电话，就足够可疑了……”
    “好吧，你打吧！”
    班长点头道：
    “我也是急昏头了，忘了我们虽然住在古堡，但人在现代，通讯不用靠吼。”
    班长小小的幽默了一把，但并未让紧张的气氛缓和多少。
    但是，他的好意林宇还是心领了。
    林宇冲班长笑了笑，说道：
    “我这就打电话，你看住罗佳，别让她跑了。”
    林宇话虽说得好像他要到别处打电话一样，实际上却并没有。
    他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刘成的电话。
    “喂？林宇，你们怎么去楼上去了这么久啊？
    刚刚罗佳说上去找你们，结果也没下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果然，罗佳所谓的有人拿锤子在楼下杀人根本就是个谎言。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开林宇和班长，对高沾三人动手！
    林宇又深深的看了罗佳一眼，然后说道：
    “把同学们都召集起来，让他们来二楼高沾的房间。
    我们这边出了点事，没办法下去和大家汇合。
    但是，我们兵分两处又容易被各个击破，还是集中起来比较安全。”
    “好，我这就通知大家上去。”
    刘成并没有问林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林宇和班长两个主心骨般的人物都在楼上，他们留在楼下的人反倒觉得惴惴不安。
    大家一起上楼也算安全，能和林宇跟班长汇合也算是众望所归。
    大约五分钟后，被刘成召集好的同学们就来到了高沾房间门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皆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三人以及被一条搓成绳子的床单绑住的罗佳。
    面对众人的疑问，林宇双手向下压了几下：
    “各位，安静，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林宇把自从他上楼以后发生的事全都描述了一遍：
    “……
    所以，罗佳现在有重大嫌疑……”
    “嫌疑？这已经不是嫌疑了吧？人不明摆着是她杀的了吗？”
    刘成皱眉道：
    “你都已经抓到她对高沾动手了，为什么还只是说他有嫌疑？”
    “因为在高沾他们三人第一次出事的时候，她和我们在一起。”
    林宇的这个理由无从辩驳，的确就是事实。
    但是，这并不能让刘成服气：
    “还是那句话，如果她有同伙呢？”
    “这就是我叫你们上来的原因。
    如果她有同伙，大家就还处于不安全的状态，聚集在一起才有活路。
    只要熬过今晚，等到警方的人上山，我们就安全了。
    至于罗佳，先就这样绑着吧。
    总不能对她动私刑吧？”
    虽然林宇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有意保护罗佳，但这种保护也无可厚非。
    毕竟林宇说的话句句在理，他们又不是要在山上困个几年，只要让罗佳不能继续作恶，就完全可以等警方的人到达以后把她移交出去，根本不需要他们众人动手。
    于是，这场风波就这样暂时平息了下来。
    可是，在这个被围困的城堡里，诡异的事并没有那么容易彻底停下。
    就在众人挤在高沾房间里苦苦等待警方救援时，一阵缓慢又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第224章 未知区域

    “所有同学都在这里，外面会是谁？”
    班长皱眉说话的样子，让众人感到一阵阴风吹过。
    “他的帮凶来了！是他的帮凶来了！”
    被捆在地上的罗佳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大家听不懂的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使得众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朱先生，朱先生在吗？”
    门外，传来了之前那个管家的声音。
    这让众人面面相觑。
    在场所有人里，姓朱的只有班长一人。
    班长硬着头皮来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果然，之前在院子里服侍大家的管家，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
    “朱先生，主人让我来告诉你，他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
    他说他不怪你，不过希望你能尽快妥善处理这里的事，以免夜长梦多。”
    “好……好的，我知道了。
    不过这城堡里……”
    “你不用管，主人会处理的，你只需要管好你和你的同学们就够了。”
    “嗯……”
    “朱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你实在有需要的话再来找我。
    我随时恭候您的吩咐！”
    “嗯，去吧……”
    管家躬了躬身，然后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这城堡主人也太淡定了点吧？自己家死了这么多人，他居然一点都不着急？”
    刘成看着大门的方向，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他不会也是什么杀人魔王，所以才对死人这种事见怪不怪吧？”
    刘成的话，引起了班长的注意：
    “在别人的地盘，不要乱说话，小心惹祸上身。”
    刘成这才想起他也不确定房间里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存在，万一有，他的话极有可能就被城堡的主人听去。
    到时候若是城堡主人真要给他穿点小鞋，他也就只能认栽了。
    毕竟这里是城堡，是城堡主人的主场，可没有他蹦跶的份。
    “你和城堡的主人到底什么关系？”
    林宇突然转头看向班长：
    “我听管家的话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
    你似乎……在为城堡的主人做事？”
    面对林宇的质疑，班长打了个哈哈：
    “哈哈，林宇，你想什么呢？
    我不过是租了城堡主人的场子办场聚会而已，和他根本不熟。”
    “是吗？”
    “当然！
    你不会是……怀疑我替城堡主人在杀人吧？”
    林宇深深的看了班长一眼，然后摇头道：
    “哪里的话，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
    要是凶手真是你，你哪敢跟着我四处跑啊！
    毕竟我警官身份摆在这里呢，总有点威慑力的吧？”
    “对啊，就是嘛！”
    班长拍着林宇的肩膀：
    “你小子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查案查魔怔了，见谁怀疑谁。”
    和班长的这段毫无油盐的对话，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可是，林宇并没有打消对班长的怀疑。
    他将罗佳的话、管家的话和班长自己的话结合起来，越想越觉得蹊跷。
    罗佳嘴里的话一直若有所指，而指向的应该就是他和班长其中之一。
    他自然不会是凶手，那凶手的人选只有一个——班长。
    同时，管家对班长说的话与其说是温馨提示，不如说是在下达命令。
    而班长在他点破了可能的“凶手”身份时，班长的话又变得模棱两可，连辩解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想打“感情牌”让林宇自己打消怀疑。
    这种种迹象，让林宇越来越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
    或许，管家就是班长的帮凶，在班长和他呆在一处时，行凶的人就是管家。
    两人配合起来作案，自然事半功倍，还不容易惹人怀疑。
    林宇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断靠谱，因此看班长的眼神也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的眼神一变，班长也有所察觉。
    两人刚刚的虚与委蛇，立刻化为乌有。
    “林宇，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楼下钱坤的尸体上似乎有些证据，我想去看看。”
    “哦，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班长，你这样让林宇单独行动不好吧？”
    刘成劝道：
    “现在城堡里这么危险，我们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没关系。”
    班长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宇，表情也变得阴森起来：
    “林宇是警官，他的能力很强，不用担心他。
    我们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等待警方的人到来就行了。”
    刘成觉得班长的话也有道理，于是便没有再问了。
    全场除刘成以外，没有其他人再为林宇说话。
    于是，林宇也便脱身离开了高沾的房间。
    虽然他考虑过，他的离开，可能会让留下的同学们陷入危险。
    但是，他的确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离开房间以后，林宇便径直下了楼。
    他来到大厅，并没有前往厕所查看钱坤的尸体，而是来到了大厅左侧的一扇小门前。
    这扇门的后面，就是城堡的未开放区域之一，那个赵小蝶想要探索，罗佳极力阻止大家入内的神秘区域。
    林宇之所以想要进去，是因为他总觉得这起案件与神秘区域有关联。
    因为，杀人案的发生是一起接一起的，而不是同时发生的。
    虽然每次死去的都是落单的人，但这些人的落单并非完全随机。
    如果充分利用这些人的性格和特点，把他们分开杀害也并非不可能。
    假如凶手的目的真的是杀死所有人，那么直接把人集中在一起突突掉就行了。
    反正在天亮以前，没有人能够离开城堡。
    既然对方选择单杀，就必然有杀这些人的理由。
    想要找到这个理由，未知区域必看不可。
    林宇也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目的，直接飞起一脚把本来锁着的门给踹开了。
    开门以后，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空旷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看上去与城堡风格格格不入的桌子。
    这个桌子是龙州古典风格，像个香案。
    香案的上面摆着一个排位和一些贡品。
    贡品的正上方摆着一张照片，照片是猜测的，但却被黑纱包裹，一看就是遗照。
    照片上的人，林宇没有见过但怎么看都很年轻。
    这是一个英年早逝的人。
    林宇走到香案前，从香炉边抽了几根香点燃，然后三鞠躬，将香插好，这才打量起香案附近的陈设来。
    他发现这个房间几乎空无一物，只有这个贡桌孤零零的立在一侧。
    在昏暗烛光的映衬下，这一幕显得阴森恐怖。
    不过，林宇并没有害怕。
    他的目光已然越过贡桌看向了另一扇门。
    那扇门的背后，也是未知区域的一部分。
    林宇慢慢来到门前，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他刚刚之所以踹门，主要是因为没想到门内会是一个灵堂。
    若是早知道如此，他是绝不会用这么暴力的手段的。
    他轻轻扭动门锁，这才发现其实门并没有锁死，直接通过门把手的扭动就能打开房门。
    这让他更愧疚了。
    不过，他很快就把愧疚之意收了起来，轻推开房门闪身进去。
    他进房门时的动作很小心。
    因为在经过第一个房间以后，他相信城堡的主人应该已经看到他了。
    若是要对付他，此时派的人也该到了。
    他一进房间，就猫腰躲在了墙角，防止腹背受敌。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谁来袭击他。
    等他的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以后，却赫然发现他进的还是一间灵堂。
    只是遗照上的人和刚刚那间房里的不太相同。
    刚刚房间的遗照上是一个年轻女生，而这间房里的则是男生。
    林宇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的那张照片，发现这两人眉眼间也并未有相同之处，似乎并非是兄妹之类的关系。
    非亲非故，灵堂却摆在两间邻近的房间，这让林宇有些纳闷。
    他开始思忖起这两人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毕竟，男女之间也有可能是情侣。
    不过，这间灵堂和刚刚那间一样，除了贡桌别无他物，没有任何能用的信息可以支撑他的推断。
    他只能将目光再次挪向了下一间房间。
    ……
    一个小时里，林宇不断的推门上香，城堡的这片未知区域几乎被灵堂塞满了。
    他掰着指头算了一下，他所经过的灵堂有十五间，每一间都摆着一张年轻人的遗照。
    这些年轻人年纪都差不多大小，但似乎又都没什么关联。
    林宇越拜越是心惊，他总觉得自己接近的并非是赵小蝶他们之死的真相，而是在抽丝剥茧的找出一个陈年旧案的线索。
    此时的他，或许已经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邀了。

 第225章 二十分之五

    林宇回到大厅里，但并没有直接回二楼高沾的房间。
    他拿出手机，给顾峰打了个电话:
    “顾队长，你之前说这城堡里没发生过大案，是不是草率了？
    有没有一起死了十五个年轻人的案子？”
    顾峰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
    “有，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的……”
    “为什么？”
    林宇有些纳闷:
    “因为是机密？”
    “那倒不是。
    只是……这起案子和你父亲有点关系。”
    “啊？”
    林宇没想到一个城堡的案子也能扯上自己的父亲:
    “怎么说？”
    “我发个新闻给你，你看手机。”
    林宇将电话从耳边拿了下来，然后打开了通讯软件。
    一则五年前新闻由顾峰发出，映入了他的眼帘:
    “江城城郊威廉古堡发生意外，二十名男女聚会用火不当发生险情，十五人遇难……”
    他又将电话放回耳边:
    “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对外宣传的口径，实际上，死的这十五人不是死于火灾，而是死于器官盗窃。”
    器官盗窃，正是林宇父亲生前查的最后一起案件……
    “既然是器官盗窃，为什么还有五名幸存者？”
    “经过我们初步调查，这五名幸存者表示自己在案发时昏迷，什么也不知道。
    由于我们缺乏进一步指证他们的证据，只能把他们都放走了。
    最后，案发现场破坏得实在太过严重，什么证据也没留下，案子也没能破掉，成了悬案。”
    “那五个死里逃生的人叫什么名字？”
    “这我哪记得啊？”
    “那你帮我查一下……”
    “可能得要点时间，我打警备局那边电话死活打不通，只能打通你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宇的心里“咯噔”一下:
    “会不会是这山上单独建立了通讯设施，只有在这座山范围内的人才能互相打通电话？”
    “这不可能吧？他们就算能建信号塔，运营商那边……”
    “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宇的话让顾峰沉默了。
    如果凶手是一个有钱人，以山上需要单独信号防止有人失联为由重金让运营商给他在山上单独建网，也并非不可能。
    至于技术层面的事，钱到位了也不一定真就解决不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我带人上山这件事，也在幕后黑手的意料之中了。”
    “是的，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杀人的目的是不是为了那十五个被杀人年轻人报仇。”
    “你的意思是……”
    林宇把后续发生凶手案的事，以及自己看到十五个灵堂的事告诉了顾峰。
    “那还真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当年死里逃生的五个人就在你的同学们当中！”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五个人。”
    “现在死了几个了？”
    “两个，不过有三个人差点死了……”
    “这不就是五个吗？”
    “……”
    林宇有点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他居然一时没想出来。
    “你说的对，现在已经出事的就五人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保护好在房间里的刘氏姐妹和高沾，所有人就都安全了！”
    “也别大意，注意安全！”
    顾峰嘱托了林宇两句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林宇定了定神，然后再次走向了二楼，径直来到了高沾的房间门口。
    他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看到众人都还在房间里或站或坐，并没有什么异样，他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自己下楼了这么久，房间里直接死个精光。
    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他和顾峰的猜测——凶手并非无差别杀人，而是有目的的在清除仇人。
    “你回来了？有什么新发现吗？”
    班长见林宇出现，于是问道:
    “不会下去一趟啥也没看出来吧？”
    “倒是有些发现，至少我知道凶手要杀人的原因了。”
    林宇并没有打算隐瞒。
    因为，他觉得把真相说出来，反倒更容易让幕后黑手现身。
    “哦？什么原因？”
    “我在楼下发现了十五间灵堂，同时也知道了当年聚会火灾，死十五人的案子。”
    “……”
    班长沉默的看着林宇，并没有接话。
    林宇见他不开口，于是继续说道:
    “所以，我怀疑是当年那十五个死者的家属在复仇。
    他们的目标就是逃走的那五人。
    他们显然认为那五个人难辞其咎。”
    “嗯，的确如此。”
    班长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五个人罪该万死。”
    班长说出这话，并没有让林宇感到多惊讶。
    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只听班长继续道:
    “我的女朋友小箫就死在了那场火灾里。”
    听到“火灾”二字，林宇心中一惊。
    他这才发现，原来当初的案子是器官盗窃案这件事，连死者家属们都还不知道。
    显然，警方有意隐瞒了案件的真相。
    至于原因，林宇尚不知道。
    他决定回去问问顾峰。
    不过在问顾峰前，他得先把眼前的班长稳住。
    “当初的事到底怎么发生的？”
    “呵呵，怎么发生的？
    怎么发生的你不清楚吗？”
    林宇一愣:
    “我为什么要清楚？”
    “其实我也想杀你的。
    但是我想了一下，我还不确定你到底和当初的事有没有关联，所以始终没有动手。
    我们只想杀仇人报仇，并不想伤及无辜。”
    “你们？”
    “这不重要。”
    班长很快就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因此迅速的掩盖了过去:
    “你还记得高二那年刘美和刘丽约我们到郊区野炊的事吗？”
    “记得啊，我因为要和我爸爸去警备局查个案子，所以拒绝了……”
    林宇突然灵光一闪:
    “所以你们没去野炊，而是来了城堡？”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城堡。
    因为我也没参加那次聚会。
    我家里有点事耽误了，所以才没能去。
    但是，小箫这人你也知道，特别爱玩，我拦不住，就由她自己去了。
    我不清楚野炊为什么会变成城堡pa”ty，更不清楚为什么城堡之行最终会变成惨剧。
    更可恨的是，警方居然没能查出真相！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了。
    毕竟我势单力薄，想要查真相或是报仇根本不可能。”
    “然后，有人找到你，和你说他们也是死者家属，希望你和他们一起查找真相，然后报仇？”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毕竟，你总不能是因为顿悟所以才开始复仇的吧？”
    “呵呵，果然是刑警，脑子就是好使。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被人拉入伙的。
    组织者很有钱，他的钱比我家的更多，真的能使鬼推磨。
    他策划让我组织一次聚会，让那五个人参与其中，然后由我们这些家属亲手复仇。”
    “嗯，那你们的仇复完了吗？”
    “没有，还没有！
    我们的仇还没有复完。
    我们还有人没杀，比如你！”
    林宇只觉得有些无语:
    “你要杀我，直接告诉我可还行？
    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不，你只是我们本来的目标之一，我们怀疑你当年找借口不参与野炊，实际上是掌握了第一手信息，知道了野炊必然会出事。
    所以，你该死！
    不过刚刚我接到他们的消息，他们说你应该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所以你的嫌疑解除了，我们不准备对你动手了。”
    “那我就想不通了。”
    林宇摩挲着下巴，有些纳闷道:
    “既然你们不准备杀我了，那还把这些事告诉我干什么？
    嫌自己命长？
    还是说，准备让我把你们这行为算作自首？
    又或是……你们还是要杀我，不过原因不是和当年的案子有关，而是要灭口？”
    “不，我们要杀的不是你。
    告诉你这些，是为了案子结束以后，你能回警备局报信，把我们绳之以法。
    我们只是一群复仇者，复仇完成后，该被惩罚还是要被惩罚的。”
    “我是不是该表扬你们？”
    林宇翻了个白眼:
    “要不要给你们一朵小红花？”
    “不不不，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既然你已经看穿了我们的目的，我们决定选你做见证者。
    我背后那人对你很有兴趣，他希望在接下来的杀人事件中，你能亲眼目睹，并亲手阻止。
    当然，他认为你的阻止不会有任何作用，他就是要让你体验一下那种无力感。
    毕竟，当年的事如果你在，或许就不会发生，你还是有错！
    所以，你必须体验一下我们当年绝望的心情。
    这叫什么来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哈哈哈哈！”

 第226章 混乱的关系

    “怕吗？”
    林宇的问题，让班长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秒。
    随后，他冷笑一声：
    “哼，我怕？你看我像怕的样子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怕吗？”
    “是我先问你的，你怕吗？”
    ……
    两人这毫无营养的对话，把刚刚还被突发的恐怖事件吓得魂不附体的同学们差点笑场。
    班长和林宇，此时就像两个吵嘴的小学生不断喊着“反弹”一样，实在是有够幼稚。
    只有刘成面色凝重，没有丝毫笑意。
    他了解班长，也了解林宇。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幼稚鬼，他们之间不断的互问“怕吗”，绝不是因为幼稚。
    只是，以他的脑瓜，还想不出这两人这无聊的对话中隐藏的深意到底是什么。
    他想了许久，想得头有些疼了。
    一种极度愤怒的感觉从他的体内升腾而起，让他顾不得要命，直接大声怒喝道：
    “闭嘴！你们两个够了！
    管你们两个怕不怕，我怕！我怕够了吧？”
    他的怒喝，总算把林宇和班长的对话给掐断了。
    只是，在对话结束的时候，林宇和班长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截然不同。
    林宇脸上的讥诮之意明显，看得出他依旧笃定班长是怕了的。
    至于班长，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就在班长喘着粗气，准备找些话来回怼林宇，好给自己壮胆的时候，林宇突然走到门边，把门给锁上，然后转脸对袁渚说道：
    “渚哥，帮忙找点东西来把门堵上。”
    袁渚虽然个子大，但并不算聪明。
    此时，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到林宇的吩咐，他如同有了主心骨一样，把头点得跟磕头机似的，然后转脸抓起一旁的铁架床，奋力将它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砸在了门边。
    还好林宇闪得快，不然这一下怕不是直接得被砸剧终了。
    林宇虽然受了些惊吓，但好歹他的想法是实现了。
    在门被堵上以后，林宇又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搬来了一张凳子，开始延着房间四面爬上爬下。
    大约折腾了二十分钟左右，他才停下手来，目光定格在了卧室的窗边。
    “这窗户可不扎实，怎么办呢……”
    他嘀咕了一阵，然后又看向袁渚：
    “渚哥，拿东西把窗户也堵上吧！”
    袁渚依旧什么也没问，只是走到柜子边，一把举起柜子，用柜子把窗户彻底堵住。
    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林宇啪的一下将灯打开，然后舒了口气。
    “舒坦多了，房间里的监控和窃听已经被我全部毁掉了。
    城堡的主人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这里。
    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些时间。
    这些时间，我希望用来……听实话。”
    “听实话？”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只有班长一脸便秘表情。
    他咬着牙纠结了许久，最终才叹息道：
    “你都想到了吗？”
    “我要是没想到，又怎么会问你怕不怕呢？”
    “好吧……既然你想到了，那我说出来也无妨。
    你猜得没错，我是被逼的。”
    “哦，然后呢？”
    “其实我并不想复仇，我一直认为那就是一场意外，死里逃生的五人本就只是幸运儿而已，根本不是杀人凶手。
    我不能因为我女朋友死了，就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但是，其他人的家里人并不这么想。
    他们觉得那五人能逃，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我想知道的是，刚刚对我们动手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罗佳为什么会帮你。
    最后……那五个死里逃生的人到底是谁！”
    班长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胆怯的看了林宇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杀了赵小蝶的人是……是……”
    “是你。”
    林宇见班长说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于是帮他把话说了出来：
    “赵小蝶是你杀的，也是你的第一个目标。”
    班长不是很想在林宇这个警官面前承认自己有罪，但他知道，自己不承认也没什么意义。
    除非他想在现在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和林宇、袁渚这样的高手过招，又或者死皮赖脸的撑到城堡主人来营救。
    但他知道，自己作为一颗棋子，被舍弃的可能性，要比被救出去要大得多。
    “……
    你说的没错，赵小蝶是我动的手。
    不过，我是接到了那个人的命令才杀了小蝶的。”
    “我不想知道原因，杀人就是杀人，你愿意承认就好了。
    那钱坤呢？
    钱坤死的时候，你和我们在一起。”
    “对，杀钱坤的不是我，而是，而是……”
    就在这时，一声锐响自窗边传来。
    林宇闻声而动，立刻伏下了身子，同时大喊道：
    “卧倒！都卧倒！”
    同学们虽然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但此时都如惊弓之鸟一般，听到林宇的叫声，就算不卧倒也是立刻闪身。
    林宇惊讶的发现，班长居然并没有躲开。
    他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班长！班长？”
    林宇喊了两声，班长依旧没有动静，这让他心中一沉。
    他见锐响已经结束，于是站起身来，伸手想要碰班长一把。
    可是班长却突然朝前倾倒，然后躺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林宇心中一凛，上前去查看，发现班长的背后插着一支短镖。
    他顺着短镖来的方向看去，眼睛眯了起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该死。”
    短镖来处，竟是罗佳！
    “他该死？”
    “他杀了人，为什么不该死？”
    “他杀了人，那也是法律制裁他，而不是你！”
    “林宇，我不想杀你，你别逼我。”
    “你不会杀我。”
    林宇一步一步走向罗佳，仿佛刚刚杀人的罗佳并不可怕一样。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就凭你是当年五个幸存者之一！”
    “呵呵，五个幸存者已经死的死晕的晕了，你怕不是想多了。
    而且，就算我是幸存者之一，和我不杀你有什么关系？”
    林宇指着地上的刘美说道：
    “刘美和刘丽不会让你对我动手。”
    “你连这都想到了？”
    “你们会和刘家两姐妹一起来，就已经让我非常意外了。
    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你和刘家这两位关系很差，几乎到了水火难容的境地。
    可是，这一次在来的过程中，你虽然依旧冷言冷语，但就算刘丽这个火爆性子都没对你恶语相向，这足以让我起疑心。
    我本以为这不过是毕业了几年，大家都成熟了的表现。
    可直到出事，我才觉得事情恐怕不一般。
    随后，你便化身杀手，想要在我和班长的面前动手杀人。
    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你居然没有选择明显更好杀的刘家姐妹动手，反而选择了高沾。
    要知道，高沾虽然看上去是昏迷状态，但万一他要是装的，你先对他动手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你要么就是幕后黑手一边的人，知道高沾不可能醒，要么就是不想杀刘氏姐妹。
    考虑到你一开始极力劝阻我们，不想让我们进城堡，因此不可能是幕后黑手的人，因此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你不想对刘美和刘丽动手。
    这样一来，我就开始好奇你们的关系了。
    可惜，我现在的网络不佳，无法联系警备局查你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你能为我解解惑吗？”
    “毕业以后，我父母突然遭遇车祸去世了。
    我孤苦伶仃，想要完成学业都难。
    无奈之下，我想到了刘美和刘丽有钱，可以找他们求助。
    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上了门。
    他们也没为难我，给了我一份工作，但条件是我必须无条件的顺从他们，听他们的话。
    我当时几乎走投无路，无论这条件多苛刻，我都没得选。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几年以来，他们都没有对我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让我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直到聚会前，他们俩找到了我，要求我一起参加聚会，并且在聚会上帮他们做点事——杀了班长。”
    林宇低头看向地上的班长，叹息道：
    “你倒是做到了。”
    “不！我不想当你的面杀人！
    按刘美的说法，我如果按他们的计划杀了人，是可以脱罪的！
    我本来一直按部就班的执行着计划，谁知道班长突然找上了门！
    他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刘氏姐妹的计划，并且他提前对两人动手了。
    他说如果我不按他的话去杀了高沾和刘氏姐妹，他就会把我和刘氏姐妹的计划公布出来，让我身败名裂！
    当时，为了不让计划败露，我选择了拿高沾开刀。
    我考虑的是，高沾如果醒着，我一定成功不了，如果他没醒，你也一定会制止我。
    我果然猜对了……”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在表达你在极力避免计划败露，这和你当我面杀班长的行为完全相反。
    你这逻辑有问题啊……”

 第227章 死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林宇的质疑，罗佳突然狂笑了一阵。
    她的模样可怖至极，像一个刚刚杀人得手的巫婆一般，清丽的容颜已然掩盖不了癫狂之色，让人看了胆寒。
    “你笑什么？”
    林宇本想等着罗佳下文，可是等了半天，却发现罗佳光笑不说话。
    这让他很是纳闷，只好自己亲口问。
    罗佳听到林宇的声音，这才停下了笑声：
    “我笑你看不穿。”
    “……”
    林宇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走错片场了感觉……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他失去了继续和罗佳对话的兴趣。
    罗佳当他的面杀人，虽然的确是不给他面子，但也省去了他查班长之死的过程。
    他淡定的掏出了手机，给顾峰去了个电话：
    “又死了一个……”
    在他介绍完情况后，顾峰气得想当场把山给炸了。
    一群被困在别墅里的人，被凶手一个又一个残杀，这群人里又有人把明面上的杀人者给杀掉了。
    这一下，这案子不仅变得死者众多，同时也使幕后黑手更隐蔽了。
    唯一能和幕后黑手产生联系的人一死，线索也就断了。
    此时的林宇挂断了电话，自顾自的来到房间的一角坐下。
    一直在等林宇继续问下去的罗佳，此时被林宇的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想要去直接和林宇接着往下聊，却又碍于尴尬的场面开不了口，因此急出了一身汗。
    “怎么？这就急了？”
    罗佳那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将她之前冰山美人形象给破坏得荡然无存。
    这一幕落到林宇眼里，让林宇觉得自己在对话中已经占了上风，因此机会来了。
    “我……”
    罗佳听到林宇半带嘲讽语气的话，听得出对方是在打击自己的气势。
    但是，如果这时她再不开口，林宇肯定会再次沉默。
    一旦林宇沉默，下次再开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林宇有时间可以耗，但她没有。
    她杀死班长这件事，幕后黑手肯定知道。
    一旦幕后黑手为班长报仇，她必死无疑。
    哪怕她和众人在一起，也并不代表就能免死。
    能杀她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我想从你嘴里知道的事并不多。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在班长即将供出幕后黑手的时候杀了他。
    要不是我判断出你是五名幸存者之一，恐怕会认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包庇幕后黑手。”
    “林宇……”
    这时，刘成突然插嘴问道：
    “你是凭什么判断她是五名幸存者之一的？
    她杀班长，杀高沾，这些行为怎么看都是和幕后黑手是伙的吧？
    怎么可能是被追杀的对象呢？”
    林宇本不想理会刘成。
    但是，考虑到剩下来的众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团结，因此他只得回答道：
    “当初那场聚会具体去了哪些人我不太清楚，但罗佳去了我却知道。
    因为当时邀请我的人是刘美和刘丽，但她们邀请我的时候说过，罗佳会去，所以她们希望我也去，这样他们就不用一直面对一个‘讨厌鬼’了。”
    “那如果罗佳也没去呢？”
    “那她也不会是幕后黑手的人啊，我实在想不出那次聚会有什么人是她亲属，使她会参与到复仇中来。”
    “如果她和班长一样，男朋友在参与聚会的人里呢？”
    “这……”
    林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刘成给问住了。
    的确，他并不知道罗佳当时到底是不是有男朋友。
    更不知道罗佳会不会为了男朋友复仇而投靠幕后黑手。
    这时，罗佳自己开口了：
    “借刀杀人玩得挺溜啊，刘成。
    你的好哥们参与聚会被杀了的事，要不要我说出来让林宇知道知道啊？”
    “你！”
    刘成的反应，等于坐实了罗佳的话。
    “虽然刘成有可能是在借刀杀人，但他的话我觉得也不无道理……”
    林宇的话，让刘成得意的从鼻子里狠狠的哼出一口气，那样子颇为得意。
    罗佳没有理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宇的脸，等待着林宇的“判决”。
    “不过，虽然他的话有道理，但却缺乏证据。
    你们也知道，我们警方做事只看证据。
    因此，我可以暂且认为你其实和幕后黑手并非一伙……”
    “本来就不是！”
    罗佳吼道：
    “我从来和那些家伙就不是一伙人，他们毁了我的生活，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哦？怎么说？”
    罗佳指着地上依旧不省人事的刘氏姐妹：
    “她们现在还没醒，医生又上不了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治疗！
    若是她们死了，我这个靠他们养活的人还怎么过？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班长吗？
    就是因为他逼我对刘氏姐妹动手！”
    “可你为什么要在他即将报出幕后黑手身份的时候下杀手呢？”
    林宇皱眉疑惑道：
    “你完全可以选择等他说完以后再杀，这样一来，你的仇就报得更彻底了。”
    “因为……因为……”
    “我帮她说了吧！”
    这时，一个同学站了出来：
    “因为这时她若是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啊？”
    林宇一愣，看向那名说话的同学：
    “朱端，你这话怎么说？”
    “罗佳喝了毒药，我看见了。
    而且，她刚刚在对班长动手前，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想，她可能快死了。”
    林宇现在很想找个人捶一顿，以发泄心中郁闷之气。
    作为一名警官，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却看的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在自己的面前，且他还无力阻止。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感到自己快要裂开了。
    “毒药？什么毒药？你吃了毒药？”
    “没事，我控制了剂量，现在死不了，不过也没多少时间了。
    我杀班长，是因为如果他说出了幕后黑手的身份，你一定会去追查幕后黑手，不会有时间理我。
    哪像现在，你无论如何也只能听我说话。
    这种当主角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林宇看得出罗佳的死志，也知道这条生命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了，只能叹息了一声：
    “你说吧，到底想让我听你说什么？”
    “我父母就是班长背后那些人杀死的。
    我是幸存者之一，但我无意中知道了他们这个组织，也知道他们在做的事，所以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我父母就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可惜，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把我父母杀了，然后转而对付我。
    我只能投靠刘氏姐妹，她们同样是幸存者，因此我们可以抱团取暖。
    我想让你帮我报仇！”
    “你把准备供出幕后黑手的班长给杀了，我怎么帮你报仇？
    “我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他的身份。
    班长不过是个被他们摆在前台的小丑而已，有他没他都一样。”
    “哦？他是谁？”
    “他就是……”
    “噗……”
    罗佳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差一点喷了林宇一脸。
    林宇闪身躲过，却看到罗佳软软的倒了下去，在地上弹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这……”
    林宇本以为是自己黑云盖顶，每次在即将得知真相的时候，说真相的那个人就会死。
    可是下一秒，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罗佳的背后插着一柄刀，刀已没入了她的身体，只剩下一截刀柄在外面。
    至于杀了罗佳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当林宇面杀人，却能隐去踪迹。
    这让林宇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无力阻止人死去就算了，凶手当他面杀人居然还能遁得无影无踪。
    “你们……谁看到罗佳是谁杀的了？”
    林宇环顾四周，他不相信罗佳的死就没人看见。
    可是，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一人作声。
    仿佛这时候只要说出一句话，就会横死当场。
    显然，同学们当中的知情者也被刚刚的杀人手法给震惊了。
    他们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小命。
    若是把刚刚杀人的人给供出来，幕后黑手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多嘴的人。
    在林宇面前杀人这件事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以至于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林宇并不是无敌的，在他身边并不完全安全。
    既然林宇不能保护他们，他们就只能用沉默来保护自己。
    这是人之常情，但却让林宇彻底陷入了被动之中……

 第228章 忍辱负重

    林宇只觉得自己天灵盖冒出一丝凉意。
    这种感觉，来自于眼前的众叛亲离。
    虽然不是他的错，可他此时却成为了众人疏远的对象。
    林宇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此时是凌晨四点，距顾峰预计的上山时间至少还有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恐怕还会出事。
    不算上班长，光罗佳、刘美、刘丽、钱坤、高沾、赵小蝶就超过了五人之数。
    这只能解释为有的人是无辜冤死，又或是对方的报复对象不只五人。
    林宇更相信是前者。
    因为，他相信班长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骗他。
    按林宇所知，当年这群人当中参与过那个聚会的有罗佳、刘氏姐妹和赵小蝶，至于其他几人参与与否，他都不清楚。
    因此，他现在无法判断出那五人到底是已经死绝了，还是仍有剩余。
    如果仍有未被杀害的人在眼前的同学当中，那么那个人就是下一个目标。
    本来，如果没有发生罗佳被杀的事，林宇还能直接问当初还有谁去过那次聚会。
    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对方或许会大大方方的承认。
    可如今有一个不知是谁的杀手隐藏在众人当中，就彻底断绝了林宇通过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获得答案的路了。
    因此，林宇必须在下一个目标被杀前，改变眼前的僵局。
    “你们还有谁去过那次聚会？赶紧说出来。
    这个人有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担心自己一站出来自己就死定了。
    可是你们以为你们不站出来就不会死吗？
    那个人并非不知道是哪五人要死，只是在伺机而动罢了。
    你们告诉了我，我兴许能保护你们一时三刻，可要一直不说，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林宇的话并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继续保持着沉默，只是有些人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起来。
    林宇不知道这些人是单纯的紧张，还是真有话要说。
    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必须赶紧从这堆人嘴里逼问出实话。
    “不说？可以，那我走了。
    我只带那些有危险的人走，其他人我是不会管的。
    毕竟其他人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带不带走也都无所谓。
    你们好自为之吧！”
    林宇说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走的时候，他特意让自己的背影显得落寞一些，好像一个没人相信的英雄。
    这一幕，倒还真的触动了不少人。
    终于，有人开口了：
    “林宇，我跟你走！”
    林宇回头一看，说话的是刘成。
    “你？跟我走？
    相比于受害者，我觉得你更像是凶手。”
    林宇的直言不讳，让刘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我没……”
    “罗佳说的很清楚，你的好哥们去了聚会，并且死在了里面。
    这代表两层意思，其一，你有可能会为自己的好哥们复仇，其二，你恐怕根本没去那次聚会。
    有这两层，足以证明你可能和幕后黑手，和班长是一伙的！”
    林宇的言语，深深的刺痛了刘成。
    他死死的咬着牙关，直到林宇说完以后，他才让一声怒吼冲破了喉咙：
    “林宇！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次聚会我去了！
    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好友惨死在这栋城堡中的！
    如果我不是当年的五人之一，我又怎么会和罗佳还有刘氏姐妹一起出现呢？
    我们一起出现在你面前，其实是在求你保护，你看出来了吗？”
    林宇一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们那就四个人了，如果剩下的一个人是赵小蝶，那就齐了。
    也就是说，高沾、钱坤和班长都不在五人之列。
    高沾是我派来保护刘氏姐妹的，所以他可能是冤死，但是钱坤呢？
    他为什么会死？”
    “我哪儿知道？
    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绝不是杀人的人！”
    “若真是这样，恐怕真就你一个人的生命还有危险了。
    也难怪我问了半天没人应，原来你是怕我不相信你？”
    “是啊……”
    刘成无奈道：
    “我怕你觉得我是凶手，所以才一直没吱声。
    可是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出声，你要是真走了，恐怕我就死定了！”
    林宇没有理会刘成，而是扫视了一圈其他人。
    他看到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像躲瘟疫一样尽量远离刘成，这才放下心来。
    他相信了刘成的话，那五人已经凑齐了，而刘成本人真的就是最后那个幸存者。
    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多了。
    林宇只需要保护好刘成就行了。
    虽然五个死了四个，对于林宇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对于警方而言，救下一个人都是功德。
    林宇带着刘成，倒退着走到门边。
    他也担心那个杀人无影的杀手突然发难，又当他的面把刘成干掉。
    直到林宇退出门外，那个杀手都没有动手。
    这让林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
    他不太清楚为什么那人不对刘成动手，他想不出理由。
    除非……
    他心中一凛，猛然回头。
    一个黑影，正从不远处朝着他冲了过来。
    发现这一点时，林宇已然反应了过来。
    他将刘成猛的一推，推到了墙上撞得“咚”的一响，然后自己飞身上前，朝着黑影挥出一拳。
    可是，这一拳打在黑影的身上，却没有触碰到肉的感觉。
    林宇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可能上当了。
    他勉强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个人拿着刀的人已经来到刘成面前。
    显然下一秒，刘成就要命丧黄泉。
    此时的林宇已经无力回天。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就在这时，林宇突然暴喝一声，听到这声呼唤，刘成突然身子一矮，闪过了那人的刀锋，然后扭过身子一拳击出。
    刘成这一拳势大力沉，那人显然没想到瘦弱的他居然有这般力量，一时不察被拳风擦到了胳膊。
    仅仅这一擦，那黑影就没能承受住，直接横飞了出去。
    刘成想要追击，却被林宇拦住了。
    “别追了，追不上的。
    他敢这样出来和我们对线，显然有万全准备。
    咱们不要分开，以免被人个个击破。”
    林宇没想这么快就暴露刘成的身份，可惜天不遂人愿。
    作为林宇保留的最后一张王牌，刘成就这么用了出来，并且还未能把嫌疑人给抓住。
    “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不过好像并不是那个管家。”
    “意料之中。”
    林宇撇了撇嘴角：
    “辛苦你了，演了那么久的戏……”
    原来，刘成所谓的老板司机的身份，根本就是林宇和他密谋伪造的。
    三天之中，刘成没跟林宇联系，那都是为了避嫌。
    其实，刘成也是警官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在学校的安排下，为陈局长开起了车。
    就在不久前，他得知了班长召集同学们在城堡聚会的事情以后，就隐隐觉得有蹊跷，所以和林宇说了，并且告知了林宇当年二十人被一把火烧得就剩五人的事也告诉了他。
    为了防止由于猜错而浪费警力，两人决定暂时对此事秘而不宣，只通知了顾峰一人，便携手上山破案。
    本来，凭借两人的身手，无损破案的可能可行性极大。
    可惜他们托大了，自赵小蝶之死起，事情就超出了他们的掌控，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凶手的本事。
    因此，他们只能演起了戏，让幕后黑手大意，从而能找到机会将对方找出来。
    林宇本以为事前通知顾峰到山脚下接应，已经算得上是万全的准备。
    谁知道幕后黑手居然还能把山给整塌，导致警方无法及时增援。
    这一下，林宇和刘成都陷入了被动，先后又眼睁睁的看着钱坤、班长和罗佳死去，却无能为力。
    如今，刘成身份的暴露，使林宇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王牌。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还有一个小时，顾峰带的人就要到了。
    “林宇，如果你不带着刘成回到房间里，我就会开始无差别杀人。”
    就在这时，房间里响起了一阵让林宇觉得熟悉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带着刘成来到房间门口。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竟然是高沾！
    “果然……”
    林宇叹了口气：
    “我早该想到那个杀了人立刻就会消失的凶手是你——一具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躯体，最不容易惹人怀疑。”

 第229章 高沾

    “你知道了又如何？
    现在整间房里都是我的人质，你只要不进来，我就一个一个的杀了他们。
    反正就算警方的人上了山，把我给抓了，我杀一个人是死，杀十个人也是死，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我倒要看看是你着急还是我着急！”
    高沾的话倒也的确击中了林宇的软肋。
    一个亡命徒，在这种“暴风雪山庄”似的地方，就是一个bug。
    毕竟，他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完全可以不按常理出牌。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等于在城堡解禁之前，是无敌的存在，所有人的性命全都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行，我现在和刘成一起进房间，你不要伤害其他人！”
    “好，很好！
    我等你们进来！
    我保证在看到你们之前不动手！”
    有了高沾的保证，林宇放心了一些。
    他冲刘成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靠近了房间门口。
    “我看见你们了！把双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慢慢走进来！”
    随着高沾的进一步指示，林宇和刘成两人进入了房间内。
    他们看到高沾此时正站在房间的最内侧，用警惕的眼神扫视着林宇和刘成二人。
    “高沾，我们没有恶意……”
    “你一个警官说自己没有恶意，我会信吗？”
    林宇苦笑了一声说道：
    “我虽然是警官，但我也是你的同学啊！”
    “是啊，你是我的同学，那又如何？
    我现在是一个杀人犯！
    我就不信你作为一名警官，会对我这个杀人犯网开一面！
    我更不信你作为一名警官，不想抓我这个被幕后之人操控的棋子，从而挖出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所以，我不会相信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高沾歇斯底里的吼了许久，林宇就这么静静听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至于刘成，也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分毫。
    他们都在等，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制服高沾的机会。
    但他们的心里都清楚，高沾的身手不错，凭他们想拿下高沾需要费些功夫。
    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个房间的空间并不算大，里面还挤满了前来参加聚会的同学们。
    一旦和高沾开打，极有可能伤及无辜。
    高沾不在乎其他同学的生命，林宇和刘成不能不在乎。
    他们要是放开手来打，万一伤到了人，事后的舆论就够他们两人喝一壶的了。
    他们在找机会这件事，高沾自然清楚。
    因此，高沾一直躲在人群后面，不给林宇和刘成任何机会。
    “好了，你们站在原地不要动了。”
    “我们本来就没动。”
    林宇两手一摊：
    “你要干嘛？”
    林宇一直觉得很疑惑。
    他不知道高沾非要他和刘成进房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按逻辑来说，他们两人留在外面反而给了幕后黑手更多动手消灭他们的机会。
    “我妹妹死在了那次聚会里。”
    高沾没有理会林宇的问题，反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如果不是那场火灾，她现在一定还是个快乐活泼的小女孩。”
    “嗯，你的伤痛我能够理解，但是……”
    “但是！如果那真的是意外，我也就认了！
    可那不是意外！
    我知道，那次事件是人为的！
    是有人动手杀了包括我妹妹在内的十五个人！
    可是，你们警方这几年却一直碌碌无为！根本没有破这案子的意思！
    你们根本没漠视了那十五条鲜活的生命！”
    “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进来吗？
    我就是想亲手杀了你们，让你们警方付出点代价！
    我知道最后我肯定会死，但如果我的死能让你们警方警觉，开始着手查那起案件，我的死是值得的！”
    林宇没想到高沾居然钻了这么个奇怪的牛角尖。
    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能说服高沾，恐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对他和刘成而言，和平解决高沾才是最优解。
    “不，不值得！”
    林宇思忖了两秒，就用比高沾更大的声音嘶吼起来。
    他的声音之大，嗓门之洪亮，把正在狂号的高沾给吓了一跳。：
    “你的死根本不值得！
    我们警方有没有在查案子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也不可能知道！
    我们付不付出代价，和查不查案也没有任何关联！
    如果你认为，杀了我和刘成就可以让警方任你们摆布，那就大错特错了！
    当年十五人之死的确有隐情，但这隐情还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的时候！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么这案子就永远也破不了了！
    我现在非常怀疑你背后的那个人怂恿你们对我们警方出手是什么意思。
    他会不会就是当年的真凶，想要用我们警方和那五个幸存者的鲜血转移你们的视线。
    我希望你好好想象，不要被假象蒙蔽了！”
    林宇喊完这一嗓子，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要冒青烟了。
    他喘了几口粗气，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自己立刻能喝到的水，只能把这难受的感觉压了下去。
    “你……说的是真的？”
    “还要我说更多吗？
    我要再说多一点，你背后那人恐怕就什么都猜出来了！
    等他什么都知道了，你们这些棋子的利用价值也就消耗殆尽了。
    到时候，真要死的会是你们了吧！”
    高沾的眉头皱了起来，林宇的话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让他的脑袋里一片混沌。
    林宇转头冲刘成使了个眼色。
    刘成看到后，大着胆子回到了门口，并把门给带上了。
    在此期间，高沾没有阻止刘成，显然他已经信了林宇几分。
    在试探高沾过后，林宇开始尝试着朝高沾靠近。
    此时的高沾已经没有刚刚那样排斥林宇，在林宇靠近的过程中，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
    可是，林宇也没有过分，他在离高沾还有两米的时候，他就没再往前走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罗佳的死。
    他知道，幕后黑手不可能让棋子们靠他这个警方的人太近。
    否则，这些棋子很有可能反水。
    林宇停下脚步的动作引起了高沾注意：
    “你为什么不过来？”
    “我要是过去，你可能活不了。”
    林宇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让高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时，高沾的眼神离开了林宇，开始扫视身边的同学。
    林宇的目光却并没有望向同学，反倒是看向窗外。
    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是二楼，离地面的距离并不算太高。
    如果有人在窗外想对站在窗边的高沾动手，难度并不算太大。
    “高沾……”
    林宇小声提醒道：
    “离开窗户。”
    林宇在说这话时，故意把双手举高，然后放在脑后。
    在外人看来，是高沾在威胁林宇，让林宇举手投降。
    林宇此举自然是在迷惑窗外有可能存在的敌人。
    高沾听到林宇的提醒以后，也立刻明白过来。
    他知道，自己站在窗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这才醒悟刚刚在收到上面的任务，要求他一定要站在窗口处的意义。
    上面的意思是，他站在窗口，外免人好接应他。
    但林宇的话让他明白，其实上面是为了方便灭口。
    想到这里，高沾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冲头顶。
    他缓缓的挪动了两步，将自己的半个身子藏在了墙后。
    就在这时，他的耳麦里传来了一句人声：
    “不要离开窗子！”
    这一声提醒，让高沾更确信自己的想法——幕后黑手要杀他！
    于是，他突然就地一滚，瞬间离开了原地。
    他这个动作倒是没吓到林宇，但是突然洞开的窗户把林宇吓了一跳。
    万一蹲在外面的是枪手，而且这时候来一枪，林宇就得替高沾嗝屁了！
    他的反应也不慢，立刻卧倒然后往侧面一个翻身。
    下一秒，一声枪响，他刚刚所在之处就多了一个窟窿。
    林宇心有余悸的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这才来了个鲤鱼打挺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窗边。
    他靠在窗户旁的墙面上定了定神，这才对刘成道：
    “想办法把这窗户堵上，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刘成环顾四周，有些无奈道：
    “这附近也没什么用得上的东西，怎么堵？”
    “窗户！窗户关上！玻璃是防弹的！”

 第230章 不需要证据

    高沾听到枪响的一刹那，心已经彻底的倒向了警方。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林宇的及时提醒，此刻的他已经是躺在地上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使他急中生智，并将这智慧贡献给了警方。
    在他的提醒下，躲在窗边的林宇一咬牙就闪身出来，将其中一扇窗户给拉上。
    下一秒，一枚子弹击中了窗户玻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子弹的力道极大，直接镶嵌在玻璃的中间，形成了一圈骇人的纹理。
    林宇再次深呼吸一口，又一次闪身而出，随后枪声如雷。
    他躲在墙后大口喘着粗气。
    “幸亏做了个假动作，不然我就凉了！”
    林宇松了口气，然后趁着对方无法再迅速开第二枪的空隙，冲到窗边，将窗户合上。
    这一下，屋里暂时安全了。
    为了更稳妥一些，林宇又让高沾搬来了铁柜子把窗户堵上。
    这样一来，有防弹玻璃和柜子的双重保护，对方枪手除非有重武器，否则很难对屋内的人造成伤害了。
    直到此刻，林宇才彻底放下心来。
    “高沾，现在你愿意说了吧？”
    “愿意……”
    高沾已经面无人色。
    他在这个时候哪里还会对林宇有所隐瞒？
    “幕后操纵我们杀人的人叫乔恩。
    当初那场火灾发生的时候，他的女儿乔凡死在了火灾中。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生活在仇恨里，一点一点的调查着当年的真相。
    越调查，他越觉得那逃跑的五个人有问题。
    因此，他开始把目标转向了那五人……”
    “所以，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五人有问题？”
    这一点，林宇一直觉得特别纳闷。
    在他看来，那五人不过是同一场灾难中的幸存者罢了。
    他们只是运气比受害者好上那么一丝而已，把他们作为“帮凶”，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证据……确实有。”
    “哈？”
    林宇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刘成。
    因为，刘成也是当初的幸存者之一。
    刘成见林宇在看自己，自然知道林宇的意思。
    “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
    他的话说到一半，又欲言又止。
    他自然是知道当年并不是火灾，而是发生了一起杀人盗取器官的大案。
    作为警方的一员，他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
    有些话要是从他嘴里说出去，他回去以后可能就蹲大狱了。
    “当初发生了什么那是警方的机密，自然不能说。
    但是我知道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并不是帮凶。”
    林宇的信任，让刘成松了口气。
    可是，高沾却十分不解：
    “你为什么信任他？”
    “如果他有嫌疑，他根本不可能去警方实习。
    想当警官，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核。
    他如果真是我们警方怀疑的对象，早就被控制了，怎么可能还让他成为警官？”
    林宇的解释虽然让高沾依旧觉得不靠谱，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依赖警方的保护。
    他就算有一百个不信，也得硬着头皮信了。
    毕竟，不相信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你不信。”
    林宇自然看得出高沾的表情里所隐含的意思。
    但是，他也并不急于为刘成辩解。
    说服高沾这种事对于目前的场面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他刚刚的解释，也不过是看看高沾对他的信任到底有多少而已。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让刘成把所有同学们集中到房间的角落。
    即使有人真冲进房里，想要到角落里大开杀戒，也需要一分钟时间。
    这一分钟足够林宇和刘成做很多事了。
    至于躲在角落里对无差别枪击没有作用这种事，林宇自然也考虑到了。
    不过，他认为如果对方真来个无差别枪击，他们这些人就算挂在房顶也没用。
    这种毫无防范可能事，就没有考虑的价值了。
    等同学们都集中完毕，林宇这才继续道：
    “但是，你现在除了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除非你抱了死志，决定就死在这里，把所有的秘密全都带进棺材。”
    “好像……刚刚是你打断了我的话，才让我没能说下去的……”
    高沾弱弱的说道。
    林宇一拍脑门：
    “嗯，是我，不好意思。
    你继续说吧！”
    高沾点了点头，然后咽下了一口唾沫，这才继续道：
    “乔恩发现的证据，是一现场遗留下的一张未被烧毁的布料残骸。
    这块布料上隐约写着：
    “那五人已经就绪，有他们在，计划无碍。”
    “就这？”
    林宇皱眉道：
    “先不说这些字根本就没说清那五人指的哪五人，就连计划是什么计划也没说！
    就这么一个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语的句子，乔恩就判断那五个幸存者是凶手？
    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如果真的只有这一个证据，乔恩就作出了杀五人报仇的决定，那自然是草率至极。
    可是，他后来又发现了别的证据。”
    “别的证据？”
    “对，刘氏姐妹有问题。”
    “她们有什么问题？”
    林宇一愣，忍不住看向了地上的刘美和刘丽。
    她们虽然已经被挪到了安全的地方，且身体还有生命体征，但是却始终没有醒来。
    “刘美在出事前曾经给同一个人打过数个电话。
    那个电话经过查证，属于一个叫刘康的人。
    这个刘康是个混混，坏事没少干，而且，他也在被邀请的名单里，同时，也在死者名单里。”
    “就这？”
    林宇再次发出了这样的灵魂拷问：
    “如果刘康真是凶手，他怎么可能把自己也玩死了？
    那个乔恩做事到底动没动脑子？”
    “不不不……自然不止这些证据，还有……”
    “还有？
    高沾，你能不能说话不要大喘气，一次把要说的话说完？”
    高沾看到林宇似乎有些生气，赶紧连连点头：
    “你先别气，这些证据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你得听我一步一步的说。”
    林宇无奈的一挥手：
    “好吧好吧，你说吧！
    我听着，不打断你了！”
    高沾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算是对林宇理解的“答谢”，他继续说道：
    “其实，乔恩也怀疑了刘康如果是凶手，为什么会玩死自己这件事。
    因此，他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
    在调查中，他发现刘康其实并不是最终的目标。
    刘康经常联系一个叫‘里里外外’的人。
    虽然没能查出这个人的真名，但是却查到了这个叫里里外外的人和活动的组织者，一个死在了火灾中的少年杨洛天有关。”
    “……”
    林宇听到这事情朝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发展，本想高低整两句，却又想起自己之前和高沾的约定，只好又闭上了嘴。
    这导致他的脸都憋绿了。
    高沾看出了林宇的表达欲，但还是无视了。
    他知道若是他理会了林宇，恐怕就会打开了林宇的话匣子，让他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了。
    林宇只能顶着一张绿了的脸，继续等着高沾继续往下说。
    “杨洛天在死之前买了很多份巨额的意外保险，索赔金额巨大。
    这足以证明，这场意外和他有莫大的关联。”
    “这个推论嘛……还是靠谱的……”
    林宇摩挲着下巴，终于对高沾的话表示了赞同：
    “然后呢？”
    “然后，杨洛天就成了一个重要的嫌疑人。
    杨洛天和刘康有关，刘康和刘美有关，这个等式已经足以让人推断出刘美和杨洛天之间可能有些联系。”
    “但这个证据显然不足。”
    林宇还是忍不住插嘴道：
    “万一真是巧合，岂不是……”
    “你们警方要求证据充分才能抓人，可是复仇需要吗？”
    林宇沉默了……
    “更何况，剩余的五个幸存者，偏偏都是应刘氏姐妹的邀请前去参加聚会的。
    这足以让乔恩认为这五人都和刘康有关，更和杨洛天有关。
    光是有这份证据，足以让他们五个成为复仇的对象了！”
    林宇依旧没有说话。
    他理解了高沾的想法，更是理解了乔恩的想法。
    但理解归理解，他不可能认同这种激烈的报复手段。
    等高沾说完许久，林宇才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乔恩的判断是有问题的。
    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我……我是没有办法……”
    高沾不敢看林宇的眼睛：
    “我是被逼的！”

 第231章 突然哑火的支援

    “被逼的？
    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有一点被逼的样子呢？”
    林宇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开始试探起高沾的底线。
    高沾并没有对林宇的质疑有任何抵触。
    他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林宇，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孩子，希望乞求父亲的原谅。
    林宇一看高沾都把自己当“爸爸”了，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也没有逼高沾回答自己的问题。
    “我真的是被逼的，你要相信我！
    虽然我也的确是想要复仇的人之一，但是在我知道了他们的推理以后，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可是，乔恩这人太聪明了，他看出了我有些不太情愿继续复仇，所以就找到了我。
    他的手上……他的手上有我为他办事的证据。
    如果他把那些证据拿出来，说所有的事都是我策划的，你们警方很有可能会相信！
    那样一来，我就怎么也洗不脱嫌疑了！”
    “那你现在……”
    “我已经当你的面杀了个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高沾这逻辑无懈可击，林宇立刻就信了。
    的确，他当着林宇的面杀了罗佳。
    虽然罗佳是个一心求死的将死之人，但他杀人的手段令人发指，基本上很难轻判。
    他的这被辈子已经毁了。
    不过，这也让林宇生出了疑惑之心：
    “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为什么要躲过刚才外面枪手的灭口？
    要知道，你中他一枪或许还有逃走活命的机会，跟着我，你可能真会死。”
    林宇的问题让高沾露出了苦笑：
    “我当然知道跟着你很可能难逃一死。
    但是，我不想白死。”
    “不想白死？怎么说？”
    林宇一愣，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
    “你不白死的方式，不应该是死在我面前，让我永远也无法知道幕后黑手是乔恩吗？
    这才符合你的利益啊！
    难道你认为跟着我供出了乔恩他们才叫不白死？
    如果真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杀了罗佳？
    杀罗佳显然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乔恩啊！
    所以，你的利益应该和乔恩绑在一起才对……”
    林宇的分析不无道理，让高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可是，高沾依旧没有发作，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对林宇这个不断质疑自己的人的反感，继续说道：
    “事情总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林宇一头黑线，他倒是没想到高沾在情急之下居然和自己讲起了哲学。
    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打断高沾。
    因为他知道，高沾的“正菜”就要上了。
    “我之前杀罗佳，是因为这个……”
    高沾从自己的耳朵上摘下了一个无线隐形耳麦：
    “我一直受制于乔恩，并且通过这个东西接受他发布的命令。
    杀罗佳是他命令我干的。
    杀罗佳和要挟你们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有机会和他对着干……”
    “都是死，你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我不想死的憋屈。
    刚刚我躲在墙后看到那颗子弹的时候，我想通了一件事——既然我已经杀过人了，就不怕他们的钳制了。
    既然不怕了，我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同流合污？”
    林宇看着高沾，发现他的眼神还算真诚，也便没有怀疑。
    “我知道他们做了太多错事，虽然我死定了，但我也想他们这些恶魔和我一起陪葬。
    因此，我选择跟你走。”
    高沾的理由找得令人信服，使林宇暂且认定了他说的是实话。
    就在两人达成共识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站在门口的刘成一时不查，被一颗飞射进来的子弹擦伤了脸。
    还好他还是闪了一下，这才没有被当场爆头。
    “林宇，让同学们躲在角落不要动！
    高沾，你也到角落去！
    我们必须撑到警方的援军到，否则我们死定了！”
    听到刘成的话，林宇立刻对同学们说道：
    “呆在原地别动！否则你们可能会死！”
    没有什么比“死”这个字更有威慑力。
    因此，同学们全都噤若寒蝉，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随后，林宇又一把将高沾给拉到了角落按住：
    “想为自己的良心作贡献，就呆在这里别动，否则你死了，我们就没有证据去指证乔恩了！”
    高沾听到林宇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把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中间，似乎低声抽泣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巨响。
    一声接着一声的响声，伴随着一颗又一颗射入房间的子弹。
    刘成已经躲在了另一处墙角，毕竟他又不是个防弹武僧，不可能靠血肉之躯挡住飞射的子弹。
    “刘成，门和柜子挡不了多久，你赶紧过来！”
    林宇呼唤道：
    “否则他们冲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对最近距离的地方扫射，你在那儿会死的！”
    林宇的提醒点醒了刘成。
    刘成立刻朝着林宇所在的角落翻滚而来。
    之所以选择翻滚，就是因为怕突如其来的子弹与他来个亲密的拥抱。
    那样的话，他和林宇就只能下辈子见了。
    好在他的运气相当不错，在他来到林宇所在之处的过程当中，对方都没有放一枪。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安然无恙。
    “林宇，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成见自己已经安全了，也是松了口气。
    但是，他松这一口气以后没多久，气又重新提了起来。
    毕竟，他只是暂时脱险，他现在依旧和大家一样，处在即将被外面的歹徒们威胁到生命的境地。
    “我现在就给顾队长打个电话，看看他们多久能来。
    他们要是来得快，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他们还得几个小时才到，那我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宇的话虽然悲观，但也不是没有留丝毫希望。
    刘成眼巴巴的看着林宇拿起手机拨了出去，心里在祈祷着顾峰已然神兵天降，出现在门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也不知是不是他被幸运女神眷顾，又或者他的祈祷起了作用。
    他的话音一落，门外突然传来了枪响。
    这次的枪响与之前不同，并不是有人朝屋内开枪，而是有两方持枪人员在交战。
    “来了，他们来了！”
    刘成有些激动。
    林宇此时也看着手中的手机，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的手机并没有打通，但门外的响动，显然是顾峰他们进城堡后发现了有人持枪破门，因此和对方战斗起来。
    林宇相信顾峰上山时一定有万全准备，不至于只带几个人就跑来城堡逞威风。
    因此，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可是，外面的枪响声渐渐小了下去，顾峰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奇怪的状况，让林宇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
    “怎么搞的？顾队长不会牺牲了吧？”
    他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恐怖的念头，并且一出现就不可抑制的充满了他的脑海。
    他对刘成道：
    “你在这儿看着同学们和高沾，我出去看看……”
    “你疯了吗？”
    刘成一把拉住林宇：
    “你连枪都没有，出去送死吗？
    更何况门和窗户都堵着呢，你赤手空拳的怎么出去？
    难道你要把柜子都移开，把我们全都害死？”
    林宇摇了摇头道：
    “当然不是，我会让高沾帮忙把窗户那边的铁柜移开一点，然后从窗口出去。
    敌人全都被吸引到了正门那边，所以窗口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从那里出去，然后潜行回城堡内，大概是安全的。”
    “大概？
    我不同意！
    万一他们特意留了个人在窗户这边守株待兔呢？
    你这么干不是去送死吗？”
    刘成的阻拦，让林宇大为感动。
    他知道刘成这是为了他好。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弃出去的想法。
    “要不这样，我先去试探一下窗口那边。
    如果确认窗外没有枪手我再出去，如何？”
    “试探？”
    刘成疑惑的看着林宇：
    “怎么试探？”
    “挪开柜子，然后把衣服扔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开枪……”
    虽然刘成还是想拦住林宇，让他不要冒这种风险，但是林宇心意已决，他也改变不了林宇的想法。
    同时，他也理解林宇着急的原因。
    林宇刚刚和顾峰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加之之前出现的枪战，这使林宇不得不担心顾峰那边的状况。
    若是警方的增援全都死在了外面，那他们这些人要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第232章 两难

    林宇的心意已决，刘成也知道不可能劝得动他。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沾在林宇的示意下将柜子挪开，并帮林宇把外套扬了出去。
    枪没有响。
    为了保险起见，林宇又扬了件衣服出去。
    枪依旧没响。
    除非对面的枪手真的相当沉得住气，否则眼前的情况只能证明那人已经撤走了。
    林宇咬了咬牙，对刘成道：
    “既然那人可能走了，那我就先下去了。
    你把这里看好，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刘成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万事小心！活着回来！”
    林宇没有回应这话，因为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这一去还回不回得来。
    应了这话，万一立了个flag把自己给玩儿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双手攀上窗沿，往楼下看了一眼。
    好在城堡这种地方不用防贼，所以设计上并没有采用平滑的墙面。
    想从二楼攀爬回一楼，能落脚的地方很多，不至于得来个某著名大哥那样的惊险动作。
    林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纵身跃出窗户，然后顺着墙壁爬了下去。
    本来，这个动作他应该做得小心翼翼，但是由于他无法确定对面还有没有枪手在瞄着自己，因此只能尽量加快自己的速度，以免给人当了活靶子。
    不过，他的判断应该没错，那个枪手并不在此处。
    因此，他非常安全的到达了一楼。
    他并没有因为现在安全而有丝毫松懈，毕竟，他不能肯定一楼的其他地方是否有危险。
    他还需要穿过一段不短的距离，才能前往一楼大厅。
    在这段距离当中，他仍是处于危险的境地。
    他慢慢的朝着大厅的方向摸索而去，一路之上都保持着警惕和潜行。
    也不知是不是顾峰他们打上山后已经彻底把对手全都拖在了大厅，以至于林宇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成功来到了城堡主建筑大门的不远处。
    奇怪的是，此时城堡的大门外也没有人守着，似乎这块的守卫已经被放弃了。
    这个情形代表了一件事——顾峰至少也打进了大厅内。
    同时，也代表着顾峰带来的人应该还没被彻底击败。
    林宇暗忖，若是顾峰真如他担心的那样被彻底打垮了，那么对方应该会派人来门口逡巡以防警方的后援再次出现在城堡。
    这让他稍松了一口气。
    等他来到城堡门口时，才发现了不妥之处。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完全不像是刚刚发生过枪战的样子。
    林宇甚至连一个像弹孔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林宇不是没有亲临过枪战现场，因此打完枪战后的地面墙壁应该是什么样他清楚的很。
    至少在他看来，目前出现在他眼前的情景，和“枪战”两个字是绝沾不上边的。
    林宇犹豫了。
    他在考虑枪战会不会是顾峰进入大厅后，和乔恩谈判破裂然后才发生的。
    这样一来，大门口没有任何痕迹也便合情合理了。
    但这仅仅只是个猜想，一旦他猜错了，那么在他迈入大厅的一刹那，就是踏入陷阱的时刻。
    力求稳妥的林宇，此时倒也不忙进大厅了。
    他蹲坐在地上，开始仔细盘点起脑海中存在的线索。
    他相信只有想清楚了这问题的关键所在，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对他来说是基本需求，他是来找顾峰的，不是来送菜的。
    林宇蹲在城堡门口，想了足有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他把自己听见枪响到来到城堡门口过程当中的所有细节全都复盘了一遍。
    他的脑海里对事件的脉络，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知。
    可就在这个答案出现在他脑海当中的一瞬间，他突然将眼睛瞪得溜圆。
    因为，一个可怕的答案在他脑海中显现，而这个答案是他综合了所有线索得出的结论，很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糟糕，要出事！”
    林宇喃喃的说了这几个字以后，便转身朝着刚刚自己来的方向跑去。
    这一路之上，他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身形，而是跑得飞快。
    因为，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保护自身的安全，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那个房间。
    他迅速的沿着墙面攀援而上，可等他来到窗边的时候赫然发现窗户紧闭，铁柜也被重新挡上了。
    他没有徒劳的对着窗户大喊大叫，因为他知道，既然这窗户玻璃连子弹都打不穿，他即便是叫声引起了房间内之人的注意，也无法打开窗户。
    “果然是这样吗？”
    林宇苦笑了一声：
    “还是被高沾骗了呀！”
    林宇得出的结论，正是高沾骗了他。
    其实，高沾并没有要投降，他依然是乔恩安插在房间内的人。
    只是，乔安改变了策略，他知道强攻房间很有可能造成房间内的人大面积伤亡。
    不知是房间里的人对他来说有什么用，还是他良心发现。
    总之，他一直没有选择派人来把整个房间突突一遍。
    这就足以证明，他并不想伤害所有人。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选择通过高沾来清理整间房间。
    具体的做法就是，首先用外部的压迫，以及高沾的倒戈骗取林宇和刘成的信任。
    随后，又通过门外假的枪战，使林宇担心顾峰的安危，从而顺理成章的作出要离开房间前去营救的决定。
    在这个决定的基础上，林宇必然会从窗户离开，而离开以后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到大厅当中去找顾峰，要么就是发现不对原路返回。
    可无论林宇选择哪种方式，在他跳出窗户的一刹那就已经输了。
    因为，等待他的无非就是进入大厅以后被埋伏，然后束手就擒，又或者像现在这样来到窗边发现已经回不去了，只能再另谋他策。
    林宇已经断定房间里的人不是被高沾骗住了，就是被他控制了。
    总之，之前的庇护所是肯定回不去了。
    但是，若是他现在返身回大厅，那埋伏应该还没有撤，去了也是去送死。
    这一下，林宇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失去了林宇的同学们，也因此失去了一个能够冷静思考的大脑，相信即便现在没有被控制住，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林宇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是刘成。
    毕竟，刘成既是那五位幸存者之一，又是警方的人。
    对于乔恩来说，那就是必杀名单上重要分子。
    林宇蹲在墙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想了许久以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要做的是尽快将刘成救出来！
    他的目光再次顺着墙面看向了那扇紧闭的窗户，想要救刘成就必须得回到二楼，而且还不能引起高沾的注意。
    因此，他肯定不能再从原路附近的房间返回。
    因为，那边有埋伏的可能性极大。
    他现在能选的，只能是从原来房间的对面房间，找一扇开着的窗户翻进去，重新回到城堡二楼，然后对刘成展开营救行动。
    可是，这谈何容易？
    每一扇开着的窗户，都有可能是陷阱。
    林宇只能绕着城堡的主楼，缓缓前行，希望能找到一个进入其中的契机。
    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一个曾经引起过他注意的建筑——城堡塔楼。
    之前他与赵小蝶交换房间的时候，赵小蝶找个理由就是想听城堡塔楼里的声音，想要确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林宇本来判断塔楼里住着的正是那个管家，又或者是乔恩等人的藏身之处。
    可如今乔恩他们已经尽数进入了城堡当中，那么塔楼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或许，从塔楼进入城堡，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抱着这个想法，林宇来到了塔楼楼下，抬头向上望去。
    可是这一看，他又犯了难。
    塔楼的高度不低，在二楼那种地方是没有窗户的。
    若是想从塔楼的窗户进去，恐怕得多爬两层楼的高度。
    爬得越高越危险是常识，若是在那个高度不小心失手，那就彻底嗝屁了。
    但是，林宇也知道，自己现在每多犹豫一秒，刘成的危险就增加几分。
    若是自己迟迟作不出决定，那等待他的可能就只能是刘成的尸体了……

 第233章 四下无人

    留给林宇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因此林宇立刻做出了决定！
    他沿着塔楼的墙壁开始向上攀爬，准备从塔楼的窗户翻进塔楼中，再由塔楼前往二楼的房间营救刘成。
    这个过程可以说是十分危险，但是林宇别无选择。
    好在他身手不错，一路爬到塔楼窗户处都没有被人发现，也没有失足跌落，这让他松了口气。
    然后，他又从塔楼打开的窗户翻了进去。
    虽然他认为所有的打开的窗户都有可能有埋伏，但是，相对而言，塔楼的窗户更安全一些。
    如果说一定要为这个判断找出什么证据，林宇说不上来，这只是他的直觉。
    果然，他的直觉对了。
    在他翻进窗户以后，并没有遭到任何的攻击。
    他在墙角缩了一段时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来到了一处房间。
    这个房间有床有桌子，而且都有使用过的痕迹，证明这里住过人。
    林宇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情况，最终确定这房间就是乔恩或者管家住过的地方。
    在确认房里没人以后，林宇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转悠。
    他之所以没有急于到二楼去营救刘成，是因为他需要对环境有一定的了解，并且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工具或者线索。
    否则，他赤手空拳的跑到二楼去，那不是就刘成儿是去送菜。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以后，他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证据，倒是找到了一把消防斧。
    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他拎着消防斧离开了房间。
    随后，他沿着塔楼的旋转楼梯拾级而下，最终摸索到了二楼的门边。
    他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推开了门。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长长的走道，而这扇门的隔壁就是他一开始被分配到的那间房。
    高沾的房间就在这间房的不远处。
    由于走廊里没有人，因此林宇大着胆子拎着消防斧，一步一步的朝着高沾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门口，他先将耳朵贴在墙面上，仔细听了听屋里的动静。
    可惜，什么也听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过什么特殊的处理，高沾的这间房的隔音效果比他之前分配到的那间房要好上太多了，以至于他根本就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音。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破门。
    由于那扇门已经被之前的枪手打得千疮百孔，因此林宇相信只要再拿消防斧轮上几下，那扇门就算彻底报废了。
    至于里面的柜子，他相信以自己的力气推也能推得开。
    想到这里，他便没再犹豫，举起消防斧就开始劈门。
    不过，在劈过一下以后，他立刻就卧倒。
    因为，他不能确定有没有人给屋里的高沾送了武器。
    一旦高沾手里有枪，那么他劈第二下的时候，恐怕就会有一颗子弹从房间里射出来，直接把他射个对穿。
    他卧倒了一会儿以后，并没有听到屋里动静，这让他心中一凉。
    因为，这代表着屋里很可能没有人。
    不过，他依旧披上了第二斧，第三斧，等他把门彻底劈开以后，屋里也没有出现任何动静。
    他这才想起一件事——屋子的隔音效果即使再好，在千疮百孔的门之下也是形同虚设。
    按理来说，他刚刚在门那里就应该听见屋里的动静了，可是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只能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屋里根本没人！
    事实也支持了他这个想法，因为在他推开柜子以后，发现屋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他倒是陷入了危险之中。
    因为他已经进入了房间内，若是乔恩的人此时把房间门给堵住，他恐怕就插翅难飞了。
    现在的房间门已经彻底失去了屏障的作用，他只能从房间的窗户再翻出去，那样的话就有可能变成活靶子。
    因此，他不顾一切的冲向门口，然后迅速的闪身出去。
    好在他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乔恩的人没有出现在门口，这让他感到有些纳闷。
    因为，按他之前的判断，乔恩和高沾如此布置，其目的就是为了堵住他，也是为了算计他。
    一方面可以立刻干掉他们想要干掉的刘成，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警方彻底失去在城堡里的钉子。
    无论顾峰是否过来，都将成为睁眼的瞎子，在城堡里四处碰壁，最终极有可能在乔恩的安排下，被拖死在城堡当中。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对自己的这个判断产生了怀疑。
    他实在弄不清楚，乔恩现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以至于让他此刻陷入了两难。
    因为，他必须得想出下一步计划，到底是在城堡里搜索刘成他们的下落，还是呆在房间里固守待援。
    不过，这个决定倒是很容易下。
    因为，在他的意识当中刘成还是处于危险里的，想要救出刘成就不可能选择固守待援这一个选项。
    因此，他立刻走出门去，拎着消防斧，小心翼翼的猫着腰开始在城堡二楼搜索起来，想要找到高沾和刘成的去处。
    他悄悄地把二楼的所有房间摸了一圈，最终确定那些人都不在二楼。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楼。
    或许，大家此时都在乔恩的看守之下，等待着乔恩对他们予取予求。
    这个发现也使林宇开始不禁担心起来。
    因为，凭他单枪匹马直接面对乔恩众人的话，极有可能再次成为人质，不仅救不到人，最终反倒有生命危险。
    可若是不去，他很难保证刘成到底是生是死。
    他决不能扔下这个战友不管！
    仅纠结了一秒，林宇决定先到一楼去看看再说。
    于是，他沿着楼梯小心的朝着楼下滑去，他的动作颇为滑稽，整个人躺平在楼梯上，然后一步一步的向下蠕动。
    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下楼，是因为楼梯侧板的高度不低。
    只要他躺平，对方没有办法透过侧板看见他人的所在。
    可若是站直了身子，恐怕下面就会有无数把枪瞄准了他，然后下一秒就是万枪齐发，把他打成筛子。
    林宇就这样，用这个奇怪的动作滑到了一楼，然后蹲着身子开始左右观察起来。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家可能集中在大厅。
    毕竟，大厅那一块是有一个较大的空间的，在那片空间当中，乔恩可以随意布置，随意发挥，从容面对从四面八方来的敌人。
    可是，蹲在楼梯口的林宇，按理来说可以一眼看到大厅的位置。
    可是他发现大厅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他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一旁的厕所。
    因为，厕所可以算是一楼除了未公开区域以外，唯一一个有门的地方。
    但是，林宇仔细一想，厕所那么小的空间不可能堆下那么多人，于是放弃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大家都去了哪里。
    “难道是后院？”
    林宇摩挲着下巴，目光看向了自己身后。
    可是，在他目光扫视的过程当中，他看到了通向未开放区域的那扇门。
    这扇门让他灵光一闪！
    他突然想起乔恩高沾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当年脱逃的五个人赎罪，因此把他们带到灵堂，为所有的死难者磕个头，也是理所应当的。
    因此，这群人现在极有可能就在那个未公开区域当中！
    林宇依稀记得未公开区域的面积不小，因此放下那么多人，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林宇便不再犹豫，开始摸向了那扇灵堂的门。
    虽然他心里清楚，当他拉开门以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这么做了。
    他相信，如果乔恩要带着那群人到处磕头，此时应该是在灵堂的深处。
    并且，外部的威胁对他而言目前只有林宇一人。
    他根本犯不着再派几个枪手守在门口。
    有这个精力，还不如让这些人押着队伍，防止人质们突然暴动。
    林宇缓缓的踏入了灵堂当中，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张遗像，和一个供桌。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发现供桌上的香炉里插满了香。
    可见，刚刚有人在这里祭拜过。
    这一幕也再次印证了他的想法——乔恩和高沾的确带着众位同学们来灵堂祭拜了。

 第234章 真正的目标

    好在林宇的直觉很少出错，如今，第一个灵堂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一步步小心在灵堂内推进，为了防止自己糟遇突然袭击，同时也表达自己对那十五个遇难者的哀思。
    林宇再次为一路走来的每一个死难者都上了一柱香。
    他相信，他的这个善意的举动，多少会让乔恩暂缓对他的行动，使他能够有喘息的机会。
    也不知是他猜对了，还是乔恩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总之，他一路朝灵堂深处走去，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当他到了倒数第三间灵堂前时，他停住了脚步。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计算过十几名同学需要多大面积的房间来装。
    虽然一间灵堂不是挤不下那么多人，但若是所有人都挤在一起，乔恩和高沾将无法再做其他任何事。
    每一间灵堂的面积都不大，若是人都集中在一处，恐怕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基于此种判断，林宇大致推算出乔恩和高沾若是想要进可攻退可守，就必然需要三到四间灵堂作为看押人质的基地。
    如今，林宇推开了倒数第四间灵堂的门，却没有发现众人的踪迹，这足以表明倒数第三间灵堂里必然有人。
    若是再次贸然推门，等待林宇的恐怕将是枪林弹雨。
    林宇知道，自己马虎不得。
    他上前去，轻轻的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然后拧动把手。
    整个过程，他都尽量的不发出一丝声响。
    可是，他忘了这扇门年代有些久远，没怎么上过油，以至于整个门轴都发出了“吱呀”一声长啸。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宇僵在了当场。
    不过，乔恩似乎没有立刻射杀林宇的意思。
    林宇只看到从门里送出了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但那些枪口并未喷吐出火舌。
    “你果然还是来自投罗网了。”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灵堂内响起：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
    我以为你会给我来个出其不意呢！”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面对枪口，林宇反倒淡定起来。
    他知道，既然对方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开枪，那么在短时间内，对他开枪干掉他的可能性就极低了。
    显然，他对乔恩而言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只是不知道这个利用价值到底体现在什么方面。
    “哦？那你现在不这么想了？”
    “当然，因为我没想到这破门这么拉胯。”
    林宇说话的语气显得很轻松，这让陌生人很是惊讶。
    “看来我又低估你了，你的心理素质还不错。
    在我用枪指着你的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和我谈笑风生。”
    “不然呢？我现在应该跪地求饶吗？
    即使我这么做了，你想杀我还是会杀。
    我不这么做，你不想杀我一样不会动手。
    我又何必和自己的脸皮过不去呢？”
    “你这人真的很有意思。”
    这时，门被打开了。
    出现在林宇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这人一头长发，满脸的络腮胡，看上去很是颓废。
    但是，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却透露着疯狂的神采，与他邋遢的外表完全不符。
    “你好。”
    他向林宇伸出一只手，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敌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和林宇多年未见的老友：
    “我叫乔恩。”
    “你好，我叫林宇。”
    林宇也同样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伸手和乔恩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这一幕从外人看来，就好像乔恩是警方的卧底，又或是林宇是打入警方的卧底一般，让人难免产生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此时，房间内被看押的同学们通过人缝看到林宇如此，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林宇并没有急于解释自己和乔恩没有关系，他只是伸手指着那些同学们问道：
    “你不会准备全杀了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没戴面罩。”
    “你觉得他们看到了我的脸，所以我会把他们全灭口？
    你要是没提醒我，我还真没想到呢！”
    乔恩的话并没有压低声音，房间里的同学们听到这话，更加沮丧了。
    他们此时已经认定林宇是乔恩的人，这个唯一有可能救他们出来的警官已经不再是自己人了，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我觉得你不是没想到，而是根本就没准备再杀人。”
    林宇用余光扫了一下人群，发现了刘成的所在：
    “你杀那几个人的目的，也决不是为了当年的十五位遇难者报仇。”
    林宇的话，让乔恩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为什么？
    难道我杀错人了？”
    “不，不是你杀错了人，而是我突然发现我之前一直搞错了你的杀人动机。”
    面对有枪的乔恩，林宇丝毫没有畏惧，反倒侃侃而谈：
    “死者中，赵小蝶和罗佳是当年的五人之一不假，可钱坤不是。
    我之前没有觉得不妥，是因为我以为钱坤只是去了我不知道而已，但后来我才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赵小蝶、刘美、刘丽、罗佳、刘成。
    这才是当年五人的名单，其中刘美、刘丽、刘成都没死，五人中你只杀了两个。
    一群被困在别墅里，手无寸铁的还不够团结的学生，在你一个有枪的人手里，居然五个目标里有三个能逃出生天。
    是你不行还是我们太强？”
    “哈哈哈哈……这倒还真是我疏忽了。”
    乔恩拍着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和林宇闲聊中被戳破心事的大叔：
    “的确，我一个拥有绝对优势的人，是不可能在你们根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还无法在短时间内杀够五个目标的。
    所以，你的怀疑的确有理有据。
    不过，加入我要杀的人不是当初临阵脱逃的五人，你觉得我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乔恩这话问得更像是在考校林宇，让林宇不禁有些困惑。
    他很奇怪乔恩现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总不能真是在拉拢他吧？
    “其实你早就查清了当年十五人之死的真相，并且确认了赵小蝶和钱坤才是真正和当初案子有关的人。
    不过，这件事你谁也没说，反倒是宣传要杀五人，制造恐慌。
    你知道，在恐慌的情绪下，人最容易做错误的判断。
    他们在恐惧情绪中很难为警方提供合适的线索。
    这样一来，在警方安抚情绪的过程中，你就可以安排撤退，从容离开。
    事也做了，人也跑了，丢下个烂摊子给我们警方。
    乔恩，好算计啊！”
    听到林宇的分析，乔恩笑开了：
    “哈哈哈哈，你果然很聪明。
    没错，我就是这么安排的。
    不过很可惜，你聪明得太过头了，导致把我的计划给毁了一半。”
    “只有一半？那太可惜了！”
    “怎么？以为我真不会杀你？”
    听到林宇嘲讽的语气，乔恩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他差点就扣动了扳机。
    好在他的理智尚在，这才没有把林宇给当场枪毙。
    可是，林宇却像没有发现乔恩情绪有变一样，依旧笑望着他：
    “你不会开枪，更不会杀我。”
    “你就这么自信？”
    乔恩故意把枪口移到了林宇的脑门：
    “就不怕我一激动……”
    “你不会激动。”
    林宇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拨开了乔恩的枪：
    “因为我对你而言有大用。
    刚才我还没想明白你留我干什么，后来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乔恩还真把枪给放下了：
    “说来听听！”
    “在分析完你的故事以后，我发现你需要我。
    你的计划被破坏以后，必须有一个备用的，能让你这个已经够枪毙八回的人逃跑的方案。
    而我就是这个方案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也是你没有杀刘成的原因。
    只有留刘成一命，才能让刘成和我都甘心帮你这个忙。”
    “聪明！果然聪明！”
    乔恩对林宇竖起了大拇指：
    “没错，你们必须帮我，没得选择。”

 第235章 局势反转

    “我可以帮你逃走。”
    林宇两手一摊，似乎对如此“违法乱纪”之事并无所谓。
    “你有得选吗？”
    乔恩对林宇如此“爽快”的答应自己的要求，丝毫没有感谢的意思，在他的心里，这不过是林宇在审时度势以后，觉得理所应当的事罢了。
    “我当然有得选。”
    可是，林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惊讶。
    “哦？你有得选？
    我很好奇，你除了和我合作还有什么其他选项？”
    “比如，控制你，从而控制你手下的所有人，然后反客为主。”
    林宇说这句话时从容淡定，好像根本没把乔恩手上的那把枪当回事，这又一次深深的刺痛了乔恩。
    但是，乔恩依旧不能对林宇动手，因为他需要林宇的帮助。
    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把枪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手背上暴跳的青筋，显示出他此刻极度的愤怒。
    “你还想赤手空拳的对我动手？”
    “怎么？你觉得不可能？”
    林宇捏着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难道你以为我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对付你吗？”
    “哈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不止一个人，不就是还有个刘成吗？
    他现在也不过是我案板上的肉罢了，还能翻出什么水花？”
    “有时候太自信了真的不好。”
    林宇轻叹了口气，似乎在对乔恩表示惋惜。
    乔恩看到林宇的态度，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林宇，有话你就直说，没事就摇个头叹个气的到底什么意思？”
    “该动手了。
    我这可是在帮你。
    虽然对我来说你也是威胁，但你这个威胁我也有信心控制住。
    我现在是诚心邀请你合作，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林宇的话音一落，乔恩就听到耳后一阵风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袭击他的人是谁，就直挺挺的扑了街。
    看着地上昏厥过去的乔恩，林宇撇着嘴角道：
    “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太得意，你就是不听。”
    说完，他又一脚飞踹而出，让刚刚袭击乔恩的人跌坐在地上。
    “枪是你能捡的东西吗？
    当我面捡枪，真当我不存在啊？”
    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以来唯乔恩马首是瞻的高沾。
    可是现在，他似乎已经不再听乔恩的话了，反而帮起了林宇。
    但从他捡枪的动作上看，他显然也不是在真心帮林宇。
    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甚至知道其实乔恩根本不是幕后黑手。
    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就是你吧？
    乔恩，不过是被你推到前台的一个可怜虫罢了！”
    林宇的话出口，却让高沾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林宇，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幕后黑手呢？”
    “你怎么不是？
    我早就看出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怎么会！
    如果是我安排的，我又怎么可能让罗佳来袭击我？
    而且如果我是幕后黑手，我一定希望能完全脱罪，又怎么可能当你的面杀了罗佳呢？”
    “呵呵……”
    林宇冷笑一声，指向一旁的袁渚：
    “这位才是杀罗佳的人。
    你真以为我没看清是谁动的手吗？
    我之所以怀疑你，就是因为你跑出来认了杀罗佳这件事。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顶这个杀人的罪名，后来我才想到，你不过是想在我面前装一个被迫杀人的可怜虫罢了！
    这么做的好处，一来可以把大部分罪名推给乔恩，让他成为背锅的人。
    另一方面，在我们真正调查案件的时候，会发现杀罗佳这个最重要的罪名居然并不是你本人干的。
    那时，被你利用的袁渚要么已经逃之夭夭，要么就会被你拿来顶锅。
    而你本人，则成了一朵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的白莲花！”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沾也不知是不是被林宇说破了心事，突然就开始狂笑起来。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林宇都觉得如果不阻止他，恐怕他要断气了。
    笑了足有两分钟，高沾才停了下来。
    “林宇啊林宇，我是真没想到你看问题居然看得这么透彻。
    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明知道我是幕后黑手，为什么还要和我合作制服乔恩呢？
    你就不怕我在过程中反水和乔恩一起把你给毙了吗？”
    “哈哈哈哈……”
    林宇也笑了起来，同样笑了两分钟。
    两人神经质般的表现，让刘成等一干看客尴尬癌都犯了。
    不过考虑到两人的战力以及掌握在他们手里的枪，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作声。
    林宇笑完以后，用带有笑意的双眼看向高沾：
    “你会毙了我？
    你以为我说给乔恩听的话就不是说给你听的吗？
    你和乔恩一样，都需要我和刘成的帮助。
    没了我们，你们出得了城堡？
    就算你们能走出城堡大门，也没有本事离开江城，迟早会被警方捕获。
    你们需要我和刘成让警方投鼠忌器，从而放你们一条生路。”
    “没错，你说的很对。
    所以，你依旧没得选择。
    哪怕你和我合作干掉了乔恩，也依然没有掌握主动。
    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林宇晃着手上的枪：
    “你是不是对谁掌握主动这件事心里没数？”
    可是，林宇晃枪的动作，并没有让高沾有任何害怕的感觉。
    “呵呵，你真以为枪里有子弹？”
    林宇看都没有看手里的枪，笑道：
    “你以为你是燕双鹰啊？
    要不我拿你试试枪？”
    林宇把枪口对准高沾，然后扣动了扳机。
    高沾当场僵了一下，他没想到林宇还真敢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哪怕他知道枪里真没子弹，也还是吓得一哆嗦。
    “咿？还真没子弹啊！”
    林宇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对着刘成使眼色。
    和林宇同生共死过一阵刘成，此时也和他有了一定的默契。
    看到林宇的眼神，他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迅速冲向高沾。
    袁渚看到了刘成的动作，赶紧扑上去阻止，可是他才起身就被一旁的几个男同学给拉住，没能第一时间扑到刘成的面前。
    刘成脱身后，趁高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飞身而上，把高沾压在了地上。
    高沾虽然有力气，但是缺乏技巧。
    刘成毕竟和林宇一样，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哪怕他在力量上稍逊高沾一筹，也丝毫不影响他死死的控制住高沾。
    这一下，高沾彻底傻眼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个回合都没走下来，就被林宇伙同刘成给制服了。
    就在他愣神的间隙，刚刚被拉住的袁渚挣脱了同学们的束服。
    但是，他并没有冲向林宇和刘成帮高沾复仇，而是拔腿就跑。
    林宇和刘成也没想到袁渚会这么做，因此，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袁渚跑掉，没有追上去。
    “这……”
    等袁渚跑远后，林宇有些无语的挠了挠头：
    “这脸可丢大发了。
    一个嫌疑人当着我们两名警方的人的面就这样跑了。
    这我回去怎么跟顾队长交代啊！”
    “反正抓住两个，也不亏。”
    刘成的算法和林宇完全不同，他倒是挺顾眼前。
    看着被制服的两个嫌疑人，他乐得合不拢嘴。
    对他来说，就算这功劳和林宇平分，那也足够他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
    林宇看着刘成瞒脸笑意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他两句还是任由他去。
    他找来了一捆绳子，把高沾和乔恩两人绑了个结实，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好了，这两个家伙现在是跑不了了。
    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咱们不就是等顾队长来吗？你还想干嘛？”
    林宇摇了摇头道：
    “不，我们不止要等顾队长来，在他来之前，我们还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
    我想……”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高沾：
    “这家伙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招供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简单对现场做个调查。”

 第236章 埋伏

    “我们对现场做调查？
    咱们就两个人，得看着同学们，还得看着这两个嫌疑人。
    若再出去做个调查，岂不是会几件事情都做不好？”
    “你的担心倒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林宇摩挲着下巴，沉吟了一阵，然后眼睛一亮：
    “咱们这些同学们不都是正义的化身吗？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咱们让他们帮忙看着嫌疑人，我们去查线索不就好了？”
    刘成震惊了：
    “林宇，你是不是疯了？
    咱们这些同学们，哪个是高沾和乔恩的对手？
    万一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然后反扑怎么办？、
    我们岂不是完全不顾同学们的生命安全吗？”
    林宇摇着头，说道：
    “非也非也，我们这可不是罔顾同学们的安全！
    你仔细想想，现在枪已经被我们收走了，里面虽然没有子弹，但也算是目前唯一一个有威胁的东西。
    没了这把枪，乔恩和高沾也不过是没牙的老虎而已、
    他们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根本不是这些同学们的对手！”
    这时，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同学们，似乎也被林宇这句话注入了一些力量。
    他们有人立刻点头道：
    “是的是的，我们能够看出这两个人，你们就放心吧！”
    看到这一幕，林宇冲着刘成一抬手：
    “我说什么来着？你要相信同学们嘛！”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刘成有些担心，也跟了上去，只是在跟上去的过程当中一步三回头，眼神里尽是忧虑之色。
    等他出去以后，才发现林宇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赶紧上前去问林宇道：
    “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应该不会真的是要去查线索吧？”
    林宇笑着说道：
    “当然不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之前躲在外面用枪伏击我们的人到底是不是乔恩。
    按我的想法，乔恩和高沾应该带着很多手下，可是我来找你们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只有这两个人。
    你们确定当时被他们从楼上带下来的时候，看守你们的就这两个人？
    那你们是不是也太水了一点？一群人斗不过两人，真给我们学校丢人啊！”
    刘成苦笑了一声，说道：
    “当时还真就这么两个人！
    我们之所以乖乖听话，都是因为乔恩手上有把枪……”
    “把具体情况说给我听听，我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如果说整个别墅里就这么两个人，能把我们玩的团团转，可能性实在是不大！
    更何况之前他们不是还有个管家吗？到现在也不见那个管家的踪影。
    可见那管家怕不是去搬救兵，又或者是埋伏在某处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刘成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你离开了高沾的房间以后，高沾立刻就反水了。
    他首先控制了我，然后对着门口喊了几声‘乔恩’，又去把门口的柜子搬走了。
    没过多久，门就被一脚踹开了，乔恩带着枪冲了进来。
    他拿着一叠头套给我们每人戴了一个，让我们摸着黑一个人抓着前一个人的衣服排队下了楼。
    等到了外面第一间灵堂才摘了我们的头套，让我们拜祭那些死难者。”
    “从楼上到楼下还需要带头套？
    这做法有些怪异啊！
    你想想啊，就算是灵堂属于未知区域，但是把你们带进灵堂以后，相当于已经让你们进入了未知区域了。
    这就没有秘密可言了啊！
    为什么还需要头套呢？
    难不成从楼上的房间到第一间灵堂门口，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你们看见？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仔细想想，或许这里面藏着什么大秘密！”
    刘成同意林宇的说法，但是对林宇的做法却依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你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甚至除了乔恩和高沾还有袁渚以外，还有其他的嫌疑人，为什么还要抛开同学们带着我出来呢？
    没有我们两个在，嫌疑人的同伙们极有可能过来把两个被抓的嫌疑人劫走！
    万一他们被劫走了，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还极有可能造成同学们受伤，这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我又没说我们要走！”
    林宇笑着说道：
    “我一开始的想法的确是重走一遍从第一个灵堂到楼上房间之间的路，但仔细想想，这路我也不是第一次走了，基本可以确定路上没有什么异常。
    后来，我转念一想，我们两个离开房间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把剩下的嫌疑人引出来的机会。
    正如你所说，我们两个离开房间以后，剩下来的那些嫌疑人极有可能一个一个的冒出来，然后过来接走乔恩和高沾，而我们则可以在这里以逸待劳，守株待兔，等他们过来以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这风险有些太大了！
    毕竟，我们只有两个人……”
    “谁说我们只有两个人的？”
    林宇拍了拍自己的口袋，他的口袋鼓鼓囊囊的，看形状应该是他的手机：
    “顾队长已经到了，我让他先派人把外面封锁起来，保证嫌疑人不会逃脱，然后带人绕到这些灵堂隐藏房间的后门处，准备随时破门进去营救。
    至于我们就在这附近隐蔽一下，等人过来以后就对他们进行包围。
    只要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抓住这几个嫌疑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是件根本没有任何危险的事，你就放心好了！”
    刘成一听，林宇原来和顾峰已经商量好了如何抓人，这才放心下来。
    其实，他这种担心还是带着一些私心的。
    毕竟，如果乔恩和高沾跑了，他之前所立下的功劳也算是灰飞烟灭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跑来白白当了苦力！
    很快，林宇便找到了一处适合埋伏的地点，拉着刘成一起躲了起来。
    他们躲在掩体后面，大气不敢喘，尽量的放缓了自己的呼吸，以防被人发现。
    刘成本还有些问题想问林宇，但看到自己和林宇如此隐蔽的状态下，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就闭上了嘴。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开始靠近了最后一间灵堂。
    那人摸到了灵堂门口，然后低声的说了一句：
    “二十四桥明月夜，不知恩公可在否？”
    虽然这个暗号说起来隐晦，但林宇一听就听出其中藏着“乔恩”两个字。
    显然，这是在呼唤乔恩！
    很快，房间内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刘成准备冲出去却被林宇拉住了：
    “乔恩和高沾两人还被绑着，想要解绑没那么容易。
    就凭他们现在的状态顶多能发出点声音，告诉外面的人他们在里面，至于指望他们直接反水冲出来是没可能的。”
    刘成听到林宇的话，这才再次躲了回去，然后盯着门口有些紧张的搓着手。
    毕竟，他有些担心里面的同学们会不会因为打斗而受伤。
    人质受伤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舆论对警方口诛笔伐，他这个参与了行动的警官必然脱不开干系。
    林宇看出了刘成紧张，于是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就放心好了！
    我和顾队长都是有经验的。
    就算到时候要追责，追的也是我和顾队长了，追不到你身上。
    你的身上只有功劳，不要老想着立功的一亩三分地的小事儿！
    解救人质，抓捕嫌疑人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林宇的话，刘成这才安静下来。
    他自然知道林宇说的没错，只是有些放不下自己的执念和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罢了！
    很快，房间里的打斗声逐渐小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乔恩和高沾制服了看守他们的同学们，还是两人再次被制服了。
    但是，门口那人听完门内动静后，并没有等待里面的人出来，而是飞起一脚踹向了房门！

 第237章 真假警官

    “咱们上！”
    看到那人踹门，林宇立刻招呼刘成一起从隐蔽处冲了出来。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于是愣了一下。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林宇和刘成已经一左一右的向他包抄，并控制住了他的双手。
    双手被控，那人蹬起双脚，想要挣脱林宇和刘成的束缚。
    但是，他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
    仅仅一个回合，他就被制伏在地。
    林宇仔细一看那人的脸，才发现原来正是那个管家。
    “我们等你很久了，一直不知道你在哪里。
    想到你一直不出现的话，我们任何行动都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谁知道你还真撞树桩子上了，挺配合的啊！”
    “卑鄙！”
    管家啐了口唾沫：
    “没想到你们警方也会玩这么卑鄙的手段！”
    “呵呵，真有意思……”
    林宇冷笑了一声：
    “你们在那杀人放火就不卑鄙，我们警方抓个人反倒卑鄙了？
    你是不是对卑鄙这两个字的理解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你管我理不理解这两个字！我不服！”
    “不好意思！”
    林宇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你不是孟获，我也不是诸葛亮，我没有把你放走的意图。
    也不准备花个多少次抓住你，让你服气。
    说吧，你还有没有同伙？”
    “我有没有同伙跟你有什么关系？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你放心好了……”
    林宇掏出手机：
    “我不会打死你的，我们警方只会合法合规的从你嘴里问出我们要的信息。”
    林宇立刻把电话打给了顾峰：
    “顾队长，这里抓住一个嫌疑人，麻烦你派人过来接收一下。”
    顾峰那边显然没有遇到什么动静，手头的人手还富裕的很，于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两名警官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从林宇的手上接过了管家，然后向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林宇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不对劲……刘成，咱们过去把人要回来！”
    刘成愣了一下，不知道林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明明交出去的人还要再要回来。
    但是，林宇所表现出的敏锐早已印刻在他的心中，因此对于林宇的决定他是百分之百拥护的。
    于是，他便和林宇一起上前去拦住了那两名警官。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一些事问这个嫌疑人，所以麻烦你们把嫌疑人交还给我们。”
    那两名警官的听罢齐齐摇头，其中一人道：
    “不可能，这是顾队长的命令，让我们把人带回去见他，你无权干涉！”
    林宇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林宇林警官嘛！
    可是，你不过是个顾问罢了，有什么权利管我？”
    林宇冲刘成使了个眼色，让刘成占据了一个有利的位置，然后，他拿起手机：
    “那我现在给顾队长打个电话，让他把人交给我……”
    就在林宇话音刚落的一刹那，其中一名警官伸出手来想要抢走林宇的手机，却被林宇躲了过去。
    毕竟，林宇早有准备，他猜到了眼前这两名警官是有问题的，因此，也预料到对方会抢夺手机，防止自己跟顾峰联系。
    林宇躲过一击之后，那两名警官并没有准备放过他，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两名警官与林宇缠斗起来，而刘成则称这两名警官无暇顾及自己，一把将管家拉了过来，给他戴上了手铐控制起来。
    两名警官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两人和林宇打起来虽然旗鼓相当，但算不上游刃有余，因此根本没有余力去管刘成和管家。
    他们想要脱离战斗，然后去把管家再抢回来，可是林宇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他们在那焦头烂额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急出了一头冷汗。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脚步声接近，有四名身着警服的警官靠近了林宇他们缠斗的地方。
    这使得林宇和两名假警官的心中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们双方都担心来的是对方的人。
    因此，他们不由得一边打一边朝最后那件灵堂靠拢。
    刘成知道，又到了他上场的时候了。
    他解开了管家的手铐，找了一个很难拉动的铁柜，将管家铐了上去，然后径直走向了迎面而来的四名警官。
    “你们好！”
    他敬了一个礼，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
    “我是自己人，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刚才林警官不是打电话让顾队长派人过来吗？我们就过来那批人！
    林警官呢？”
    刘成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正在打架呢，一会就好，要不你们先等会儿？”
    那四名警官一头黑线：
    “我们真不用去帮帮忙吗？”
    刘成拦住了他们，说蔸：
    “不用，真的不用，你们在这稍歇会儿，林警官一会儿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刘成的做法看起来很坑，但事实上确实是在帮林宇。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林宇都无法确定这四个穿着警服的人进入战团以后，到底是帮林宇还是帮那两名假警官、
    因此，不让他们加入战团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林宇也打得更卖力了一些。
    他刚才一直留着力，就是怕有突发情况发生。
    如今危机解除，他便使出了全力，那两名假警官立刻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们三下五除二就被林宇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林宇将被打到地上动弹不得的两人拖到了一边：
    “刘成，你来处理一下。”
    等刘成接手了那两人以后，林宇这才来到了四名警官面前，掏出了手机，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以后，他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卢兴成。”
    “你呢？”
    “张福彪。”
    “后面两位？”
    “陈唐生，陈昱彤。”
    “好的，刘成，把三个人交给他们，让他们带走。”
    刘成答应了一声，把地上瘫软的两人拎了起来，先行交到了张福彪的手里，然后又去解开了管家，丢给了陈长生。
    做完这些以后，林宇和刘成两人冲着四名警官敬了个礼，然后目送他们离开。
    刘成才终于找到了机会，问林宇道：
    “你这么轻易就把人给他们了，不怕……”
    “当然不怕。
    我刚才给郭队长打个电话，问了前来接应的四名警官的名字。
    他们回答的都没什么问题……”
    “那你就不怕那四名警官已经被抓了，然后把自己的名字供出来了？”
    “你这想法实在是太极端了。
    四名警官得多大阵容才能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啊？”
    听到林宇的话，刘成忍不住默默的点了点头。
    林宇说的没错，以江城市警官的素质，四名警官一起行动，还要被一起拿下，还要被逼供问出他们的名字，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
    而顾峰得到消息，把人派出来接应也不过是不久前的事情。
    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么多事来。
    于是，刘成也放下心来。
    “现在好了，我们把人都抓住了，是不是可以进去把同学们都放出来了？
    而且，我还有一个问题……”
    听到刘成的话，林宇问到：
    “什么问题，说吧！”
    “如果那四名警官没什么问题，你为什么不把房间里的高沾和乔恩交给他们呢？”
    林宇笑着说道：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虽然我的心里已经九成肯定那几名警官是真的了，但万一不是呢？
    至少主谋还在我们手上，还不至于就因为一步走错导致满盘皆输啊！”
    “原来是这呀！”
    刘成对林宇竖了个大拇指：
    “我的眼光果然没你长远，还是你厉害！”
    林宇摆了摆手道：
    “别这么说，我只是想把事情考虑得更周全一些而已。
    走吧，我们现在回最后那间灵堂里，去看看同学们怎么样了。
    刚才那阵打斗声着实让我有些担心，希望里面没有出什么事……”

 第238章 草草结案？

    林宇“希望没有出事”这种话，让刘成的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抽搐。
    他赶紧跟着林宇一起回到了灵堂里。
    灵堂里的状态，让他们松了口气。
    同学们全都围坐在一起，包围圈的中心正是被抓住的高沾和乔恩。
    两人现在已经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显然刚刚被揍得不轻。
    虽然同学们之中也有几个挂了彩，但是相较于两个嫌疑人，伤要轻得多。
    看来，在刚刚那场嫌疑人与同学们之间的较量当中，同学们大获全胜了。
    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林宇很欣慰。
    他拍着刘成的肩膀，说道：
    “结束了，这场噩梦终于能醒了！
    这个暴风雪山庄解除了！”
    刘成的眼里饱含着泪水，要不是林宇在身边，恐怕他得“哇”的一声哭出来。
    毕竟，这一夜他们都太不容易了。
    从进入城堡一开始小小的欢愉了一阵以后，就进入了连环杀人的恐惧之中，一直到现在才算是尘埃落定。
    在这一切结束以后，两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老老实实的待在灵堂的房间里，等待着顾峰派人来彻底把嫌疑人接走。
    林宇和顾峰汇报了一下灵堂里的情况，随后便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喘起了粗气。
    这一夜，他实在是太累了！
    若是现在再来个嫌疑人要跟他打斗，恐怕他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去，就得被人打趴下。
    顾峰虽然跋涉了一夜，很是疲惫，但是想到林宇和刘成还有危险，他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灵堂门口，然后指挥自己的手下进入灵堂内将乔恩和高沾两人控制住，带出了城堡。
    他安抚了房间里的同学们几句，然后把林宇拉到了一边。
    “根据我们得到最新的情报，当年那件案子的确有蹊跷的地方。
    五名当初从城堡里死里逃生的幸存者里真有和那起案子的幕后黑手有关的人。”
    林宇扳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赵小蝶，钱坤还有罗佳，我觉得这三个人必然和那案子里的布和黑手有关系。
    否则，乔恩和高沾不会对他们下死手。
    你看刘美和刘丽两人不就没事吗？
    这两个人恐怕只是个障眼法，是为了让我相信他们真的要把当年五个人斩尽杀绝，以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和真实目标。”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只是，你之前跟我说，刘美和刘丽是被人挂在了房梁上，几乎快要被勒死了吗？
    是你上前去把他们救下来，这样他们才救回一条命的……”
    “没错。”
    林宇点头道：
    “事实就是如此。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两人恐怕也要进死者名单里了……”
    “这就跟你刚才的分析不一致了呀！”
    顾峰皱起眉头，说道：
    “你说刘美和刘丽不是幕后黑手的帮凶，也不是乔和高沾的目标，那他们为什么要把这姐两个给挂到房梁上去？
    万一把他们弄死了呢？”
    “这……”
    林宇沉吟了一阵，说道：
    “弄不死的！”
    他摆着，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继续道：
    “首先，我会去救人，是在对方的算计当中的。
    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乔恩和高沾的布局能力，居然能够把我的思想和动作也作为大局的一部分，把我这个活生生的警官都当做了棋子。
    我想，他们应该也有应急预案。
    也就是在我没有去救刘美和刘丽的情况下，他们会派人把两个人弄下来，做成被杀的又被人救了的样子，以扰乱我的视听。”
    “这倒是有可能……”
    顾峰点头道：
    “看来，这高沾或是乔恩的确是难缠的对手……”
    “也还好吧！”
    林宇拍了拍手，似乎在打自己手上的灰：
    “现在他们已经被抓了，而且犯罪事实非常清楚，基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而且，如果我们以重启当年案件调查作为条件，他们一定会选择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样一来，这案子也就算结了。”
    “话虽如此……”
    顾峰皱着眉头盯着灵堂的深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个城堡里当年发生的案子到现在的密级也不低。
    也就是说，警备厅那边有意要将这个案子给瞒下来。
    至于为什么会瞒，这一点我倒是能体谅他们。
    毕竟，这案子要是真查出个结果来，将会成为一个轰动江城，轰动龙州，甚至轰动整个世界的大案子。
    如果处理不好，没能抓住真凶让真凶逃脱，又或是查来查去查不出个结果，恐怕警备厅在舆论那边是交代不过去的。
    所以，对于我们警方而言，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先不提当年的案子，尽量在我们自己的权限就能处理的范围内将案子处理掉。
    等嫌疑人们都招供了，证据都找齐了，我们能够拿着他们提供的东西交给监察了，再来问当年的案子。
    对于当年案子而言，这些人都是受害者，他们一定很乐意分享当初的经历……”
    林宇差一点就觉得顾峰说的很有道理。
    可仔细一想，他便发现顾峰其实在胡说八道：
    “顾队长，我刚刚说是拿当年的案子作为条件来让嫌疑人们招供，不是等审讯结束后，再去问当年案子的事情。
    那时候问了这个案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若是真查清楚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在报复当初从城堡逃离的几个人。”
    顾峰两手一摊，说道：
    “你说的没错，或许是我想太多……”
    “不过，我觉得有件事我们有必要调查一下。”
    林宇接口道：
    “这个事情关系到这个案子让我疑惑的地方。”
    “你还有疑问？”
    林宇点头道：
    “当然有。
    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乔恩杀钱坤和赵小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我有理由相信还是和当初那个案子有关，但是相信和清楚完全是两码事。
    这事要是查不出个结果，我并不觉得这个案子能算破了。”
    “我懂你的意思……”
    顾峰背过身去，不看林宇：
    “可是城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必须尽快结案。
    在回去审讯的过程当中，乔恩和高沾如果很配合的说出了杀赵小蝶和钱坤的原因也就罢了，如果他没有说，我们也必须结案。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意思我懂，但是真相不容这样亵渎。”
    “你有没有想过这案子还有另外的查法？”
    顾峰回过头看向林宇，林宇反观顾峰的表情发现他是一副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与他刚刚那种必须结案，觉得林宇太轴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林宇一时弄不清楚，顾峰到底是想把案子查下去还是不查。
    只听顾峰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很好奇，我一边说要结案，一边有一副想把案子查下去的模样，到底是几个意思？
    所以，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说完，顾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份被折叠的很好的文件，这一份文件在他进攻城堡的过程当中都没有受到任何损坏，显然是受到了精心的保护。
    林宇一头黑线，接过文件：
    “这个你等我回去以后再给我不行吗？
    用得着像这样保护的好好的送上山来？”
    “我怕回去以后琐事缠身，来不及和你说这些。
    至少在城堡里，我们之间的对话不会被别人听去……”
    林宇看向刘成。
    顾峰摆手道：
    “刘成不算别人，我一直都知道他，我也知道他和你是高中同学。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将他作为一个机动力量在使用。
    就是怕万一你小子抽个什么风，要干危险的事的时候，有个人可以照应一下……”
    “你把这话当着他的面说真的好吗？
    听起来就好像他是一枚我的炮灰似的……”
    “哈哈哈哈……”
    顾峰干笑了几声：
    “没有的事，你想太多了，你先看看文件吧！”
    他的话很没有说服力，但林宇对文件的兴趣更大于顾峰和刘成之间的八卦。
    他打开文件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协查通告。
    这个协查通告并不是面对整个龙州发的，而仅仅只是面对监察部门。
    顾峰推荐林宇到监察部门去协助案件的补充侦查。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监察那边？”
    “对！”
    顾峰，对林宇竖了个大拇指：
    “你想想，警备厅管得着我们，难道还管得着监察？
    既然管不了，监察你在那边查到多少线索就能算多少线索，根本不需要看警备厅的脸色，多好！”

 第239章 监察官沛沛

    顾峰这么一说，林宇还真被他说服了。
    监察有权力越过警备系统查案，这是龙州法律赋予他们的职权，也是维护司法公正的有力武器。
    根据龙州的相关规定，监察可以在不推翻警方所获取的证供的前提下，补充侦查和案件相关的证据，并将警方和监察双方的证据同时提交到法院，由法院来决定是采纳警方的、监察的还是同时采纳双方的证据。
    虽然，林宇被派到监察查警方交过去的案子看上去有些违规，但其实并非如此。
    顾峰的通告上明确指出，被派去的林宇只有看和说的权力，没有决定权，是否采纳林宇的建议是监察的事，林宇无权干涉。
    虽然这像是被捆住了手脚查案，但对林宇来说，这已经算是较好的结果了。
    总比在警备系统被某些事妨碍强上一些。
    ……
    随着城堡里的警方队伍陆续撤出，城堡又一次归于了平静。
    林宇的同学们都被送回了各自的学校，嫌疑人们也都被塞进了警车，林宇和刘成则跟着大部队回转了警备局。
    接下来的审讯林宇并未参与，他只是在顾峰的办公室里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因为他知道，这次警方查出来的东西只会是表面的东西，而且为了应付舆论，也必将迅速的结案，并将嫌疑人交付监察。
    他真正要做的事，到监察才会开始。
    现在，只是养精蓄锐的时候。
    顾峰的动作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傍晚时分，他就拿着厚厚的卷宗回到了办公室:
    “嫌疑人都认了，目前他们说是为了当年的事报仇才杀的人，死者的尸检也已经做完了，和你在现场判断的基本一致。
    在逃的袁渚也已经被夏江区警方抓获，正在往这边送。
    不过在调查过程中，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死者的死法？”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林宇指着顾峰手上的文件:
    “你手上拿的尸检报告，又说死者死法和我的判断基本一致，就说明关于死者尸体上的证据基本没有疑议，那么唯一有可能包含线索的就只有死者被杀的方式了。
    而且，我刚刚在仔细复盘案件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所有死了和未被杀却被袭击的人中，除罗佳这个情急之下被袁渚当场杀害的人外，凶手给他们制造的死亡方式全都是上吊。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凶手有意为之。
    这个问题，你问过嫌疑人们吗？”
    “我问过，但无论是乔恩还是高沾，都表示这不过是巧合罢了。
    他们连杀人都认了，若是为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对他们穷追猛打，似乎也不太合适，所以我只能暂时把这个疑惑放着了。”
    “你想让我到监察以后跟他们说说这事？”
    顾峰点头道:
    “没错，这就是我派你去的目的啊！
    对我们在短期内破案中无法查的线索进行补充侦查。”
    “那你还只给我这么点权力？
    要是他们不给查，我不也没办法？”
    顾峰看出了林宇这是怨言，笑道:
    “我知道你委屈，不过你放心，监察那边我已经安排了我的一个同学照顾你。
    有他在，你也不至于完全说不上话。”
    “哦？真的？”
    林宇没想到顾峰对监察那边早有安排，如今一听这话，才算彻底放心下来。
    案件移交给监察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因为这个案子的证据、证言和证物都很完备。
    如果顾峰不是提前打过招呼，要求监察进行补充侦查，恐怕监察直接把案子移给法院都是有可能的。
    随着所有嫌疑人和证据档案被监察带走，林宇也跟着监察的人离开了警备局。
    在监察中接应林宇的，是顾峰的同学霍沛沛。
    林宇的确没想到，顾峰嘴里的同学居然会是个女同学。
    在林宇眼里，顾峰是一个钢铁直男，根本不应该有异性朋友。
    直到霍沛沛见到林宇后，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你就是小林？放心吧！老顾说了，让我好好照应照应你，我会疼你的！跟姐混，有肉吃！”
    在林宇的眼里神圣的监察形象，被霍沛沛这口大大咧咧的话给击了个粉碎。
    原来是个钢铁直女，倒是符合顾峰的“审美”标准。
    在路上，林宇没有提有关案子的事，他只是和霍沛沛聊着顾峰过去和现在的趣闻轶事，两人对顾峰的观感倒是出奇的一致，这使得他们有了共同话题。
    霍沛沛是直不是傻，他自然知道有些事属于警方的秘密，顾峰或许交代过只能和她一个人说。
    车上人多眼杂，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没过多久，车队就进入了监察局的大院。
    监察官们都陆陆续续下车，将嫌疑人移入了大楼内，并开始办理起相关的手续。
    林宇也在霍沛沛的带领下，进入了监察大楼内。
    只是，进入大楼以后，霍沛沛并没有带着他跟着其他警官一起离开，而是像作贼一样，把林宇悄悄带到了一个空房间里。
    “你……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霍沛沛令人迷惑的举动，林宇心中升起一股怪诞的恐惧感。
    他明明知道霍沛沛不会害他，却在潜意识里认为和这样一个人共处一室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不过，霍沛沛自然没有害他之心。
    她把林宇拉到这里，只是为了能安心和他聊案子。
    “老顾和我说了，你来监察的目的，是为了帮警方查当初城堡纵火案。
    那个案子我也知道，由于案件很离奇，上面让我们监察、你们警方还有法院成立了一个联合调查小组，倒也真的查到了不少东西。
    但是，查到最后，这案子的线索就断了。
    无论是我们三方中的哪一方，都失去了调查的方向，最终这案子只能不了了之了。
    其实，我们监察和你们警方之中都有人希望把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因为，这个案子极有可能涉及了之前的一起大案。
    如果把这案子查清楚了，当年的大案很可能就会浮现出冰山一角。
    只要有这冰山一角，我们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出更多线索，把当初那个奇耻大辱给雪了！”
    “霍……监，你扯远了。”
    林宇知道霍沛沛说的是五年的案子，他也知道纵火案和五年前的案子有可能有一定的关联。但是，现在并不是调查五年前旧案的时候。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
    霍沛沛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了，于是笑道:
    “哈哈哈，是我太感性了。
    说案子吧！
    除了顾峰交给监察的这些证据外，你们还掌握了什么额外的证据没有？”
    “有，赵小蝶和钱坤都是被缢死的，刘美和刘丽也曾经被人缢过，只是没死罢了。”
    “你怀疑这是仪式杀人？”
    林宇点头道:
    “没错，杀人者的本意应该是把所有他想杀死的人都缢死，这足以证明死者之间有必然联系，同时，这种死法对凶手也有特别的意义。
    这种特别的意义有可能是他复仇的原因中，曾经的被害者是被人缢死的。
    又或者他认为这种残忍的方式更能让他的仇恨得以宣泄。
    无论如何，我们要弄清楚的事，就是这次所谓的复仇的目标到底做了什么，目标又是否真被杀干净了。
    如果有漏网之鱼，这个漏网之鱼是谁，在哪儿……”
    “行，我懂了，等我消息。”
    “等……你消息？”
    林宇一听霍沛沛的话，有些不乐意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让我参与调查？”
    霍沛沛一改之前嘻嘻哈哈的模样，认真道:
    “你刚来监察，人生地不熟。
    我让你参与调查，你知道从哪儿下手吗？”
    林宇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
    “这不就结了？
    前期这些小事我给你摆平，我需要你在这些线索的基础上，去查当年的城堡纵火案！
    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第240章 神操作

    林宇不得不承认，霍沛沛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于是，他答应了霍沛沛留在办公室里等消息，不再急着问结果了。
    可是，他这一等就是一整天。
    林宇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一路寻到了监察局的审讯室那里。
    到地方以后他才发现，霍沛沛被正站在审讯室的门口。
    看那样子，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林宇心生不祥的预感，他走上前去，问霍沛沛佩：
    “你这是怎么了？
    审讯不顺利？”
    霍沛沛被林宇吓了一跳，差点一巴掌呼上去。
    好在林宇身手敏捷，直接躲开了她的攻击范围，这才让霍沛沛的攻击取消。
    霍沛沛愣愣的看着林宇，看了好久才问道：
    “你怎么跑过来了？
    我不是让你等我吗？”
    林宇指着手表，说道：
    “这都多久了，你还让我等？
    再等下去，我恐怕都要睡着了！”
    “那你就睡呗！”
    霍沛沛似乎并不介意林宇在她的办公室里睡上一觉：
    “等你睡醒了，就能得到我凯旋而归的消息了！”
    “你可拉倒吧！”
    林宇无情的戳穿了霍沛沛：
    “看你现在的模样，足以证明，你的审讯进行得并不顺利！
    我向你提出的那些问题，恐怕你一个都没解决吧？”
    霍沛沛低着头没有说话，显然林宇说的是对的。
    “一题都没有解决也不丢人……”
    林宇看见霍沛沛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顾队长在警备局也没能问出什么来……”
    “我就说嘛！
    这几个嫌疑人肯定是特别的对付的那种，连顾峰的他没办法，那我更没有办法了！
    毕竟，顾峰的神奇能力在业界是有名的，我只是个喽啰而已，不值一提！”
    林宇一头黑线，他倒是第一次见人如此“妄自菲薄”。
    “那个……顾队长没审出来的原因是他只有一天用来审讯，而你却不同……”
    “我这不也只审了一天吗？怎么就不同了？”
    林宇掐指一算，霍沛沛说的好像还有些道理，这让他有些无语。
    但是他即使无语，这种有道理的事情，他总不能强行说没道理。
    于是，他只能摊着手道：
    “好吧，你这也算是时间短任务重，出现问题也在所难免。
    要不要我帮你？”
    霍沛沛本来想立刻答应下来，脸上已经露出了希冀的表情，可是下一秒，脸上却突然严肃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再给我一天时间，一天我要是审不出来，我就把这个案子全权交给你，由你来解决，我不插手。”
    林宇一听这话，眼睛一亮：
    “你当真？”
    “我当然当真，到时候由我牵头，成立一个监察专案组，我任组长，你任副组长，由你全权负责案件。
    上面要问起来，就说是我在负责，这样可以吧？
    你不会认为，我是在抢功吧？”
    “不会！
    我不需要功劳，我只需要案件的真相！”
    “我倒是看不出来，你小子这么敬业啊？
    看来老顾那是捡到宝了！”
    林宇咧嘴笑了笑，没有搭这个话。
    毕竟，无论他怎么回答，那都算是自夸。
    再次回到霍沛沛的办公室里，林宇的心情又不一样了。
    之前他一心希望霍沛沛能破案，可现在心态也出现了转变，他有些希望霍沛沛破不了案了。
    因为，一旦霍沛沛无法审出结果，他就成为了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相对于仰人鼻息，自己做主当然要好许多。
    林宇之前说要睡着这件事，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他的确有些困了。
    于是，他卧在霍沛沛办公室的沙发上真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宇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黑灯瞎火的办公室里，除他以外，并没有其他人。
    他伸了个懒腰，立起身子，从沙发上下来，然后揉了揉发疼的肩膀，环顾四周，却发现似乎没有人回来过。
    也就是说，霍沛沛一直没有再次进入办公室。
    林宇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觉得有些奇怪。
    审讯是不可能持续到这个时间的。
    因此，霍沛沛还没出现，最大的可能，就是把他给忘在办公室了！
    林宇只觉得一头黑线，很是无语。
    他拿起手机给霍沛沛打了个电话，可是霍沛沛挂断了，并没有接。
    林宇开始觉得有些纳闷起来，他来到办公室门口拉开门，然后走了出去。
    走道里的灯已经关闭了，显得非常昏暗。
    他打开手机的电筒，沿着走道一路走去，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早上审讯室的所在。
    他伸手握住了审讯室的门把手，就准备进去，结果却发现，门已经锁住了。
    “难道人真的走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咔嚓”一声，审讯室的门锁被解开了。
    很快，门就被一把拉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霍沛沛。
    林宇正想说什么却被霍沛沛一把捂住了嘴，然后拉进来审讯室里，随后霍沛沛还随手关上了门。
    此时的审讯是一片昏暗，和走廊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宇惊讶的发现，不断打着哈欠的乔恩居然还坐在审讯室内！
    这已经严重违反了相关规定！
    林宇皱着眉头对霍沛沛说道：
    “你这是在疲劳审讯啊，难道你不知道是违规？”
    霍沛沛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
    “你跟我打了个赌，我不审出点什么来怎么行？
    所以，只有铤而走险了！
    就算他在疲劳当中所给出的证据无效，但至少可以给你接下来查东西提供线索……”
    “你这样做不好吧？”
    林宇皱着眉头说道：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恐怕……”
    “别恐怕了，要担责任也是我们监察担，和你们警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你放心，我对这家伙审到现在这件事情是打过报告的，我们局长已经同意了。”
    “你们局长还能同意这么违规的事情？”
    “这个嘛……他倒是不是特别同意，只是……”
    霍沛沛说到这里，没有接着说下去，似乎有什么秘密想要瞒着林宇。
    林宇眼珠一转，也立刻理解了霍沛沛的意思。
    显然，正在被审讯的乔恩，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是监察所看重的，而监察看重这一点并不能告诉警方。
    或许被发现的这个点，有可能会推翻警方的证据，又或许被发现的这件事和当年的某个案子有关，可能会损害到警方的名誉和利益。

 第241章 参与审讯

    但是，林宇现在的情况是寄人篱下。
    因此，他不能问太多的东西，否则很有可能引起监察的不满。
    一旦监察局对他不满，他有可能被踢出调查组，从此以后和这案子无缘了。
    作为警方唯一一个被安插在监察局的人，他自然不能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心，而置警方利益于不顾。
    于是，他只能把满腹疑问给忍了下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既然你们局长都同意了，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只是，乔恩现在的情况，恐怕意见很大吧？”
    霍沛沛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是啊，问什么都不肯说。
    从十二点开始就这样，他一直都在说，晚上休息是他作为一个嫌疑人的权利，我们监察无权剥夺。
    其实他说的也对，但是呢，我们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所以僵持到现在。”
    “合着你这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现在都凌晨三点了，你到现在什么也没问出来，就是为了打赌不输？”
    林宇一听霍沛沛这话顿时炸了毛了。
    他本以为霍沛沛沛延长审讯时间，其实是问出了点什么。
    对于他而言，这好歹还有点作用。
    可若是霍沛沛佩废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她只是为了一己私利，想要赢得赌约，才在这里做些无聊的事情。
    如此一来，只会消耗乔恩对监察方面的信任，从而使乔恩变成一个更加难搞的嫌疑人。
    这对于案件的调查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看见林宇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霍沛沛意识到显然眼前这个被顾峰安排到监察来的人生气了。
    虽然对于林宇的生气，霍沛沛并不在意，但毕竟来的都是客，她像这样惹客人自然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
    万一顾峰问起来，她还不好交代，于是便安慰道：
    “林宇，你也别生气，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
    你也知道，我在监察局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领导，因此，我做事情绝不是凭借个人的喜好……”
    霍沛沛似乎是想甩锅，但林宇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延长审讯绝不是或不是一个人决定的事情，而是监察局的决定。
    至于这个决定当中牵扯到什么因素，还不得而知。
    这引起了林宇的警觉。
    连夜审讯这种事情林宇不是没见过，一般来讲，发生这种事情，就证明嫌疑人即将脱离控制。
    脱离控制的方法有很多，一则是上级要求放人，二则是嫌疑人已经掌握了可以脱罪的证据，关不住了，三则是舆论压力太大，不得不放人。
    总而言之，其结果对警方和监察来说都是不利的。
    林宇也明白，霍沛沛的不可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的。
    因此，他提议道：
    “这样吧，我也参与审讯和你一起审。
    审出来的结果算你的，怎么样？”
    听到林宇这话，霍沛沛眼睛一亮。
    其实，她一直都想邀请林宇参加了审讯中来，但是由于林宇和她之间的赌约，使他一直纠结于到底要不要请求林宇的帮助。
    如今林宇主动提出来，而且还表示和赌约无关，正合她意。
    于是，她点头道：
    “好啊，你跟我来一起审讯吧！
    我觉得凭借我的本事恐怕真拿他没办法了。
    听说你得了顾峰的真传，由你来说或许更合适！”
    林宇一头黑线：
    “什么叫我得了他的真传？
    平时审讯都是我上，他什么时候审过？
    要说真传，那也是我父亲传给我的！”
    “你父亲？”
    林宇这才意识到霍沛沛是监察的人，并不知道他父亲是谁。
    他打了个哈哈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没有再提自己父亲的事。
    霍沛沛见林宇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没有问他，而是带着他一起进入了审讯室。
    毕竟对她来说，审讯比林宇父亲的八卦要重要得多。
    ……
    乔恩抬头看见了林宇，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林警官，林警官，你看看他们，他们折磨我！
    现在都几点了，他们还在审讯，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的！”
    乔恩的精神状态，林宇看在眼里。
    他立刻就得到了一个结论——继续审下去很难有任何结果。
    他转脸看一向霍沛沛：
    “霍监察，你看看现在这情况，根本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硬要审，也不可能审出任何结果。”
    “我也没办法，这是上面的决定……”
    “好吧，那我试试看！”
    林宇本来想拒绝审讯，但刚刚那种危机感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觉得，此时若是不再继续审讯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后看向乔恩：
    “不好意思，乔先生，我们有过接触，我对你很熟悉。
    你似乎不是这样意志不坚定的人。
    现在不断的求饶，是不是因为有人会救你啊？”
    “没有人会救我！谁会救我呀？”
    乔恩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复仇者而已。
    布置城堡那一切就是为了当年的十五个孩子复仇！
    因为我的女儿就在其中，而我要杀的就是那五个人！
    只可惜，真正要杀的人只死了两个，其他三个全都逃出了升天……
    我都已经承认到这个地步了，你们到底还想问什么？”
    “不好意思，乔先生，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乔恩说的话带着哭腔，听上去情真意切，让人很是动容。
    可是，林宇却无动于衷。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是人，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乔恩的话。
    “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要杀的人已经杀完了。
    赵小蝶，钱坤还有罗佳三个人本就是你的目标。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而这三个人又和当年的案子有什么联系。”
    “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当年的案子？”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就让你听懂！
    我说的是，你的目标并不是当年逃出生天的五个人，而本就是和当初火灾起因有关的三个被你杀害的死者！
    虽然我不知道这三个人和当年的案子到底产生了怎样的联系，导致你对他们痛下杀手，但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撒了谎！
    至于撒谎的原因，我想，跟当年的案子恐怕也有点关系……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个复仇者，还是个灭口者。
    想了许久，突然觉得你的行为更符合一个灭口者的行径。
    你杀了三个人，并不是因为这三个人与当年的案子的黑手有关，而是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会威胁到你背后的人，所以你才对他们痛下杀手！”
    “不是的，警官！你不要瞎想！”
    “我现在想什么还不是基于你说了什么！
    你要是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口咬定你就是个复仇者，为了当年的十五个孩子复仇，那我不也就只能自己往我所查到的证据上面添砖加瓦了？
    或许，我还会以添砖加瓦之后的结果为基础，寻找相关的证据，以此来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这样一来，你就彻底失去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了。
    本来，我们的政策你也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旦是我查的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对的，而你是在撒谎，那么你就失去了坦白的机会。
    你可要考虑清楚，从严是个什么结果？
    我想，你比我更明白！
    毕竟，你是一个在幕后策划的杀人案的人。
    如果寸功不立，那就是死路一条！”
    林宇的话对乔恩还是有一定触动的，此时的乔恩颤抖的双手使椅子上的手铐哗哗作响。
    他已经困意全无。
    对他来说，林宇是将一个事关他生死的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若是不及时作出选择，等待他的，将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第242章 反转又反转

    其实，对于乔恩来说，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他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他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保住了命以后，在监狱里会不会遭受到那个人的袭击，并让他没命走出牢房。
    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是懂的。
    与其担心那些不一定会发生的事，不如担心担心不招供就一定会到来的死刑。
    “我说。”
    乔恩只说了两个字，就让林宇从桌后绕了出来，给他解开了手铐。
    这一幕让乔恩受宠若惊：
    “警官……你这是？”
    “你既然肯说了，我总得对你投桃报李。
    再说了，我解开了你跑的了吗？
    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乔恩只能讪笑了两声没有答话，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就算是放开手脚，他也不太可能是林宇这个科班出身的人的对手。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被审讯得精疲力尽，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看到乔恩一脸服气的表情，林宇这才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识时务是最好的，我就怕你完全不识时务，在这个时候还想反抗。”
    乔恩苦笑了一声，说道：
    “我反抗又有什意义呢？”
    “你知道就好。
    既然你决定要说了，就赶紧说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乔恩点了点头：
    “其实你猜的没错，我要杀的人已经杀完了。
    赵小蝶，钱坤和罗佳三人，不是当初的幸存者那么简单。”
    “那他们是什么人？”
    “钱坤是当初活动组织者的传话人，如果不是他，刘氏姐妹根本不会邀请大家参加那次活动。
    一开始，钱坤的确就是以野炊的名义邀请大家的，这也是为什么刘氏姐妹积极参与其中的原因。
    他们姐妹俩特别喜欢野炊这种活动，完全没有想到最后活动地点会变成一座城堡。
    至于赵小蝶，就是那个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人……”
    “潘多拉魔盒？”
    “对……”
    乔恩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
    “赵小蝶喜欢冒险，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在城堡里故意和大家走散，然后开始了她所谓的冒险。
    她找到了城堡的一间密室，发现了密室里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导致了幕后黑手的行动提前，最终使得所有人全部覆灭，只有五个人逃出生天。”
    “我算来算去好像也不太对啊！
    钱坤应该不在逃出的五个人当中……”
    “我说了，他只是个传话人，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去！”
    林宇这才恍然，难怪他一直无法将钱坤这块拼图镶嵌在整个图片当中。
    原来，钱坤根本就是多出来的那一块！
    “那罗佳呢？她干了什么？还有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隐藏他的姓名和身份吗？”
    “没有，我没有隐藏他的姓名。
    因为，我查到今天也没有查到他到底是谁。
    我只知道他们是一个贩卖器官的组织，当初赵小蝶看到的就是他们做手术的场景。
    本来，二十名学生都有机会逃出去，只要他们发现一点端倪，立刻逃出城堡，城堡里的人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可是，赵小蝶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希望，引起了幕后黑手的警觉。
    因此，黑手封锁的城堡。
    其实即便他们封锁城堡，大家躲在一个角落里，艰难求生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但是，罗佳居然为了自己活命，乞求那个幕后黑手放她一马，并且，还出卖了同学们隐藏的位置，最终导致所有人都被抓回去了。
    你说这几个人该不该死啊？”
    “我并不这样认为……”
    林宇听完乔恩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想想，你所谓的这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把二十个学生骗到城堡里学到底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杀人取器官了！”
    “没错，既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又怎么可能疏于防范？”
    “警官，这里就错了！
    他们只是准备的不够充分而已！
    你想想，如果不是因为疏于防范，又怎么会能让五个学生最终逃出来呢？”
    这一点林宇倒的确没有考虑到，二十个学生当中还真有五个幸存者。
    这足以证明幕后黑手，并没有对城堡严防死守。
    或许，当时的学生们还真有逃出来的机会！
    林宇也没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比这重要的谜团要多得多。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给你透个底吧。
    虽然说，我下面说的话有一部分是警方档案中的机密，但是，你对当初的事情也有一定的了解，因此可以作为当年案件的证人。
    当初那把火其实是用来毁尸灭迹的，警方在现场发现的十五具尸体死因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虽然被烧得焦黑，但并不是死于火灾，而是死于器官摘取。”
    “这一点我知道……”
    乔恩的眼角抽搐了一阵：
    “当时警方并没有瞒着我们家属，而是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但是要求我们保密。
    因为，这个案子想破，就不能打草惊蛇。
    可是，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也没能等到一个结果，这也是我一心急于复仇的原因。
    我对警方的信任已经被你们警方消磨殆尽了！
    我觉得靠人不如靠自己，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女儿死了以后，我的妻子也离开了我，我现在孑然一身，已经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如今，我好不容易得到了资助租下了当年出生的城堡，又通过你们的班长，把你们都骗到了城堡里。
    我只希望这次行动能够成功，把当年的仇报掉一部分，至少也要让当初三个家伙付出代价！”
    “班长不是你们复仇的对象吗？”
    林宇突然问道。
    “班长的死让我也很意外。
    他不是复仇对象，你可以理解为，他只是一枚弃子。
    抛弃他，也是迫不得已。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同时也暴露的太多，已经引起了罗佳的警觉。
    如果他不死，我们就会失去杀罗佳的机会！”
    “好吧，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和你确认一下。”
    林宇没有再提班长的事情，因为对于班长的事，他也的确没有太多的疑问。
    乔恩基本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同时有了他的口供，监察这边就可以启动对当年案件的调查，这对监察和警方来说都是好消息。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口供是半夜得到的，到底能不能用还是两说。
    “乔恩，我相信你是一个复仇者，但是你的复仇手段不值得……”
    “有什么不值得的？”
    乔恩冷笑了一声，说道：
    “准他谋害我的孩子，还不准我杀几个人为我孩子陪葬吗？
    虽然我选择和你们警方还要监察合作，这不代表我认为我做错了！”
    本来，林宇已经彻底相信了乔恩的供词，可乔恩的这一席话，又使他产生了疑惑的感觉。
    她转脸向乔恩，问道：
    “如果你真的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你应该视死如归啊？
    如果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选择和我们合作？”
    乔恩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个由感而发的感言，居然让林宇察觉出了不对之处。
    他想要往回找补，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他发愣的同时，林宇的两只手绞在了一块，他用双手同时摩挲自己的下巴，显然这次陷入的沉思比以前都要复杂得多。
    只见林宇对着自己下巴折腾了好一阵，突然说道：
    “我明白了。
    你和我编这个故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是个复仇者。
    这个故事最大的漏洞就是赵小蝶！
    如果她当初真的是去探索城堡，并且在城堡当中发现了那个实验室，最终导致了当年的同学们出事的话。
    为什么这次来到城堡以后，她还像第一次来一样想要探索一番呢？”

 第243章 说服

    “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或许……他只是为了在你们面前装装样子呢？
    我杀的这三个人，都是可恶至极的人。
    他们有怎样的邪恶想法，我都不觉得意外……”
    “邪恶想法？
    看来，你觉得自己还是正义的化身？”
    此时，林宇对乔恩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客气了，甚至走到了乔恩身边，手搭上了椅子上的手铐。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乔恩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就会再次将乔恩铐起来。
    乔恩看出了林宇的主意，他皱起了眉头：
    “警官，这可不是我不肯承认什么，而是我说什么你都不肯相信。
    这我就很难办了！”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
    对于乔恩的指责，林宇无动于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想说，你已经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了，但是我不肯相信，对吗？”
    “难道不是吗？”
    乔恩冷着脸看着林宇：
    “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人是我杀的，我承认。
    我只是为了复仇！
    如果你一定想证明这些人死不和复仇没有关系，那么你自己去找证据吧！
    我相信你找的最后，一会过来向我道歉，同意我的说法的！”
    “你倒是挺自信啊。
    不过，你如此做不就是为了让我勉为其难的相信你吗？”
    “呵呵，你要是真信了，我还得谢谢你喽？”
    乔恩嘴上说的谢谢，可是眼里一点谢意都没有：
    “我本来以为和你们警方还有监察能够愉快的合作，既保住我一条命，又能把当年的凶手揪出来。
    看来我的愿望要落空了，无论是警方还是监察，其实都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不用对我们冷嘲热讽。
    这么做，只会显得你心虚。
    放心吧，我会找出证据来证明你不是复仇还是灭口的！
    而且，我知道突破口就是赵小蝶。
    关于她的事，你不告诉我，总有人肯告诉我！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赵小蝶有个要好的朋友这一次并没有受邀前来参加聚会。
    我若是能找到他，或许能问到一些关于当初发生的事情的真相。
    只要这三个人的死因当中有一个是你在撒谎，就足以证明你全盘都没有说实话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刺激啊？
    现在想坦白还来得及，我劝你不要抱侥幸心理，免得耽误的是你自己！”
    “不好意思，我没有抱侥幸心理，你要找证据就找吧！
    若是找得到证据，我自然会认。
    若是找不到……”
    林宇连招呼都没和霍沛沛打，就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霍沛沛一见这情况，就知道恐怕指望林宇去审讯乔恩是不可能了。
    她思虑了一阵，看着乔恩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能上前去将乔恩重新铐住，然后招呼负责看守的监察官进来把乔恩带走了。
    等她安排好一切，这才返身离开了审讯室来到了外间。
    她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那里翻通讯录的林宇：
    “林宇，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让你帮忙审讯是希望审出个结果来，不是为了得罪嫌疑人！
    他基本上已经把当年的事情说的很清楚了，我们要是按照他的这个逻辑去查，说不定真能查出点什么来。
    就算我们不按照他的逻辑查，我们通过他所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说不定也能查出我们想要的答案。
    你为什么不能顺着他的话说多套出点内容来呢？”
    正在忙活的林宇根本就没理会霍沛沛，只是嘴里念叨着：
    “奇怪了，他叫什么来着？”
    霍沛沛见林宇这个态度，顿时怒了：
    “林宇，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峰把你安排过来，是为了让你协助我们监察调查案件，不是让你给我们找麻烦的！
    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态度的话，那么对不住了，我只能让你走！”
    霍沛沛放起了狠话，林宇也不得不回应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霍沛沛，然后疑惑的说道：
    “你是第一天当监察吗？”
    霍沛沛一愣摇头道：
    “当然不是，我可是个资深的监察官！”
    林宇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资深监察官啊！
    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霍沛沛怒了：
    “你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冷嘲热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宇摆着手说道：
    “不，不，我没有什么意思，你不要误会。
    我感觉你好像第一次参与审讯一样。
    审讯这种事情，是你想审就能审得出结果的吗？
    如果嫌疑人不配合，那么是我们花大量的时间就能解决问题的吗？”
    霍沛沛沛一时语塞，她无法答上林宇问的话。
    林宇自说自答起来：
    “当然是不能了。
    想让嫌疑人说实话，无非几种办法。
    一种是通过诈，诈出他的实话来。
    一种是通过实打实的证据，从而使他们在证据面前不得不低头。
    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我们警方或者监察有一定的实证作为支撑。
    否则，全靠空口大白话，怎么可能让人说实话？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乔恩根本就不配合。
    而且，他不仅不配合，还有可能是在把我们往歧路上引。
    若是我们真就信了他的话，跟着他的节奏去查，多半查到的是他想要的结果，而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到时候不仅把如今的案子给查歪了，还把当年的案子也给查歪了。
    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霍沛沛被林宇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林宇又继续翻起了通讯录，嘴里念念叨叨的，总之是和她无关的事情。
    霍沛沛算是服气了，她若是此时赶林宇走，虽然不会传出去，但是顾峰一定会知道。
    她倒是不怕顾峰，但是，和顾峰之间的友谊也算是彻底泡汤了。
    就为了林宇不太听话这一件事情，这么做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于是，霍沛沛只能将这口气咽了下去，然后等着林宇下一步动作。
    她盯着林宇看了许久，林宇都没什么动静，这让急性子的她有些着急了：
    “林宇，你到底在干什么呀？能不能给个准话？
    我看了半天也看不懂你到底有什么主意！”
    “怪事，我刚才不是在审讯的时候说过吗？
    赵小蝶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和她的关系非常好。
    我们只需要从他这个朋友嘴里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有可能还原出真相。
    我之前一直没想到这一点，是因为我不知道赵小蝶当年到底做过什么事。
    无论是真是假，至少如今已经听到了乔恩给出了线索。
    通过这个线索，我们就有话题和赵小蝶的那个朋友交流，从而引出真相来。”
    “你这个想法倒是挺好的，但是能不能实现还不好说……”
    “我当然知道不好说。
    难道不好说就不做吗？
    我这个办法总比往死里审讯乔恩逼着乔恩说实话强吧？”
    霍沛沛脸上一红，她自然知道林宇所说的这个坑爹的办法是她的办法。
    显然和林宇的办法对比起来这办法要多傻有多傻。
    她只能别过头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免自己露怯。
    “现在还早，咱们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明天一早再去找赵小蝶的这个朋友。
    我已经在通讯录里查到他的联系方式了，不用担心，明天一定会有个结果！”
    看到林宇笃定的神情，虽然霍沛沛还有无数怀疑的话想要说出口，却又忍不住咽了回去。
    似乎，林宇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给了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使她觉得有林宇在，一定能够破案。
    “对了……”
    霍沛沛准备走，林宇赶紧叫住了她：
    “你们还没给我安排休息室呢，我睡哪啊？”
    霍沛沛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她根本就没想到会把林宇耽误的这么晚，所以就没有给林宇安排住处！
    这下轮到她窘迫了：
    “那个……不好意思，你没地方睡……”

 第244章 印真

    “……”
    林宇对霍沛沛的安排非常不满。
    虽然他来监察是对他自己的有利，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他在帮监察。
    毕竟，他虽然年轻，但在龙州警界也有些小名声，又是顾峰介绍来的，怎么也算是个大助力。
    结果，霍沛沛就这样怠慢他。
    不过，林宇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
    他只是无语的看了她一阵，然后问道：
    “睡你办公室你介意吗？”
    ……
    霍沛沛倒是不介意，但在第二天一早监察局正式上班的时候，整个监察都炸锅了。
    毕竟，她这个没有男朋友的人，居然让一个陌生男人睡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实在是趣闻轶事！
    至于林宇，则是在一群人的围观中醒来的。
    在刚醒来的瞬间，林宇以为自己因为什么事晕了过去，醒来时在医院被关心他的人围观。
    等他稍稍清醒了一些以后，才发觉自己还是躺在霍沛沛的办公室中，唯一没有判断错的是他被围观了。
    当然，围观他的人并不是关心他，而是关心他的身份。
    昨天林宇来监察的时候，只是跟着霍沛沛的车，知道他跟来的人很少。
    所以，在整个监察局中，他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一样。
    任谁看到自己女同僚的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性都会生出一股八卦之火，而八卦之火这种东西的蔓延速度又一向极快。
    因此，才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就连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霍沛沛，都没能挤进包围圈的中间救场。
    ……
    林宇也没愣多久，他坐起身来，揉了一下眼睛：
    “不好意思，现在几点了？昨天太累了，可能睡过了……”
    “他说他睡过了！”
    也不知是哪个耳背的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霍沛沛，让霍沛沛的怒气值终于飙升到了顶峰！
    “你们都给我爬开！
    他是警备局的林警官……”
    “原来是警备局的啊！
    难怪没见过。
    青年才俊，不错不错，沛沛你要珍惜啊！”
    “珍惜你个头啊！”
    霍沛沛抡起拳头就给了面前这位胡说八道的同僚一记老拳：
    “这是我从警备局请来协助查案的警官，昨天在这里加班到了凌晨四点。
    我没有给他安排住处，所以他才睡在我的办公室了！”
    霍沛沛歇斯底里的吼叫声终于压过了场内所有人的声音，因此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
    本来盯着霍沛沛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在了林宇的身上。
    林宇突然产生了一种如坐针毡般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那个……
    霍监察说的没错，叨扰各位了，不好意思。”
    “哦~”
    所有人意味深长的声音，把林宇给淹没了。
    八卦归八卦，上班还是得上班。
    大家在林宇和霍沛沛解释“清楚”以后，也都各自散去。
    至于他们信没信这解释，那就不好说了。
    总之，他们都怀着各自的心思散去，干自己的活去，只留下了尴尬的林宇和霍沛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两人相顾无言愣了很久，这才回过神来。
    “那个……你联系上你昨天说的人了吗？”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霍沛沛先开口把话题引回了工作上。
    霍沛沛的做法让林宇松了口气。
    “还没，我不是在你们同僚的围观下刚刚醒来吗？
    我现在就和他联系，你等一下……”
    林宇刚提了一嘴刚刚的尴尬事，就觉得尴尬得无以复加。
    他赶紧强行把话题扭转回来，这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那你联系吧，我先出去透透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房间里有点闷。”
    霍沛沛说完，赶紧转身走了，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生怕回头的瞬间又尴尬癌发作社死当场。
    等霍沛沛走后，林宇这才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他昨天翻到的号码拨了过去。
    他的运气不错，这个号码居然还能打通。
    “你好，请问是印真吗？”
    ……
    机主还是印真，而且他就住在江城城区，离监察局的位置并不算远。
    印真得知了赵小蝶的死，表示很难过，希望林宇能帮他查清真相。
    因此，他很配合的约见了林宇和霍沛沛。
    这次约见的地点是印真提的。
    他要求警方和监察的人不要去他家，以免吓到他妈妈。
    林宇和霍沛沛也不介意到底在哪里见面，在外面见顶多就是少了能通过观察家里布置了解见面对象的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比较重要，但也没重要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餐厅，这家餐厅装潢还挺豪华，但是菜单上的价格却非常亲民。
    据说，餐厅的老板是一个有钱的富商，特别喜欢吃龙州南方菜。
    但是，周边的南方菜馆虽然味道不错，环境却很差，让他很不适应。
    所以，他就花钱买了其中一家做得最好的南方菜馆，把整个菜馆改成了餐厅，并让原班人马负责后厨，还专门派人培训礼仪。
    至于菜品，他就没准备拿来挣钱，所以价格很便宜。
    也正因为他没准备挣钱，所以这家店他也没宣传，只做街坊生意，以及他有时候会来吃个一两次满足自己的胃口。
    所以，这家店虽然怎么看都像是个网红的样子，却根本不红，里面没有多少人。
    “你居然知道这么个宝藏地方……”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知道这家店不稀奇。
    而且……那个富商买的店就是我家的店。
    不过我家不是厨房的，而是店老板，所以我们卖了店以后就全家退休在家颐养天年了。”
    “你这么年轻还颐养天年？”
    印真笑着对林宇道：
    “没办法，我实在提不起奋斗的动力。
    之前我出去上班都是为了小蝶，现在小蝶死了，我更没心情做事了。”
    印真既然提到了这个悲伤的话题，倒也省了林宇的事。
    林宇从坐下起就一直在头疼该怎么把话题引到赵小蝶身上。
    毕竟，赵小蝶的死对印真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无论怎么问都不合适。
    看着林宇眼神的变化，印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警官，你是不是在想我会不会拒绝接受聊小蝶的话题，所以对我自己提到小蝶的事感到意外？”
    林宇倒是没想到印真的观察力这么敏锐，于是笑道：
    “是啊，我以为我还得花点功夫才能让你接受这个话题呢！”
    印真摇头道：
    “其实我刚知道小蝶死讯的时候是无法接受，但是在你们表示要继续调查她的死时，我的脑子突然转过弯来。
    小蝶不能白死，让她死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我知道，我是小蝶唯一的朋友，所以只有我能提供和她相关的有用线索。
    如果我不振作，不向你们说出我知道的一切，恐怕她就只能白死了。”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
    林宇点着头道：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说说你知道的事吧。”
    “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
    “杀小蝶的凶手找到了吗？”
    林宇看了霍沛沛一眼，见对方点头，他才说道：
    “找到了，但是他杀小蝶的原因我们还没弄清楚，所以才需要你配合调查。”
    林宇之所以要问霍沛沛的意见，是因为现在案子在监察手上。
    这个案子里的信息是否能够透露出去，只有霍沛沛这个正儿八经的监察官才能决定。
    林宇再放肆，也只能在警方内部放肆一下，毕竟有顾峰和陈局长护着，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但是在监察，他多少还得顾及点警方形象，不能给警方的人抹黑。
    霍沛沛对林宇的态度非常满意，甚至偷偷给他竖了大拇指。
    不过林宇没有在意霍沛沛的赞扬，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印真的脸上，只想知道印真的反应会是什么。
    “我就知道你们找不到小蝶的死因，因为这和当年的事有关……”

 第245章 不简单的饭局

    “你果然知道当年的事？”
    听到印真提出当年之事，林宇总算放下心来。
    他一直担心自己想太多，印真根本不知道赵小蝶的秘密。
    “我当然知道当年的事。
    因为……当年是我害了小蝶。”
    林宇愣住了：
    “你害了赵小蝶？也就是说……你和当年……”
    “对，是我遇人不淑。”
    印真的话越说越让林宇心跳加速。
    他突然觉得自己来找印真这个决定简直正确得无以复加。
    “你遇到了谁？”
    “一个有钱人，为人温柔绅士，很有风度，待人接物都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告诉我，他想找一个有冒险精神的可爱女生做女朋友。
    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蝶……”
    “啊这……”
    林宇突然觉得有点乱：
    “小蝶和你不是……”
    “不是。”
    印真听懂了林宇没说尽的话：
    “我和她只是很好的闺蜜，并没有那种超友谊的关系。
    你不要多想，虽然总有段子流传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但我和她是发小，如果有这样的关系早就在一起了。
    她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亲妹妹一样，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而且，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林宇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问案子的事，居然没有用心观察印真。
    此时他才发现，印真的小指上戴着一枚尾戒。
    尾戒代表着独身主义，也算是对自己特殊身份的一种宣示。
    “你的私生活我无意打听……”
    “我明白，不过我觉得把这些话说清楚，对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有帮助。
    不然你总把我代入到小蝶的仰慕者这样的身份里，会影响你的判断。”
    “好吧，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那你继续说说你认识的那个有钱人吧。”
    “好的。”
    印真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打开了一张照片：
    “你看，这就是那个人……”
    林宇拿过照片瞅了瞅，然后发现不认识，这个人至少至今为止都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不过，他还是问印真道：
    “我们能不能拍张照片存个档？”
    印真点了点头，任由林宇拿出手机拍了照，然后才从林宇手里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回去。
    “本来，小蝶对我自作主张的介绍人她认识很不满意。
    不过，在见过这个叫王灿的人以后，她也被这个人的风度折服了。
    我和小蝶从小一起长大，因此我是很了解她。
    若不是我猜到这人的风度就能征服她，也不会把这人介绍给她认识。
    两人看对了眼，一来二去也就熟络，而我也渐渐退出了他们的世界，只祝福他们能够好好的在一起，这样我这个朋友也算没白当。
    谁知道好景不长。
    小蝶有一天突然告诉我说王灿组织了一次活动，这次活动在一个城堡内举行。
    城堡里什么都有，是一个放大版的别墅，能玩的东西很多，还邀请我一起去。
    我想他们是情侣，我去当电灯泡不合适，所以拒绝了。
    可在我拒绝以后，小蝶偷偷跟我说，王灿不仅邀请了她，还邀请了她的一些同学，希望我能保密。
    因为，她透露出去的消息是出去野炊，而不是去城堡。
    她希望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我就答应了。”
    “我有一个问题……”
    林宇打断了印真的话：
    “我也是赵小蝶的同学，并且这一次是和小蝶一起到城堡去参加聚会的。
    在城堡里，小蝶表现的好像第一次去那里一样，似乎对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好奇。
    可是，我却从不同的渠道得到了一个相同的讯息——小蝶以前去过城堡。
    这两个信息相互矛盾，让我百思不解。”
    “其实不矛盾。
    小蝶的确去过城堡，但那次探索导致了一些不太好的结果。
    对此，她一直耿耿于怀。
    她不止一次跟我说，她想再次回到城堡里调查当年的事，同时也为自己做的错事赎罪。
    不仅如此，她还交给了我一只u盘，u盘加了密，她不肯把密码告诉我，只是说万一她出事了，就把这个u盘交给警方，让警方自己想办法破译。
    我怀疑u盘里就是她当年死里逃生之前所拍下的一些证据，但里面是什么内容，我确实没有解开过。
    要是我早知道小蝶出事，我早就把u盘交给你们了。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作为小蝶最好的朋友，居然最后一个知道她的死讯……”
    印真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泣起来，林宇静静的看着他，看了许久才说道：
    “或许，小蝶这一次去城堡已经预料到自己凶多吉少，所以才没有邀请你同往。
    否则，若是像从前那样，她一定会请你一起去的。”
    印真抬头看向林宇：
    “她太傻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思比谁都细！”
    林宇没有接这话，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有些看不透赵小蝶了。
    他只能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
    “那个u盘在哪里？”
    “在我家里，你们跟我回去，我把u盘交给你们。
    不过到我家以后，你们就站在门外，不要进去，可以吗？”
    林宇看了霍沛沛一眼，然后点头道：
    “没问题，我们不进去。”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认真的吃起了被端上来的食物，好像在践行古老的美德——食不言寝不语。
    他们都吃好以后，印真去付了款。
    林宇本想拦住他，让霍沛沛去，可是印真却拒绝了林宇的好意。
    “你们要帮小蝶查清事情的真相，请你们吃顿饭感激你们是应该做的，你们不用谦虚推辞。
    我知道你们有纪律，所以这件事也不会传出去，你们放心好了。”
    林宇见霍沛沛也没意见，于是也就没有再多嘴。
    他与霍沛沛一同起身，跟着印真一起朝着印真的家而去。
    来到印真家里以后，林宇和霍沛沛如约站在了门外，没有靠近门口，而印真则上前去打开了门。
    可是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一双大手从门内伸了出来，然后一把揽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他拖进了屋里。
    霍沛沛很少见如此刺激的场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林宇却是机敏过人，他一看到眼前情况不对，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拉住了门把手，猛的将门拉开，随后闪身进屋。
    一进屋，他就傻眼了。
    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十几个壮汉。
    这些壮汉围坐成了一圈，而在他们中间的是两个跪地的老人，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印真的父母。
    而印真本人则跌坐在地上，眼神里尽是恐惧的神色。
    “大家好，我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的警官林宇，很高兴见到大家。”
    “警官？”
    壮汉当中一个秃头的肌肉男从人堆里站了出来，然后站在了林宇面前。
    此人比林宇高出两个头，林宇看他只能抬头。
    虽然这个姿势让林宇感到很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总不能盯着人家的胸口的毛说话。
    “你是警官？”
    “我是警官，怎么了？”
    “幸会幸会……我们最讨厌警官了！”
    那秃头男人没有多废话，一拳就朝着林宇的脑袋砸过去。
    在他的意识当中，就算对方是警官，也不可能在他这一拳之下有任何反应。
    因为，这一拳不仅出其不意，而且速度奇快。
    正常人根本闪躲不了！
    可是林宇哪里是正常人？
    这秃头男人的手摆动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洞悉了对方的意图。
    因此，他提前闪避开了那一拳。
    拳头擦着他的耳根飞了过去，让他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林宇闪身自然不是白闪，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秃头男人的背后。
    只见他右手挥拳直击秃头男人的颈根部，这一拳又快又狠，而秃头男人正是在刚刚挥出拳头，余力未衰，根本无法反应的时刻，只能结结实实的挨了林宇这一下。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扛住林宇的袭击不是问题，谁知道林宇这一拳势大力沉，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就这？”
    林宇斜眼瞥了一眼男人倒下的地方，然后环顾四周：
    “你们还有谁想上的，一起来吧！”

 第246章 有惊无险

    林宇越是挑衅，那些壮汉越不敢动。
    因为，林宇刚刚的雷霆一击，实在是把他们给吓到了。
    那个秃头壮汉本身就是他们所有人里武力最强的一个，基本上是打遍附近街区无敌手。
    至少在剩余的这些壮汉的意识当中，秃头就没有输给过任何人。
    结果，这个在他们眼里强无敌的家伙，在林宇的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没能走过就倒地不起了。
    这使得林宇自然地拥有了一定的威慑力。
    也正是这种威慑力，使得十几个人都不敢上前，生怕自己在林宇手中撑不过两秒。
    再加上林宇挑衅的话，更让他们犹豫不决了、
    “你们不敢动就滚！或者就留在原地都别动，让我把人带走！
    我劝你们不要惹我，我可不仅仅是个警官这么简单。”
    林宇故弄玄虚的话，使得十几名壮汉进入寒蝉，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眼睁睁的看着他上前去拉起了印真以及他的父母，并为他们松了绑。
    随后，林宇大大咧咧地转过身，带着三人一同朝着门口走去，连头也不回，一副根本就不怕人偷袭的模样。
    也正是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使得偷袭这种事压根就没有发生。
    直到他离开了印真家，那十几个壮汉都没有动弹分毫。
    一出印真家门，林宇便觉得有些腿软。
    他轻轻的扶了一把墙，长舒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那十几个人要真是一起上，我恐怕还不一定是对手……”
    “十几个人？什么十几个人？”
    一直在门口没有进屋的霍沛沛并不知道林宇在屋里遇到了怎样的惊险，可此时的林宇也没有心情解答她的疑问。
    他只是一挥手道：
    “一会儿再说吧，我们先回监察局去。”
    “那印真家我们就不管了？”
    林宇翻了个白眼道：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要是你是我们警备局的警官，这么多废话早被嫌疑人打死了！”
    霍沛沛没想到林宇居然变得对他如此不客气，刚想反驳两句，却又不知从何反驳起，她甚至隐隐觉得林宇说的好像也没错，自己的废话着实有些多了。
    特别是现在还在刚刚出事的现场，更不该有太多质疑。
    于是，她闭上了嘴，随着林宇一同离开了印真家，往监察局而去。
    路上，林宇给顾峰打的电话，要求他立刻派人到印真家抓捕那十几个壮汉，随后，他才放心的回到监察局。
    霍沛沛安顿好印真一家人以后，这才带着林宇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们并没有急于去询问印真以及其家人，是因为霍沛沛现在的心中有许多的疑问没有解决。
    她必须得先找林宇问问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林宇知道霍沛沛作为监察官，监察局是她的主场，自己不可能绕过她这个监察局的人去调查案件。
    为了能够继续好好的在监察局查当年的案子，他更不可能把印真三人送回警备局调查。
    哪怕送回警备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一旦他把人送回去，他必然会被卷入印真的案子里，什么时候才能回监察查案就是个未知数了。
    “刚刚印真被人抓进屋里的事，你也看见了。
    我进屋的时候发现屋里有十几个人，个个膀大腰圆。
    他们挟持了印真和印真的父母，显然是不想让我们警方和监察知道赵小蝶的事情，更不想让我们拿到那份证据……”
    “那你拿到证据了吗？”
    林宇嘴角抽搐了一阵：
    “我进去就跟人打了一架，然后赶紧救人出来了，上哪有时间去拿证据啊？
    我已经让顾队长带人到印真家里去抓人去了，但愿他们能找到证据吧！”
    “所以……咱们这一次算是一无所获？”
    “也不算吧，至少印真和他的父母被接过来了。
    如果你们监察能好好的保护印真的父母，那么印真自然对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的也是……”
    霍沛沛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
    嗯……可以安排了！”
    她挂断电话以后，对林宇说道：
    “刚才我收到信息，印真那边已经没事儿了，而且他急着想见我们。
    我们过去会会他吧！”
    林宇站起身来朝着霍沛沛的办公室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跟人动手了，猛地一动手，还有点腰酸背痛腿抽筋呢！
    看来，平时还是得练练筋骨才行，不然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给玩废了！”
    看着林宇的背影，霍沛沛又没由来的一阵是安心。
    她忍不住嘀咕道：
    “顾峰这到底请回来来什么样一个怪物呀？”
    ……
    再次见到印真的时候，林宇发现他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些，至少比刚刚在见到那十几个壮汉的时候，状态要好了很多。
    “你没事吧？”林宇关切的问道。
    印真抬头看了林宇一眼，露出了一脸苦笑：
    “我倒是没想到我找了你们的事情居然会被人知道……”
    印真这话似乎话里有话，让林宇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怀疑我们？”
    印真摇道：
    “当然不是，我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你们呀！
    只是，我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联系你们的消息……”
    林宇突然怔了一下：
    “你手机呢？”
    印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了桌上：
    “怎么了？”
    林宇看了霍沛沛一眼，没有说话，但霍沛沛也是个聪明人，见到林宇的动作便明白他要干什么。
    于是，她立刻叫来了一个监察官：
    “把这个送到警备局，去让鉴证科的人查一查这手机里面是不是被人装了窃听装置。”
    那名监察官点头拿走了手机，林宇这才看向印真：
    “不好意思，虽然这是你的私人物品，但是为了我们的谈话的保密性，还是尽快处理的好。”
    印真并没有意见。
    他之前没想过自己的私人物品会被人动过，安上窃听装置，如今让警方检查一下他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你知道这些壮汉是什么人吗？”

 第247章 神秘标记

    “对，我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些人应该就是害死赵小蝶的那个人的手下……”
    “你是说王灿？”
    “没错，他们的左臂上都有一个‘s’型的纹身，这是王灿手下的人独有的特点。”
    “‘s’型的纹身？”
    “没错，王灿的公司叫弯道超车。
    那个‘s’就代表了弯道。
    “这名字听起来挺中二啊！”
    “王灿在没有和我们翻脸之前，曾经跟我聊过。
    他说他之所以把公司的名字取作弯道超车，是因为他希望能够跻身江城各企业的前列，成为江城的实际领头人，这是他的梦想。
    他说他会花费所有的精力，不惜一切代价的完成这个梦想。
    我倒是没想到他完成梦想的方式居然是这样……”
    “之前在吃饭的时候，你并没有跟我们说起你怀疑王灿杀了小蝶……”
    “因为之前你跟我说，你们已经抓住了杀死小蝶的凶手。
    所以，我以为这个案子你们已经破了。
    小蝶的死虽然和王灿有关，但只是巧合。
    可是，刚刚我和我父母聊了一阵，才知道那些壮汉闯进我家的时候把他们抓住，逼问我的下落。
    同时，那个领头的秃头还恶狠狠的说过一句——小心你儿子和赵小蝶一个下场，我们的老板能干掉赵小蝶，一样能干掉你儿子！
    这句话说的已经够明显了，小蝶的事和他们也有关系。”
    “看来，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又超乎我的预料了……”
    林宇摩挲着下巴，喃喃道：
    “如果小蝶的死和王灿有关，那就证明乔恩也是王灿的手下。
    如果乔恩和王灿是一伙的，那么他杀人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复仇，而真的是为了灭口。
    罗佳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否则她也不会对去城堡这件事情如此抵触，一路上不停地打退堂鼓。
    至于钱坤是……他当年事情的组织者，但当年没死为什么会现在被杀呢？
    小蝶倒是有可能在去世的当天晚上发现了什么，只是没来得及告诉我。
    可是他们都死了，我上哪去问啊？”
    看到林宇嘀嘀咕咕的模样，霍沛沛赶紧用手肘捅了一下他：
    “你有啥想法一会儿再想，这还跟印真在聊着天呢，你别发呆呀！”
    林宇这才醒悟过来：
    “哦，对啊，差点忘了。
    印真，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拜托你。”
    “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需要王灿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把和王灿有关的一切事情都告诉我。
    我觉得我应该亲自去会会他。”
    ……
    离开问询室以后，林宇对霍沛沛道：
    “派人去把王灿的公司盯住，最好是能偷偷跟一下王灿，看看他最近总去什么地方。
    他在城堡的灭口计划虽然成功了，但是所有有关人员全都落网，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还有，咱们现在去见一下乔恩，我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霍佩佩将林宇交代的事情安排了下去，然后又随林宇一同来到了滞留室。
    此时，乔恩正百无聊赖的蹲在牢笼的墙角，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看到林宇和霍沛沛来，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似乎对眼前审讯自己的两人还有些怨言。
    林宇喊到：
    “乔恩，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儿啊，警官，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既然不相信我，干嘛还要跟我说话呀？
    不如让我清静清静！”
    “你可别不识好歹，我要向你确认一件事情，才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复仇者。
    你要是不想确定就算了，我现在就走！”
    林宇正要离开，乔恩赶紧冲到栏杆边：
    “你要跟我确认什么？”
    林宇抓住乔恩的手，一把撸起了他的袖子。
    乔恩猝不及防之下想要甩脱林宇，却来不及了。
    此时，他的手臂被林宇死死的钳住，根本动弹不得。
    “警官，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确认一件事情。
    现在已经确认好了，你可以先去歇着，回头我还会再找你的。”
    说完，林宇便和霍沛沛一同离开了滞室。
    “有吗？”
    一出门，霍沛沛就着急问道。
    林宇轻摇了摇头：
    “没有，也不知道这个‘s’型的纹身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拥有。
    如果只是王灿在直属手下才能有，那乔恩没有也是正常的。”
    “我并不觉得多正常……”
    霍沛沛提醒道：
    “十几个壮汉，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核心人物。
    他们都有，为什么乔恩没有？”
    霍沛沛的话倒是提醒了林宇，林宇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
    “你说的对啊！
    既然那些打手都有纹身，乔恩怎么会没有呢？
    你们这儿有懂医的吗？”
    林宇话题突变，让霍沛沛滞了一滞。
    他愣了许久，才说道：
    “有啊，我们这有医务室……”
    “你叫个医生过来，让他检查一下乔恩的手臂。
    不要跟他说纹身的事情，只说是例行检查身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既然王灿给乔恩布置的任务如此重要，那么若是乔恩的身上有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是他手下的印记，他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所以，乔恩很有可能洗过纹身！
    我刚才只是检查了他的手臂，发现上面没有纹身，但我却不懂洗过纹身以后会有怎样的痕迹。
    或许，你们在这医生能懂。
    只要能让他检查清楚乔恩到底是没有纹身，还是纹过被洗了，我们就能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一个复仇者，还是一个灭口者了！”
    “你小子挺聪明啊，我都没想到这主意！”
    霍沛沛一面对林宇赞不绝口，一面拿起手机，拨通了医务室的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她又问林宇：
    “我们现在去哪？”
    “当然是去王灿的公司会会他本人了！
    至少在明面上他还是个正经商人，总不能警官和监察官找他有事，他还避而不见吧？”
    “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一点。
    如果我们调查的情况属实，王灿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杀人不眨眼，就可以在自己的公司杀掉一名警官和一名监察官？
    他要真是这么一个冲动的人的话反而好对付了！”

 第248章 王氏

    林宇的话把霍沛沛逗乐了，霍沛沛笑着说道：
    “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
    这个王灿肯定不会是一个在明面上对我们动手的人，但是暗地里谁能保证呢？
    我们在他的公司或许可以安然无恙，可是我真问到了什么，等我们出门的那一刻，我们的生命就被握在他的手里了……”
    林宇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霍沛沛，让霍佩佩有些恼怒：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林宇两手一摊，无奈道：
    “你说的当然不对……”
    “哪里不对了？”
    “你想想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监察官啊！”
    “对啊，你是监察官，我是警官。
    咱俩有必要出去和王灿单挑吗？”
    “单挑？呃……没必要……”
    “对呀，我们当然没必要跟他单挑。
    他可以派人来解决我们，我们可以派人防着他呀！
    难道说，整个监察局你还找不出一个人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吗？”
    霍沛沛这才恍然大悟，她自己的确是钻了牛角尖。
    王灿可以找人来解决她和林宇。但是她和林宇也有足够的资本对抗王灿。
    至少王灿在动手前总得考虑考虑自己到底能不能啃一下一个监察官和一个警官这两块硬骨头。
    若是王灿真的已经有恃无恐到了这个地步，那警方和监察都应该好好反思一下江城是不是变成了一个法外之地了。
    在想通了这个症结以后，霍沛沛立刻对这一次和王灿的会面做起了安排。
    她的动作很快，一个小时以后，前往王灿公司的车队就整装待发了。
    林宇跟着霍沛沛一起上了车，随后向王灿的公司挺进。
    王灿的公司这几年发展的不错，他名下早已不再只有弯道超车这一家企业。
    因此，他成立了一个集团公司，集团的名字平平无奇，就叫王氏集团，其总部设在江城cbd，是一栋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大楼。
    据调查，这栋大楼是王灿出资做的，这足以证明他公司的实力雄厚，也难怪当初印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豪气冲天。
    霍沛沛带领的监察局车队停在了王氏集团门口，林宇和霍沛沛一同下了车，安排其他人暂时将大楼围住，然后两人径直进入了大楼之中。
    两人刚一进门，前台便觉察到有些不对，赶紧一路小跑，来到了他们面前。
    “两位，有预约吗？”
    林宇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预约没有，但是我觉得我们的身份不需要预约吧？”
    看到林宇的警官证，前台明显呆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警官啊，你们有什么事吗？”
    “找你们王灿王总聊聊天，方便吗？”
    “这我得打电话问问秘书……”
    霍沛沛刚想发火，林宇却拦住了她，然后说道：
    “没事，你去吧，尽快！”
    前台赶紧一路小跑来到了自己工作的服务台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就说道：
    “王总现在在公司，你们直接上去吧！
    他的办公室在顶楼。”
    林宇和霍沛沛都没有想到见王灿这件事情会如此顺利，林宇忍不住说道：
    “看来，我们这是冤枉王总了，难道说他真没什么问题？”
    霍沛沛吐槽了一句：
    “他越这样反而问题越大吧？
    你没觉得有一种他其实早就知道我们要来的感觉？”
    林宇点头道：
    “还真有，看来这个王总还真是不简单啊。”
    虽然林宇和霍沛沛都感到了王灿都不简单，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却步。
    对他们而言，他们的背后还要警备局和监察局的支持，更何况在大楼下面还有他们的同僚们正在严阵以待，他没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任何敌人。
    两人就这样从容的走向了电梯，然后乘坐电梯一路来到了顶楼。
    本来，这栋大楼从外观上来看平平无奇，但到了顶楼以后，林宇和霍沛沛才惊讶的发现，顶楼的整个天花板被做成了一个透明的穹顶。
    透过穹顶，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景色。
    穹顶应该经过特殊处理，虽然透明能够朝外看，但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并没有让人产生很晒的感觉。
    林宇和霍沛沛延着穹顶蜿蜒的方向，往整个顶楼唯一的一间办公室走去。
    这一间办公室实在是再显眼不过了，若是两人连这都看不见，基本上可以到眼科去看看医生了。
    他们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便等在了门口。
    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门内走了出来，看到林宇和霍沛沛两个陌生人，他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而是很自然的向两人鞠了一躬。
    “两位想必就是来找我的警官了吧？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王灿，请跟我来！”
    他彬彬有礼的模样，让林宇记起了印真之前所说的话。
    在介绍王灿的时候，印真说过，这是一个极具绅士风度的人，从外表上来看很有迷惑性。
    如今见到了王灿本人，林宇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至少目前为止，王灿给他的感觉是十分舒服的。
    与这样的人交往，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如果说仅以目前的第一印象判断，林宇绝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人犯。
    但林宇也清楚作为一名警官，绝不能靠着主观臆断去做任何事情。
    于是，他收起了刚刚的想法，与霍沛沛跟随着王灿一同进入了办公室里。
    一进办公室，林宇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植物园。
    王灿的办公室像一个温室大棚一样，里面养着各式各样的植物，而他的办公桌隐藏在一片植物当中。
    这办公环境如同置身森林，让林宇也忍不住心生赞叹：
    “王总，你这工作环境有够好的呀，想必平时经常加班吧？
    要是我在这样的环境里办公，估计下班也舍不得回去了！”
    听到林宇的调侃，王灿没有露出丝毫的愠怒，反倒是微笑着请林宇入座，然后才说道：
    “这是我个人的一些爱好，这里的花草都是我养的。
    当然了，数量有些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基本也靠着自动系统和秘书他们协助打理。”

 第249章 双簧

    王灿给林宇和霍沛沛介绍着自己办公室里的花草，同时给两人端上了热茶。
    “这是我让秘书提前准备的，本来想亲自给你们泡功夫茶，但想到你们业务繁忙，应该没空看我献丑，所以只能怠慢了。”
    王灿的话虽然另有玄机，仔细一听就能听出他是希望林宇和霍沛沛两人赶紧把要说的话说完，但怎么听都不让人觉得讨厌，反倒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林宇对王灿生不出丝毫戒心。
    不过，林宇还是有理智的，他知道他现在该干的是什么。
    “我听说你曾经有个女朋友……”
    “你是说赵小蝶？”
    王灿丝毫不避讳，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让人揪心的忧伤：
    “我知道她刚刚去世，我想去看看她，却被告知她的遗体还在你们警方那里。
    你们调查的如何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在所不辞。”
    “的确有些忙需要你帮……”
    林宇也没客气，他见王灿如此的“装”，自然希望对方在“装”的过程中付出点代价：
    “我们调查后发现，你们王氏旗下有一个由你控股的企业叫弯道超车……”
    “的确有，那是我之前创业的时候创办的公司，后来做大了一以后，公司就并入王氏，在王氏麾下运作了。”
    “这个弯道超车的员工身上似乎都会留下一些记号……”
    “你是说‘s’纹身？”
    林宇倒也没料到王灿回答问题能如此坦诚，居然连纹身的事都没有隐瞒。
    “对，就是你说的这种纹身。
    不久前，我们的一位证人被几个人骚扰，这几个人被抓后全都供认自己隶属弯道超车公司。
    他们的身上，就有你说的这个纹身。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这起案子有关，这也是我们来找你的目的。”
    林宇心知肚明，假如王灿真有问题，那他提与不提赵小蝶的悲剧，对方都能清楚警方来的目的绝不是问印真被袭击案这么简单。
    他之所以用这个小案子作引子，并不是为了试探王灿，而是为了不太过刺激对方。
    若是直接在王灿面前抛出个重磅炸弹，林宇无法保证接下来的局面自己是否能收拾得了。
    有自信固然重要，盲目自信然后给自己挖坑，这绝不是林宇做事的风格。
    循序渐进，往往最具迷惑性。
    “有这回事？”
    王灿的眉头蹙了起来。
    他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边，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很快，一个年轻人一路小跑来到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王总，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弯道的周总找来，我有话问他。”
    “好，我马上去办。”
    那个年轻人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稍坐一下喝口茶，我把你们要找的人给找来，你们当面问他。”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那个年轻人便带着个谢了顶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王总，周总来了。”
    “周宗，进来吧。
    小何，你去忙吧！”
    在王灿的安排下，那个年轻人立刻转身离开，而谢顶中年人则战战兢兢的走进办公室里，连抬头看一眼王灿都不敢。
    “你低着头做什么？
    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对于自己的手下，王灿远没有像对外人那般客气。
    林宇将自己代入到周宗的身份上听王灿说话，立刻感觉到一股如坠冰窟的寒冷。
    “我……”
    “刚刚这位警官说，有弯道的人去威胁了他们的证人，有这么回事吗？”
    “没……没有！”
    周宗否认道。
    可是，他的否认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看问话的王灿一眼，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正在努力想着词狡辩。
    “没有？
    难道你想跟我说，这两名警官对我撒谎了？”
    “不不不……不敢……”
    “不敢？”
    王灿逼近了周宗一步：
    “我怎么觉得你胆大包天呢？”
    周宗依然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他的眼神不住的斜向林宇和霍沛沛，似乎在想什么托词。
    王灿似乎比警方更急于让周宗说实话，他横眉怒目，整个人的气势提到了顶峰，让周宗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之感。
    “王总……你别逼我！
    我也是为你好！”
    “我逼你？
    我逼你什么了？”
    “咱们自家的事，一定要在这两个外人面前说吗？”
    周宗的音调提高了两个八度，也不再顾忌林宇和霍沛沛的颜面。
    林宇和霍沛沛略有些尴尬，但依旧保持了良好的风度，并没有插嘴。
    因为，他们也都想看看王灿这出戏到底要怎么演下去。
    “你说吧！
    如果我们当着警官的面还要避讳，就算我们没有责任，警方也会认为我们心里有鬼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
    我派人去威胁的是印真！”
    听到“印真”两个字，王灿挑了一下眉头：
    “印真？他是我朋友，你居然带人去威胁他？”
    “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没把你当朋友！
    他当着警官的面说你骗赵小蝶，还说赵小蝶就是你手下杀的！
    这样的人，你还护着？你到底要不要命了？”
    “嗯？”
    王灿表现得很惊讶：
    “你是说……印真栽赃我？
    那你也不能去威胁他啊！
    你去威胁他，不就等于告诉警方印真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个杀人犯？
    你做事到底动不动脑子？
    而且弯道虽然是我用来养那些随我白手起家一起打拼的兄弟们的公司，但不代表我要用这些兄弟干见不得人的事啊！
    你是不是以为我养你们是在养打手？
    你到底有没有智商？”
    王灿越说越怒，甚至不顾绅士形象动手敲起了周宗的头。
    周宗被敲得有些痛，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王总！
    都说人善被人欺，你要被人欺到什么时候？
    印真不仁我们不义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警方的人在这里，我也敢说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也不能违法。”
    林宇接过话茬：
    “你的意思是，王总并不知道你派人去威胁印真的事，并且印真说的都是假话？”

 第250章 法外公司

    “王总当然不知道我找人去威胁印真的事情。
    这种小事我有通知他的必要吗？
    王总日理万机，若是什么事都要去烦他，恐怕他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时都忙不过来吧？”
    周宗是一副为王灿着想的模样，可林宇从中听出了道道。
    显然，周宗不仅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和警方周旋，同时也在和王灿周旋。
    林宇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这样一层意思——周宗平日里做的没有上报的事情也不少，正好通过今日警方来找茬这件事情一并报给王灿知道。
    至于他具体做了哪些瞒着王灿的事，他也不会再一一说明，而王灿也因为有警方的介入而不好追究。
    日后王灿一问，周宗便可推说在警方来时都说过了，再把兄弟情谊一聊，王灿自然就没话说了。
    这样一来，周宗利用弯道超车所做的一些瞒天过海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
    王灿自然不傻，林宇能想明白周宗的目的，他自然也明白。
    可是，让林宇惊讶的是，即便是弄清了周宗到底想干什么，王灿也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周宗，好像周宗说的话它没有听懂一样。
    “周宗说的没错，印真的事我的确不知道。”
    王灿不仅没有计较周宗刚刚的话，反倒是顺着这话说了下去，这让林宇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或许周宗的话里并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可是，他分明看见王灿看周宗的眼神里露出了几缕凶光，若是他没看错的话，这足以代表周宗已经惹得王灿发怒了，但是，王灿却不好发怒。
    这与王灿刚刚在周宗进来时所表现出的那种威严完全不同。
    林宇不禁觉得这事开始变得越发有意思了。
    如果王灿与周宗之间的隔阂并不是他们演出来的，那么对于警方而言，这是一个极好利用的机会。
    于是，林宇插嘴道：
    “王总，印真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我们也就不叨扰了。
    既然派人去伤害印真的人是周宗，那我们就只能把周宗带回去好好审讯一下。”
    说完，林宇掏出了手铐，就准备铐人。
    周宗看见林宇要来真的，立马一个闪身躲在了王灿的身后。
    他附在王灿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也不知说的是什么，让王灿的眼神连续变换了好几次。
    “警官，周宗派人去找印真只是聊聊而已，也没有对印真做什么，我看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吧？”
    听到王灿为周宗说话，林宇突然发觉，或许周宗之所以能在这里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王灿有把柄握在了他的手中。
    所以，无论王灿是真心还是被逼的，他此时只会维护周宗和警方作对。
    “聊一聊？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林宇慢条斯理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打开了一段视频。
    这一段视频是在出发以前到档案室去调取的，他身上的执法记录仪所录下的场景。
    内容正是他进入印真家里，然后和周宗理的手下大打出手。
    “看见了吗？”
    视频播放完毕以后，林宇指着手机屏幕说道：
    “你手下干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你管这叫做聊聊？”
    说到这里，林宇揉了几下自己的拳头发出了“咔嘣咔嘣”的响声：
    “那要不我在这里用同样的方法和你们聊聊，你们看怎么样？”
    虽然，王灿和周宗明知道林宇不会出手伤人，但是他们也都被林宇的气势吓了一跳。
    林宇那狰狞的表情，分明是真的想要挥出一拳，下一秒他那拳头就会落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把他们揍个桃花开。
    “警官，你别冲动，这是个误会！”
    周宗陪笑道：
    “这是我手下人不懂事，分寸上过了一点。
    或许，他们只是想吓唬你一下，也没想到你会真的和他们动手……”
    “吓唬我？
    我当时可是亮明了我警官的身份的，你们到底有多大胆子连警官都敢吓唬啊？
    怎么？这弯道超车公司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个法外之地？
    我们警方还管不了了？”
    “那自然不是！”
    王灿接口道：
    “我觉得这是个误会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平日里受到的威胁也多，所以，我在弯道超车公司里安排了几个健身教练。
    他们的身材都很好，但是我也告诫过他们被派出去以后吓唬吓唬别人就行了，不要动真格的。
    你看视频里，你那么轻松的就把我们的人放倒了，若是我们真要派人去打人，又怎么派水平这么差的人去呢？”
    “你要是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
    不过，想这么容易就在我这里蒙混过关，也是不可能的。
    你这个解释我不能接受，否则外面的人只会说我查案子太草率了。
    连这么拙劣的谎言都识别不出，还有什么脸继续当警官？”
    “警官，这就是个误会！
    对于一个误会，我们又能提供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无辜啊？”
    “如果你硬要说这是个误会，那很简单，让周宗跟我们回去，让我们仔细调查一番。
    是不是误会，岂不是一目了然？
    既然你们认为是误会，又为什么害怕让周宗跟我们回去呢？
    这可有些说一套做一套了吧？”
    林宇这话算是把王灿和周宗逼入了绝境。
    两人若是抵死不答应林宇，让警方带人走，就等于承认了周宗有问题，可若是让周宗协助警方调查，王灿又很不放心。
    他看着周宗，脸色阴晴不定，脑中有无数个念头在急转。
    林宇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之前的风度全都消失不见，自然猜出了一些东西。
    不过，他没有立刻拆穿王灿。
    因为，他并不能确定王灿和周宗之间到底是不是在唱双簧。
    若是他在这里显示自己的小聪明，直接点破王灿和周宗之间的勾当，搞不好会正中了两人的圈套。
    这时，他突然心生一计，转脸看向了周宗：
    “我看得出来，王总对你还是很赏识的。
    之前对你态度不好，那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你要理解！”
    周宗倒是没想到林宇会突然为王灿说话，一下就愣住了……

 第251章 说服力爆表的林宇

    周宗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起来，而且且脸色的变化速度比王灿都要快上几倍。
    林宇的话打破了他与王灿最初制定的计划，完全脱离了他们先前商量好的剧本。
    这使得周宗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在王灿和周宗两人之间，王灿显然更是个人精。
    他见周宗愣住，立刻定了定心神，对林宇说道：
    “你不用为我说好话，若是我的良苦用心，周宗这家伙看不出来，那我只能当提拔了一个白眼狼。
    要知道，我和周宗两人那是过命的交情。
    从我创立弯道超车开始，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工作直到今天。
    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把我之前草创的公司放心的交在他的手上的原因。
    弯道超车是王氏集团的命根子，哪怕现在的业务已经不再是集团的核心业务，那也是集团的精神象征。
    我可以这么说，没有弯道超车就没有王氏集团。
    只可惜某些人从来都只是看到我提拔其他部门的兄弟，觉得我在亏待他，却从来不想想弯道超车在我心里的重量，也不想想我能把这家公司交给他是赋予了他多大的信任！
    说实话，我很痛心……”
    王灿这一席话说的是听者无不动容，几乎到了男默女泪的地步。
    此时此刻，若是周宗立刻跪倒在地，对王灿互诉衷肠，那眼前的剧情就变成了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了。
    可是，周宗却始终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灿的这段表演也超纲了，使得他根本就接不上话来，只能愣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眼神不住地在王灿和林宇之间游走，嘴微张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总，我知道周宗对你来说很重要，你不希望我们警方带走他，但是你应该更明白。
    案子已经发生了，查也已经查到了周宗的身上，证据我们也有。
    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不带人回去，恐怕不好交差呀！
    我为你王总着想，你也得为我想想吧？”
    王灿见自己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林宇却依旧无动于衷，仍想要把周宗带回去，因此，他心中已然明白，表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了。
    “好吧，周宗就交给你们了，不过我想派一个律师和他一起跟你们回去。”
    虽然林宇非常不希望有律师跟着周宗回监察局，但是他清楚，这是嫌疑人的法定权利，他不能剥夺。
    他转脸看着霍沛沛，向她噘了几下嘴。
    霍沛沛也不知和林宇是从哪儿来的默契，居然立刻就看懂了林宇的意思，赶紧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是电子逮捕令，你们可以过目一下。”
    王灿一眼就看到了逮捕令右下角，顿时愣住了：
    “你不是警官？”
    林宇倒是没想到，王灿居然会这么快注意到逮捕令的签章。
    早知如此，他就该跟顾峰联系，让警备局那边出逮捕令。
    本来，按理来说，无论是警备局还是监察局所出的逮捕令效力是一样的。
    唯一的区别在于，警方的逮捕令用于首次抓捕，而监察的逮捕令则是用于补充侦查。
    放在平时，这或许没什么关系。
    可如今，林宇和霍沛沛两人是以印真的案子为理由来找的王灿，并且要带周宗回去。
    可若是监察部门出具逮捕令的话，就代表着眼前的案子根本和印真的案子没有多大关系，而是另一个案子的延伸。
    王灿只需要回头一想，想起周宗用来威胁他的那件事，他立刻就能明白，无论周宗交代不交代，那件事警方和监察已经知道了，他们只是缺乏确凿的证据来证实自己和那件事有关而已。
    一旦让警方和监察掌握了证据，那么下一个领到逮捕令大奖的就是他王灿了。
    此时，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林宇明白自己现在必须得找点儿理由把窟窿给补上，否则眼前这一场大戏就没法收场。
    他灵机一动，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我没有骗你，我不是监察的人，我的确是一名警官。
    之所以用到监察部门的逮捕令，是因为我那儿的逮捕令没申请下来。”
    “你那里逮捕令没有申请下来，却从监察申请了逮捕令？
    你骗傻子呢？”
    没等王灿说话，周宗先蹦了起来：
    “这等于说你们警方根本就没准备抓我，但是你又不甘心，所以拉来了一个监察的朋友，从他们那里开出了逮捕令准备把我抓回去？
    你们要这样做事，我可就给你们捅出去了！
    我想，让外面人知道了你们警方居然如此办案，恐怕脸上不好看吧？”
    周宗恐怕是做威胁人的事威胁惯了，无论是王灿还是林宇，都逃不过他的威胁。
    但是，林宇显得比王灿还要淡定，就好像逮捕令的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一样。
    “事情和你想的有那么一点出入。”
    林宇斟酌了一阵，说道：
    “不是警方不准备逮捕你，而是一开始我们查的并不是印真的案子。”
    霍沛沛听到林宇如此说，赶紧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把真相跟周宗说了。
    可是，林宇却对霍沛沛的提醒置若罔闻。
    “这案子原本是印真报警说赵小蝶的死有问题，不是意外而是他杀。
    恰巧我们警方手里有一个叫乔恩的嫌疑人承认自己杀了赵小蝶，所以两相对比之下，我们成功给案子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然后，把这案子送到了监察局。
    监察局认为这案子还有一些证据需要补充侦查，所以暂时没有送往法院。
    但是，就在补充侦查的工作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印真居然被人围在了家里。
    恰巧在他被围的时候，我正应监察局的要求在找他讲述案件最新的调查情况，同时向他了解一些之前没能确定的细节。
    本来，这件事让我这个警官很没面子。
    更可气的是，这些人围了印真的人见到我以后，在我表明身份的情况下还对我大打出手。
    王总，周总，我就问问这事儿能忍吗？
    不把周总你带回局里调查一下，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无论王灿和周宗多想让林宇把这事忍下来，他们都没法捏着鼻子说一声“能忍”。
    他们两人设身处地一想，还真觉得林宇不抓人是不行的……

 第252章 带走周宗

    王灿和周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被林宇这样说服。
    就在两人一脸茫然的当口，林宇又开口道：
    “咽不下这口气，我自然要找回场子。
    让周宗跟我回去让我仔细判断一下，这事到底是跟他有关还是无关，难道这要求很过分吗？”
    “过分倒是不过分……”
    王灿的心中天平逐渐倾向了林宇：
    “只是，如果你要对付周宗，我第一个不答应！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你们要抓人，总得看看要抓的人是谁的人吧？
    就算是你们陈局长亲自来，也得对我客客气气。
    想在我面前抓人，门都没有！”
    王灿语气一变，立刻把林宇怼了回去。
    “你这话说的，让我觉得你和陈局长好像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样。
    要不是我了解他，恐怕还真能上你的当呢！
    这样吧，我问你一句，是不是只要我能拿出警备局的逮捕令，你就让周宗跟我们回去？”
    王灿只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了：
    “没问题，只要你能拿出警备局的逮捕令，周宗就是你的！”
    他非常笃定的认为，林宇根本没这个本事。
    因为，他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定林宇之所以会跟监察一起来查案子，是因为在警备局已经没有查案的权限了。
    既然警备局那边已经无法再追究周宗，那么林宇就不可能申请得了逮捕令。
    “霍监察，麻烦你在这儿盯着他们俩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林宇转身离开了王灿的办公室。
    王灿一脸冷笑的看着林宇的背影，根本不看好林宇能拿到逮捕令。
    三分钟后，林宇再次回到了办公室内，他拿着手机将屏幕递到了王灿的面前：
    “看见了吗？
    这是警备局签发的，针对周宗的逮捕令。
    这一下你可以让他跟我走了吧？”
    王灿怎么也没想到林宇居然有这等本事。
    “我怀疑你这逮捕令是假的！我得验证一下。”
    “这上面白纸黑字加签章，哪样东西让你觉得它是假的？
    当然，我这也是真金不怕火炼，你要验证就验证吧！”
    林宇倒是无所谓，电子逮捕令是存放在云端的，除非王灿为了不让自己把周宗带走，直接找黑客去攻击警备厅的系统，然后把这一份微不足道的逮捕令给消除，否则就算他抢过林宇的手机砸碎了，这一张逮捕令也还能从其他的手机上看到。
    林宇也很好奇，王灿到底要用怎样的方式去验证逮捕令的真假。
    只见王灿回到了桌边，拿起座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陈局长你好，我是王氏集团的王灿……”
    林宇是真没想到王灿验证逮捕令的方式如此朴实无华……
    “你们有一位警官来我这儿想把我的人带走，我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那张逮捕令真的是你签发的？”
    “我们王氏集团什么背景你不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人我会让你们的人带走的。
    不过，你说的那件事行……”
    “那就这样了！谢谢！再见！”
    挂断电话以后，王灿的脸上是失望的表情林宇看在眼里，自然知道陈局长是回绝了王灿撤回逮捕令的要求。
    不过，王灿刚刚话里话外所透露出的都是陈局长答应了他一件什么事情，这才让他收手的，这一点引起了林宇的注意。
    但是，林宇也不傻，他自然知道直接问王灿是不可能问到结果的。
    因此，他提都没有提这件事。
    毕竟，这种事情王灿不可能说实话，想要知道，只能去问问陈局长。
    此时，周宗正一脸惊讶的看着王灿，他自然听出了王灿打电话时所表达的意思。
    显然，逮捕令是真的，而他也被王灿放弃，需要跟警方一起走了。
    果然，王灿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周宗的肩膀说道：
    “兄弟，能帮你的我都帮了，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让你跟警方走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把你捞出来的！
    你在那里应该受不了几天苦！”
    “王总，没有我，弯道超车可怎么办啊？”
    “你放心吧，我会派人去接手的。
    等你回来，那个位置还是你的！”
    王灿不住地给周宗承诺，其目的周宗清楚的很。
    他知道此时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必须跟着警方的人走一趟。
    “既然王总也答应了，周宗，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跟我们走呢？”
    周宗想要反抗，却也没有那个胆量。
    他即使在这里能够冲出门去逃走，也会立刻变成一个逃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只能东躲西藏，不能见光了。
    与其这样，他倒是宁可到警备局去喝茶，等待着王灿想办法把他给捞出去。
    他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到林宇身边，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林宇看他脾气挺大，冲他斜了斜眼睛：
    “手伸出来啊，你可是被逮捕的嫌疑人了，手铐得带吧？”
    听到林宇要给他戴手铐，周宗当场就想骂人。
    可是，他回头就看见了王灿冷若寒霜的脸，立刻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知道，他现在与警方多作对一点，王灿之后捞人的工作就会难上几分，此时的他唯有忍气吞声才是上策。
    ……
    林宇顺利的带走了周宗，然后和霍沛沛一起回到了监察局。
    一进监察局的大门，霍沛沛就火急火燎的交代了把周宗先行押到滞留室的任务。
    然后，她便拖着林宇回到了办公室。
    林宇刚在霍沛沛的办公室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就听见霍沛沛如连珠炮一般不住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周宗抓回来？为什么不抓王灿呢？
    他们两个之间不是王灿更重要吗？
    而且，我们这行的目的是找王灿，从他身上挖掘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可是你却提都没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带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回来，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林宇被霍沛沛吵得有些头疼，他摆了摆手道：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想要动王灿没有那么容易，首先我们手上没有握住任何实证能够证明王灿确实参与了当年的案子，并且是幕后黑手的证据……”

 第253章 再见印真

    “我知道我们没有证据，可是既然没有证据证明王灿有问题，我们把周宗带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说，你觉得我们有可能从周宗身上挖到什么证据？”
    我带周宗回来倒不是因为他身上有可能挖到什么证据，而是我们确实有证据抓他。
    我们在手上握有实证的情况下不抓他，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
    “话虽如此，但就这么简单？”
    “倒也不是……”
    林宇摩挲着下巴，说道：
    “我带周宗回来自然有我的目的。
    我始终觉得周宗去威胁印真这件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说这件事情真的没有王灿授意？”
    霍沛沛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无论是周宗还是王灿，都表示这件事情是周宗一人所为，和王灿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实在想不到我们能用什么来证明王灿参与到了事件当中。
    毕竟，虽然弯道超车是王氏集团的一部分，但也是独立运行的公司。
    周宗的确有自主权，他想要求威胁印真，也可以不通过王灿。
    王灿在和我们的交流过程当中，无论是切换成怎样的角色，都没有露出半点自己和周宗威胁印真的事情有关的漏洞。
    或许这只能是个谜了……”
    “你说的没错，这是个谜。
    如果我们没有切入点去查这件事，这件事永远都会是个谜。
    但我觉得周宗身上就有这个谜的谜底。
    我敢说周宗身上肯定藏着王灿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王灿必然要花大量精力来想办法让周宗闭嘴，这对我们是有利的。
    说到这份上，我带周宗回来的原因你应该明白了吧？”
    听到林宇的话，霍沛沛枉然大悟。
    林宇抓周宗，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查王灿的切入点而已。
    有了周宗，王灿就是一只被装进瓶子里的蚂蚱，总比让他自由自在的好查一些。
    有周宗在手上，王灿的行动轨迹就被紧紧的握在了警方和监察的手中，因为王灿接下来的动作只能是想方设法的把周宗给捞出去，而这是一件需要费神的事情。
    由于周宗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这些事情又只能让王灿自己亲自来做，不能派人去做。
    这样就大大阻碍了王灿其他计划的推进速度，也给警方和监察部门制造了空档。
    “那我们现在要审讯周宗吗？”
    想通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的霍沛沛顿时觉得心中一阵轻松，她就知道她看好的林宇绝不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带一个人回监察局。
    果然，林宇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意义的，这让她没来由的一阵自豪，也不知道这种自豪感到底从何而来。
    就在她想着自己的小心思的时候，林宇突然拍了拍她的桌子：
    “霍监察，醒醒，想什么呢啊？”
    “啊？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我们现在再去和印真聊聊！”
    “你不审周宗？”
    林宇笑着摇摇头：
    “还没到时候，想让周宗开口，必须得在合适的时机，现在并不合适合适的时机。”
    霍佩佩好奇的问道：
    “什么样的时机合适？”
    林宇笑而不答，只是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反正不是现在。”
    林宇的态度坚决，霍沛沛对他又是信任有加，因此也便没再反驳他的想法，立刻找人安排了对印真的问询。
    印真再次见到林宇的时候，发现林宇的脸色不太对劲。
    至少在他看来，林宇此时似乎心中有些愠怒，而且这份怒火就是针对他的。
    “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你好像有些闷闷不乐……”
    林宇半抬着眼皮瞥了印真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却骗我……”
    他这开场白把印真吓了一跳。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现在面无人色的样子，还说没有骗我。
    你就是心虚了吧？”
    林宇的话越说越离谱，让印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斟酌了许久，才试探着问道：
    “警官，你来之前是不是喝酒了？”
    本来，林宇想保持严肃，但是却被印真这话问得一口老血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和霍监察两人一起去了王灿的公司，我们见到了王灿，还有威胁你的那群人的老板周宗。
    王灿和周宗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是个误会，特别是周宗，他说他派人到你家去找你是因为你在散布赵小蝶之死和王灿有关的谣言。
    他希望你能够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至少在我们与王灿的交流过程当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王灿杀人的直接或者间接证据。
    因此，我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在说谎，而说实话的人其实是周宗和王灿……”
    “警官，如果你要这么认为，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了。
    我之前就说过，王灿是一个颇具风度，不深入了解，不仔细跟踪调查是发现不了真面目的的城府极深的人。
    如果你仅凭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就给他定性，从而认为是我在说谎，我觉得很片面。
    你们之前和我在谈案子的时候，我觉得你们很专业，甚至寄希望于你们能够把这案子给破了。
    可现在看来，我好像得失望了。
    原来，你们也这么容易被王灿蛊惑！”
    “看来你没明白我来找你的目的……”
    林宇没有顺着印真的话往下说，反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可是他话没有说完，印真就把话题给接了过去：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是来找我要证据的？
    警方和监察现在无法判断我和王灿到底谁在说谎，所以你需要我们各自提供证据来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我说的对吗？”
    “对也不对。”
    林宇微笑地看着印真，说道：
    “其实，我们警方更偏向于信任你，只是你缺乏真凭实据，让我们很难对王灿展开调查。
    甚至于到目前为止，我只能想到通过周宗来让王灿自己露出破绽这个方法，但是你应该明白这个方法实在是太慢。
    我不想等，我相信你也不想等。”

 第254章 共享仓库

    林宇的话触动了印真。
    在监察局待的这段时间里，印真反复想过，自己到底要不要坚持帮助监察和警方查出赵小蝶的死因。
    其实，他只是个局外人而已。
    虽然与赵小蝶的关系非常好，也希望能够帮赵小蝶报仇，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就算没有他，警方和监察也一定会做到这件事情。
    他只是这件事情的催化剂而已。
    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让自己的父母受惊，也不让自己卷入危险当中。
    或许，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林宇却提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如果他不参与案件的调查，那么这个案件的调查过程将变得无比的漫长。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看到案子的结果，看到那个杀害赵小蝶的凶手落网，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的脑中的确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可这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事实上，在林宇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印真就已经点了头：
    “我明白了，你们想要的还是那份藏在我家里的证据。
    我，想你们的人应该也就把我家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最终都没能找到那份证据吧？”
    其实，由于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忙，林宇都差点把那u盘的事情给忘了。
    刚刚他想起来这件事后，就询问过顾峰。
    此时他才知道，警方那边根本就没能从印真的家里找到任何有关赵小蝶的信息，更没能找到那个装着赵小蝶相关证据的u盘。
    所以，他才萌生了想要找印真聊聊的想法，其目的就是问清u盘的所在。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把目的告诉印真，原因在于他猜到了印真此时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在找印真要证据之前，必须得打消印真的消极念头。
    这样才能让印真心甘情愿地把证据交出来，并向警方继续提供相应的帮助。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那u盘藏这么好的。
    我们倒是在你家里发现了好几个u盘，但是经过技术科的鉴定发现那些u盘里并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那是自然，那样重要的东西，我又怎么可能放在家里呢？”
    “那你之前还带我们去你家找u盘？”
    林宇皱起了眉头。
    因为，如果印真目前所说的属实，那就证明之前他撒谎了。
    那么，印真所有供词的真实性，又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对于林宇来说，这是一个难以接受的变数。
    不过，接下来印真的话，却打消了他的疑虑。
    “我带你们回家拿的并不是u盘，而是u盘的钥匙。”
    “u盘的钥匙？”
    “对。
    那个u盘被我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从我家拿到钥匙才能够打开那个地方把u盘找出来。”
    “东西在哪儿？我这就派人去取！”
    “这件事情必须由我跟你们一起做。”
    “你不放心我们？”
    看到林宇有些不悦，印真解释道：
    “我没有不相信你们，只是那个地方开启需要用到我的指纹和面容识别，你们总不能把我的头和手砍了带去吧？”
    林宇的嘴角抽搐了一阵，他没想到从印真那里得到答案会是这样。
    他讪笑了两声，说道：
    “好吧，不过你还处于危险之中，我不能保证王灿的人还会不会对你动手。
    所以，跟我们出去的时候，一定不要跟我们走散了，紧跟在我们身后，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印真当然明白林宇说的有理，毕竟他也是被袭击过的人。
    在林宇的询问下，他把u盘所在的位置说得出来，同时也告知了林宇钥匙的特征。
    林宇很快就和顾峰取得了联系，并从刑侦队那边找到了印真的钥匙。
    随后，顾峰派人把钥匙赶紧送到了监察局。
    拿到钥匙以后，在霍沛沛的安排下，众人立刻出发前往印真藏u盘的地点，准备将u盘取出来。
    林宇相信，有了这个重要的证物，王灿必然难逃法网。
    印真藏东西的地方是一个共享懒人舱，对于印真把东西藏这里，林宇有些不解。
    在路上，林宇就问印真：
    “你怎么能把这个东西藏在共享懒人舱？
    这种地方不太安全吧？
    要知道，懒人舱这地方可并不是什么能够保证物资安全的地方……”
    “这个懒人舱不同，你到了就知道了。”
    印真并没有正面回答林宇的问题，而是给林宇卖了个关子。
    林宇见印真不想说了，也便只能等到了地方再看看到底是什么给了印真自信。
    ……
    印真所选的这家共享懒人仓的名字叫“真安全”。
    这名字起的，让林宇忍不住暗暗吐槽。
    他都怀疑印真是不是被这名字洗脑，所以才选了这么个地方。
    进了“真安全”的大门，印真径直来的柜台，柜台的前台服务员立刻起立，拿出了一个本子，放在众人面前：
    “是新开仓库还是要查看私人物品？”
    林宇瞥了一眼那个本子，上面登记了很多客户信息。
    姓名，电话，存在哪个仓库，大概是什么东西都列得清清楚楚。
    这个台帐做的虽然不错，但林宇实在忍不住又想吐槽。
    毕竟，客户信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能泄露给外人，实在不像是什么正规的地方。
    可是，印真接下来的操作却让林宇呆在了当场。
    只见印真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把被林宇交给他的钥匙，然后递给了前台。
    前台接过钥匙以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插入了前台台面上的一个钥匙孔，然后一拧。
    很快，一台电脑便从前台的桌面升了起来。
    电脑的屏幕朝向了印真的方向。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屏幕似乎贴了防偷窥膜，林宇站在印真的旁边，根本看不见屏幕上到底写了什么。
    只见印真冲着屏幕只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进行面部识别，随后他又将手放在了屏幕的下方。
    屏幕并没有任何语音提示，整个过程当中安安静静，使得站在一旁的林宇和霍沛沛都不知道印真到底在操作些什么。
    这一下，林宇倒是有些服气了。
    毕竟，取物流程做的越隐蔽，自然越安全。

 第255章 求援

    平日里去atm机取钱的时候，林宇没少对atm机大声汇报客户到底在干什么这件事情表示不满。
    因为，这极大的增加了取钱的风险。
    当然，林宇没有多少钱，所以对他来说风险也不大。
    只是，他始终认为有些事情悄悄进行才是最安全的。
    正如眼前印真取物的过程一样。
    直到五分钟后，那台电脑缩回了桌面以下，林宇才有些着急的问道：
    “怎么样？你刚才是在取东西？”
    印真点头道：
    “没错，这就是取物的流程，需要人脸识别和指纹。
    而且，他这屏幕是防偷窥的，旁人看不到上面的内容……”
    “行了，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现在东西在哪里？
    我以为你所谓的指纹和面部识别这些东西是要在取东西的时候才会用到。
    你在前台就用了这些手段，那存放u盘的地方呢？安全吗？
    也需要用到这些措施吗？”
    “安全。”
    林宇滴哩咕咕地问了半天，印真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而且，他甚至都没挪一下地方，就那样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
    林宇疑惑了：
    “那个……咱们不去柜子取东西吗？”
    印真摇了摇头道：
    “当然不去，东西会被送过来的。”
    “送过来？
    那经手的人岂不是很多？”
    霍沛沛拉了林宇一下，说道：
    “这地方我也有所耳闻，安全性是有保障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老跟个土包子似的在这问来问去，小心一会儿保安给你赶出去！”
    对于霍沛沛的话，林宇实在无语。
    但是，他也听从了霍沛沛的建议，闭上了嘴。
    他知道，只要接着看下去自然能看到那东西到底是怎么被送到印真面前的，其实根本不必多问。
    大约五分钟以后，一个自行机器人从远处滑行了过来，在林宇惊讶的目光中，那个机器人来到了印真面前。
    随后，印真再次进行了面部识别和指纹识别，就看见机器人的腹部打开了一个口，一个箱子被推出了一半。
    印真伸手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u盘，然后完成了操作。
    机器人收回了箱子，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整个过程和刚刚验证面部与指纹时一样，都是静默完成的。
    虽然场面略显诡异，但总的来说符合林宇对“安全”二字的理解。
    此时的他已经开始逐渐相信印真说的没错，这一个地方安全至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不过，林宇这个好奇宝宝还是有问题要问：
    “万一这机器人半路被人打倒了，东西被人抢走怎么办呢？”
    面对林宇这数不尽的问题，印真倒也没有烦。
    他笑着说道：
    “机器人肚子里的那个箱子防弹防切割，就算他们把机器人抢走了，想把箱子打开也很需要费一番功夫。
    并且箱子上带有定位系统，‘真安全’可以立刻通知警方，让警方前往箱子所在地把想要开箱的人当场抓获。”
    林宇所有的好奇心总算全被满足了：
    “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这个‘真安全’是真安全啊！”
    霍沛沛见林宇一改之前稍显沉稳的模样，着实有些丢脸。
    不过，连印真都没有嫌弃林宇，她也不好嫌弃自己人。
    她只是赶紧拉着林宇离开了“真安全”，毕竟，在u盘到了他们手中以后，他们便陷入了危险当中。
    谁也不能保证王灿会不会丧心病狂地找人来袭击警方和监察的车队。
    离开“真安全”以后，一路之上，林宇和霍沛沛都有些提心吊胆。
    但是，王灿似乎还有些理智，并没有派出人来抢夺u盘。
    林宇和霍沛沛就这样安全的带着印真回到了监察局。
    下车的时候，林宇的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望着监察局的大楼，感慨道：
    “我们就这样安全的回来了？真难得。”
    “对啊，回来了！”
    霍沛沛锁好车，带着印真来到林宇身边：
    “你说会不会是证据其实已经被王灿调换了，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让我们成功把u盘带回来的？”
    印真听到这话，立刻反驳道：
    “不会，‘真安全’那里的安全性是一定能够得到保证的。
    同时，我在u盘上做个记号，刚才我看过u盘上的记号还在，至少u盘本身是没有被人动过的……”
    “那就好。
    只希望是王灿没有收到消息，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会去‘真安全’拿u盘吧！”
    林宇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同时，也安慰印真和霍沛沛。
    只是，他的心里到底是否还对此有些担心就不好说了。
    u盘并没有被送到警备局，因为林宇心里清楚，这个u盘在路上待的时间越多，所受到的威胁就越大。
    这一次，他们从真安全回监察局没有受到袭击，不代表东西从监察局送到警备局不会受到袭击。
    考虑到这一点，林宇直接找到顾峰，要求把李梦瑶派到监察局来，协助监察局的技术科共同破解u盘的秘密。
    对于林宇的要求，顾峰本想拒绝。
    因为，警方派人到监察去本就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
    把林宇派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若是再把李梦瑶也派去，恐怕监察局的局长要亲自到陈局长那里去投诉了。
    可是，顾峰也知道，林宇说的有道理。
    那个u盘对于案件的侦破至关重要。
    把李梦瑶派到监察去，也的确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于是，顾峰一咬牙一跺脚，先斩后奏，把这事情答应了下来，然后才硬着头皮去找陈局长。
    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局长一听说这事儿是林宇的要求，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并表示会亲自给监察局局长打电话，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
    顾峰虽然知道陈局长一向对林宇另眼相待，但没想到居然宠溺到了这种地步。
    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提出要求的是他，陈局长保证劈头盖脸的先把他喷一顿再说。
    带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顾峰再次拨通了林宇的电话，并向他通报了这个好消息。
    一个小时后，李梦瑶出现在的监察局。
    她和林宇之间的交接一共只有三句话。
    “u盘在哪里？
    技术科在哪里？
    派个人给我！”

 第256章 一般见识

    李梦瑶这种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林宇也不是第一次见，早已见怪不怪了。
    可是霍沛沛却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
    本该回答问题的她，却冷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那个……霍监察！”
    林宇赶紧用手肘捅了霍沛沛一下，把她捅醒了过来。
    “啊！
    技术科在走廊尽头左拐第三间……
    我已经交代好了，里面会有人接待你的。”
    “接待就不必了，赶紧找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李梦瑶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往走廊里迈步，其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不见，霍沛沛才缓过神来。
    “这就是你们派来的技术人员？好酷哦！”
    “不仅酷，技术还过硬，不仅技术过硬，功夫也不错。
    总而言知，你只需要知道顾队长怕她就够了。”
    “顾峰怕她？”
    霍沛沛一点都不信：
    “顾峰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一个技术人员？”
    “信不信由你，不过话先跟你说在前面。
    虽然我知道你对顾队长有那么点意思，但顾队长对李警官也有意思。
    你们这三角关系多半日后会发展成世界大战。
    但李警官这次是来帮我们查证据的，至少在她把证据交给我们之前，你不要对她动手动脚。”
    “什么？她对顾峰有意思？”
    霍沛沛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可是下一秒，她又变得笑靥如花起来。
    林宇看她变脸的模样，顿时大惊：
    “姑奶奶，你可别冲动啊！”
    “怎么？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当然知道，我又不是没有其他姑奶奶……”
    林宇说的自然是他家罗大记者。
    说到这里，林宇竟然呆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罗君欣的消息了。
    两人之间居然突然失去了联系，而因为案件缠身，林宇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
    此时想来，便觉得心跳紊乱起来，一时间眉头紧皱，一阵难受。
    “你怎么了？”
    霍沛沛看林宇的状态不对，赶紧关心道：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
    林宇深呼吸了几口，把心中的不安强压了下去：
    “我们先去技术科等消息吧。
    破解个u盘应该要不了多久。”
    霍沛沛见林宇不想说，也没有逼他，只是和他一起前往了技术科。
    可是刚到技术科门口，两人就傻眼了。
    只见技术科的门口站满了人，好像教室的学生被老师扔出来罚站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怎么回事？”
    霍沛沛顿时觉得不对，她上前去拉住一个相熟的技术人员：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都站在外面？”
    “太失败了，真的太失败了！”
    “什么太失败了？
    是不是那个李警官把你们赶出来的？”
    想到李梦瑶和顾峰的关系，霍沛沛顿时火往上窜，加上自己的同僚们居然被赶出了办公室，更让她怒火中烧。
    一旁的林宇一眼就看出霍沛沛情绪不对，赶紧拉住了她：
    “你冷静一点，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霍沛沛暂时把火气压了下来，可是眼神里如同看着杀父仇人般的神色却丝毫未减，反倒把和她说话的技术科同僚吓了一跳。
    “霍监，你怎么了？”
    “没事，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哦，你刚问我是不是李警官赶我们出来的？
    不是，是我们自己没脸进去……”
    技术科同僚的话把霍沛沛给说愣了：
    “你们……没脸进去？”
    “对，没脸进去。
    那个李警官一来就取过了u盘，然后打开u盘不知干了什么。
    大概过了一分钟，她跟我们说让我们解一道题，谁解开了就留下，解不开就自便。
    她解释说那道题是破解u盘密码的关键。
    我们都跃跃欲试的去解题，结果全科只有科长一个人解开了题，剩下的我们全都失败了。
    我们本来不服气，觉得李警官刁难人，可是科长说那道题的确是u盘密码的钥匙，让我们不要打扰他和李警官解密，然后我们就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看着一走廊不“争气”的监察局技术人员，霍沛沛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但却又无处发泄。
    毕竟，根据这个技术科同僚的描述，李梦瑶并没有做错什么，真是这些技术人员学艺不精罢了。
    “我们走！”
    霍沛沛呆立了足有一分钟，然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拉起林宇转身就走。
    林宇不想走，挣扎了一阵之后，突然发现霍沛沛的力气居然在此刻变得极大，凭他的力气居然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他只能跟着霍沛沛回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林宇才被霍沛沛松开。
    他刚一恢复自由，就转身朝门口跑去。
    “你干什么去？”
    “你不想呆在技术科我想去啊。
    只有呆在那里才能第一时间获得证据。
    这案子已经拖得够久了，我想尽快破案！”
    “哦，那你去吧。”
    林宇本以为霍沛沛会拉住他，然后对他进行“精神攻击”。
    结果，霍沛沛直接就放他走了。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自己争取到自由，觉得空气都是香甜的，可是束服你自由的人突然放你走，人反而会站在原地思考原因。
    林宇此时就停下脚步转脸看向霍沛沛：
    “你……就这样放我走了？”
    “不然呢？找根绳子把你五花大绑然后送到隔壁烤肉店做成人排？”
    这是霍沛沛第一次表现出和顾峰一样拉胯的幽默感，但林宇居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这个笑话不错，我喜欢。”
    “……”
    霍沛沛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觉得我是在讲笑话？
    我只是说我也拿你没办法，你想去就去！”
    “我觉得女人还是有点幽默感比较好，特别是你的幽默感恰到好处的和顾队长一模一样。
    或许他对你的幽默感比对李警官的冷冰冰更有兴趣呢？”
    听到林宇的话，霍沛沛的脸居然“噌”的一下红了：
    “你……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没必要跟李警官一般见识，只要你表现得够优秀，顾队长不瞎，能看到的！”

 第257章 令人震惊的视频

    林宇也没想到，霍沛沛居然还真被他一句话给说服了。
    “走吧，我们一起再去一趟技术科。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们那个李警官要是真的很厉害，应该已经查出结果了吧？”
    霍沛沛嘴上虽然还带有些许对李梦瑶的挑衅，但林宇已经看出她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对她来说，李梦瑶虽然还是竞争对手，但却已经构不成太大威胁。
    林宇只能在心里墨念“阿弥陀佛”，希望等霍沛沛知道真相后不会拿着枪在后面追着他打。
    再次来到技术科时，技术科办公室的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若不是散去了，多半是回的了办公室内。
    林宇和霍沛沛来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巧合的是，开门的还是之前那个人：
    “霍监，你又来了？”
    “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结果了。”
    “哦？李警官呢？”
    “回警备局了。”
    “……”
    林宇和霍沛沛都傻了，林宇知道李梦瑶的性格，也绝没料到这家伙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她回去了，你们又查出结果了，为什么不及时报告？”
    霍沛沛强压下心头窜起的怒火：
    “难道说你们已经是她的人了？”
    “不不不，别误会。
    她还掌握着最后一段密码，她告诉我们，等十分钟再通知你们，到时候她自然会把密码发送回来……”
    “还知道给自己偷偷回警备局留时间？
    难道说……”
    林宇斜眼看了霍沛沛一下：
    “李警官已经知道了霍监察对顾队长图谋不轨了？”
    他的嘀咕声还不小，被一旁的霍沛沛听见了。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啊！没什么，咱们进去看u盘的数据吧！”
    说完，他赶紧一个闪身就进了技术科的办公室，然后拉住刚刚和他们说话的那名同僚，讨论起了“技术”问题。
    那名同僚回头几次想问霍沛沛一些事，却发现林宇根本不给他机会，于是只能认了，带林宇来到了之前李梦瑶用的那台电脑前。
    在林宇眼里，电脑显示器上出现的就是一串一串的乱码。
    虽然对于基础解码林宇有所涉猎，但是一旦涉及到高级的技术，林宇也就抓瞎了。
    毕竟，他虽然是个多面手，但也没有多面到什么都精的地步。
    如果一个人真能方方面面全都如此之精，那就是妖孽了。
    他只能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技术科同僚，问道：
    “这就是你们调查出的最后结果？”
    技术科同僚摇头道：
    “当然不是，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李警官还有最后一段代码没有给我们。
    我在等她的消息。”
    林宇看了一眼手表，皱眉道：
    “她离开多久了？”
    话音刚落，技术科同僚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短信上显示着一串看上去没什么规律的代码。
    那名技术科同僚立刻把林宇拉到一边，自己凑到电脑前用键盘输入了那串代码，随后按下了回车。
    接下来的十秒当中，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就如同活过来了一样跳起了舞。
    这一段看上去毫无美感的舞蹈结束以后，显示器上的字，终于是林宇看得懂的了。
    “是否打开文件夹？”
    林宇正要用鼠标点“是”，却被技术科的同僚拦了下来：
    “先别忙，万一这是个陷阱，点完文件就没了呢？”
    听到这话，林宇赶紧收回了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
    若放在平时，这点警觉性他还是有的。
    他讪讪地退到一边，把电脑前的位置再次让给了技术科的同僚。
    技术科的同僚凑上前去，打开了一个检测程序，将面前的弹窗解了包。
    在他操作了五分钟以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的内容总算是喜闻乐见的照片和视频了。
    技术科同僚这才退到一边，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林宇。
    林宇拉过身后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然后开始研究起那些u盘里的证据。
    他随手打开了第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房间正中央有一个手术台，手术台旁边有一些准备好的手术工具，看上去即将有一台手术在这里开始。
    可是，从照片上房间的地板和墙面来看，这里不像是医院。
    更让林宇不解的是，这张照片拍摄的视角很奇怪。
    照片是从墙壁顶端拍摄的，但是从画质上看又不像是监控画面。
    如果硬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有人想办法呆在和监控相同的角度拍了照片。
    这可是个高难度的活，但是想到赵小蝶的探险精神和身手，林宇觉得这恐怕就是答案。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林宇要打开了下一个视频。
    视频录制的角度和照片一模一样，只是内容比照片要丰富了许多。
    手术台虽然从一开始是空的，可这个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视频在进行到三分钟的时候，就有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了房间里。
    他们开始清点手术台旁的工具，看上去是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再次打开，一个病床被人推了进来。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闭着眼睛的男生，视频拍摄的足够清晰，直接就能看到了那人的脸。
    这张脸林宇有印象，是在之前城堡里发现的遗像上见过的。
    可见，这就是当初遇害的人之一。
    很快，这个男生就被把他带进手术室的人从病床上挪到了手术台上。
    无影灯亮起，手术正式开始，林宇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生的器官被摘除，然后被放进了专用的储存箱里。
    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阵发紧，心如同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
    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觉得呼吸困难，他只能立把视线从视频上移开，然后喘了几口粗气。
    法医解剖他见过，但他可从来没见过大剖活人。
    这种画面对他的冲击力远胜于他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解剖尸体视频时的感觉，甚至远胜于他看到支离破碎的尸体时所产生的不适感。
    霍沛沛看到林宇的反应，觉得奇怪，想要上前来关心他一阵。
    可是，随即她的目光也定格在了电脑屏幕上，久久挪不开……

 第258章 突然出现的袁渚

    “你介意我先去吐一下吗？”
    霍沛沛盯着电脑屏幕看了许久，竟征求起了林宇的意见。
    “你去吧，别吐我身上就行了……”
    “呕……”
    “……”
    还好，林宇的身手足够敏捷，成功躲开了。
    不过，技术科的同僚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霍监！”
    “对……对不起，衣服给我，我帮你洗！”
    “不用了……”
    霍沛沛在监察局的职位并不算高，但是却名声不小。
    她在监察的身份不如顾峰，但地位却与顾峰在警备局相当。
    正因为如此，监察的各部门才会买她的面子帮她查案，也正是因为如此，技术科的同僚才不敢让她洗衣服。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监察局立足？
    趁着霍沛沛和技术科同僚去解决刚刚的遗留问题，林宇继续打开了剩下的图片和视频。
    图片和视频的内容都和第一段差不多，只是被杀害的人不同而已。
    这些被害者，也正是城堡里那些遗相上的那些少年。
    可是，那些做手术的人却一直没有露面，因此视频只是揭露了当年案子的真相，却并没有指向凶手的身份。
    林宇有些纳闷。
    如果赵小蝶真的觉得这份证据无比重要，为什么不拍一下那个人的脸。
    直到他打开了最后一张图片。
    图片很模糊，是一个人正在朝上看的样子。
    那人的视线正好朝向了拍摄者。
    人的脸被拍下，虽然只有个轮廓，但林宇也能看出应该是王灿。
    只是，这个能够看出和能够做为证据和是有些距离的。
    图片和视频都到此为止了，林宇也想明白一件事——赵小蝶一定要再探城堡，恐怕是意识到组织这次聚会的人不是班长，而是王灿。
    她想要再次进入城堡中，清楚的拍到王灿的脸，让警方有据可查。
    只可惜，她没能算计过乔恩，直接殒命在了这次探索中。
    赵小蝶会死，也多半是因为照片里的那次回眸。
    王灿看的了正在拍摄的赵小蝶，因此才起了杀心。
    如此一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但是这只是让林宇在脑海里疏理清楚了和赵小蝶有关的案情的来龙去脉，并没能让他获得足够的证据来指认王灿就是制造一切惨案的真凶。
    林宇有些头疼，到底该怎么找出证据。
    就在这时，霍沛沛回来了。
    “看的怎么样了？看完了的话，跟我来一趟！”
    “嗯？做什么？”
    “警备局鉴证科已经把最后一批证物检测完毕，移交过来了。
    证物里有一个u盘，u盘是加密的，加密方式和你正在看的那个几乎一样。
    你们李警官说她已经把解密技术教给我们的技术人员了，不需要劳烦她再跑一趟了……”
    “我看是你不想见她，所以不让她来吧？”
    林宇忍不住吐槽道：
    “你确定你们的技术人员看了一遍就学会了解这个密码了？”
    “会了。”
    技术科同僚拍着胸脯保证道：
    “要是解不出来，你们把我开除！”
    “玩这么大？”
    林宇没想到技术科的同僚敢夸下如此海口。
    就在他疑惑间，他看到技术科同僚从桌下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上写着《特殊加密解密全解》，除此以外，在封皮的右下角还有三个小字——“李梦瑶”。
    原来，技术科的同僚的底气来自于李梦瑶留下的笔记……
    “好吧，解密的事交给你了。”
    “对了……”
    霍沛沛又道：
    “还有一件事，你们警备局又移交过来一名新的嫌疑人。”
    “新的嫌疑人？谁？”
    林宇在来监察前，城堡的案子就已经基本结案了。
    该抓的人抓了，该找的证据也找了，理应不会有太多新东西出现了。
    林宇是怎么也没想的这突然不仅出现了新的证物，还出现了新的嫌疑人。
    “这个嫌疑人叫袁渚。”
    要不是因为霍沛沛提起，林宇差点把这个在城堡里逃脱的嫌疑人给忘了。
    作为高沾的跟班，他的价值实在有限。
    所以，即便他跑了，林宇也没有在意。
    可是，现在不同了。
    林宇发现了王灿这个幕后黑手后，对他的手下都不敢掉以轻心。
    王灿如此厉害，会用个废人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袁渚恐怕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
    特别是逃了这么久才被抓，更让林宇觉得离奇。
    林宇奇的并不是他逃这么久，毕竟有王灿接应，他直接跑得没影都有可能。
    林宇真正觉得奇的是，袁渚为什么会突然被抓住。
    在高宗被抓后，王灿应该对所有参与案件的手下极尽保护，防止再被警方抓住把柄。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警方却抓了袁渚，这就不得不让人沉思其中的深意了。
    “我想见见袁渚。”
    林宇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求：
    “在我见他之前，不要让他接触其他任何人。”
    “为什么？”
    对霍沛沛来说，林宇的这个要求近乎无理。
    一个协助监察办案的客场警官，居然要求主场的人不接触嫌疑人，让他先接触。
    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但是，霍沛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本想拒绝林宇的要求，可内心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
    “相信林宇，他这么做一定是对的。”
    这个声音数次把她到嘴边拒绝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叹了口气：
    “行，我答应你。”
    林宇看着霍沛沛一副如败犬般的表情，顿时有些纳闷。
    他并没看出来霍沛沛答应他这个要求，经过了多么复杂的心理斗争。
    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赶紧查案，赶紧收工。
    霍沛沛没有辜负他的希望，给他安排的审讯地点竟然就是监察局的滞留室。
    这显然不太合规矩。
    但是，让林宇更意想不到的是霍沛沛的安排。
    “你放心好了，在滞留室审讯是经过局里同意的，局长现在就在监控室，盯着这里的一切。
    你提出的是由你第一个见嫌疑人，但没说不让人看吧？”
    “这……我不介意你们局长看我审讯。”
    林宇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若是他不仅要求第一个见嫌疑人，还要求单独见，那监察怕不是得怀疑他想把嫌疑人放走了！
    “那就好。”
    霍沛沛知道林宇这人的性格，还生怕林宇反对。
    如今见林宇居然这么爽快的答应，顿时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你就开始吧！”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霍沛沛事先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袁渚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第259章 袁渚的目的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袁渚自然没想到能在监察局看到林宇，他依稀记得林宇是个警官，应该呆在警备局。
    而且，袁渚知道审讯这种事理应发生在审讯室，不是在滞留室。
    他这一个问题，问出了自己的两层意思，甚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高超的语文水平。
    “我为什么在这儿，跟你没有关系。
    你是嫌疑人，应该是由我来问你问题。”
    林宇一句话就把袁渚给怼了回去，让袁渚刚刚提升的说话艺术碎了一地。
    袁渚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只是两一望着地面，看上去似乎想要“无视”这招，把林宇的攻势给化解。
    可是，林宇没准备让他得逞。
    “好了，你不说话就听我问你问题吧！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林宇的第一个问题对袁渚来说并不算太难，反正已经被抓住了，前几天的藏身地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这几天一直藏在夏江区横刘村。”
    “为什么会去那里？”
    袁渚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
    “什么为什么？”
    “据我所知，你是江城汉江区人。
    我甚至让人查了一下你的父母和祖父母，甚至你母亲那边的亲戚，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来自横刘村。
    既然你家人和你都与横刘村没有什么关系，你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就耐人寻味了。”
    林宇的话说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
    他看向袁渚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深邃起来，让袁渚的心猛得向上提起，感到了一阵眩晕。
    “这……这……”
    这眩晕的感觉，让袁渚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心虚了？”
    林宇追问道：
    “如果不是心虚，这么简单的问题应该不会答不上来吧？”
    “谁说我心虚了？”
    袁渚嘴上这么说着，可始终不敢看林宇的眼睛。
    “唉！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让袁渚没想到的是，林宇竟然突然转了口风，刚才咄咄逼人的态度瞬间不见了，换成了一副和蔼模样：
    “你被抓了总不能什么线索也不提供吧？
    这样让我们这些审讯的人显得很无能，那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啊？”
    林宇的话几乎是红果果的在说：
    “我只想让你配合我们演一出戏，让我们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了。”
    演戏……
    想到这两个字，袁渚突然慌了。
    “警官，我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
    “哦，所以呢？”
    “所以，我真要交代的话，交代的一定是实情。
    我不会配合你们做些欺上瞒下的龌龊事的！”
    “噗嗤”……
    林宇被袁渚的话给逗乐了，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嫌疑人说自己龌龊。
    “好，你不龌龊，你最高尚，那你说说你刚才提到的实事求是的内容是什么吧！”
    林宇故意把谈话的主动权又让给了袁渚，因为他知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他之所以透露出想要和袁渚合演一出戏的意思，就是在试探袁渚。
    他不让袁渚和其他人接触，就是怕其他人被袁渚蛊惑，把调查方向往偏了引。
    他猜到袁渚被抓一定有目的，就是想向警方和监察透露什么错误的信息。
    可是，他想提供信息，就必须让警方和监察相信他说的都是事实，而不是虚构的。
    可若是审讯建立在林宇所说的“演戏”上，那么他说的一切都将被警方和监察当作虚构的假话。
    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因此他才急了，可是他一急就着了林宇的道。
    林宇现在把主动权交还给他，就是希望让他认为自己的想法诡谲多变，不好预料，想要把消息传递给警方和监察必须赶紧趁主动权在手里时进行。
    这样一来，袁渚别无选择，只能现在就把想说的说出来。
    而对于林宇而言，只要袁渚现在开口，无论他说的是什么，都是假话，是王灿想要传达的消息。
    根据这个消息，他们极有可能在和王灿的斗智斗勇中掌握主动。
    “其实这几天我之所以呆在横刘村，是因为有人从城堡里把我救了出去……”
    “哦？那个人为什么不救乔恩和高瞻，单单救你？”
    “因为他们两个被你们控制了啊！”
    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在袁渚心里了，只要话题不离开出城堡以后的经历，无论林宇怎么问他都能对答如流。
    “好吧，说的有道理，你接着说。”
    “我被救走以后，本来想让那人带我回江城，但是他说江城不安全，警方肯定满江城找我，所以让我跟他一起去横刘村。
    我刚才不回答你的问题，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带我去那个地方，所以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袁渚这个问题回答得等于是在偷换概念，林宇要的答案自然是“有人把袁渚救走”，至于救他那人为什么选横刘村，本就不是林宇问题的核心。
    但是，林宇并没有因此打断袁渚的话，他只想听听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想让警方和监察去查什么。
    “到了横刘村，我就被关在了一家人的柴房里，比坐牢还难受。
    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我被人囚禁了。
    囚禁我的人恐怕就是救我的人，他救我并不是因为觉得我有价值，而是怕我被警方发现说出什么秘密。”
    “他为什么不杀你？”
    为了显得自己专业一点，不让袁渚发现自己是在看戏，林宇适时的问了一句。
    结果没想到这么个简单的问题，又把袁渚给问卡壳了。
    看着袁渚吞吞吐吐的样子，林宇有点想给自己一巴掌。
    “你要是说不上来就接着说你的故事吧……”
    等了袁渚五分钟，袁渚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林宇只好让他先跳过这个“高难度”问题，以免他今天就卡死在这里了。
    得到了林宇的“特赦”，袁渚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杀我，或许杀了我会造成什么更大的麻烦吧！
    总之，我在柴房里一直呆到了昨天……”
    “哦，你逃出来了？”
    “对！”
    袁渚的眼睛亮了一下，这个细节让林宇都不由得赞叹起来。
    显然，袁渚虽然在某些方面准备的不够充分，但是在细节上还是有过思考的。
    “昨天看守我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家，我就偷偷趁着吃饭被松绑的时候从柴房跑了出来。
    横刘村本就是个地广人稀的穷村子，所以我趁着天色阴沉村里光线昏暗的空挡从里面逃了出来。
    好在我运气不错，刚出村就碰到一个愿意载我的好心人，这才顺利回到江城。
    结果没想到刚到江城不久就被你们给抓了。”

 第260章 又是真安全

    “接下来，你就该谈谈那个好心人是谁了吧？”
    林宇虽然知道袁渚肯定会继续说下去，但总觉得老让袁渚说自己不开口显得太刻意，所以故意接了句嘴。
    他的接嘴并没有引起袁渚反感，反倒让袁渚面上红光更盛了几分。
    这就好像一个演员的演出得到了观众的肯定一般。
    “对，我正准备说呢！
    那个把我拉去关起来的人名字叫高宗，是高瞻的亲叔叔！”
    “哈？”
    林宇还真的惊讶了。
    高宗和高瞻居然是亲戚，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没想到吧？我一开始也没想到……”
    袁渚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可是这个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了：
    “我更没想到，我这个好兄弟的叔叔居然会绑架我！”
    “他为什么绑架你？”
    “他说我害了高瞻，就要替高瞻偿命！”
    这个理由倒也说的过去，因此林宇并没有反驳。
    林宇思忖了许久，然后说道：
    “高宗已经被我们抓了。”
    “抓了？抓得好！”
    “如果我让你指认他，你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了！
    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绑架了我，我要让他偿还回来！”
    林宇盯着袁渚看了好一阵，然后问道：
    “可是你有证据吗？
    绑架这种事，光有你这个人证可不够……”
    “有！有证据！”
    “有证据？”
    林宇向袁渚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明明是临时决定从城堡逃走的，又是半路被高宗劫走的，怎么会专门留下了证据呢？”
    “我……我机智不行吗？”
    林宇的问题，给袁渚制造了一些危机感。
    他觉得自己有可能话说的稍稍有些不符合逻辑，就会被林宇抓住小辫子不放，最终有可能导致他的话无法取信于警方和监察。
    “你说行不行呢？”
    林宇的反问，让袁渚生生的咽了口唾沫才成功把紧张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其实，他们抓我的时候收走了我的手机，但是没有发现我身上还带着一台微型摄像机。
    这台摄像机本是被我带去城堡时录制一些对我有利的证据，防止被抓以后被人当了替罪羊却无处伸冤用的。”
    “哦？你倒是聪明。
    不过既然你的理由这么充分，你刚才为什么要慌张？”
    “我也不是故意要慌张的。
    你这样接二连三的问我问题，我能不慌吗？”
    “行，我的错。”
    林宇嘴上认着错，心里自然不这么想。
    他只能感叹于袁渚的反应之快，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你没错，怪我没说清楚。”
    袁渚此时只想赶紧把自己要说的说完，生怕警方的人不听他说话了。
    所以，他哪里敢得罪林宇？
    “那个微型摄相头被我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可以把地址告诉你们，让你们去取。”
    “藏在安全的地方？”
    林宇又反问了一次，他每次反问都让袁渚心惊胆战：
    “你回城到被抓也没多久吧？怎么这么有空还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藏东西啊？”
    “我……”
    袁渚深呼吸了一口，腹诽了林宇几句，然后又道：
    “我回城到被抓也是有时间差的，我是江城人，对江城熟的很，自然知道哪里有安全的地方藏东西。”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吧！”
    “我把东西藏在了一家叫‘真安全’的共享仓库里，这个仓库库如其名，安全的很，我很放心。”
    “……”
    林宇开始怀疑真安全是不是给他的证人和嫌疑人们都充值了，搞得好像给他们做广告一样。
    证人把证据藏在真安全，嫌疑人也把证据藏在真安全。
    林宇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接下来警方和监察也要把东西放在真安全，让真安全成为江城有口皆碑的最安全的地方……
    “怎么了？你听过这个地方？”
    袁渚见林宇的表情不太自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还是说，你也有东西放在那里？”
    “没有，只是听过这个地方。
    你继续说，是不是需要把你带去验证指纹和面部？”
    “不用，我存不起那么贵的仓库，我存的普通藏，只用钥匙就行了。
    钥匙就在你们从我身上搜去的证物里，你们可以自己去拿。”
    林宇侧头看向霍沛沛：
    “物证办公室那边从袁注身上搜到的东西里有钥匙吗？”
    霍沛沛打开手上的文件，找到了证物册，然后翻看起来：
    “钥匙是有，不过有一串，不知道是哪一把。”
    林宇接过霍沛沛递过来的册子，然后将册子翻转过来，让袁渚能够看见上面的内容。
    “看到了吗？
    这串钥匙里面哪一把钥匙是真安全仓库的？”
    袁渚瞥了一眼照片，笑道：
    “若是那把钥匙就放在这串钥匙里面能够轻易被辨认出来，真安全还有什么脸叫真安全呢？”
    虽然袁渚的话听起来颇具嘲讽的意味，但林宇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在经历过印真前往真安全取u盘的奇遇以后，真安全那里的仓库用什么样的奇葩钥匙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如果你喜欢卖关子，就在这慢慢卖吧！
    等你什么时候卖完了关子，咱们再来好好对话。”
    林宇虽然相信了真安全的钥匙不在那串钥匙当中，但是他并不想和袁渚废话。
    “没有你的供词，我想找到那把钥匙不过也就是让技术和费点劲而已。
    至于你的立功表现，极有可能在我找这把钥匙的过程中就被消耗殆尽。
    到时候，监察这边给你建档就不会加入立功表现这一项，这会导致什么结果，我想你心里清楚。
    在城堡里你做的事情，我们警方是彻底查明了的。
    你若是不立功，就得原原本本地为你自己在城堡里做过的事情负责！”
    袁渚一听林宇这话，哪还敢卖关子？
    他赶紧忙不跌的说道：
    “我不卖关子了，那把钥匙其实就是那个钥匙扣！”
    林宇仔细端详了一下钥匙串的照片，发现那个钥匙扣的确看上去与普通钥匙扣不同。
    从外观上看，它不过是一个金属的熊娃娃而已。
    但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熊娃娃的两只眼睛并不是画上去的，更像是玻璃珠子。
    但是，这玻璃珠中间却泛着红光。
    显然，玻璃珠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有某种仪器正在运行。
    “这东西怎么用？”
    林宇指着照片说道：
    “看这熊眼睛应该就是机关所在吧？”
    “警官，你真没去过真安全吗？
    我一点都不信！
    常人哪里一听到钥匙扣就能想到这钥匙扣的问题并不出在其本身，而是出在那两只眼睛上的？”

 第261章 砖如雨下

    “这个嘛……”
    林宇没有正面回答袁渚的这个问题，他可不想让袁渚知道自己在真安全拿过证据。
    毕竟，在他的推断中，袁渚此时是一个仍然心向王灿的人。
    一旦让袁渚知道了警方和监察这边太多的信息，很有可能会让证人陷入危险。
    “我真没去过。”
    最后，他只沉吟了不到一秒，便面色一肃，给出了一个结论。
    袁渚对这个结论颇有怀疑，但也没有深究。
    在他的意识里，警方去没去过真安全和他没什么关系。
    对他而言，把自己想要传达给警方的消息传递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小熊以外，还需要向真安全提供些什么信息才能拿到东西？”
    “我的身份信息……”
    ……
    结束了对袁渚的审讯，林宇和袁渚双方都松了口气，林宇觉得正在查的这案子可能会有新的进展，袁渚则认为警方和监察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他的任务完成了。
    此次审讯，在林宇和袁渚达了一种诡异的共识中结束了。
    林宇和霍沛沛拿着袁渚的钥匙，再一次前往了真安全。
    真安全的前台还是上次那个人，但是她的职业性真的不错，也不知是不记得林宇和霍沛沛了，还是对谁都一样，她依然保持着职业的微笑，提供专业的指引，没有多说一句寒暄的废话。
    在林宇提供了袁渚的身份信息，出示了钥匙并填完了一张冗长的表格后，如上次和印真来这里取东西时一样，一个机器人很可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由于花的钱不同，因此眼前这个机器人比印真买的那个要简陋得多。
    它晃晃悠悠的来到林宇面前，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脑门，露出一个圆形的孔洞。
    那个孔洞从外观上看，特别像一个小熊的头。
    林宇有些好奇，如果这个孔洞就是个小熊头的话，那岂不是所有用这类仓库的人手中的钥匙都是小熊钥匙扣？那样的话就太明显了。
    不过，他仔细观察了一阵后发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个用来放小熊钥匙扣的部分其实是活动的，可以拆卸的。
    所以，那个部分不过只是个用来判定钥匙扣和钥匙孔是否匹配的辅助工具罢了。
    真正的识别系统应该藏在孔洞的下方。
    林宇只犹豫了半分钟，就拿起小熊钥匙把熊脸贴在了钥匙孔上。
    很快，机器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发出了一阵机械转动的喀哒声。
    一个铁灰的盒子从机器人头部打开的开口中升了起来，然后出现在林宇面前。
    林宇取下盒子然后打开，赫然发现里面是一个微型摄像机。
    他拿起摄像机仔细看了看，发现内存卡还在摄像机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摄像机的内存卡里所存的内容，就是袁渚所说的那些证据了。
    林宇取了摄像机，然后马不停蹄的回转了监察局。
    不过，他着急的原因并不是怕人袭击，而是想尽快破案。
    毕竟，按他的推理，摄像机里的内容应该是王灿想要他看到的，理应会让他安全的把东西带回监察，不会节外生枝。
    谁知道他百密一疏，居然算错了！
    他和霍沛沛的座驾刚刚离开真安全，一块砖头就冲着他们的挡风玻璃飞了过来。
    霍沛沛一脚踩在了刹车上，但那块砖头扔得很用里，还是把挡风砸出了个窟窿。
    林宇和霍沛沛两人的反应都还算迅速。
    他们知道他们的这辆车不是防弹的，因此赶紧开门下车各自找了个掩体躲了起来。
    虽然对方这一次只是扔了块砖过来，但难保下一次送来的就是子弹了。
    两人躲好以后，开始观察起周围的形势，没等他们看清对方的情况，数十块砖头就劈头盖脸的朝两人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好在两人躲在车后，大部分的伤害都被车挡住了，只有零星的砖头越过了车顶飞到两人面前。
    但此时的砖头也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什么伤害力了。
    等一轮砖雨下完后，林宇才瞅准机会朝着霍沛沛所在的方向靠拢。
    可是没等他走上两步，又一轮砖雨袭来，把他给堵了回去。
    他忍不住吐槽道：
    “这群家伙到底是带了多少砖头啊！”
    躲过了第二轮袭击，林宇总算看出了事情的真相。
    对方相当不简单，直接派了辆卡车运了一车砖和十几个人，这些人全都站在卡车上，只要捡起身下的砖头就能开砸，完全不用担心弹药和攻击距离。
    照这样下去，在那一车砖彻底砸完以前，林宇是不用想着攻击能结束了。
    此时，林宇和霍沛沛别无他法，只能呼叫支援。
    于是，林宇报警了……
    林宇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作为一名警官，居然在遇到袭击时，不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而是报警找同僚支援。
    由于事件的性质非常恶劣，除了林宇报警以外，也有路人帮忙报警。
    因此，警方的人在十分钟之内就赶到了现场，并控制了那辆扔砖的车子。
    至此，林宇和霍沛沛才得以脱险。
    两人在远离危险以后，各自松了口气，然后回到了车上。
    霍沛沛本来想尝试发动汽车，可是抬头一看挡风玻璃被砸的稀碎，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就算车子能开动也会因为看不见路而出事故，因此他只能放弃了。
    霍沛沛打电话叫监察局的人送了一辆车来，并且将被破坏的车给拖走，然后和林宇上了支援的车回到了监察局。
    一到局里，霍沛沛就一把拉着林宇回了办公室，并没有让林宇及时把东西送到技术科。
    林宇手里拿着证物袋一头雾水：
    “霍监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把我拉这里来干什么？
    我们现在不应该尽快去技术科检验一下摄像机里的卡吗？
    这样我们才能尽快破案啊！”
    “我们为什么会受袭击？”
    霍沛沛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觉得这很蹊跷吗？”
    “我当然觉得蹊跷，我之前分析王灿应该很想让我们知道摄像机里到底录了什么内容，所以应该是载歌载舞的把我们护送回监察局。
    谁知道居然会袭击我们！”
    “会不会是你判断错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确是推断错了。”
    林宇倒也光棍，索性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既然你判断错了，那岂不是证明袁渚说的是实话？
    走，我们先把东西送到技术科去。
    等从技术科出来，我就安排对高宗的审讯！”
    “等等！”
    林宇拦住了霍沛沛：
    “技术科是一定要去的，不过高宗没必要这么早去找。”
    “嗯？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认为袁渚说的是实话！”

 第262章 视频

    “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
    霍沛沛的眼睛盯着林宇，脸上的表情拧成了一股“问号”：
    “你既说你判断错了，又说袁渚没说实话，这不矛盾吗？”
    “不矛盾啊，哪里矛盾了？”
    这一下，反倒是林宇觉得莫名其妙了：
    “我说我判断错了，是我错估了王灿的想法，不是说我错估了袁渚的动机。”
    “嗯？王灿？”
    “对。”
    林宇点头道：
    “你不觉得十几个人一人拿一块砖冲上来，我们受到的冲击都比经历这阵砖雨要大吗？”
    “这话说的倒是有点道理……
    如果他们一人拿一块砖头冲上来跟我们拼命的话，我们两个人手无寸铁的人想突围而不挂彩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
    林宇对霍沛沛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看来你也想通了。”
    霍沛沛两手一摊：
    “你就是想告诉我，那群人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抢证据，而是做出一种姿态，让我们觉得自己被袭击了。
    所以，其实你对王灿最初的判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王灿还是希望我们把他提供的这份假证据当作真正的证据看待。
    所以，他为了使我们误以为他一心想要销毁证据，不惜用袭警的手段，从而让我们坚信袁渚说的都是真话。”
    “没错，这应该就是王灿的计划。
    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先把这份证据送到技术科去检查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真像袁渚说的那样，是一份能把高宗送进监狱的铁证。
    如果是，我真的很好奇王灿一手策划坑死高宗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清除异己的……”
    霍沛沛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你想想，我们在王灿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高宗和他的关系，几乎是一种胁迫和被胁迫的畸形关系。
    高宗利用王灿对他的信任，在弯道超车公司为所欲为。
    这种事情想必王灿是不能忍的。
    但高宗毕竟劳苦功高，若是直接动手，恐怕会落人口实，到时候整个王氏集团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王灿就利用城堡的事情让袁渚出来把锅甩给高宗，借我们警方之手把高宗干掉……”
    “你这个想法虽然符合现在的实际情况，但却想得太浅了。”
    林宇对霍沛沛的评价，让霍沛沛气得跳脚：
    “林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我的判断吗？
    那你自己说说高宗到底为什么会被王灿甩锅？
    我反正是想不出一个比借刀杀人，清除异己更合理的是理由！”
    “你想问题的出发点错了，得出的答案自然不可能对。”
    霍沛沛的嚷嚷声并没有打乱林宇的思绪：
    “你的出发点是王灿甩锅给高宗……”
    “有什么不对吗？”
    “高宗是傻子吗？”
    “不……不是吗？”
    “……”
    林宇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高宗不傻，袁渚的水平还到不了能跟他斗智斗勇的地步。
    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袁渚偷拍他的事。
    既然他知道，却不说出来，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就证明他背锅也是王灿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甚至有理由相信，我们在王灿办公室里看到的内斗，也是王灿安排的一出好戏。
    他们利用这一环扣一环的事件链，让我们形成高宗就是个背锅侠的共识。
    这种认知一旦形成，我们就有可能将这口锅当作破案的钥匙，拿去利诱高宗让他说出真相。
    只要我们这么做了，高宗说什么都会被我们当作事实，那时候，王灿让高宗说什么他就会说什么，我们就得信什么……
    嗯……”
    林宇沉吟了一阵，眼睛越来越亮：
    “对对对，这就是他的目的！”
    霍沛沛自然也明白了林宇说的是什么，她皱眉想了许久，然后说道：
    “虽然你这个分析听起来是比我那个有道理，但是咱们谁都无法证明自己的观点……”
    “我能……”
    霍沛沛被林宇把自己的后半句话给堵回了肚子里，只能气闷不已。
    只是，她还想作最后的努力：
    “你能？怎么能？”
    “很简单，技术科……人呢？”
    林宇话没说完，就发现自己手上的证物和眼前的霍沛沛一起消失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
    毕竟，以他的身手，想要在他眼前消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一直以为霍沛沛的身体素质远低于自己，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下一秒，他的冷汗更多了。
    因为刚刚凭空消失的霍沛沛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好意思，刚刚急着去技术科送证物，不小心拌倒了，我这就去，你等会儿……”
    ……
    霍沛沛把证物送到技术科以后，技术科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就把sd卡里的内容给解析了出来。
    这个解密速度，也印证了林宇的推断。
    若不是想让警方和监察看到卡里的内容，是不可能用这么简单的加密方式的。
    sd卡里的内容和袁渚说的基本一致，第一个视频的内容就是以偷拍的视角，从另一个角度把城堡的案发情况给过了一遍。
    而且，城堡里出现了一个之前一直没有出现过的人——高宗。
    根据视频的内容来看，城堡事件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是乔恩，而是高宗。
    城堡里的许多布置都是高宗和他手下的弯道超车公司完成的。
    乔恩、高瞻和远渚还有那个管家不过都只是计划的执行者而已。
    这些内容，与林宇预料的基本一致。
    除了这一段视频外，卡里还有几段视频。
    剩下的视频讲述的都是袁渚从城堡逃走后被绑架的所有经历。
    从视频上看，他从城堡出来后不久就被关进了横刘村某户的柴房里，虽然有吃有喝但被限制了自由。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找到了逃走的机会离开了横刘村。
    视频里果然也出现了高宗。
    高宗不仅是把他接应出城堡的人，也是把他绑去横刘村的人。
    如此一来，高宗就背负了两项罪名——雇凶杀人、绑架。
    这两个罪名，以其恶劣的结果，足够让高宗万劫不复了。
    看完视频，林宇撇了撇嘴角，问霍沛沛：
    “你觉得如果我们告诉高宗我们相信他，这些一定都是王灿安排的，他会作何反应？”
    “感激涕零？”
    霍沛沛有些不确定。
    毕竟，林宇对高宗的分析使她开始倾向于认为高宗不过是一枚王灿安排的误导警方的棋子而已。
    “不，他只会胆战心惊。
    因为如果我们那样做，就等于没有按他和王灿商量出来的剧本走。
    在这种惊恐却又无法与外界联系的状态下，你猜他会怎么样？”
    “露出破绽？”
    “没错，我相信他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第263章 高宗的故事

    一切正如林宇所料，当他在高宗面前细数王灿的罪孽后，高宗并没有因为警方的信任而感动，脸上震惊的表情，就如同听到了林宇说自己是外星人一般。
    “奇怪，我们警方信任你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你怎么这副表情？”
    面对林宇的疑问，高宗这才把刚刚的表情给收了回去，然后换上一副感动的神色：
    “你们能信任我是我的荣幸，王灿那个杂种，居然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清除我这个和他一起打拼的功臣，简直无耻之尤！
    他就不怕我把他做过的那些事抖落出来，让你们知道，让他无法翻身？”
    “什么事？”
    面对林宇的追问，高宗突然捂起了嘴。
    但是他的演技比王灿要差了许多，因此他那副欲言又止，仿佛说错了话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做作。
    见他捂着嘴半天没有个下文，林宇只能自己开口：
    “你不用作出这副表情，我知道你内心的想法，你比谁都想把王灿的小秘密告诉我们警方。
    可是，你现在却什么也不说。
    你不过是想装出一副说错了话一般的可怜模样，让我们认定其实你是心向王灿的。
    直到我们循循善诱，你才会说出实情。
    这样一来，哪怕是王灿知道了是你出卖的他，也会觉得是我们警方手段太高明，不会迁怒于你。
    这就是你的想法，对吗？”
    林宇无情的“揭穿”了高宗，让高宗的脸色数变。
    当然，这几次脸色的变换也显得有些生硬。
    林宇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提前知道了高宗会演戏，所以才会觉得他演技拙劣的。
    他甚至开始有些担心，这拙劣的演技会不会是高宗故意表现出来，让他麻痹大意的。
    不过，纵使他现在对高宗的反应有所疑虑，也不影响他听高宗继续说下去。
    毕竟，了解高宗想说什么，才是林宇这次审讯的重点。
    “其实，你们想定王灿的罪很难……”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高宗细数王灿罪恶的开场白居然会是这样。
    这种反向操作让林宇有些目瞪口呆。
    当然，他这是在装呆，他的心里如明镜似的，知道高宗开始要用语言的艺术为王灿甩锅了。
    他很想知道这个锅会以怎样的方式甩出去，这关乎到后面对王灿的调查到底应该从什么角度展开。
    “为什么很难呢？
    你都说了，你能把他犯过的罪全都说出来。
    有你做证人，我们想定他的罪应该很简单吧？”
    “不，不简单，因为他做这些事很少留实质上的证据。
    而且，一般来说，他会让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替他办事。
    他不过是个指挥者而已，知道那些事是他做的人屈指可数。”
    “屈指可数那还是有，比如你……”
    “对，我的确知道他做了什么龌龊事。
    但是，我掌握的能指证他的证据少之又少……
    而且，我……我……”
    “你不能说。”
    林宇再次接下了高宗的话：
    “因为他做的很多事里，你都是冲在最前面的棋子。
    如果你说了，你会比他先死。”
    “……”
    高宗默默的看了林宇一眼，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
    林宇又一次直接接过了高宗的话茬：
    “既然默认了，那就好说了。
    反正你那些破事你不说我们也会查出来的。
    你要是自己说还能混个坦白从宽，我们会给你报立功，说不定你还能逃过一劫。
    可如果等我们查出来，那你可就是抗拒从严了。
    这话我对无数嫌疑人说过，对你也说一遍，免得你觉得我对你不公平。”
    “……”
    高宗还是沉默，但是他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也不知是林宇的话触动了他，还是有了新的想法，准备换个花样帮王灿糊弄警方。
    “你要是今天不想说，我们也不着急。
    反正关于你的事我们一直在查。
    至少这起绑架案是有实据的。
    我想，通过这个绑架案，想要查出你犯过的别的案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
    好吧……”
    高宗总算继续开口了：
    “弯道超车不是什么正经公司，他经营的项目里有一项最主要的业务是黑市医疗。”
    “黑市医疗？”
    “对，就是为一些不方便去正规医院的人做手术的人提供医疗服务。
    比如因为某些触犯法律的原因受伤的人，或者是得了重病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人。”
    “哦，然后呢？”
    “黑市医疗和普通医院相比，最大的不足其实并不是资金、设备或者技术，而是实验数据。”
    “实验数据？”
    “对，普通医院都有医学院做后盾，医学院提供的大量信息有助于医院查漏补缺，应对各种疑难杂症。
    但是我们搞黑市医疗的不可能有什么正规医疗机构和我们合作，所以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前几年，一个富商得了怪病，浑身长疹不能自愈，甚至有生命危险。
    但是这个富商的两个儿子明争暗斗，他还无法确定自己的继承人，因此不敢把自己病危的消息公布出去。
    他找到我们，希望我们为他治病。
    王灿答应了他，并让我们的医生们想办法。
    医生们说必须有足够的样本实验富商感染的这种病菌，才能找到治愈的办法。
    情急之下，王灿想起了之前认得的印真。
    印真有说过他有一个朋友是高中生，从学生群里找出一批人来作实验应该比较容易。
    因此，他动了这个心思，找到印真，通过印真认识了赵小蝶，并通过赵小蝶将自己要邀请大家到城堡参加活动的消息扩散出去。
    果然，有二十个年轻人如约而至，他们全都成了实验品。
    按我们的本意，是麻醉他们，然后做好实验后就放他们走。
    他们不过是睡了一觉，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我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可是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做完手术以后，大家都很累，所以把学生们送回房间后都回高塔休息了。
    谁知道这时候城堡居然失火了。
    学生们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根本醒不过来，至于我们在高塔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结果，二十名学生只有五人侥幸活了下来……”
    “可是据我所知，当年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要不是林宇看过赵小蝶录的相，他几乎都要相信眼前高宗这避重就轻的说辞了。
    “警官，我说的句句实话，如果说的不是实话，那只能证明王灿在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就说了谎……”
    “哦？你的意思是，高塔里的事你没参与？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
    “不，我参与了，但是手术和我没关系，我并不知道手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第264章 一环套一环

    “你这个时候忙着甩锅，真当我手上没证据吗？”
    高宗有些心虚的抬眼看了林宇一眼，但也只看了一眼，就又把头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他自然不知道林宇的手中掌握了怎样的证据，更不知道印真居然受到了赵小蝶的嘱托，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了警方。
    他只是按照王灿给出的剧本，继续和警方讲下去而已。
    可是，越讲故事，他就越发现手头的剧本已经跟不上警方更新的速度了。
    他开始觉得心中有些慌乱。
    但是，王灿交代下来的重任，让他不得不咬牙忍了下来。
    “不说话？
    不说话你就先看看这个吧！”
    林宇从文件夹里掏了半天，找出了一张截图。
    截图的内容正是之前赵小蝶藏着的那个u盘里承载的那些视频当中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好巧不巧，正好有王灿和高宗两个人露脸，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那间被作为手术室的房间。
    “看到这张图片，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林宇冷着脸看着高宗，眼神里的犀利之色，如同两把匕首一般刺在了高宗的脸上。
    高宗想要大叫，却又碍于面子叫不出口，只能低下头，将脸埋在了自己的双手之间。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稍好受一些。
    “是不是看到截图以后觉得没脸见我了？”
    林宇冷笑道：
    “看来你还是要脸的嘛！我还以为你为了给王灿洗脱罪名，已经没脸没皮了呢！”
    “我没有！”
    高宗条件反射般地反驳道：
    “我不是为了给王灿洗脱罪名，我是要向他复仇！
    他让袁渚那个臭小子污蔑我，想让我坐牢，那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你看，我提供的证据都能证明王灿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这足以让你们好好调查他了！
    你们怎么还还认为我跟他一伙呢？”
    “因为你避重就轻了……”
    林宇指着刚刚给高宗的那张图片，说道：
    “你和王灿两人都参与了某个医疗黑市不假，但是你们做的事情远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个人体实验那么轻。
    你们可是在贩卖器官啊！
    那十五个孩子并不是死于你们未能察觉的一场火灾，而就是死于你们取出器官这件事情！
    剩下来的五个孩子不是你们的人，就是已经警觉。
    所以，才能勉强逃出了城堡。
    可是，他们出城堡的时候，也已经被你们牢牢锁定。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在事后应该是花了些心思去收买这五个人吧？
    毕竟在江城市区杀人，可没那么容易。
    谁知道这期间还是出现了一些差错，导致了知道你们秘密的几个人之中有人泄露了你们的秘密。
    所以，灭口之事就必须提上日程。
    你们找来了乔恩，高沾，袁渚他们想要在城堡里再一次举办一次聚会，然后把泄露秘密的人杀害，让你的秘密永远没人知道。
    因此，才发生了城堡里聚会的学生接二连三死亡的事件！”
    “好吧，我承认……”
    高宗沉吟了一阵，最终耷拉着脑袋说道：
    “你说的没错，当初我们做的事情不是什么人体实验，而是取了那十五个孩子的器官。
    那是一笔黑市交易，有个大买家需要收购一些器官。
    当时的开价特别高，所以王灿和我都心动了。
    因此，我们就策划了一次城堡聚会活动，招揽了二十个孩子，想用他们的器官来挣着一大笔钱。
    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我们成功的挣到了钱。
    只是，没想到那二十个孩子里，居然有人趁我们麻痹大意的时候逃脱了。
    好在这些孩子在威逼利诱之下同意帮我们保守秘密，再加上我们对他们都有监视，因此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最近有人给我们写了一封敲诈信，扬言要将我们当年做过的事宣扬出去……”
    林宇看着高宗那一副如败犬般的表情，开始仔细分析起这表情当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此时的高宗却猛然抬起头来，与林宇四目相对，把林宇吓了一跳。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觉得我在撒谎？
    你觉得我还在帮王灿？
    你给我这张照片上清清楚楚的显示了我做过的事，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承认？
    我相信这照片绝不是定格拍摄的那么简单，应该是视频的截图吧？
    既然是视频的截图，就证明证据确凿，我又何必再隐瞒呢？
    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态度的转变是因为明哲保身？”
    “我一直都在明哲保身，同时想要报复王灿。
    只可惜我低估了你们警方的手段，是我太天真了……”
    “就你还天真？”
    林宇冷哼一声，然后说道：
    “我暂且相信你的话，不过……”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高宗此刻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让高宗感到浑身不自在。
    “警官，你在看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高宗疑惑的看着林宇，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咱们这次审讯就到这里，如果我有什么想法会在审讯你的！”
    说完，林宇转身就走，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把高宗一人留在审讯室里一脸蒙圈。
    林宇离开以后，第一时间前往霍沛沛的办公室。
    他猛地一拍桌子：
    “霍监察,你有没有想过赵小蝶的这个u盘其实也在王灿的算计当中？”
    “u盘里的证据几乎确凿无疑，足够把王灿他咬死了，如果他真知道这份证据的存在，应该会想方设法的销毁它。
    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这说不通啊！”
    “那假如他手上有一种特殊的方法，能够让这份证据无效呢？”
    “特殊的方法？”
    “比如……能够证实这份证据是伪造的，又或者能够证实提供这份证据的人，以及认同这份证据的人所说的话并不可信。
    这样的话，即便我们从技术层面上证实了这份证据的可靠性，法院那边也不一定会采信。
    这份证据偏偏是我们目前手头所握有的唯一一份证据，假如它失效了，王灿想要逃脱法律的制裁，还不容易吗？”
    “所以……你刚刚想了半天，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结束审讯的？”
    林宇点头道：
    “没错，我在提供证据给高宗看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他的反应。
    我发现他他反应实在太过平静。
    他看到证据以后一点震惊都没有，反倒是立刻就如同一个丧家之犬一样只在稍许反抗以后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同时，也承认了王灿的罪行。
    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本走，我们此时应该已经完全相信了高宗的话，并且将u盘里的证据当成了制胜的法宝。
    一旦这个法宝失效，王灿就有可能反败为胜了！”

 第265章 什么都说

    “你是觉得法院那帮老古董都是傻子吗？
    难道他们宁可相信一个嫌疑人的话，也不肯相信我们提供的实质性证据？”
    林宇翻了个白眼，说道：
    “霍监察，你们监察局应该比我们警备局更熟悉法院的套路。
    他们讲究的是疑罪从无。
    哪怕我们从技术层面上能够证实视频没有作假，但技术就是技术，是有可能出现缺陷的。
    毕竟，我们警备局和你们监察局的两个技术科的所有人都无法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自己的技术就是完美无缺。
    所以，如果王灿能够举证，使法官相信视频是假的，那么你说法官是会信他还是信我们？”
    “好吧，你说的没错……
    如果按法院的那帮老古董的习惯，恐怕还真会相信王灿的话，而不是我们的……”
    林宇两手一摊：
    “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笼子里，否则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
    霍沛沛仔细思考了一阵，脸上的表情就恢复了茫然：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新的证据来证明王灿犯罪呢？”
    “我们抓的嫌疑人足够多……”
    林宇沉吟了一阵，摩挲着下巴，说道：
    “我就不信这群嫌疑人里就没有一个能够提供有用信息的！”
    “那你觉得最有可能提供有用信息的人是谁？”
    林宇眼珠一转，突然笑了：
    “我知道是谁了！
    准备审讯高沾吧！
    我想，咱们应该能从他那里获得答案。”
    霍沛沛没有怀疑林宇的判断，立刻安排了针对高沾的审讯。
    高沾被冷落了许久，突然被拉出来审讯，顿时有些诚惶诚恐。
    他看林宇的眼神里多少带着些恐惧，毕竟，他是亲历了城堡里发生了一切的人。
    他亲眼目睹了林宇的恐怖。
    虽然在警备局的审讯，并不是林宇亲力亲为，但是多次审讯给他带来的精神压力也是实打实的。
    因此，对于高沾而言，只要警方或者监察想问什么，他宁愿立刻把所有的事全都从嘴里倒出来，只求不要再给他更多的精神压力了。
    在林宇对他审讯还没有正式开始之前，他那渴望的眼神，已经让林宇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林宇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暗恋自己的人给盯住了，这种感觉的本应该甜甜的，可是那也是来自于高沾，却让他感到异常的吊诡。
    他努力了很久，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高沾，我还有些事想问你……”
    林宇才一开口，高沾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警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背后的人是谁？
    我之前说过，我背后的人是乔恩，但其实不然！
    乔恩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只是，这个其他人没有露过面，我没有见过！”
    见高沾直接打开了话匣子，林宇便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了下去：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当年的事情？”
    “我知道！
    乔恩背后的那个老板组织了二十个学生，想要倒卖器官！
    谁知道其中五个学生就跑了，差点让他们的计划败露！
    好在他们及时收买了那五个学生，这才一直相安无事到今天。
    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缺钱了，突然想拿这件事情来要挟乔恩背后的那个老板。
    乔恩背后的老板恼羞成怒，对那五个逃跑的人动了杀机，这才有了这次城堡的聚会。
    我是被乔恩拉来帮忙的，他一开始骗我是为当年的人复仇，我就信了。
    没想到，我这个本该报仇的人却成了当年事件的帮凶！
    我现在非常悔恨，就算警方现在一枪毙了我，我也认了！”
    高沾说到这里，林宇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你先别激动，我想问你的，你虽然回答了一部分，但并不是全部。
    还有些事情我得跟你核实一下！”
    “好的好的，警官，你说！
    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
    “乔恩背后有人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
    面对林宇犀利的眼神，高沾立刻点头道：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尽量短点说！
    也就是之前我们在城堡即将被你们抓住的时候，袁渚突然不见了。
    我问乔恩袁渚去了哪里，乔恩告诉我，袁渚已经被救走了。
    我问他是什么人救走了袁渚，为什么不救我和他。
    他告诉我，我们和袁渚不一样，就是弃子，没有什么价值了。
    若是能够保住幕后的老板，或许他还能有机会活着出去。
    若是没能保住幕后的老板，我们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当时我就怒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我都被乔恩欺骗了，我们不是在复仇，而是在帮当初那个恶魔灭口！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已经双手沾满了鲜血。
    我想，即便是被骗凭我所做出的贡献，幕后的人想救也会先救我，而不会去救那个什么也没干的吊车尾袁渚！
    我只觉得急火攻心，所以，我当即就决定不再相信乔恩的话。
    相比于他这个谎话连篇的家伙，你们警方反而更可信一些。
    我相信，只要我在你警方这边，你们一定能保我的命，我根本就不需要靠保他所谓的幕后大老板来换自己的命！
    更何况那个幕后大老板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我报不了仇也就罢了，还要保他？做梦！”
    “我敢保证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能够弃暗投明的证明你还有点理智。
    不过，光凭你一张嘴说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你一说不清楚乔恩背后的大老板到底是谁，二也没办法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你说的话就是事实。
    我希望你仔细想一想能为我们提供怎样的证据，又或者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我们拿下乔恩。”
    林宇循循善诱，想一步一步的引导高沾说出一些有用的证据来。
    高沾倒也没有辜负林宇的希望，他在翻着白眼想了许久以后，突然盯着林宇说道：
    “有了！我想起来了！
    乔恩曾经在城堡里跟一个人打过电话！
    他一直喊那个人叫王老板！
    这通电话或许是有记录的，你们查查电话的记录，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个王老板是谁！”
    林宇本来还有些兴奋，结果一听高沾的话顿时没了兴趣。
    这个证据听上去很有用，但实际上，像王灿这样的有钱人用来跟乔恩联系应该不会用打普通市话那么简单的手段。
    因此，想要调取他们之间的通话记录或者是电话号码，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林宇也没有放弃希望，他立刻小声向霍沛沛说明了自己的推断，让霍沛沛立刻调查乔恩的手机。
    霍沛沛直接将手上的一份资料放到了林宇的面前：
    “没那么简单，之前你们警备局就问过乔恩了，并且也有技术科调查过乔恩的手机，但是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266章 傻子？

    霍沛沛提供的情报和林宇所猜测的一样，虽然现在已经从高沾处确认了乔恩和王灿是有联系的。
    但是，这个联系却太过隐蔽，根本无法获得进一步的确凿证据。
    “你还有别的线索能提供吗？”
    看到林宇失望的眼神，高沾也有点慌了。
    他现在只想说点有用的信息，让警方能够对他网开一面。
    可是，警方和监察现在似乎对他很失望。
    这一失望不打紧，最要命的是，有可能让他的“从宽”之路彻底断绝。
    为了给自己一条活路，他赶紧补充道：
    “林宇！你让我想想，肯定有别的线索的！让我想想！”
    “你不用这么紧张。”
    林宇从桌后走了出来，径直来到高沾面前，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但是你也知道，犯罪就是犯罪，身不由己顶多能让法院稍稍轻判一些，但如果犯的错实在是罪大恶极……”
    “林宇！”
    高沾被林宇吓了一跳：
    “救我！”
    终于，他最后一层心防也被林宇攻破了。
    此时的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死”字。
    “救你容易，你现在在监察，相对于在警备局，你现在说的话更有分量一些。
    毕竟只要你能过了霍监这一关，就只需要再让法官同情你就行了。
    这比在警备局交待事情要连过三关简单多了。
    不过，前提是你真能提供让我们满意的线索，否则我想帮你也帮不了啊！”
    此时的高沾，脑海里的“死”字消失，化作了“线索”两个字不断的徘徊。
    也不知是不是巨大的压力会激发人的潜能，他脑海中突然开始播放起从和乔恩见面起的每一个细节。
    在林宇和霍沛沛的视角里，高沾就像傻了一样呆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目光却呆滞，完全看不出一丝活人的生气。
    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两人几乎认定高沾被林宇当场吓死了。
    林宇对霍沛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然后，他小声对霍沛沛道：
    “这家伙应该开始绞尽脑汁的帮我们想线索了，咱们就等等他，给他点时间。”
    霍沛沛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资料看了起来，好打发一下现在无聊的时光。
    高沾这个呆足足发了半个小时，连林宇都开始觉得有些坐卧不宁了。
    他有些担心高沾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以后，最终给出了一个什么也没想出来的答案。
    这样的话，他和霍沛沛就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了。
    就在林宇在考虑要不要先结束审讯的时候，高沾的眼中恢复了神采：
    “林宇！我想起来了！”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从桌后鱼跃而出，双手撑在高沾面前的桌子上：
    “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了乔恩幕后的老板叫王灿！”
    “王灿？”
    林宇眼睛一亮：
    “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恩其实带我见过一次他幕后的老板，只是没告诉我那人的身份！
    这是在城堡聚会前一周左右的事，乔恩那时还没和我透露城堡之行，只是拉着我一起吃饭。
    我当时和他还算比较熟悉，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在饭桌上，乔恩偷偷跟我说他有一个秘密，我问他秘密是什么，他就说他是当年城堡案一个受害者的父亲。
    我当时都震惊了，城堡的事我一直藏在心底不曾让他人知道。
    乔恩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分明就是在试探我。
    我虽然年龄没乔恩大，但自忖也有点社会经验，所以当时我不动声色，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听他讲当初的故事。
    他讲完以后跟我说他喝醉了，很不好意思。
    我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留了个心眼。
    第二天，他又约我吃饭，我怕他又提城堡的事，所以本想拒绝。
    但是，他说他只是请我吃饭赔个罪，而且为了让我不尴尬，特意请了另一个朋友一起吃饭。
    我不想让他在他朋友面前失礼，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我到了吃饭的地点，发现乔恩身边站着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人。
    乔恩向我介绍说那个人叫王灿，是个公司的老板，也是这次请客吃饭的人。
    我很好奇王灿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所以当时就问了出来。
    我怕他们会有什么妖蛾子，把我拖进什么不好的事情中。
    结果，他们真的就只是拉着我吃了个饭，扯了些闲天。
    直到晚上从饭店出来，我都还是云里雾里。
    一周后，也就是城堡聚会前没几天，乔恩才拉我入伙在城堡报复当初的五人。
    我本来没想答应，但他告诉我机会难得，是王灿资助的这次行动，并且为行动提供一切保障。
    想到饭桌上观察到的王灿的行为举止，觉得他的财力确实不错，或许真能让我报仇成功，这才答应了下来。”
    听完高沾的故事，林宇没急着表态，他只是拿着本子写了些什么，皱眉想了许久，这才说道：
    “你这个故事我听懂了，也的确可以证明王灿是乔恩的幕后老板。
    但是，实证呢？
    没有实证，这和你之前说的电话的事有什么区别呢？”
    “有！有证据！”
    看到高沾如此激动，林宇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有证据？有什么证据？”
    “我录了跟乔恩之间商量城堡的事的录音，在我家的电脑里。
    至于王灿和乔恩有关系这件事，可以调澄海饭店的监控！”
    “你们和王灿一起吃饭的饭店？”
    “是的。”
    “这倒的确是个能用的证据……”
    林宇摩挲着下巴沉吟道：
    “这样吧，我们先去拿录音，然后再去调监控。
    把这两样证据拿到以后，我们会回来找你的。”
    虽然，林宇并不看好这两样证据。
    毕竟，想要让这两个证据产生作用，就必须证明这两样证据之间的逻辑关系。
    虽然通过高沾的描述能够让两件事情产生联系，但这联系不够紧密，很容易被王灿推翻。
    王灿这人在林宇心中嗯形象相当老奸巨猾，对付老奸巨猾的人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拿两份证据的过程。林宇并没有参与，只是让霍沛沛派人去完成。
    这足以见得林宇队这两份证据有多不重视。
    之前印真和袁渚提供的证据，林宇都是拉霍沛沛亲自去取的。
    此时，林宇只是呆在霍沛沛的办公室里，两眼望着天花板出神。
    “霍监察，你说高沾的脑子好使不？”
    林宇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让霍沛沛感到迷惑：
    “难道你觉得他是个傻子？”

 第267章 全面监控

    “我当然不会觉得他是个傻子……”
    “那你问他脑子干什么？”
    “我是想说，高沾的记忆会不会出现什么偏差，比如明明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证据，但是却被他忽略了……”
    霍沛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林宇：
    “我看我得让你检查检查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你查案现在靠呓想了吗？
    高沾这个当事人都无法提供线索，你还能凭空变出线索来？”
    “嗯，也有道理……”
    林宇似乎还真认真考虑了霍沛沛怼他的话，这让霍沛沛一阵无语。
    他很想伸手摸摸林宇是不是发了烧，不过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下一秒，林宇就狂奔出了办公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霍沛沛想要追上去，可是才跑了两步就发现林宇没了踪影。
    她下意识的朝地面看去，不过让她失望的是，林宇并不是和她上一次一样是被绊倒在地，而是单纯的跑得够快而已。
    ……
    林宇跑出办公室后，并没有在监察局停留，而是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澄海饭店！”
    “好嘞！”
    风驰电掣……
    出租车的速度如迅雷一般，在林宇还没来得及想吐的瞬间就来到了目的地。
    付完钱的林宇下得车来，双手撑在路边的树上缓了半天劲。
    “我……我还活着啊……”
    他有些庆幸的望着出租车的尾灯，喘了几口粗气，然后走向了澄海饭店。
    澄海饭店的规格不低，若不是林宇一身警服，想就靠着休闲装进去，难免不会受到服务员的轻视。
    “这位……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刚刚已经有一批警官来过了，收走了我们的监控硬盘，难道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
    “有，我需要实地看看你们饭店的环境，方便吗？”
    服务员倒是想说不方便，但是林宇这一身警服的威慑力还是有的。
    他们在大饭店打工那也是打工，犯不着为了饭店得罪林宇。
    于是，服务员只能说道：
    “你稍等一下，我要先和我们经理说一下。”
    由于已经过去了数日，林宇也不担心有谁会破坏现场，因此也就点头答应了。
    服务员进入饭店，大约五分钟后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来到林宇面前。
    “你好，我是澄海饭店的经理，你有什么事吗？”
    林宇又一次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出示一下证件？”
    林宇倒也没意见，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递给经理。
    经理一看真是警官，也没有为难林宇，而是带着林宇进入了饭店内。
    “说实话，我们也不会核对每一个来饭店吃饭的客人身份，所以……”
    “我知道，我来不是为了追究你们饭店的责任，而是有些线索想要确认一下。
    你只要告诉我这三个人在来吃饭的那天坐的是哪一桌就行了。”
    林宇掏出了王灿、乔恩和高沾的照片。
    “我想，之前来的那批警官已经帮你们回忆过这三个人了吧？”
    经理没有接照片，因为他的确已经知道警方要查的是什么人了。
    他指着靠近窗户的一个大桌说道：
    “王先生是我们饭店的常客，他无论请谁吃饭都喜欢坐在那一桌。
    所以，一般如果王先生提前预约的话，我们都会把那一桌给他留出来。”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提醒道：
    “我们要查的事很重要，我建议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灿。
    否则，你可能会面临警方的逮捕。”
    “当然，王先生虽然是饭店贵客，但还没有贵到能让饭店不要声誉力保的地步……”
    林宇疑惑的转头看向经理：
    “你的意思是，你们饭店有一部分够贵的贵客是可以让饭店丢掉节操力保的？”
    “没有，您误会了。”
    经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摆了摆手：
    “警官，我就不叨扰了，您就慢慢看吧。
    不过五点开始我们就会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到时候……”
    “我会在那之前离开的。”
    林宇表也没看，似乎对查到证据这件事很有信心。”
    经理见林宇都这般说了，也就没有再旁边杵着，而是忙自己的事去了。
    等经理走后，林宇来到王灿惯坐的那一桌前，开始观察起来。
    他来找的并不是什么实物证据，因为过去这么多天了，即使有证据也早消失了。
    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这张桌子。
    落地的窗户，可以看到街上来往的人群。
    林宇可以想象，即便是在夜晚，也有不少人能够通过窗户羡慕的看着坐在这片灯红酒绿中的有钱人。
    落地窗前的桌子也颇为讲究，桌上铺的桌布一看就不是什么廉价货色。
    以桌子为原点，林宇朝附近扫视了一圈，在饭店的天花板上，有三个摄像头正好对准了这里。
    “经理，麻烦你过来一下！”
    听到林宇的召唤，经理又一次出现了。
    “警官，有什么吩咐？”
    “这几个摄像头有录音功能吗？”
    “有的。
    所以我们这儿的客人如果有什么私密话题要聊一般都会选择包厢，不会选择在大堂吃饭。
    不过包厢有最低消费，能进去聊正事的客人也并不多。”
    “王灿呢？”
    “他的确是包厢的常客，只有请聊的话题并不敏感的客人时，他才会选择在大堂吃饭。”
    “明白了！谢谢你！”
    林宇没有多说什么，又一次赶走了经理。
    经理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多说什么。
    对他而言，只要五点前林宇能离开饭店，不影响饭店的生意就行了。
    在此之前，林宇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越快折腾完越好。
    在一个从饭店外就能被人看到，且在饭店内随时会被监控的地方会见高沾，王灿的用心显然与林宇之前想的不同。
    他之所以这么高调，显然是想让别人知道高沾和他见过面。
    至于原因，想必也是为了影响警方的调查方向。
    这样一来，一个问题就浮现在林宇的脑海里——王灿这招故布疑阵，到底是想让警方失去对高沾的信任，还是想让警方更坚定的相信高沾。
    搞清楚这件事非常重要。
    因为这关乎着高沾这条线索到底还能不能继续查下去。
    想着想着，林宇突然发觉自己已然着了王灿的道。
    他想起自己最初查高沾的目的，是为了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防止之前赵小蝶提供的证据被推翻。
    如今高沾这条线索能不能用成了谜，正中王灿的下怀！

 第268章 步步紧逼

    这种被人一步一步看透了的感觉，让林宇很难受。
    对于林宇来说，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暂且放弃高沾这条线，再找别的出路。
    但是，这对林宇来说不可接受。
    虽然为了破案，这是最优的解法，但林宇的心里就是憋着这么一股气。
    若是在查案过程当中，他都得一步一步的被王灿牵着鼻子走，那他还查什么案子，直接就给出一个王灿喜欢的结果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林宇决定继续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他相信即便是王灿算无遗策，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总会留下什么破绽，能让自己找到可乘之机。
    在确认了澄海饭店的情况后，林宇并没有立刻回到监察局，而是再次出发前往高沾所交代的在聚会之前最后一次与乔恩碰面的地方。
    按照高沾的说法，在这次会面当中，王灿并没有出现。
    如果，王灿真会留下破绽，恐怕也只能在此处了。
    毕竟，作为执行端的乔恩可不一定能够将他的想法一一全都实现。
    乔恩约高沾吃饭的地方就没有澄海饭店那么高端了，不过是路边的一个摊子而已。
    在摊位附近就是江城大学，学生来来往往极多，也不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林宇逐渐开始觉得这也是王灿算计当中的一步，换言之，高沾所录音录下的内容，极有可能是王灿想让警方知道的内容，这让林宇的心中不由得一沉。
    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
    来到摊位以后，他直接找到了老板，掏出了高沾和乔恩的照片，问道：
    “你记得这两个人吗？”
    老板连连点头：
    “记得，这两个人来我这吃过东西，还聊了很久……”
    “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林宇好奇的问道：
    “这应该也是很多天前的事情，你这儿每天的人流量也不小，怎么会独独记得这两个人呢？”
    老板解释道：
    “因为这两个人在我这坐了太长时间了，导致后面的客人都没办法进来吃饭，我几次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们差不多就该走了，可是他们就是不走，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故事……”
    “你没有听听他们讲的是什么？”林宇追问道。
    “你为什么问这么多？”老板倒是警觉起来。
    林宇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我是警官，来查案子，问的多不是正常的吗？”
    “你以为穿身衣服你就是警官了？
    我看江城大学门口的保安跟你穿的一模一样！”
    林宇无奈的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江大门口的保安可没有这个。”
    老板定睛一看，立马换了副面孔：
    “不好意思，警官，是我有眼无珠，我看你年轻，还以为是cosplay呢！”
    林宇自然不信老板的鬼话，但是他也懒得跟老板计较：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可以了，我的确听到了两人对话，说是要什么去城堡组织个活动来着。
    我一听这两人说的话就不像没钱的样子，就这么有钱的家伙还跑我摊位来占位置，你说可气不可气？”
    老板越说越激动，抄起手里的擀面杖就往桌上一顿，激起一阵面粉，把林宇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咳咳咳咳，老板，你冷静点。”
    老板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赶紧道歉：
    “不好意思，我帮你擦擦……”
    “不用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当时他们在讨论城堡的事情的时候，旁边的人多吗？”
    “多，相当多。
    那时候正是高峰期，不然我急什么呢？”
    “那是不是他们说的话很多人都听得到？”
    “对啊，周围虽然声音嘈杂，但是只要有心，自然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明白了，谢谢老板！”
    林宇和老板道了声谢，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他现在越来越好奇高沾提供的证据里到底录下的是什么东西。
    ……
    回到监察局以后，他依旧没有第一时间去和霍沛沛汇合，而是先行来到了技术科。
    由于之前来过几次，技术科的人已经认得他了，因此并没有阻拦他，还向他问好。
    他拉住其中一个相熟的问道：
    “朱警官，之前送来的那个录音怎么样了？”
    “哟？你还记得有个录音啊，我们还奇怪你和霍监一直都对证据相当关心，这一次为什么却不闻不问呢！”
    听到朱警官的调侃，林宇笑道：
    “我这不是一直在忙别的事，这才有空来问问情况嘛！”
    “行，你跟我来。”
    朱警官并没有问林宇霍沛沛在哪里，而是直接把林宇带进了技术科。
    他拉着林宇来到一台电脑前，并递给他一副耳机。
    林宇将耳机戴上，然后点开了屏幕上显示的一段录音。
    很快，熟悉的乔恩和高沾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正如高沾交代的那样，耳机里传来的正是乔恩让他一起去城堡设计害死当年五人的事。
    林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放下耳机，问道：
    “这段音频是处理过的吧？之前有环境音吗？”
    “有，之前环境音还挺嘈杂的，好像是在什么摊位上，周围全是各种聊天吆喝的声音。”
    “有没有听到老板赶人的声音？”
    “老板赶人是指？”
    “就是因为他们占用台面太久，老板过来催他们走的声音。”
    “没有。”
    朱警官想了想，回答道：
    “从音频内容判断，在他们谈话期间，没有人和他们接触。”
    “那能不能判断这些录音结束时，他们是否离开了摊位？”
    “基本可以，在最后一段音频中，我们分离出了一些声音，类似离开座位，并互相告别。
    虽然听不太清内容，但从声波上判断就是之前谈话的两人无疑。”
    “好的，明白了，谢谢！”
    林宇又一次道谢离开，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径直回了霍沛沛的办公室。
    霍沛沛看到林宇，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毕竟她给林宇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林宇一个都没接，竟然玩起了失踪。
    她已经起了向顾峰要求退货的心思，可没想到林宇居然又回来了。
    这让她更怒了。
    “林宇！”
    “我觉得高沾其实还在帮王灿做事，想把王灿希望我们知道的事告诉我们。
    所以，他的话不可信，我们还得另寻出路。”
    “啊？”
    正准备发火的霍沛沛突然听林宇说起了正事，不由得忘记了自己满腔的怒火：
    “怎么说？”

 第269章 弃子乔恩

    “我去了澄海饭店，发现王灿选择和乔恩、高沾见面的那个桌子几乎是在全方位的监控之下，乔恩约高沾谈城堡的事情的那个摊位，也基本上是人来人往，是个人都能在一旁听到他们聊的什么。
    这足以证明他们这两次根本不是在秘会，而是堂而皇之的做给我们看的。
    而且，高沾提供的那份录音很有意思，里面的确录到了他和乔恩谈城堡杀人计划的内容……”
    “你去技术科看了？”
    “对……”
    “你怎么没带我去？”
    “咱能说正事吗？”
    “可以……”
    霍沛沛知道现在不是问林宇这个细节的时候，也就很快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既然你说录音里的内容没问题，那你为什么还怀疑高沾？”
    “因为……高沾录音里的内容的确很劲爆，但我不相信他和乔恩能在那个小摊堂而皇之的谈论这些。
    虽然说谈杀人并不能入罪，但这种危险话题不可能密不透风。
    我问过小摊的老板，他只记得乔恩和高沾谈过城堡的事，但没提杀人的事。
    你觉得如果他俩真在那儿谈了录音里的内容，那老板能没印象？
    要知道，老板对这两人印象可是相当深刻的。”
    林宇把自己和老板间的对话复述给霍沛沛听，霍沛沛听完也就明白了林宇的意思——那段录音恐怕是高沾伪造的。
    如果录音是伪造的，那就足以证明林宇之前的观点——高沾还在为王灿做事，他要做的就是引警方和监察相信他的录音。
    听起来，王灿这么做似乎是在引火烧身，但实际上却让警方和监察又断了一条线索。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霍沛沛有点郁闷了。
    她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本以为是个警方已经查完了的小案。
    谁知道顾峰一个电话，就把案子引进了出不来的泥潭。
    “既然高沾那里找不到线索，袁渚那边的线索又危险，那就只能审乔恩了。
    三个嫌疑人三条线，王灿肯定都有考虑到。
    但是我不信他能把三条线都考虑的很完美。
    我想，我们总能找到他们的破绽的。”
    霍沛沛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只能听从了林宇的意见，直接安排了林宇针对乔恩的审讯。
    林宇坐到审讯室中，正在考虑到底怎么开口，乔恩倒是先说话了。
    “警官，你们查到哪一步了？”
    “怎么？急不可耐的想要交代问题了？”
    林宇斜眼瞥了乔恩一下，并没有露出自己的急切之意。
    乔恩见林宇这般应答，一时也闹不清林宇的想法，只能再次试探道：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审过高沾和袁渚了吧？”
    “咿？”
    林宇奇道：
    “你不是一直被关在这里吗？怎么知道袁渚被抓的事？”
    “他被抓的时候来过这里登记，跟我打了个照面。”
    “哦，这样啊……”
    林宇沉吟了一阵，突然问道：
    “你和袁渚在江大旁边的亮亮小吃都聊了些什么？”
    霍沛沛正想提醒林宇，和乔恩在亮亮小吃聊天的人是高沾不是袁渚，可是却被林宇用手肘捅了回来。
    她这才明白林宇是故意这么问的。
    乔恩显然被林宇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他呆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哦……哦，我和他聊的是去城堡的事……”
    “什么事？是不是去城堡杀人的事？”
    “对对对，是去城堡杀人的事。
    你不是都经历过吗？
    我们就是计划……”
    “灭口！
    你骗他说你要杀的是当年逃走的五个人，好为去世的十五人报仇？”
    听到林宇的话，乔恩什么也没。
    林宇从手里的资料中抽出了王灿的照片：
    “我们都查到这一步了，你也没必要做个反复横跳的墙头草了。
    说吧，是不是他？”
    乔恩看到林宇手上的照片，顿时打了个哆嗦：
    “是……是的……”
    他没有否认。
    因为他不知道林宇到底查到了哪一步。
    有些东西否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与其否认这些警方都查到了线索的东西，不如想办法规避掉警方没有查到的事。
    “嗯，很好，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复仇的人，不过是替这个人灭口罢了，对吗？”
    林宇的步步紧逼，让乔恩退无可退。
    他思虑了良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对，是灭口……”
    “王灿让你这么干的？”
    “是的……”
    “是他让你去找袁渚，跟你一起杀人？”
    “是的……”
    “你撒谎！”
    林宇猛的一拍桌子，把乔恩吓了一大跳。
    他战战兢兢的看着林宇，生怕下一秒林宇就化身巨兽一口把他给吞了！
    林宇倒没准备“吃人”，他只是从抽屉里的证物中拿出了一个证物袋，把里面的录音笔拿了出来。
    他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很快，乔恩和高沾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段录音持续了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审讯室里安安静静，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被听得清清楚楚。
    录音播放完毕以后，林宇慢条斯理的收起了录音笔，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乔恩。
    “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亮亮小吃和袁渚聊的天，可为什么这段录音里和你对话的人是高沾？”
    “这……这……”
    乔恩似乎懵了，录音的内容好像也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辞来解释刚刚听到的东西。
    等了五分钟，林宇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说……说……可是我说什么啊？
    我都不知道这段录音的存在……”
    “你当然不知道，这是高沾偷录的。
    但是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很好奇，混淆高沾和袁渚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对啊……我也好好奇啊，有什么好处啊？”
    乔恩急得想挠头，只是双手被铐住，根本挠不到。
    “你也很好奇？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和高沾有过这段对话？”
    “……”
    乔恩没有接林宇的茬。
    “你不说话？我懂了，你接到的指示不是这样的？”
    “指……什么指示？”
    “王灿的指示啊！
    他想通过你们三个人给出的口供，让警方和监察不再延线调查下去，止步于你们提供的证据。
    这样一来，他就能充分的作好应对自己提供的证据的准备。
    等我们心满意足的把证据移交给法院的时候，他就能在法庭上倒打一耙，推翻我们从你们三个身上获得的所有证据，从而脱罪。
    不过，你们三个可就惨了，全成了替罪羊……”
    “你在说什么……”
    乔恩嘴里还在反驳林宇的话，但自己说话的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
    他似乎开始觉得林宇的话有些道理了……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可以给你点提示。
    在你们三个人当中，高沾和袁渚都是清楚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该干什么的。
    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个的口供清晰，证据链完备，很难让我们找出什么破绽。
    结果只有你一个人说的似是而非，内容混乱不堪。
    最终承担主责的人是谁，不用我说了吧？”
    林宇紧盯着乔恩的眼睛，让乔恩很不自在。
    他在椅子上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手指紧抓着座椅的扶手，似乎想把铁椅子给抠出个洞来。
    “紧张了？
    是不是开始觉得我的话有道理了？
    是不是开始发现王灿这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可靠了？
    是不是……”
    “是是是！”
    乔恩的脸色煞白，他没想到自己一心维护的幕后老板，居然这样把他给卖了：
    “可是为什么呢……”
    他哭丧着脸，眼神里尽是绝望之色，如同一个信仰坍塌的教徒，不敢相信神像崩于自己面前……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如果你承担了所有罪名，那么他就可以逍遥法外，他的媂系高宗和愿意配合他的喽啰高沾、袁渚就全都没事了。
    舍弃你，是他能选择的方案中最好的办法。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
    “我……我……”
    乔恩“我”不出任何内容来。
    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的世界就此崩解……

 第270章 盯梢受挫

    “你什么你？”
    看着自己的目的即将达到，林宇的脸上绽出了一个笑容：
    “你就说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吧！”
    “对……”
    “对就行了，既然这样，你是不是该跟我说点什么了？
    他都把你卖了，你没必要再按他给你的剧本来骗我们了吧？”
    乔恩的双眼盯着地面，似乎想在地上抠出个防空洞来藏进去，使自己能够有些安全感。
    可惜他没有本事凭空用脚在地上抠出洞来。
    “我手上有一份证据……”
    “别告诉我是证明王灿是你幕后老板的证据……”
    “是，但是证据是王灿给我的。
    他告诉我，如果到了实在无法隐瞒的时候，就把证据拿出来交给你们。”
    林宇一听这话，立刻知道自己的猜想恐怕成真了。
    王灿还真的准备了数份证据分发给了每一个可能被警方抓获的人。
    这些人手里的证据无一不能指证王灿就是幕后黑手，但同时，他一定也准备了充足的证据来推翻这些他精心制造的证据。
    等到警方和监察把案子交给了法院，已经无法再干涉的时候，他就可以反戈一击，赢得最终的胜利。
    这手段让林宇不得不又一次感慨其高明。
    “先把这份证据拿给我们看，然后告诉我们王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同时，我希望你也能提供一份王灿要你这么做的证据。
    否则你的口供将毫无意义……”
    “这……提供不了。”
    “为什么？”
    “王灿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我根本不可能在和他聊天的时候录音或者摄像……”
    “假如他的手里真有一份证据，能够推翻你们给我们的所有证据，他会把这东西放在哪里？”
    林宇看出乔恩知道的真的不多，因此决定换个方向审讯。
    王灿推翻证供的办法不多，无非就是使用新的人证和物证来说明乔恩他们提供的证据是假的。
    既然要有人证物证，那么只要能揪出它们，就能让王灿无计可施。
    “真安全……”
    林宇这是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但是，这三个字让他有些头疼。
    真安全公司一直以来不出差错的安保措施是有原因的，他与很多部门都有合作，甚至受到了一些地方性法规的保护。
    哪怕是警方想要调用证据，也不能强制从那里获取。
    “那人证呢？”
    “人证……人证……他的秘书！”
    乔恩想了一会儿，激动道：
    “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秘书全程都在，我想很多事情他秘书应该都有参与！
    而且……而且说不定真安全的钥匙也在他秘书手上！
    不过……他的秘书很忠诚的，你们想拿下他可能很难……”
    乔恩说着说着，又耷拉着脑袋看向地面。
    恐怕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提供的这几个证据，警方和监察都无法查证，是救不了他的。
    他明白，警方和监察若是无法深入调查王灿，就只能闭着眼睛跳进王灿挖的坑里。
    而王灿挖的坑，有一部分就是针对他乔恩的。
    他身上的锅拿不拿得下来，现在全靠警方和监察了！
    “他的秘书嘛……”
    林宇沉思了一阵，站起身来：
    “好，我们会想办法调查出真相的。
    你放心好了，该你的罪你逃不掉，不该你的罪你也不用背。
    我们警方和监察不会这样草菅人命为了业绩让你当替罪羊的。”
    “谢谢……”
    乔恩此时说话已是有气无力，对他来说，他对警方和监察查清真相救他一命这种事已经不报希望了。
    ……
    离开了审讯室，林宇一言不发。
    霍沛沛跟在他身后，反倒是像个跟班一样。
    霍沛沛本想问林宇一些问题，但看到林宇正认真思考的模样，她又不忍心打扰了。
    直到回了办公室，林宇才抬起头来。
    “我们可能要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了……”
    “喂！林宇！”
    霍沛沛一听林宇要“搞事”，赶紧制止道：
    “我们监察查案向来遵纪守法，不会跟你干违法的事的！”
    “你在说什么啊？”
    林宇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霍沛沛：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违法乱纪了？”
    “那你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见不得人代表偷偷的，不是要违法！
    你派些人去盯住王灿的秘书，看看他平时都在干些什么。
    然后再调查一下这个秘书的背景。
    我就不信他是个没缝的蛋，还找不出些证据来拿下他了！”
    “哦，盯梢啊！你直接说盯梢不就完了？
    什么鬼见不得人的事……你想吓死我啊？”
    “哈哈哈哈……我就是形容，形容，夸张的修辞手法，懂吧？”
    ……
    霍沛沛很快就安排了林宇交代的两件事，由于监察部门人手不足，林宇打电话给陈局长让他发函与监察共同行动，陈局长获悉后，立刻派出了以顾峰为首的警备局刑侦队加入了行动当中。
    就这样，两部门的联合行动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联合行动的第一阶段，警备局和监察各出了一部分人手开始对王灿最贴身的秘书孙极进行了布控，并将他的一言一行给记录了下来。
    可是，这个孙极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社畜一般，每天九九六，就差没直接去icu了。
    警方和监察两部门联合跟了孙极整整三天，可是在这三天里他们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让指挥行动的顾峰和霍沛沛不由的有些跳脚。
    因为，对于孙极的调查，不过是对王灿调查的一部分而已。
    若是连孙极这边都耽误这么久，调查王灿的时间只会拖得更长。
    如此一来，监察将会受到莫大的压力。
    毕竟，一个案子不可能在他们的手上一直放着，总要递交到法院那边进行公诉。
    一旦上面施压，恐怕就算是陈局长和监察局的局长绑在一起也顶不住。
    此时，一辆不起眼的轿车当中，顾峰，霍沛沛和林宇三人都一言不发的耷拉着脑袋。
    显然，这三天的调查让他们都感到十分受挫。
    顾峰有气无力的看着林宇，问道：
    “这是你小子定下来的计划，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宇翻了个白眼、：
    “我定的计划你们不也通过了？
    你们咋之前没觉得这计划有什么问题呢？
    现在只是计划出了点小挫折而已，大方向上应该没有错。
    孙极在这三天里都是正常上下班，证明他在路上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去办。
    或许，我们只是凑巧遇上了王灿这几天没什么事情要交代给他而已！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顾峰一听林宇又要提出假设，顿时来了兴致。
    毕竟，林宇提的假设至少百分之七十以上都能成真。
    只听林宇说道：
    “孙极要做的事情有可能全都在王氏集团的大楼内完成，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出外勤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我们必须得扩大盯梢的范围，把触手伸进王氏集团，才有可能弄清楚孙极到底有没有替王灿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峰伸手摸向林宇的额头、：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我们的人一进王氏集团就能被他们认出来，还怎么盯梢啊？”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说道：
    “也不是不行。
    咱们手上不是掌握着王灿给我们提供的假证据吗？
    这些证据足够传唤王灿，或者对他展开调查了。
    我们以此为理由，派人到王氏集团内部去对整栋大楼进行排查，然后再对孙极盯梢，这样或许就能找出什么证据来了！”
    “我看你是没睡醒！”
    顾峰本以为林宇会提出什么好主意，没想到竟然是个馊主意：
    “你动动你的脑子想一下，如果王灿真的想让孙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会在我们警方不在场的情况下做。
    我们警方的派人进驻他王氏集团大楼了，他还能派孙极去做什么？
    难不成做给我们看吗？”
    “这可说不准。
    毕竟，在王灿看来我们已经查到了这么多证据，相当于已经入了他的套了。
    因此，他必须得加紧动作，保证在我们把他送进法院之前，让他准备好的证人和证物能够及时的出现在法庭之上。
    否则，他所做的这一切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271章 阳谋

    “是吗？”
    顾峰对林宇的想法还是持怀疑态度。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迅速的开口道:
    “既然你这么想了，那我们就赶紧行动吧？”
    他的态度变化之快让林宇叹为观止: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因为我想起每次到这种时候，你总会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办法了，还不如听你的得了。
    免得每次你都这么说，让我都怀疑我智商有什么问题，根本想不出好主意了……”
    顾峰的话，让林宇突然觉得有些内疚，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顾峰太过苛刻了……
    顾峰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在和林宇表达了自己认同的观点后，立刻拿起手机安排了起来。
    刑侦队最近并没有接太多案子，因此有富裕的人手。
    再加上有附近警备所帮忙，更不用担心任务没人去完成了。
    很快，他就抽调出一只队伍去监察局找到证物科拿到了能够证明王灿涉案的证据，然后回转到王氏集团大楼，并直接进入其中。
    很快，更多警力赶到了现场，将王氏集团给围了起来。
    王氏集团的人在王灿的庇护下，即便是犯了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案，基本很少有人追究。
    因此，谁也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警方这是要干什么。
    毕竟，王氏集团又不是夜总会，他们想不出有什么被扫荡的必要……
    很快，警方的人直接围了王氏并找到王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王氏。
    好在王灿在警方的默认下很快封锁了消息，这才没有立刻让王氏的股票一泻千里。
    在现场同僚向顾峰请示是否允许王灿封锁消息时，顾峰本想拒绝，但是被林宇制止了。
    林宇认为，如果就这样彻底封锁住王灿，他就根本没办法去做任何事了。
    他不动，警方上哪里去抓他把柄？
    顾峰对林宇向来从善如流，因此很快就下达了默许王灿在限定范围内继续控制公司的命令。
    王灿或许能猜到警方的目的必然不纯，但是对他来说，控制公司不让公司立刻崩盘，比去盘算警方到底想做什么要重要得多。
    更何况他之前对于眼前的情况有过预案，因此也没有多慌张。
    他立刻叫来了孙极，当着警方的面交代他让保卫部控制哪些重要部门，如何让公司能够继续运转的同时不让消息外传。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丝毫隐瞒，仿佛警方的人根本就是空气不存在一样。
    即使现场的警官知道王灿这么做肯定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他们还是将现场的情况如实的汇报给了顾峰。
    顾峰在得到消息后，也第一时间分享给林宇和霍沛沛，想听听他们两个，特别是林宇的意见。
    林宇在听说王灿的做法以后，只是轻笑了一声。
    “王灿这家伙，只是在说废话给我们看而已。”
    “嗯？废话？”
    “对，废话。
    他说的这些，其实他早就安排下去了。
    找保卫部控制公司这种事，应该不会让孙极这个级别的人去做。
    所以，他跟孙极做这些，只是在向孙极释放一个信号——该干活了。”
    孙极这人跟随王灿了这么多年，一直做他的贴身秘书，必然与王灿有说不出的默契。
    既然有默契，他自然能明白王灿其实是想让他做什么。
    我想，他下一步就要开始行动了。
    不过在行动前，他肯定要去保卫部，而且他进入保卫部的瞬间，行动就应该已经开始。
    所以……
    顾队长，让现场的同僚瞪大眼睛，千万别放过任何细节。
    否则，孙极跑了都有可能。”
    “跑？
    整个公司都被我们包围了，他能跑去哪里？”
    “我说过他要跑出公司吗？”
    “这……”
    顾峰被林宇给问住了:
    “没有……”
    “对啊，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认为他会跑出公司？难道你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你小子少废话，知道我想多了还要揶揄我？
    直接说你的结论！他要跑去哪里？”
    见顾峰有些恼羞成怒，林宇这才轻咳了两声:
    “啊，是这样的，我觉得孙极还会留在王氏集团里，但是会想方设法的脱离我们警方的视线，在公司内做自己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我推断所谓的人证物证其实并不在真安全。
    真安全只是乔恩释放的一个错误信号而已。
    我之前就在想，王灿为什么会宁可相信真安全也不相信自己拥有绝对控制力的公司。
    现在看来是乔恩搞错了。”
    “你又怎么知道孙极在脱离了我们的视线以后，就不会联系外面的人去真安全取东西呢？”
    “……”
    林宇没想到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他刚鄙视完顾峰，顾峰就把他给问住了。
    他思忖了许久，可是想不出个答案来，只能讪讪道:
    “不能确定。
    或许他有可能联系外面的人去真安全取东西。
    不过，这也不难解决。
    我们盯住真安全不就好了？
    据我所知，真安全的人向来只管门内事。
    出了门，货物的安全就跟他们无关了。
    我们完全可以半路劫……抓获那个拿了证物的人。”
    “你把一个警方正义的行动说出了一种黑吃黑的感觉……”
    顾峰对林宇的话很是无语:
    “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
    我现在就派人去真安全盯着。
    我还就不信了，难道王氏集团和真安全两个地方我们都抓不住任何破绽？
    除非这王灿成精了！能够算无遗策！”
    顾峰在这里咬牙发狠，王氏集团里的情况还是朝着林宇预测的方向发展了。
    在孙极进入保卫部后，很久都没有再出来。
    为了防止出现问题，警方要求强行进入保卫部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在他们进入保卫部后，根本没有看到孙极的身影。
    他们询问保卫部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保卫部的人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不说，警方就只能调监控。
    可是，保卫部拥有全公司的监控，却偏偏没有他们部门内部的监控。
    在得知这些情况后，林宇与顾峰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果然如此。”

 第272章 孙极在哪里

    在情况确认以后，顾峰立刻命令守在真安全门口的人行动起来，时时盯守，确定孙极是否有到真安全去。
    同时，他命令在王氏集团内部的警员们不动声色的将各个部门的门口看管起来，寻找是否有似疑乔装打扮的孙极出现在各部门的附近去找什么人。
    在布控如此严实的情况下，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警方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一下没，让顾峰和林宇又开始觉得疑惑起来。
    按照两人的设想，此时孙极就算再会隐藏身形，也应该被警方发现了。
    除非，他一直隐藏着不肯出来，等着警方的人撤离以后再做动作。
    但这个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若真是这样，王灿根本就没有必要在办公室和他演那场戏，直接老老实实的配合调查，待到警方的人走不就行了？
    如此画蛇添足，纯粹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林宇看着顾峰，顾峰望着林宇，两人面面相觑。
    至于一旁的霍沛沛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林宇突然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孙极想从保卫部逃走，总得使点手段。
    要么是乔装打扮，要么是走秘密通道。
    按理来说，乔装易容直接出保卫部门的可能性不大。
    我们留在保卫部门口的同僚，不至于傻到从里面出来的人不是孙极就不上前盘问了。
    既然如此，就足以证明在他们留守在保卫部门口期间，并没有人从保卫部出来。
    这就只能说明保卫部有一条秘密通道，直接通向王氏集团的其他地方。
    顺着这条线索，或许我们就能找到孙极到底去了哪里了！”
    “这个想法不错！”
    顾峰一拍大腿:
    “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现在就给里面打个电话，让他们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林宇按住了顾峰的手，说道:
    “先别急，先听我说完。
    保卫部那边一定有什么手段来通知已经离开的孙极。
    若是什么手段都没有，孙极现在就等于随时处在危险当中。
    我想，王灿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做安排。
    既然要安排，无非这几种可能。
    其一，让保卫部的人在被警方询问孙极去向以后立刻向他报告，或直接向孙极报告。
    可若是这难度也太大了，保卫部的人能用什么方法当着警方的面给孙极通风报信？
    或者是保卫部出现了任何异常情况，都会通过某种设施直接通知到孙极那里，使孙极能够马上知道情况。
    这种设施最常见的就是不断的发送无线信号，某种情况下无线信号会消失，这样孙极就能知道出事了。”
    “无线信号消失？”
    顾峰仔细想了想，说道:
    “会不会是保卫部有一个人在不断的控制着无线信号发射器，只要我们把保卫部控制住，他就会停止发送信号，这样无线信号就会消失呢？”
    林宇点头道: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所以，我觉得现在应该密切的关注保卫部的每一个人，确认他们现在的状态，看看有没有人可能就是那个发射无线信号的人。”
    “这难度可大了……”
    顾峰皱眉道:
    “你想想，如果我们的人又一次贸然闯进保卫部，保卫部的人难道能想不到我们开始怀疑孙极的消失和他们有关了吗？
    这样一来，保卫部的人必然会停止给孙极发信号，那样我们就算找到了那个发射无线信号的人，也是白费了力气。”
    “我倒有个主意……”
    林宇摩挲着下巴，眼睛看向了窗外:
    “我们亲自去一趟保卫部。”
    “我们亲自去，和让那些同僚去有什么区别？”
    顾峰对林宇这个主意很是不解:
    “难道说因为我们的排面比较大，保卫部的人会给我们个面子，不停止给孙极发信号？
    我看结果只会恰恰相反，我们一去，保卫部的人看到连警备局刑侦队的队长都出现了，那还不是出不了大事？
    赶紧就停发信号，让孙极马上就知道出事才是王道！”
    “你想的太消极了！”
    林宇打开车门下了车，顾峰这才想起刚刚忘记锁了车门。
    见林宇下车，他也只能和霍沛沛使了个眼色一起跟下车来。
    两人刚一落地，就听林宇道:
    “走吧，咱们一起去一趟保卫部。
    到了你就知道我有什么主意了。”
    顾峰没想到林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跟他卖起了关子，一时间有些郁闷。
    不过，他现在依旧处于想不出比林宇更好的主意来。
    因此，他只能随着林宇一同进入了王氏集团的大楼。
    他也想看看林宇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一进入大楼的门，他们这一群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毕竟，当所有的警员见到顾峰全都立正敬礼的时候，傻子也看得出来进来的是一个当官的！
    顾峰倒是没想到自己手下的警员对自己如此尊敬，一时间只觉得一头黑线。
    他赶紧在对讲机里轻声道:
    “见到我的人不要向我行礼，不要让我的行踪太过令人瞩目！”
    直到他下了命令以后接着往前走时，那些看到他来的警官才没对他敬礼，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毕竟，要是一直持续有人向他敬礼的话，用不着走到保卫部，孙极就已经知道出了大事了。
    来到保卫部门口的时候，林宇冲着顾峰努了努嘴。
    一向和林宇有些默契的顾峰，这次居然不明白林宇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没了主意。
    就在他和霍沛沛面面相觑的时候，林宇突然趁他们不注意，一个闪身进了保卫部，把两人晾在了门外。
    顾峰这才发觉，原来林宇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好独自一人进入保卫部而已。
    他本想跟进去，却被霍沛沛拉住了:
    “老顾，我觉得林宇这小子鬼主意极多，或许他真有办法让保卫部的人交代出孙极的去向。
    咱们还是看看他调查的结果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顾峰没想到霍沛沛居然心向林宇，一时觉得有些惊讶:
    “一般来说，队伍里有人擅自行动，你一定会暴跳如雷，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向着林宇那小子？”
    霍沛沛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林宇像我的领导一样，一见到他我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想要服从命令的感觉。
    我也不明白这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第273章 林大胆

    与此同时，王氏集团的保卫部里，林宇正笑眯眯的看着一众被自己吓了一跳的保安们。
    “不好意思，走错了，这是……保卫部？”
    林宇的话，让本来有些凝固的气氛稍稍好了些许。
    一名保安正了正自己的帽子：
    “你说的没错，这里是保卫部。
    我们原则上不允许闲杂人等乱闯进来，所以请你离开，谢谢！”
    林宇见对方一上来就要送客，立刻发挥了“不要脸”的精神：
    “闲杂人等？我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
    我叫林宇，是王总让我下来看看，询问那件事进展的。”
    “那件事？哪件事？”
    “就是……孙……
    “我们保安里没有姓孙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总有我的社号码，不可能直接和你联系！”
    “王总既然这么信任你，是不是把孙极要做的事也告诉你了啊？”
    “这……”
    林宇的话让保安迟疑起来：
    “既然王总连孙极去……咳咳，都不肯告诉你，你居然跟我说他信任你……
    你是不是在逗我？”
    “那……”
    “别这这那那的了，孙极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是，开始了。
    你告诉王总，警方查得很紧，孙极的行动受到了一定的限制，所以行动速度比之前可能要慢上一些……”
    “呵呵，这会你怎么又什么都知道了？”
    看到林宇鄙夷的眼神，保安只觉得一阵怒火自心底涌了上来：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
    虽然我不知道孙极先生到底去干什么了，但他临走前跟我交代了这些话。
    你爱信不信，要是因为你的原因这些话没能转达到王总那里，你自己等着承受王总的怒火吧！”
    保安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林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让保安有些得意：
    “哼，原来你还是怕王总的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林宇脖子一梗：
    “我才不怕王总的怒火呢！
    我这就去跟他说，让他知道知道你们保安是多么傲慢，对他派来的人是多么的不尊敬！”
    “呵呵！你去啊！我倒要看看王总是不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两人越吵越激烈，门外的顾峰听到里面的动静，差点直接冲了进去。
    好在霍沛沛比顾峰冷静，硬生生拉住了他，这才没让他撞破林宇的计划。
    吵了一阵以后，林宇一步步退出了保卫部，后退过程中，他还在不断的叫嚣着要让保安付出代价。
    就这样，他从保卫部全身而退。
    他一出来，顾峰就要迎上，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保安追了出来。
    “林先生！等等！”
    “什么事？”
    林宇回过头去，眼神里尽是不悦。
    “我们队长脾气有些差，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你还帮你队长当起说客了？
    你有什么权利替他作主？”
    “我是没权替他作主，但是我总得为自己的前途想想。
    咱们队长没少得罪王总的人，所以我们保卫部一直在整个公司不受待见，我们心里也苦啊！
    可是，王总不换队长，我们总不能去给他进言。
    所以……”
    “放心吧，我不会把对你们队长一个人的怒火扩展到你们整个保卫部的。”
    “谢谢您……”
    “我看你也挺机灵，王总交代的那个事是不是你在办？”
    “哪个？哦！孙先生的事？”
    林宇微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
    这事要是办好了，王总……”
    “不是我……”
    那个保安有些沮丧：
    “队长只知道照顾他那个弟弟胡伟，根本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人物交给我们这些弟兄。”
    “没关系，如果胡伟做好了这件事也就罢了，他要是没做好，我一定向王总保举你，以后让你来干这些事！”
    “谢！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勒！”
    “好的，小杨，我看好你。
    不过我们之间的对话……”
    “您放心好了，我会跟队长说，我只是出来上了个厕所！”
    “很好！”
    林宇冲杨勒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看着杨勒回了保卫部。
    他直接走到了电梯，然后按动了按钮，并且按下了王灿所在楼层的按钮。
    他刚才在保卫部看过，整个公司里，他们唯一无权监控的就只有王灿的办公区域了。
    他直接进了王灿的办公区域，然后来到了王灿办公室。
    王灿见过他，看到他的到来并没有太过惊讶。
    “这位警官，你怎么来了？”
    “瞧您说的，您公司现在这么多警官，也不少我一个吧？”
    “倒是不少你一个，不过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跑来我办公室的，你是头一个。”
    “怪事，难道你会在公司杀警？”
    “警官说笑了，我哪有这个胆子？”
    “我就说嘛！王总遵纪守法，哪里会杀人呢！”
    王灿深深的看了林宇一眼，想通过自己的眼神看出林宇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林宇脸上的笑意把他的本意藏得很深，以至于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了许久，王灿放弃了。
    “我的确不会杀人，更不会杀警官。
    你们的人没胆子在我办公室周围晃让我也很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乐得清静，省得总被打扰。”
    王灿把“打扰”两个字咬得很重，显然是在责怪林宇“打扰”他。
    可是，林宇脸皮的厚度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事，他们不打扰，我来打扰也是一样的。
    有件事我想王总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事？”
    “孙极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王灿摇头道：
    “他跟我说他下去替我办事，然后就失联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怎么？警方怀疑他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林宇之所以敢这样打草惊蛇，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警方对孙极的事一直不闻不问，才更会引起王灿的怀疑。
    如今他把这问题摆在了明面上，反倒让王灿觉得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对，如果不是对他有所怀疑，我也不会特意上来问你。”
    林宇回答得很坦然，似乎警方正在追捕的真的是孙极。
    对于林宇的话，王灿自然不会全信，但也并非完全不信。
    毕竟对于他而言，警方要查的是谁并不重要。

 第274章 信号发射器

    “你们要查孙极我可以理解，反正我知道你们城堡的案子不破，谁在你们眼里都是嫌疑人，我也不例外。”
    “王总说笑了，我们的确是掌握了一些证据……”
    “诶！别说了，再说你该开始盘问我了。”
    王灿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散上面的热气，然后抿了一小口茶：
    “我对你印象不错，你是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我可不想和你交恶。
    毕竟，宁欺白头翁，莫笑少年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合作？”
    林宇并没有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反而在心底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他觉得王灿实在是过于气定神闲了。
    如此看来，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很像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根本不怕警方能找出什么破绽。
    不过，林宇并没有在脸上露出丝毫紧张之意，反倒是有样学样的端起桌上的茶杯，也很讲究的喝上了一口。
    “好啊，我的确很期待和你的合作呢！”
    林宇这话似是而非，也不知王灿信了没有。
    总之，大小两个狐狸皆露着一脸笑容，从表面上看，似乎达成了共识。
    就这样，林宇和王灿又随便聊了几句，然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的门，林宇就闭了会儿眼睛。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因为他知道，王灿肯定在办公室里用监控盯着他。
    只要他露出丝毫不悦的表情，就能让王灿看出破绽，进而和他撕破脸。
    他虽然不怕和王灿硬碰硬，但毫无必要的硬碰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再者说，林宇上楼来找王灿只是为了迷惑保卫部而已。
    对他而言，只要保卫部那个人不怀疑他就行。
    他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一楼，然后离开了王氏集团，直到走出了王氏的监控外，才松了口气停了下来。
    顾峰和霍沛沛自然不傻，他们看到林宇上了电梯，就知道林宇肯定有事不能在大楼里说，所以此时已经下楼在等他了。
    两人见林宇下楼以后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便一路跟着林宇，直到他停下。
    “现在可以说你到底干什么了吧？”
    “刚刚在保卫部演了一出戏，因此已经获知那个发送信号的人叫胡伟。
    你现在只要找人盯住胡伟，搞清楚他发送信号的方式就行了。
    通过胡伟，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孙极。”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也没心情再继续追问林宇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赶紧掏出手机把寻找胡伟，并通过胡伟找到孙极的任务交代了下去。
    胡伟很好找，整个保卫部就这么一个姓胡的。
    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直接观察他的动作也不难。
    警方的人反正一直在附近，没事进保卫部转一圈也不会引起保卫部的人警觉。
    就这样，留在王氏集团里的警官们很快就摸清了胡伟的底细，了解清楚了他发送信号的方式。
    ……
    “刚刚接到楼里同僚们的电话，他们说胡伟的手上有一个装置，装置就一个按钮，用来发送信号。
    他每隔五分钟会按一下那个按钮，随后就会有信号发出，让孙极接收到。
    孙极只要收得到信号，就能确认保卫部没事，自然就不会隐藏起来什么也不做。”
    “我们有没有可能模拟这个信号？”
    听到林宇的问题，顾峰想了想，说道：
    “这就得问问李梦瑶了……”
    “又是她？”
    霍沛沛听到“李梦瑶”三个字，脸色瞬间就变了。
    顾峰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霍沛沛，问道：
    “李梦瑶怎么了？之前去监察的时候得罪了你？”
    “那……倒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这么倚重她。”
    “倚重？整个警备局就这么一个技术科，技术方面的事我不用她用谁？”
    顾峰这个答案其实是实话，对于李梦瑶，至少在工作上他是不参杂私人感情的。
    因此，他用李梦瑶的原因本就如此朴实无华。
    可是在霍沛沛耳朵里，这话的意味就又不一样了。
    顾峰的话好像是在说——我和李梦瑶没什么特殊关系，你不要瞎想。
    越是这样，霍沛沛自然越是要瞎想，开始觉得顾峰是不是在安慰她……
    看到霍沛沛的表情逐渐“变态”，林宇赶紧咳嗽了两声：
    “好了，既然如此，顾队长，你赶紧把李警官叫来吧！
    有她在，我们也好尽快破解这段无线信号。”
    顾峰没有犹豫，立刻给还在警备局的李梦瑶打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李梦瑶出现在了王氏集团的大楼外。
    “信号从哪里发出的？”
    “保卫部，就在楼里。”
    李梦瑶就只问了这一句，就带着工具和助手走进了王氏集团。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林宇再次见到了李梦瑶。
    这一次，李梦瑶的手上拿着一块电路板，仔细一看，应该是个简陋的装置。
    至于这装置是干什么的，林宇就不得而知了。
    “李警官，这是……”
    “这块电路上面有个按钮，按下去以后能产生和保卫部里发出来的怪异信号相同频段的电波。
    只要你们能掌握好发射时间，就足以用它来迷惑接收信号的人了。”
    这正是林宇想要的东西！
    林宇兴奋的从李梦瑶的手中接过了装置，然后对顾峰道：
    “顾队长，我们赶紧去保卫部，然后观察胡伟的发射频率！”
    “话说有一件事我非常不解……”
    顾峰盯着兴奋的林宇，有些纳闷的问道：
    “我们直接控制胡伟，然后用他的装置发射信号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做个新的发射器出来呢？”
    林宇见顾峰不是在开玩笑，是真有此疑惑，皱眉答道：
    “我们从胡伟手上取得发射器过程中的变数太多了，万一时间没有校准，又或是和他搏斗了五分钟以上，又或是搏斗过程中误触了发射器，都有可能让我们的计划彻底泡汤。
    所以，做个新的发射器是最稳妥的方法。”
    顾峰一听林宇这话颇有道理，于是点头道：
    “好吧，算你小子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去找胡伟！”
    说完，他拉起林宇就走，留下了李梦瑶和霍沛沛两人在原地互相盯着，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林宇和顾峰直到来到保卫部的门口，才发现霍沛沛没有跟上。
    不过考虑到霍沛沛是个大活人，不至于能在王氏集团门口警方的包围圈内走丢，因此也都没太在意。
    顾峰拉过一名警官，交代了林宇刚刚交代过的事。
    那名警官立刻转身走进了保卫部。
    两分钟后，那人拿着自己的手机来到了顾峰面前：
    “这上面的计时是我看胡伟案了三次按钮以后统计出来的，应该是准确的。
    你们只要严格按照上面秒表的读秒速度按按钮，就不会出差错。”
    “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宇兴奋的拍了那人的肩膀一下，似乎并不在意之前那个帮他的保安会不会发现他是警官一样。
    因为，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
    “抓捕保卫部所有人！”
    顾峰和林宇的命令一下达，整个保卫部门外的警官们都沸腾了。
    他们在这里杵了半天，都快憋死了。
    明知道办公室里全是一群犯罪分子，但又不能动手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憋屈。
    如今得到释放，让他们迅速成为了一群捕猎的猎手。
    保卫部里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就被一把扑倒在地，然后被戴上了手铐。
    只有胡伟一人似乎早有警觉，他一把将按钮藏在身后，并开始反抗起来。
    为了防止胡伟泄露消息，所有围捕他的警官得到的命令都是先从他手里夺下按钮。
    作为一个保安，在警官面前，他的水平的确不够看。
    他本想多按几次按钮提醒孙极，可手指都没来得及动，就被警方一把夺走了控制器。
    此时，手机上的读秒也接近了尾声。
    林宇看到读秒归零，立刻按下了按钮。
    虽然他还无法确定这一按是不是真能让孙极收到信号从而放松警惕，但总比没有按下要强。
    正当他松了口气，准备思考下一步计划的时候，李梦瑶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来：
    “顾峰，林宇，找到信号接收源了！”
    “什么？”
    这个消息让林宇和顾峰一阵眩晕。
    李梦瑶等于在告诉他们：
    “孙极已经找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如释重负。
    顾峰立刻下达了抓捕孙极的命令，同时有些奇怪的问道：
    “霍沛沛哪儿去了？”
    “她？回监察局了。”
    “啊？”
    林宇和顾峰两人听到这个答案，皆是愣在当场。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为什么？”

 第275章 抓捕孙极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她跟我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然后转身就跑了。
    我问她去哪里，她说这里有我们警方的人就够了，根本用不着她，然后就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林宇和顾峰虽然听了李梦瑶的解释，却仍是一头雾水。
    “你们自己去问她吧。
    我在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就先回局里了。”
    李梦瑶懒得跟林宇和顾峰废话，直接转身也离开了。
    顾峰和林宇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女人就这样从现场消失了。
    不过，两人也没空深究，因为没过多久，捷报就传了过来。
    “顾队长，信号接收源已经找到了，是否立刻抓捕？”
    “抓！”
    ……
    顾峰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贯彻，没过五分钟，就有警官一路小跑来到了保卫部门口。
    “顾队长，人已经抓到了，是带到这里来吗？”
    “是……”
    “不！”
    林宇打断了顾峰的话：
    “带回局里，不要在王氏集团逗留。”
    那名警官看了看林宇，然后转脸看向顾峰，见顾峰点头，这才离开。
    “为什么不让把人带到这里来？难道你还怕王灿知道？
    可是，孙极被抓这么大的事，王灿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林宇摇头道：
    “我不是怕王灿知道，而是怕孙极趁我们不注意向什么人传递消息。
    要知道，王氏集团的大楼里遍布摄像头，这些摄像头是否只有保卫部能看到还是未知数。
    若是他通过肢体语言和摄像头向王灿传达了某种消息使两人有机会串供，你岂不是白抓的人？”
    顾峰一想也对：
    “嗯……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回局里去吗？”
    “我现在要去见一见王灿。”
    “啊？
    你去见他干什么？
    这种时候不是对他避而不见比较好吗？”
    “不，如果我们对他避而不见，长时间没动静会让他冷静下来想对策。
    我现在就是要去打草惊蛇，让他知道我们警方已经抓住了孙极，并且盯上他了。
    这样一来，他一定会另寻出路立刻开始行动。
    到时候，我们就能找到他的破绽，把他给拿下了。”
    “好吧……你一个人去吗？”
    “是的，他对我比较熟悉。
    若是对着你这个陌生的警官，我怕会节外生枝。”
    顾峰只能点了点头，嘱咐林宇小心，然后目送林宇上了电梯。
    林宇再次来到王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心情已经大不一样了。
    若说上次来的时候，他只是表面装作气定神闲，其实慌得一匹，那么这一次，他就是真的云淡风轻了。
    有孙极在手里，王灿想要翻身就得花费更多的精力，此时的两人形势已然倒转，胜利的天平开始倾向警方了。
    “王总，别来无恙。”
    “林警官，我们好像还没有告别多长时间吧？
    你这次来，是不是来给我敲丧钟的？”
    王灿似乎猜到了林宇的来意，说话相当不客气。
    林宇也没跟他客套，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
    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刚刚没喝完的茶还摆在桌上，于是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
    “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错。
    孙极已经被抓了。”
    林宇话说到这里，斜眼瞥了一下王灿的表情。
    王灿的眼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孙极被抓应该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
    “那我得恭喜一下你们警方了。”
    他说着说着，甚至鼓起了掌：
    “抓住了这个最大的嫌疑人，你们的案子就离被破不远了。
    提前祝贺江城警方又破一大案，记得庆功的时候叫上我，也喝一口你们的喜酒。”
    王灿调侃的语气，让林宇愣了一下。
    他甚至有些分辨不清王灿是在故作镇定，还是真的不在乎孙极被抓的事。
    他开始怀疑刚刚王灿眼角抽搐的那一下，是不是并不出于紧张，反倒是出于阴谋得逞的快感。
    “同喜同喜，这也算是我们江城警方为你们王氏集团除了一大祸害，这喜酒的确应该有你一份。
    只是不知道你们王氏是不是只有这一颗毒瘤，若是还有，我们警方自然会继续努力，帮你把它们全都连根拔起，还你们王氏集团一个朗朗乾坤。”
    林宇说着说着，还把手伸了出去，似乎真想和王灿“同乐”。
    可是，王灿并没有伸手的意思：
    “警官，我知道你们抓了人以后还要审讯，一定很忙，不如你早些回去工作。
    我也要忙了，没太多时间接待你，还请自便。”
    王灿的逐客令一下，林宇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这让本来以为还要和林宇演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戏的王灿也呆了一呆。
    很快，门口就传来了林宇的声音：
    “王总，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拭目以待！”
    王灿回了林宇一句，便回到了办公桌前。
    他站在桌边迟迟没有坐下，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良久，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可以过来了，再不来我这儿要出大事！”
    ……
    林宇离开王灿办公室后，马不停蹄的找到顾峰，然后拉着他一起离开了王氏集团，回到了警备局。
    一到局里，林宇就立刻要求开始对孙极进行审讯。
    顾峰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案子其实已经交到监察了，在警备局审不太好吧？”
    听到顾峰这话，林宇才想起自己是在跟霍沛沛一起办案，顾峰只是个帮手。
    他赶紧一拍脑袋：
    “那你叫我跟你回来干嘛，我应该回监察啊！”
    “这不是霍沛沛的车已经回去了么，你不跟我回来难道走去监察？”
    “……”
    林宇横了顾峰一眼：
    “你就不能带我过去？”
    “能是能，不过……”
    顾峰指了指门口。
    林宇抬头一看，才发现霍沛沛居然站在刑侦队的门口，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林宇咽了口唾沫，问道：
    “霍监察，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一个帮我们监察办案的警官，办完案子不回监察，跑回警备局干什么？”
    “我……这不是认错路了么……”
    林宇找的这理由相当没有说服力，霍沛沛眼神里的怒火更盛了几分：
    “你找这理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林宇赶紧摆着手，返身推了顾峰一把：
    “都是他！
    是他把正在想案子的我给拖回了警备局！”
    霍沛沛见林宇把责任推到了顾峰身上，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算是破了功：
    “我说老顾，对于这个明明被你委派来查案，却能转身出卖你的小鬼头，你有啥想法吗？”
    顾峰两手一摊：
    “没有想法，这家伙就是这样不着调。
    不过，也正是因为不着调，所以查案的手段比我这个老家伙要多得多。
    好了，你俩赶紧回监察去吧，孙极的手续办完后，我会派人把他给你们送过去的！”
    “那就谢谢了！”
    霍沛沛谢过顾峰，拉起林宇正要走，却听顾峰追问道：
    “对了，你刚刚去哪儿了？
    李梦瑶说你回监察了，你突然回去干什么？”
    “我肚子疼，你也要管？”
    “呃……”
    顾峰没想到霍沛沛给出的会是这么个答案。
    他又不傻，自然不会信，但也听出了霍沛沛根本不想说，于是便没有再问下去。
    ……
    林宇跟着霍沛沛回监察的路上，忍不住也问道：
    “霍监察，你刚刚说你肚子疼是假的吧？”
    “你说呢？”
    霍沛沛没有正面回答林宇的问题：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会走，但我不会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难道是因为吃醋？
    按理来说，你和李警官都是争强好胜的人。
    你们两人都和顾队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互相不服气也是人之常情。
    以李警官的性格，她完全有可能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故意拿一些并非事实的事来激你，让你当时就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够了！”
    霍沛沛猛踩了一脚刹车，差点让林宇飞出去。
    还好，霍沛沛还是有点公德心的，踩刹车时打了方向盘，让车稳稳的停在了路边，并没有影响交通。
    “林宇，我提醒你，我的事你少管。
    我之前对你笑脸相迎那是希望你能在监察好好破案，但不代表我就会纵容你的任何行为。
    你记住，我和顾峰之间没有关系……”
    “那以后总会有的……”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相信你！”
    林宇这话让霍沛沛羞红了脸，反倒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第276章 前功尽弃

    不过，无论林宇怎么皮，也总得被霍沛沛“抓捕归案”。
    回到监察以后，林宇在霍沛沛的办公室里打起了盹。
    霍沛沛见他一副累坏了的样子，也便没有打扰他，而是退出了办公室，等待接收孙极。
    顾峰没有食言，孙极很快就被送到了监察。
    由于王灿有袭击警方的前科，顾峰特意派大两警力护送孙极，因此路上无惊无险。
    ……
    “喂，孙极到了，赶紧去审讯吧！”
    终于，在孙极的手续全部办完后，霍沛沛忍不住叫醒了还在酣睡的林宇。
    林宇睁开迷离的双眼：
    “怎么了？”
    “我说孙极到了，可以审讯了！”
    “哦！孙极！王……王灿！”
    林宇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嘴里念叨着：
    “孙极居然能被顺利送到监察，证明王灿之前跟我说的话所言非虚。
    他是真的要恭喜我抓获真凶。
    换言之，他可能已经把所有罪责推到了孙极身上，而他本人则准备逃脱法网……
    可是不对啊，我们现在手上有证据，哪怕这个证据可能会被他在庭上推翻，但也至少能够逮捕他进行调查，他凭什么自信我们不会直接抓人然后送到法院去走一波再说呢？
    除非……他要跑？”
    林宇在那儿嘀嘀咕咕了许久，把霍沛沛整得一头雾水。
    因为他的声音太小了，霍沛沛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你在胡说些啥？”
    林宇没有理会霍沛沛，而是立刻掏出了手机。
    由于掏得太急，差点把手机给扔出了去。
    他好不容易拿稳了手机，却被霍沛沛拦住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梦游？”
    “不是！你别拦我，我打个电话，一会儿跟你解释！”
    见林宇如此着急，霍沛沛便放过了他。
    林宇拨了个电话出去，急切的说道：
    “顾队长，有情况！
    我怀疑王灿要跑！”
    “跑？”
    电话那头，顾峰也被林宇说得云里雾里：
    “现在整个王氏集团都被围了个严严实实，他往哪里跑？”
    “总之他要跑，快去控制他！”
    林宇说完挂了电话，然后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
    “我刚刚做梦的时候梦到王灿要跑，我使劲追，可是怎么追都追不上。
    他不仅跑，还把所有的证据往后扔，我接过他扔来的证据，发现本来应该印着他头像的证据，全都印着孙极的样子。
    最后我跑不过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彻消失在视野外，拿着一堆跟孙极有关的证据，有心无力……”
    “这就是你打个电话跟老顾说王灿要跑的理由？
    太扯淡了吧？
    因为一个梦就抓人，还有比你这么做更草率的做法吗？”
    “不是因为梦……”
    林宇挠了挠脑袋，这才想好了怎么说：
    “我醒来以后，一直在想这个梦的意义。
    最后我突然发现，梦里发生的事就是现实的反映。
    我之前和王灿聊过，他字里行间全在告诉我他准备把责任推给孙极。
    我当时也是觉得他不可能逃得掉，所以才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可是细细想来，以他的财力，用一些我们防范不了的手段逃跑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这时，林宇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就听到顾峰略有些嘶哑的声音：
    “你小子提醒的虽然及时，但实在对不起，我这边拉胯了。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用直升机跑！
    等我调直升机把他飞机逼下来的时候，他已经顺着悬梯逃了。
    我现在正在全城搜索他，但是希望比较渺茫。
    他乘坐的车应该做过特殊处理，我们的系统追踪不到……”
    林宇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一个噩耗。
    他定了定神，这才说道：
    “这倒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接下来我们找到的所有证据都会和孙极有关。
    并且，孙极本人就会替王灿推翻我们之前找到的那些证据。
    我低估王灿了，果然，干这种行当的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那这个案子……”
    “继续查，我现在就审讯孙极，先把他的罪定了再说。
    至于王灿……
    先通缉吧！”
    林宇的想法和顾峰不谋而合。
    他们都清楚，此时警方已经陷入被动。
    只有把抓到手的孙极先解决掉，他们才有资本继续追捕王灿。
    很快，霍沛沛就安排好了针对孙极的审讯。
    进入审讯室前，她问林宇道：
    “你有把握吗？”
    “百分之百，因为我敢肯定孙极会自发承担所有的罪责。
    都不用我问，他就直接招了。”
    ……
    林宇的想法果然实现了。
    孙极见到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表示所有的事是自己做的。
    无论是当年城堡的器官案，还是如今的城堡灭口案，他全都认了个全。
    他嘴里所说的每一个细节都能与两起案件对上，甚至提供的线索比警方掌握的都要全。
    至于被赵小蝶录下的视频，则被他说成是由他制造的假视频。
    经过技术科的进一步验证，也的确证明了他说的话。
    那些视频表面上看的确没有人为修改痕迹，可是从底层代码上查阅，还是能发现有被人篡改过的迹象。
    这就是王灿准备用来在法庭上翻供的东西。
    所有的证据一一被推翻，警方手上有关王灿的线索在这次审讯以后就彻底断绝了。
    不仅如此，根据现有证据链，孙极超过王灿，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
    “先把案子结到这里吧……”
    审讯结束后，林宇对霍沛沛说道：
    “王灿的思维极其缜密，在他没有归案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办法证明孙极说谎。”
    “那你之前说的王灿要找的人证和物证……”
    “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王灿的原计划就是让孙极顶罪，只是我的推断出现了错误罢了。”
    霍沛沛沉默了。
    她从未觉得如此无力过。
    作为监察，她明明知道凶手应该是王灿，但却不得不把案子交给法院时表示真凶是孙极，并且还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指控孙极某些并不存在的罪责。
    这不是她一个监察官该做的事。
    但是，林宇提醒她，如果不处理孙极，那么等王灿回过神来，或许会想出办法把孙极也救出去。
    到了那时候，警方和监察才是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霍沛沛只能捏着鼻子把孙极送上法庭定了罪。
    孙极被定罪后，林宇在监察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他离开了监察局后并没有回警备局，而是径直回了学校。
    顾峰几次打电话想让他到局里讨论一下案情，可是林宇都拒绝了。
    因为挫败感让林宇很是难过。
    他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想棋慢了半招，就直接导致满盘皆输。
    这在他协助警方查案的生涯里是从未有过的事。
    在宿舍闷了三天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来自于许久未联系过他的罗君欣。
    “林宇，最近在干嘛呢？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你也不回，跟我玩失踪啊？”
    “没有……最近一直在查案，因为案子你没参与，我不敢接你电话，免得信息都被你挖去了。
    你这个记者可厉害了，我可不敢大意。”
    “好吧，我信你了。
    出来吃个饭吧，我有事找你。”
    林宇本想拒绝，可是许久没见罗君欣，他竟发现自己有些想见那个办事风风火火的记者了……
    “好吧，在哪里碰面？”
    ……
    林宇见到罗君欣的时候，罗君欣穿着一身米黄色的裙子，颇有些素雅。
    至少在林宇看来，这身打扮和她的性格并不相符。
    不过……好看是真的好看。
    林宇就这样盯着罗君欣发起了呆，直看得罗君欣的脸都红了。
    “林宇，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哦，发呆去了，你找我吃饭是为了什么事？”
    “我就不能没事请你吃个饭吗？”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有事找我，所以才请我吃饭的啊！”
    “我……”
    罗君欣被林宇给说得无言以对。
    她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的确有事找你，我有个同学失踪了。”
    “失踪？”
    “对，失踪，就是不见了。
    她是我的学姐，之前和我非常要好。
    可是前段时间我去警备局帮你们查案，查完案子回到学校以后却没看到她。
    我以为她是实习或是干什么去了，但问了一圈才发现没有同学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但是她根本不理会。
    总之，已经一周了，我都没有找到她的人，你能帮帮我吗？”
    “你可以报警……”

 第277章 消失的学姐

    “……”
    听到“报警”两个字，罗君欣沉默了一阵以后，突然爆发了：
    “林宇！
    你不就是个警官吗？
    我来找你帮忙就是认为你比其他警官靠谱！
    怎么？不愿意帮我吗？
    不愿意帮就直说！
    我不找你也行！”
    “别别别……别生气！”
    林宇被罗君欣吓了一跳：
    “我就是提点小意见而已，没说不帮你啊！”
    “你要愿意帮我就会拍着胸脯说包在你身上，而不是让我去报警！”
    林宇发现自己现在成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让罗君欣去报警有什么错，但他还是决定道个歉：
    “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去报警的，我现在拍胸脯还来得及吗？”
    说完，他还真的照自己胸口捶了几下。
    他滑稽的样子，把罗君欣给逗乐了：
    “好吧……原谅你了！
    跟我来，我给你点线索。
    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
    ……
    罗君欣把林宇带到了江城大学。
    然后，把他带进了女生宿舍。
    一路之上，畅通无阻，把林宇都惊呆了。
    不过，他很快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因为进入女生宿舍以后，他一个人也没看见。
    别说除了罗君欣以外的其他女生了，就连宿管都不见踪影。
    “罗君欣……这是什么地方？”
    “女生宿舍啊！”
    “江大女生宿舍和老婆饼是一个系列的？”
    “什么意思？”
    “老婆饼里没老婆，所以江大女生宿舍没女生？”
    “……”
    罗君欣瞪了林宇一眼：
    “我请你来，是为了让你给我讲冷笑话的吗？”
    “我只是用一个比较幽默的方式表达我的疑惑而已。”
    林宇环顾四周：
    “这楼里怎么没人啊？”
    “我跟学校打了招呼，学校同意把女生宿舍暂时清空，好给你找线索。”
    “我……这么大面子？”
    “是我这么大面子！”
    罗君欣挺直了腰杆：
    “毕竟学霸在学校里还是有点特权的。
    再说了，只是清空一栋女生宿舍楼供警方的人来搜查，在监控不关，校方可以随时掌握事态的情况下，对校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林宇默默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向罗君欣表达了自己的敬仰之情。
    在罗君欣的带领下，林宇在空无一人的宿舍楼里一路登顶。
    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女生宿舍，但这一次的感觉格外不同。
    也不知是不是没有人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什么在盯着。
    这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你确定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人吗？”
    “确定啊！”
    罗君欣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难道你看到了别人？”
    “没有，只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想太多了。”
    罗君欣并没有把林宇的话当回事，她带着林宇一路走到宿舍顶楼走廊尽头，然后拐进了左边的寝室。
    “这里就是那个学姐的寝室。
    学姐名叫梅妹，和我一样是学传媒的，她也是想当记者，所以经常会出去采访。
    按理来说，她不在寝室不稀奇，但是联系不上就很奇怪了。
    我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去跟什么特殊的新闻被人发现，所以出事了。”
    “这间寝室就她一个人住？”
    一进寝室，林宇就发现了奇怪之处。
    整间寝室里，一共有高低床三架，六张可使用的床。
    但是，只有靠近门口的这张床上铺了被褥。
    其他的五张床全都空空荡荡的，只有块木板。
    “是的。”
    罗君欣点了点头道：
    “学姐其实去年就毕业了，但是因为在跟新闻，所以不想搬出学校。
    她在学校里也属于优秀的那一拨，校方考虑到老宿舍的确要拆，暂时不会往里安排新同学，因此会有空置房间，所以就同意她留下来住了。
    这间寝室是她和她同学以前的寝室，她的同学们都已经毕业离开了，只有她住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寝室里的其他部分。
    可是整间寝室实在是乏善可陈，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罗君欣的这个学姐可谓过得节检之极，基本上没在寝室添置什么东西。
    书桌上摆了些专业书和一展简易的台灯，然后就别无他物了。
    至于衣柜，林宇没有打开看，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宝贝”。
    “你这个学姐……不太像个女生啊……”
    林宇绞尽脑汁，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形容方式。
    罗君欣瞥了林宇一眼：
    “怎么？在你心里女生就非得打扮得跟花瓶一样？”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她因为总会往外跑，所以过得的确有些糙。
    我和她关系好，她缺什么都是我给她，所以她这里没啥东西是正常的。
    更何况她现在人不在，随身的东西应该都带走了……”
    “你确定？”
    “怎么了？”
    “这个判断很重要。
    如果她随身的东西真的全都带走了，那就证明她的确是自愿离开寝室的。
    反之，她有可能被人挟持，所以什么也没拿。”
    “对哦……”
    罗君欣经林宇这么一提醒，立刻醒悟过来。
    她立刻转过身去来到衣柜前，然后把衣柜拉开。
    “东西都不在，我知道她有一个小行李箱，平时出门都会带上。
    现在箱子不在，她应该是自愿离开的。”
    “嗯……”
    林宇来到书桌前，开始翻起了桌上的东西。
    很快，他的手就停住了。
    “这里有本日记，方便看吗？”
    “这个嘛……我也做不了我学姐的主啊……”
    “如果日记里有她的去向呢……”
    “看！赶紧看！”
    罗君欣改口的速度奇快无比，让林宇对她刮目相看：
    “学姐的隐私不重要了？你能做主了？”
    “女人是善变的，你不知道吗？”
    这自黑黑得林宇实在无话可说，只能闭嘴翻开了日记。
    日记本里的内容和林宇想的一样，只是一些日常，并没有写采访中的事。
    毕竟如果梅妹真的采访的都是些危险人物的话，写进日记等于自杀。
    他并没有去注意看前面那些日常内容，而是直接将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
    结果，他发现日记的最后那几张纸被撕去了，只留下了两页纸根。
    “这是……有人来过？”
    林宇离开书桌，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他想寻找一下寝室里有没有被人入侵的痕迹。
    他来到门边，仔细看了一下门拴。
    “你之前来过？”
    “来过。”
    “走的时候锁门了吗？”
    “锁了。”
    “那你刚刚……”
    “是我让宿管提前开的门。”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没了吧？”
    林宇皱着眉头道：
    “我刚刚在寝室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稍早的入侵痕迹。
    所以，如果有人进来撕走了这两页日记，应该就是今天的事。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在宿管开门后，我们进来前，有人入侵了寝室。”
    “怎么会这样？”
    罗君欣有些不敢相信林宇说的话：
    “我和宿管交代过，让他在开门后一直守在这里，直到楼里的人都走完了他再离开。”
    “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宿管，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这里都出现了一个真空期。
    在这个真空期，任何人都有可能进寝室，任何人都有可能撕走日记本的内页……”
    “不对！”
    罗君欣突然反应了过来：
    “寝室走道有监控是人尽皆知的事，不可能有哪个傻子大摇大摆的跑进寝室来撕日记，否则用监控就能看到。”
    “那就看看啊！”
    林宇提醒道：
    “用你无比巨大的面子让学校保卫科看看到底谁在我们之前来过寝室。
    这很重要。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我们找到你学姐的关键！”
    虽然被林宇揶揄了，但罗君欣并没有时间跟林宇纠结这个问题。
    她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她的电话就响了。
    “什么？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接通电话后，她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就挂断了。
    林宇看的出来，罗君欣的脸色并不太好，这证明电话里获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保卫科调阅了监控，发现除了宿管和我们，并没有人来这间寝室。”
    “什么？”
    林宇一愣：
    “难道日记是你学姐自己撕走的？”
    “我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点头道：
    “倒也是，万一她只是需要用纸，随手撕走了两页日记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日记本上：
    “有铅笔吗？”

 第278章 学姐与王灿

    按常理来说，没有谁会随身携带一支铅笔。
    但是罗君欣是记者，身上习惯性会带上一支，以便随时能够使用。
    她掏出铅笔递给林宇：
    “你想看看能不能在下一页刷出前一页的字？”
    林宇点头道：
    “没错，如果被撕掉这几页真写过字，应该可以在后面的那一页刷出来。”
    林宇见状，立刻开始了刷起了日记本。
    五分钟后，日记本上的空白页被林宇刷了个遍，可是，他期望的字迹并没有显现出来。
    “有几种可能。”
    他停下笔，开始分析起来：
    “其一，那人在撕纸的时候，撕掉的不仅是写过字的几页，还把后几页一起撕走了。
    这样一来，后面的人想通过铅笔刷本子这种方式看到日记的内容也就不可能了。
    其二，就是刚刚的判断，纸是梅妹自己撕的，她只是单纯的需要那几张纸而已。
    其三，纸还是梅妹自己撕的，她只是需要这些纸。”
    “所以……你分析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
    “这……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林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主要是从现有的证据里只能分析出这么多内容。”
    “不如这样吧！
    你这么会分析，我们就先做一个假设，我们在一个假设的基础上分析，说不定真能分析出什么来！”
    林宇看到罗君欣兴奋的样子，实在不想泼她冷水。
    毕竟，基于假设的推断是不靠谱的，一旦假设被推翻，所有的推断都将变成无用功。
    “好吧，你说，我们作什么假设。”
    “假设东西就是被坏人撕走的……”
    “那就一定有人进来过。
    但是保卫科那边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宿管和我们之间进入寝室，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人是通过别的途径进到寝室来的。
    如果我们能在寝室里发现除了从大门以外另一条进入方式，就基本可以肯定这个推断了。
    “好，我们找找！”
    罗君欣兴奋不减，开始在四周的墙面敲敲打打起来。
    林宇看她这么激动，实在不想泼她冷水。
    但是，他也不想就这么浪费时间找下去：
    “别折腾了，这里唯二能通向外界的地方就是门和窗户，其他地方是不可能的。
    这房子的结构我观察过，是没有通风管道的，更不可能有什么密室之内的。
    所以，如果那人不是从门进来的，就只能是从窗户了。”
    林宇说完，就踱步到窗边，看向窗台。
    “窗台上没有脚印，这个嫌疑人要么就是没踩窗台，要么就是没穿鞋。”
    随后，他又推开窗户朝外看去。这一看，顿时让他疑惑了：
    “这窗外又没有管道，他是怎么上下的？
    总不能蹦下去吧？这可是顶楼啊，蹦下去不就是一个死？”
    罗君欣突然一下蹿上窗台。
    “喂！你干什么？危险！”
    林宇伸手把罗君欣给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
    我就是看看有没有可能从窗户爬出去，你拉我做什么？”
    “我怕你掉下去了，就算要看也是我来看啊！
    你上去整什么劲？”
    “你在关心我？”
    “嗯……可以这么理解。”
    林宇只是敷衍了一句，然后爬上了窗台朝下看去。
    罗君欣想接着问，但考虑的林宇此时若是分心会很危险，也就只能作罢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林宇才从窗台上下来。
    “下面几扇窗户隔得比较近，若说爬也的确能够上下。
    我看路边有几个摄像头，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录到那人从楼上爬下来。”
    “我这就问问！”
    罗君欣也不含糊，直接拿起电话再次给保卫科打了过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保卫科那边才回话，没有在窗边发现有人入侵寝室。
    这一下，林宇和罗君欣都傻眼了
    良久，林宇才说道：
    “这么看来，只能是你的假设不成立了。
    日记上的纸就是你学姐自己撕走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撕这几张纸呢？”
    “这可能性就多了，我觉得没有必要讨论。
    我们现在真正要做的，是看看有没有什么真正能够证明你学姐去向的东西。
    只有找到那样的东西，我们才有机会把你学姐找回来。”
    “我现在就找！”
    罗君欣立刻开始行动，她毫不避讳的翻箱倒柜，让林宇一阵恶寒。
    “话说……这是你学姐的寝室，你这样翻……不太好吧！”
    “不好？哪里不好？”
    罗君欣从被她翻的乱七八糟东西堆里抬起头来：
    “我和梅学姐情同亲姐妹，她这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我给她的，翻翻怎么了？她不会怪我的！”
    “这……”
    林宇实在觉得无言以对，毕竟人家姐妹间的事，他也的确不好插嘴。
    就这样，林顺便担任起了指挥的角色，他指哪里，罗君欣就翻哪里两人配合的还算默契。
    按理说罗君欣应该不喜欢被人指挥，可是这一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听林宇的话。
    林宇本也觉得奇怪，后来一想，或许是因为事涉她好友的失踪，着急之下只能向自己妥协。
    在林宇的掌握下，寝室被非常有条理的搜查了一遍。
    至少，两人这一小时的搜索不算白费。
    他们找到了和梅妹去向有关的几样证据。
    首先是一张报纸。
    报纸是被裁剪过的，只留下了一篇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王氏集团涉嫌器官买卖，总裁王灿被警方调查》。
    “这新闻是怎么爆出来的？”
    林宇的眉头皱了起来：
    “监察那边应该不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啊！”
    “会不会是有人有意为之？”
    林宇沉默了一阵，点头道：
    “也只能是这样了。”
    其实，他心里更担心的是，这消息是逃走的王灿传出来的。
    虽然他一时想不出王灿传这消息的目的，但他相信对警方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简单的浏览了一下新闻的内容，新闻说的无非就是警方包围王氏集团大楼并入内搜查之类的消息。
    这个消息倒是很容易知道，虽然警方当时确实做了些保密工作，但那么大阵仗，针对的又是江城的知名企业，想完全没人知道是不可能的。
    林宇深知现在并不是怀念王灿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从这段新闻中找出梅妹的线索。
    “报纸新闻是我们在包围王氏集团当天爆出的，也就是说，你学姐最多在第二天就能知道这个消息。
    以她作为记者的敏锐，或许是嗅到了其中有什么大新闻所以去跟了……”
    “有可能，不过她为什么不叫我呢？”
    罗君欣有些困惑：
    “一般来说，有新新闻出现，她都会第一个联系我，然后让我一起采访，只有我拒绝了她她才会独自采访。
    这个新闻爆出来的时候，我明明就在学校，她不找我不合理啊！”
    罗君欣说到这里，让林宇突然一惊。
    他猛地再次看向报纸：
    “这是她的独家新闻，不想分享给你也是人之常情。”
    罗君欣也是这时才注意到，新闻标题的下面，记者的名字赫然写的是“梅妹”。
    “不应该啊……”
    她翻来覆去的把报纸看了几遍：
    “她知道我不是会和她抢独家的人啊。
    她怎么会这样做呢？”
    “你学姐或许有什么苦衷，你就暂时假设她是真没告诉你，然后去跟这个新闻了吧！”
    “那她现在就应该在王氏集团！”
    罗君欣的分析并非没有道理，调查王氏结果被王氏抓走从逻辑上来说是没问题的。
    可是，林宇并不认为这答案是唯一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学姐失踪，最大的收益人是谁？”
    罗君欣苦思冥想了半天，弱弱的说道：
    “是……是你们警方……”
    林宇听到这话一头黑线，不过仔细一琢磨，罗君欣的分析是有可能的。
    梅妹不再报道王氏集团的事，不止对王氏集团有利，更是对江城警方有利。
    抓捕王灿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失手放走王灿，在舆论上对警方而言是一个莫大的压力。
    “照你这意思，还能是顾队长背着我把你学姐绑架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罗君欣再大大咧咧，她也知道顾峰在林宇面前没什么面子，但在刑侦系统里还是小有名气且有几分真本事的。
    以顾峰的履历、能力和已经干的大事判断，他根本不可能为了舆论风向去绑架一个记者。
    他最多会再次把罗君欣给当成免费劳动力，拉到警备局去帮忙做危机公关。
    这是江城市局的一贯做法，也是顾峰的一贯做法。

 第279章 窥视者

    “你知道就好……
    我换个问法，除了警方以外，你学姐失踪的最大受益人是谁？”
    “……
    我？”
    罗君欣听到林宇的问题，顿时慌了：
    “不是我，要真是我做的，我就不会找你帮忙了。”
    “你能不能说个正经点的答案？”
    “我的答案很正经啊！
    学校正在研究保研计划，其中我和我学姐两人就是保研的竞争对手。
    如果她消失了，我就是唯一的保研对象，所以其实我真是受益人……”
    “好吧，那就是你了，这案子破了，我先走了，一会儿顾队长带人来你跟他解释去吧！”
    “别啊！”
    罗君欣急了，一把拉住林宇，把林宇拉得原地转了个圈：
    “我真没绑架学姐啊！”
    “我知道你没，所以你给我这么个没用的答案干什么？”
    “是你让我回答谁受益嘛，我的答案有错吗？”
    看着罗君欣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林宇真想抄起什么给她来一记醍醐灌顶。
    但是，林宇实在下不去这手，只能叹了口气：
    “你赢了。
    你说的没错，最大的受益人就这么三方，警方、你还有王氏集团。
    如果排除你和警方的话，那就只有王氏了。”
    “所以……你问了半天问了句废话？
    我提出王氏集团的时候，你一副不认同的模样，然后问了我刚刚那个问题。
    现在你自己的结论却又是王氏？”
    “我不认同你，是因为你说你学姐人在王氏集团。
    我所谓的王氏，并不是王氏集团，而是王灿本人。
    我们在对王氏集团进行排查的过程中，王灿乘坐直升机逃离，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他是有作案机会的。
    抓走你的学姐，可能是为了灭口。”
    “灭……灭口？
    那梅学姐她岂不是……”
    “凶多吉少。”
    林宇倒没准备照顾罗君欣的感受，直接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王灿利用你学姐发出了报纸上的这篇报道，利用完以后的工具，自然要销毁。
    否则被警方知道了，很有可能拉你学姐出来作证，从而顺藤摸瓜的找出更多线索。”
    “不对啊……
    假如我学姐写这篇报道真是受王灿蛊惑，那也是在王灿逃走前的事。
    我学姐根本不知道王灿逃走后去了哪里，又有什么被灭口的价值呢？”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道理你不懂吗？
    对于王灿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来说，杀一个女学生有什么好犹豫的？
    万一你学姐这人机敏，除了帮王灿做事以外又得到了什么新的线索呢？”
    “这倒是有可能……”
    罗君欣的心有些凉了，她觉得眩晕无比，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床架：
    “梅学姐一向聪明，最擅长的就是从表面的事件抽丝剥茧找出真相。
    假如王灿为了拉拢梅学姐帮他写新闻，王灿向她透露了一些内幕的话，那她很有可能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那么，她被灭口的可能性就……”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林宇嘴上安慰着，可是怎么听都是言不由衷：
    “说不定吉人自有天相呢？”
    “你这话说出来哄鬼的吗？”
    罗君欣瞪了林宇一眼：
    “不管学姐现在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的决心，让林宇心莫名触动了一下。
    林宇看罗君欣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了。
    这种怪异的眼神，让罗君欣寒毛倒竖，甚至后退了几步：
    “虽然这栋楼里只有我们俩，但是门口有监控，我要出了什么事校方一定会知道是你做的，你可别乱来啊！”
    “你在说什么啊？”
    林宇清醒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满脸恐惧的罗君欣：
    “我乱来什么？”
    “你……刚刚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我只是发呆罢了……”
    林宇还是没明白罗君欣在怕什么，但他也懒得深究这个问题。
    他转过身去，直接走向寝室的门口：
    “除了刚刚那张报纸外，找到的u盘、地图还有车票都带上，跟我回一趟警备局。
    我想，得借助一下局里的力量了。”
    走出寝室门口，林宇的眉头就又一次皱了起来。
    他猛的回头朝走廊窗边看去，可是却什么也没发现。
    “奇怪……
    为什么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呢？”
    林宇在这嘀咕间，突然一声脆响从杂物间的方向传来。
    “什么人？”
    他爆喝一声，然后迅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来到杂物间门口，他推了一把门，结果没能推开，于是一脚踹出，将杂物间的门给直接踹开。
    门开以后，林宇特意朝一旁躲了一下，防止有人暗箭伤人。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他既没有受到攻击，门内也再也没有别的响动出现。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杂物间的门，然后闪身进入其中。
    杂物间的空间十分狭小，以致于他在其中都得横着身走走路，不能正常行动。
    刚刚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在他环顾杂物间环境时就发现了。
    那是一个不锈钢脸盆，不知什么缘故从杂物间的货架上掉了下来。
    林宇顺着脸盆的方向朝天花板看去，却也没发现什么能够通往外界的通道。
    “奇怪，难道真是我多虑了？”
    “林宇！你干什么呢？”
    这时，罗君欣才气喘吁吁的跑到林宇身后：
    “你怎么把杂物间的门踹坏了，要赔的！”
    “门我还是赔的起的……”
    林宇没有在意赔偿这件事：
    “杂物间里有没有什么能够出入的地方？”
    “怎么可能有！
    你自己都说了，大楼没有通风管道之类的地方，寝室没有，杂物间可不能有了！”
    “这倒是……”
    林宇依稀记得这栋楼的结构，也觉得自己的判断不靠谱：
    “难道真只是一个不锈钢盆子？”
    “寝室闹鼠患，忘了跟你说了……”
    “你的意思是，刚才有可能是老鼠把盆子碰到地上了？”
    “对。”
    罗君欣点头道：
    “所以我刚听到响动并没有惊讶，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
    “你不早说？”
    林宇有些无语，他发现自己可能太过敏感了。
    之前那双盯着他的眼睛，或许也不过是一只看着人类搜查寝室的老鼠而已……
    ……
    离开了江城大学，林宇带着罗君欣赶回了警备局，并向顾峰介绍了发生的事。
    虽然这事不该警备局管，但顾峰以后多的是要仰仗林宇和罗君欣的地方，因此答应私下帮他们的忙，把东西送到了鉴证科。
    梅傲拿到证物后，倒也没说什么。
    他也觉得林宇是个可造之材，愿意为他免费做点事。
    所以，鉴证的工作就这样顺利的开展了。
    至于李梦瑶那边，有顾峰的面子自然也好办事。
    李梦瑶收下u盘以后，只说让林宇和罗君欣一小时后取，就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小时时间并不长，林宇和罗君欣坐在顾峰办公室里和顾峰聊了会儿天很快就过去了。
    当他们再次来到技术科时，李梦瑶已经被u盘内容彻底整理了出来。
    “你们用的上的证据我全放这个文件夹里了，你们自己看吧！”
    林宇谢过了李梦瑶，然后拉着罗君欣坐下，开始看起了文件。
    这个文件夹里以图片居多，基本都是些网页的截图。
    林宇打开图片一张张浏览，发现大部分图片都和王氏集团有关。
    越往后看，林宇越是心惊。
    他禁感慨，如果梅妹进入警务系统，也一定能有所成就。
    她对王氏的调查细致入微，在和王灿对话以后，他敏锐的察觉了王氏集团可能有非法生意。
    因此，她开始对王氏集团自弯道超车起的业务进行了排查，逐步发现了器官买卖的蛛丝马迹。
    最后一张图片，她已经找的了王灿黑色产业链中，可能是器官买方的人的信息。
    这足以证明梅妹的失踪，极有可能与次有关。
    就在林宇和罗君欣看着图片时，顾峰接到了梅傲的电话。
    “鉴证科那边也好了，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听的这话，林宇和罗君欣都点了点头。
    他们再次谢过李梦瑶，然后和顾峰一起前往了鉴证科。
    ……
    w我检查了你们提供的证物上的指纹，可以肯定属于梅妹本人。
    这张车票的信息我找人查过了，是一张作废的车票，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用的。
    梅妹真正去到的地方是南边的桂城。”

 第280章 出发！桂城市！

    “这还真是难为你了，把技术科的活都给干了……”
    顾峰这话，还真不是揶揄梅傲，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他话音一落，梅傲却笑道：
    “谁说这不是技术科的活了？
    这事情我是找李梦瑶办的，只是刚从她手里拿到反馈的结果罢了！”
    “李梦瑶帮你办了这事，为什么不在技术科直接告诉我们结果，还要等你还跟我们说呀？”
    “这个嘛……”
    梅傲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或许……是因为她觉得是我提的问题，所以应该把结果反馈给我？”
    在场的三个人情商都不算高，就没有一个人想到李梦瑶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同时把这个功劳让给梅傲，也省得落得个贪功的名声。
    三人也没有多想，话题立刻又回转到案子上来。
    “如果梅妹真的去了桂城，难道我们得跟过去吗？”林宇皱褶眉头问顾峰道。
    顾峰沉吟了一阵：
    “去桂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去那么远的话，江城市刑侦队这边得有人看守……”
    “那要不你留下，我去？”
    听到林宇的建议，顾峰翻了个白眼：
    “我要是留下了，你觉得桂城那边能接待你吗？”
    “那有什么不能的？
    你给我开个介绍信，我在那边还不横着走？
    你要不开也行，我直接去找陈局长……”
    “别别别！”
    顾峰拦住林宇：
    “其实我在江城的事也比较多，跑一趟桂城也确实不现实。
    就按你说的办吧，由你代表江城刑侦去桂城查这个案子。
    至于介绍信这种事就免了，你到桂城警备局，告诉他们你是从哪来的，他们会接待你的。
    我和陈局长都会提前跟他们打招呼！”
    与顾峰商议好了去桂城的事宜以后，林宇就离开了警备局。
    在这个过程中，罗君欣一直跟在他身后，几次想说话都没能说出口。
    直到林宇发现了她有些坐立不安，这才问道：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罗君欣摇了摇头：
    “不是，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桂城？”
    林宇一愣：
    “你也去桂城，以什么身份去呢？
    桂城愿意接待我，可不见得会接待你啊！
    到时候万一他们不让你呆在警备局，你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
    罗君欣听到林宇这话，顿时气急：
    “我有手有脚，口袋里也有钱，怎么会住宿街头呢？
    如果桂城市警备局不接受我，我直接找个地方住下，默默和你一起查案不就行了？
    你只要第一时间把能够告诉我的消息告诉我，我说不定就能帮上忙了！”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觉得罗君欣说的也没错。
    他若是一个人去桂城，也的确都有不便。
    遇到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属实让人觉得心慌。
    若是能把罗君欣带上，在遇到麻烦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要不这样吧，我先和陈局长还有顾队长说一声，让他们想办法把你也安排上。
    毕竟，你也是有随警记者经验的人，随我一起到桂城去，应该也不算太大问题。”
    “那就谢谢你了！”
    罗君欣冲着林宇做了个鬼脸，然后便见林宇突然返身又往回走去。
    “你准备现在就直接回去说这事？”
    罗君欣有些惊讶，她觉得林宇这也太过雷厉风行了一些。
    林宇点了点头道：
    “当然是现在就去说咯，不然还等什么？
    如果说晚了，万一他们已经跟桂城那边打过招呼，你这名额可就加不上了！”
    见到林宇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罗君欣双霞绯红。
    她默默的跟着林宇一起回到了警备局，就见林宇联顾峰的没找，直接乘坐电梯上了顶楼。
    林宇找到陈局长，把想让罗君欣跟着一起去桂城的事情说了。
    陈局长听了这话以后，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林宇上下打量了好久，这才问道：
    “你是真心想找罗欣欣跟你一起查案，还是想带女朋友出去逛逛啊？”
    林宇愣了：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啊！”
    “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你要是挨了打，到时候怪在我身上，我可担待不起！”
    听着陈局长说这些奇怪的话，林宇有些无语：
    “陈局长，你就说行不行吧！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又听不懂……”
    “唉，我也真不知道你小子是装傻充愣还是真听不懂。”
    陈局长笑了笑，说道：
    “我还没跟桂城那边打电话呢，我打电话的时候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的，你就放心吧！
    多安排一个人到桂城去，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按照顾峰的意思，他还想准备一支队伍让你拉过去呢。
    不过，他这个想法被我否了。
    毕竟，你们要查的这个案子根本就没立案，人失踪的时间还不能确定，没有办法以失踪案的名义派出专案组。
    所以，你们的身份纯粹只是前往桂城参观学习的队伍而已，带太多的人实在是不合适。
    而且，你们在那里办事的时候要注意分寸，不要惹到桂城那边不高兴。
    需要他们协助的地方，你们可以提，能自己办的事情最好还是自己办。
    反正，我对你们两个是有信心的。
    特别是你，林宇，这是你第一次独自到外地去办案，不要丢了我们江城市警方的脸。”
    林宇立正敬礼，一气呵成：
    “放心吧，陈局长，我什么时候给江城市警备局丢过脸啊？”
    “那就好，我在桂城那边有个同学名字叫陈永武，是我家乡村里的本家，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他和我的关系不错，在桂城那边刑侦队供职，有事你们可以找他。
    在规范允许的范围内，他都会协助你们的。”
    “那就谢谢陈局长了！”
    林宇冲着陈局长笑了笑，然后拉着罗君欣离开了陈局长的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罗君欣就问道：
    “你真没女朋友？”
    林宇又是一愣，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陈局长和罗君欣两人今天都对他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如此感兴趣：
    “我哪来的女朋友？你见过女朋友吗？”
    罗君欣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摆个怎样的表情，于是放弃了治疗，不再跟林宇聊这个话题了。
    离开警备局后，林宇和罗君欣回到了学院区，两个人分别回到各自的寝室，开始收拾起东西，约定第二天早上七点乘坐当天的火车，离开江城前往桂城。
    陈局长慷慨解囊，给两人赞助了一些路费，使得两人能够乘上高铁，而不是吭哧吭哧地做着普通火车晃过去，时间上节省三分之二，也使得两人心情好了许多。
    旅途之中没有大事发生，两人聊着天，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自两人桂城下车以后，并没有人来接站。
    倒不是因为贵城市警备局怠慢，而是林宇并没有通知桂城这边他到达的时间、
    按他的想法，不必太过麻烦桂城的同僚。
    他和罗君欣两人有手有脚，想自己找到个警备局还不容易？
    事实也正如他想的那样，桂城市警备局就在桂城市中心，在这样一个不大的城市里，警备局的建筑还是相当显眼的。
    来到警务局门口，林宇也没卖关子，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说明了来历。
    门口的警官显然是知道有这么号人会前来参观学习，因此立刻通知了刑侦队。
    没过多久，桂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的队长杨俊就带着几个人来到了警备局的门口，迎接林宇和罗君欣。
    “林警官，初次见面，我是桂城市警备局刑侦队长杨俊。
    这两位是我的副手，陈永武和龚永章。”
    林宇立刻敬了个礼，并分别转向三人，向三人致意。
    “我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顾问警官林宇，请多指教！”
    三人见林宇如此客气，也向他回了个礼。
    随后，在杨俊的带领下，林宇和罗君欣两人进入了桂城市警备局内。
    林宇发现，各地警备局的格局可能都差不多，出自一个设计师之手的可能性极大。
    桂城市局大楼内刑侦队办公室所在的位置，竟和江城市的如出一辙。
    林宇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江城，一进办公室差点直接脱口喊起了顾峰。
    好在他还算清醒，没有闹这样的笑话。
    “杨队长，这次交流……”
    杨俊听林宇叫自己，转身笑道：
    “我知道你们来的实际目的，陈局长和我也是老相实了，我们之间不玩虚的。
    因为没有立案的缘故，我们没法在官方层面给你提供帮助，但是私下里用的上的地方，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第281章 不情之请

    杨俊的承诺，让林宇觉得心头一暖。
    龙州警界的团结景象，让他一时有些心驰神往。
    他期待着日后有一天等他成了一名真正的警官，在异地办案时会有同僚坚定的站在他身后，为他看住后背，成为坚实的依靠。
    此时的林宇，眼神略有些迷离，惹得他身旁的罗君欣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林宇，你这样看着杨队长，他会误会的！”
    林宇这才醒转过来，赶紧挠头道：
    “不好意思，杨队长，我想别的事去了，一时有些失神。”
    “没关系，你来之前，陈局长和顾队长都跟我说了，你这小子奇思妙想很多，所以经常会发呆，让我多担待点。
    对你的事迹，其实我也有所耳闻，所以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对了，你们还没有住的地方吧？
    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先去把行李放下，然后我们再聊！
    陈永武，你带林宇他们去休息室。”
    “好的，队长！”
    陈永武答应了一声，然后带着林宇和罗君欣离开了刑侦队的办公室。
    刚一出门，他就开始和林宇搭起了话：
    “我听我那局长兄弟说了，你是他故人的孩子，让我多照顾照顾。
    你就放心吧，我一会儿给你留个电话。
    一旦有任何事就打电话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谢谢！
    陈局长能有你这样念情的兄弟，实在是福气！”
    “不不不，我有他这个兄弟才是福气。
    我进警队的时候虽然成绩不差，但杨队长选人标准很苛刻，差点就让我进不了刑侦队了。
    要不是大哥抬了我一把，恐怕我现在就只是个片警，不知在哪一片巡逻呢！”
    “你可别听他瞎说！”
    陈永武话音刚落，身后竟然出现了杨俊的声音，顿时把他吓得魂不附体。
    “队长！我……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我都听见了，你把话收回也来不及了。
    我并没有因为你的话生气，只是想告诉你一件我一直没告诉你的事。
    其实当初我是想录取你的，只是还有些犹豫。
    老陈只是跟我提了一嘴，坚定了我的决心而已。
    你不用老把这事当个心里负担放在心上，其实你很优秀。
    否则，我也不会把你当成左膀右臂培养这么多年了。”
    杨俊这话让一旁的林宇都觉得惊讶，毕竟林宇自认为是个外人，杨俊在他面前说这些颇有些刻意，似乎是有让自己传话给陈局长的嫌疑。
    不过，他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
    毕竟这是桂城市局刑侦队的家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品头论足。
    陈永武似乎没有察觉杨俊说这些有什么不妥，只是一个劲的说“不敢”。
    两人就这样推推拉拉了一阵，这才把目光转向林宇这边。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们这儿难得来一个外人，更难得来一个警备系统的，和老陈有关的‘外人’，所以我才借此机会把这些心里话说出口……”
    “哦，好好……”
    林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话，只能满口称“好”，企图蒙混过关。
    “我追上你们其实和这件事有关。”
    “哦……啊？”
    林宇一愣：
    “你是说你追上我们和你与陈警官袒露心扉有关？”
    “是的，因为我有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
    林宇更疑惑了：
    “对我有不情之请吗？”
    “对。
    桂城市这两年没破什么大案。
    我一直想让陈永武和龚永章两人能够更进一步，但却始终没什么机会……”
    “你的意思是，我是这个机会？
    可我在查的事情并没有立案，你看这是不是有些……”
    “不不不，你误会了。”
    杨俊连连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桂城市没破大案并不是因为没发生大案，而是因为我这个队长能力有限，导致大案无法查下去，只能交给上级部门处理。
    这种事说实话我一直难以启齿，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
    陈、章二人身上的功劳不小，但就因为没能破一个大案，所以一直未能升迁。
    正好，我手头有一个案子。
    如果你能协助他们把这案子给破了，到时候，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林宇没想到杨俊竟会向他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让他很为难。
    倒不是说他不想帮桂城市办案，实在是手头的案子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若再分出精神去管桂城的事，恐怕最后一事无成的可能性极大。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把顾虑说出来的时候，杨俊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林警官，你不用急着回答。
    我手上这个案子并不急。
    你可以先查你的案子，查的差不多了再来找我！”
    “啊？”
    林宇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哪怕再灵活，也消化不了杨俊突然给出的如此之多的信息量。
    “你考虑考虑，不用着急……”
    杨俊给林宇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然后带着满怀期待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林宇愣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陈永武说话了：
    “其实杨队长……他说的是实话。
    他总说自己资质平庸，干不了大事，觉得自己耽误了我们。
    他的资质平不平庸我们不好说，但他的运气是真的差。
    这也是我们和他一直没能升迁的主要原因。
    每次到查大案，他总会遇到些奇葩事情，最终导致失去破案的时机。
    比如什么他突发疾病，或者围捕布置好了，嫌疑人突发疾病不去了，又或者好好的准备好的证人突然呛了口水死了……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我们……也已经习惯了。
    我和老龚甘心，可杨队长一直不甘心。
    所以，他这次请你帮忙，也是希望你能让我们桂城刑侦队时来运转。”
    “我……是活佛么？”
    林宇有些无语：
    “时来运转这种事是我能说了算的？”
    “你是说了不算，但是你破了不少案子，至少在破案方面，你遇到的倒霉事不多。
    正因为如此，你有希望为我们桂城破个大案，就算不是为了升迁，也算帮我们桂城驱驱晦气。”
    “你要这么说……我也能理解。”
    林宇点了点头：
    “但是，我很好奇的是什么案子居然能够等我把我要查的事查完了再介入。
    还有这么不急的案子？”
    “这个嘛……是真不急。”
    陈永武显然知道杨俊说的案子是什么：
    “这案子的凶手，死者、死者家属、凶手家属没有一个活口。
    所以……没人催。
    至于舆论……因为凶手已经没有作案可能了，所以倒没有引起民众恐慌，只是成了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加上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杀人的动机并不奇怪，不过是见色起意结果没成功，反被死者家属围攻，情急之下和死者家属同归于尽而已。
    这样的动机，也不足以让舆论催促我们警方尽快破案。
    这就是这事不急的原因……”
    “？”
    林宇脸上几乎快要挤出个大大的问号了：
    “凶手有了，动机有了，你们让我帮忙破什么案？”
    “这个嘛……有一件事目前还处在秘而不宣的状态，所以……不好细说。”
    “那你先粗说。”
    林宇倒也没客气，陈永武这神秘兮兮的样子，还真引起了他的兴趣。
    “你不答应帮忙，我就没法把细节告诉你。
    总之，这案子还有你介入的余地……”
    “你们跟我玩套路？”
    林宇算是听出来了，陈永武和杨俊这是想通过卖关子把他给套牢在案子上。
    他咬了咬牙，拉起罗君欣就走：
    “算了，我考虑考虑吧。
    你还是先带我们去休息室放东西，我还得查我自己的案子呢。”
    林宇之所以敢冒着得罪桂城刑侦队的风险这么说，是因为他认定桂城这边在他接下案子前，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对他有任何意见。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接下这个案子，桂城方面显然也知道。
    要说他们安排这事的时候没有知会陈局长和顾峰，又或是陈局长和顾峰两人没给他们出主意，打死林宇也不会信。
    总之，林宇知道自己是被坑定了，只是在被彻底坑死前，他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好让自己立在一个有利一些的位置而已。

 第282章 小吃一条街

    和罗君欣去各自的休息室放好行李以后，两人都没有休息，直接在走廊里汇合。
    此时，陈永武也没走，他似乎料定林宇他们很快就会出来，所以就在走廊里等待着。
    “你怎么还在这儿？”
    林宇虽然对陈永武没走的原因心知肚明，但还是问出了口。
    毕竟一点惊讶情绪都没有，实在是容易让场面显得尴尬。
    “我在等你们。
    我知道你们心急查案，应该会立刻出来找我的。”
    “哦……”
    林宇佯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总算结束了这段“演出”。
    “你们准备从哪儿查起？”
    “根据我们的调查，我们要找的人梅妹购买了来桂城的车票后就消失不见了。
    所以，我们认为她现在应该在桂城。
    她来桂城的原因，和我们之前一起已经了结的案子有关。”
    “所以……你们要查入境记录？”
    “对，我们需要你们桂城车站配合，帮我们查询梅妹是否入境桂城。”
    “话说……你们没查她是否入境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陈永武这么问林宇，其实有一些考校的意味在里面。
    毕竟林宇年轻，虽然陈局长再三告诉他林宇不是一个普通的顾问，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这么年轻的警官做事到底能有多周密。
    在他听到林宇布置的第一件事时，就觉得林宇恐怕是徒有虚名。
    “……”
    林宇一愣：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查清楚就跑来桂城，是在骗经费出差玩？”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
    陈永武见林宇有些愠怒，赶紧解释道：
    “我只是怕你们白跑一趟。
    毕竟车站那边调查的结果是可以直接传到江城的，没必要让你们单独跑一趟。”
    “根据我们鉴证科和技术科的调查，以及我们对江城车站的监控，确定梅妹的确在一周前出发来了桂城。
    所以，她在桂城的概率很大。”
    “她有可能会在中途下车啊……”
    “不，她坐的那趟车是江桂专列，中间不停站。”
    “哦，这样啊……”
    不得不说，林宇的回答让陈永武心服口服，原来，他心中所谓的“林宇考虑不周”，不过只是主观臆断而已。
    “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立刻转身往电梯走，因为走得很急，都忘了林宇和罗君欣两人还跟在身后准备跟他一起下楼。
    结果，林宇居然在电梯门口吃了一记闭门羹……
    “林宇，我们……走楼梯吧？”
    罗君欣强忍着笑意，拉着林宇朝楼梯走去。
    林宇摸着差点被电梯夹没了的鼻子，翻着白眼随罗君欣去了。
    来到警备局大楼一楼的时候，林宇就看到了满脸歉意，不断搓着手的陈永武。
    “林警官，实在不好意思……
    我刚刚走得急，竟然……竟然……”
    “好了，不用解释了。”
    林宇一头黑线：
    “你没把我夹死，我就已经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其他的就不必多言了。”
    “我……”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梅妹找出来。
    所以，麻烦尽快联系桂城车站，告诉我一个结果。”
    “哦，我联系过桂城车站了。”
    见林宇打断自己，又特意把话题引到正轨上，陈永武明白，他这是不想再聊电梯的话题了。
    毕竟，在电梯口正准备上电梯时差点被夹鼻子这事的确有点丢人。
    “结果如何？”
    “梅妹的确在桂城。
    而且，我已经联系了监控中心，让他们从车站出站时盯起，看看能不能找到梅妹落脚的位置。”
    林宇一把抓住陈永武的手：
    “那就太谢谢你了！”
    陈永武被吓了一跳，悄悄从林宇手中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你不用这么激动，我只是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除了这几样已经安排下去的事以外，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林宇想了想，说道：
    “还真有。
    我想让你带我去个地方……”
    ……
    陈永武没想到林宇居然会对小吃如此感兴趣。
    查案查得好好的他，竟然要求自己带他去桂城最有名的小吃街——烟雨巷。
    烟雨巷是一条仿古美食街，虽然这种美食街在龙州烂大街且风评都很差，但烟雨巷却偏偏是个例外。
    这条街不仅房屋仿古，就连食物也仿古。
    这里售卖的食物不是那种全龙州各地都能吃到的湘江臭豆腐之类的东西，而是桂城特色的传统小吃。
    松糕、米粉、啤酒鱼，各类传统工艺制作的美食摆满了小吃街的各个摊位。
    陈永武有些心虚的左右看着，似乎有些怕杨俊突然蹿出来给他来个正义的制裁。
    毕竟，他是请假带林宇来烟雨巷的，这让他颇有一种自己在摸鱼出来吃东西的感觉。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渐渐消失。
    因为他发现林宇虽然一直在往巷子里走，但却没有在任何一个摊位前停留。
    这绝不是一个想来吃东西的游客所该有的行为。
    “林宇，你到底要……”
    林宇没有说话，陈永武也不好逼他说，只能闷头跟上。
    “这巷子里最火爆的摊位是哪一个？”
    把巷子走穿以后，林宇才开口道：
    “是不是那个正宗桂城米粉？”
    “是的，这家店在烟雨巷开了快二十年了，口碑一直不错。
    所以也成了往来游客必打卡的地方。”
    “好，我们就去这家桂城米粉。”
    本来以为林宇真是来查案的陈永武，这一下又失望了。
    他看林宇走穿巷子，还以为有什么独到的见解，结果没想到居然只是想找一家最好吃的店吃。
    但是，他既然答应林宇做向导，自然也不能食言。
    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林宇往回走，再次进入了烟雨巷中。
    来到桂城米粉门口，服务员拦住了一行人。
    “不好意思，吃粉的话先在门口排队买票。”
    林宇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还没等他开口，那服务员又道：
    “不好意思，吃粉面前人人平等，就算你是警官也得到门口排队，没有插队的特权。”
    林宇被这服务员的“轴气”给弄乐了：
    “我不是来吃粉的，我是来查案的。”
    那服务员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小声道：
    “查什么案？
    小声点，警官，别把我的客人们给吓跑了。”
    林宇点了点头道：
    “放心，就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这个人你见过吗？”
    林宇掏出手机，调出了梅妹的照片。
    “我每天见那么多人，哪里会单单记得一个姑娘啊！”
    “不记得？不记得也行，把你们店监控调出来一帧一帧的看，等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再过来接着迎宾。”
    “诶？你们这有点欺负人了啊！”
    “那你想也不想就拒绝警方协助的要求，算不算不履行义务且妨碍公务呢？”
    “这……”
    那个服务员的眼神有些躲闪。
    “其实我刚在问你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的时候，就在观察你的表情了。
    你一开始的表情是恍然，显然是见过的，但是你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能说出这人身份的原因，所以你最后改口了。
    这个过程虽然很短，但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欺负’你的原因。
    你都不对我说实话了，我还应该对你客气吗？”
    林宇的话把那个服务员给震住了。
    服务员没想到自己一点点表情变化全都落在了林宇的眼里。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短短一瞬间竟然做出了如此繁多的表情。
    其实，他还真没有表情这么丰富，林宇刚刚那番话只是在诈他而已。
    梅妹虽然容貌不算出众，但是那股记者特有的干练气质还是十分惹眼的。
    再加上根据罗君欣描述其日常说话方式特别官方，因此成了种特色，很有记忆点。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在短时间内忘记。
    这也是林宇诈服务员的倚仗。
    “见过就老实说出来，她让你不要透露她的行踪，那也是针对坏人。
    我们都是警官，还能害了她不成？”
    林宇的话终于还是触动了服务员。
    他嗫嚅了一阵道：
    “是……是她给我钱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她的……”
    “什么时候？知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让你说出她的行踪？”
    “就……就前天，她说她是个记者，正在跟踪一个犯罪分子。
    若是暴露了她的行踪，她会有危险。
    我这人看在钱和正义的份上，就答应她了……”
    “钱……和正义……”
    林宇算是头一次听人把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说，一时有些想笑……

 第283章 王灿再现

    “你笑什么？”
    服务员显然看出林宇是忍俊不禁，顿时有些恼火：
    “我说的是实话，我也是有正义感的，钱只是其次罢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
    不过我很好奇，你注意到她并不难，但注意到她以后又如何让她觉得你可能把她的行踪说出去，所以出钱买你闭嘴呢？”
    “可能是因为她发现了我的正义……”
    “嗯？”
    林宇横了服务员一眼：
    “你要是再满嘴跑火车，信不信我们算你个包庇罪？”
    “你骗不了我。”
    那服务员把双手抱在胸前：
    “包庇罪那是包庇犯罪分子，那个女记者明显不是坏人，保护她怎么能是包庇呢？”
    “那妨碍公务呢？”
    “……”
    服务员算是看出来了，林宇就算是没理由也要找出点理由来把他给送进班房。
    如果不想蹲大牢，他就只能配合警方的工作。
    “好吧好吧，我说。”
    他无奈的一摊手，说道：
    “那个记者进来以后，找我打探一个叫王灿的人的下落。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人说我们这个店是桂城最火爆的店，所以消息最灵通，所以把我们这里当成个买情报的地方了。
    不过很巧的是，我真知道王灿这个人……”
    “嗯？你知道王灿？”
    本来，林宇听到梅妹真是来打探王灿的，已经有些惊讶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桂城米粉的一个服务员居然也知道王灿的大名。
    “对啊，王灿在桂城是名人，谁不知道他啊！”
    林宇回头看向陈永武：
    “你知道王灿吗？”
    “知道啊，他的确在桂城名气不小。”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你问过吗？你找的人不是叫梅妹吗？怎么成王灿了？”
    陈永武的话让林宇想起自己好像是没提过梅妹来江城的原因。
    他摸了几下鼻子，这才说道：
    “我之前好像是没说，不过现在说了，王灿在桂城怎么个有名法？”
    “他在桂城建了一个桂霜集团，做房地产生意。
    这家公司的房子质量好，价格便宜，很受桂城人追捧。
    甚至有不少桂城人称他一句活神仙。
    不过他后来好像离开了桂城不知道去了哪里，前段时间刚刚回来，桂城人是夹道欢迎。
    就这样的人，你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林宇突然有些头疼起来。
    他明白为什么王灿要跑来桂城了。
    因为在桂城，他的人缘好到极致，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客场而来的林宇，根本就没有动他的可能。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抓王灿，能得知王灿就躲在桂城就已经是一种胜利了，他并不着急把王灿带回去。
    对他来说，王灿在桂城是好事不是坏事。
    警方目前手中掌握的王灿犯罪的证据并不多，想要直接对王灿动手的难度很大。
    王灿若是躲在暗处，警方真掌握了证据还得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可他若是在明处，就省了警方不少事了。
    “你把王灿的情况跟那个女记者说了？”
    “说了。”
    “她什么反应？”
    “她当时很震惊，表示不相信。
    她跟我说王灿不是什么好人，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
    但是咱老百姓都是用脚投票啊，王灿的公司对我们好，我们说他是坏人？
    有这么忘恩负义的吗？
    反正最后我和她没谈拢，但我同意帮她保密。
    我想她一个记者，有权力调查王灿，等她查过王灿以后，自然会知道那是个好人，就会相信我的话了。
    至于保密这件事，我觉得也是应该的。
    毕竟在桂城，若是让人知道她不喜欢王灿，恐怕她也的确会有些危险。”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林宇伸手和服务员握了握：
    “下次看到警官，记得积极配合，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样的话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
    服务员讪讪道：
    “下次不敢了。”
    离开了桂城米粉，林宇站在街上没有动。
    陈永武也不知道林宇下一步到底想去做什么，因此也只能站在原地等林宇说话。
    林宇想了许久才说道：
    “带我去王灿的公司。”
    “啊？
    干什么？
    你不会准备对他做什么吧？
    我劝你别冲动，王灿在桂城的名声极好，如果你这么做，恐怕桂城都出不去。”
    “谁说我要对他怎么样了？
    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找找梅妹而已。”
    “啊？”
    陈永武有些傻了，觉得脑子不太够用：
    “我刚刚见你谈王灿的时候，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他……”
    “他是我们之前一个案子的嫌疑人，我怎么喜欢他？”
    “这……那你还找他帮忙？”
    “我和他见过，至少目前还没撕破脸。
    再说，我觉得梅妹的失踪恐怕和他有些关系。
    所以我觉得和他聊聊，或许能更快的找到梅妹。”
    “好吧……你可别坑我啊！
    要是让人知道我对王灿有什么坏想法，我怕今后在桂城都过不下去。”
    “这么严重？”
    林宇的眉头皱了起来：
    “假如有一天我们江城警方掌握了王灿的犯罪证据，然后派人来桂城要求你们桂城协助办案，你们不会拒绝吧？”
    陈永武立刻站得笔直：
    “我是一名警官，入职的时候是宣过誓的。
    就算拼着得罪全桂城人，我们也不会动摇抓捕嫌疑人的决心！”
    “行了，不用这么严肃。
    我只是提出一种假设罢了。
    到时候我们会和厅里汇报，想一个万全的办法的。
    毕竟，如果你们桂城警方真的得罪了全桂城人，以后的工作也开展不下去了。”
    陈永武松了口气，背部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一些：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江城真要来个霸王……”
    “停！”
    林宇拦住了陈永武：
    “不要把话题往变态的方向引。
    赶紧出发去找王灿吧！”
    ……
    林宇没想到自己居然真能见到潜逃的王灿，这个没想到出于几个方面，其一，他没想到王灿真的敢明目张胆的就在桂城呆着，其二，他也没想到王灿居然愿意见他。
    他来的时候，想了无数个理由想在见到王灿时能与其正常沟通。
    谁知道王灿根本就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轻易就答应了见他。
    见到王灿时，王灿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还是泡好了茶放在桌上，然后请林宇入座。
    “林警官，想不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
    不过我明白，既然你能坐在我对面，想必这次的目标不是我。”
    “就算目标是你，我不也拿你没办法吗？”
    “这你就说笑了。
    你们江城警方神通广大，真就差点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了。
    小小桂城，又怎么难得倒你们呢？”
    说这话时，王灿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陈永武。
    这眼神中挑拨离间的意味很明显。
    不过，陈永武和陈局长关系特殊，自然不会如此轻易被挑拨。
    他只是偏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王灿的眼神。
    王灿这几个简单的动作，让林宇警觉起来。
    王灿此刻表现得比在江城时要危险得多，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阴谋。
    若不用全部注意力来对付他，恐怕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只是，林宇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对付王灿。
    所以，他想了个最简单的办法来化解王灿的攻势。
    “我想问问梅妹在哪里。”
    “梅妹？”
    林宇突然说出自己的目的，让王灿颇为惊讶。
    在王灿的意识里，他认为林宇是来桂城套他的情报，从他这里获得线索好把他绳之以法的。
    他完全没有想到林宇的目的居然不是他。
    “对，梅妹，一个记者，曾经帮你撰写过新闻。”
    “我记得。”
    王灿见林宇的目标并不是他，因此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的确让她帮忙制造舆论给你们江城警方一些压力。
    而且，她完成的相当不错。”
    “她现在在哪里？”
    王灿没有回答林宇的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宇：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呢？”
    “她来了桂城，而且目的就是找到你。
    你在桂城名气极大，她不可能找不到。
    既然她来找你了，然后又失踪了，那自然和你有关系。
    你放心，我现在手里什么证据也没有，甚至连执法权都没有。
    你就是现在告诉我你把她杀了，我也拿你没办法。”

 第284章 几近破裂的谈判

    “警官，你这话里有话啊！”
    王灿盯着林宇的脸，眼神里尽是危险之色：
    “难道你已经认定我杀了人，过来兴师问罪吗？”
    “你误会了。”
    林宇拿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然后还咂巴了一下嘴，好像是来喝下午茶的一般。
    他的态度，让王灿有些恼火。
    “我误会了？
    那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给你举了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而已。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杀了人都能直接跟我说，没杀人就更能说了。”
    王灿只是微微一笑：
    “我可不这么认为。
    而且，如果我真杀了人，你现在没有证据指控我，也迟早会来把我绳之以法。”
    “嗯，所以你杀人了吗？”
    面对林宇如此“直白”的问题，王灿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褪。
    他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林宇：
    “我当然没杀人。
    如果我杀人了，你觉得你和你身后的美女今天能走出这个门吗？”
    林宇没忍住，看了陈永武一眼。
    王灿这话说的，就好像陈永武是他的人一样。
    陈永武也不傻，发现林宇看自己，立刻就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林宇，你别听他胡扯……”
    “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也没听见。
    你是桂城的警官，他不敢动你也在情理之中。
    否则他今后在桂城还怎么混？”
    陈永武一时也拿不准林宇到底什么意思，一时有些迷茫。
    林宇并没有不信任陈永武，他说得如此模棱两可，其目的是为了迷惑王灿。
    他已经看出王灿挑拨离间的目的，也知道恐怕之后的谈话会一直围绕着这个目的展开。
    所以，为了能从王灿嘴里套点实用的线索出来，他选择了先顺着他的意思来。
    虽然这样会让陈永武产生误会，但有陈局长的关系在，林宇根本不担心陈永武出什么问题。
    “你的脸皮可真厚啊！”
    面对王灿的“表扬”，林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爽：
    “脸皮不厚对付不了你。”
    林宇说的话依旧如此“红果果”：
    “我就是来找你问梅妹下落的，无论生死。
    我只想找到她。”
    “她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不过是个故人罢了。
    但是这个故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请你帮我这个忙。”
    林宇用了敬词，让王灿有些吃惊。
    他一直以为林宇会跟他呛到底。
    “你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拜托了！”
    “好吧好吧……”
    王灿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不跟你坦白，倒是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我的确知道梅妹在哪里。”
    “嗯？”
    罗君欣的手有些颤抖：
    “在哪里？”
    王灿深深的看了罗君欣一眼，然后又转向林宇：
    “看来有人比你更急啊！”
    “她当然急，那可是她的好姐妹。”
    “你不给我点好处，我凭什么告诉你？”
    听到王灿的话，林宇明白，是罗君欣的动作让王灿知道了自己这方的急迫。
    自己急，王灿自然就不急了。
    对王灿来说，从“急”的林宇那里捞点好处，才是最该做的。
    虽然因为罗君欣陷入了被动，但林宇并没有责怪任何人。
    他只是继续微笑着看着王灿，问道：
    “你想要什么？”
    罗君欣的手放在了林宇的肩膀上，依旧颤抖着。
    “林宇……不要答应……”
    “没事。”
    林宇拍了拍罗君欣的手：
    “我有分寸。”
    两人说悄悄话并没有避开王灿，但王灿也没有有意听他们的话。
    王灿猜都猜的到林宇和罗君欣在说什么，但无论他们在说什么，对他而言都不是问题。
    他只需要知道林宇有求于自己，并且还很急就够了。
    作为一个生意人，若是这样都不能让林宇脱一层皮，他就不叫王灿了。
    “你们江城销毁所有有关我的证据，如何？”
    “你在开玩笑？”
    林宇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觉得我像是有这种权力的人吗？”
    “能和江城刑侦队队长平起平坐，还能和监察局的监察官共事，还能经常越级和警备局局长打交道，还能不办手续就来桂城找我。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没权力吗？”
    “你对我挺了解嘛！”
    林宇知道王灿肯定是调查他了，但是他并不慌。
    因为他知道，他身上能调查出来的秘密并不是特别多。
    厅里为了保护他，抹去了他不少的痕迹，因此王灿现在只知道林宇在局里有点地位，但并不知道这地位到底从何而来。
    “的确是挺了解的，毕竟你是唯一一个和我多次见面的警官。
    而且，你临危不乱的样子给我的印象很深。
    所以，调查你是必然的事情。
    我相信，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对自己的了解都要深刻。
    你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我心知肚明。
    我对你提的要求并不过分，至少你肯定能做到。”
    林宇看着王灿的眼睛：
    “不好意思，你高估我了。
    虽然我在江城市警备局有那么点地位，也的确是个比较受宠的新人。
    但是，我的地位无法凌驾于龙州警备系统的规矩之上。
    销毁证据这种事，可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的。”
    “我有说要你走程序吗？
    前往证物科，找机会把证据毁掉很难吗？
    走进档案室，暗中删除档案很难吗？
    我觉得对你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只是不想这么做罢了。
    这也只能说明你救梅妹的心情没那么急迫。
    既然这样，那我们下次再谈吧！”
    王灿起身准备送客，但林宇却是一副没看到的模样，依旧喝着茶水，屁股都没动地方。
    “林警官，你这是准备赖在这里不走了吗？”
    王灿对林宇说话也开始变得不客气起来：
    “难道……想让我找人轰你？”
    “俗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
    买卖没谈成你就直接赶我走，你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王灿被林宇逗乐了：
    “你还真把我跟你之间的这种交易当买卖啊？”
    “不是买卖是什么？
    如果不是跟你谈买卖，我直接拼着在桂城呆不下去，找人先把你关起来好好审个几天不就好了？
    真当我一个江城警官不敢在桂城动你？
    我来这里找你谈，是本着平等交流的态度，没准备对你动粗。
    但是你要是不识抬举，非要和我闹崩，那我也就不会再给你面子了。
    我希望你想清楚。”
    林宇的一席话，让王灿略为惊讶。
    他的情报里可没有林宇会这样威胁一个非嫌疑人的记录。
    “你这样和我说话，不怕受处分吗？”
    “我要是怕受处分，会这么和你说话吗？”
    林宇把王灿的问题又还给了他：
    “内部调查科的人拿我没办法，甚至内部调查局的人都得让我三分。
    你的情报没调查到这一点吗？”
    林宇的话让王灿眯起了眼睛。
    如果林宇真豁出去，他自然讨不到好。
    虽然以他在桂城的人脉，林宇折腾到最后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是在折腾的过程中给他一点苦头吃是做得到的。
    甚至，在给他吃苦头的时候，还有可能从他身上挖出什么东西来。
    哪怕这些东西现在用不上，也难保以后会被警方利用。
    无论最后他会不会得利，总之眼前亏是吃定了。
    对他来说，在自己的主场还要吃眼前亏，显然不划算。
    这促使他决定坐下来跟林宇好好谈谈。
    “行，你比我想象中的厉害。
    我觉得我们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是我有跟你谈的资本。”
    林宇纠正道：
    “你以为你在你的主场就掌控了一切？
    我在警备局审嫌疑人的时候都不敢有这种想法，你怎么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的？”
    王灿不得不承认，林宇的数落是有道理的。
    虽然这里是桂城，但桂城并不是他王灿的天下，还远不到为所欲为的地步。
    林宇是警官，依旧代表着警方的力量，不是他能够随便拿捏的。
    “好吧，你说的对。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条件你能接受呢？”
    “你把人交出来，我立刻退出桂城暂时不在这里取证。”
    “你在逗我吗？”
    王灿愤然起身：
    “我觉得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还不算有诚意？那你信不信我就算在桂城也能把你查个底朝天？”

 第285章 植物人

    林宇的话，让王灿再次坐了下来。
    王灿毕竟不傻，他自然知道林宇说的有道理。
    他用愤恨的眼神盯着林宇，看了许久，最终一把抄起了桌上的茶杯，将茶杯里剩余的已经彻底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似乎只有这个温度的茶，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喝完这口茶，王灿终于能够平心静气的和林宇说上几句话了。
    “我可以算你说的有道理，也可以按你说的，和你好好谈一谈。
    但这不代表我会有太大的让步。
    就算你在桂城能够搅动的天翻地覆，想必你也明白，我最终多半是没事儿的。
    一旦我缓过劲来，对你们警方的报复，你们也一定得承受。
    总的来说，我们若是闹翻，那多半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你知道是两败俱伤就好。
    我想你恐怕忘了一点——你的王氏再厉害，能有整个龙州警备系统厉害吗？
    如果没有的话，两败俱伤，最后倒霉的是谁？你的心里没数吗？”
    王灿傻眼了，这一番交锋，他再次落入了下风。
    他有些惊讶的发现，他把眼前和林宇的谈判当作商业谈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在商业谈判上，大家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如果能在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内让步然后达成一个共赢的协议，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可是到了和警方谈判这里，这一招就不管用了。
    因为，龙州警方为了破案是可以不惜代价的。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危胁，若是他太过分，龙州警方完全可以不顾桂城民意把他先办掉，然后再慢慢收拾残局。
    “我还是那句话……”
    林宇见王灿一直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
    “我的条件就是你把梅妹交出来，或者让我知道她在哪里，当然，最好能让我顺利把她带回江城。
    如果你能做到，我愿意在我在桂城期间，不追究你对梅妹做的任何事情。
    一切的帐等我回江城以后再和你算。”
    “不好意思，你的条件我无法答应。
    我希望的条件是，我把梅妹交给你，无论我对她做过什么，你们都不能再继续追究。”
    王灿的态度依旧很强硬，这让林宇内心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对你自己向梅妹做过的事情如此担心，难道说梅妹已经……”
    “你也不用想太多。”
    王灿答道：
    “我可以向你保证，梅妹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林宇的眉头一皱：
    “活得很好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你没对她做过什么？
    可你若是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强调不要我们追究你的责任呢？”
    “北山医院三楼神经内科十三床，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奇怪了，你这么容易就告诉我们了，那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可以事后再说，反正你们现在就算见到了她，也没办法把她带走，总会再来找我的。”
    王灿的话，让林宇的心猛地一抽。
    恐怕这代表着梅妹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变成了类似植物人之类的无法动弹的状态。
    所谓的活得很好，只是还没死罢了。
    于是，林宇没再跟王灿费话，立刻拉起陈永武和罗君欣离开了王灿的公司。
    在陈永武的带领下，三人一同来到了北山医院，找到了神经内科的十三床。
    十三床在一个独立病房，病房门口守着两个看上去不怎么正经的人。
    两人在门口来回的踱着步，似乎在巡逻看。
    他们看到了林宇一行人过来，立刻警觉起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不要老往这儿走来走去！”
    那两人话音一落，就见林宇突然将其中一人的两只手抓到了一处，摁在了墙上。
    他掏出了证件，怼在了那人面前：
    “好好看看我是干什么的，然后再想想该怎么跟我说话！”
    看到林宇的证件，那人冷笑了一声：
    “不就是警官吗？这里可是桂城，在桂城还没有人敢拿我们怎么样！”
    林宇回头看向陈永武，眼神很是不善。
    陈永武刚刚被王灿挑拨离间过，心中本就慌乱不已，如今又被这眼前两个混混般的人物落了面子，顿时怒从心头起。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没有动手打人。
    毕竟，这里是医院，他一旦动了手，很有可能会被谁拍到网上去给警方造成不良的后果。
    “你们对我们桂城警方有什么意见吗？”
    陈永武冷着脸，从腰间摸出了手铐：
    “如果有的话，可以回局里和我们好好聊聊！
    我也好让你们知道一下，妨碍执法是什么后果！”
    那两人一看陈永武来真的，反而怂了：
    “警官，不好意思，我们就是装个叉。
    你就不要把我们放在心上，当个屁放了吧！”
    他们心中也不是很明白。
    明明桂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是王灿的人，所以平日里只要他们不太过分，基本在桂城是横着走的。
    结果这一次，眼前这警官居然不给他们面子了。
    他们很好奇眼前两名警官的身份，盘算着事后怎么给报复回去才更爽。
    但是，他们和王灿一样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所以，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他们退到了一边，让出了病房的门。
    林宇和陈永武两人也没有太为难这两个人，毕竟，他们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看看梅妹的情况。
    进入病房以后，林宇看到的是单独一张病床，旁边拉着帘子，透过帘子的顶端可以看见有吊瓶挂着，似乎正在输液。
    林宇回头看向罗君欣，说道：
    “毕竟你学姐是个女生，拉着帘子可能是不太方便，我和陈警官两个人在一边候着，你过去看看。”
    罗君欣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前去。
    林宇明显可以看到她的脚步都变得有些虚浮起来，显然，她这是紧张所致。
    只见她缓缓的挪到病床的床帘前，伸手轻轻挑起了帘子，然后步入其中。
    “学姐，学姐，你醒醒！
    学姐，我来看你了！”
    不一会儿，罗君欣的声音就从床帘的后面传了出来。
    可是，这声音来来回回回荡了有五分钟左右，都没有人回应罗君欣的话。
    这一下，林宇基本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梅妹现在恐怕是一个植物人了。
    他现在有些担心罗君欣的情况，于是小声呼唤道：
    “罗君欣，需要我们进去看看嘛？”
    过了三分钟，罗君欣才回应道：
    “没事儿，你们进来吧！”
    听到罗君欣答应，林宇和陈永武赶紧走到了帘子前。
    他们拉开帘子一看，发现此时罗君欣趴在病床上，双手紧握着躺在床上的女生的手，无助的颤抖着。
    只见床上的那位女生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与死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他们都不派个人来照顾一下学姐吗？
    万一生了褥疮怎么办？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学姐！”
    罗君欣不断的喃喃着，语气中充满了愤慨。
    林宇小声安慰道：
    “你不用担心，你学姐应该有人照顾，否则，医院不会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不管的。
    王灿这个人虽然是个混蛋，但还没有混蛋到折辱一个自己不想干掉的对象的地步。
    所以，他应该是请了护工之类的人，只是刚好现在护工不在而已。”
    果然，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怎么看的门的？怎么让人进去了？
    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负得起责吗？”
    那声音出现后没多久，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了病房里。
    她瞪着林宇三人，怒道：
    “你们三个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闯进病房呢？
    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林宇转过头来拿出自己的证件：
    “我们是警官，躺在床上这位是我们一起失踪案的受害人，我们正在调查案件，请你配合一下。”
    “哦，原来是警官啊！”
    那个护工虽然敢训斥门口两人，但对警方的人还算是毕恭毕敬：
    “我是个护工，有幸得到王总的雇佣来照顾这个女孩。
    这女孩真可怜啊，走着路上不知被什么人一棒子砸到了后脑，然后就人事不醒了。
    医生说，她能恢复的可能很小，建议把她转到大城市的医院去。
    本来，王总是准备这么做，结果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导致这女孩一直躺在这里，只能委托我照顾着。
    我寻思等王总忙完了应该就能让这女孩儿到好一点的医院去看看了。
    毕竟，老这么躺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她还年轻啊！”
    林宇沉默着，没有回应这个话。
    说实在的，他现在已经有些相信梅妹躺在这里这件事和王灿的关系并不大。
    或许，是有其他什么人对梅妹下了手，而王灿反倒是看在之前梅妹为他写过新闻的份上，派人照料着梅妹直到现在。

 第286章 不是合作的合作

    林宇的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始终有一点想不明白——假如王灿真的只是做了件好事的话，他有什么必要向警方隐瞒？
    同时，他又有什么必要要求警方之后不追究他的责任？
    总不能他是想说不让警方事后表彰他吧？
    林宇想了许久都想不通，只好暂时放弃了。
    他看向陈永武，问道：
    “像这种情况有没有办法把梅妹运到江城去？”
    陈永武摇头道：
    “这我可说不好，你得问问医院。”
    林宇紧咬着嘴唇，良久才开口道：
    “这事不能问医院。
    我不太清楚王灿在这件事当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更不清楚伤倒梅妹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凶手另有其人。
    若是我们知会了医院，万一那人在医院不有眼线，恐怕我和罗君欣两人能不能活着带梅妹回江城都不一定了。”
    “那就不好办了……”
    陈永武皱起了眉头：
    “如果你们不能跟医院说明情况的话，我们又怎么可能从医院把人偷偷拉走呢？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植物人，自己不能动。”
    林宇摩挲了半天的下巴，也没想出一个主意了，只能叹了口气道：
    “还是王灿说的对，我们来过医院以后还是得回去找他！
    看来，这家伙对此是早有预料。
    这种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啊！”
    感叹归感叹，林宇还是回转了王氏集团的桂城分部，找到了王灿。
    “如你预料的一样，我回来了。
    我们需要你帮我们把梅妹转移到江城去
    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的条件已经提过很多遍了，可是每次都被你否了。
    我不知道再提什么样的条件你才会同意。
    要不，你给我个框架，我在你提的框架内提？”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
    “我否你提的条件是因为你提的条件根本没有道理。
    让我给你个框架也行，你必须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们追究你的责任，你到底有什么责任值得我们追究。
    另外，梅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又到底做了些什么，又为什么没有及时把她送到大医院去。
    这些问题的答案，你不能告诉我的话，我是没有办法答应你的条件的。
    如果我们一直就处于这种互相不信任的状态，恐怕演变到最后，只能是那个真正伤了梅妹的人独自嘲笑我们两个是白痴了。”
    “你真的相信梅妹不是我伤的？”
    王灿愣了一下，他本以为林宇会把矛头指向他，却没想到林宇居然提起了另一个人。
    哪怕林宇没说那个人的名字，这也足以证明在梅妹这件事情上，警方你就不怎么怀疑他王灿了。
    “你这个人虽然有些混蛋，但是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假如你真的要杀梅妹，梅妹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她连植物人都当不成！
    而且，如果梅妹真是你伤的，你是不可能在医院安排护工要安排人手看守的。
    这足以证明梅妹的事情其实和你无关。
    但我想不通，一件和你无关的事情，你为何要向我提出免责的条件？”
    “我和你提免责的条件，是因为我怕你把这罪名算在我头上……”
    王灿又为林宇斟了一杯茶：
    “没想到你居然不怀疑我……
    这个条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林宇盯着王灿的眼睛看了许久：
    “你是认真的吗？
    我怎么有些不信呢？
    你真的只是怕我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所以才提出这个条件的？”
    王灿点了点头，说道：
    “无论你信与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我知道我在你们江城市挂了号的，而且想你们想往我身上栽的罪名很多，有些是我做的，有些不是。
    但是，你们却拿我没办法，因为我一件也不承认，并且还跑到了桂城。
    而你们也缺乏证据对我发通缉令，因此只能认我逍遥法外到现在。
    但我这人有个习惯，是我做的事情，我可以担待，只要你们能找到证据随时抓我，我毫无怨言……当然你们得抓得住我。
    但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肯承担责任的。
    比如，梅妹被袭击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才向你们要免责的条件，以免你们查来查去，最后又查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敢说，袭击梅妹的人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件事推到我的身上。
    这也是我为什么对梅妹如此上心的原因。
    我必须得保证她的安全，才能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虽然你这逻辑我总觉得还是有些问题……
    但总的来说，符合我现在所看到的情况。
    我可以暂且相信你。
    但我不能保证万一找到有什么指向你的证据，我们还能完全不怀疑你……”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王灿难得的翻了个白眼：
    “林警官，我还是那句话，你在跟我谈判的时候，真的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林宇两手一摊，笑道：
    “和你谈判要什么诚意？
    我这人一向原则都是能动手就别哔哔。”
    “可我调查到的情况并非如此……”
    王灿挑了挑眉毛：
    “你应该是一个能哔哔就绝不动手的人……”
    陈永武被两人“哔哔”的有点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王总，说句老实话，你对我们桂城的贡献很大，我们桂城也很感谢你。
    但我希望你也认清一个事实——警方面对你这个企业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你不要得寸进尺！”
    陈永武代表的是桂城警方，也的确是王灿所顾忌的一方。
    林宇身后的江城警方想要跨境在桂城打击他，还有些难度。
    只要桂城警方不帮忙，那么他就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可一旦桂城警方和林宇站在了一边，那么他就危险了。
    “好吧，条件我改。
    我可以协助你们将梅妹运回江城治疗。
    其实，她留在我这里也是个烫手山芋，我知道有人盯着她，所以我才派人看着她的。
    若是能把她送走，自然是再好不过。
    另外，我可以沿途保证你们的安全，我相信在警方和我的共同合作之下，梅妹一路之上不可能有什么风险。”
    “条件呢？”
    林宇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所以他担心王灿给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对他而言，苛刻的条件就等于刚刚所谈的一切又都白费了。
    可是，王灿的话却让林宇有些吃惊。
    “我的条件就是，一旦你们找到了相应的证据证明我和案子有关，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自我辩驳的机会，而不是立马把我抓到警备局去用那些审讯的手段逼我。”
    “你这条件突然降的有点低啊！”
    林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不到王总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之前欺负我们江城警方势单力薄，如今看到桂城警方和我们站在一边，立刻就怂了？”
    陈永武拉了林宇一把：
    “林宇，你现在就别刺激他了，他好不容易降低了条件，咱们不应该稍稍顺着他一点吗？”
    “你这么快就怂了？”
    林宇抬头看了陈永武一眼：
    “放心好了，王总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他是一言既出，那就驷马难追了。
    我相信他不会因为我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立刻把自己刚才的话给收回去的。
    我说的对吧？王总？”
    虽然王灿恨极了林宇，但是他也知道，此刻并不是和林宇闹翻的时候。
    他只能点头道：
    “林警官说的没错，我既然答应了会护送梅妹回江城就不会食言。
    至于你们警方这边……”
    “你放心好了，我的话你还不信吗？
    你又不是没查过我，在你的心里，我在警备局可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林宇这是在揶揄王灿，但从另一个角度也让王灿放下的心。
    因为林宇说的没错，在王灿的心目当中的林宇，在警备局的地位非常高，其身份异常好用。
    可是，他查来查去也查不到原因，这更添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林宇给他的承诺，他是绝对能信的，甚至比陈局长亲口作出的承诺都好使的多。
    王灿站起身，伸出了一只手：
    “那么合作愉快！”
    林宇看了王灿一眼，然后起身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把王灿留在了原地。
    正当王灿有些想要发火的时候，林宇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把你做生意的那套拿到和我们警方谈判中来，我们警方怎么可能和一个犯罪分子合作呢？
    我们不过是在请求证人协助帮我们运送受害者而已！”
    王灿算是明白了，林宇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规避风险。
    毕竟，如果他在这儿真的说出了要“合作”的事情，自己再把这件事捅出去，恐怕林宇就算关系再硬，也得被内部调查科给好好折腾一番了。

 第287章 信任？

    告别了王灿，林宇回到了桂城市警备局。
    他刚一进门，就听陈永武问道：
    “林警官，你要回江城吗？”
    林宇一愣，疑惑的回过头：
    “我说过我要回江城？”
    “王灿不是说要护送梅妹回江城吗？你不去？”
    “不去。”
    林宇的回答着实让陈永武有些惊讶：
    “这么大的事你不亲自参与？”
    “我相信你们桂城一定会派人护送的，至于到江城那边，顾队长也自会接应。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能回去。
    一旦回去，这案子就破不了了。”
    “林宇……”
    罗君欣轻拉了林宇的衣袖一下：
    “你真不回去？”
    “你难道真的把你学姐找回去就算完事了？不想为她报仇？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劫难？不想知晓这一切都是谁干的？”
    “我……”
    罗君欣犹豫了。
    她开始觉得林宇说的很有道理。
    她找林宇帮忙的本意，就是让林宇帮她找回梅妹。
    在见到梅妹的惨状后，她一心只想让梅妹回家，她甚至愿意在江城一直照顾这个不省人事的学姐。
    可是，林宇的话的确触动了她。
    梅妹的事难道就能这样算了吗？
    答案不言而喻。
    她和林宇如果回了江城，恐怕这案子的痕迹很快就会被人抹去。
    到时候，想让梅妹的事件真相大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考虑再三，罗君欣狠狠的咬了自己的下嘴唇一下，她的嘴唇渗出了丝丝鲜血：
    “我留下！”
    林宇看到罗君欣如此，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陈永武表示桂城警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但这并不代表桂城警备局的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他无法确定现在的桂城警方对于他而言是敌是友。
    若还是友方，能够协助他的工作固然好，可万一他们都是王灿一方的，那他将在桂城孤立无援。
    他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罗君欣。
    凭罗君欣的能力，能为他做很多事，他需要一个帮手，所以罗君欣必须留下。
    “你不相信我们？”
    陈永武也不是傻子，他一眼就看穿了林宇的想法。
    因为，他能够想象得出，对林宇来说，最优解其实应该是让罗君欣跟着护送队伍回到江城，而他自己留在桂城继续查案。
    林宇没这样做，显然是对桂城有所顾忌。
    对他而言，顾忌桂城警方就是顾忌他，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林宇居然点头了：
    “没错，的确不相信你们。
    我相信你能看出来，我留下来是必然的，因为我不仅要查梅妹的案子，还要查你们杨队长留给我的案子。
    但是，我在本来一个人留下来就可以了的情况下，还要留罗君欣，自然是因为需要一个信任的人在身边。
    至于原因，当然是王灿到底对你们桂城警方有多大影响，我还不清楚。”
    “没有影响。”
    陈永武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灿怎么可能影响我们桂城警务人员对警备厅的忠诚？”
    “是吗？在医院里的那两个家伙你看到了。
    他们显然是有警务人员纵容，所以才敢那么无法无天。
    要不是你要动真格的，他们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进病房。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陈永武沉默了。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桂城警务人员没有包庇犯罪的人，但他又不知从何让林宇相信这些。
    林宇见陈永武的表情，立刻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你也不用太难过，我知道那两个家伙的话解读方法有很多，不一定就是你们徇私枉法。
    毕竟，如果他们只是在违法的边缘疯狂的试探，又故意不做出格的事，你们也的确不好管，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毫无办法。
    但你觉得我能赌吗？
    我一赌，不仅自己的性命堪忧，梅妹的案子更是不会有结果了。”
    陈永武听完林宇的话以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理解林宇了。
    如果是他处在林宇现在的境况下，恐怕也会做出和林宇一样的选择。
    “你相信杨队长？”
    陈永武这没头没尾的问题，把林宇问得一愣：
    “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刚刚说你留下来的原因不仅是为了查梅妹的案子，还是为了查他拜托的案子。
    如果你不信任他，你是不会提那个案子的。”
    “嗯？”
    林宇惊讶的看了陈永武一眼：
    “我现在相信杨队长的话，你们破不了大案真就是因为运气太差了。
    以你的洞察力，绝不是破不了案子的人。”
    “林警官，你说笑了。
    你觉得人的运气会一直差，差到升不了职吗？”
    “你这……话里有话啊！
    你故意的？”
    陈永武摇头道：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只是有人不想让我上去罢了。”
    “为什么？”
    林宇有些惊讶：
    “我看杨队长很想让你升上去啊！
    难道……你说的是你们局长！”
    “这话可别乱说！”
    陈永武赶紧捂住了林宇的嘴：
    “我们局长绝不是这种人！”
    “那是谁？王灿？”
    林宇本来只是随口一猜，可他却惊讶的发现陈永武居然点头了！
    “真是王灿？你这么强洞察力，他理应想赶紧把你送走才对啊！
    为什么他会想把你留下呢？总不能是自虐吧？”
    “自然不是，我这样的人，留在桂城对他而言虽然会有一定威胁，但桂城毕竟是他的主场，我相当于还没有彻底脱离他构建的桂城规避风险的框架。
    我想查的线索，他总有办法给湮灭掉，让我无法追查到他的犯罪证据。
    但是，我若是因为破了大案升职，那么一切都不同了。
    我完全可以以上级部门人员的身份申请调查王灿。
    那样一来，他就不一定应付得来了。
    毕竟他只是在桂城根深蒂固，远没有到能在整个龙州兴风作浪的地步……”
    陈永武的话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
    “也不能这么说……”
    看偷眼看了林宇一下，这才继续道：
    “虽然他在江城也……”
    “你不用替我遮掩，我想，王灿的能量不仅超出了我的想象，恐怕也超出了你的想象。
    当然，他在桂城的基础恐怕的确最重要，所以不让桂城有为的警官升职，对他来说肯定是有利的。”
    见林宇理解自己，陈永武也松了口气，他真的害怕林宇不理解他，然后带着一肚子怀疑离开桂城。
    到时把桂城警方成了王灿保护伞这个谣言给传了出去，恐怕他们桂城警备局就只能就地解散了。
    实际上，桂城警方一直都在积极调查王灿，想把王灿绳之以法。
    只是，王灿在桂城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对自己保护的很好。
    甚至为了保住桂城这个大本营，他在桂城只做好人好事，很少做那些违法的事。
    这样一个人，让警方如何应付？
    看到陈永武陷入沉思，林宇没再理会他，而是拉着一旁的罗君欣继续往刑侦队走去。
    他这次回桂城市局，是有事要和杨俊商量。
    一到刑侦队，杨俊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们去找王灿了？
    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
    “反正不管我说不说，陈警官都会跟你汇报的。”
    林宇对杨俊说话变得有些随意，让杨俊有些惊讶。
    他分明记得林宇刚来的时候对他还算尊敬。
    “你……”
    他正准备问问是什么让林宇突然开了光，就听林宇说道：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我去见过王灿，回来以后态度为什么变成这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林宇对杨俊如此冷言冷语，其实也是在试探杨俊。
    他很想知道，这个刑侦队长心中的王灿是什么样的。
    “有数，当然有数。
    王灿嘛！桂城的大恩人……”
    杨俊的话说到这里，让林宇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大恩人？这意思是，你真是王灿的人，心向着他？”
    “哈哈哈哈！我向着他？
    他这个大恩人是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
    我只是人微言轻，拿他没办法罢了。
    但凡我能掌握送他入狱的铁证，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林宇只从杨俊的眼中看到了四个字——苦大仇深！

 第288章 假王灿？

    “你和王灿之间有过节？”
    林宇试探着问道。
    他之所以只是试探，并没有用特别肯定的语气质问，是因为杨俊现在的状态有点恐怖。
    只见杨俊满面通红，双目圆睁，龇牙咧嘴，要是给加两个角说他是地狱男爵都有人信。
    “我和王灿之间……不提也罢。
    总之，你不要怀疑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保证，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让王灿有来无回！”
    “行行行，你别激动！”
    林宇赶紧安抚杨俊。
    毕竟，此时的杨俊看上去很是可怕，整个人有一种要原地爆炸的感觉。
    “我没激动，只是听到这个名字让我很不舒服。”
    杨俊皱着眉头道：
    “如果在他不涉案的情况下，还是少提他吧！”
    “这不是你自己先提的么……”
    林宇无语的嘀咕道。
    不过，他并没有让杨俊听到他的嘀咕，毕竟杨俊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若是这时刺激他，难保他会不会干出什么事了。
    就算不干什么，直接给林宇来个倒地不起，林宇也没办法向警备厅交代。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需要我们配合吗？”
    “我很想把我在王氏那边查到的事跟你说一下，但你又听不得那个名字，我很为难！”
    林宇两手一摊，无奈道：
    “如果不把那个名字说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这故事该从何说起。”
    “这还不简单？就用‘那个人’代替吧！”
    “好吧……
    我之前和陈警官一起去了那个人的公司，然后找到了那个人和他谈了谈……”
    林宇全程用“那个人”来代替王灿，把整个故事给讲完了。
    谁知道这个过程异常顺利，整个故事没有任何违和感。
    这让林宇不禁觉得杨俊之前是不是这么干过，因此才知道结果会这么顺利……
    “这样啊，所以，你们现在需要那个人协助把你们那个学姐送回江城，你们自己则留在我们桂城查学姐遇袭的案子？
    想好从哪里查起了吗？
    如果能证明你那个学姐真的是被人袭击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们桂城警方可以立案调查。”
    “立案吧！”
    “啊？”
    杨俊没想到林宇这么“不客气”。
    “我是说立案吧！
    我会找到能证明学姐是被人袭击的证据的，在此之前你可以做好立案的准备等我消息。”
    林宇说完转身就走，杨俊只觉得自己这个刑侦队长恐怕是个假的，之前一事无成，现在居然被林宇给当枪使了。
    不过，林宇身上那气势让他觉得实在是霸气，甚至产生了学习一下的冲动。
    他看着林宇背影的眼神，竟隐隐带了些崇拜。
    林宇自然不知道杨俊在想什么。
    他只是回到了陈永武身旁：
    “陈警官，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
    陈永武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林宇来到了医院，再次见到了梅妹。
    不过这一次，林宇的目标并不是梅妹，而是梅妹的护工。
    “大姐，我们又来了，有些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什么事？”
    上一次，护工和林宇聊得还算投机，因此并没有抵触他警官的身份。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梅小姐是在哪里受的伤。”
    “知道。”
    护工皱眉道：
    “你们警方调查了这么久，连这点基本信息都没查出来吗？”
    “不不不，您误会了。”
    林宇再次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给护工看：
    “我是江城的警官，奉命来督查这个案子。
    您也知道，桂城查这个案子查了许久都没消息，所以才派我们过来。
    我身后这位是桂城的陈警官，我已经狠狠的批评过他了。”
    林宇说到这里，狠瞪了陈永武一眼。
    陈永武知道林宇是想让他现在扮作被批评过的怂样，虽然有些丢人，他还是照做了。
    “对不起，是我们办事不利……”
    “知道就好！”
    林宇转回头来，对护工道：
    “您看，能不能再跟我们描述一下梅小姐遇袭的情形呢？
    还有，她遇袭的事，您是怎么知道的，最好也一并和我们说一下，让我们能够更深入的了解案情。”
    “可以。”
    护工听林宇说话又真诚，语气中又把姿态放得很低，因此情绪也平静下来：
    “我知道的信息是王总告诉我的，他跟我说，小妹妹是在古城大街遇到歹人袭击才变城这样的……”
    “有她遇袭的具体地址和时间吗？”
    “有……”
    ……
    和护工聊过之后，林宇三人出了医院。
    “护工说所有的事都是王灿告诉她的，这能信吗？”
    “王灿又不是傻子，他把这些告诉护工不就是想告诉我们吗？
    既然他想说，自然有他想说的道理。
    至少我们在查案发当天的监控时，不会出现查不到监控的情况。
    查到的监控如果是真的，我们就算是离破案近了一步，如果是假的，至少也能作为线索继续查下去。
    所以，无论王灿是不是在骗我们，我们都有机会通过这条线索查出点东西来，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宇的话成功说服了陈永武，他对林宇更加佩服了。
    在此前，他从未想过查案还可以在明知是陷阱还故意往里跳的情况下顺利推进。
    林宇这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三人在陈永武的带领下来到了监控中心，调取了护工交代的时间地点的监控录像。
    果然，录像里出现了梅妹的身影。
    视频中，梅妹孤身一人走在古城大街上，在路过一个建筑的拐角时，一个人从阴影中突然蹿出，对准她的后脑就是一棍。
    梅妹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不起。
    那个人也没有去查看梅妹的情况，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视频以外了。
    “拜托你帮忙追踪一下这个人的去向。”
    陈永武指着视频里的那个黑影，让监控中心的人帮忙追踪，随后又对林宇道：
    “你看……”
    “视频里这人好像没准备杀死梅妹。”
    “下这么狠的手，还没准备杀死？”
    罗君欣双目圆睁，满脸不信：
    “你是不是在为他开脱啊！”
    “你冷静点好吗？”
    林宇对罗君欣道：
    “我和凶手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替他开脱？
    我只是在做客观的分析而已。
    如果你故意杀人，在动手完成后会怎么做？”
    “上去看看成功没有……”
    “对啊！可是这个人并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给了梅妹一棒子，然后立刻就逃走了。
    这证明他的本意不是杀死梅妹，而仅仅只是给她一棒子。”
    “所以……呢？”
    罗君欣听懂了林宇的逻辑，但是没明白凶手的逻辑。
    她不懂一个人费力给人一棒子又不准备打死人是想干什么。
    总不能是等人醒后方便指认他，好让他去坐牢吧？
    “所以……我们要弄清楚这一棒的目的……
    咦？这人衣服好眼熟……”
    林宇正思考着凶手如此行动的原因，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这衣服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王灿……”
    陈永武突然说道：
    “我们见王灿的时候，他就是穿的这身衣服！
    所以……其实这事还是王灿做的？”
    “你觉得呢？”
    林宇翻了个白眼：
    “我们见王灿的时候，他是愿意见我们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穿着作案时的衣服，难道是想挑衅我们警方吗？”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凶手不准备对梅妹下狠手，目的就是为了让梅妹醒来后指认王灿。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梅妹的身体比他想象中的要脆弱，因此就被这一棒子直接打成了植物人，使他们直接嫁祸王灿的计划落了空。”
    “这……倒也说的通。”
    陈永武听着林宇的奇思妙想连连点头。
    可是点完头后，他又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更难找到这个人了？
    我们现在知晓的唯一一个属于他的特征，居然是属于王灿的，这……”
    “找到了！
    陈警官，我们追踪到了这人的踪迹！”
    陈永武正在焦急，那个被他拜托去寻找凶手去向的警官跑了过来：
    “凶手最后去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去的地方应该是王氏集团的桂城分公司吧？”
    “这……这……这位警官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289章 他从王氏来

    “我是江城的林宇，来桂城是来办这个案子的。
    陈警官是杨队长派给我的向导，也是这次案子桂城方面的主导。”
    “哦，这样啊……”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逃走的人的去向，我可以告诉你，我目前推断这个人袭击了受害人以后，想把这件事给嫁祸到王灿的身上……”
    林宇话还没说完，监控中心的同僚就突然义愤填膺道：
    “我就说这人怎么可能是王氏的人，王灿在桂城那是大善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
    “……”
    陈永武听完这话直想捂这个同僚的嘴，尴尬的很不得在地上抠出个四室两厅。
    不过，林宇似乎并不介意这个同僚对王灿的好感。
    他只是点头微笑道：
    “说的是，以王总在桂城的名望，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林宇的态度让陈永武都有些震惊。
    不过，他并没有当着那名同僚的面把震惊表现出来。
    “既然那个人往王氏跑，我们还得去王氏找找王灿……”
    “不用找了，如果能在王氏找到那个人，王灿早自己动手清理门户了，也不会在之前跟我们谈话的时候故意不告诉我们。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洗脱嫌疑，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永武有些迷茫了：
    “根据视频监控的线索，我们只能去王氏找这个人啊！”
    “你有没有想过把监控往回倒，看看这人哪里来的？”
    “……”
    陈永武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转头看向那名刚刚还在义愤填膺，此刻却缩着脖子的同僚：
    “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真想过！
    只是你们聊到王灿我就不困了，所以把这事放一边了。
    既然你们让我回溯这个人的来处，我现在就办！”
    说完，他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不再理会陈永武和林宇。
    林宇自然知道这个同僚是在掩盖自己的疏忽，不过他也不在意。
    他现在只想知道伤害了梅妹的人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个人既然能想到事后嫁祸给王灿，恐怕来处也没那么好追查。
    果然，在半小时后，监控中心的同僚很遗憾的说道：
    “两位，实在不好意思，这人的来处我查到了，还是王氏。
    我就知道他想嫁祸王氏的心不死，一定会全方位的拿王氏开刀的！”
    “等等……”
    本来有些失望的林宇，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他来自王氏又回了王氏，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那名同僚一脸莫名其妙。
    只听林宇解释道：
    “他总不能住在王氏吧？
    既然不住在那里，自然还有个来处。
    可是，你居然没查到？”
    “嗯……”
    那个同僚沉吟了好一阵才说道：
    “我往前查了三天，往后查了两天，都没找到这人从公司进出的记录。”
    “这……”
    陈永武傻眼了：
    “难道这家伙是个鬼？”
    “怎么？这鬼还在王氏搭了个窝，还知道归巢？”
    林宇这玩笑话并没有逗乐任何人，就连罗君欣都皱眉道：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这人真就在大楼里呆着不出来吧？”
    “他出来了。
    只是我们不知道他是谁。”
    “嗯？”
    众人皆不明白林宇的意思，全都盯着他，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是王氏的一员，因此上下班进出公司并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会穿着王灿一样的衣服出现在现场伤人。
    那衣服不见得是他买的，也可能是直接偷王灿的。”
    “王灿把衣服放公司？”
    听到陈永武的问题，林宇点头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
    假如他这件衣服就是他留在桂城的工作服呢？”
    “嗯……可是……他伤人是在上班时间，王灿不也在公司吗？”
    “王灿是王氏的老板，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王氏。
    至于是不是这样，我们去找王灿一问便知！”
    陈永武一头黑线：
    “你刚不还说不去找王灿？”
    “现在情况有变，之前我并不觉得这人和王氏有什么关系，只是拿王氏来栽赃王灿而已。
    现在看来，这人不是王灿本人也得是王氏的员工了。
    既然如此，不找找王灿这个老板，又怎么能找到这个嫌疑人呢？”
    ……
    林宇打定主意后，陈永武自然没再说什么。
    他再次驱车带着林宇和罗君欣一起来到了王氏的桂城总部。
    刚一到门口，门位就一路小跑来到了车前：
    “几位，我们王总说你们来了让你们立刻去办公室找他。”
    “哟？还命令起我们警方的人了？
    这王总是不是最近皮痒了？”
    林宇摇下车窗，讥讽的说道：
    “要不要我先焚香沐浴，然后磕三个响头再上楼啊？”
    “不不不，你误会了！”
    保安赶紧解释道：
    “王总说了，他实在是手头有些事，所以没办法下来迎接你们。
    否则他一定焚香沐浴，磕三个响头再来请你们上去。”
    “他这么客气？”
    林宇有些惊讶：
    “那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然他是这么说的，那我们就给他点面子，自己上楼见他吧！”
    林宇不知道王灿为什么要这么跟门口的保安交代，但他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只有见到了王灿才会浮出水面。
    因此，他并没有在门口多耽误时间，而是下车后直奔王灿的办公室。
    这一次，王灿竟然没有在办公室里。
    这让林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家伙，叫我们来人又不在，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王灿出现了：
    “有没有听说过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因为会被人听到？”
    林宇回头一看，来的正是王灿：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咦？明明是你来找我的，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林宇盯着王灿的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林宇真拉着罗君欣转身就走。
    一旁的陈永武犹豫了片刻以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王灿就这样静静的看者林宇表演，直到林宇走到了电梯口按下了电梯，他才开口：
    “好了，别闹了。
    咱们交锋过多少次了，还不知道对方心中的小九九吗？
    我的确找你们有事，你们也的确找我有事。
    咱们还是有事说事吧！”
    林宇停下手里的动作，偏过头去看向王灿：
    “我找你的事并不急迫，所以也可以下次再说。”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林宇真的想也不想直接进了电梯。
    王灿此刻才真的有点急了：
    “你别走！回来！”
    林宇从电梯探出头来：
    “现在你能承认是你找我有事了吗？”
    “能……”
    王灿居然认怂了。
    这个之前一直和警方斗智斗勇，并且占据一定优势的家伙，居然向林宇低了头。
    不过，林宇并没有因此有任何兴奋的感觉，他只觉得事情正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王灿低头必有缘由，而且这个缘由显然不会简单。
    众人走出电梯后，跟着王灿进了办公室。
    王灿一进门就把门给带上，然后暗下了一个隐藏的开关。
    很快，房间四周降下了一层白色的帷幕，就像投影幕布一样，但又不尽相同。
    “这是？”
    “隔音壁，我找人特别定制的。
    有隔音壁在，你们就是现在开枪崩了我，外面也听不到。”
    “这主意不错！”
    林宇伸手摸向腰间，把王灿吓了一跳：
    “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
    “放心，我只是抓痒。”
    林宇吓唬了王灿一阵后，便找了个位置径自坐下：
    “好了，说说吧，找我们什么事？”
    陈永武很好奇林宇为什么不先提自己的发现，不过他忍住没有开口。
    毕竟他知道，如果他开口，很可能会破坏林宇的计划，然后成为这案子中的一个“罪人”。
    “我觉得我们公司出叛徒了。”
    “你觉得？”
    “对，只是觉得，没有证据。”
    王灿有些懊恼：
    “我最近总觉得公司的气氛怪怪的，大家都在埋头做事，很少抬头交流。
    我问秘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结果秘书说有消息传出来，说我杀人了，这次不可能逃得掉，王氏就要完了！”

 第290章 反复无常

    “好像……这消息挺准确……”
    林宇毫无顾忌的嘀咕，换来了王灿的白眼。
    “林警官，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说的是正经的。”
    “公司里传播的是我杀了梅妹！”
    “哦，那倒真不是你做的。”
    林宇两手一摊：
    “这一点我认同。”
    王灿本想继续和林宇吵下去，却没想到林宇第二句就认同了自己，一时把一肚子话给咽在了喉咙口，差点没当场憋死。
    良久，他才吐出一口浊气：
    “好吧，你认同就好……
    我希望你们能证明我的清白。”
    “什么证据都没有，我拿什么证明？”
    林宇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要不你给我点提示？”
    “又想从我这儿套证据？
    你不是一直都相信我没动梅妹吗?还找我要什么证据？”
    林宇两手一摊，优哉游哉的说道：
    “没错，我相信你。
    但是监察和法院能相信你吗？
    没证据，凭我的证词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王灿沉默了一阵，默默走回到办公桌前，然后拉开了抽屉。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放在盒子里的硬盘，然后递给林宇。
    “这是公司的监控记录，里面录制了全公司在梅妹出事当天的所有内容。
    我现在把它交给你，我相信你一定能从中找到线索。
    公司里能传出这样的谣言，足以见得是内部出了问题。
    所以，那个凶手也极有可能就是我公司里的人！”
    “你在套路我。”
    林宇并没有伸手去接硬盘，哪怕在他身边的陈永武和罗君欣都对硬盘垂涎三尺。
    他们刚刚在监控中心已经看到，那个凶手就是从王氏出来，也回了王氏。
    有了王氏内部的监控，找到那个凶手的可能会大大增加。
    可是，林宇就是不接，陈永武和罗君欣也不好越俎代庖，只能在一边干看着，好奇林宇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份证据我受不起。”
    听到林宇前后两句话，似乎在拒绝自己，王灿有些愠怒：
    “你什么意思？
    你找我要证据，我把证据主动提供给你，你却又说不要？”
    “不不不，你弄错了一件事。”
    林宇摆着手站起身来，绕过王灿，让举着硬盘的王灿僵在了原地。
    王灿扭过有些僵硬的脖子，目光再次锁定了林宇的位置：
    “我弄错了什么事？”
    “你不该把我当傻子。”
    林宇指着王灿手里的硬盘，冷笑道：
    “你手里硬盘里的监控是案发当天的不假，但你的目的并不是想让我们找出那个凶手。
    你不过是希望利用我们警方的力量，从监控中找出那个传你谣言的人罢了。”
    “这两个人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是吗？
    证据呢？”
    林宇伸出手来：
    “你有什么办法证明凶手和你公司那个叛徒是同一个人？
    他们有可能都是你公司的人，也有可能凶手不是，他只是收买了你公司的某个人传谣罢了。”
    “这……”
    王灿无言以对，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林宇的推论。
    “还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其实我们来找你的确是有事。
    相信你也猜到了，毕竟你都让保安迎我们了。”
    “对，我知道你们去了监控中心，料定你们一定能发现那个凶手会想方设法的通过监控栽赃我。
    所以，我认定你们一定会来找我。”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看完监控来找我们的，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了那个凶手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回到了王氏集团。
    凭借这份证据，我们可以把你送到监察让你自证清白……
    到时候，你手上这份证据就只能由你自己来解答了。”
    “别！
    我真没有利用你们警方的意思……”
    “你有没有都没关系。”
    林宇依旧没有去接那块硬盘：
    “你那块硬盘里的内容我也根本不在意。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们公司内部出了问题。
    如果你自己处理不了，我们就抓你。”
    林宇说完，又看向陈永武：
    “如果证据确凿，把王总带回去问问话是可以的吧？
    你们桂城百姓应该不会有太大意见吧？”
    “不会不会！”
    被林宇突然点名，陈永武只觉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桂城这边和王灿之间的关系如果一直亲密，恐怕他这样的冷汗还会一直流下去。
    “不会就好。
    那么王总，想必你现在已经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既然清楚了，我就不多和你废话了。
    你好自为之吧！
    陈警官，罗君欣，我们走。”
    林宇说完，转身当先朝门口走去，走到隔音墙前，他站住了：
    “那个，王总。
    麻烦你把墙开一下。”
    王灿没有动，他不想放林宇走。
    “林警官，有话好商量。”
    “好商量？”
    林宇冷哼一声道：
    “从你准备了这块硬盘开始，你就已经没准备跟我商量了。”
    王灿被林宇怼急了，直接跳了脚：
    “林宇！你别欺人太甚！
    我公司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我被你们带走，公司里那个叛徒一定会落井下石！
    我到时真想走出警备局都不容易了！
    别说走出警备局不容易，就算能出来，恐怕也已经名誉尽毁！
    那个人既然谋划了这一切，一定是想让我死！
    你就不能帮帮我？”
    “那个人和我的目的一致，我为什么要帮你？”
    林宇再次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王灿被林宇问住了。
    他扪心自问，林宇的确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的。
    所以，林宇没对他落井下石已经算是恪守职业道德了。
    如今他让林宇帮他证明清白，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是，警方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也没想到千里之堤真会溃于蚁穴。
    他在桂城经营了这么久，却被一个小小的叛徒整出了一场危机。
    若放在平日，他完全可以用自己在桂城的一些手段把事情压下去。
    但是，江城警方对他虎视眈眈，一旦他的手段出了一丁点差错，可能后果都是致命的。
    这才是他求助警方的原因。
    他相信，警方的是公正的，梅妹这件事不是他干的，那么他就不会有事。
    但他也知道，警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他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而这个代价，显然不是他手里小小的硬盘能够充当的。
    “我愿意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
    “就这？”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
    林宇和王灿打起了哑谜，这可急坏了陈永武和罗君欣，两人都很想知道眼前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就是想开放公司所有部门允许我们警方随意调查吗？”
    “嗯……”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你敢作出这样的决定，就证明桂城公司确实没问题。
    既然没问题，我查个p啊！”
    “那你想怎样？”
    王灿的眉头又一次皱来起来：
    “你想丢下我不管？”
    “不……”
    林宇从腰间解下手铐：
    “我想请你回去好好聊聊。”
    “林宇！你不要得寸进尺！”
    林宇拿着手铐一步步靠近王灿，王灿则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窗边无路可退。
    “我？得寸进尺？
    警官抓嫌疑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怎么还成得寸进尺了呢？”
    “你不能抓我！”
    “不抓你？不抓你又怎么能抓住伤害梅妹的凶手呢？”
    “你……还是怀疑我？”
    王灿没想到说了这么多，林宇却依旧是把他当成了凶手。
    之前所谓的不怀疑，不过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假话而已。
    可是，林宇的回答却让他愣住了。
    “我没有怀疑你，只是你是整个王氏里最好的诱饵。
    那个凶手不知道你会和我们合作，所以在你被抓以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为我们提供大量的证据来让你彻底翻不了身。
    他只要有动作，我们就能顺着他留下的痕迹找出他的所在，并确认他的身份。
    这岂不是个万全之策吗？”
    “不可能！”
    王灿一只脚跨上了窗台：
    “等我落到你们手上，你要是变了脸，真信了那人的鬼话，我可就在劫难逃了！”

 第291章 引蛇出洞

    “一天到晚就盯着自己那点利益，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把个公司做这么大的。
    你不会是假王灿吧？”
    林宇的嘴里一边发着“啧啧”的声音，一边趁着“啧啧”的间隙说道。
    王灿也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这的确不是他这个“老总”该有的风度。
    “我跟你们走吧。”
    权衡了一阵利弊以后，王灿还是妥协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跟警方在这里起争执。
    同时，他也认为林宇不是那种会故意把他骗回警备局然后直接送监察的人。
    虽然他这个感觉有误，如果真有足够证据，林宇绝对会这么做。
    但是，林宇手上偏偏没有证据，甚至他本人都认为王灿不是凶手。
    因此，他并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他需要的是破案，不是替罪羊。
    ……
    把王灿带离王氏集团时，林宇故意作出低调的模样，用衣服包住了王灿手上的手铐，悄悄的从集团后门溜出了门。
    但是，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自然是瞒不住别人的。
    王氏集团桂城分部立刻就炸开了锅——王灿被警方带走了！
    这对他扪来说，是一个天塌了一般的消息。
    很快，根据王灿的交代，王灿的秘书在公司广播，表示王灿只是和警方回去配合调查，并不是被逮捕。
    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王灿这回很有可能栽在了警方手里。
    至于栽得狠不狠，最后是警方胜还是王灿胜，那还是未可知的事情。
    这件事情很快就发酵了。
    为了满足桂城人的诉求，警方不得不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公布了此事，甚至破例让王灿在发布会上说了几句话。
    不过这些话都是通过电视传播的，并没有让他到现场。
    毕竟他若是出现在发布会，闹出多大动静来都有可能。
    王灿知道轻重，因此在发布会上极力配合警方暂时平息了事态。
    做完这些，他就被扔在了滞留室里。
    警方对他似乎失去了兴趣，根本没人理会他了。
    这一下，他有些懵了。
    他本以为林宇把他带回来怎么也会拉着他问东问西，甚至利用可以审讯的优势问出些之前案子的线索来。
    可是，林宇并没有这么做。
    似乎林宇已经忘记了抓过他这回事一般。
    他几次请求滞留室的警官提醒刑侦队工作，可滞留室的警官每次都是满口答应然后就没了下文。
    这让他很郁闷。
    王灿郁闷的同时，林宇正在刑侦队和杨俊讨论案情。
    “杨队长，两天了。”
    “我知道。”
    杨俊耷拉着脑袋，一只手按在自己的鼻梁上，似乎很头疼。
    “两天了人还没来！”
    “我知道！”
    杨俊放下手，看向林宇：
    “只要把王灿关着，就会有人来提供证据的结论是你得出的。
    现在人没来，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杨俊这两天也是憋闷的慌，虽然他对林宇的态度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以敬为主，但在林宇不停的用同一个问题的轰炸之下，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他的话一出口，倒还真把林宇给喷熄了。
    林宇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只能闷闷不乐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良久，他才说道：
    “不行就审审王灿吧。
    或许你们桂城局里有眼线，让人知道了我们并没有审讯王灿，让外人起疑了呢？”
    “你胡说！”
    杨俊急了：
    “我这里怎么可能有王氏里面凶手的眼线呢？
    我们桂城市局容不得你这样诬蔑！”
    “坐下，别激动！”
    林宇一把拉住杨俊让他重新坐了下来：
    “我只是打个比方。
    对方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审讯的办法可能不止是眼线这一种。
    所以我觉得还是审讯一下王灿吧，或许这么做才能把那个人引出来。”
    “我觉得林宇说的有道理。
    审讯王灿这种事虽然需要保密，但媒体也应该会跟进报道。
    毕竟，王灿在桂城算得上是一个公众风云人物，被抓以后悄无声息疑点太大了。”
    罗君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让林宇醒悟过来：
    “对！你说的对！
    我们在抓完王灿以后没了动静，让对方起疑了！
    果然还是你这专业人士有见地！
    杨队长，赶紧安排审讯吧！”
    杨俊听到林宇这么说，自然很满意。
    毕竟，若是让他背负着刑侦队有可能有叛徒的名声去开始这次审讯，以测试刑侦队内警官的忠诚度，他是十分抵触的。
    可现在不同了，罗君欣换了个说法，让他和他的队伍洗脱了嫌疑，自然让他更有干劲。
    他哪里知道，林宇和罗君欣只是打了个配合而已。
    不审讯王灿这件事，是之前林宇和杨俊商讨后定下的，如今想要杨俊重开审讯，杨俊难免会瞻前顾后踌躇不前。
    于是，林宇决定用先提出掀天花板，再提议开窗子的方法，让杨俊在不知不觉中很顺利的认同了林宇要审讯王灿的建议。
    王灿见到林宇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就好像一个饿了三天的狼看到了食物一样。
    林宇被王灿的表情给吓了一跳，将自己的凳子往后挪了挪：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把我扔在这里两天，我看看你还不行了？
    怎么样？计划成功了吗？有没有人来给你们提供线索？”
    “没有。”
    林宇摇头道：
    “我怀疑我们的计划出现了问题。”
    “怎么会这样！”
    王灿的脸都绿了：
    “我信了你们的鬼话才被关到这里来的，你们现在告诉我计划没有进展？
    那你赶紧放我出去，我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空跟你们在这儿耽误工夫！”
    “你先别急。”
    林宇给王灿倒了杯热水，然后端到了王灿面前：
    “虽然计划没有进展，但那只是暂时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
    王灿对林宇的话很不感冒：
    “我之前就是相信了你的话，现在才身陷囹圄！”
    林宇把桌上的水递到王灿嘴边，王灿因为着急也的确有些渴了，因此只能接受了林宇的好意，伸着脖子喝了口水。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我们分析过，我们至今为止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原因，极有可能是我错误的判断了形势，没有对你展开审讯造成的。”
    “你也知道啊！
    把我抓进来又不审讯，你不觉得太假了吗？”
    “是有点……”
    林宇摸了摸鼻尖，略有点尴尬：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我们现在审讯你，然后把审讯进度公布出去，这事就转机了。”
    “你们要我怎么做？”
    ……
    林宇让王灿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再次参加记者发布会。
    这次发布会，警方公布了对王灿的审讯进度，表示目前掌握的部分证据证明王灿有可能是被诬蔑的。
    但是，为了证明王灿有罪或清白，警方还需要进一步取证。
    至于之前一直没有公布消息，是因为有些证据涉密需要先行认证后才能公布，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警方的解释虽然仔细推敲起来还是有些漏洞，但至少是说的过去的。
    再加上在发布会结束前，警方再次连线了正被关在警备局的王灿，王灿表示自己没事，同时也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和做违法的事的人做朋友，容易被栽赃牵扯进刑案里，和自己一样被关起来调查。
    王灿的话，更是让桂城的人心生感动，一个被警方抓进警备局的人，一点都不怨恨警方，甚至还帮警方说话，末了还要帮警方普及防坑知识，这简直是圣人行为！
    这次发布会后，王灿再次被冷落，林宇也开始让杨俊四处散播王灿即将被释放的消息。
    林宇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引蛇出洞。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还真有了些效果。
    就在王灿即将到达看押期限的前一天，一个人匆匆赶到警备局。
    他来到前台，第一句话就是：
    “警官，我要举报！你们关着的那个王灿道貌岸然，根本不是好人！”

 第292章 试探之行

    当这个消息传到刑侦队办公室的时候，林宇，杨俊，陈永武还有罗君欣四人围坐在办公室里，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他们正在苦苦等待着提供线索的人的消息。
    当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杨俊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想要把门外的人赶走。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正准备喊上两嗓子，却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刑侦队的队员，而是在接待台执勤的警官。
    “报告杨队长，有个人自称掌握了一些有关王灿王总的证据，想要提供给我们。”
    杨俊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忍不住回头看向林宇。
    林宇站起身也走到了杨俊的身边：
    “这个人有没有说他是什么身份？”
    听到林宇问话，那名警官看了杨俊一眼，见杨俊点头，这才说道：
    “他还没有说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也并没有对他的身份进行核查。
    如果杨队长这边有需求，我们立刻对他进行身份核验。”
    杨俊想了想，说道：
    “先不着急核验他的身份吧！
    我们先去看看，你带路！”
    那名警官转身往外走去，而杨俊则领着林宇众人一起跟着那名警官而去。
    当他们来到警备局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接待台旁的一个精瘦男子。
    这名男子一直在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又似乎是在注意来往的人群，好像有些担心什么东西被发现一样。
    杨俊还没开口，林宇走上前去，来到了那人面前：
    “你好，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
    那人上下打量了林宇一阵，皱眉道：
    “你真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案子的两次新闻发布会你都没有参加吧？”
    林宇撇了撇嘴角，笑道：
    “台前的人和幕后的人一定要是同一批吗？
    你这么天真？”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宇说话如此直白。
    他沉吟了一阵，点头道：
    “这里是警备局，你应该不会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就好，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那人紧张的又四下看了看，然后摇头：
    “不能，我的身份必须保密，否则一旦泄露出去，恐怕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林宇也装模作样的皱起了眉头：
    “那可不好办啊，你连身份都不可公布，那提供的线索又怎么能有说服力呢？
    到时候我们就算是认定你提供的线索都是真的，并且确实能指认王灿做了某些事情。
    但由于你的身份无法不公开，我们没有办法向监察表明证据的来源。
    不仅监察那边不会接受这些线索，就连法院都会驳回这些证据的。”
    “这么麻烦吗？”
    哪人有些慌了：
    “那算了，我改天再来吧！”
    林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正想说点什么，突然灵机一动，站在了原地没有动，眼见着那人转身离开的警备局。
    杨俊有些急了，上前来问道：
    “林宇，我们不需要派人追吗？”
    林宇指了指天上，说道：
    “你们桂城不至于连警备局附近都有监控盲区吧？”
    杨俊会意，立刻拉着林宇来到了监控室，并同时连线监控中心，要求对方注意刚刚离开警卫局的男子的动向。
    在警备局内的监控视频中，那人一路低着头，匆匆往前走，似乎在赶路。
    出了警备局的门不久，他便站在了原地，开始东张西望。
    从他的动作上判断，他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大约两分钟后，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和他交流了一阵。
    可惜，两人说话的时候背景音实在嘈杂，将通过监控室设备的麦克风听到两人说什么是不可能的。
    因此，只能看着两人的嘴一张一合，随后便看见两人分道扬镳。
    两人分开以后，杨俊悄声问道：
    “我们重点看谁？”
    林宇指着戴口罩的男子说道：
    “当然是跟他了！
    来警备局这位想必就是个被他临时雇来给我们警方提供线索的家伙而已。”
    “你为什么这么判断？”
    杨俊一边将跟踪戴口罩男子的事情发消息通知了监控中心，一边问道：
    “我怎么觉得今天来警备局这人还是挺可疑的呢？”
    林宇解释道：
    “幕后这个人能够让王灿束手无策，被迫跟着我们警方回了警备局，他又怎么可能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伙？
    如果他要亲自出面来警备局提供证据，必然会有万全的准备，对我会问出的这些问题，一定能够对答如流。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我仅仅只是说了一下要把证据送到监察以及法院的流程，他便知难而退了。
    这代表着此人的准备并不充分。
    他怕自己和我们交流多了引起我们的怀疑，导致他背后那人的计划失败，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谨慎。
    在无法回答我们的问题以后，选择立刻离开。”
    “这不对吧？”
    杨俊对林宇的逻辑存在一些质疑：
    “假如真如你说的，那个戴口罩的男子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么他又怎么会选择在警备局附近和他雇用的人见面呢？
    这岂不是明着告诉我们，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杨俊的问题提到了关键，但林宇并没有因此而露怯：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想到了。
    只是你要知道，有些人的脑回路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在这里与那个行动失败的人碰头，的确有可能让我们掌握他的行踪。
    但同时，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我们警方的试探呢？”
    “试探？”
    杨俊有些不解：
    “试探我们什么？”
    “当然是试探我们到底是在怀疑王灿还是在怀疑他！
    我为什么不让你用真人跟踪，而让你用监控探头跟踪呢？
    因为，只有用监控探头跟踪他才无法察觉！
    他和那人在警备局附近见面，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们警方，他有可能是真凶。
    如果我们真的派人去去跟踪他，那么他就会立刻知道我们已经在怀疑他了。
    那样一来，他就不可能把他精心准备的证据交给我们了。
    我们的计划也就功亏一篑了。”
    “原来是这样！”
    杨俊恍然大悟：
    “可是话虽如此，我们若是只用摄像头跟踪他到最后跟丢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他比我们急，如果我们真跟丢了，他会回来找我们的。”
    “怎么会？”
    杨俊有些惊讶：
    “他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可别忘了，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测试一下我们警方有没有怀疑他。
    如果我们没有跟踪，就证明我们不怀疑。
    对他而言，警方这边就是安全的。
    他完全可以再次带着证据来找我们，并且把证据提供出来。
    靠着这些证据，他就能把王灿彻底打得无法翻身。
    这才是他的目的。”
    “那我们现在？”
    “继续等！”
    林宇这一次案件中所制定的一系列计划都相当的熬人。
    不仅熬得杨俊和陈永武直抓头发，就连罗君欣还有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疲惫不堪。
    从表面上看，似乎一切的主动权并不掌握在警方的手里，反倒是被嫌疑人牢牢掌控着。
    只要这个嫌疑人不自己出现，警方就只能等待，一点主动出击的机会都没有。
    杨俊和陈永武挺想质疑林宇的计划，但是两人都没有出声。
    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计划来。
    对他们而言，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在自己没有任何计划之前，就质疑别人的计划就等于自己给自己找尴尬。
    好在这一次，嫌疑人没有让警方失望。
    晚上九点，正准备回休息室休息的林宇突然被杨俊按回到了沙发上。
    “刚刚我们手机系统上接到了一条消息，是监控中心发来的。
    监控中心告诉我们，发现早上离开了警备局的那个人正在往警备局方向靠拢，很快就会到了。
    咱们做好准备吧，说不定你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第293章 入瓮

    没过二十分钟，前台接待的警官就来到了杨俊的办公室。
    “队长，有人找刑侦队。”
    “是不是上次来拜访过我们，说要提供证据指证王灿，后来又放弃了的那个？”
    “不是。”
    “不是？”
    杨俊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是那个人亲自……”
    林宇翻了个白眼：
    “你想太多了。
    那个人还没信任我们警方到这个地步。
    我想，他应该是另找了一个人来，继续试探我们。”
    杨俊觉得有些失望：
    “那这一次我们还是抓不住那个凶手？”
    林宇站起身来，朝着办公室的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要是那个嫌疑人这么好抓，我们早就抓了他了，还用等今天吗？
    他叫来为我们提供线索的这个人，不仅能够提供一些他用来锁死王灿的线索，同时也能提供一些关于他自己的线索。
    我们只要盯住这个人，把这个人身上所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榨干，自然就知道凶手到底有多少斤两了。”
    杨俊判断不出林宇说的是的是错，但他是个从善如流的人。
    他知道林宇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因此决定听林宇的话，先去见一见那个新来的提供线索的人再说。
    这一次在前台要找刑侦队的人，是一个偏胖的中年人。
    他额头上尽是虚汗，看起来身体不怎么样，总让人有一种他随时会倒地晕倒的感觉。
    杨俊走上前道：
    “你好，我是桂城刑侦队队长杨俊，这位是……”
    林宇上前一步，在杨俊开口前自我介绍道：
    “我是警备厅派来的专案组成员，专门负责王灿的案子，我叫林宇。”
    “你们好，我有些关于王灿的线索想要告诉你们……”
    “是什么样的线索呢？”
    “有关王灿这个人在桂城做的恶！
    我要揭露王灿的真面目！”
    “你的意思是，王灿之前在桂城所做的那些善事都是假的？”
    中年人狠狠的点了几下头：
    “对！都是假的！他是个虚伪的伪君子！”
    听到这话，林宇表现出了一些兴趣。
    但同时，他立刻收起自己刚刚露出的笑容，摆出了一副冷酷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啊？身份证明拿出来我们看看！”
    那人有些犹豫：
    “身份证明？你们要我的身份证名干什么？”
    林宇嗤笑了一声，说道：
    “你来提供证据，又不提供自己的身份证明，那我们怎么能采信你的证据呢？”
    他把之前与那个瘦子说的话全又重复了一遍，胖子听完以后脸都有些白了。
    他东张西望了半天，然后退后了两步，似乎要走。
    林宇依旧没有上前去拦住那人，倒是杨俊有些急。
    杨俊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林宇拦住了。
    “杨队长，先别着急。
    上一次已经走过一个人了，某个家伙显然不会再错过一次机会。
    所以，不管我现在怎么挤兑这个胖子，他都会想方设法的留下来完成任务。”
    “可是，你看这家伙的怂样……”
    杨俊有些不信：
    “他敢留下来跟我们对峙吗？”
    可是他话音刚落，那个中年胖子便哆哆嗦嗦的从腰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交给了林宇：
    “这就是我的身份证，你们可以随便查……”
    林宇接过了胖子的身份证明，交给杨俊：
    “杨队长，麻烦你去查验一下，至于他手上的证据，我来问好了。”
    说完，他拉着胖子前往了杨俊事先就准备好的问询室，向他询问有关王灿的证据。
    “你叫什么名字？”
    一进问询室，林宇就迫不及待的问上了。
    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叫马六。”
    “干什么的？”
    “我……我是个银行的柜员。”
    林宇上下打量了胖子好一会儿，觉得很神奇。
    毕竟，他见过的银行柜员里很少有这种形象的。
    不过，他也不是歧视胖子，只是觉得这人长相和自己对柜员职业的固有印象不太相同罢了。
    “你手上有什么证据，说出来听听吧！”
    “我……我有一份文档，文档里有文字描述和照片，详细记载了王灿在桂城做过的所有坏事。
    我这就把文档交给你！”
    说完，他在身上掏摸了好一阵，然后拿出一个u盘递到了林宇手上。
    林宇接过u盘，并没有立刻结束问询。
    “你先说说有哪些证据吧！”
    胖子的额头上再次淌出了冷汗：
    “我……我说不出口。”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林宇又问了胖子几遍，可胖子始终咬定自己说不出口。
    如此，林宇就放弃了。
    只是，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胖子哪里是说不出口，不过是根本不知道u盘里到底存了哪些东西罢了。
    看来，他的判断没错，胖子就是个被派到前台来的工具人而已，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是没有现身。
    问完胖子，林宇立刻到技术科将u盘的内容导了出来。
    u盘里的内容确实有些令人发指，这些证据包括王灿在桂城为了拿地皮买凶杀死竞争对手，恶意收房导致房主自杀，旗下物业招的保安工作强度太大猝死却不给赔偿等大量犯罪事实。
    从表面上看这些似乎都是小事，但把所有事全都连起来，基本上可以咬死王灿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有了这些证据，把王灿枪毙十回都绰绰有余。
    但是，马六手里的证据可信度依旧存疑，林宇始终觉得王灿想在桂城立足，就绝不会在这里做这么多坏事。
    桂城的人又不是傻子，难道王灿干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他们全不知情，还一个劲为他鼓劲叫好？
    这显然不科学。
    为了弄清处这个中的问题，拿到马六的证据后，林宇直接找到王灿，把证据全都给他看。
    王灿看到证据以后，气得直哆嗦：
    “这些事并不是我做的！这是诬蔑！”
    “诬蔑？你说诬蔑就诬蔑？
    这里面的证据几乎全都确凿，只要稍稍查证一下，把你送到牢里呆着不难……”
    “你怎么能这样？”
    王灿急了：
    “这些事根本和我无关，你们警方做事不能这样草率！”
    “我知道。”
    林宇两手一摊，笑道：
    “我若是不准备去查，就直接把证据放进档案然后送你去监察了。
    既然我来找你，自然是要帮你查查证据的真假的。
    只是……”
    “我知道！”
    王灿不傻，他自然知道林宇的笑容里隐藏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
    “什么证据？在哪里？”
    林宇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渴望。
    他相信只有自己这样的表现，才能让王灿坚定拿出证据的决心。
    “在我们公司二楼档案室的右边，有一个杂物间，这个杂物间里面有一个暗门，从暗门进去是一个隐藏的档案室，这个档案室里放有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我留这些证据，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泼我脏水，证据放了几年，一直没用上。
    如今看来是用上了。”
    林宇相信了王灿的话。
    对于王灿而言，现在可以说是生死关头。
    在这种情况下，他理应不会随便说谎。
    于是，他跟杨俊打了声招呼，就只身前往王氏集团。
    毕竟，如果带的人多了，去王氏就没办法潜入杂物间拿证据了。
    那个凶手也在王氏，若是大摇大摆的去拿证据，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
    来到王氏的林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入了公司大门，并趁前台和保安不注意溜到了楼梯间内。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行踪一定会被监控记录下来，但从监控发现异常到保安来找他是需要时间的，这个时间应该足够他拿到证据了。
    来到二楼的杂物间，林宇仔细搜索了一阵，真发现了一个暗门。
    可是暗门上的密码锁却难住了他。
    因为，王灿并没有告诉他密码。
    为了获得密码，他只能给杨俊打了个电话。
    “杨队长，麻烦你去问一下王灿，他杂物间的暗门密码多少。”
    杨俊如是前往王灿处问到了密码，然后回复了林宇。
    “王灿却说他根本没有设置过密码，初始密码应该是六个一。”
    林宇听罢，将六个一输入到密码盘中。
    可是下一秒，他直接傻了。
    突然，整个王氏却警铃大作，他头顶上一展红灯不断闪烁。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跑！”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
    一旦他被抓住，让凶手知道了警方并不相信其提供的证据，那么之后再想找到真凶就难了！
    于是，他立刻离开杂物间，想要找条方便的路离开王氏。
    可是王氏集团的守备太过严密，保安们不断涌到楼上，让林宇几乎无处可逃。
    最终，他还是被堵在了杂物间外的走廊里。
    他咬牙思考了好一阵，想打电话给杨俊，让他向王灿求救。
    可是，在他拿起电话的瞬间却突然想到，这有可能是王灿的阴谋！
    毕竟，地点和密码都是王灿告诉他的，出了问题，王灿根本逃不开干系。
    想了许久，他发现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利用自己的身手比王氏集团的保安要好这一点，使尽浑身解数逃离王氏！

 第294章 三个嫌疑人

    面对蜂拥而来的王氏集团的保安，林宇选择了遁走。
    他并没有和保安们硬碰硬，而是选择夺路朝楼梯间靠拢。
    那些保安们的水平的确差了林宇不止一个档次。
    因此，他们没能拦住一心想走的林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宇冲进了楼梯间消失不见了。
    进入楼梯间以后，林宇拼命的朝楼下逃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保安们都去楼上拦截他了，以致于他逃出王氏大楼的时候，都没有再受到什么像样的阻拦。
    就这样，他竟在一群人的包围当中逃出生天。
    林宇成功的逃离了王氏集团大楼，回到警备局以后，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仔细思考了一阵后发现，自己似乎不可能这么顺利逃离。
    保安们若真要堵住他，完全可以先关王氏的大门，再锁死楼梯间。
    那样，他就插翅难飞了。
    从警报响起到保安出现的时间间隔也很短。
    这两个现象让他判断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与其说这是一场意外，不如说这是个阴谋。
    林宇第一时间找到王灿，将在大楼里遇到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只能认为是你在耍我。
    和警方合作的时候耍警方是个什么后果，需要我跟你仔细解释一下吗？”
    王灿连连摇头道：
    “不，我根本就没有说错密码！
    在我被带到警备局之前，那个杂物间的档案室密码真就是六个一！
    如果你在密码没输错的情况下触发了警报，只能说密码已经被人改了！”
    “那好，我就当你说的是实话。”
    林宇话风一转，问道：
    “那你告诉我，除你以外，知道这个秘密档案室并能够修改密码的人还有谁？”
    王灿想了想，说出三个人。
    “我们桂城分公司秘书王兰……
    还有……还有桂城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和盛！
    和盛……和盛……
    对了！还有桂城分公司的档案保管专员骆宾！
    这三个人都知道那个密码锁，也有权修改密码！”
    “这么重要的事你需要想这么久？”
    “那个档案室已经很久没动过了，所以我是真忘了。”
    林宇暂且相信了王灿的话，在确认知晓密码的名单以后，他便结束了审讯。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行动去抓那三个人。
    他虽然对王灿的话信了七八分，但同样也认为王灿说的话不一定是实话。
    所以，他要求杨俊派人到王氏集团附近盯梢，想看看王灿提到的这三个人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地方。
    杨俊同意了林宇的要求，并派人去布控王氏集团，将三个目标全都纳入到了监控范围内。
    不仅通过人工盯梢，同时还使用天眼，牢牢锁定了三人除在公司内部外的一切行踪。
    在观察了三天以后，杨俊得出结论——这三个人的日程都很正常，并没有形迹可疑之处。
    听到这个消息，林宇再次找到王灿：
    “经过我们三天的调查，你说的三个人都没问题。
    他们没有问题，恐怕就是你有问题了。
    我建议你坦白从宽，否则我们就直接把你移交监察了！”
    让他意料之外的是，王灿的反应非常激烈：
    “你们这群骗子！
    我早就说过，你们把我抓来就是为了罗织罪名把我送进监狱！
    我后悔听了你们的鬼话！
    你们这群骗子！大骗子！”
    王灿的反应很真实，林宇可以从中判断出他并没有撒谎。
    此刻，林宇才彻底相信了王灿。
    “你稍安勿燥，我只是试探一下你而已。
    那三人在王氏以外的确没什么可疑之处，不过我会亲自带去一次王氏，好好调查一下他们。”
    王灿听到林宇的话，稍稍冷静了一些，他盯着林宇，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
    再次来到王氏，林宇避开前台直奔王灿办公室，并以警方名义要求王灿的秘书王兰把和盛和骆宾叫到了办公室来。
    首先在办公室里接受询问的是王兰。
    “王总出事以后，你主要在干些什么？”
    “我在想办法找证据让你们把王总放出来。”
    “怎么证明？”
    “你们可以看公司监控和我的通话记录，要是这几天我的所有行动中有一样和捞王总无关，我甘愿被你们带走！”
    ……
    问王兰并没有花太长时间，林宇仅通过观察就发现王兰对王灿的关心异乎寻常。
    也正因为如此，她害王灿的可能性极低。
    嫌疑转移到了剩下的两人身上。
    第二个被询问的人是和盛。
    林宇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和盛跟在办公室里云淡风轻的那个王灿很像，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淡然的味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稳定公司的运作。
    要知道，王总从江城回来前，一直是我在运营公司。
    哪怕是王总回来以后，对公司的事也没怎么过问，是我在一直操办。”
    “你为什么不和王兰一样去捞一下王灿？”
    “捞人这种事，整个公司有一个人做就行了，我就提供一些必要的支持。
    否则所有人都去捞王总，公司还干不干了？”
    “有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吗？”
    “王总有秘书我也有。
    你等会儿。”
    和盛说完，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把一个本子交到了和盛的手里。
    等那人走后，和盛才把本子递给林宇：
    “这是我的日程，你可以照着上面一条一条的查，但凡哪一句是假的，我立刻跟你们走！”
    ……
    问完王兰和和盛，林宇依旧没什么收获。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有的疑点全都集中在剩下的骆宾身上。
    可是，在对骆宾的问询过程中，骆宾表现得唯唯诺诺，但根据他的描述，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一直在公司正常上下班。
    如果不是档案室出事，这种案子根本问不到他这样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普通员工身上。
    对三人的问询结束后，林宇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光通过如此浅显的问询，是很难判断出三人之中谁最可疑。
    因此，他决定开始推理。
    他找王兰要了块白板，然后独自留在王灿的办公室里，将王兰三人的名字写在了白板上，开始连线。
    连着连着，他的思路开始逐渐明朗起来。
    “根据利益关系，最有可能作案的人是和盛……”
    林宇摩挲着下巴，嘀咕道：
    “王灿倒台，桂城分公司就彻底是他的了。
    但是……和盛的日程都有据可查，没有可疑之处啊……”
    林宇的目光又落在了另一个名字上：
    “骆宾……这个人看上去没什么可疑，但他的日程空白处很多。
    如果光论作案时间的话，他的机会最大……”
    想到这里，林宇立刻叫来了杨俊。
    “杨队长，麻烦你派人去搜查一下骆宾的办公室。
    我想，应该能找到些有意思的东西。”
    ……
    林宇的推断没错，杨俊派去的同僚最终从骆宾的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了几双手套。
    很明显，这不是罗宾平日里需要用到的东西。
    同时，在林宇的提议下，赶到王氏的桂城市局鉴证科在档案室所在的杂物间提取到一些纤维，发现这些纤维和骆宾身上穿的衣物颜色相同。
    鉴证科立刻找骆宾提取了样本，并与之前获取的证物相比对，最终可以确定骆宾去过杂物间。
    当林宇把所有证据摆在骆宾面前时，骆宾极力柔韧，想要抵赖。
    为了让他开口，林宇回了趟警备局。
    他关上门和王灿聊了半小时，最终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脸上挂着微笑。
    显然，他的收获很大。
    等骆宾被带到警备局后，林宇直接抛出了他刚刚从王灿那里获得一份重要证物。
    这是一段录像，录像中是王灿亲口说杂物间的档案是不需要维护的。
    如果没有新档案进入，骆宾不应该前往哪里。
    换言之，骆宾身上的纤维留在那里是不科学的。
    骆宾见到视频时脸色惨白，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额头上汩汩而下的汗珠告诉林宇，他已经慌了。
    “说吧，纤维是怎么留在杂物间的？”
    林宇故意混淆了概念，他赌骆宾应该不知道警方无法查验纤维被挂在杂物间的时间。
    然而，他赌对了。
    “是……是我去过杂物间……”
    “去干什么？”
    “修改了密码……”
    “为什么？”
    当林宇问到这里的时候，本来对答如流的骆宾突然住口了。
    无论林宇怎么问，都无法从他口中问到动机。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后，林宇不得不终止了审讯。
    他刚一出审讯室，就发现罗君欣正坐在观察室里。
    罗君欣也发现了他出来，回头道：
    “我觉得骆宾的动机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啊？”
    林宇一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他可能是替别人改的密码。”
    听到这里，林宇突然醒悟：
    “你说的没错！和盛有动机没作案时间，骆宾有时间没作案动机，如果把两人结合起来，就有作案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林宇立刻让还守在王氏的杨俊调取了王氏集团的监控视频并分发给整个桂城刑侦队和技术科，开始逐一排查可疑的段落。
    就这样，整个桂城市局行动起来，盯着监控看了整整一天。
    最终，技术科成功找到了一段和盛和骆宾见面的视频。
    并且，他们还将这段分析的视频做成了报告。
    根据技术科的分析，和盛与洛宾的谈话内容极有可能很隐秘，不能为外人知晓，两人谈话的时间地点的选择，以及他们说话时动作的幅度都能佐证这一点。
    在获取报告后，林宇在刑侦队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开始分析起来。
    “据我所知，这两个人虽然是上下级，但地位悬殊，王氏集团最近也没有重要档案调动的事宜，所以他们并没有私自见面的必要……
    这么说来，这段视频就是证明他俩之间有秘密的重要证据了！”

 第295章 打草惊蛇

    视频中的证据，增添了林宇对自己推断的信心。
    于是，在陈永武和罗君欣的陪同下，他再次前往王氏拜访了和盛。
    这一次见和盛，林宇并没有选择在王灿的办公室，而是直接上了和盛的门。
    和盛正在忙着公司的工作，没想到居然抬头看到了几名警方的人站在门口，顿时有些恼火。
    不过，他自然不能冲警方的人发火。
    “我的秘书没有通知我你们会来，实在是他有些失职，恕我失礼了。”
    他这句话藏了几层意思，既不把责任推到警方身上，但同时也在话里话外嘲讽了警方的人不告而来的行为不礼貌。
    但林宇根本不吃他这套。
    “我们对贵公司的调查还没有结束，贵公司的一切人员都还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
    所以，我们来你办公室之前不通报这件事，属于我们警方的行动计划的一部分，怪不得你的秘书。”
    林宇的反嘲讽，让和盛皱起了眉头。
    警方不告而来找他，只有一种可能——警方有了跟他有关的证据。
    他警觉起来，但表面上依旧恭敬地将林宇等人请进了办公室坐好。
    “不知几位前来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找到了些东西想让你看看。”
    林宇的话正印证了和盛的想法。
    下一秒，出现在和盛面前的视频，更是让他脸色都有些白了。
    “和总，你不舒服？”
    林宇关切的问道。
    他当然不是关心和盛，只是想让和盛明白，警方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一些足以让和盛翻车的东西。
    和盛看到视频后，闭目养了片刻神，这才说道：
    “我见骆宾的原因，是想问骆宾一些有关公司档案的事。”
    “哦？是吗？”
    “当然。”
    话才答到一半，和盛就恢复了他的从容。
    他的城府比王灿都不遑多让：
    “王总不在公司，公司的每一个细节我都必须掌握。
    否则，对不起王总的信赖。
    所以，在我重新管理公司的过程中，必须先到各个部门去调研，以免公司运作中出现差错。
    ”
    “嗯，你的话倒是合情合理。
    不过，我们掌握的证据不止这么一段视频。
    ”
    林宇这段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再次让和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宇抛出了另一段证据是技术科作的一份统计表。
    统计表上的内容，是和盛在王灿被抓后在公司内部的行动轨迹。
    这份统计结合和盛的日程，可以证明和盛根本就没有像他说的那样与公司每一个职能部门接触，而是单独找了档案管理员骆宾。
    “看完了吗？”
    见和盛拿表的手都有些抖，林宇笑着问道：
    “看完了的话，能谈谈你的感想吗？”
    和盛抬起头来，手上不易察觉的颤抖也停了下来。
    “这份表格上的内容没问题，的确是我最近在公司的行动轨迹。
    不过，我也不是神仙。
    我每天有很多工作要做，不可能成天就在各个部门转悠。
    所以，我还没来得及找到每个部门的负责人。
    骆宾是我先找到的人而已，我觉得公司的档案，在整个公司的运作当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和盛找的理由不容易推翻，毕竟他是否认为公司档案管理工作重要是很个人的看法，林宇总不能说因为自己觉得档案不重要，就觉得和盛在撒谎。
    于是，他只能另找证据。
    他首先想到的人是王兰。
    王兰作为王灿的秘书，行迹也并不可疑。
    以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王兰是王灿的嫡系的可能性极高。
    虽然不知道王灿隐藏这条信息的目的是什么，但林宇认为这个人有利用价值。
    于是，他找到了王兰。
    “我们并不怀疑你。”
    这是林宇的开场白。
    这个开场白让王兰愣了好一会儿。
    “你们警方不怀疑我，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们找你是相信你一心希望把王灿捞出来。”
    “啊？”
    王兰没明白林宇的意思。
    “这样吧……”
    林宇发现自己用嘴似乎也解释不清警方目前和王灿间的复杂关系，于是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带你去见王灿！”
    ……
    杨俊万万没有想到林宇居然大着胆子把王兰带回警备局，还想让王兰和王灿见个面。
    这个举动，让他有些头疼。
    不过，他头很快就不疼了。
    因为林宇猜到这件事会让杨俊为难，因此提前打电话给了顾峰，让他帮忙协调。
    顾峰自然去找了陈局长，陈局长又找到了桂城的局长，一来二去把林宇破案的套路一说，桂城局长就同意了这次会面。
    毕竟桂城很少能破大案，使得其地位在龙州警界不高。
    若是在林宇的帮助下破了王灿这个案子，恐怕能让桂城的地位往上抬一抬。
    王兰自然也没想到警方的诚意能足到让自己见到王灿！
    “王总……”
    看到王灿，王兰的眼中泛出了丝丝泪花。
    “你别难过，我和警方有些协议，我在帮警方破案，呆在这里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啊？这……”
    王兰显然没想到王灿被抓只是个幌子，也难怪她在外面“活动”了那么久，都没办法见上王灿一面。
    “警方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尽管帮，帮他们就是在帮我。”
    ……
    有了王灿的话，王兰自然倒戈到了警方这边。
    为了让警方能够尽快破案，王兰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件有些帮助的证据。
    在王兰的协助下，林宇拿到了和盛在不久前发表的论述公司职能部门的一篇稿件。
    稿件的内容很明白的将“档案管理”工作放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
    这与和盛对他心目中档案管理地位的描述不太一样。
    林宇拿着这篇报道找到了和盛。
    “你撒谎了。”
    林宇这四个字，着实把和盛惊出一身冷汗。
    他看着林宇手是还报道，立刻就明白了林宇的意思。
    “这……
    这篇报道只是拿来应付差事的罢了，我都快不记得报道的内容了。
    我单独找过骆宾真就是工作需要，你们不要过度解读。”
    虽然和盛极力解释，但他的表现已经让林宇起疑。
    林宇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新主意。
    他面色一肃，对和盛道：
    “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嫌疑现在比王灿要大。
    所以，我们可能会释放王灿，把你抓回去审问。
    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和盛留。
    ……
    第二天，林宇刚来到刑侦队，迎面就见到杨俊行色匆匆的往外走。
    见到林宇，他停下了脚步，用极快的语速说道：
    “收到线报，刚刚和盛离开公司去了一个天桥，在桥洞里找到一个乞丐，给了乞丐一笔钱并带乞丐去了宾馆……”
    “他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啊？”
    “没什么，你继续说……”
    “没了。”
    “没了？”
    林宇愣了一下，然后略一沉吟：
    “这样吧，杨队长，麻烦你派人去盯一下和盛，我总觉得他一定有什么阴谋……”
    杨俊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继续去安排盯梢的行动去了。
    盯梢的结果让林宇有些喷饭。
    那个在宾馆里打扮了一番的乞丐直接往警备局的方向来了。
    林宇心中若有所悟。
    他猜那个乞丐恐怕会告诉警方，他有证据证明王灿犯罪。
    果然，他猜对了。
    乞丐一到警备局，开口就说：
    “警官！我要举报！我有王灿的犯罪证据！”
    这一次，都不用前台警官通报，林宇和杨俊就直接把乞丐拉进了警备局里。
    林宇假意接受了乞丐提供的证据，还好言好语的把乞丐送了出去。
    直到离开警备局，乞丐都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
    在乞丐走后，林宇立刻对杨俊道：
    “杨队长，咱们现在证据确凿，可以把和盛带回来了！”

 第296章 案中案

    带回和盛这件事并没有出现什么周折。
    毕竟，王氏集团在桂城威望再盛，也敌不过民众已经被王灿被抓这件事刺激过一次了。
    警方再抓王氏一个人，也掀不起多大波澜。
    审讯室中，林宇并没有跟和盛废太多话。
    他直接把前去盯梢和盛的警官的执法记录仪中的录像放了出来。
    在播放录像的过程中，和盛安安静静一句话没说。
    他的脸在录像光影的照耀下一阵红一阵白，眉头紧锁，表情严肃。
    等录像播放完毕，林宇关上投影，问道：
    “怎么样？认吗？”
    “都拍下来了，我为什么不认？”
    和盛抖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
    “这就是你们抓我的原因？”
    “当然。”
    林宇指着刚刚投影的方向：
    “执法记录仪清楚的记录了你找一个乞丐装作手握重要证据的证人来警备局提供你炮制的证据……”
    “炮制？”
    和盛笑了：
    “警官，我承认所有指控王灿的证据都是我提供的。
    但是，‘炮制’这两个字从何说起呢？
    这些证据都是真的，虽然我没有亲自把证据送来，但找个人送证据并不犯法吧？”
    “嗯？”
    林宇千算万算，没算到和盛居然会从这么刁钻的角度把警方找到的证据给破解了。
    的确，和盛提供的那些证据如果都是真的，王灿就是有罪，而提供证据的和盛无论用什么方式举证，都是无罪的。
    这就有些棘手了。
    因为林宇清楚的知道，既然和盛有可能让人改了秘密档案室的密码，他就自然能够接触到里面的档案。
    那些能证明王灿清白的秘密档案可能已经没了，想要证明王灿清白，还得另找办法。
    暂停了对和盛的审讯，林宇再次找来了王灿。
    “王总，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恐怕已经没有了。
    如果你不能提供点其他能证明你清白的信息的话，你的前景恐怕不太光明。”
    “谁干的？”
    “和盛。
    他和骆宾勾结，修改了档案室的密码。
    既然他们知道密码，想必也已经对那些档案动了手。
    而且我们也已经查明他买通别人往警备局送你的黑历史的事。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他的犯罪证据，也没有能证明他造假证的证据，所以……”
    “我还有证据！”
    狡兔三窟说的正是王灿这种人，林宇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看看王灿能不能自救，没想到他还真能。
    “说吧，什么证据？”
    “我在江城有一位朋友叫吴恩，住在江山大道红林小区六栋四单元一零三。
    他的手中握有一些重要的资料，这些资料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好，我这就找人去查！”
    林宇离开审讯室后，立刻给顾峰打了个电话。
    “顾队长，需要你出马找个人。”
    “什么人？”
    “吴恩……”
    林宇将刚刚王灿提供的吴恩的资料告诉了顾峰，并让顾峰尽快从吴恩手中得到有关王灿的资料。
    虽然顾峰听说林宇是为了证明王灿清白，因此一百个不情愿。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林宇现在证明王灿清白就是为了日后能让王灿伏法。
    所以，他并没有反对林宇，而是开始了对吴恩的调查。
    江城那边的行动很快，顾峰带人寻到了吴恩的住处，但是他们在那里却没有找到吴恩。
    根据他打探出的线索，吴恩已然失踪，房门紧锁，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林宇听说这个消息后，觉得自己可能被王灿耍了。
    于是，他再次审讯了王灿。
    王灿一见林宇，就发现他的眉目间尽是怒意，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警官，是不是江城那边不太顺利？”
    “相当不顺利。
    吴恩失踪了。”
    “失踪了？不可能！”
    王灿大惊失色：
    “他怎么会失踪呢？”
    林宇虽然看王灿的表情不似作伪，但还是反问道：
    “他怎么会失踪，这应该问你啊！”
    “不不不，警官，你听我解释。
    我在江城的时候，去见过吴恩。
    见吴恩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他守好我存在他那里的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吴恩表示他不会轻易离开，且会留在江城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从桂城回去找他。
    就算他要走，也会提前通知我。
    若说他会不辞而别，我是肯定不信的！”
    “如果是因为你被抓了，他有急事要走却联系不上你呢？”
    林宇追问道：
    “这样的话，他不辞而别不就有可能了吗？”
    “不，他联系不上我也能联系王兰。
    王兰如果接到了他的消息，上次见我的时候就会和我说的。
    所以他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王灿焦急，林宇也急。
    若是关于王灿的证据越来越多，和盛向媒体一施压，恐怕桂城这边就该炸锅了。
    于是，他拜托顾峰继续开始调查吴恩失踪的案子，自己则开始在桂城布置起了后手。
    由于失去了线索，他只能一边装模作样的审讯王灿，一边让罗君欣编一些不痛不痒的新闻对外发布，让外界以为王灿正在积极配合调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去。
    罗君欣在新闻编纂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专业人士一出手，效果不同凡响，外界对王灿会被再羁押一段时间的事反应渐渐平息下来，即使出现了有关王灿十恶不赦的传言，也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罗君欣虽然为林宇争取到了时间，但这个时间也是有限的。
    刑侦队内，林宇苦思冥想，只求在罗君欣帮他争取到的时间内破案。
    想来想去，林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突然想到如果王灿没有做过和盛前后两次提供的证据里的那些事，那么证据总要有个来源，哪怕是做假证，也会留下痕迹！
    想到这里，他立刻对杨俊道：
    “杨队长，我们查查王灿的罪状吧！”
    “啊？”
    杨俊都被林宇给唬傻了：
    “你不之前在想怎么帮王灿脱罪吗？怎么这会儿反悔了？”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逆向思维或许能帮我们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
    王灿所涉及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为了拿地皮买凶，杀害竞争对手。
    这个案子的档案就在桂城市局存着。
    在杨俊的协助下，林宇很快就找到了案件的卷宗。
    当时的死者是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符合为竞争地皮被杀的条件。
    杀死他的人是这个老板的雇员，杀人的动机在警方调查后确定为长期加班对老板不满。
    这个叫何深的凶手，正被关在桂城市第一监狱里。
    为了重启案件调查，林宇要求面见凶手。
    在杨俊的安排下，林宇在监狱见到了何深。
    林宇开门见山，丝毫没有掩藏警方的意图：
    “我们掌握了一些新的证据，能够证明我们当初的调查有一定纰漏。
    你当初杀害你的老板，并不是因为对加班不满，而是收了王氏集团的王灿的钱，所以帮他杀人……”
    “警官，你觉得你很幽默？”
    何深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林宇：
    “先不说我为钱杀人这事有多荒谬，我收钱杀人总得有钱入帐吧？
    你去查查我的账户，如果账户里有多出了一分钱，你们现在毙了我都行！”
    林宇是一个从善如流的人，他听到何深的话以后，立刻点头同意了何深的请求，然后让杨俊找经侦的人开始调查何深的账户。
    可是实际情况与何深说的并不相同。
    在他的账户里，在案发前后的确有资金汇入，而且数额与和盛提供的证据相吻合……

 第297章 新的证据

    “这证据为什么会和何深说的不一样呢？”
    林宇看着手里的调查结果，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有这样的铁证，当时在调查案件时为什么没有查到？”
    “这个嘛……”
    杨俊摸了摸鼻子：
    “可能是我们疏忽了……”
    “那为什么何深不说呢？
    根据卷宗里的记载，何深和王灿还有王氏集团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为什么不拿王灿立功换取自己减刑？”
    “这……”
    林宇说得杨俊也开始纳闷起来：
    “有道理啊，大好的立功机会不用，完全没必要啊……”
    “算了，这些还是留着到监狱去问问何深吧！”
    林宇和杨俊停下了讨论，再次出发来到监狱。
    一到监狱，林宇就把手头的证据递给了何深。
    “我们查了你的银行流水，发现事实和你交代得有出入。
    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何深看到眼前的铁证，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就差把“震惊”两个字写在脸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哪儿来这么多钱？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的！”
    何深激动得喊叫起来，引起了狱警们的注意。
    狱警赶紧过来把何深拖走了。
    林宇和杨俊本想制止，但他们也的确没有权力管监狱怎么做事，只能暂停了审讯，然后先行离开了监狱。
    监狱外的车上，林宇摩挲着下巴沉思起来：
    “何深表示他从不知道这笔钱，更不知道这笔钱从哪里来而且看他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这证明他有可能真是被陷害的……
    如果真是被陷害，那证据又从何而来呢……”
    想到这里，林宇转头对杨俊道：
    “杨队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看看案件的卷宗了！”
    ……
    回到警备局的档案室，杨俊再次取出了当年旧案的卷宗。
    林宇拿着卷宗仔细看了看，的确发现了疑点。
    “杨队长，你有没有觉得这案子其实还有问题？
    在何深作案后，他准备潜逃，在桂城藏了近一周才被找到。
    而且被找到的原因，还是他乔装准备出城，结果被一个收费站的收费员举报了。
    在这整个过程当中，他有无数中办法使用这笔突然出现的资金，但他没有……”
    “或许是他不敢取呢？”
    杨俊想了想，说道：
    “毕竟取钱是会被监控拍到的。”
    “虽说在逃亡过程中动用银行卡是会增加暴露的风险，但那也只是增加风险而已，不代表一取就一定会被抓。
    咱们警方就算是有天眼协助，但想在摄像头捕捉到嫌疑人的瞬间就出现在现场抓人，那也是天方夜谭。
    如果是你，你卡里有一笔巨款，你正在逃亡过得拮据。
    你只要能取到那笔钱，你后半生可能就无忧了。
    你会不会铤而走险？”
    杨俊仔细思考一阵，点头道：
    “我会，毕竟赌这一把的收益很高，很难拒绝。”
    “对，所以我认为何深不用银行卡的原因，可能真是不知道卡里有钱。
    只有他不知道有钱，才会选择不去取钱。
    没有的东西怎么取？”
    杨俊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
    杨俊并不知道卡里有钱。
    可这只能证明卡里的钱是别人陷害他而打进他卡里的。
    但陷害他的人是谁目前还没法确定啊！”
    “所以……我们得追查资金来源！”
    ……
    想要追查资金来源，还是得靠经侦。
    杨俊再次带着资料去了经侦科，并将资料提供过去，希望对方能够找出是谁给何深打的那笔钱。
    打钱的人有一定反侦查意识，直接打款的账户是一个公共账户，这个账户所属是一家已经备注销了的私企。
    企业的法人在一年前已经失踪，无法追查下落。
    但是，这难不倒经侦的专家们。
    他们通过对这家企业未注销前的活动轨迹分析，发现了企业的上游公司和王氏集团有紧密合作。
    通过调查两家企业间的合作内容，发现了一份虚假合同。
    这份合同的金额，与何深卡里的金额一致。
    这代表着何深的钱就是来自于王氏集团！
    但是，是王氏集团打的钱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钱可能是王灿打的，也有可能是和盛。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林宇再次审讯了王灿。
    “王总，又有件事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王灿看到林宇的表情，就知道又有什么证据落在了自己头上。
    他无奈的苦着脸，叹气道：
    “说吧，又要治我什么罪？”
    “我们找到了当初那个所谓的被你买了凶杀人的人，并且从他口中得知一件事……”
    林宇和王灿开门见山的聊了何深的情况，然后问道：
    “你怎么看？”
    “我我我！我有救了！”
    看到王灿激动的模样，林宇一时间觉得对方是不是有了什么大病。
    他正想伸手摸摸王灿的额头，就听见大喜过望的王灿说道：
    “这笔钱的支付时间你们确认无误吧？”
    “确认啊！”
    “那就好！
    如果这个时间无误的话，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这笔钱被打出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公司！
    王兰当时和我在一起，她可以为我证明！”
    “你那时候在哪里？”
    “我当时在和桂城的桂花集团谈生意，集团总裁桂贵也可以证明我无辜！”
    “你等一下……
    打钱这种事也不一定非要你亲自参与吧？”
    “警官，这就是你不了解了，这笔帐是从公司账户出的，没有我或者和盛的签字，钱是不可能打的出去的！”
    ……
    王灿的证词得到了林宇和杨俊的高度重视。
    他们第一时间前往了桂花集团找到了桂贵。
    别看桂贵这个名字挺贵，人倒是一个很和蔼的胖子。
    见到警官，他并没有露出什么警惕的神色，反倒十分热情的把林宇和杨俊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两位警官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我们只是来了解点情况，不用这么客气……”
    桂贵的热情，让林宇有些招架不住。
    他和杨俊坐下，有点不太适应。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成功让话题进入正轨。
    “桂总，我们想问问之前王氏的王总和你谈生意的细节，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谈的，又是什么时候结束会谈的？”
    “我和王总聊了很多次，你指的是哪一次？”
    林宇提了那个打款的时间。
    “哦，那次啊！是的，这个时间王总就在我这儿，我们聊了很久。”
    “为什么对这次的印象这么深？”
    “因为我们就是在这次谈话中谈成的生意啊，那印象能不深吗？”
    “合同能给我们看看吗？”
    林宇提出了一个不怎么友好的要求。
    但是，桂贵并没有不高兴，而是吩咐秘书把合同的副本取了过来。
    “你们看这签署日期，是不是我说的这天？”
    林宇很自觉的没有看合同内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且只翻开了右下角。
    果然，合同的签署日期正是那天。
    有了这个实证，王灿的话基本可以被认为是实情了。
    既然证实了王灿所言非虚，那么嫌疑就锁定在了和盛身上。
    就在林宇准备拉着杨俊去找和盛的时候，顾峰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接电话前，林宇就觉得心在狂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发现了吴恩尸体，应该是被人谋杀的，我正在调查案件，有消息再跟你说。”
    果然是……晴天霹雳！

 第298章 和盛的末日

    顾峰的话，搞得林宇有些寝食难安。
    他暂停了一切对于案件的调查，就等着顾峰那边回复一个消息。
    好在顾峰在回复消息这件事上，并没有让林宇等太久。
    第二天一早，林宇就再次接到了顾峰的电话。
    “林宇，我们这边的调查有点眉目了！
    我们发现这起谋杀案发生的非常仓促，仓促到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场留下的证据比比皆是，到处都是疑点。
    恐怕，这案子很快就能彻底被侦破了！
    根据吴恩的左邻右舍的供述，还有我们对吴恩的行动轨迹的调查显示，吴恩这人平时没有和人发生冲突。
    特别是近期，他行事十分低调，应该不会是招惹了谁导致对方激情杀人。
    那么就只能有一种可能了，他是被人买凶杀害的！
    我们锁定嫌疑人应该要不了多久，你再等我的进一步消息吧！”
    虽然顾峰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一个结果，表示案件还需要继续调查。
    但是，这无疑给林宇还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使得林宇对案件被侦破的信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就在林宇准备去找王灿，然后再制定一个能够配合江城警方调查的计划的时候，顾峰的消息又来了。
    “林宇，好消息！要不要听？”
    林宇说道：
    “不听！”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两秒后，顾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啊？”
    林宇怒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我这边已经焦头烂额了？
    案子再不破的话我都快疯了！”
    顾峰知道自己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于是赶紧道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我给你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凶手在逃离现场的时候被监控拍到了，目前我们通过天眼正在全城追捕他……”
    “追捕？就是还没抓到喽？”
    林宇的反问让顾峰有些汗颜：
    “是，是没抓到……
    但是，我们还有别的证据啊！”
    “什么证据？”
    听到证据，林宇又一次来了兴致。
    只听顾峰说道：
    “鉴证科在吴恩的遗物当中发现了一封遗书，遗书里写了藏有和王灿有关的证据的地方……”
    “怎么会有遗书？”
    林宇觉得有些纳闷：
    “他不是被人杀害的吗？被杀的人还会有遗书？”
    “哎呀！遗书只是一个说法！”
    顾峰解释道：
    “简单点说，就是一封留在他身上，给发现了的人看的东西。
    我想，他应该预感到会有人对他动手了……”
    “原来是这样！”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然后说道：
    “你继续说！”
    “根据遗书的内容，我们从他家里的一个衣柜的暗门里找到了个u盘。
    这个u盘恐怕就是他所谓的证据！
    所以，我把它交给了技术科……”
    “也就是说，技术科的分析结果还没出来？
    啥也没找到你就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你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不不！”
    顾峰立刻说道：
    “技术科的分析结果已经发来了，u盘里存的是一些关于王灿的资料。
    我简单查证了一下，这些资料恐怕就是王灿留下的各种能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
    “是吗？”
    林宇总算心情好了一些：
    “麻烦你让技术科尽快的把这些东西发到桂城这边来，如果这些证据真能证明桂城这边发现的有关王灿的线索全都是假的，那么这案子的侦查进度就算又往前挺进了一大步！”
    顾峰没有让林宇失望。
    没有过多久，他就将所有的资料全都转到了桂城。
    彼时，刑侦队。
    杨俊找的林宇，说道：
    “我们收到了江城那边的消息，技术科那边已经接受了所有信息并在复查。
    但是，我看他们那轻松的样子，恐怕复查结果与江城那边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所以，我们应该可以直接把和盛抓回来了！
    他的造假诬陷王灿足以让我们正式逮捕他。”
    有了证据，和盛被带回警备局只是时间问题。
    当天晚上，和盛就被带到了桂城市警备局，并被拉进了审讯室。
    林宇并没有给和盛说话的机会，只是一股脑的把发现的所有证据全都拍到了和盛的面前。
    然后，他两眼冒着火盯着和盛，仿佛和盛要是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他吃个干干净净一样！
    和盛看着林宇，心里有些发怵。
    他看了一下林宇拍在他面前的东西，立刻明白了过来。
    “对，这是我造的假证。
    关于王灿的证据，全都是我炮制的。
    其实，这些事情王灿都没有做过。”
    “我发现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
    之前死不承认，遇到证据就承认了？”
    “你们没有发现证据，我可以说我没做过，你们也拿我没办法。
    可是，你们已经发现证据了，我还说我没做过，那就是抗拒从严了！
    规矩我懂，要是从严，恐怕我这罪名也得坐好多年牢呢！
    与其给自己找些麻烦，还不如制造一点立功表现……”
    林宇不想告诉和盛一个残酷的真相——他是被抓回来的，而且即便是承认了这些罪行，也根本没有立功表现。
    因为对林宇而言，他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江城有一个记者叫梅妹，她在桂城遇到袭击，目前变成了植物人的状态，生死未卜。
    我怀疑这案子和你有关，你说，是不是你伤害的她？”
    和盛再次否认了林宇的指控。
    “警官，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我怎么会没事伤害一个从江城远道而来桂城做客的记者呢？”
    林宇又询问了和盛几遍，但是和盛都是同一个说法——他没有袭击梅妹，甚至都不认识梅妹。
    ……
    为了让和盛开口，结束审讯以后，林宇立刻去找到了王灿。
    “王总，梅妹那边怎么样了？”
    王灿一头黑线：
    “我一直被关在这里，我怎么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不过，我在走之前已经安排王兰去做这件事情了，她这人很靠谱的，不会出问题的。”
    “那就好，梅妹如果已经安全了……我希望你跟我合演一出戏！”
    “合演一出戏？什么戏？”
    “一出……把梅妹送回江城的戏！
    对了，你送梅妹回江城的事情，应该做得很隐蔽吧？”
    “没错，非常隐蔽。
    我甚至拜托杨队长把守在医院里替换我的手下执勤的警方岗哨留了下来。
    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梅妹已经被送走了。”
    “和盛知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一直觉得和盛那家伙有点不对，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呢？”
    林宇听罢，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就好！那就好！”

 第299章 易装出逃

    林宇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男扮女装的一天。
    好在他不用真正的穿上小裙子，只是穿上一身病号服，躺在医院里就行了。
    不过，头顶上的假发让他觉得有些厚重，整出了一额头的汗。
    但他也只能在床上静静的躺着。
    毕竟，他要扮演的是个植物人，总不能因为额头有汗就动弹一阵，那还叫什么植物人啊？那叫医学奇迹！
    他的心里不断盘算着，一会儿再离开医院以后，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
    由于脑子迅速的飞转着，导致体力消耗有点严重。
    林宇开始有些犯困了。
    但他只能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因为他知道他现在不能睡，一旦睡过去了，行动开始，若是旁人没能把他叫醒，恐怕会出大问题的。
    他只能强打着精神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心里不断的默念着：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一口的牙都差点被他自己给咬穿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默默在内心痛骂起王灿来。
    毕竟，他之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能动弹一下，就是因为王灿安排事情实在是太慢了。
    他必须等待王灿安排好一切，才能够离开医院。
    就在他开始怀疑王灿是不是潜逃了的时候，王灿终于走进了病房。
    “小罗，一切都准备好了，路上不要出声，用单子把梅妹的脸稍微挡一下，免得被人看见。”
    王灿的这些话自然是装模作样说出口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医院里有没有被布下什么监听的装置。
    虽然，根据林宇判断，之前梅妹被运走的时候没出问题，就足以证明医院没有被监控。
    但此时王灿被警方秘密放出来，难保会惊动某些人。
    所以，在林宇的一再要求之下，所有的戏必须都从一进病房就开始演。
    王灿觉得这个演戏演得非常尴尬，但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他走到病房前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林宇，然后按响了病床旁边的呼叫铃。
    很快，有护士跑到病房：
    “发生什么事了？是病人有什么问题吗？”
    王灿摇头道：
    “不是，我们准备把病人转移走，已经跟主治医生说过了。
    院长那边我们也打过招呼，手续都办全了。
    现在我们准备转移，你们能不能搭把手？”
    护士一听，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王灿不慌不忙的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些文件递给护士。
    护士将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似乎这没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明明记得这个病床已经没人了，怎么人又躺回来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由于她今天刚刚交班，还没来得及将交接的事宜处理完毕，所以即使手续没问题，她还是警觉的说道：
    “你们先别慌，我把文件拿去给医生看看，他看完了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我再放你们走。”
    王灿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很快，护士就出去了。
    护士一走，王灿便立刻示意罗君欣道：
    “小罗，走！”
    罗君欣一愣：
    “不是办手续吗？”
    王灿指着自己的脸道：
    “你放心好了，就算没有手续，凭我这张脸想出医院还是很容易的。
    刚才我之所以把护士叫过来，其实只是担心这里的护士已经被人收买。
    听到呼叫能来这张本应是空病的病房的护士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真正认真负责的，另一种则是被人收买，想来看看情况的。
    所以，只要护士一出现，我拿着文件试探一下，就能知道她到底是哪路人了。
    刚才那个护士或许真的是弄不清楚状况，毕竟这个病床上的病人是梅妹早就被运走了，这又突然再次出现。她觉得疑惑也是很正常。
    就算我判断出错，她其实是某个想要至梅妹于死地的人的手下，等她回来我们早就走了。”
    罗君欣对王灿竖起的大拇指。
    她本来一直都挺讨厌王灿，因为她知道林宇一心想把王灿绳之于法。
    但她不得不承认，王灿安排些事情的确滴水不漏。
    当他做自己盟友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很快，病床就被王灿和罗君欣两人推出了病房。
    可他们刚来到走廊，那个护士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这让王灿有些意外。
    那护士一看，病人居然被运出来了，顿时柳眉倒竖：
    “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先去问问手续再把人带走的吗？
    你们怎么这么着急？”
    王灿想了想，解释道：
    “下面的司机等着呢！
    我们找的好车按分钟算钱，不早点下去，亏死了！”
    那护士指着墙，说道：
    “这上面明明贴了广告，转运的车根本没有那么贵，是按次算钱的，你们为什么选那种黑车呀？”
    王灿双手作揖，说道：
    “我的护士姐姐，赶紧让我下去吧，再不下去我要破产了！”
    其实，此时护士已经问了医生，医生也确定了今天这床病人要转走。
    所以，她是来交还文件的。
    她又不是警官，王灿为什么要转移病人，又为什么这么急，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所以，她把文件还给了王灿：
    “走吧，注意安全，记得把病床还回来啊！”
    她刚说完这话，突然愣了一下：
    “等等，你不是王总吧？”
    王灿并没有隐藏身份：
    “对呀，我就是王灿。”
    “王总……早说是你嘛！
    早说是你，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王灿笑道：
    “我是什么身份都没关系，办事还是得按程序来的。”
    “不过……王总，你不是……不是……”
    王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放心，我不是逃出来的，要是真逃出来就不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还向你承认我的身份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上面要求保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出去乱说。”
    那护士一听王灿这话，立刻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好的好的，王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
    随后，她在自己的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王灿向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和罗君欣推起了病床。
    没过多久，他们就消失在了走廊的角落……

 第300章 当场抓获

    王灿和罗君欣推着林宇从医院出来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功夫。
    至少在医院的院子里，王灿一行人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躺在病床上的林宇，虽然一路颠簸，总觉得自己快要从床上掉下去了，但是自始至终他都还是安全的。
    王灿的确给他准备了一辆车，只是这辆车属于王灿自己，并不收费。
    至于刚刚破产那番言论，别说他自己不信，就连楼上的护士在回过味来以后也发现不太对劲。
    但对于护士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手头的工作更重要，救死扶伤总是大于王灿的八卦的，因此也就把这bug给抛之脑后了。
    王灿将林宇拖到了车边，正准备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驾驶室的车门突然打开了，司机从车上走了下来。
    王灿皱起眉头，说道：
    “这里不用你帮忙，我们自己把病人运上车。”
    “不用上车了！”
    司机撇了撇嘴角，从口袋里骤然抽出一把匕首。
    王灿见状，吓得朝后退了三步。
    “你想干什么？
    不对……你不是我请的司机！”
    司机笑了笑，说道：
    “我当然不是你请的司机，你请的司机现在正在闹肚子，不知道找到哪个厕所去了！
    我呢……就替他看看这里，顺便等一个叫梅妹的病人！”
    “你等梅妹有什么目的？”
    “目的？当然有！”
    那个假司机露出了一抹邪笑：
    “我和她有仇，把她留下，你们走！
    你们要是不照做，我现在就一刀一个，把你们俩全都捅死！”
    面对司机的威胁，王灿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此刻该如何是好。
    因为，他不清楚林宇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安排。
    如果林宇的安排当中要抓的就是眼前的人，那么他自然可以拉着罗君欣赶紧跑。
    他倒是不信手里拿把匕首的这个家伙，就真能打的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林宇。
    可若要抓的人不是眼前的人，他和罗君欣要是跑了，这次抓捕行动可就功亏一篑了。
    正焦急间，王灿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有手机。
    毕竟，他还没彻底摆脱嫌疑人的身份。
    但是，林宇考虑到可能会有突发情况发生，所以要求杨俊把手机还给了王灿。
    但是，手机是全程受到监听的。
    如果王灿敢拿手机打什么不该打的电话，就会立刻被附近埋设警官冲上来立刻逮捕。
    至于为什么埋伏的警官没有对那个拿匕首的人动手解救林宇和王灿……那是因为这所谓的埋伏就是林宇本人。
    王灿拿起电话，一只手上前半挡着，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也算是条件反射般的防御动作。
    至于拿匕首那人也始终没动，他盯着王灿，拿着匕首不断的晃动着，显然是在示意对方赶紧走。
    除了梅妹以外，他并不想伤害其他人。
    王灿挂断电话以后，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然后拉起罗君欣转身就跑。
    罗君欣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王灿一直在晃动自己的手机，于是她明白，刚刚那通电话恐怕是警方打来的。
    也就是说，王灿现在的逃跑是警方的命令。
    于是，罗君欣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跟着王灿一路朝前狂奔，把林宇一个人留在了车边。
    此时，病床上的林宇依旧紧闭着双目。
    但是，他的耳朵可没休息，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听到脚步声慢慢的靠近，那个持匕首的歹徒已经来到了他床前。
    他分明感到眼前一道光掠过，那是匕首反射的阳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迹，林宇突然半坐起了身子，然后睁开双眼，左手伸向前去挡歹徒的手腕，另一只手手肘来了一个肘击。
    其目标，正是那个歹徒的脸！
    那个拿着匕首的歹徒显然没有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居然可以坐起来打他，因此一时不察，就这样被林宇一下击中了脑袋。
    林宇的肘击可不轻，更何况他打的是脸，就这样一下子就把那个歹徒给打晕了。
    “就这么不堪一击，还学人家杀人？”
    林宇拍了拍手上的灰，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此刻，他已经暴露，自然不用再隐藏了。
    他先一脚将歹徒手里的匕首踢开，防止对方是在装晕。
    没有了匕首，就算这家伙从地上突然暴起，林宇也有办法制服他。
    林宇等了一会儿，见歹徒都没有动静，肯定是真晕，这才蹲下身子将歹徒的脸掰了过来。
    当歹徒的相貌印入他眼帘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家伙眉眼间跟和盛有个三四分相似，但却又不尽相同，应该不是亲兄弟之类的，但很可能沾亲带故。
    他掏出手机，立刻给王灿打了个电话，让王灿回来，同时也给杨俊去了个电话，让他派人到现场接手嫌疑人。
    这些事情做完以后，林宇才开始从口袋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手套，检查起了嫌疑人的口袋，以防他还有武器没有被发现。
    等他折腾完以后，王灿和杨俊都赶到了现场。
    王灿一见嫌疑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刚才情况紧急我还没注意看，现在仔细一看，这人我好像认识……”
    林宇偏过头去问道：
    “你认识？这是什么人？”
    “和路！这人是和路！是和盛的舅舅！”
    “他跟和盛的关系如何？”
    “据说他们关系不错……”
    “那看来就是他了！”
    林宇的嘴角翘了起来：
    “这一下，我倒要看看和盛还有什么话说！
    恭喜你啊！”
    林宇站起身，拍了拍王灿的肩膀：
    “你又要重获自由了！
    好好珍惜自由的时光吧。
    你在江城做的那些事情，我迟早会找你算账的！”
    王灿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接着话茬。
    随后，杨俊便带人将躺在地上的和路运回了警备局。
    经过警备局医务室的治疗，和路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当他醒来时，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知道自己已经被捕了。
    但他并没有慌张，在酝酿一番以后，突然大叫道：
    “来人啦，人都到哪里去了？我要见警官！我要自首！我有事要交代！”
    其实，此时林宇就在门口。
    听到和路的声音以后，他寻声进来，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我有事要交代！
    是我要杀梅妹的！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和其他人无关！”

 第301章 完美的证据

    “和任何人无关？”
    听到和路的话以后，林宇突然笑了：
    “我抓到你的时候，好像没跟你说这案子和谁有关吧？
    我们警方正准备说要调查你呢，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和其他人无关了？
    你嘴里的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谁？能跟我说说吗？”
    和路听到林宇的话，一下子就慌了。
    他可不是和盛和王灿，有那么深的城府。
    被林宇一诈，立刻就有些思维混乱了。
    他沉默了许久，直到理清的思是才接着说对道：
    “我就是嘴瓢，随口一说罢了……”
    “行，我就当你真是嘴瓢，你想交代什么？”
    “我和那个记者有仇，所以才特意四处打探她什么时候出院的消息，准备对她动手。
    前两天我听说了王灿要把那个记者运送回江城的事情，所以我就一直埋伏在医院门口等待王灿推着病床出现。
    后来，我发现王灿带来的那辆车的司机没什么防范意识，于是我就上前去把司机给揍了一顿，然后让他滚。
    司机说他要去摇人，于是就走了。我知道他一会还要回来，但是回来需要时间。
    我准备就这样打一个时间差，在那个司机叫人回来之前杀死那个记者，然后逃之夭夭。
    谁知道上了你们的当……”
    “这个作案的计划订得挺完美的，我欣赏你的才华，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从哪里得到的王灿要运人出城的消息？
    这件事我们的确有故意放出风去，但绝没有四处放风。
    这个风声传递的范围极为有限。
    你能知晓，我觉得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们不是把风声放到了王氏集团嘛？
    我在王氏集团认识了不少人，想打听这么点事儿还不简单？”
    “认识不少人？”
    林宇撇了撇嘴角，双手撑到了床沿，将自己的脸凑得离和路更近了一些：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并没有把风声透露给不少人，只透露给个人。
    那个人叫和盛，是你的侄子。”
    和路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但是在脸色变白的瞬间，他把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全被他压了回去，一句也没说出来。
    等脸色稍稍恢复正常了一些，他才开口道：
    “我的确是从我侄子和盛那里得到的消息，但他也不是故意告诉我的。
    那天他到我们家去喝酒，我们推杯换盏之间他就嘴瓢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我承认我是故意灌醉他的，毕竟我的仇要报。
    虽然我知道这样可能会害了我的侄子，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
    否则大仇不报，我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哟哟哟，你还上纲上线了？
    我很想知道梅记者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如此记恨她！”
    “我以前有一家公司开在江城市。
    得益于我侄子的照顾，公司开的风生水起。
    那段时间，我在江城也算是有家有业的人了。
    不过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些事情的手脚难免不干净。
    那个叫梅妹的记者混进了我手下的一间工厂，在工厂里卧底了一个月，把我干的那些勾当全给报道了出去。
    她这一报道不要紧，我的工厂直接关门大吉，各部门轮番的找我麻烦，我不堪其扰，也交不起那么多罚款，最终只能申请破产。
    我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妻子和我离婚了，孩子被她夺走了，事业没了，家也没了。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我想起了桂城的侄子，于是就辗转回了桂城。
    好在我侄子这人并不是势利眼，哪怕我落魄到现在这个模样，他也没有嫌弃我，甚至还愿意拉我一把，让我在王氏集团外围的一个小工厂当了一个小领导。
    现在的日子自然不比在江城风光，但至少还有活路。”
    和路讲的是一个很悲惨的故事，但这个悲惨故事的源头来自于他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此，林宇对他半点同情都没有。
    “做坏事还把自己打造成悲情人物，你这人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难道不悲情吗？
    我承认我做了坏事，但就我的经历而言，从天堂掉到地狱，我的内心能平静吗？
    当我知道这个姓梅的记者要来桂城以后，我能不安排对她的刺杀吗？
    可惜第一次我失败，我用棍子砸了这家伙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皮实，这一下并没有把她砸死，只是砸成了植物人。
    我有想过变成植物人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惩罚了。
    但我还是不甘心，我想让她死！
    所以，我一直在找机会对她动手。
    我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和路所描述的作案过程，基本上和警方所掌握的信息对的上。
    对于作案的时间，地点和细节和路也能够对答如流。
    这让林宇陷入了沉思，内心中的一个声音告诉他和路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和盛的。
    但和路的表现和一个被抓，然后放弃希望的嫌疑人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是把和路交到监察手里，监察拿去法院起诉，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这案子其实已经可以结了。
    杨俊也数次告诉林宇，上面给的压力很大，局长那边已经知道了他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将这个案子了结，因此三番五次的催促他们赶紧把案子移交监察。
    如果他们再找不到更多的证据的话，恐怕就只能放弃对和盛的追究了。
    这自然不是林宇想要的结果。
    对林宇而言，找到案件的真相，比将一个案件结案更重要。
    于是，他对杨俊说道：
    “杨队长，麻烦你一件事。
    如果你还能顶住压力的话，帮我去梅妹住的那家医院调取医院的监控视频。
    我想看看监控视频在梅梅住院期间有没有录到什么。
    毕竟，无论是和路还是和盛，想要在医院动手，必须要先踩点。
    他们不可能都，没有去过医院，就安排出如此周密的计划！
    而且，我坚信他们也必然在医院里做过些什么……”

 第302章 囚徒之困

    到医院调取监控视频这件事情对警方来说并不难，毕竟医院这种单位还是愿意全力配合警方的。
    因此，杨俊和林宇两个人来到医院以后，医院很快就把两人送到了保卫科，让保卫科将视频给他们看。
    来到保卫科以后，林宇和杨俊并没有看视频，而是直接扔过去一个u盘，要求保安把视频都拷在u盘里。
    保卫科的保安满足了两个人的要求。
    他们把林宇和杨俊提出时间内所有的监控全都拷进了u盘并交还给了。
    两人拿到u盘以后，立刻返回了警备局，然后向u盘交给了技术科。
    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节省时间。
    因为技术科可以用专业设备去分析视频，而他们两人若是在医院看，得从头到尾通过肉眼去判断事情的发生经过。
    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个工作量不小的事情。
    他们只等待了大约一个小时，技术科那边便传来了消息——已经找到了他们要的东西。
    这个消息让林宇和杨俊两人略有些兴奋。
    毕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发现线索，实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两人立刻来到了技术科，然后找到了技术科的负责人。
    技术科的负责人将两人引到了一台电脑前，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e我们通过人像采集和人脸识别系统，直接找到了你们的两个目标，一个是和盛，一个是和路。
    这两人的确在医院出现过，而且出现在同一天……r
    听到这个消息，林宇和杨俊更高兴了。
    e同一天？那太好了！
    这两人在同一天出现在医院，想说他们两个之间没关系都难啊！r
    e是吗？r
    技术快的警官有些疑惑：
    e他们虽然同一天在医院监控当中出现，但是两人并没有打照面。r
    e没打过面？r
    林宇愣了一下：
    e什么意思？r
    e就是说他们只是在同一天出现在里医院，但监控并没有拍到两人在医院有近距离接触。
    所以……我们无法用监控证明他们两个人曾经见过面。r
    e这样啊……r
    林宇的脸又垮下来了，：
    e还以为是关键性证据，没想到还是欠缺了一些……r
    杨俊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说道：
    e林警官，咱也不必气馁，即便没能拍到他们两人见面，但至少证明两人在同一天出现在了医院。
    他们之间是一定是有交集的。
    我们通过这个线索或许能够从他们嘴里问出些蛛丝马迹来了。r
    林宇点了点头：
    e也只能这样了……r
    于是，审讯再次开始。
    只是这一次，出现在和路面前的只有林宇一人，杨俊不知去向。
    e和路啊，我们发现了一段监控视频……r
    e什么监控？什么视频？r
    e医院的监控视频啊！
    视频里面录到了你和和盛同时出现在那里。
    我很想知道你和和盛去医院干什么？r
    e我和和盛同时出现在医院？
    没有，不可能！r
    e医院的监控已经录到你们了，你们现在在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想知道你是去干什么的。
    你只要告诉我你去医院的目的就好了，不用说废话。r
    e我去医院当然是踩点啊！r
    和路倒是挺光棍，并没有隐瞒他自己做过的事情：
    e我必须到医院去踩了点才能弄清楚你们把梅妹从医院运出去的路线啊！
    找到了这条路线，我才有可能埋伏你们。
    虽然最后我选择了在医院外进行袭击，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不需要到医院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袭击梅妹的可能。
    毕竟，
    犯罪这件事情呢，也是需要提前周密谋划的。
    虽然我栽在了你们手里，但是这不代表我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努力啊……r
    e行，在犯罪上你倒够挺努力的……
    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r
    和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e什么事？r
    e和盛的说法和你的说法有出入，为什么会这样？r
    和路愣了一下：
    e你们审过他了？r
    e早就审过了，和盛一直在我们这里。
    经过调查，和盛承认自己在医院里和你见过面，而且他向我们表示他去医院是为了踩点，并把所采集到的信息告诉你，让你有机会袭击梅妹……r
    e不可能，怎么会这样？r
    林宇从手里拿起一份口供，指着口供的又右下角：
    e你看这是不是和盛的签名？r
    和路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发现那的确是和盛的字迹。
    e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去维护他，他居然居然就承认了？r
    e你这话的意思是……和盛的确和你是同案犯了？r
    和路沉默了良久，他的脑中一直在判断林宇说的是真是假。
    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警方的阴谋，只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份由和盛亲笔签名的档案警方如何作假。
    他心中开始恐惧起来，手开始不住的哆嗦。
    这一切都被林宇看在了眼里。
    e和路，我劝你清醒一点。
    你知道我们警方有个政策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若是和盛承认了，你不承认，结果是他坦白从宽，你抗拒从严。
    那么即便是你们是同案犯，他也会被判的比你轻的多，你甘心吗？r
    e我不甘心！r
    和路差点拍案而起，却在身上的枷锁压着坐了回去：
    e这家伙简直恬不知耻！
    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把我供出来，还把自己也供出来，就是为了换取一个坦白从宽的立功机会？r
    看着和路歇斯底里的在那里狂吠，林宇只是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他之所以不着急说话，是希望等待和路发泄完，再获得自己想要的口供。
    终于，和路在整整折腾了十分钟以后，才渐渐的冷静下来。
    e警官，和盛他真的什么都认了？r
    e不是真的，难道还有假啊？
    我骗你有什么意义呢？
    你没发现杨警官不在吗？
    他已经带着和盛去办手续了！
    要不了多久，和盛的手续办完，你这儿也算是尘埃落定，没翻身机会了。
    所以，我劝你尽快的把和盛的问题交代一遍，我们也好和他说的进行对比。
    如果你们两个说的都没什么出入的话，你和他或许都能算作有立功表现。
    可若是你们说的内容天壤之别，我们就要考虑考虑是你在说谎还是他在说谎了！r

 第303章 策反和路

    林宇的一席话，成功将和路与和盛之间的合作关系化成了对立的竞争关系。
    和路比和盛要好骗的多，他立刻就着了林宇的道，愤愤不平的说道：
    “当初是和盛找的我，他想让我帮他一个忙。
    由于我的确受过他的恩惠，所以要答应了他。
    可是我刚答应完就后悔了，因为我没想到他居然让我去杀人。
    不过他告诉我他有周密的计划，保证在事成以后我能够逃之夭夭，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于是我就相信了他。
    他制定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我去医院把梅妹弄死，至于用什么方法，他根本不在意。
    我既可以到医院里去拔掉梅妹的氧气管，也可以在梅妹离开医院以后半道伏击……”
    “你等等……”
    林宇拦住了和路的话头，问道：
    “那你之前说的第一次袭击梅妹的事情不是你做的？”
    和路摇头道：
    “不是，那是和盛自己做的。
    我接到他要求我去杀梅妹的命令的时候，梅妹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和盛跟我说他会在医院去踩点，并且在医院现场知道告诉我怎么杀人。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既然能够现场指导，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我向他提过这个疑问，但是他告诉我，他并不是想推卸责任，而是因为在他即将袭击梅妹的时候收到了风声，警方有可能逮捕他，所以需要另一个人帮他完成这个任务。
    虽然我当时觉得奇怪，但没过多久他真的被逮捕了，这就是打消了我的疑虑。
    而且他告诉我，如果我真的被抓，他会想办法保我的，要我在你们面前担下所有的责任。
    由于他能够成功预言自己被捕这件事情，因此我就信了。
    谁知道他居然这么忘恩负义，出尔反尔！”
    “那叫言而无信，毕竟你对他可没什么恩啊！”
    “我帮他杀梅妹不是恩吗？
    就算我是为了报恩，靠杀人去报恩，是不是也报的太过了？”
    听到和路的话，林宇沉默了一阵，这才说到：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觉得也有些道理。
    既然你现在和和盛之间相当于已经决裂了，那假如和盛上了法庭翻了供，你愿意作证吗？”
    “翻供？”
    和路虽然比和盛好骗，但也不是傻子。
    他听到“翻供”两个字的时候，瞬间有些迷明白了过来。
    他抬起头问林宇道：
    “警官，你不是在骗我吧？
    其实和盛什么都没有承认……”
    “你想太多了，口供也给你看过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了，就算他没有说出你来，对你而言承担的杀人的罪名，有什么好的？
    你难道真觉得他能把你捞出去？
    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听到林宇这番话，和路已经明白过来。
    和盛其实根本就没有供出他，所谓的和盛的坦白从宽，不过是警方用来诈他的话而已。
    但是，此刻的他已经在林宇的引导下想明白了一件事——和盛其实真的已经没有能力把他捞出去了。
    如果他全盘承认了两次袭击梅妹的事情，其结果是他犯故意杀人罪而和盛全身而退。
    对他而言，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即使他此时已经知道自己上了警方的当，但依然点头道：
    “我不会再为他承担这个罪名了。
    你们放心好了。
    如果你们需要我在法庭上作证，我愿意作证！”
    和路态度的转变，让林宇松了口气。
    他始终觉得和路这人做下梅妹的案子有些被迫去杀人的意味在其中。
    因此，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如今的事实也印证了这一点。
    拿到了和路的口供，林宇回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
    此时杨俊已经等他多时了。
    “林警官，你终于来了，情况怎么样？”
    其实，杨俊根本就没有去找和盛，更没有审讯和盛。
    因为无论是杨俊还是林宇都心里明白，此时问和盛和盛依然什么都不会说。
    所以，他就一直在刑侦队里装作去审讯了和盛，使林宇有机会诓和路一把。
    看到杨俊如此急迫的模样，林宇笑道：
    “口供拿到了。
    和路已经招了。
    而且还不违规！”
    “什么？难道你把和盛的真实情况跟和路说了？”
    林宇点头道：
    “说了，当然是最后说的。
    和路现在已经知道和盛其实没有认罪，但是他此时已经愿意做证，并且表示同意上法庭当证人来指证和盛所犯的那些罪。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和盛是第一次袭击的主导者和第二次袭击的策划人。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如何能证明第一次袭击就是和盛干的。
    毕竟，第二次袭击有和路的口供就够了，可第一次不行。
    光凭和路的口供和一份看不见脸的监控视频，根本没有办法让和盛伏法……”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杨俊直接问道：
    “有什么好主意就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
    我相信你！”
    林宇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成为了各大刑侦队刑侦队长偷懒的力利器。
    只要自己在场，他们总会问“你有什么主意”。
    但是雷雨也愿意当这个利器，毕竟，查案是她的兴趣所在。
    “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证人证物，好证实两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和盛在案发当时到底在不在公司，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第二，袭击发生的时候，是否有目击证人或者在现场有没有遗漏的证物。”
    “遗漏的证物就不用想了，这么多天过去了现场就算是个矿泉水瓶子都已经被捡走了，上哪去找证物去？”
    林宇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不过倒是有一件证物很可能还在。”
    杨俊一脸疑惑：
    “你说的是什么证物？”
    “那根袭击梅妹所用的棍子。
    根据监控视频来看，袭击者在跑入王氏集团之前，并没有丢弃凶器。
    所以，这根棍子很可能还在王氏集团。
    如果我们能在和和盛有关的地方搜到这个棍子，那么我们就能证明和盛跟案子有关。”

 第304章 挖坑的人

    “棍子在王氏？和盛没那么傻吧？
    把一个凶器藏在自己的地盘，就不怕被雷劈了？”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
    “不，你想简单了。
    他把凶器放在王氏并不是有意的，而是迫不得已。
    如果他把凶器扔在现场，那么必然会被警方抓住并且露出破绽、
    那么我们就会掌握他伤害梅妹的铁证，这对他很不利。
    所以，作案后他只能把棍子带回王氏。”
    “可是在案发后直到他被抓，这么久的时间，他完全有机会处理掉这个凶器啊！”
    林宇笑道：
    “当时王灿就在王氏，和盛想丢弃凶器并且避开王灿的耳目本身就不容易。
    所以，他把棍子藏在王氏的可能性极大。”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王氏看看吧！”
    两人作出了去王氏实地查看的决定，然后立刻出发了。
    ……
    “两位，有预约吗？”
    两人来到王氏前台，就被前台给拦住了。
    林宇两手一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
    “预约没有，但是有这个，可以吗？”
    “不可以的先生。
    我们这里没有预约是不能随便上去的。
    如果你真的要上去搜查，请出示一下搜查令。”
    搜查令这东西，杨俊还真没提前准备。
    他就算现在现场申请也需要时间。
    “如果没有搜查令的话，你就不让我们上去了？”
    “是的，这是我们的权利，不是吗？”
    前台的巧言令色，让林宇和杨俊很为难。
    就在两人在考虑怎么才能越过前台进入集团内部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们好，你们终于来了。
    我等你们很久了！
    小李，这是我的客人，让他们跟我来吧！”
    前台见这个男人如此说，也便没再阻拦林宇和杨俊，这让两人如坠云雾，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
    不过，能够进入王氏总是好的。
    因此，林宇和杨俊便本着恭敬不如从命的态度，跟着那个男人朝着王氏内部走去。
    直到走到电梯门口，那个男人才开口道：
    “你们好，我叫胡莱，是公司后勤部的主管。”
    “你好，我们是……”
    “林警官，和杨警官，我都认识。
    你们来过公司，我看到了，也知道了你们的身份。
    你们是不是在调查和总的案子？”
    林宇和杨俊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透露这一实情。
    只听胡莱继续道：
    “你们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
    我之所以找你们，是因为我和和盛有些……过节。
    而且，我知道他的秘密。”
    “嗯？”
    林宇和杨俊再次对视了一眼。
    林宇开口道：
    “过节，什么过节？”
    “后勤部门一直都在和盛的控制之下，本来一个比较闲的部门，被他弄得忙碌不已。
    作为后勤部门的主管，我被他折腾的苦不堪言。
    王总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们。
    所以，我决定报复和盛一下。
    这种想要报复上级的想法，你应该也有过吧？”
    一瞬间，林宇的脑海里闪过顾峰的身影。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袋。
    “这想法我自然有过，不过我更好奇你想怎么报复他。”
    “我知道和盛经常做些坏事，所以我就跟踪了他。
    前段日子在跟踪他的过程中，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和盛带了根棍子回公司，还把棍子藏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哦？”
    胡莱的话，让林宇眼睛一亮：
    “你确定是藏在办公室？”
    “确定，我是亲眼看着他放进办公室的。
    我现在就能带你们去找！”
    有带路党帮忙，林宇和杨俊自然高兴。
    他们跟着胡莱一起到了和盛的办公室。
    胡莱在公司是个元老级别的人物，还是有些地位的。
    哪怕是和盛的秘书，在和盛不在的时候，都不敢正面反对他。
    “你们几个先出去，我在和总办公室里找点文件。”
    胡莱比总裁还总裁的话，把林宇给震撼到了。
    他的脑海里迸出这样一句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就这样，他和杨俊顺利进入了和盛的办公室，然后旁若无人的搜查起来。
    这一搜查，就整整搜查了一个小时。
    和盛的办公室够大，使得林宇和杨俊这一小时过得极为充实。
    可惜，这一个小时的辛苦全都化作了无用功，因为他们什么也没能找到。
    搜查过后，林宇和杨俊看胡莱的眼神都不对了：
    “胡先生，你不会是在逗我们警方吧？”
    看到林宇和杨俊眼神不善，胡莱赶紧解释道：
    “警官，你们可别误会，我说的真是句句属实，我亲眼看到和总把东西放在办公室的！”
    “那东西呢？”
    胡莱答不上来。
    他想了许久，这才试探着问道：
    “你说，会不会是和总知道把棍子放在办公室太危险，所以给藏到别处了？”
    “那你觉得会藏在哪里？”
    “我负责公司后勤，如果他藏在杂物间之类的地方我一定会知道。
    所以，他不可能把棍子放在这些位置。
    而且如果他带着棍子出公司，也不可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我打听了这么久，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这么说来，他很可能是拿棍子藏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说了半天废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林宇忍不住吐槽道：
    “我也知道他肯定把东西藏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可这地方是……”
    林宇话未说完，就被胡莱打断了：
    “会不会是王总的办公室！”
    “啊？”
    林宇和杨俊都愣住了：
    “为什么会是王灿的办公室？”
    胡莱似乎找到了自信：
    “你想想，和总一向跟王总不和，只要王总出事，他必然会上位。
    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让王总翻不了身！
    我判断他有可能把棍子放在王总办公室，然后故意让你们警方找到。
    这样一来，你们就会认为棍子是王总的！
    到时候，王总百口莫辩，他和盛就能逍遥法外了！”
    胡莱说的很有道理，让林宇和杨俊连连点头。
    两人马不停踢的跟着胡莱来到了王灿的办公室门口，迎面碰到了王兰。
    “两位警官怎么又来了？”
    “来找点证物。”
    林宇没有隐瞒：
    “我们怀疑和盛把凶器藏在了王灿的办公室里，想以此来栽赃王灿。”
    听林宇这么说，王兰立刻成为了他们的好帮手。
    毕竟，王兰一直都想把王灿救出来。
    有了王兰的帮助，对王灿办公室的搜索就要顺利得多。
    二十分钟后，众人就找到了一个奇怪的被塑料袋包裹的长型物体。
    “你说，这是不是棍子？”
    杨俊指着那东西问道。
    林宇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的，打开不就知道了？”
    他说干就干，很快就拆起了塑料袋。
    也不知是不是平时快递拆得多，林宇拆起塑料袋来轻车熟路，很快就把塑料袋拆了个七零八落。
    等袋子拆完了，里面的东西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果然是根棍子！”
    杨俊的声音里都带着些许兴奋：
    “看来和盛真的栽赃王灿了！”
    可是，林宇的脸上却丝毫兴奋之色都没有。
    他只是感到有些困惑。
    这件事出乎意料的顺利，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总觉得自己是在跟着某个看不见的剧本走，直到找到棍子走完全程。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远远没完……
    在棍子被送回警备局后，杨俊立刻把棍子送到鉴证科进行检查。
    鉴证科拿着棍子，按例行程序首先鉴定了指纹。
    结果，棍子上还真有指纹。
    有了指纹，只要作比对就能知道是谁的了。
    这是直接指向行凶者的关键证据。
    林宇和杨俊都在鉴证科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如热锅上的蚂蚁的一样来回踱步。
    一小时后，鉴证科的负责人带着一脸疑惑走了出来。
    “两位，鉴定结果和你们想的有所不同。”
    “怎么不同？”
    杨俊抢先问道：
    “指纹是谁的？不是和盛的吗？”
    “不是，指纹是……王灿的。”
    “啊？”
    林宇和杨俊都呆住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王灿的？
    难道我们都被骗了？”
    杨俊的反应异常激烈：
    “王灿这家伙，居然敢说谎！”

 第305章 不同寻常的指纹

    “撒谎？”
    “对啊！
    这棍子上有王灿的指纹，证明他才是伤害梅妹的那个人！
    我们一直被他骗得团团转！实在是可耻！”
    “嗯……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早下结论比较好。”
    林宇的话让杨俊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指纹这种铁证都不管用了？
    如果这指纹都证明不了王灿是棍子的持有者，还有什么能证明？”
    “首先，找这棍子的过程就有点魔幻。”
    林宇分析道：
    “那个叫胡莱的人突然出现，突然提醒我们和盛有可能栽赃，又把我们带到王灿那里，已经很可疑了。
    王兰是王灿的心腹，假如这事真是王灿做的，她不可能不加以掩饰，还让我们堂而皇之的在王灿办公室里把棍子这个铁证给搜出来。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咱们还是得先查查王灿。”
    ……
    林宇和杨俊再次审讯王灿，让王灿有些不知所措。
    “我……又怎么了？为什么又审讯我？
    我们现在不是合作关系吗？”
    杨俊二话不说，将手上的鉴证报告扔给了王灿：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做的……好事？”
    王灿似乎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报告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伤害梅妹的人不是我，凶器上怎么可能有我的指纹？”
    “你还狡辩？”
    杨俊对王灿怒目而视：
    “指纹都有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真不知道这根棍子上的指纹是怎么回事！
    棍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
    杨俊看着惊恐的王灿，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我劝你还是认了吧。
    这根棍子是在你办公室找到的。
    凶器藏匿地点和指纹都指向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真的没有藏这根棍子……”
    “那它是怎么出现在你办公室的？”
    “我不知道……”
    “上面的指纹为什么是你的？”
    “我……我不知道。”
    杨俊连续问了王灿好几个问题，但王灿都说自己不知道。
    林宇观察了王灿一阵，始终觉得王灿不像是在撒谎。
    于是，他问道：
    “王灿，你的意思是，有人通过这根棍子诬蔑你？”
    “对！”
    王灿突然抬起头，大声道：
    “就是诬蔑！”
    “可是指纹……”
    “指纹一定有问题！”
    王灿虽然说不出指纹的来源，但他斩钉截铁的对林宇和杨俊表示，指纹绝不是他亲手印上棍子的。
    如果王灿说的是真的，那么棍子上的指纹就是最大的蹊跷了。
    林宇和杨俊两人又问了王灿几次，可王灿反反复复一直在说棍子和指纹和他无关，也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了。
    于是，审讯暂时结束。
    ……
    回刑侦队的路上，林宇一直在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刚到刑侦队，林宇立刻说道：
    “杨队长，带我去趟鉴证科！”
    杨俊也不知道林宇要去鉴证科干什么，但见林宇如此急迫，也便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一同再次来到了鉴证科。
    鉴证科的警官见刑侦队的人又来了，顿时觉得有些诧异。
    “杨队长，出什么事了？又有证物送过来？”
    杨俊也不知道林宇要来做什么，于是把目光落到了林宇的身上。
    “我们来看看刚才送来的那根棍子。”
    林宇开口道：
    “我觉得你们检测出的指纹有点问题。”
    “问题？”
    鉴证科的警官有些不解：
    “指纹是我们从棍子上提取的，经过数据库比对，最终发现和王灿的指纹百分之九十九吻合。
    这样的结果你还要说有问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你不用解释，把东西拿出来就行了。”
    林宇很不客气，让鉴证科的警官十分不爽。
    他看向杨俊，似乎想要一个说法。
    但此时杨俊很想知道林宇到底能从这已经成铁证的证物里找出什么线索来，于是站在了林宇一边：
    “老刘，让你去你就去吧。
    万一真有什么遗漏的证据呢？”
    鉴证科的警官见杨俊开口，只能无奈的返身进屋，把那根棍子给拿了出来。
    此时，棍子上已经喷涂有试剂，并且贴上了膜，因此上面的指纹直接用肉眼就能看见。
    林宇戴上手套接过棍子，然后仔细端详起来。
    他越看越觉得这棍子上的指纹奇怪。
    “怪事……这是怎么回事？”
    林宇的嘀咕声并没有压低音量，因此给杨俊听到了。
    “什么怎么回事？”
    有人捧哏，林宇自然而然的接上了话：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指纹排列的很奇怪？
    如果是一个人抓握棍子留下指纹，那么指纹不可能就这么顺着棍子排成一圈啊！”
    “有道理……”
    杨俊也看出棍子上的指纹不太对劲了：
    “棍子上的指纹并不呈抓握状……”
    “也不一定。”
    鉴证科的警官反驳道：
    “有人抓棍子的方式与常人不同……”
    “行，这好证明。
    杨队长，麻烦你找根棍子来。”
    听林宇说要棍子，杨俊只觉得云里雾里。
    但是，他并没有迟疑，立刻让陈永武送了根棍子到鉴证科。
    “这棍子可以。”
    见到棍子以后，林宇对棍子高度肯定，并说道：
    “把它送到王灿那里，让他拿起来敲一下地面。”
    “嗯……你要模拟现场？”
    “算是吧。”
    林宇点了点头：
    “快去吧，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结果了！”
    陈永武得到杨俊的授意，立刻将棍子送到了王灿处，并要王灿握住砸了地面。
    王灿也不知道警方是要干什么，但听陈永武说是要证明他的清白，也便照做了。
    很快，棍子被送回了鉴证科，然后被涂上了试剂，并进行了封装处理。
    等结果出来后，众人看向两根棍子。
    正如林宇所料，两根棍子上被王灿的手结果印出的图案并不相同。
    “不对比不知道，世界真奇妙。”林宇感叹道。
    “万一是王灿猜到我们可能做比对，所以才……”
    鉴证科的警官还是不肯认怂。
    但是，林宇却直接拿起了两根棍子。
    他举棍子的模样，像极了要敲人，把鉴证科警官给镇住了。
    “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啊！
    你看，这两根棍子上的指纹经过对比以后，有没有发现凶器上的指纹都来自于王灿的食指？”
    “这……”
    鉴证科的警官傻眼了。
    他可从未从这种角度考虑过棍子上痕迹的可能性。
    “既然是来自同一根食指，那就证明，除非王灿把棍子当点读机点，否则就是王灿能把棍子翻出花。
    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
    因此，结论就是——王灿可能被人诬蔑了，棍子上的指纹是被人拓印出来的。”
    有了这个结论，林宇和杨俊都松了口气。
    毕竟，案子查到这个地步已经离破案不远了。
    要是王灿在这个时候被证明是凶手，那么他们前面的调查全都前功尽弃了！
    离开鉴证科后，两人回到了刑侦队。
    刚一坐下，林宇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还记得王氏集团遇到的那个胡莱吧？”
    “当然记得，你不刚还提过他几次吗？”
    “既然是他带我们找到棍子的，就证明他肯定知道棍子的秘密。
    我们只要把他带回来审讯一下，这案子不就等于破了一半了吗？”
    林宇的话，让杨俊茅塞顿开。
    于是，他立刻派人前往王氏集团，准备将胡莱带回警备局审问。
    半小时后，杨俊接到一通电话。
    接起电话后，他当场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随后，他拉起林宇就往门外走，把林宇弄得一头雾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胡莱跑了！”
    “什么？”
    林宇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眼了。
    胡莱是能够把栽赃王灿和和盛联系到一处的人，他要是跑了，他们警方刚刚调查的所有证据就又泡汤了。
    “抓得回来吗？”
    “没跑远，被堵在王氏所在的街区了。
    我们现在过去现场指挥搜索，争取把胡莱给抓回来！”
    林宇立刻点了点头，然后二话不说跟着杨俊上了警车，朝王氏集团而去……

 第306章 旧案落定新案起

    王氏集团外围已经被警方彻底包围，警戒线在警灯的闪烁下，显得异常庄严。
    林宇和杨俊两人亮出身份，顺利进入警戒线内，见到了现场负责指挥的陈永武。
    “情况如何？”
    “人跑了，但可以肯定他没跑出包围圈。
    整个包围圈里任何一个可能让人窜过去的角落都被我们堵上了。
    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跟他周旋。”
    林宇摇头道：
    “这个人手里掌握着一些和盛的犯罪证据。
    他躲得越久，我们受到的压力就越大，上面要求破案的呼声就越重，我们有可能被迫在未能得到和盛袭击梅妹的证据前就把和盛送交监察。
    那样一来，再抓住这人意义都不大了。”
    林宇的话让陈永武狠狠的咬了咬牙：
    “好吧，既然如此，我尽快把人抓回来！”
    “不用着急。”
    林宇拦住陈永武：
    “我有办法。”
    林宇说完，转身进了王氏集团，没过多久，王兰就跟着林宇匆匆来到了杨俊和陈永武面前，并将一张纸交到了杨俊手里。
    杨俊不知道这是什么，转头看了林宇一眼。
    见林宇示意他看纸的内容，这才低下头去。
    “嗯……你确定要这么做？”
    林宇点头道：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
    杨俊犹豫了一阵，还是同意了。
    没过多久，几个人从王氏集团出来，手里拿着一沓沓的文件。
    在出门以后没多就，就被一些警官塞进了警车里。
    这些人是王氏集团各部门的一些重要人员，其中财务人员占了多数。
    接他们的警车里坐着的，是桂城市经侦大队的警官。
    他们在得知王氏集团里出了一个叫胡莱的蛀虫后，立刻赶到了现场，并把除胡莱外的所有涉案人员全部缉拿归案。
    至于名单，自然是王兰提供的。
    虽然王兰知道，此举定会让王氏集团元气大伤。
    但这里是桂城，不是王氏的大本营江城。
    即使元气大伤也不会伤筋动骨。
    相比于出卖胡莱所造成的损失，把王灿救回公司的收益显然更大一些。
    这些人被抓后，经侦只花了二十分钟就传来了消息，胡莱的家人也被抓捕归案了。
    因为，他们也拿了胡莱从王氏套取出来的钱，是案件的既得利益者。
    当胡莱家人被抓后，林宇立刻让经侦利用胡莱人给胡莱打电话，要求胡莱救他们。
    胡莱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他要是跑了，他的家人们一个都跑不掉。
    若是他全家人都被抓了，而他又成了逃犯，那他年幼的孩子就得去孤儿院了。
    只有他自己出面认罪，减轻他家哪怕一个人的刑罚，才有可能让他的儿子有个家。
    虽然警方此举颇有些在挟持人质的即视感，但所做的一切合理合法，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个消息传到胡莱那里，使躲藏在包围圈里惶惶不可终日的胡莱终于坐不住了。
    一小时后，胡莱就出来投降了。
    ……
    将胡莱抓回警备局后，杨俊第一时间安排了对他的审讯。
    “胡莱，你……”
    “拿公司的钱是我不对，但和我的家人无关。
    他们的确是受益者，但是并不知道钱的来源。”
    胡莱上来就想救自己的家人，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两位警官要问他的并不是这些。
    “你想担责任救家人，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们有更重要的是问你。”
    “啊？”
    胡莱以为警方围捕他就是为了这件事，谁知道竟然不是。
    “我和杨队长去王氏巧遇你的事，是不是你精心策划的？”
    听到林宇的问题，胡莱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镇定了一阵，这才说道：
    “不是，我们真是巧遇……”
    “巧遇？
    你猜我信不信？”
    林宇冷哼一声道：
    “你带我们找到的那根棍子，上面的确找到了王灿的指纹。
    不过，那个指纹并不是王灿印上去的。
    我们已经发现王灿是被人陷害的了。
    只是，陷害王灿的人，我们还在调查。
    你猜猜这个人是谁？”
    “和盛！当然是和盛！”
    胡莱激动道：
    “我都说了，和盛要栽赃陷害王灿！”
    “可是，和盛一直在我们这里被关着，哪有机会在棍子上印指纹呢？”
    “怎么没有？
    他把棍子拿回来时可早了，到他被抓还有好一段日子呢！
    哪怕是在王总被抓后到他被抓前都有时间差，他完全有机会作案！”
    “是吗？”
    林宇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同意胡莱的观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早说出这根棍子的事不就好了？
    他要是早把这事通过棍子推到王灿身上，我们也不会仔细去检查棍子上的指纹有没有问题……”
    “这……”
    胡莱卡了会儿壳，说不下去了。
    “怎么？没词了？
    我懂！
    你是和盛留下的一颗棋子。
    要陷害王灿的人的确是和盛不是你。
    但是，你却是他用来兜底的人，是一个栽赃陷害的执行者。
    有了你，他才能在逆境中得到机会逃脱法律的制裁，把所有的罪名全都转嫁到王灿的头上！”
    林宇愤而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胡莱的面前，狠狠的拍了一下胡莱面前的桌板：
    “你给我弄清楚一件事！
    主犯和从犯的待遇可是不同的。
    你真以为和盛会好心最后拉你一把？
    如果我们告诉他你的事败露了，他只会立刻把你抛弃，然后把自己的罪脱个干干净净！”
    和盛的人品，恐怕在整个王氏都有所传闻。
    因此，胡莱当然知道和盛的为人，自然也相信林宇说的是真的。
    他本以为帮助和盛不仅能赚钱，还不会有什么风险。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现在却因为这件事身陷囹圄。
    考虑了良久，他发现自己现在能做的，并不是继续维护和盛，反倒是把和盛卖了，这对他更有利一些。
    “好吧……我承认……”
    胡莱终于还是妥协了：
    “我的确是故意引导你们去和总还有王总办公室，并且故意帮你们找出那根棍子的。
    至于棍子上的指纹，不是和盛弄的，而是我弄的……”
    “嗯？”
    “但是！”
    胡莱见林宇似乎想要说什么，赶紧补充道：
    “我只是听从和总的命令，而不是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你是真心认罪？”
    “真心认罪。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把我的口供拿去给和盛看，而且我敢肯定，他绝对不会承认我口供里的任何一条指认。
    但是，我有证据！”
    “证据？”
    林宇一愣：
    “什么证据？”
    “他在找我，要我帮忙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偷偷录了像。
    视频就在我的手机里，你们可以去查看。”
    ……
    结束了对胡莱的审讯，林宇再次让杨俊找来了和盛。
    这一次，他的手里握有视频加口供两项由胡莱提供的铁证。
    “和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伤害梅记者案的主使了。”
    “不可能！”
    林宇把手头的所有证据一股脑全拍在了和盛的面前：
    “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我们掌握的证据已经是铁证了。”
    “不，不是！
    这都是王灿炮制的！
    这是他的反套路！
    他想栽赃我说我栽赃他！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脱罪了！”
    林宇有些想一巴掌盖在和盛的脸上。
    毕竟，在警方此时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证明他和梅妹的案子有关的情况下，他还能一味否认，这让林宇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最终，和盛还是什么也没说，成了个零口供的嫌疑人。
    不过，即便如此，在杨俊研究了许久以后，发现这案子的证据已经充足了。
    于是，在他的主导下，案子被最终还是被送到了监察。
    和盛这个罪魁祸首，也总算离被法律清算近了一步。
    ……
    “好了，一切都解决了，我和罗君欣就回江……”
    案件告破翌日，林宇正想向杨俊辞行，却被陈永武拦住了去路。
    “林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啊！不用你们破费请我吃饭！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陈永武对林宇颇为无语，良久，他才回过神来：
    “我是说，你还得帮我们破个案呢！”

 第307章 证据

    “哦，是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呢！”
    林宇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欠杨俊和陈永武一个案子。
    不过，既然是他已经答应过的事情，他总不能就这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避过去。
    于是，他只能转身抱歉地对罗君欣说道：
    “我没法跟你一起回江城了，之前我答应过杨警官和陈警官帮他们查一个案子，现在我们梅学姐的案子已经基本可以算告破了，所以我必须履行我的承诺。”
    听到这话，罗君欣笑着说道：
    “其实我挺想留下来陪你的。
    不过，梅学姐的事情还有一些后续的事要处理，我必须得回江城看看她。”
    林宇点了点头道：
    “这是理所应当的，你回去吧，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了！”
    罗君欣告别的林宇，踏上了回江城的路，而林宇则决定留下帮杨俊和陈永武查案。
    杨俊见林宇答应查案，真的是一刻都没有耽误，立刻拉着林宇前往案发现场，并在路上给他复述了案发的经过。
    “这起案件是一个燃气爆燃的案件，从表面上来看就是一场意外——一家人因为燃气泄漏晕倒在了屋里，然后燃气遇到了火源发生爆燃，最终导致一家人没有一个幸免。
    消防员到现场灭了火，准备收拾残局，可无意中听到了邻居说在爆燃发生前，屋里出现了激烈的争吵，并且有人扬言要炸死一屋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消防员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给案件定性，而是直接让警备局出人到现场看看。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我们也必须要出警去认定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杀。
    我们到达现场以后，得知了邻居说的情况，于是再次找到邻居了解具体的案发过程。
    邻居言之凿凿的说，他确实听到了有人扬言要炸掉整间屋子。
    所以，我们就把这个案子暂且定性为人为纵火开始调查。
    但是，因为所有的和案子相关的人员全都死在了屋里，加上因为燃烧过，整个屋里的物证也被毁灭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们到现在也没能破案。
    我们当时在现场能够获取他的证据，只有一地散落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五具焦尸，这五具焦尸三大两小，其中三个大人当中有一个人的姿势比较奇怪，其手部受损较其他人而言更为严重一些……”
    “手部受损？”
    林宇打断了杨俊：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有可能是起火点？”
    杨俊点了点头：
    “没错。
    这个人的手很有可能就是起火点，所以我们怀疑这一具男性焦尸，事实上就是邻居所说的，扬言要炸掉一家所有人那个人。”
    “法医那边还发现了其他线索吗？”
    “没有了，目前只确定了死者的性别，以及有了对谁是纵火者的初步判断……”
    “行，我明白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鉴证科那边了。
    鉴证科发现了一些打火机的零件，所以怀疑是有人在燃气泄漏的情况下点燃了打火机，最后造成了爆燃。
    加上法医科那边鉴定出的男性焦尸手部受损很严重，把这两点结合起来看，他们认为这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男人拿着打火机点燃了燃气，造成了一家人的死亡。
    可由于缺乏关键性证据，我们不可能把这个光靠推断而整理成了案发经过交给监察，甚至交给法院。
    所以，这案子暂且就搁置了。”
    “那我们现在去现场看什么？”
    “你总得看看屋子的布置吧？
    我也得和你说说当时尸体都躺在什么地方啊！”
    “也好。”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杨俊到了案发现场。
    同样和他们一同到案发现场的，还有陈永武。
    陈永武进屋以后，立刻向林宇介绍开了：
    “那个手部受损的男性焦尸，就躺在这个位置。
    其他三具尸体分别分布在这几个位置……”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从他们的姿势来看，除了男性纵火嫌疑人外，还有一个女性在纵火发生时是清醒的状态。
    至于其他人，应该都处于昏迷状态。
    所以，其他人虽然被烧成了斗拳状，但是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
    林宇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在门口住了脚：
    “这个位置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清醒的女人所在的位置？”
    “对，没错。”
    陈永武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就躺在这里，有挣扎痕迹。
    所以，在爆燃发生时，她应该是清醒状态，而且，她被冲击波推的撞在了门上，甚至把门都撞出了一个坑。
    从这个角度判断，她离爆炸点应该很近，而偏偏离他最近的就是那个男人……
    所以，我们认为那个男人是起爆点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林宇又点了点头：
    “走，我们回警备局去吧！”
    “这么快就回去？”
    杨俊觉得有些奇怪：
    “你不多看看吗？”
    林宇环视了整个房间一圈，说道：
    “能捡走的证物都被你们捡走了，整个屋子被烧成了这个样子，我看什么？”
    杨俊一想觉得也对，现场其实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于是就带上陈永武和林宇回到了警备局。
    刚一进警备局的门，林宇就说道：
    “我们去鉴证科吧，鉴证科那边应该有我想要的线索……”
    杨俊平和陈永武早就没招了，一听林宇说可能有线索自然是听他的。
    于是，他们又把林宇带到了鉴证科。
    林宇一到鉴证科门口，鉴证科的人便全体起立面向了他，把他吓了一跳。
    “你们干什么？”
    鉴证科的负责人走过来，说道：
    “这是我们对你的尊敬。
    上一个案子里，你对证物的分析远超我们的水平。
    作为鉴证人员，我们觉得很惭愧……”
    “不用这样，不用这样，我当时也只是灵光一闪而已！
    这次过来是看看你们没破的那个案子，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鉴证科的人立刻把林宇引进了办公室内：
    “你说的那个爆燃案吧？
    案发的屋里的各种物品，我们都整理了一遍，只要还没烧坏的，我们都做了鉴定。
    其中有一部分类似打火机的零件，我们认为很有可能是引燃燃气的罪魁祸首。
    根据法医科说的，这个打火机很有可能握在屋里的男主人手上，所以他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
    林宇没有评论鉴证科负责人所说的话，只是看着放在证物桌上的一堆零件。
    “这个打火机为什么没有按钮？”
    林宇的这个问题倒是把鉴证科的负责人给难住了：
    “没有按钮？
    对对对，没有按钮！
    我们也觉得奇怪，这个打火机缺少零部件，。
    至于为什么会缺少，让我们十分费解……”
    “还有一个问题。
    我在回来的路上看了法医的尸检报告，报告并没有提到男主人被毁损严重的手中是否粘有打火机的按件。
    按道理来说，如果爆燃发生的原因是死者按下了打火机按键的话，那么在爆炸的一瞬间的高温就会让塑料做的打火机按键粘在死者的手部皮肤上根本拿不下来。
    可是如果没有这个现象发生，就只能说明这打火机没有按键，或者死者没有按下按键。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你们判断这男人主观按下按钮导致案发的想法就是错的。”
    林宇这一系列的分析，把鉴证科的人问的一愣一愣的。
    大家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之前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对他们来说，法医那边的报告只是一堆数据，让他们做个比对，作为对证物调查的一个参考补充而已。
    他们并没有想过法医那边有可能会查到和鉴证科手中的政务如此关系紧密的线索。
    在他们呆滞之中，林宇开口道，：
    “你们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提出一种假设罢了。
    既然这种假设有可能成立，那么爆燃是怎么发生的就又成了谜。
    但是，从这个打火机的破损程度来说，它是着火点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所以，我提议我们把打火机的碎片全部扫描一遍，作为三维图形复原，然后在计算机中把它拼接出来，看看能不能拼成一个完整的打火机。”

 第308章 奇怪的弹孔

    根据林宇的猜想，如果现场那具男性焦尸手里的打火机真是爆燃的源点，那么这些碎片必然能还原出一个打火机来。
    他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鉴证科的警官们按他的想法将碎片分门别类的扫描完成，然后输入了电脑中。
    由于碎片在爆炸中出现了变形，他们又通过电脑将已经变形的碎片进行了修复。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小时。
    一小时后，碎片修复完成，拼接工作开始。
    林宇紧张的盯着屏幕，生怕错过拼接的每一个细节。
    看着他手心冒汗的模样，杨俊掏出一张纸巾：
    “你别这么紧张，鉴证科这帮家伙虽然没你那么神，但是技术上还是过硬的。”
    林宇点头道：
    “我倒不是怕他们技术不行，而是总觉得这些碎片有些不对。”
    “不对？”
    “没错，不对，你没发现部分碎片的边缘很不平整吗？
    这种不平整的边缘是不可能拼接到一起去的。”
    杨俊听完林宇所说，也仔细看向了碎片，他发现林宇说的没错。
    靠近打火机中心部位的碎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拼到一处的样子。
    “这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在他好奇间，打火机已经拼接完成了。
    碎片的数量没什么问题，足以拼出一个打火机。
    但是，这个被拼接完成的打火机的正中央，却有一个奇怪的圆形孔洞。
    这个孔洞怎么看都像是被一个什么东西穿透以后造成的。
    如果真是那个男人想要点火，自然不可能选择这么一个油早就漏光了的打火机
    由此可见，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其中还有别的蹊跷。
    林宇想了想，说道：
    “麻烦把这个奇怪的孔放大。”
    鉴证科的同僚们很快就照做了。
    在他们的操作下，那个奇怪的孔呈现在了林宇面前。
    看着眼前的奇怪孔洞，杨俊皱起了眉头：
    “这么圆？总不能是有人想在打火机上钻机取火吧？”
    “钻机取火？”
    林宇突然愣住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种打火机里面是油气混合的，一旦受到外力大力撞击，是有可能直接发生爆炸的。
    既然爆炸，自然就有火星。
    火星一旦暴露，与周遭本已泄漏的燃气接触，发生更剧烈的爆燃，最终导致事故发生就再正常不过了！”
    林宇的推断让杨俊眼前一亮：
    “没错！
    可是，这个孔洞是怎么造成的呢？”
    “会不会是这个东西？”
    杨俊和林宇两人正疑惑间，鉴证科的负责人突然开口道：
    “我们在现场除了打火机的碎片外，还意外发现了一颗有些变形的金属球。”
    “金属球？”
    林宇看向鉴证科的负责人，发现他手上像变戏法一样多出了一个证物袋。
    证物袋里装着的是一颗略有些融化的金属弹丸。
    这个弹丸并不大，让林宇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这……是不是bb弹？”
    “好像是。”
    鉴证科的负责人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我们之前一直在想这是干什么用的，还以为是某个有轴承的东西里掉出来的。
    可是你一说bb弹，我就恍然大悟了——应该就是bb弹！”
    林宇接过鉴证科负责人手里的证物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阵：
    “拿这个bb弹和打火机上的孔洞比对一下，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听到林宇的话，鉴证科的同僚们立刻照做，不出十分钟，比对结果就出来了。
    “吻合！”
    答案只有两个字，却让在场众人豁然开朗。
    显然，真正在燃气环境里点燃打火机的罪魁祸首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从不知某处射出这颗bb弹，且正好击中打火机的人。
    “赶紧分析弹道！”
    杨俊的专业性在此刻体现了出来，他的第一反应，使得鉴证科立刻行动起来。
    鉴证科早已在案发后将事发的房屋给扫描过一遍，因此可以很快调出相关数据进行分析。
    案发房屋的三维图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以后，男尸的位置，打火机在他生前可能所在的位置，以及气枪bb弹可以射入屋中的角度就全部呈现了出来。
    电脑分析弹道的速度可比人慢慢算快得多，很快，三种可能性就被计算了出来。
    虽然可能性多达三种，但是无论是这三种中的哪一种，其源头都是同一扇窗户。
    可惜窗户玻璃早就炸没了，否则要是玻璃还在，完全可以通过玻璃上弹孔的形态，分析出真正的弹道。
    为了弄清这颗bb弹到底从何而来，杨俊和林宇再次踏上了前往案发现场的路。
    ……
    再次来到案发现场，林宇并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找来了之前曾经提供过线索的邻居。
    “你好，我们是桂城警备局的，有些情况想向你们了解一下……”
    “你们还知道来？”
    那邻居说着这话，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窗外的那栋“凶宅”：
    “我向你们提供线索都这么久了，你们都还没破案？”
    “快了，如果你能再向我们提供一点线索，这案子很快就能破。”
    “好吧……”
    那邻居有些无奈道：
    “说吧，想知道什么？”
    “附近有没有谁玩气枪？”
    “气枪？是不是打这种子弹的枪？”
    邻居返身进屋拿出了一颗金属bb弹：
    “我隔壁张家小子，天天拿把枪到处乱打。
    这不，昨天刚把我家窗户打破了一个洞，还没来得及找他赔呢！”
    “哦？”
    林宇接过bb弹，从外观上看，这枚bb弹的样子和鉴证科里那枚是一样的。
    “能给我们拿回去鉴定一下吗？”
    “不能！你们拿走了，我拿什么找隔壁赔窗户？”
    “那拍照呢？”
    “可以。”
    林宇拿出手机，给bb弹全方位拍了照片，然后让杨俊将照片传回了鉴证科。
    至少鉴证科能从照片得出个大概结论，让林宇和杨俊有个调查的方向。
    很快，鉴证科就传回话来，又是两个字——吻合。
    得到这个答案，林宇把bb弹还给了那个邻居：
    “能带我们去见见那个持枪的小孩吗？”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还跟我们讲条件？”
    杨俊有些不悦，但被林宇拦住了：
    “如果不过分的话，我们可以答应。”
    “我想让你们帮我讨回公道！”
    “我们可以站在你身后，但不会为你说话。
    因为你说的事我们也没证据，不能帮你证明什么。”
    这是林宇能作出的最大让步。
    邻居也不傻，知道警方能站在他身后做威慑已经不错了，因此也没有得寸进尺：
    “行，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在那位邻居的带领下，林宇和杨俊很快就见到了那个喜欢惹事的少年。
    只是，和他们交流的并不是少年，而是少年的父亲。
    “两位警官有什么事？”
    林宇并没有着急先提案子的事，而是让开半步，留出了空挡给那邻居。
    那邻居见状，知道是警方在给自己机会，赶紧上前道：
    “我报的警！你儿子用气枪打坏了我家窗户，我要你赔！”
    孩子的家长皱眉看向自己的孩子：
    “有这么回事？”
    那孩子低着头，嗫嚅了好一阵，然后点头道：
    “有。”
    林宇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让邻居先上，就是想看看要面对的这对父子是不是熊孩子加熊家长的组合。
    如今一看，两人还算通情达理。
    “好吧，多少钱，我赔给你。”
    “就……两百块！”
    邻居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这个让他担心了许久的问题，居然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
    可是，林宇和杨俊没有走的意思，让那对父子感到奇怪。
    那父亲又问道：
    “还有事吗？”
    “当然有。”
    林宇掏出手机，找出了那个被融毁的bb弹的照片：
    “之前的燃气爆燃事故，想必你们都知道。
    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这个。
    这颗bb弹和你孩子那把枪射出的一模一样，并且，我们已经查到造成爆燃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样一颗子弹。
    所以……”
    “你怀疑我孩子杀人了？”
    “那倒不是。”
    林宇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导致一旁的杨俊都惊了。
    毕竟在他心中，枪是谁的谁就是凶手这个观点刚刚成型，结果这么快就被林宇给击碎了。

 第309章 放羊的孩子？

    “不是？”
    孩子父亲也有些惊讶。
    他听林宇说了半天，只觉得警方就是来针对他孩子的，从未想过警方居然会自己第一时间否认这个结论。
    “我不觉得你孩子是凶手，但我觉得这把枪就是凶器。”
    “什么意思？”
    “有人用这把枪制造了那起燃气爆燃事故，所以我们需要从你孩子这里了解一下这把枪到底被谁用过。”
    那对父子和杨俊这才明白了林宇的思路。
    杨俊小声问道：
    “你为什么不怀疑这孩子？”
    林宇指着不远处的房子说道：
    “这一片都是平房，爆燃会直接导致周围全受影响。
    想要在房内爆燃的情况下不被炸伤，就必须离房子至少百米远。
    凭一个孩子，隔着一扇并不大的窗户击中百米外的一个打火机，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百米这个距离在日常中都已经超过手枪的打靶距离了，杨俊自忖没什么把握在百米外击中障碍物后的微型目标。
    因此，他也同意了林宇的观点——孩子必然不是凶手。
    “赶紧说，你是不是把枪借给谁用过了？”
    孩子父亲听到林宇的话以后都急了。
    他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一个杀人犯有什么牵连。
    孩子虽然受到了些惊吓，但也并没有立刻失态。
    他只是有些委屈的嘟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好了，别吓着孩子。”
    林宇制止了孩子父亲，然后出言安慰道：
    “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你掌握了一个让我们警方能够破案的重要线索，所以才需要你提供协助。
    如果你能告诉我是那个找你借枪的人的长相，我们把这案子破了，你就是英雄！”
    “英雄”这两个字，在任何一个孩子眼里，都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招牌。
    孩子听到林宇说自己有可能成为英雄，立刻兴奋了起来。
    “我真的可以成为英雄吗？”
    “当然可以！
    叔叔有什么骗你的必要呢？”
    听到林宇的话，孩子挥舞着小手说道：
    “那天是有个人在街上看见我在玩手枪，说很喜欢我的枪，要借去玩一下，一小时就还给我。
    我本来不愿意的，但是他给了我一百块钱。
    我从未有过这么多零花钱，就答应了。
    那个人大概这么高……”
    他指向了杨俊：
    “没有头，发眼睛很大，鼻子有些塌，嘴唇厚厚的，耳朵……像两把大扇子！”
    林宇将孩子所说的内容一一记了下来，然后回头问杨俊：
    “有会画画的画师吗？”
    杨俊一把拿过林宇手上的本子，然后从中撕下一页，开始“刷刷刷”的画了起来。
    不出十分钟，一个人脸就出现在了本子上。
    林宇瞥了一眼，不得不惊叹，杨俊画画还是有些水平的。
    “看不出来，杨队长绘画水平还挺高呀！”
    “我当上刑侦队长之前干过一段时间速写师，有点底子。”
    说完，他把那幅画递给孩子：
    “你说的那个人是长这样吗？”
    孩子点了点头：
    “对，就是长这样！
    简直一模一样！叔叔太厉害了！”
    得到了孩子的肯定，杨俊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立刻将画像拍摄下来，传到了监控中心，希望那边能够通过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找到孩子描述的借枪的嫌疑人。
    由于时间地点和人物全都确定，监控中心调阅视频查看的难度几乎不存在，因此只过了不到一刻钟，那边就传回了消息。
    可是，拿着手机接收消息的杨俊，脸上的表情却凝固住了。
    他的手缓缓从耳边滑了下去：
    “收到消息，监控中心在案发前后并未发现这个孩子接触过谁。
    换句话说，监控中心没能找到我画出来的这个人。”
    林宇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没说实话？”
    “是的，我认为这孩子就是在撒谎！”
    林宇思忖了片刻，看向那对父子的方向：
    “其实我刚刚就觉得这对父子似乎不太正常，特别是这个孩子……”
    “不正常？你指的是？”
    “你不觉得作为一个孩子，描述嫌疑人的长相描述得太清楚了吗？”
    杨俊仔细一想，觉得也对：
    “没错，太清楚了。
    我根据他说的内容，竟然能这么顺利的画出一张人脸。
    放在平日里别说孩子了，就算是一个成年人，在描述一遍的情况下，我都还得补充问上很多问题才能画出一副完整的画像！”
    “既然监控中心没录到什么，那我们就找找看附近有没有私人摄像头吧！
    比如……
    我记得刚刚给我们提供线索的那家伙门口好像有个摄像头！”
    杨俊眼睛一亮，想起似乎真是这样。
    于是，他们不动声色的告别了那对父子，然后再次敲响了案发地邻居家的门。
    “你们……怎么又来了？”
    “我看你门口有摄像头？”
    “有！拿好！”
    在林宇和杨俊惊讶的目光中，邻居拿出了一个u盘。
    “这是？”
    “所有监控视频都在里面了。
    我回来的时候就想起我家门口的摄像头恐怕录到了什么，但是我也不敢看我录到了啥。
    所以，我就在看也没看的情况下，把所有视频全都拷进了这个u盘里。
    你们想查什么就拿回去看吧！”
    林宇和杨俊两人并没有走。
    他们直接进了邻居家的门。
    “我们觉得，还是就在你这儿看比较好。”
    看到两人进门，邻居也不敢把他们赶出去，所以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带着林宇和杨俊进了房间，然后贡献出了自己的电脑。
    林宇坐下，将电脑打开，然后把u盘插了上去。
    没过多久，u盘里的内容就呈现在了林宇的面前。
    林宇照着案发时间打开了最接近的几段视频，却发现视频只剩下了案发前和案发后的内容，根本没有案发时的那段。
    “你的视频不全啊！”
    听到林宇的话，邻居突然浑身一个机灵：
    “什么？不全？”
    “对，不全，案发时的视频怎么没了？”
    “案……案发？”
    邻居本不想碰这些视频，但他不得不开始看了起来。
    在他找了两三遍之后，他发现林宇说的没错。
    案发当时的那段视频真的没了。
    “怎么会这样……”
    邻居差点直接跌坐在地：
    “我没有……我没有删视频。”
    “我也没说你删了视频，你干什么怕成这样？”
    “我……我……
    你相信我？”
    邻居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居然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你和出事那家又没什么纠纷，删视频做什么？
    你好好想想，有谁动过你电脑。”
    那邻居想了半天，直到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介意我们在你家转转吗？”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博取警方的信任，邻居没有拒绝林宇的提议。
    于是，林宇在邻居家转了一圈，直到他回到卧室门口，突然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你有孩子吗？”
    邻居一愣：
    “你说笑了，我连婚都没结，哪儿来的孩子？”
    “那个变形金刚的玩具是你的？”
    邻居顺着林宇手指的地方看去，发现地上还真有一个玩具。
    这时，他一拍脑门：
    “哎呀，想起来了，那个打坏我家玻璃的熊孩子来过我们家！
    我之所以叫你们一起去找那孩子要赔偿，是因为我和他们家关系并没有多僵。
    所以，我拉不下这个脸。”
    “你这理由……很奇葩啊。
    不过也不算说得过去……”
    林宇这儿还在摩挲下巴，邻居突然反应过来了：
    “你……你……你的意思是，是那混小子删的视频？”
    “那个孩子的父亲来过吗？”
    “没有……那孩子是自己来的……”
    “嗯……我们难道真被一个孩子耍了？”
    林宇和杨俊面面相觑，两人都不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两人相顾无言了良久，这才都把注意力转回到了眼前的邻居身上。
    林宇问道：
    “你在家门口放了个摄像头，家里面就没安一个？”
    “没有，我担心摄像头联网后会侵犯我的隐私，所以就没有在家里安装。”
    林宇看出邻居没有说谎，也明白在这里是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于是，他拿下u盘，并详细询问了孩子到邻居家的时间，同时封存了邻居的电脑。
    “不好意思，电脑我们得带回局里研究两天，用完还给你，这两天你就玩手机吧！”
    邻居纵使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应了下来。

 第310章 卤水？

    电脑被带回警备局后，林宇和杨俊并没有立刻离开现场。
    他们还在安排现场的警官们对现场进行封锁。
    其实，按杨俊的意思，他们应该立刻回局里对电脑里的视频进行分析，找出那个销毁了视频的人。
    但是林宇却说服了他。
    林宇表示，如果电脑里的视频真是那个孩子删的，那么那对父子一定会在警方的人放松警惕时离开这片街区。
    一旦他们离开，再想找到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至于视频，技术科的人都能解决的问题，没必要他们二人插手。
    在现场等待的过程中，林宇和杨俊故意经常从那对父子家门口过。
    他们分明看到那对父子几次想出门，在看到警方的人以后也都退却了。
    终于，技术科那边传来消息——视频被删的时间已经确定。
    林宇一听那时间，立刻确定了就是孩子丢失玩具的时间！
    因此，他立刻决定让杨俊第一时间把孩子带回警备局！
    “你们要把我孩子带回警备局？他还是个孩子啊！”
    “嗯，我们知道，所以我们不是要抓他，而是要他回去配合我们的调查。”
    “不行，我不同意！”
    孩子父亲非常激动的把孩子护在了身后：
    “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孩子。”
    “你要是配合呢，我们就带你孩子回去问两个问题。
    你要是不配合呢，我们就连你一起带回去。
    毕竟你是孩子的监护人，孩子出问题你难辞其咎！”
    孩子父亲犹豫了。
    最终，他放了手。
    “行，孩子你们可以带走，但是你们不要为难他……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
    “……”
    孩子父亲也不知道该“否则”什么才能威胁到警方，只能闭上了嘴，眼睁睁的看着林宇和杨俊将孩子带走了。
    ……
    警备局，问询室。
    “你叫什么名字？”
    “鲁冰冰。”
    “多大了？”
    “十二岁。”
    “那把枪真是你爸爸买给你玩的？”
    “是……是的。”
    孩子闪烁的眼神让林宇留上了心。
    “你说的是实话吗？
    小孩子不可以说谎哦！”
    “我……没说谎！”
    这个孩子并没有在林宇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
    至少在林宇问他话的时候，虽然明显胆怯紧张，但说出口的话却如同事先背好的一样滴水不漏。
    林宇问了他数次，但他依旧是用的同一个说法——枪是父亲买给他玩的，他确实把枪借给了那个人，他的确去邻居家玩了，但是没有动电脑。
    林宇有些疲了，他不太想跟那孩子继续周旋下去。
    他准备去找些能够让孩子无言以对的线索，好让孩子说实话。
    就在他考虑结束审讯的时候，一名警官敲响了问询室的门。
    “杨队长，林警官，有人找。”
    “没看我们在审讯吗？
    谁来找我们，这么急？”
    “是……这个孩子的爸爸。”
    杨俊和林宇面面相觑，这孩子父亲刚刚明明已经被说服了，为什么会再次来局里呢？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林宇思忖了片刻，说道：
    “不如这样，我们见见他？”
    “见他？”
    “对，我总觉得这家伙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而且，他的目的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杨俊听完林宇的话，更懵了：
    “假如这孩子是嫌疑人，那么他的父亲应该是来维护他的。
    既然是来维护他的，他应该只回来搪塞我们，又怎么会给我们提供线索呢？”
    “孩子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刚才都说过了，他不可能有那样好的枪法。
    虽然他供出的那个人我们没找到，但从他的答案明显都是背过的，一切他没背过的内容，他都不会回答我这一点看，他应该也是受人唆使才这么说的。
    能唆使他的人，想来只有他父亲。
    这也是他父亲如此紧张，不想让我们把孩子带来警备局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他父亲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人。
    他父亲这次过来，就是想换下他的孩子，自己来说。
    毕竟，孩子还是容易说漏嘴，他不太放心。”
    “嗯……有理……”
    就在杨俊连连点头的时候，一名警官再次推开了问询室的门。
    “杨队长，林警官，人带到了。”
    杨俊看了林宇一眼，然后说道：
    “把这孩子带出去，然后再把人带进来。”
    ……
    当孩子父亲被带进问询室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因此，他没能见上他孩子一面。
    这使得进入问询室的他东张西望，有些局促不安。
    “看这儿。”
    林宇拿手在孩子父亲面前晃了晃：
    “你叫什么？”
    “鲁水。”
    “……”
    林宇手中的笔停在了半空中，他在考虑自己刚刚接触的那孩子是不是应该叫“卤冰”……
    “你想做什么？”
    “我有些事想告诉你们。”
    “什么事？”
    “枪这事和我孩子没关系，他跟你们描述的那个人其实是我让他编的。”
    孩子父亲的话让林宇愣了好一阵。
    “你的意思是……你让你孩子撒谎骗我们，然后现在来跟我说实话了？
    所以……你是来自首的？”
    “我不是来自首的，我只是来赎罪。
    我觉得我让孩子说谎是不对的，但我不是出于要隐瞒警方的想法。
    我只是怕我孩子胡说八道惹祸上身。
    所以，才编了一些话让他说给你们听。”
    “他编的可不止是那个人的长相吧？
    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人，对不对？”
    孩子的父亲明显挣扎了一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和他的孩子一样闪躲。
    闪躲了一阵以后，他才说道：
    “是的，没那个人。
    枪丢过一段时间，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口。
    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被人拿去做案，然后又想拿过来栽赃给我们……”
    孩子父亲的话让林宇的嘴角微微翘起，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样吧，你把你买枪的地方告诉我们。
    我们也想知道这么危险的东西是怎么流出来的。”
    “好……是在三河步行街的街口……”
    ……
    林宇和杨俊根据鲁水的话，找到了位于步行街的摊位。
    他们还没来得及接近摊主，摊主就抱起摊子转身就跑。
    还好林宇和杨俊的反应不慢，立刻追了上去。
    两人的身手本就比摊主好，加上摊主还抱着自己的货物根本跑不快，因此只跑了不到百米就被林宇和杨俊给抓住了。
    “你跑什么？”
    杨俊怒道：
    “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没……没有……”
    “那你跑什么？”
    “我以为是城市管理员！”
    林宇和杨俊啼笑皆非，两人身上穿着警服，让摊主从远处一看给误会了！
    “我们不是管理员，我们是警官。
    有些事想问问你。”
    那人这才松了口气，他蹲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
    “你们吓死我了！
    要问什么啊？”
    “认识这个人吗？”
    林宇拿出了鲁水的照片。
    “这人啊！有印象。”
    “有印象？
    你这人记性还真不错啊！”
    这是林宇在试探摊主，作为一个摊贩，每天应该会见不少人，鲁水长得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的记忆点，摊主能记得如此之清，其实并不正常。
    那摊主叹了口气道：
    “你还别不信，我这人的记性本就比一般人强。
    再加上这人来买东西的时候问东问西，尽问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才记住了他。”
    “乱七八糟的事？什么事？”
    “他问我，这枪能在多远的距离打爆一个打火机，问我准确性如何，和警方的枪比如何。
    我总觉得他买枪不是拿去玩的，而是拿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当时就想着不卖了，可是这家伙却始终追着我，一定要买，还愿意出双倍价钱。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所以……我还是卖给他了。”
    听完这话，林宇和杨俊的心里自然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鲁水不是凶手，那眼前这摊贩就在撒谎。
    这是唯二的可能。
    “立刻逮捕鲁水！”
    “他……他是坏人？”
    “你也不一定是好人，麻烦你跟我们也走一趟吧！
    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这个人的情况。”
    “我……我和他不熟。”
    “和他见一面就熟了！”

 第311章 枪手

    鲁水被逮捕，摊贩也被带回了警备局。
    为了确认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否如调查的一样，林宇将杨俊拉了过来。
    “杨队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
    杨俊有些警惕的看着林宇。
    虽然这段时间跟林宇合作，让他觉得林宇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对于林宇喜欢提稀奇古怪要求这件事他也略有耳闻。
    他早就被陈局长告诫过，不要随便答应林宇的要求，否则一的后悔。
    所以，对于林宇的“不情之请”，他表现得十分谨慎。
    “对，不情之请，我想让两个嫌疑人见个面。”
    “又来？”
    “咦？你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
    杨俊扶着自己的额头，表情很是纠结：
    “陈局长跟我说过，你喜欢干些不太循规蹈矩的事，还跟我说了一些你的事迹。
    其中，让嫌疑人见面这种事你就经常干……”
    “好吧……”
    林宇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自己都名声在外到桂城的人刑侦队长都知道自己喜欢干什么事了……
    他偷眼瞧了杨俊两眼，然后小声说道：
    “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
    “我觉得可行。
    那个小摊贩算不上嫌疑人，只是个证人而已。
    他们见面算不上嫌疑人见面。”
    对与杨俊如此敏锐的发现了自己想干什么，并且在极短时间里找到了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帮助自己实现计划这件事，林宇不由得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很快，两人的见面就被杨俊安排得明明白白。
    在一间问询室里，买卖双方就这样见面了。
    “是你？”
    鲁水第一时间认出了小商贩：
    “你和警方说什么了？”
    “我说鲁水，你这算不算是做贼心虚啊？
    我们带回来这位证人都还没开口，你就直接问他对我们说了什么？
    怎么？想根据他说的话来想出搪塞我们警方的理由吗？”
    “不是！”
    鲁水矢口否认：
    “我并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觉得……觉得他可能会害我！”
    “害你？为什么？”
    “我买枪的时候，他就不断的问我是不是拿枪去做什么坏事，。
    我跟他说了无数遍，我只是拿枪去给儿子玩，但是他就是不信。
    我觉得他肯定会跟你胡说八道，说我买枪不怀好意！
    你们不能相信他的证词！”
    林宇转头看向摊贩：
    “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听到摊贩的回答，林宇有些震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看……看他的手……”
    摊贩的话一出口，鲁水的就下意识的把手缩了一下。
    他的这个动作引起了林宇的注意。
    “把手拿出来。”
    林宇冷着脸说道
    你要是不藏，我可能还不会在意。
    你这一藏等于是在告诉我，你的手上有秘密！”
    鲁水极不情愿的把手拿到了桌子上。
    林宇拉过他的手一看，发现他的虎口和食指处有厚茧。
    “看到了吗？”
    那摊贩看到鲁水露出了手，立刻激动的说道：
    “他是惯常用枪的人，这种人你说我能轻易把枪卖给他吗？”
    ……
    这是一个大发现，大到林宇和杨俊立刻停止了对两人的审讯，一方面安排摊贩住下，另一方面将鲁水严格看押起来。
    两人回到刑侦队办公室一合计，决定立刻对鲁水进行背景调查。
    这次背景调查，由杨俊主导，档案中心配合。
    为了防止有出错的地方，他们甚至把事情通过周涛上报到了警备厅。
    警备厅那边立刻对相关档案进行核查，然后给了桂城市警备局提供了大量情报。
    最终，在两级警备系统的努力下，终于查到了鲁水的来例。
    “鲁水，原名鲁冰……
    看来他是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儿子身上，所以把自己以前的名字给了自己的儿子。”
    “继续说。”
    林宇听杨俊念到一半突然开始评论起了情报，赶紧把话题给拉了回来。
    “啊，是，他在十年前曾经去了外州，在那边当雇用兵。
    所以，他是一个摸过枪的人。
    而且据调查，他的枪法极准，甚至在他回龙州时，警备厅派人和他接触，给了他极为优厚的条件，希望他加入警方。
    但是，他表示自己不想再碰枪，所以放弃了这次找招揽。”
    “也就说，他回来后是想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
    “对……”
    “可他为什么又突然发疯杀起人了呢？这不合理啊！”
    “不知道。”
    杨俊摇了摇头：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看来再审一次这家伙很有必要。
    不过，在审讯前，我们必须让他无话可说。”
    “怎么做？”
    “看我的！”
    ……
    林宇和杨俊在调查结束后，亲自找到了鲁水，并表示想和他聊聊。
    鲁水对两人态度的转变很是不解，但警方突然转变态度，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
    所以，他自然是欣然接受，然后随两人一起离开了滞留室。
    一前两后的走在走廊里，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林宇突然从腰间拔出了配枪。
    鲁水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警方偷袭，但是他并没有大意。
    他突然一扭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欺近林宇身前，在林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从他手里夺下了手枪，然后反手将枪持好，对准林宇扣动了扳机。
    “咔嚓”。
    一声脆响过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空……空枪？”
    “是的，空枪，我要是搞把有子弹的，你不得把我打死了啊？”
    “你……在试探我？”
    “聪明！”
    林宇拍了两下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我的确受试你，而且试的很成功。
    现在，我已经确定你会用枪，而且身手不错。根据我们调查，你曾经是个雇用兵，所以你的身手才如此之好。
    这你不会不承认吧？”
    “我承认。”
    鲁水已经看出自己暴露了，因此他也不再隐瞒身份。
    毕竟，他的身份是在警备厅备过案的。
    就算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
    鲁水认了自己的身份，也算是向警方的一种妥协。
    这给了林宇和杨俊再次审讯他的信心。
    很快，审讯室中，鲁水和林宇二人的碰撞再次开始。
    “鲁水，你会用枪的事已经毋庸置疑了，所以真正用枪击爆案发屋内男主人手里的打火机的人，就是你吧？”
    “是我。”
    鲁水点头道：
    “我孩子自然不可能打那么准。”
    “杀人动机是什么？”
    “仇杀。
    我和被我杀的那一家人有血海深仇，不杀他们不足以让我安心。”
    “什么仇？”
    “我不想说。”
    林宇愣住了：
    “你都交代这个份上了，为什么就不能把动机一起交代了呢？
    你这样一来，本来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的立功表现可就彻底没有了。
    ”
    “呵呵，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动手杀人的。”
    鲁水奇怪的态度，让林宇和杨俊都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无论林宇从何种角度，用什么方法询问，鲁水都完全不上当，死活不肯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对一家人痛下杀手。
    为了弄清原因，让案子彻底告破，林宇和杨俊只能又一次暂停了审讯，开始对鲁水展开调查。
    很快，鲁水的社会关系也被两人给挖了个底朝天。
    他从外州回来后，就一直在桂城呆着。
    由于在外面挣得钱够多，因此他一直没有工作，只是带着他的孩子一起生活。
    比较吊诡的是，鲁冰这个孩子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作为父亲的鲁水，与他之间建立的联系全都是在外州完成的。
    回龙州以后，他们两人就已经是父子关系了。
    这种关系在法律上毋庸置疑，但始终让人觉得缺乏一些客观联系。
    比如孩子的母亲是谁。
    不过，林宇和杨俊两人并不认为孩子的母亲的身份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因此他们一直将调查重点放在了鲁水认识什么人上。
    可是，有意思的是，鲁水认识的人并不多，而且并不包括被他杀害的那一家人。
    案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怪事，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档案，林宇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第312章 一高旧事

    “你说这事儿会不会和鲁冰有关？”
    见林宇愁眉不展，杨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咱们查来查去都在查鲁水的关系，鲁冰的身世却一直成谜……”
    杨俊的话倒是让林宇眼前一亮：
    “你说的对啊，鲁冰的生母是谁，和鲁水到底是不是亲生父子关系我们都还不清楚呢。
    孩子的某些遭遇也有可能在鲁水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
    想到这里，林宇立刻说道：
    “咱们得调查一下这孩子！”
    “从哪里查起呢？”
    杨俊皱眉道：
    “这孩子是随鲁水一起回龙州的，他的身世在龙州可以说得上是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是一片空白。
    就算他不生在龙州，郑中的档案中心也一定有他的资料。
    否则他是怎么入境的？总不能是偷渡吧？
    如果是偷渡来的，你们郑中局能让他在郑中逍遥这么久？”
    郑中对外来人口的管控是严格的，这一点杨俊很清楚。
    所以，他并不认为问题会出在郑中对入境的管理上。
    只要入境管理没有问题，鲁冰从何而来就一定能在档案中心找到答案。
    有了这个认知，杨俊立刻拉着林宇前往档案中心，想要尽快弄清鲁冰的来例。
    郑中的档案中心比江城的要小上许多。
    因为，郑中的人口和城市面积都不如江城，因此在人员、案件数量等各方面都会比江城要少上一些。
    这也给了林宇和杨俊一些方便，毕竟就算是在电脑里查电子档案，如果内容过多，检索起来也是会卡顿耽误时间的。
    这一次查资料的过程，出乎林宇意料的顺利。
    他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怀疑是不是鲁水在档案里搞了什么鬼。
    不过，这种无事实依据的猜测终究只是猜测，总不能因为有所猜测就直接把档案内容当空气。
    因此，他还是打开了找到的鲁冰的档案看了起来。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份档案证实了鲁冰就是生在龙州的，而且是郑中市第一医院出生的。
    档案上还记载了他的母亲叫夏春花。
    有了这个信息，进一步验证鲁冰的来例就容易得多。
    林宇和杨俊很快就找到了夏春花的相关信息。
    夏春花的档案比较完整，这证明她一直生活在郑中。
    这一发现又一次的降低了档案调查的难度。
    虽然林宇依旧隐隐感到疑惑，但他还是顺着这个思路一直查了下去。
    ……
    在开始查阅夏春花档案的一小时后，林宇突然惊呼出声：
    “找到了！”
    “你找到什么了？”
    听到林宇的叫声，同样也在看档案的杨俊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看到了林宇手指向的一段信息，也明白了林宇想说的是什么。
    “有意思……原来夏春花和鲁水都是郑中一高毕业的啊！”
    他们之前查过鲁水的档案，鲁水在到外州前，就是在郑中一高读书。
    只是毕业后没几年就离开了龙州。
    “不过……
    假如鲁冰是鲁水和夏春花的孩子，那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龙州去了外州的呢？”
    由于鲁冰是个孩子，又是从外州回来的。
    因此，他的档案并不太全，这导致林宇和杨俊都无法从逻辑将这件事拼凑起来。
    “先不管这些了。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夏春花和鲁水之间的关系。
    只要找到一个同时认识他们两人的人，就能够更进一步的了解他们。
    这个人，就有可能是我们找出鲁水仇恨的根源！”
    想找到夏春花和鲁水同时认识的人，他们的同学或老师就是很好的人选。
    为了查清这一点，林宇和杨俊两人在离开档案中心以后，又来到了郑中一高。
    刚一进校门，迎面就碰上了一位白发老者。
    林宇不认识老者，却见杨俊迎了上去。
    “老校长，好久不见！”
    “哟，小杨啊！
    什么风把你给吹……不对，你来准没什么好事。
    不会是学校出什么案子了吧？
    不可能啊，我这一天都在学校巡视，没见出什么事啊！”
    老者唠唠叨叨了半晌，才让杨俊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老校长！是有个案子不假，不过和学校无关。
    我们只是想从学校了解一下上哪儿能找到证人！”
    “证人？什么样的证人？”
    “大概十五年前在学校就读或教书的高三老师。”
    “……”
    老校长一双浑浊的眼睛都瞪得溜圆，就差把“你在逗我”这几个字直接写脸上了：
    “都这么久了，我上哪儿给你找证人去！”
    “不是找，是确认有哪些人！”
    杨俊解释道：
    “我们只需要当时那个班上所有学生的名单，我们就能确定要去找哪些人了。
    若是有哪位老教师知道这些人的关系，我们就更好办了！”
    校长显然理解了杨俊的话，他点了点头道：
    “这个好说，我带你们到学校的档案室去找找档案！”
    在老校长的带领下，林宇和杨俊一同来到了学校的档案室。
    档案室里负责档案的老师一看是老校长亲自来了，问都没有问，就按照林宇和杨俊的要求开始查找起当年那个班级的情况来。
    没过多久，他就查出了结果。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学校的档案保存的还算完整。
    那个班级里所有的学生概况全都被调了出来。
    林宇和杨俊坐了下来，准备看一看这些档案。
    两人还没开始动手，就听到老校长突然说道：
    “哎！
    这个班的学生我知道！
    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
    听到老校长这话，杨俊的眼睛都亮了：
    “老校长啊，既然如此，有些事儿还需要麻烦你帮忙回忆一下。
    这个班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男的叫鲁水，女的叫夏春花，你有印象吗？”
    “有！
    这两个家伙在学校里谈恋爱，倒也没怎么影响成绩……
    我几次想批评教育他们都忍住了。
    毕竟，我也知道年轻人情窦初开，难免需要一些感情的滋润。
    只要不出格，都可以理解！”
    “老校长你真开明！”
    林宇从这老校长竖了个大拇指：
    “那你还记不记得这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
    或者……曾经遇到过什么能让他们反目成仇的事情？”
    “这不可能吧？”
    老校长摇头道：
    “这两个人在学校里的感情一直都如交似漆，不可能有什么过节。”
    “这……”
    林宇和杨俊两人面面相觑，其实，这个结果林宇能够料到。
    毕竟，有鲁冰这个孩子的存在，足以证明鲁水和夏春花两人在离开学校之前的关系都是正常的。
    反目成仇这种事就算真有，也应该是在离开学校以后发生的。
    不过，林宇和杨俊自然不可能放弃探寻。
    只听林宇又问道：
    “老校长，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
    他们两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的好友？”
    “共同的好友？这倒真有一个！
    有一个丫头叫钱程程，是夏春花的好闺蜜。
    在夏春花遇到鲁水之前，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关系好到就如同亲姐妹一样。
    鲁水出现以后，两人的关系也没有疏远，只是刻意的保持了一些距离。
    毕竟，总得给鲁水留一些空间吧？
    据我所知，直到这三个小子毕业关系都还不错，并没有闹翻。”
    “那您知道这个钱程程毕业以后去哪儿了吗？”
    老校长想了想，说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只知道钱程程这丫头的成绩不错，考到了京城大学。
    两年前，她还回过郑中一次，还找过我，给我拎了不少东西过来。
    她说要好好感谢我的栽培……”
    “两年前？
    那也就是说，她有可能还在郑中了？
    她有没有给您说过她的现状啊？”林宇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她好像在京城一家叫合理的网络公司当个什么总监。
    她说公司要在郑中开一个分公司，因此才来了郑中。
    如果这几年没什么太大变化的话，你们找找这个合理公司，说不定就能找到她！”
    “合理？
    这很合理！”
    林宇和杨俊差点兴奋得跳了起来，不过出于成年人的矜持以及对于警官形象的维护，他们生生把激动之心给压了下来。

 第313章 钱程程

    谢过老校长以后，林宇和杨俊便离开了桂城一高。
    杨俊立刻下令，让刑侦队的人调查合理公司。
    他下完令以后，便带着林宇回到了桂城警备局。
    两人回到警备局，没过多久，前去调查合理公司的人就有了消息。
    “杨队长，合理公司在桂城的确有一个分公司，分公司的老板就叫钱程程。
    我想，这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什么叫应该呀？
    你没有查一下这人的行动轨迹吗？”
    “查过了，她之前的确是我们桂城人，后来因为工作调动去了京城，在京城呆了几年以后又回到了桂城。
    从此以后，就在桂城没有再走了。
    这与您提供给我们的资料是一样的。”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杨俊站起身来：
    “走，我们去合理公司！”
    在杨俊的带领下，林宇来到了合里公司楼下。
    合理公司并不是大公司，只是一家京城公司的分公司而已，比王氏集团差了不止一个量级。
    公司并没有单独的大楼，而是租在一个写字楼当中办公。
    不过，根据警方所知，合理公司是一个小型互联网公司，主要是生产内容，因此办公的场地也的确无需多大。
    两人根据指示牌来到了合理公司所在的十三楼，电梯门一打开，“合理”两个字就映入了两人眼帘。
    顺着公司logo的指示，他们找到了公司的前台。
    “你好，我们要找一下钱程程。”
    看到眼前几名警官模样的人，前台立刻一个机灵：
    “钱总……她在！
    我跟她打个电话！”
    杨俊摆了摆手道：
    “不必了，我们直接进去找她……”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几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钱程程？”
    “没错，我就是钱程程，合理公司桂城分公司的负责人。”
    “你认识夏春花吗？”
    听到“夏春花”这三个字，钱程程的脸色突然一变：
    “你们是为了她的事？”
    “没错。”
    “难道她是被谋杀的？”
    “她死了？”
    杨俊愣住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警方在调查这个案子，居然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钱程程脸上的惊讶之色比杨俊脸上的要多得多。
    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林宇突然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这茬了！
    杨队长，出事那间房几个死者的名字你都查出来了吧？”
    杨俊听到这里，脑袋里突然“咔嘣”一下，好像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
    他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真是糊涂了！
    死者里的那个女人就叫夏春花，我怎么忘了呢？
    硬是没把这两人对上号！”
    林宇拍了拍杨俊的肩膀：
    “现在先别说这个了……”
    他转脸看向钱程程：
    “你好，我们是桂城是警备局的警官。
    你说的没错，夏春花的确去世了，而且我们怀疑她的死和鲁水有关。
    听说，你既认识夏春花，也认识鲁水，所以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钱程程听到林宇这话，眼睛瞪得溜圆：
    “真是鲁水干的？
    他……他也太丧心病狂了！”
    林宇赶紧摆了摆手道：
    “我们现在只是怀疑这件事和鲁水有关，并不代表这事真就是鲁水干的。
    这是两回事。”
    “要我说肯定是他干的！”
    钱程程被林宇打开了话匣子：
    “当初他让春花怀孕以后就消失了，等孩子出生，春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孩子抚养长大，他又回来了，还带走了孩子！
    春花那时候伤心欲绝，差点就自尽了！
    还好，春花家里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个对象虽然性格差了点，但是对春花还算不错，而且并不介意春花的过往。
    于是，春花就嫁了。
    春花结婚以后，我和她之间的联系就少了。
    偶尔几次遇见她，她对我都是露出一副幸福的模样。
    但是，我看到她身上有些伤痕，猜测她男人那暴烈的性格恐怕是伤害到她了。
    不过，这是她的家事，我也不好多问……”
    “你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大概两个月前吧。
    后来，就没再见过她了，再后来知道她的情况就是她的死讯了……”
    “这不对啊……”
    林宇摩挲着下巴，说道：
    “如果照你这么说，应该是夏春花恨鲁水。
    就算是出现杀人案，那也应该是夏春花杀鲁水，不会是鲁水杀了夏春花呀！
    这不合逻辑……”
    “逻辑？
    鲁水那家伙要什么逻辑？
    那家伙就是个恶魔！
    在学校里他对春花万般的好，可一毕业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都不知道他的脑瓜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不，我都怀疑他没有脑瓜！”
    “他有没有脑瓜这个问题……我们之后再讨论。”
    林宇制止了在那儿骂骂咧咧的钱程程：
    “我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下，夏春花到底有没有伤害过鲁水……”
    “没有！绝对没有！”
    钱程程伸出三根手指指向天：
    “我对天发誓，要是夏春花做过对不起鲁水的事情，我天打五雷轰！”
    “等等！
    不用你发誓……”
    林宇觉得一头黑线：
    “在这件事情上我是相信你的。
    假如夏传花没有伤害过鲁水，而鲁水偏偏真的动手杀了夏春花，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这个嘛……”
    钱程程正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说道：
    “可能是因为春花的男人！”
    “啊？”
    林宇有些好奇：
    “怎么说？”
    “鲁水对于春花嫁人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认为春花是他的，不能是别人的。
    哪怕他不要春花了，春花也不能嫁人。
    为了春花嫁人这件事情，鲁水回到龙州以后，一直在骚扰她。
    甚至……骚扰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曾经出钱找人保护春花的安全，但是奈何鲁水的身手了得，我找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也没怎么帮到春花……”
    “你的意思是……在夏春花出事之前，鲁水和她有过接触？”
    钱程程点了点头道：
    “有，而且很多次。
    不过，都是鲁水找春花，春花并没有找过鲁水。
    春花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
    “行，我明白了。
    出事当天，你有和夏春花联系过吗？”
    “联系过。”
    林宇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联系过？什么时候？”
    “就在当天上午，她打电话找我，说要和我诉诉苦。
    但是，因为我当时有事，没答应她。
    她当时很失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我，跟我说她和另一个朋友约在蓝天广场见面，诉完苦她就回去。
    我还答应她，我要是忙完了就去找她。
    结果，等我忙完了就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了。
    我很担心，所以去她家看了，结果没想到他家都没了！
    我就是那个时候知道她出事的……”
    林宇随手在自己的手扎上记下了“蓝天广场”这个地名，然后悄声对杨俊道：
    “查一下这个地方，看看这地方的监控有没有录下夏春花到底和谁见过面。
    或许，找到那个人，就能清楚夏春花诉的苦到底是什么了。
    这对我们的案件有帮助。”
    杨俊点点头转，身就去打电话，准备将这件事落实下去，而林宇则继续看向钱程程，问道：
    “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见一下鲁水吗？”
    “见鲁水？见他做什么？”
    钱程程的反应很剧烈：
    “我不想见到这个家伙！
    要真是他害死了春花，我怕见到他以后，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你就控制一下嘛！”
    林宇劝道：
    “想要查出下夏春花到底被何人所害，就必须撬开鲁水的嘴。
    想撬开他的嘴，光靠我们警方苦口婆心的劝是没有用的，必须得有一个了解他，甚至手中握有他把柄的人出面才行。
    他当年的事情你都清楚，所以由你出面，我觉得是最合适的。
    无论是你还是警方，想的都是如何帮助夏春花找出事情的真相。
    既然我们是同一战线的人，你不觉得应该互帮互助嘛？”
    林宇的话似乎打动了钱程程，只见她思考了片刻，最终点头道：
    “好吧，我同意跟你们去！
    我倒要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害了春花！”

 第314章 对质

    钱程程随着林宇和杨俊回到了桂城市警备局。
    在杨俊的安排下，她被带到了一间问询室里。
    安顿好她以后，杨俊又安排人去把鲁水带到这间问询室。
    没过多久，鲁水就被两名警官押送着进了门。
    刚一进门，他便抱怨道：
    “警官，你们找不到证据就开始折腾我是吗？
    之前带我去审讯室，现在又带我来问询室，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们只想让你见个人。”
    此时，林宇站起身，有意无意的档在鲁水的面前，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什么人啊？搞得这么神秘？”
    听到鲁水问这问题，林宇立刻后退了半步，露出了身后的钱程程。
    “怎么是你？”
    鲁水见到钱程程以后，额头上的青筋暴露，整个脸憋的通红，看上去好像非常生气。
    林宇一看这架势有些不对，于是想要拦住鲁水。
    可是，他错误的估计了鲁水对钱程程的恨意。
    只见鲁水突然一个闪身避过了林宇的阻拦，同时挣脱了身后两名警官的束缚，戴着手铐冲向了钱程程。
    在钱程程旁边坐着的杨俊反应极快，立刻起身一把推开钱程程并拦在了鲁水和她两人之间，伸手推向鲁水，想让鲁水离钱程程远一点。
    可是，鲁水毕竟是外州雇佣兵出身，凭杨俊的身手还不是他的对手。
    只见鲁水突然蹲下身子，猛起一抢，一下就把杨俊给撞开了。
    此时，钱程程面前空门大开，若是鲁水突下狠手，恐怕她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钱程程惊叫了一声，后退了两步。
    可是，因为腿软，她这两步刚退到一半就立刻跌坐在地上。
    眼见着桂城市警备局马上要出现喋血一幕，回过神来的林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后发先至，飞起一脚踹向了鲁水的腰身。
    鲁水反应极快，想要伸手去挡，可是手被手铐束缚住，因此意识到了手却没到。
    他的身子虽然扭过，避开了腰间要害，但还是被林宇一脚踹中了胸口。
    林宇这一脚下了死手，毕竟他宁可被内部调查科调查，也绝不能容许刚刚被带回来的证人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由于林宇这一脚够狠，鲁水立刻失去了战斗力，瘫倒在地上。
    再加上双手被束缚，因此他实在是爬不起来，只能趴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林宇喘息了两声，回身将钱程程拉了起来，安顿她坐好，然后看向鲁水：
    “都已经被抓到警备局里了还不老实，看来你不仅不想从轻处罚，还想从重处罚了？
    你这是在一心求死吗？
    你要是死了你的孩子鲁冰怎么办？”
    “不！你们不知道！
    这个钱程程不是好人！她该死！”
    “不是好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之前不是朋友吗？
    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钱程程可是夏春花的好闺蜜啊！”
    听到夏春花的名字，鲁水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本身在喘着粗气的他，此时是涕泪横流，看得林宇和杨俊二人面面相觑。
    他们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居然触动了这个刚刚还想在警官面前杀人的狂徒。
    杨俊示意刚刚押送的两名警官进来将鲁水扶了起来，然后压在了椅子上铐好。
    林宇见一切妥当，这才问道：
    “鲁水，夏春花你认识吧？”
    “我当然认识！
    鲁冰就是我和她的孩子，我不可能连孩子他妈都不认识啊？”
    “你认识就好。
    夏春花死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我就住在她家隔壁，我能不知道这件事吗？”
    “你知道就更好了。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警方是不是觉得是人是我杀的？”
    林宇两手一摊：
    “我可什么都没说过，没有证据的事我们可不会乱说。
    我们之所以把钱程程带回来，就是想让她和你好好聊聊当年你和夏春花之间的事情。
    我们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这个凶手，所以必须得确定你和夏春花之间的恩怨，到底是否足以让你对她痛下杀手……”
    “笑话！
    我和夏春花之间的恩怨？
    我和她之间只有恩爱，没有恩怨！
    当初要不是这个钱程程从中作梗，我就和春花结婚了！
    我根本就不会到外州去当什么劳什子雇佣兵！
    或许……或许现在我已经和春花在一起，带着鲁冰快乐的生活了！
    我的幸福，全是被这个女人给毁掉的！”
    “钱程程从中作梗？”
    听到这话，林宇转头看向了钱程程：
    “钱女士，你能解释一下你和鲁水之间的恩怨又是怎么回事吗？
    为什么他会说是你拆散他和夏春花的？”
    “你真的相信鲁水这家伙的鬼话吗？
    我拆散了他们?
    如果说我为了保护春花，所以要求鲁水离开她这件事也叫拆散的话，那我承认！”
    “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刚刚没跟我们说呀！”
    杨俊有些着急了：
    “你不把话说完就跟我们回警备局，你这是想害我们呀？”
    钱程程摇着头说道：
    “我当然不是想害你们，只是你们也没问啊！”
    “不是我们没问，还是你之前撒谎了。”
    林宇冷冷的说道：
    “你之前说的是鲁水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夏春花，让夏春花伤心了很久。
    可如今，鲁水却说是你拆散了他们，而你又承认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
    我劝你最好现在说给我们听！
    否则，我们要怀疑夏春花之死是不是和你也有关系了！”
    “哈哈哈哈，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鲁水听到警方开始怀疑钱程程，立刻兴奋起来：
    “我早就说过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在你们面前指认我，无非就是想摆脱自己的嫌疑罢了！”
    “你胡说八道！”
    钱程程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她伸手指着鲁水的鼻子：
    “当初你三番五次的对我图谋不轨，想要泡我！
    我是忍无可忍，才让夏春花离开你的！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想泡你？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当初我和春花两人如胶似漆，连孩子都有了，我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
    鲁水，你这人还要不要脸？”
    ……
    眼见着两人就有吵起来的趋势，林宇立刻站起身阻拦住了两人：
    “你们先别吵，这里是警备局，不是菜市场，不是你们骂街的地方。
    既然你们各自都说对方在撒谎，那我倒是有个简单的办法来解决你们的争端。
    你们各自想一想，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观点，然后告诉我们。
    我们警方立刻去查，这样你们到底谁说的实话，谁在撒谎，岂不就一目了然了？”
    “我觉得林警官说的对！”
    林宇也没想到先附和他的居然是鲁水：
    “咱们提供证据证明自己说的话是实话不就好了？
    我知道你肯定拿不出证据来！
    你没有证据，可是我有啊！
    林警官，我有个好哥们儿，现在就在桂城。
    他对当年的事情了如指掌，你们把他找来，让他为我作证，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倒要看看这个恶毒女人，到时候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宇瞥了钱程程一眼，见钱程程居然没有反驳，心中突然有些没了底。
    他们找来钱程程的目的是为了证明鲁水和夏春花之间不只有恩爱也有恩怨。
    由此可能形成对夏春花的杀人动机。
    结果，连钱程程之前说鲁水骚扰婚后的夏春花这件事都还没聊到，钱程程自己的话却先爆了。
    虽然林宇有些担心，但是要求举证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他总不能就此反悔。
    更何况他也很想知道鲁水的那个哥们到底会怎么说当年的事情。
    因此，他转头对杨俊说道：
    “杨队长，还得麻烦你一趟，派人去把鲁水说的那哥们找来。”
    杨俊点头道：
    “这是我该做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不过，这里……”
    林宇又回头看向钱程程和鲁水：
    “先把他们安置一下吧，等证人回来再继续问！”
    在杨俊的安排下，惊魂未定的钱程程被暂时带到了警备局的休息室，而鲁水则再次被押往滞留室，等待着下一次问询。

 第315章 塑料兄弟

    由于鲁水给的联系方式没什么问题，因此警方很顺利地找到了他提到的那个哥们，并把那人带回了警备局。
    ……
    警备局，问询室。
    鲁水的哥们坐在林宇和杨俊的对面，表情显得十分淡定，让林宇产生了一种“这人胸有成竹”的感觉。
    这种“胸有成竹”在此情此景显得很奇怪。
    因为，作为一个不知事情真相的证人，在临时被请到警备局作证的情况下，心慌心虚才是最有可能出现的情绪。
    “胸有成竹”这种表现，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但是，无论林宇还是杨俊都没有将这一点提出来。
    他们只是例行询问了一下鲁水的哥们的一些基本信息，然后开始了正式问询。
    “刘金生是吧？
    我们叫你来，主要是想让你为你的兄弟鲁水作个证……”
    “我知道……”
    “你知道？
    你不是临时被我们带到警备局来的吗？
    怎么会知道我们想让你做什么呢？”
    林宇的问题让刘金生愣了一下。
    不个，他十分机警的转移了话题：
    “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提前就知道了消息，所以会编瞎话骗你们吧？”
    他的这句反问的确是警方的顾虑，但林宇并没有直接给出一个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刘金生，一言未发。
    刘金生被林宇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他见林宇没有接他的话的打算，于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敢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绝无虚言！
    如果我有任何一句话是假话，那么我天打五雷轰，所有家里人都不得好死！”
    “你看你看，怎么还发起毒誓来了呢？”
    林宇听到刘金生的诅咒，终于开口了：
    “我们不需要你发毒誓，这一套没有用。
    毕竟，我们都是无神论者，连神都不信，毒誓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们想让我怎么样？
    怎么才肯相信我？”
    刘金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情绪有些失控。
    “你先别激动，你又不是嫌疑人，你激动什么？
    作为一个证人，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至于你说的是真是假，那是由我们去判断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所以……我只要把我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林宇点头道：
    “当然，而且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也不多，就一件事——鲁水和钱程程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呀！”
    “挺好的？
    可是，钱程程刚刚还指认鲁水，说鲁水当年骚扰过她！”
    “这就是无稽之谈嘛！”
    刘金生嗤笑了一声，说道：
    “倒是钱程程那个女人似乎当初想要从夏春花的身边把鲁水给抢走，结果被鲁水严词拒绝了。
    而且，传闻中她就是因为这件事心生怨恨，所以跑到夏春花面前去搬弄是非，最终导致鲁水和夏春花分了手。
    如今，她突然攀咬鲁水，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你等一下……”
    林宇拦住了刘金生：
    “你刚刚还说钱程程和鲁水关系不错，怎么这就来了一出相爱相杀的大戏呀？”
    “我说的‘不错’，指的是在我面前，他们之前关系显得不错。
    至于他俩关系在我背后是什么样，那我也不清楚。
    而且，钱程程抢鲁水这件事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证据证明。
    所以，也不过是当个传说说出来罢了，不能当真的。”
    “是吗？
    不能当真？
    那你岂不是跟我说了半天的废话？”
    林宇脸色有些难看：
    “我们把你叫过来是认真的想和你了解一下当年钱程程和鲁水之间的真实关系，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我没讲故事……
    这么说吧……”
    刘金生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继续道：
    “如果你们要问的是钱程程和鲁水的关系，那么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他们的关系在当年还是不错的。
    如果你们要问的是鲁水是否骚扰过钱程程，那么我的答案是没有！
    就这样！”
    刘金生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事实上已经解答了林宇的疑问。
    因此，林宇也没有进一步为难刘金生，只是告诉他暂时不要离开警备局，一会儿可能还会找他。
    在被杨俊叫来的警官将刘金生带去休息室以后，林宇立刻又让他叫来了钱程程。
    “钱程程，我们刚刚根据鲁水的供述，找来了一个叫刘金生的人。
    这个人提供的证词，是你之前和鲁水之间本无恩怨。
    至于鲁水骚扰你的事，更是无稽之谈。
    你怎么看？”
    “刘金生？
    原来鲁水说的人是刘金生啊！”
    “你知道这个刘金生？”
    “我当然知道！”
    钱程程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
    “刘金生这家伙从上学那会儿就收了不少鲁水的好处，不管是干什么都维护鲁水。
    当年鲁水骚扰我的事情就有他一份！
    他经常做鲁水的僚机，跑来探听我的消息，好帮鲁水找到拿下我的机会。
    要不是我态度坚决，搞不好还真着了这两个人的道了！”
    钱程程，刘金生以及鲁水各执一词，让林宇和杨俊非常为难。
    他们暂且无法从三人的供词当中来判断他们到底谁在说谎。
    因此，他们只能想别的法子。
    在钱程程被带走后，林宇和杨俊两个人都没有离开问询室。
    他们就这样肩并肩的坐在那里，各自唉声叹气。
    叹了好一会儿，林宇才打破沉默：
    “我倒是有个主意。
    既然我们暂时闹不清楚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那我们就以此为突破口，去查一下他们当年的真实关系如何？”
    “去哪里查呢？”
    杨俊皱着眉头，说道：
    “就这么三个人，还是我们费了老大的劲才找到的。
    他们同班的其他同学毕业之后各奔东西，想找一个和他们三个都熟的人来，难度可不小！”
    “老校长啊！”
    林宇提议道：
    “你想想，钱程程不就是我们通过老校长找到的吗？”
    杨俊一拍手道：
    “对呀！
    我怎么把老校长给忘了？
    走走走，我们再去一趟一高！”
    ……
    林宇和杨俊俩人再次来到了桂城一高，并且顺利的见到了老校长。
    老校长看到两人风风火火的样子，并没有立刻与两人探讨他们想问的问题，而是安排两人坐下，给他们沏上了一杯茶。
    “先别急，喝口热茶慢慢说。
    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啊？”
    “老校长，你还记得刘金生吗？”
    杨俊放下茶杯立刻问道。
    “就那个不学无术的傻小子？
    记得啊！
    当年他可给我惹了不少事情呢！”
    “我们听说……他和鲁水的关系不错？”
    “关系不错？
    谁告诉你们的？”
    “鲁水自己说的呀！”
    林宇有些奇怪的问道：
    “难道不是吗？”
    “呵呵……”
    老校长笑出了声：
    “他们的关系很差的！
    鲁水和刘金生这个离混混就只差一步的人根本聊不到一起去，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关系好呢？”
    这一下轮到林宇和杨俊面面相觑。
    林宇试探着问道：
    “可是，鲁水和钱程程都认同刘金生和鲁水之间关系不错这一点啊……”
    “那是表面现象。
    鲁水可能是在撒谎，至于钱程程这丫头，她能知道什么呀？
    她只知道刘金生一天到晚围着鲁水转，好像是为鲁水马首是瞻一样。
    其实，我清楚的很，鲁水和刘金生两个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
    只可惜，鲁水有些把柄握在刘金生手里，所以刘金生经常找他要钱。
    但刘金生这家伙又比较喜欢江湖义气那一套，表示只要收了鲁水的钱，一定会帮鲁水消灾。
    因此，就形成了这种奇怪的关系——鲁水非常恨刘金生，但是又不得不向刘金生打钱。
    而刘金生明明看不起鲁水，但看在钱和义气的份上，经常帮鲁水做事。”
    “所以……如果这种关系延续到了现在话，刘金生所说的一切，很可能只是看在鲁水给的钱的份上撒的谎？”
    “不会吧……”
    老校长有些惊讶：
    “我当初一直想查出刘金生到底抓住了鲁水什么把柄，结果没能查到。
    但他们都毕业很久了，也都从孩子长大成人了。
    一般那时候在意的事，现在或许都是过眼云烟了。
    鲁水能有什么把柄被握了这么多年呢？”

 第316章 说实话的人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倒是一个能让我们继续调查的方向。”
    杨俊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我这就让人去调查刘金生和鲁水间现在的关系，说不定就能摸清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
    老校长，您能等我们一下吗？”
    “行，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学校早被年轻人接手了。
    我只是舍不得这里，所以才没事就在学校晃悠。
    他们倒也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碍眼，就这样任由我转了。”
    “老校长，您这说的哪里话。
    要是没有你，也没有桂城一高的今天！”
    “哎呀，你们就别抬举我了，快去忙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老校长把杨俊和林宇“赶”出了办公室。
    两人来到操场处，杨俊道：
    “你觉得鲁水会有什么把柄握在刘金生的手里？”
    “一个能持续这么多年的把柄，恐怕有够伤天害理的。”
    “怎么说？”
    “不是杀人放火就是那啥。”
    “唉……”
    杨俊叹了口气道：
    “要真是牵扯当年旧案，我们桂城市局可是难辞其咎啊！”
    就在这时，杨俊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一看，发现是经侦来电。
    “喂？
    什么？
    查到了？
    有？
    好的好的！太谢谢了！”
    挂断电话以后，杨俊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减。
    林宇看着杨俊的样子，也便猜到了结果：
    “鲁水一直在给刘金生打钱？”
    “没错。
    一直在打，从他毕业到现在，哪怕是在外州那段时间，也从未间断过。”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啊。
    难道说，鲁水真在学校杀过人？”
    鲁水杀没杀人，林宇和杨俊都没法确定。
    他们只能带着这个疑问，再次回到了办公室找到了老校长。
    刚一进办公室，老校长就激动得站了起来。
    “小杨！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您想起什么了？”
    杨俊见老校长如此激动，顿时也激动起来。
    毕竟，能让老校长如此云淡风轻的人如此激动的事，一定是大事，说不定真是什么重大线索！
    “我想起当初钱程程曾经找我告状，说是鲁水骚扰她！”
    “啊？”
    杨俊和林宇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能在老校长这里拿到实锤。
    “当初，钱程程告状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只是和鲁水闹矛盾赌气瞎说。
    结果她居然给了我一份证据……”
    “证据？
    什么证据？”
    林宇和杨俊都来了兴趣。
    若真有证据证明钱程程被鲁水骚扰过，那鲁水的证词基本就可以被推翻了。
    “一份保证书，我给你们找找。”
    老校长说完，转身到了办公桌前，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子。
    盒子上锈迹斑斑，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老校长费了很大的劲才打开铁盒，从里面翻出了一张稿纸。
    这张稿纸都有些泛黄了，显然也有些历史了。
    他将稿纸展开，拿给了杨俊：
    “你看，就是这份保证书。”
    杨俊把保证书递到林宇面前，林宇拿来一看，保证书落款还真是鲁水。
    “钱程程，对不起，我不该在升旗仪式上对你动手动脚，我知道我错，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落款上的“鲁水”二字以及信中的字迹，和林宇在警备局中见到的鲁水亲笔所书几乎一致。
    这足以见得这份保证书正是出自鲁水本人之手。
    不过，在进行字迹鉴定之前，这些都不过是林宇的猜测罢了。
    即便是有老校长这个人证作保，也不好推断那么多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于是，在杨俊的请求下，老校长将保证书塞进了一个信封，交给了林宇，并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些东西都很宝贵，我希望你们能好好保存。
    即便是要做检验，也尽量不要破坏它。”
    林宇点头道：
    “老校长，您就放心吧。
    我们只对比上面的字迹，不会破坏保证书本身的。
    等我们检测完了，如果不需要在庭上出具这份证据，我们会原封不动的给您送回来的！”
    ……
    告别了老校长以后，林宇和杨俊两人回到了警备局，并将保证书送到了鉴证科。
    在离开鉴证科前，杨俊再三叮嘱鉴证科的人一定要好好保存那封保证书，不能有丝毫损坏。
    “看不出来，杨队长还是个心细的人，对这份保证书如此上心。”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老校长再三叮嘱的事，豁出命去也得完成啊！”
    “看来你对老校长的感情很深？”
    “那是自然。
    当初要不是老校长的一番劝解，我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在哪个餐馆刷盘子呢！”
    杨俊笑了笑，没准备继续说自己的过去，而是转换了话题：
    “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鲁水骚扰钱程程的事是客观存在的，那就证明钱程程之前其实没有撒谎。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找一下钱程程，从她那里获得更多的线索？
    毕竟，在这一轮，钱程程，刘金生和鲁水三人当中，还是钱程程的证词更胜一筹，更具有真实性。”
    林宇点了点头道：
    “没错，我也认为我们应该去找钱程程。
    不过，这一次就没必要让三个嫌疑人碰面了，咱们直接单独问钱程程吧！”
    钱程程毕竟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在智商上自然并不欠缺。
    在走进问询室，发现整间问询室只有她一人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了猜测。
    “警官，你们是不是找到当年那份保证书了？”
    林宇听到这话，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
    “看不出来，你挺聪明啊！
    居然知道我们单独找你是因为找到了一些物证证明你说的是实话？”
    “你们之前就说过，想要判断我，刘金生和鲁水三人到底谁在说谎。
    因此，我猜测你们的目的肯定是找那个说真话的，进一步了解线索。
    既然你们现在单独找了我，就证明你们判定了我是说真话的人。
    我想来想去，能证明我说的话是实话的，就是当年那份保证书了。
    所以，才有这样的猜测。”
    “你猜的没错。”
    林宇点了点头道：
    “我们的确看到了那份保证书，确定你是说实话的那个人。
    所以，我们需要找你进一步了解一些线索，希望你能够配合。
    能不能麻烦你把当初鲁水对你做过的事描述一遍？
    当然……我知道这种事情难以启齿……”
    林宇的话没说完就被钱程程打断了：
    “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看开了。
    当初，鲁水和春花在一起以后，我就是他们两个最好的朋友。
    但是，鲁水似乎并不满足于和春花一人在一起，他一直对我明里暗里的提示，想要脚踩两条船。
    这种事情，我自然不能答应。
    但是，鲁水这人当初也的确不错，对春花和我都很好。
    这种好让我形成了习惯，使我害怕直接拒绝鲁水，就失去了这种和春花同等待遇的特权。
    于是，我就傻乎乎地默认了鲁水的某些行为。
    结果，鲁水这人得寸进尺，时间久了，就以为我会放任他对我的所有行为。
    在一次升旗仪式的时候，他竟然凑到我身边对我动手动脚，做一些男女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我当时就制止了他。
    不过，考虑到春花就在身边，因此不好有太大的动作。
    事后，我越想越气，就找到了当时的班主任，现在的老校长，告诉他的这件事。
    老校长很支持我，他找了鲁水，狠狠的批评了他，并让他写下了一份保证书——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份。
    但同时，他也答应我们会对这件事保密。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感激他。””
    “原来是这样！”
    钱程程能将保证书的来历描述得如此清晰，进一步证实了她所说的话的可信度。
    只是光能证明钱程程说的实话还不够，警方还需要一些铁证来证明鲁水和夏春花之间是有恩怨的……
    “钱程程，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
    钱程程有些纳闷：
    “难道让我作证说当年骚扰的事？”
    “自然不是。
    我们现在需要证明鲁水和夏春花之间有恩怨，能够作为他杀夏春花的动机。
    你有没有证据或是证人，能够为我们提供这方面的线索？”

 第317章 同胞

    已经过去太多年了，我手上早没有什么证据了。
    证人嘛……倒是有一个。”
    钱程程想了想，说道：
    “其实，夏春花家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
    “夏春花家里还有人？
    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显示，她高中毕业以后，父母就出事了，她就变成了孤儿……”
    “没错，但是她有个姐姐叫夏春草。”
    “姐姐？”
    林宇愣了一下：
    “可是我们的资料上没有任何关于她姐姐的信息啊！”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春花有一个亲姐姐，但因为某些原因被送到农村老家去寄养了。
    直到她上了大学以后，这个姐姐才从农村来到了桂城和她相见。
    说起来还挺有意思，春花的姐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他们是双胞胎？”
    “应该是吧……
    怎么样？这个证人对你们有用吗？”
    “照你这么说，夏春草是在夏春花高中毕业以后才来见桂城的？
    鲁水和夏春花之间的事，她应该不清楚吧？”
    “嗯，起初的事她是不清楚。
    但是，春花生孩子，以及孩子被鲁水抱走，包括鲁水来骚扰春花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她来到桂城以后，就和春花非常投机。
    可能是因为血缘的缘故，两人很快就形影不离了，连我都羡慕的很呢！
    要不是春花还有点良心，恐怕都要把我这个以前的闺蜜一脚给踹开了！”
    “这样啊……
    可是，夏春花死了以后，夏春草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假如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和你说的一样好，她应该能够察觉到春花的死是有问题的。
    既然有问题，那她理应用尽全力的让我们警方调查夏春花的死因。
    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许久了，我们从却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来找我们警方，更没有听说有谁在和我们警方同时调查这个案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
    要不，你们把她找过来问问吧！”
    ……
    根据钱程程提供的联系方式，警方很快就找到了夏春草。
    夏春草见到警方找上门的时候，表现得十分平静，似乎警方会找上门这件事，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林宇见到夏川草的时候，夏春草已经办好了所有手续，坐在了问询室里。
    林宇进门与夏春草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甚至有些恍惚。
    他见过夏春花的照片和一些社交网站上的视频，发现诚如钱程程所说，夏春草和夏春花果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在气质上有些许差别。
    这是生长环境决定的，若单论模样，很难判断出他们姐妹俩谁是谁。
    “你好，夏春草是吧？
    我是警备局的林宇，很高兴见到你……”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在春花死了以后，我一直没出现吧？”
    夏春草似乎没有准备跟林宇寒暄，直接抛出了问题。
    林宇虽然略感尴尬，但依然点了点头：
    “没错，我的确觉得很好奇。
    根据钱程程的描述，你与夏春花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
    可既然不错，为什么在夏春花遇害以后你却躲了起来呢？”
    “因为我知道凶手是谁……”
    林宇呆了一呆，疑惑道：
    “你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不来提供线索？
    这和你躲起来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
    杀害春花的凶手，目标并不是她。
    而我，则是这起凶案的责任人之一……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站出来。
    我也猜到警方一定会查到我身上。
    纠结过后，我还是没能做下决定。
    直到你们找上了门，我才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何必躲躲藏藏呢？”
    “你说你是帮凶？”
    “也算不上帮凶吧……
    我只能说春花出事和我有关，其他人的死和我无关。”
    夏春草这话把林宇和杨俊两人都给弄愣了，杨俊问道：
    “夏春花是和她家人一起死的，为什么你会只与她的死有关呢？”
    “因为，她本来不用死的，是我害了她……”
    林宇猛然想起夏春花死的时候的奇怪位置。
    虽然她最后是死在了墙边，但事实上，她所在的地方离大门也不远。
    如果这样看来，她极有可能是刚从门外进来就遇上了爆炸，然后被狠狠的砸在了墙上。
    结合钱程程之前说过，夏春花在死前曾经跟她打过电话，要约她出来诉苦。
    结果因为她有事，没能见上面。
    而夏春花也曾经表示过会叫别人出来，那么这个别人极有可能就是眼前的夏春草！
    “夏春花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你吧？”
    林宇思忖了片刻，将这话问出了口。
    只见夏春草点头道：
    “没错，就是我。
    因为她男人打她，所以她想找我诉诉苦。
    我劝她赶紧离婚，但是她又不怎么听劝，总说为了孩子不能离。
    结果，我们聊了很久没没能聊到一起去，差点不欢而散，好在她还认我这个姐姐，让我把她送回了家。
    那时我们谁也没想到，她会出这么大的事……”
    “也就是说，那一天你恰巧把夏春花送回了家，结果在你离开后不久就发生了爆炸？”
    “看来你已经明白我刚刚说的话的意思了。
    没错，如果我再晚一些送春花回家，她就不会死了，所以我就是杀害春花的帮凶！”
    “这不是你的错……”
    “不……”
    林宇拦住了正要反驳他的夏春草：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解释。
    你原谅不原谅自己和我们警方无关，但我们要抓那个真的犯罪的人。
    先告诉我们，那个人是不是鲁水？”
    “是的。”
    夏春草没有隐瞒：
    “我亲眼看到他站在街边拿着一把汽枪对准春花的房子开枪，然后房子就爆炸了。
    我当时都吓傻了，因为害怕，我并没有跑去看春花，因为我知道我救不出春花，更知道一旦让鲁水看到我，我可能会死。
    我只能默默的躲到一边报了个警，然后就跑回了家。”
    “警你是报的？”
    杨俊拿出报警记录：
    “报警人是春小姐……
    哦！难怪我们事后到现场找不到报警人，原来是你！”
    “是我……”
    “我有个想法。”
    林宇突然插嘴道：
    “鲁水一直不肯说实话，这让我们警方很难办。
    我想让你帮我们一个忙。”
    “装我妹妹？”
    “这你都能猜出来？”
    林宇对夏春草的思维能力很是惊讶。
    “当然能，你们警方现在多半是在头疼拿不下鲁水。
    我和我妹妹长得一样，足够把鲁水这个并不知道我们姐妹两人的家伙吓个够呛。
    如果他真是凶手，他会露出马脚的。
    不过据我所知，鲁水可是当过雇用兵的，心理素质不差，所以……”
    “所以我用的手段不会那么简单。”
    林宇嘴角一翘，如同一只小狐狸一般。
    ……
    “鲁水，我们找到了一个你的熟人，可以证明你和刘金生没有说谎。”
    “哦？”
    对于警方是否相信刘金生的事，鲁水的心中一直有些忐忑。
    如今林宇竟跑来说又找到个愿意替他作证的证人，这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在他没有主动邀请的情况下，还有谁会来淌这滩浑水。
    “我没逗你，是真的。”
    林宇冷冷的说道：
    “我们本来都认定你是第一嫌疑人了，却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收到对你有利的证词，还真是讽刺啊。
    那个证人想要见你，跟我来吧！”
    “见我？”
    鲁水有些纳闷：
    “这合规矩吗？”
    “钱程程和刘金水你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
    鲁水一听觉得也有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再说他也明白，这里是警备局，他本就没什么自由选择的权利。
    更何况警方让他见的是一个提供有利证词的证人，要是这他都拒绝，岂不是显得他心虚？
    因此，他只能点头道：
    “行，走吧。”
    在两名警官的押送下，鲁水跟着林宇和杨俊来到了问询室。
    一进门，他就问道：
    “到底是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话音一落，立刻就呆立当场。
    他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问询室里坐着的那人身上，根本挪不开了。

 第318章 巧合与意外

    “春花！春花！是你吗春花？”
    鲁水想要挣脱自己身后两名警官结实的臂膀，但是却始终挣脱不开。
    他挣扎了好一阵，林宇才说道：
    “两位警官，带他过去吧，叫他坐在我们证人的对面，让他和证人好好聊聊。”
    押送鲁水的两名警官听到林宇的话，立刻将鲁水押到了桌旁坐下，然后将他的双手反铐在了椅背上，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没等林宇开口，鲁水就自顾自的说上了：
    “春花，谢谢你，我知道一定是你帮我摆脱罪名的！一定是你！”
    “警官们找到我，跟我说你被抓了，罪名是杀人。
    我相信你没有杀人，所以我就来了。”
    “不，我杀人了……”
    鲁水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真的杀人了，我对不起你！
    春花，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那个男人打你！
    我心疼你，所以想劝你跟那个男人离婚，然后我们重新在一起，咱们一起抚养小冰冰。
    但是，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这么说。
    于是，我的内心一直非常煎熬，我想给你幸福，所以我动了些歪心思。
    本来，我想用气枪给那男人一些教训。
    可是那一天你不在家，我看见那个男人竟然举起打火机在威胁你的家人！
    所以我忍不住出手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我开枪的一瞬间，那房子居然爆炸了，而你居然正好开门进去了！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这么长时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弥补你，我要给你幸福，也要给小冰冰幸福！
    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做到的！”
    “家里的燃气不是你开的？”
    林宇忍不住插嘴道：
    “你只打爆了那个男人手里的打火机？”
    “对，我只打爆了那个打火机……
    他们家里的燃气不是我开的，我都没想到我打爆一个打火机，那房子居然会爆炸！”
    “所以……你想杀的不是春花？”
    “我没有想杀任何人！”
    鲁水的眼泪汩汩而下，他想要伸手去抹一把脸，手却被铐在背后，动弹不得。
    他挣扎了两下，只能深深的低下头，让眼泪顺着自己的脸落在地上：
    “我要是知道那屋里充满着燃气，我怎么会开那一枪？
    但是事已至此，我愿意认罪！
    可是……春花，你愿意照顾小冰冰吗？
    我被抓了，小冰冰就只能被送到孤儿院去了！
    我不想他被送去孤儿院！
    这一切都是你那个男人造成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嫁给那样一个人，而且还无怨无悔的跟他在一起，和他生孩子！
    我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鲁水越说越激动，整个人抖得凳子哗哗作响。
    他身后的两名警官死死的按住他，生怕他带着凳子站起来干些什么事情。
    这时，夏春草沉默了半晌以后，总算开口了：
    “谢谢你能向我坦白这些，我想我妹妹若是听到你的坦白，也应该会瞑目了。”
    “你妹妹？”
    鲁水愣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是我骗了你。
    我不是春花，我的名字叫夏春草，是夏春花的姐姐，我们是双胞胎。
    所以，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认错了也很正常。”
    “不可能的！
    她没有姐姐！
    她从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因为……她之前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夏春草简要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夏春花之间的关系，然后说道：
    “……所以，你明白吗？
    你最爱的春花真的死了，就死在你那一枪之下！”
    “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没有想杀春花，我真的没有！”
    “你真的爱春花吗？”
    夏春草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你刚才说的故事的确很感人。
    但是，你要知道，我对你和春花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
    你在上学和春花谈恋爱的时候，就一直不老实，骚扰过钱程程，这事有还是没有有？”
    鲁水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便不再隐瞒了：
    “我的确骚扰过钱程程。
    因为，钱程程和春花两人对我都很好，我总觉得他们两个就好像我的‘后宫’一样。
    当时还在上学，所以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且这件事情以后我也像钱程程道歉了。
    为了不伤害春花，我也和钱程程约定，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好，我就当你这件事情只是当初上学不懂事。
    那毕业以后，你抢走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抢走小冰冰！
    是春花把孩子拜托给我的！
    当时我就要出龙州了，春花说家里催得急，想让她大学毕业以后早点结婚，可能等不到我回来。
    若是孩子的事情让家里人知道，她恐怕交代不过去。
    所以，她把孩子交给了我，让我带到了州外。
    我在州外找到了一家很好的与机构，将小冰冰交给了他们，然后就去做雇佣兵了。
    每次执行完任务，我都会回去看他。
    后来，总算熬到了退役，我就把小冰冰带回了龙州。
    可那时，春花真的已经结婚了……”
    “所以，你就骚扰她？”
    “我没有骚扰她，我是想救她！
    我亲眼见过她男人当街打她！
    你知道吗？你能想象我听到她当街哀嚎的时候，我内心的煎熬吗？
    我都不敢告诉小冰冰，在街上被打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妈妈！”
    “所以……你三番五次的回去找春花，是想让她离婚？”
    “对，我想让她离婚，想让她重新跟我在一起！
    可是……她不愿意……
    她说，这样她会遭人非议的！
    毕竟，小冰冰是她未婚时候生的孩子。
    若是离婚跟了我，她背的骂名要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所以我并没有怪她，而是默默的守护她。
    谁知道！这种守护居然会害死了她！”
    “你……既然你知道春花是你害死的，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夏春草泪眼婆娑，话语间哽咽声已盖过说话声，已经说不下去了，夏春花是她的妹妹，刚与她相认几年的妹妹。
    她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意外，她的妹妹居然丢了性命！
    而这场意外当中，夏春花的男人才是始作俑者，她和鲁水这两个最爱夏春花的人，都莫名的成为了帮凶……
    林宇见眼前的两人已经彻底沉寂下来，于是对杨俊说道：
    “杨队长，收工吧，差不多了……”
    杨俊提醒林宇：
    “刘金生的事还没问清楚呢！”
    林宇摆了摆手道：
    “一会儿再问，中场休息！”
    夏春草和鲁水都被带走以后，林宇并没有离开问询室。
    杨俊在处理完两人的善后事宜以后，再次回到了问询室内，见林宇还在，于是问道：
    “你到底怎么想的？鲁水说的是实话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林宇坦言道：
    “他刚刚的表现，我全都看在眼里，不像说谎的样子。
    而且，他所说的一切与我们找到的证据，和所有人的证词基本都能对得上。
    房子里的证据虽然都毁的差不多了，但若说是鲁水跑到屋里去打开了燃气，然后再出来对准那个打火机来一枪杀人，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因为，想要这样做案，首先要能潜入夏春花家里不被发现，然后还要跑出来，保证过不了多久就有一个打火机会如期出现在窗边男人的手上。
    你觉得这样做案是不是太过复杂和依赖巧合了？
    他不如开了燃气偷偷扔个打火机进房里，达到的效果不是更好吗？
    何苦还对准一个不一定出不出现的打火机来一枪呢？”
    “你说的有道理……”
    杨俊点了点头道：
    “如果鲁水是故意杀人的话，他的确把这个案子做得太过复杂了一些。
    案件里的各个要素当中出现了太多的巧合，这显然不像是精心计划的结果。”
    “对啊！”
    林宇伸了个懒腰道：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鲁水说的是真的。
    至于刘金生到底抓住了鲁水什么把柄，你们自己去查吧！
    我差不多该回江城了……”
    “林宇，你不能这样啊！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呀！
    虽然说这可能是两个案子，但是嫌疑人没变啊！
    你完全可以认为这就是同一个案子，查起来不吃亏，查起来不上当！”
    “还不吃亏不上当？
    我被你们当免费苦力使唤多久了？
    咱们就算是一个案子换一个案子，你们帮我查王灿的恩我也算报过了吧？
    你们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呢？”
    “要不要我把陈永武警官叫进来，让他跟你聊聊陈局长对他抱了多大希望？
    你查案可是为了他，不是为了我！
    要知道，他要是来了，一定会从他三岁开始说你们陈局长和他的故事的……”
    林宇听了这话，顿时打了个寒颤。
    他平日最怕的就是有人对他啰嗦。
    于是，他“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用说了，我查还不行吗？”

 第319章 出卖

    鲁水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
    “警官，你们找我是想问刘金生的事吧？”
    他似乎对警方调查刘金生早有预感，因此直接问出了口。
    “是的。”
    林宇点头道：
    “根据我们调查，你和刘金生之间有些利益往来。
    而且，这种往来自你们高中时期就开始了。
    我很好奇是怎样的利益能把你们两人捆绑这么多年。”
    “这和案子有关吗？
    你们也查到了，我不过是过失杀人而已。
    我找刘金生来帮我作证，也不过是怕你们冤枉我才作出的自保行为罢了。
    你们若是想以伪证罪起诉我，我也认了。”
    “这当然和案子有关。
    你的确是过失杀人没错，但我们怀疑你手上不止这一起命案。
    否则，我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刘金生握住你的把柄，握这么多年的！
    桂城发生的案子不少，命案没破的也有几个。
    说不定，其中一起命案的凶手就是你呢！”
    听完杨俊的话，鲁水乐了：
    “哈哈哈……
    警官，我发现了，你们是不是有案子破不了，所以想在我头上扣屎盆子？
    我和刘金生之间那是私事，是私人关系，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怎么问我也不会说的！
    你们不至于就因为刘金生握有我的把柄，老找我要钱，最终就认定我是某一起案子的杀人犯吧？
    我想，这种事情你们警方内部的规定也是不允许的。
    否则，有金钱交易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说他们个个都是杀人犯？
    要是你们警方办案都用这个逻辑来办，那你们确实都没有悬案了，恐怕都是冤假错案吧？”
    鲁水的话引得杨俊愤怒的站了起来：
    “你说谁办的都是冤假错案呢？
    我们桂城警方虽然办案能力没有其他地方警方那么强，但也不至于办冤假错案！”
    林宇拉了一把杨俊，说道：
    “杨队长，别激动。
    咱们的这位嫌疑人用激将法，不过就是想转移话题罢了。
    说到底，他就是不想说刘金生的手上到底握了怎样的把柄。
    既然他不想说，我们就找想说的人就行了！”
    林宇口中所谓想说的人，自然是刘金生。
    毕竟，从刘金生和鲁水两人性格来看，刘金生的嘴比鲁水的嘴更容易撬开。
    作为一名曾经的雇佣兵，鲁水这家伙软硬不吃，但刘金生是个见钱眼开的混混。
    想让他说话，给他足够的利益，或者恐吓，都有可能做到。
    “你们想找谁？刘金生吗？”
    鲁水一听警方可能要找刘金生，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真信那个混混说的话？”
    林宇冷笑了一声，道：
    “有什么不信的？
    他说出来的话虽然有真有假，但我们警方自会判断，不需要你来替我们掌眼。
    如果你担心刘金生说什么对你不利的话，那你自己可以先下嘴为强啊！
    你现在就直接把我们警方想知道的说出来，我们不就不会去找他了？
    这对你对我们都好，免得到时候你被人卖了，还百口莫辩呢！”
    “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无论你们用什么话来激我，我都不会说的！”
    “你倒是硬气……”
    林宇撇撇嘴角：
    “那我们就只能去问刘金生了！”
    “爱问不问！”
    鲁水偏过头去，眼角闪过一丝担心的神色。
    但即便如此，他没有在多说什么。
    林宇见鲁水这边铁了心不肯开口，于是要杨俊把鲁水押了回去，换来了刘金生。
    刘金生此时已经听闻鲁水的案子破了，以为自己受点小惩小戒就能走，于是高高兴兴的进了审讯室。
    面对林宇的时候，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
    “警官，准备怎么罚我？是不是罚完我可以走了？”
    “你走不了了！”
    林宇冷冷的说道：
    “我们查到你高中时期被牵涉进了一起杀人案，你作为那些案子的帮凶，必须要负法律责任！”
    刘金生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警……茎人，你……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林宇万万没有想到，刘金生这家伙的嘴居然能松到这个地步。
    自己本以为还得威逼利诱半天，他才可能说出警方想要的答案。
    没想到，他上来就直接招了！
    这反倒让林宇愣了半晌，才想起继续问话：
    “那件杀人案的主谋是鲁水吧？”
    刘金生点头道：
    “对，就是鲁水。
    我亲眼看到他藏匿尸体，并录下了全过程。
    他当时想杀我灭口，把我给打晕了，可他没找到我身上藏着的摄像机，更没有确认我死没死，这才让我逃过一劫。
    事后，我拿着视频找到他，威胁他，要他给我钱。
    他本来不想答应，但是那视频录的实在是太清晰了，直接拍到了他的脸，我手上又有备份，他无法保证能把我留下的所有视频删除干净。
    他要是不答应，恐怕小小年纪就得到牢里去呆着，所以他妥协了。
    虽然他到外州去当过雇佣兵，但他依然是哪个他，害怕自己被抓，连累到自己的儿子鲁冰。
    因此就一直被我威胁着，只要我没钱找他要，他准能给我！
    我这人也不是个杀鸡取卵的人，所以每次找他要的金额都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并且，我也讲义气，拿了他的钱就总帮他做事。
    正因为这样，我和他才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你现在怎么这么痛快把这件事招出来了？”
    林宇有些好奇的问道：
    “难道你就不怕你也被追究责任吗？”
    刘金生咧嘴一笑：
    “你们的政策我都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
    我这时候遮遮掩掩的，才叫给自己找不自呢！
    我犯的又不是什么大错，若是认罪态度好，说不定你们能从轻处罚啊！”
    看着刘金生嬉皮笑脸的模样，林宇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他呆了一呆，然后拿起手上的口供纸，指着上面的内容说道：
    “你愿意为你刚才说的话负责？”
    刘金生点头道：
    “当然愿意！
    而且，如果你们想要那段视频，我也可以拿出来给你们！”
    “那你以后可就没有经济来源了！”
    刘金生听到林宇这话，又笑开了：
    “警官，若我这么多年都是靠鲁水给我的那点钱过日子，我早饿死了！”
    刘金生话里有话，林宇自然听出了端倪。
    恐怕，在刘金生的手里握着的证据不少，全公布出来，甚至有可能让整个桂城警界出现震动。
    林宇悄悄拉了拉身边杨俊的衣袖，小声说道：
    “杨队长，这个刘金生你以后可要盯紧了。
    我敢说，你们有不少没有破的命案。都有证据在他手上。
    如果是能把这家伙发展成线人，恐怕，你们桂城以后的破案率能直线上升，赶上我们江城也指日可待了！”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杨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这证明我们桂城警方办事还不如一个混混！”
    “那倒不至于，渠道不同嘛！”
    林宇安慰杨俊道：
    “这一次，先把刘金生手上的这段视频拿到手。
    然后，再顺藤摸瓜地查一下当年的案子怎么回事。
    若是能从中发现刘金生的把柄，那以后桂城警方破案可就多了一个帮手了！”
    林宇找来鲁水询问（200）
    杨俊认同了林宇的想法，随后招呼来几个刑侦队的人，将刘金生带了下去，陪着一起去拿视频。
    随后，他又问林宇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等视频到吗？”
    林宇摇了摇头：
    “还是找找鲁水吧！
    毕竟，刘金生指认他是主犯，我们总要问问他才好。”
    “好！”
    杨俊点点头，很快就让人把鲁水再次带到了审讯室内。
    鲁水看的林宇志得意满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
    “刘金生都说了？”
    林宇抖了抖手上的口供纸：
    “能说的都说了，证据也提供了。
    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320章 happy ending

    “我只能说我真的没有杀人，刘金生得到的是错误的信息，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林宇的眼角抽搐了一阵：
    “鲁水，你是把我们警方当傻子吗？
    如果刘金生获得的真的是错误信息，那他又怎么能够握住你的把柄呢？
    你完全可以不理会他呀！”
    鲁水撇了撇嘴角，露出了一个苦笑：
    “这个把柄的确跟杀人有关，但我没有杀人，杀人的另有其人。
    我只是在帮忙掩盖事实而已。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想做好事却被刘金生撞破了，当成了坏事，产生了一些误会，最终导致了我的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
    可我要答应了那个人替他保守秘密，因此我不能说那个人是谁，也无法自证清白。
    如果你们一定要查，那就接着查吧！
    但你们是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的！”
    鲁水的不配合，让林宇和杨俊都有些头疼。
    但是，鲁水话里所透露出来的线索，又让两人脑海中蹦出了同一个名词——老校长！
    要说谁了解当初在桂城一高发生的事，非老校长莫属。
    即便是之前林宇和杨俊找老校长的时候，老校长曾经表示过，并不知道刘金生握住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但林宇和杨俊相信，只要给了老校长足够的提示，他一定能想得起点什么来。
    毕竟，杀人可是大事，当初学校若发生过凶杀案，老校长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于是，林宇和杨俊两人立刻出发，再次前往桂城一高，想找老校长求证一下刘金生和鲁水两人说的凶杀案到底是什么。
    来到桂城一高以后，林宇和杨俊竟就在学校门口碰见了老校长。
    老校长看到两人，很激动地走了上来：
    “你们两个总算来了，我本来想找你们，但忘了留你们电话。
    想直接报警吧，又觉得不太合适。
    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还想着若是今天等不到你们，明天我就到警备局去找一下你们！
    谁知，还真把你们等来了！”
    “老校长有心了！”
    杨俊扶着老校长朝学校内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不知老校长有什么事找我们？”
    “我想起刘金生握住的鲁水的把柄到底是什么了！”
    听到老校长这话，林宇和杨俊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非常激动。
    毕竟，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两个人随着老校长一起来到了学校一间隐蔽一些的办公室。
    老校长看四下无人，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这才说道：
    “要说当年刘金生和鲁水之间的故事，其实是由我而起。”
    老校长这话倒是让林宇和杨俊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能牵扯到老校长的身上。
    只听老校长继续说道：
    “当初要不是我为了教育他们两人，自导自演了一起凶杀案，恐怕鲁水也不会被刘金生牵制这么多年……”
    “自导自演？”
    “凶杀案？”
    林宇和杨俊两人听到这话时内心都是震惊的。
    他们重复了一遍老校长的话，满脑子全是“老校长”和“凶杀案”这两个词。
    至少在他们的意识当中，他们很难将这两个词划上等号。
    “其实，当初学校并没有发生什么凶杀案，只是鲁水喜欢打架，所以我想教育一下他而已。
    我当时就想，打架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死人。
    所以，我准备让鲁水看看打架死人的后果有多可怕。
    因此，我找来了我一个毕业班一个很会格斗的学生，跟他说让他挑衅鲁水，跟鲁水打一架，然后把鲁水打败。
    等我上去制止他们的时候，让他再袭击我。
    在这样的情况下，鲁水血气方刚，必然会为此护着我和那人再打斗起来。
    我此时上前去帮忙偷袭，将那人假意杀死，然后让鲁水帮我藏尸。
    这时的鲁水必定极为慌张，且知道若是事情败露将会有怎样的严重后果。
    但是，如果让鲁水自己藏尸，万一鲁水把他给埋了，我就真杀人了。
    所以，我为他制定藏尸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后续一切销毁证据的计划。
    我让那同学在藏尸时间再来找我继续装尸体，免得他一直躺着受罪。
    然后让鲁水在指定时间来把尸体带走放好。
    我告诉他，我一直在给尸体加温，避免尸体僵硬不好搬动，他也信了。
    总之，人被他带走，并且放在了我事先安排好的废弃教室里。
    这个计划就这么执行了下去，鲁水也一直没有怀疑。
    一切剧情都按照我的剧本完成的非常完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刘金生突然出现，好像发现了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刘金生发现的是什么，但我始终觉得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
    你们上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感觉，只是感觉不够强烈，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这次我想了好几天，发现这两件事很可能有关联，所以就在门口等你们了！
    林宇和杨俊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横跨十数年的惊天大案，居然是一场被老校长自导自演出来的闹剧。
    这让他们两个颇有些哭笑不得。
    在拿到了老校长亲手签名的笔录以后，他们回到了警备局，找到了鲁水，将当年的事一一道来。
    鲁水听完两人的话以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所谓的死人是活的。
    我在拖动他的时候，他明显有生命体征，又怎么可能是个死人呢？
    就算那时候我是个高中生，也不至于这么好骗！”
    鲁水的话，让林宇和杨俊又被震惊了一次。
    “你知道那是个活人？
    可你为什么还……”
    “你们想问我为什么还会被刘金生威胁，同时还一直要隐瞒这件事，对吧？”
    林宇点头道：
    “对啊，这不合情理啊！”
    “我只是不想伤害老校长而已。
    刘金生知道这个秘密，若是把这秘密捅出去，就算最终警方来学校调查，发现杀人案不过是闹剧，老校长也会担上责任，很可能连老师都当不成。
    所以，我才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到了毕业……
    而且，我当时就知道了老校长的用意，所以从此真心悔过，很少再动手打人了。
    至于此后和刘金生之间的恩怨，和老校长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只是这么多年和刘金生相爱相杀，还真杀出了一些兄弟感情。
    他这人只是要点钱，要的也不多，找他办事，他也都会尽力去办。
    生活中有这样一个朋友，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谁也不曾想，眼前这个在林宇和杨俊眼中都是“案中案”的大案子，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还是一个大圆满的结局。
    直到在做结案、工作的时候，林宇和杨俊都没有缓过神来。
    两个人唏嘘了许久，将这案子来龙去脉全都整理成册，最终都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其实，林宇本不用签名的，他作为一名顾问根本就没有签名的权利。
    但是，杨俊认为这个案子和林宇有莫大的关系，只有让林宇签上名字，他才能安心。
    总之，在推搡了一阵以后，两人的名字全都出现在了案卷的卷宗之上。
    ……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桂城的案子告破以后，便到了林宇离开桂城回江城的时候了。
    临别前，林宇笑着对陈永武和杨俊说道：
    “你们要再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尽管来找我，若我有时间，也可以给你们桂城当顾问，权当是来旅游了！”
    杨俊和林宇握了握手，脸上也挂着笑容：
    “破了鲁水的案子，咱们的陈警官恐怕要高升了。
    到时候，你可不一定只在咱们桂城旅游了，说不定还能去其他的什么地方呢！
    我和陈警官说好了，以后不管你是来桂城还是去陈警官任职的地方，所有的食宿费用我们全包！
    你要出去玩，连门票，车费我们也全都给你报销！
    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得在当地为我们破一个案子！”
    “我怎么觉得自己亏了呢？”
    林宇挠了挠头，随后和杨俊陈永武三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第321章 鬼屋奇案

    离开了桂城以后，林宇乘坐火车回到了江城。
    他并没有立刻拖着行李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警备局。
    此去桂城所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行向顾峰汇报一声，这样才能显得出他林宇是具有专业精神的警官。
    一进警备局，他把箱子放在了前台警官那里，然后一路跑到了刑侦队。
    刚到刑侦队的办公室门口，他便叫道：
    “顾队长！顾队长！我回来了！”
    可是，刑侦队的办公室却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林宇推门走进去，将整个刑侦队看了一圈儿，最终确认不是有人要跟他开玩笑，而是刑侦队的确全体出动了。
    “难道有什么案子？”
    林宇挠了挠头，考虑到顾峰并没有通知他一定有原因。
    此时贸然给顾峰打电话，万一打扰了他的行动，也是不美。
    于是，他便转身离开了刑侦队，到前台拿了自己的箱子回学校去了。
    ……
    林宇在学校呆了两天，觉得实在有些无聊。
    期间，他也和罗君欣不断的用聊天软件聊的火热。
    只是，两人一直没有见面。
    之所以没见面，倒不是因为两人不想见，而是罗君欣最近在跟新闻，根本不在学校。
    两天后，罗君欣的任务完成，这才在回学校前又一次联系了林宇。
    “林宇，我这边忙完了，要不我们吃个饭吧？”
    罗俊欣主动邀约，林宇自然不会拒绝，但他摸了摸口袋，这才说道：
    “这次去桂城的钱我还没有报销，所以……”
    林宇的话说的已经够直白了，罗君欣自然明白：
    “放心好了，这顿饭我请了！
    你想吃什么随便挑，随便选！”
    林宇拒绝道：
    “那怎么行？
    我们一起吃饭，自然是我请客！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能吃不了太好的……
    要不，就在小吃街凑合凑合？”
    罗君欣听到林宇这个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行行，就在小吃街吃！
    我平时不也在那凑合吗？
    你不会把我当成了什么娇贵的大小姐，非得下高档的馆子才能体现出自己的身份吧？”
    ……
    于是，林宇和罗君欣两人就相约在小吃街的一家面馆，随便凑合了一顿。
    他们之所以约着吃个饭，不过只是找个理由见面罢了。
    两人许久没见，再加上在桂城有出生入死的经历，因此关系出现升温，想再见一面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见面以后，罗君欣向林宇详细询问了她离开桂城之后发生的事情。
    林宇的描述会让她心驰神往，却又隐隐有些担忧。
    “林宇，你有没有觉得这份工作很危险？”
    林宇笑道：
    “危险是当然危险的，但是这些危险我愿意承受。
    我的父亲因此牺牲，但他至死都没有后悔过。
    我继承了他的衣钵，自然也不会后悔。”
    罗君欣本想问问林宇的母亲如何了，但是最终都没有问出口。
    饭毕，两人一头散起了步。
    走在街上，罗君欣突然拉住林宇，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死活不同意让你再当警官了，你会不会跟我绝交？”
    林宇看了罗君欣一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直笑得罗君欣莫名其妙，想要上去揍他一顿时，林宇才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想让你不当记者了，你能做到吗？”
    听到这话，罗君欣明白过来。
    记者这个工作对于她而言如同生命一般，她也立刻知道了警官这份工作在林宇心中的分量。
    两人在这一刻，心照不宣的一起微笑起来。
    就在他们四目相对，气氛逐渐升华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将这气氛打的粉碎：
    “林宇，罗君欣！
    太好了，在这里碰到你们了！
    我找你们好久了！”
    林宇嘴角抽搐地回过头来，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这么不开眼，在这时候出现。
    结果一看，才发现来的人居然是顾峰！
    “顾队长，我从桂城一回来就找过你，找了许久没找到你的人，没想到竟然能在大街上碰到你，好神奇呀！”
    “一点都不神奇……”
    顾峰叹了口气道：
    “其实我这两天也一直想找你……”
    “我人就在学校老老实实呆着，你既然要找我，怎么会找不到我？”
    “我不是找不到你，只是没时间找。
    这不刚好找到点时间就来寻你们了吗？
    刚刚去学校找你，你的室友说你不在学校约饭去了。
    我想着你小子穷光蛋，肯定不可能去太好的餐馆，多半就在小吃街，所以就找过来了，这不就让我找到了？”
    “虽然我是穷光蛋这件事情是个事实……”
    林宇冷着脸，说道：
    “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感觉就是在骂我呢？”
    顾峰拍着林宇的肩膀，说道：
    “安了安了，我不是在骂你，我也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就当我在陈述案件呗！
    对了，说到案件，我找你就是因为发生了一个案子，这案子恐怕得你亲自出马，才能查个水落石出！”
    “啊？我亲自出马才能查出真相？
    顾队长,我没听错吧？
    我记得你才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的队长，你都查不清楚的案子，我出马就能搞定？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顾峰挠头道：
    “我一向这么看得起你，你不知道吗？
    废话少说，给我句准话，跟我不跟我来查这案子？”
    查案这种事，对林宇来说是兴趣所在，他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他提了个条件——这次案件罗君欣必须跟着。
    可是，在他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顾峰却露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表情：
    “你确定要她跟着？”
    林宇疑惑道：
    “怎么了？这案子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峰一边憋着笑，一边摆手道：
    “很对劲！很对劲！你放心好了！
    这案子要多对劲有多对劲！
    咱们赶紧走吧！”
    在顾峰的催促下，仍是一脸莫名其妙表情的林宇和罗君欣都没有返回学校，直接跟着他前往了案发地点。
    直到案发地点呈现在两人眼前，林宇才知道顾峰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原来，发生案子的地方是一个鬼屋！
    “这是……鬼屋？
    里面出什么事了？”
    一到门口，看着“惊悚乐园”四个字的林宇就忍不住问道：
    “总不能是游客在游玩的过程当中受到过度的惊吓，把鬼给打死了吧？
    可即便如此，这种案子也不需要请我这个顾问上啊？”
    听到林宇在那絮絮叨叨，顾峰打断道：
    “案子显然没那么简单，场面颇有些惊悚，罗君欣，你确定你没问题吧？”
    虽然，对于鬼屋这种地方，罗君欣还真有点发憷。
    但是作为一名记者，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于是，她挺胸道：
    “没事，咱们这就进去！”
    话虽如此，她的双手已经紧握住了林宇的胳膊。
    看着罗君欣言不由衷的样子，顾峰乐了：
    “好，进去，但愿林宇能给你足够的勇气。”
    说完，他当先一步进入了鬼屋的大厅。
    林宇和罗君欣两人也跟了进去。
    林宇四下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家密室逃脱俱乐部。
    从表面上来看，和普通的密室逃脱或者鬼屋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根据顾峰的介绍，出事的是这家密室逃脱俱乐部里最刺激的项目——惊悚乐园。
    玩家要在进入一个被装扮成废弃游乐场的地方探索寻找线索，同时还要被鬼追。
    总之，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这一次出事的，是惊悚乐园当中的马戏团场景。
    按照惊悚乐园的故事，马戏团中有一个小丑，因为被人嘲笑，最终上吊自尽，而他的冤魂一直盘踞在马戏团中，久久不肯散去。
    就在最后一波客人玩到马戏团的时候，他们发现被吊在半空中的小丑并没有来追他们，这与设定不符。
    不过，他们也没在意，只当是员工消极怠工，出去跟老板抱怨两句混点优惠就处了。
    可是，正在中控室指挥的老板却发现不对劲，于是叫了工作人员去了马戏团。
    结果没想到，那个小丑是真的吊死了……
    听完顾峰和店主你一言，我一语讲完了整个故事，林宇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鬼屋的中控室是用来控制鬼屋剧情走向的，证明中控室可以看到整个鬼屋的每一个角落，是吗？”
    面对林宇的提问，店长点头道：
    “没错，要不然我们也发现不了李维死在了那里。”
    李维就是那个装扮小丑的员工。
    林宇又问道：
    “那在游戏开始之前，你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店主摇头道：
    “没有，李维在进去的时候还很正常，事后我也问过给他化妆的化妆师，他表示李维当时还跟她有说有笑，一点和平时不同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也不清楚李维怎么就这么死了。
    后来，我担心是不是设备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李维被吊在天上的时候没能挣脱开绳索，结果就这么被吊死了，
    可事后，我让检修设备的师傅也检查过，设备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出现。
    我现在有些害怕，若说真实设备问题，我去自首，该怎么罚怎么罚，该怎么坐牢我去坐牢都行。
    可不是设备的问题，到底是谁的问题？
    凶手是不是就在我店里？
    万一哪天，他对我动手怎么办？”
    店主说着说着，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顾峰上前安慰道：
    “没事儿，看！我把林警官给带来了！
    他查案可是一把好手。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凶手一定会被揪出来！”

 第322章 推断

    顾峰这牛一吹，立刻把林宇弄得面红耳赤。
    “顾队长，你别瞎说……”
    顾峰一巴掌拍在了林宇的背上，把林宇后面的话全给拍了回去。
    “来来来，跟我们林警官说说案子的细节。”
    老板见状，虽然闹不清林宇和顾峰到底闹哪样，只能怔怔的看着林宇，等待林宇问话。
    林宇看了老板几分钟，也看出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自己开口问道：
    “李维死的时候，你在中控室？”
    “在……我看到了案发的全过程，到现在都忘不了……”
    “也就是说，你清楚的知道当时在惊悚乐园里一共有哪些人咯？”
    “知道，有张河涛，李木永……”
    “等等！”
    林宇拦住了老板：
    “不用把人都点出来，直接把人都叫过来吧，我有话要问。”
    “npc倒是好说，那都是我的员工。
    虽然停工后都回去等消息了，但叫来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玩家……”
    林宇偏过头看向顾峰：
    “顾队长？”
    “行，玩家我派人去找。”
    ……
    一小时后，案发当天在惊悚乐园里出现过的人全都集中在了鬼屋的大厅里，使原本宽敞的大厅竟显得有些拥挤了。
    林宇看着眼前这群人，将手一挥：
    “各位，麻烦你们分成两拨，玩家一拨，npc一拨。”
    林宇眼前的人群很快动了起来，不过只是微调，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毕竟，npc们都是同事，互相比较熟悉，自然会站在一起。
    玩家们也都见过面，凑到一处更有安全感。
    等所有人都站定了，林宇才继续问道：
    “你们哪拨是玩家？”
    玩家们举起手来。
    “你们当时进惊悚乐园的时候，都在一起吗？”
    玩家们面面相觑，因为没有选出一个代表，他们不知该让谁回话。
    过了两分钟，一个玩家站了出来：
    “是的，我们都在一起。
    惊悚乐园是一个线性解谜，所以很少有团队分开的情况发生。”
    “所以，你们能够互相证明对方在案发时不在场？”
    那人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其他人呢？没有不同意见？”
    众玩家全都摇了摇头，显然是认同了刚刚那个代表说的话。
    林宇见状，在本上将这一情况和自己观察的结果记录了下来。
    等他停下笔，又抬起头，看向了npc们：
    “你们都是这个鬼屋的员工？”
    那些npc们全都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在案发时，你们应该是分散在整个惊悚乐园的各处咯？”
    npc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又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说辞对他们不利，但他们也不能否认在惊悚乐园游戏进行的时候，他们的确是被分散在各处扮演自己的角色的。
    若说撒谎表示自己这些人全都聚在一起，那才惹人怀疑呢！
    这时，两拨人身后的鬼屋老板解释道：
    “警官，虽然npc们在案发匙都分散在惊悚乐园的各处，但是我在中控室都能观察到他们所有人的情况。
    所以，他们是否擅离职守，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据我观察，在整个游戏的进行过程当中，他们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
    “这就奇怪了……”
    林宇扫视了整个大厅一圈，然后摩挲着下巴道：
    “玩家们在案发时都在一起，互相能够证明对方无辜。
    npc们虽然分散在惊悚乐园的各处，但有你为他做担保。
    那说来说去，最有嫌疑的人岂不是老板你？”
    老板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大厅里和中控室也都有监控摄像头，我从几点到几点，是否离开监控范围，监控视频都拍得一清二楚，你们警方已经看过了，不信你问你后面那位警官。”
    林宇两手一摊，转脸看向顾峰：
    “顾队长，老板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顾峰耸耸肩道：
    “监控视频的确全程记录了老板在案发时的行动轨迹，他始终没有离开中控室半步。”
    林宇挑了挑眉毛，无奈道：
    “如果这老板没有撒谎的话，咱们这案子是不是就得按自杀定了？
    毕竟，这案子根本没有嫌疑人啊！
    一个没有嫌疑人的案子，怎么能被算作他杀呢？
    你们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把案子当他杀来查？”
    “从现场看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死者死于他杀……”
    顾峰接过话茬。
    虽然他不知道林宇突然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但他相信林宇并不是真的在质疑他。
    毕竟，林宇一向还是照顾警方的面子的。
    林宇见顾峰配合自己，于是继续问道：
    “从现场看没有，也就是从别处看有咯？”
    顾峰点头道：
    “对，我们询问过死者李维的亲朋，以及对他的行动轨迹日常生活进行了详尽的调查，发现他根本就缺乏自杀的理由。
    所以，我就暂时没有把这个案子定为自杀案，而是花费心思继续寻访，想找到些新的线索来确定我关于他杀的论断是不是对的。”
    “那结果呢？有结果了吗？”
    顾峰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没有。
    要是有结果，我还需要把你请过来吗？”
    林宇点了点头，又转脸看向老板：
    “我想顾队长刚才说的被寻找访的李维的亲朋当中，应该有老板你吧？”
    老板点头道：
    “是，有我。
    你们警方已经不止一次找我了解过李维的情况了。
    我还是那句话，李维直到案发前都非常正常，没有自杀的迹象。”
    “也就是说，顾队长的推断可能是对的，李维不是自杀，而是死于他杀？
    当时，在你们鬼屋，除了目前你们这一群都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以外，还有其他人在吗？”
    老板摇了摇头：
    “没有了。
    那天就这么一单生意……”
    “就一单生意？
    你们平时生意就这么不好吗？”
    “不是生意不好，而是惊悚乐园是个大型项目。
    如果有人要玩这个项目的话，我们就会停止其他项目的运营，把所有的员工全都集中到这一个项目当中。
    这样来玩的人才能尽兴。”
    “这就有意思了……
    李维的死法，按你们所说，是化妆以后打扮成小丑的样子，被吊死在了他本该出现的马戏团的房梁上。
    也就是说，在整个游戏开始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正常进行的。
    假如凶手是在没有预谋的情况下袭击了李维，那么李维多少都会闹出些动静来。
    你们惊悚乐园这个项目虽然大，但是我刚看了一眼你们的介绍手册以及你们这间鬼屋的平面图，发现你们鬼屋面积其实不大。
    惊悚乐园这种大型项目之所以能展开，是你们利用不同的房间更换不同的装扮而造成很大的假象。
    因此，李维遇袭一旦闹出动静，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听得见。
    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在看到李维的尸体前，听到李维闹出了动静。
    这足以证明杀害李维的人早有预谋的，用特殊的手段使李维没能发出丁点动静就吊死了。
    据我推断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李维被人迷晕了，所以根本发不出任何动静……”
    “你说对了！”
    顾峰一拍脑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
    “姚洛那边的报告出来了，李维的确是被缢死的。
    他出现的失禁，以及颈部骨折和脖子上的勒痕，吐出舌头等情况，都能证明这一点。
    但是，他脖子上的勒痕非常整齐，绳子在它的脖子上没有丝毫滑动的痕迹，这并不代表绳子系得紧，反而证明死者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挂在了绳子上的……”
    “你等等……”
    林宇拦住了顾峰的话头：
    “你是说李维被人迷晕了？
    难怪你不判定他是自杀的，合着还有这么一出啊，你怎么不早说？”
    “不不不，你误会了。
    报告是刚刚进来前一个同僚递给我的，我刚趁你问老板的时候才把它看完……”
    林宇用白眼回应了顾峰的解释，但其实，顾峰现在提出这一点也不晚。
    “既然有法医科的鉴定，那就好说了。
    事实非常清楚，有人事先迷晕李维，然后把他带到了惊悚乐园里的马戏团，并把他放在了房梁上，在他脖子上套上了绳索。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便将他一脚踹下房梁，他便在昏迷的状态下被勒死了。
    因此，没有挣扎痕迹……”
    林宇分析完这一切，本以为案件的调查已经有了重大的进展。
    可是，他抬头却看见了顾峰的眼神不太对。
    “怎么了，顾队长？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顾峰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老板开口了：
    “我在中控室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维是自己走进的马戏团，然后还非常专业的检查了一遍道具，这才将绳索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的。
    并不是你说的那样，被迷晕以后挂上房梁的。”

 第323章 重启游戏

    老板这话，让林宇有些迷惑了。
    “他是自己走进去把自己吊死的？
    那他体内为什么会出现迷药……”
    “这不是你们警方该查的事吗？”
    “是，但也不全是。
    既然你全程看着监控，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能证明这个异常是监控看不出来的。
    监控都看不出的异常，问题不是出现在道具上，就是出现在监控本身。
    所以，我们得用排除法一个个找出问题的关键。”
    林宇的话自然有道理，老板对此也是心服口服的。
    他想了片刻，说道：
    “我可以帮你先排除一个可能性。
    我刚刚在描述案情的时候说过，道具我找人来检查过，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照你的想法，问题就只能出在监控上了。”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点头道：
    “如果道具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那监控恐怕就有大问题。”
    说到这里，他转头问顾峰道：
    “你觉得呢？”
    “你这个想法我之前也考虑过。
    老板看到的中控室的监控可能被人动过手脚，李维进马戏团作演出准备的部分，其实是一段提前录制好的视频，只等案发时切换到屏幕上使老板误以为那时李维根本没事。
    可是……”
    顾峰这个“可是”，让林宇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可是什么？”
    “可是监控视频送回了警备局，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林宇这才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顾峰要说，可是监控视频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什么都没发现呢！
    “那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先查查别的。”
    说完，林宇来到老板桌前：
    “老板，麻烦你把道具的检查记录给我看看。”
    老板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册子。
    那个册子的封面上写着“龙州江城市最爱游游乐开发有限公司产品检测报告”。
    翻开报告的目录，上面分项记载了检测人员对每一样道具的实际情况进行的分析。
    随手打开一页，都能清楚的看到该项道具从成分到坚固程度等各方面的专业数据。
    这些专业数据林宇虽然不懂，但“合格”这两个字他还是认识的。
    册子的每一页报告都盖有封面所示公司的公章，这使得这份报告的可信度很高。
    林宇将报告从头到尾翻了一遍，随后问老板道：
    “从报告上看，这所有道具的确没有问题。
    不过，这检测公司靠谱吗？”
    听到林宇这话，老板解释道：
    “我们的道具都是从这家公司购买的……”
    “那他们怎么可能说自己的东西有问题……”
    林宇忍不住吐槽道：
    “要真有问题，他们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不不不，我让他们检测的主要目的，是确定马戏团房间内的道具是否还是原装的。”
    “哦，你是怕被凶手调过包？”
    老板点头道：
    “是的，我和你们警方一样，之前怀疑是道具出了问题，这才做了检测。
    但检测结果显示，所有道具都是原来的道具，没有被人替换过。”
    就在林宇和老板讨论着检测报告的时候，顾峰突然转身出去了。
    林宇回头瞥了一眼顾峰离开的方向，本来有些疑惑。
    可是，站在那里的罗君欣却对他使了个眼色，还做了个“六”的手势放在耳边。
    林宇这才明白，原来顾峰是打电话去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顾峰再次回到了鬼屋大厅。
    一进门，他就径直到了林宇面前，然后把他拉到了稍远些的地方。
    “技术科那边来消息了……”
    “……”
    林宇看着顾峰，看了足一分钟：
    “你倒是说啊！
    我们又不是说相声，你要等我捧哏？”
    “呃……
    是这样的，事实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经过技术科的分析，所有监控视频都没有任何问题，全都是原装的，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全是原装的，没有被动过？
    这就奇怪了……
    视频没被人动过，道具也没有问题，那就只能说明死者并非他杀。
    可死者体内迷药的成分又是从何而来呢？
    谁自杀之前会没事先服点迷药？
    这不多此一举吗？”
    “或许……他是为了减轻痛苦？”
    顾峰嘀咕了一声，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应该。
    如果他怕痛苦的话，应该会用别的方法自杀，而不是选择上吊。
    预谋自杀和激情自杀不同，预谋自杀的人一般会选择一种最合适自己的死法。
    我们调查过死者李维的生活情况，他与鬼屋无冤无仇，甚至鬼屋老板对他有恩，他应该不会是为了报复而选择故意吊死在鬼屋里。
    所以，如果他真要死，也会选一种舒服的死法，而不像如今这样痛苦的死去……”
    “我倒是有个想法……”
    林宇突然说道：
    “既然案件发生在惊悚乐园，理应跟惊悚乐园有所关联。
    不管凶手用了怎样的手法，都脱不开惊悚乐园里的一系列设置。
    我们不如把这个游戏再玩一遍，将整个流程走完，或许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顾峰瞪了林宇一眼：
    “你小子不会是因为想要玩鬼屋，所以才编了这么个理由吧？”
    林宇翻了个白眼道：
    “我想玩鬼屋，花钱找地方玩就行了，干嘛要找这个真死过人的地方？”
    “这不是免费吗？”
    “顾队长。”
    林宇把脸一板：
    “虽然我的确是穷鬼，但还不至于要欠鬼屋的钱！”
    顾峰两手一摊，走到老板跟前和老板商量道：
    “我们现在想要复原一下现场，把整个惊悚乐园的流程走一遍。
    你看……”
    老板有些为难：
    “我们鬼屋的工作人员都在这儿了，重新来一遍惊悚乐园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们刚刚受到了这样的惊吓，再把流程走一遍，会不会太残忍了……
    而且，李维不在了，马戏团那边怎么办？”
    老板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打断他的是npc中的一员：
    “老板，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现在只想找到真相。
    否则，我们其他人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至于李维不在，马戏团那边……”
    他环视了四周一圈，然后目光最终还是定格在了老板的身上：
    “要不……老板你亲自上？”
    “我亲自上，这不合适吧？”
    老板有些犹豫。
    这时，一名性急的npc站了出来：
    “老板，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能再犹豫了！
    你想想，如果不把那个凶手抓出来，你这个店可就倒了！
    倒了以后不仅你没饭吃，我们所有人都没饭吃了！”
    老板嘀咕道：
    “就算抓出来了又怎么样？
    我这店不还是开不下去了吗？”
    老板的话说的倒实在，让npc们无话可说了。
    就在这时，林宇上前一步道：
    “老板，你也不用灰心。
    喜欢玩鬼屋的人，多半都是喜欢寻找刺激的人。
    这类人越刺激才越兴奋。
    真死过人的鬼屋，整个江城有几家？
    你这可能是独一家！
    好好营销一下，说不定还能爆火呢！”
    林宇的说法多少有点扯淡。
    毕竟，死过人的地方再喜欢追求刺激的人也很难接受。
    但是，他的想法也并非不是一种思路。
    在案件调查结束以后，老板若想东山再起，总得想点辙。
    哪怕用最不可能的方法自救，也比坐以待毙好。
    有了林宇的鼓励，老板振作起来：
    “行，我就舍命陪君子，马戏团那边我去！
    其他人准备去化妆，各就各位！
    各位警官，这案子可就拜托你们了。
    你们一定要给我查一个水落石出！
    否则，我别说东山再起了，光给李维家里的抚恤金我都赔不起！”

 第324章 苦肉计？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老板和一众员工都已经准备就绪，惊悚乐园的大门也在老板的控制之下缓缓打开。
    由于中控室还是需要有人指挥，因此，顾峰派了一名警官，拿着老板给的游戏流程，坐在了中控室里，担负起了总指挥的工作。
    虽然这个指挥不太专业，但老板给出的流程非常详尽，顾峰找的又是个足够机灵的人。
    因此，无论怎么看都不太会出现什么纰漏。
    “欢迎来到惊悚乐园！”
    随着广播声响起，游戏正式开始。
    惊悚乐园讲的是一个闹鬼的游乐园的故事。
    游乐园里的每一个场景中都出现过死人的事件，因此冤魂久聚不散，使得这片荒废的游乐园成为了一片死地。
    而林宇，顾峰和罗君欣以及一众被叫来重新玩这次游戏的玩家，则是一群无意间闯入了废弃游乐园当中的游客。
    这些人将在惊悚乐园内步步维艰，争取活着离开这片诡异的土地。
    进入乐园以后，林宇没有动。
    他对之前的那些玩家说道：
    “你们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
    如果有不想跟着剧情再走一遍的，可以留在这里不动，等待游戏结束再出去。
    如果没有的话，就大家一起行动。
    你们各自按照你们之前玩这个游戏的流程走一遍就行。
    我们几个警官负责观察你们的动向。”
    说完，林宇退后半步，让出了自己身后的通道。
    那些玩家们面面相觑，各自考虑再三，但没有人退却。
    毕竟，跟着大部队一起走顶多受点惊吓，可若留在门口，受到的惊吓就不止一点点了。
    在这昏暗幽森的环境当中呆着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所有人按照林宇的指示，开始照着自己之前的路线朝着游戏场景走去。
    鬼屋这种东西和剧本杀有相同之处，同一个项目玩过第一次以后，再玩第二次二刷时游戏性便会降得极低，甚至可以用“没有”来形容。
    哪里有机关，哪里会有鬼突然出现，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因此，这次惊悚乐园之行的速度也是极快。
    即便是周边的环境阴森恐怖，音效系统时不时还冒出两声如鬼泣般的低鸣，也丝毫没能阻拦众玩家的脚步。
    林宇三人跟在大家身后，如同旅游观光一样，东指指，西点点，点评着这个游戏的优劣。
    本来还有些许害怕的罗君欣，在林宇颇具幽默感的介绍之下，竟也把这次惊悚乐园之行当做了游乐场一般。
    大概十分钟以后，众人就来到了当时出事的马戏团场景门口。
    “这次我们推进速度好快呀！”
    一名玩家说道：
    “上一次来到马戏团，起码都是进游戏半小时以后的事情了，这才过了十分钟啊！”
    “这不是很正常吗？”
    另一个玩家吐槽道：
    “这种游戏二刷已经没什么价值了，要不是因为警方提要求，我才不玩这一遍呢！”
    一个略有些胆小的女生弱弱的说道：
    “别说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进完马戏团这个场景，我们这次游戏就可以结束了吧？
    毕竟，之前的事就是在马戏团出的，总不能要我们把接下来的流程全部走完吧？”
    这时，跟在众人身后的林宇开口了：
    “没错，马戏团结束以后我们就可以结束这场游戏了。”
    众人一听可以结束这次游戏，立刻动身，朝着马戏团内走去。
    进入马戏团后，其中一人指着天花板说道：
    “之前就是在那里，小丑从天上垂下来以后就没了动静。
    我们本以为他会下来追我们，结果我们把马戏团翻了个遍，他都没动一下。
    要不是突然有其他工作人员进来，我们都不知道死人了！”
    林宇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了那人所指的方向。
    很快，一声机关的“咔嚓”声响起，一根绳子吊着一个人影，从天上缓缓的降了下来。
    人影的手脚乱蹬，表演的非常真实，让林宇不禁赞叹，这家店的老板还是有些本事的。
    当绳索吊着老板到距离地面不过一米的距离时，林宇突然发现小丑服的裤子是湿的，而老板的脸色颇为不对劲。
    林宇拉了一把顾峰，说道：
    “你说这是演得太过真实啊，还是真出事了？”
    顾峰拍了林宇的肩膀一下：
    “管他真的假的，先把人放下来再说！”
    于是，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找了几张板凳过来，一左一右的站上去，将老板脖子上的绳索解开，然后把他放了下来。
    这期间，老板并没有呵斥两人，询问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毫无反应，让林宇和各两人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若老板真是表演，那么那种呵斥必然会发生。
    可如今静默无声，就证明真出事了——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两名参与游戏的警官和一名中控室的警官的视线之中，差点杀了个人！这完全是在挑衅江城警方的尊严。
    顾峰立刻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然后通知中控室的警官宣布游戏结束，并警告所有人不准离开，全部回到鬼屋的大厅。
    到了大厅以后，顾峰特意亲自清点了一遍人数，发现npc和玩家一个都没少，这才松了口气。
    随着老板被救护车拖走，留在大厅的众人情绪逐渐焦躁起来。
    一名npc说道：
    “警官，你们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老板怎么出事了呢？”
    顾峰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林宇上前一步道：
    “东西拿出来了吗？”
    那名npc一愣：
    “什么东西？”
    林宇摆手道：
    “我不是说你！”
    很快，一名警官应声而出：
    “拿出来了！
    我刚刚录制了视频，让鉴证科的人看了一下。
    鉴证科那边说这套道具的确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按理来说，被吊在上面的人身上应该还有一根威亚绳，真正的着力点是威亚绳而不是挂在脖子上的绳索。
    可是，刚刚我们把老板从上面放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老板身上的威亚绳。
    而且，绳索上面的保险装置也被拆除了。
    真正的道具，在套住脖子以后一旦受力，被套住的人可以直接按动保险装置，使绳套解锁。
    没有了保险装置。又没有威亚绳，老板不被吊死才怪呢！”
    “这不应该呀……”
    林宇摩挲着下巴，皱着眉头：
    “鬼屋是老板自己开发的，道具老板也亲自验过，他自己去演小丑的时候，怎么会疏忽到连威亚都不挂呢？”
    想到这里，林宇转脸问一直在中控负责监控全场的警官道：
    “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那名警官点了点头：
    “我没有看到老板走进马戏团的过程……”
    “没有看到他走进马戏团的过程？”
    林宇一愣：
    “你的意思是，在我们进入马戏团，看到他从天花板上坠下来之前，他就没在监控里出现过？”
    负责中控的警官点头道：
    “没错，一直没有出现。
    我还以为马戏团有什么秘密通道可以避过监控进去呢！”
    听到这话，林宇皱起了眉头：
    “如果马戏团有什么秘密通道进去，而表演也的确需要秘密通道的话。
    那李维为什么会出现在监控里面？
    顾队长，老板之前是不是说过，他亲眼看到李维走进马戏团？”
    “嗯，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顾峰点头道：
    “林生，你发现了华点！
    如果演出的确需要用到秘密通道，那李维就不可能在监控中出现！
    也就是说，在进入马戏团的过程当中，老板和李维两人中有一人没按常理出牌。
    只是，不知道是他们两个人中的哪一个。”
    “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老板也出事了！
    假如他们两个进入马戏团的方式不一样，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人有问题，那又怎么会两人都出事呢？”
    “会不会是苦肉计？”
    两人正讨论着，一个玩家插嘴道：
    “我在电视里看过，有的杀人犯为了逃脱制裁，自己把自己也弄伤，装作自己是受害者……
    我想，你们平时在查案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吧？”
    顾峰点头道：
    “倒是也有，不过……”
    “不过鬼屋老板应该不是这种情况。”
    林宇说道：
    “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施救，老板此刻已经死了。
    这可不是苦肉计了，这是要杀身成仁啊！”

 第325章 醒来的老板

    “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得问一下老板才能知道真相了。”
    “什么？”
    顾峰说话时没有压低音量，听到他这话的npc和玩家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声讨：
    “难道我们要等老板醒了才能走？”
    “我家里还有事呢，不能在这里久留！”
    “我老婆还等着我回家吃饭！”
    他们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让顾峰颇为头疼。
    他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对准那些人的方向亮了一下：
    “警方办案，你们必须配合。
    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们和案子有关！”
    他的这声怒吼，总算镇住了所有人。
    就在他想喘口气，准备思考接下来的对策时，一名警官从外面跑了进来：
    “顾队长，那个老板醒了。”
    “醒了？这么快？”
    “医生说你们救得比较及时，他并无大碍……”
    “不对啊！”
    林宇皱眉道：
    “他当时都失禁了，这应该很严重了啊！”
    “那个……医生说那是吓的。”
    “……”
    林宇一阵无语。
    顾峰见林宇不接着问了，于是接口道：
    “那他能出院吗？”
    “医院那边的同僚已经把他接回来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一辆警车出现在鬼屋的门口。
    很快，老板在两名警官的搀扶下走进了店内。
    “警官，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吧？”
    “那是，你比惊悚乐园惊悚多了。”
    听到林宇的吐槽，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都是我不好……”
    “确实是你不好！”
    林宇一点都没客气，当面怒斥道：
    “我倒要问问你，道具为什么会出问题？”
    “这……”
    “不仅道具出了问题，你人也有问题！”
    “我人有问题？”
    老板被林宇的话吓了一跳：
    “我有什么问题？
    我在我自己店里制造这么多事端对我有什么好处？”
    “哼。”
    林宇冷哼一声，将刚刚记下的笔记拿了出来：
    “你看看！
    我们让鉴证科调查过，你刚刚使用的那套道具也被人动过手脚。
    这也便罢了，监控视频居然还没有录到你进马戏团的过程。
    这是不是代表着你一直在偷偷准备着什么，不想让我们发现？
    比如……偷换道具？”
    “没，我没有！”
    老板听的林宇的话，瞬间就懵了：
    “我差点被勒死，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人都没了。
    要是你说的这些真是我做的，我难道是要自杀不成？
    我若是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我根本不会答应到马戏团扮小丑！
    至于监控没录到我进马戏团，那是因为去马戏团直接可以从后台走，不需要从监控前过啊！”
    “你承认了？”
    林宇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让老板觉得莫名其妙：
    “承认什么了？”
    “承认你撒谎了！”
    “我没有啊！”
    老板被林宇接二连三的奇怪问题，弄得有些焦头烂额：
    “这又从何说起呢？”
    “你把我们警方的人当傻子吗？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吗？
    整个惊悚乐园游戏的进行过程全都在中控的掌握下，你亲眼看到了李维前往马戏团作准备！
    怎么？李维需要做准备，你这个老板天赋异禀，比李维强太多了，所以不需要在监控下作准备，直接走后台就可以了？”
    “这……”
    老板一下愣住了：
    “你说的对啊……李维没有必要在监控下晃一圈啊，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看着老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林宇有些相信他是无辜的了。
    不过，林宇的态度并没有软化：
    “你就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老实交代吧！
    你到底说没说谎？”
    “没有！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对你们警方说了半句假话，我立刻被雷轰死！”
    “行，你这个誓发得还算诚恳。”
    让老板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宇居然还真认了这个誓。
    “诚……诚恳？”
    “对，诚恳是好事。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就证明那个在监控下面晃过的李维是有问题的。
    要么他不是李维，要么是李维有什么必须在监控下晃一圈的理由。
    不过李维已经死了，现在线索不多，这些要慢慢调查。
    不如先来解决一个眼下能解决的问题吧——道具是被谁动的手脚？”
    “我……我怎么知道……”
    老板急出了一头冷汗：
    “我要是知道，又怎么会被人害到医院去抢救呢……”
    林宇点头道：
    “能接触道具的除了你还有谁？”
    “道具师祝爽，检测员刘询。”
    “祝爽是哪位？”
    没等老板指认，一个少女就从npc那堆人里蹦了出来：
    “警官！我对天发誓，如果道具是被我动的手脚，我天打五雷轰！”
    “……”
    林宇用异样的眼神瞥了祝爽一眼：
    “你们鬼屋的企业文化是对天发誓吗？
    发出来的誓还都一模一样，批发的啊？”
    “不是不是。
    我这不是看老板发誓有用，所以才学学他吗？”
    “……”
    林宇觉得自己今天遇到的奇葩真的是一个接一个，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发誓的问题上纠结太久。
    毕竟，需要调查的事情还很多，没必要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你最后一次接触马戏团的道具是在什么时候？”
    “刚刚！游戏开始前！
    道具都是我准备的！”
    “准备好道具之后，你有没有检查过道具有没有问题？”
    “检查了啊，检查单我都填好了，你看！”
    祝爽拿出一份检查单。
    林宇翻看检查单时，直接略过前文，找到了马戏团的部分。
    “绳索……保险装置完好？
    看来凶手就是你咯！”
    “啊？”
    祝爽傻眼了：
    “为什么是我？”
    “我们刚刚调查过了，挂在你们老板脖子上的绳索是没有保险装置的，你检查单上却写着保险装置完好……”
    “老板，我错了！”
    祝爽“噗嗵”一声跪倒在老板面前。
    这动作，把一旁的林宇给吓了一跳。
    “你……你干什么？快起来！”
    祝爽没有起身，而是用哽咽的声音道：
    “我填检查单的时候想着刚刚检测过的道具不可能出问题，所以并没有仔细检查。
    我对不起您的信任，我有罪！”
    老板一下傻眼了，不知道眼前这事该咋处理。
    当着警方的面，他又不好惩罚祝爽，只能柔声道：
    “小爽，没事，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他话音一落，祝爽立刻蹦了起来，脸上的眼泪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大的微笑：
    “谢谢老板！”
    这变脸速度，让林宇叹为观止。
    不过，这出闹剧演得越假，林宇越觉得祝爽应该没什么问题。
    如果有问题，她就不会表现得如此跳脱，来加深警方对她的印象了。
    “刘询是哪位？”
    林宇决定暂时把祝爽放在一边，先调查一番另一个人再说。
    可是，老板却说道：
    “刘询不是我的人，是道具公司的人。
    我有他电话，要不我把他叫来问问？”
    “可以。”
    林宇点头道：
    “尽快。”
    老板立刻走到前台，从里面摸出一本手册。
    他翻开一页，然后抓起手边的座机拨了出去。
    才平静的和电话里的人说了两句，他的眼睛就瞪了起来，整个人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看起来特别可怖：
    “什么？失踪了？他怎么能失踪呢？
    他要是失踪了，我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326章 查无此人

    为了弄清楚老板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林宇决定到那家负责检测的公司去走访一下，看一看那个叫刘询的人到底是不是失踪了。
    他找老板问清了最爱游公司的地址，随后拉着对方一起离开了鬼屋。
    至于鬼屋内滞留的npc和玩家们的处置，林宇有他的看法。
    “玩家们可以放走了，npc们恐怕还得留一下。
    反正他们都是这个公司的员工，在公司多待一天权当上班也无所谓。
    至于加班费，就要看老板有没有良心了。”
    顾峰考虑一阵以后，决定先按照林宇所说的做。
    他立刻安排人手，将玩家们各自送回了家。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
    他通知了监控中心，盯住这些玩家们的家门口，防止林宇判断失误，使真凶逃脱。
    另一方面，他宣布了npc们不能离开的决定。
    这一决定使得npc们立刻炸开了锅。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说，顾峰都没有丝毫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就在一阵骂声当中，林宇和顾峰两个人离开了鬼屋，前往最爱游公司调查刘询去了。
    林宇多了个心眼，在临走时，拿走了老板之前提供的那份检测报告。
    ……
    来到最爱游公司后，林宇直接拿着检测报告对前台道：
    “你好，我们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的。
    在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案件当中，发现了一份材料证据。
    这份证据是一份来自你们公司的道具检测报告，检测员叫刘询。
    我们想找这个人了解一下情况。”
    前台的眉头一皱：
    “我们公司在江城的分部只有二十多人，这二十人当中没有一个叫刘询的。”
    林宇愣了一下：
    “没有？
    什么意思？”
    前台接过林宇手上的检测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向了公章：
    “这公章看上去不太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这样吧，我让我们公司检测部门的总监过来看看，2好吗？”
    林伟点头道：
    “没问题，让她过来看看吧！”
    前台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一身职业装的成熟女性踏着高跟鞋款款而来。
    到达前台以后，她顺手从前台姑娘的手中接过了检测报告：
    “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林宇指着报告，说道：
    “这个检测报告涉及到我们正在查的案子，里面写明了出具报告的是你们公司，检测员叫刘询，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有关这份报告的情况。”
    “假的！”
    检测部门的总监直接对报告盖棺定论：
    “这份报告的格式与我们公司的制式并不相同，最后的公章模糊不清，而我们的公章是会时时换新的，绝不会出现这种模糊的情况。
    而且，你们可以查一下我们公司的人事档案，并没有一个叫刘询的人。
    综合这几点来看，这份报告应该不是我们公司发出去的，而是有人伪造的。”
    “伪造的？”
    顾峰将报告拿了回来：
    “怎么会是伪造的呢？”
    “警官要是不信，可以跟我来一趟检测部门。
    我把我们出具过的报告给你们看，你们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为了得到一个准确答案，林宇和顾峰两人跟着检测部的总监，一同进入了最爱游公司内。
    正如前台所说，最爱游在江城的分公司部门并不多，一共就五间办公室，其中分部的经理，副经理各占据一间，剩余的三间则分别属于财务，检测以及外务部。
    检测部办公室里一共坐了五名检测员，看到自己的总监进来，他们立刻起身打招呼。
    总监摆了摆手：
    “你们先坐下，小吴，把这两年我们开具的报告一样整理两份，拿过来给两名警官看看。”
    他话音一落，一名男生立刻起身，来到一个档案柜前，开始在里面翻找。
    两分钟后，四份报告就摆在了林宇和顾峰面前。
    林宇和顾峰各持两份，开始翻看起来。
    两个人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就确定了检测部的总监没有说谎，最爱游的正式报告和鬼屋老板手中的那份报告比对之下，差距之大令人发指。
    在没有见过正式报告的情况下，鬼屋那份报告或许还真能鱼目混珠。可在见到了正式报告以后，两人只觉得鬼屋老板手中的那份报告简陋的无以复加，可信度几乎为零。
    “惊悚乐园这个鬼屋游戏你们知道吧？”林宇突然问道。
    检测部的总监点头道：
    “惊悚乐园是我们公司出了一款鬼屋游戏，不过，这款游戏我们并没有卖到江城……”
    “并没有卖到江城？”
    林宇掏出手机，把刚刚自己在鬼屋拍到的一些照片拿了出来给总监看：
    “这是你们出的惊悚乐园游戏吗？”
    总监看了一下林宇才手机上的照片，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在哪里拍的？”
    “一间鬼屋，而且是江城的鬼屋。
    惊悚乐园是他们的主打游戏。
    也就是说，在你们没有把惊悚乐园卖到江城的情况下，这款游戏已经有江城商家在代理了。”
    “被盗版了吗？”
    总监有些纳闷：
    “不应该呀，这款游戏的保密工作我们公司做的还挺到位，被流出去可能性不大……
    要不这样吧，我跟公司总部联系一下，确认一下这件事情，你看怎么样？”
    顾峰点头道：
    “确认一下吧！
    若是这款游戏真的被人盗版了，我们也好追着线索去找到盗版商。”
    总监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然后走到了落地窗边，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
    对于总监避嫌的动作，林宇和顾峰并没有阻拦。
    他们知道，这通电话可能会涉及一些商业机密，不能让两人听到。
    大约过了五分钟，总监再次回到了两人面前。
    只是这会儿，她脸上阴云密布的表情，让林宇和顾峰都能猜出恐怕这次询问的结果不太好。
    只是不知道，是对最爱游不好，还是对警方不好。
    沉思了一阵以后，总监才说道：
    “刚刚我跟公司那边打了一通电话，一方面询问了一下惊悚乐园是否有可能被盗版，另一方面，则是问了一下那个叫刘询的人，公司那边是否知晓，
    结果，刘询的确是总公司的人，作为总公司检测部门的一名普通职员，在一次维修惊悚乐园道具的过程当中，他记下了所有道具的相关数据，并找到厂商生产。并偷偷将道具贩卖给了龙州的部分商家。
    我想，你们在江城发现的这些有惊悚乐园的鬼屋，购买的就是这套盗版，
    而刘询本人，就是这套盗版的提供商。
    或许正因为如此，这份假的检查报告才会由他出具吧！”
    “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
    林宇点头道：
    “那你们公司是否知道刘询现在在哪儿呢？”
    总监摇了摇头：
    “他做我们公司游戏的盗版，躲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他在呢？”
    这话让林宇无从反驳，于是他拉着顾峰站起了身道：
    “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了。
    我们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会再跟您联系的！
    方便给我留个电话吗？”
    留下了总监的电话后，林宇和顾峰撤出了最爱游。
    等上了警车，林宇这才对顾峰道：
    “虽然，我们在最爱游调查到的一切，看上去合情合理，但并不代表这就一定是真相。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一方面，我们可以当做刚刚那个总监所说的都是真的，调查盗版的惊悚乐园的贩卖情况，从而框定这个盗版商刘询有可能呆着的位置，想办法把他抓回来。
    另一方面，我们也得假设总监说谎了，刘询其实就是最爱游的人。
    那么，我们只要盯紧最爱游，就有可能把刘询给揪出来。
    除此以外，我觉得我们还有必要调查一下鬼屋老板的行踪轨迹……”
    啊？为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相信他了吗？
    一个差点被凶手杀死的人，总不能和凶手是一伙的吧？”
    “如果要杀他的人真是凶手，他自然不可能和凶手是一伙。
    但我们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刘询和鬼屋老板是相识的，两人做了一个局，害死了李维。
    随后，两人闹了些什么矛盾，导致刘询又想对老板动手……”
    “打住！”
    顾峰拦住了林宇的话头：
    “我觉得你这根本说不通！
    如果刘询和老板之间真有矛盾，并且老板和刘询熟识，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刘询抛出来吸引我们警方的注意力呢？
    这样他就能反将刘询一军了啊！”

 第327章 真正的刘询

    “好像也是有些说不过去……”
    被顾峰提醒后的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点头道：
    “这么说来，老板和刘询不认识的可能，比认识要大多了……”
    “也不一定。
    我觉得要确定老板和刘询之间的关系，还是得问问老板本人才行……”
    “那是自然。”
    林宇两手一摊：
    “不过无论他们有没有关系，我始终觉得这个老板不简单。
    即便他不是这个案子的凶手，也一定和案子有莫大的关联，甚至有可能是这个案子发生的先决条件……
    至于他成为这个先决条件是被人利用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我就不太清楚了。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把老板抓来问问吧！
    这样，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这个倒霉催的鬼屋老板，刚刚经历一次在自己的鬼屋里惊魂，又在医院里和死神斗争了一番。
    如今，惊魂未定的他，被警方带回了警备局，铐在了审讯室里。
    “两位警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呀？”
    也不知老板是不是被之前在马戏团发生的事吓破了胆。
    此时的他，精神还上有些恍惚。
    直到查觉自己被铐在审讯室里多半是被当成了犯人，他才反应了过来：
    “难道……你们觉得是我杀了李维，所以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林宇冲的老板竖了个大拇指：
    “这里是江城市警备局的审讯室，就是用来审讯嫌疑人的。
    如果不是我们手头有足够的证据，你也不会被送到这里来。
    所以，我奉劝你一句。
    若你真是杀害李维的凶手，赶紧先认罪，以免所有的线索被我们查了出来，导致你成了一个抵死不认的，不配合的警方调查的嫌疑人。
    如此一来，你很可能被法院认定应当重判！”
    “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不太懂啊，我没有杀人！”
    “每个被带到这里的嫌疑人都说自己没有杀人，直到证据甩到脸上才会承认。
    这么跟你说吧……”
    林宇拿出了一个证物袋，证物袋里正是之前老板提供的那份检测报告：
    “这东西你还认识吧？”
    “认识啊，这是惊悚乐园里面道具的检测报告！”
    “认识就好，我们拿着这份报告去了报告上显示的最爱游公司，结果人家告诉我们报告是假的，签字的人是假的，甚至你购买的那一套惊悚乐园都是假的！
    你提供的证据这么假，你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假的？”
    老板一愣：
    “难道说是盗版？难怪这么便宜啊！”
    林宇没有打断老板的自言自语，而是饶有兴致的听了下去。
    只听老板继续说道：
    “在买的时候我还在想，正版的惊悚乐园不可能打五折卖呀。
    只是这价格实在是太诱人了，这种城限游戏一个城市只能有一套，若是被别人买走，我就亏大了！
    而且，我还实地看了道具，跟正版的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我才一时鬼迷心窍，根本就没有调查清楚这东西是正版还是盗版，稀里糊涂的买回来了……
    只是，就算这套惊悚乐园是盗版，但是检测是实实在在做过的。
    这份检测报告上的内容我都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
    “检测报告是什么人出的？”
    “就是报告上签名的刘询啊！”
    “你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老板点了点头：
    “知道，他在江城市夏江区和田产业园开了一家代理工作室，负责代理最爱游公司的游戏产品！”
    为了弄清楚这个刘询是不是真是最爱游公司叛逃的盗取游戏重要数据检测员，同时也弄明白惊悚乐园鬼屋中“惊悚乐园”这场游戏道具到底是不是真的通过了检测，林宇和顾峰两人在审讯结束后，一致决定先到夏江区去探探路。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江城市局出发了。
    路上，林宇忍不住吐槽道：
    “顾队长，咱们是不是得加强一下夏江区的治安条件啊？
    我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往夏江区跑了！”
    “夏江区的治安条件其实不差，我们老往这边跑，是因为很多人在城区犯了罪以后喜欢往郊区溜。
    这一溜，他们就发现夏江区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就特别适合隐藏，所以这些家伙总往这里跑。
    不过，这一次咱们要查的刘询可是根本没跑，他只是在夏江区混得风生水起，自己都搞起了工作室，开始卖游戏了而已……”
    两人一路聊，一路朝这夏江区的和田产业园而去。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警车便停在了产业园的门口。
    产业园里的公司很多，但是像游戏代理这种小公司，自然不可能在产业园内占多大面积，多半会在产业园配套的写字楼里办公。
    因此，林宇和顾峰没有犹豫，直接找门口的保安问到了写字楼的位置，直接来到了写字楼里。
    商用写字楼一般会在一楼标识每层楼有哪些公司，林宇和顾峰两人一眼就看到了“最爱游”这三个字的金色招牌。
    于是，他们根据招牌的指示坐电梯来到了五楼。
    电梯门一开，林宇吓了一跳。
    因为，这层楼是卖鬼屋游戏道具，所以整个走廊被装扮成了鬼屋的样子，看上去颇为渗人。
    虽然在别的行业，“阴森恐怖”绝对是种忌讳，容易赶走客人，但在鬼屋道具这个行业则不然。
    若林宇和顾峰是鬼屋的老板，在电梯开门的一刹那，一定会被布景震撼到。
    作为前来购买布景道具的人，看到能震撼到自己的布景，自然应该心生欢喜，愿意花钱去购买这家公司所生产的道具。
    这样一来，阴森恐怖反倒起了一个广告的作用。
    恐怖氛围浓厚的背景墙上写着一行字：“最爱油江城代理工作室”。
    这行字下面有一个箭头，指向了电梯的右侧。
    林宇和顾峰顺着箭头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前台。
    只是，前台后面并没有坐人，上面只是竖了块牌子：
    “商业洽谈请直接入内。”
    林宇和顾峰两人自然也没客气，直接走进了公司内。
    一进门，林宇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办公桌。
    这办公桌不小，看上去特别有质感，一般在一家公司，只有老板级别的人物能用上这种办公桌。
    在桌后坐着一个约摸三十出头的男人，正对着的一台电脑的屏幕，双手在键盘上翻飞，也不知在输入些什么。
    听到门口有动静，那人抬起头来，看到了林宇和顾峰。
    两人来的时候穿的是警服，因此，那人一眼就看出了来人是警官：
    “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刑侦队的，不管知识产权的事，你不用担心。
    你就是刘询吧？”
    林宇的开场白让刘询心中有了数……
    “没错，我就是刘询。
    你们是为了……最近江城惊悚乐园死了人的事来的吧？”
    刘询不拐弯抹角的性格，倒是让林宇和顾峰很是喜欢。
    他们遇到过太多喜欢绕圈子的嫌疑人了，偶尔遇到个直来直去的，还真是让他们感到愉悦。

 第328章 刘询

    林宇笑着说道：
    “没想到刘老板还挺实在啊！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为这事来的，你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吗？
    没有的话，咱们就得回警备局说了！”
    “你们怀疑我？”
    刘询有些惊讶：
    “我跟这个案子唯一的联系，恐怕就只有那本检测报告了吧！
    你们怀疑检测报告有问题？”
    林宇点了点头，拿出检测报告，放到了刘询的面前：
    “报告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
    刘询相当实在：
    “本来这份报告是真的。
    我从最爱游公司出走是合理合法的，甚至拿到了最爱游公司对我的授权！”
    说到这里，刘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授权书：
    “结果，最爱游公司以我泄露公司机密的名义，单方面取消授权，而且将我打为叛徒！
    一气之下，我才找到了公司的合作厂商拿回来有我设计制作的惊悚乐园道具！
    东西是我做的，版权也是我的，不存在侵权。
    他们卖的才是盗版！”
    刘询越说越气，都开始拍起了桌子。
    林宇赶紧拦住了他：
    “行，我理解你，你和最爱游公司之间的恩怨和我们警方……确切的说是和我们刑警队没什么关系。
    我们只想知道你怎么看这份报告。”
    刘询举起右手：
    “我对天发誓……”
    林宇压下了他的手：
    “不用发誓，你这毛病跟谁学的？怎么你们干这行的都喜欢发誓啊？”
    “不发誓怎么让你们相信我呀？”
    “你只要能说出一个能让我们信服的理由就行，不需要来这些虚的。”
    刘询无奈的一摊手：
    “我只能说报告里的所有内容我都愿意为之负责，每一项检测都没有任何问题。
    我是一个搞检测的技术人员，也是搞游戏研发设计的专业人员，我不会亵渎我的专业，也请你们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报告里的每一项检测数据，都是在我认真检查以后得出的结果。
    我甚至可以保证不会有一处错漏。
    若是有，你们大可以把我抓去坐牢！”
    刘询说得信誓旦旦，林宇从他脸上没能看出一丝说谎的迹象，这让林宇开始渐渐觉得，或许刘询真的没有撒谎。
    “这段时间会有警官在公司附近盯着你，也请你不要离开江城，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要求你前来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希望你能理解。”
    还烦请你给我们留个电话，以便我们随时能够找到你。”
    在和刘询聊了几句，发现在无法获得新的线索以后，顾峰直接结束了这次问询。
    刘询对警方的做法并不反感，甚至在临走时还紧握着顾峰的手，说道：
    “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查到真相，我怀疑这件事情和最爱游的总公司有关。
    李维是我很看好的一个鬼屋工作人员，他想和我合作开一个新的鬼屋。
    我和他一直在洽谈这件事，甚至有想法劝他离开鬼屋，跟着我把工作室发展壮大。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出事了，你说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吗？”
    刘询提供的新线索引起了林宇的注意，他回头问道：
    “你说的这些有真凭实据吗？”
    刘询回头指着自己的电脑，说道：
    “这里面有许多录音记录，是作为我和李维之间等会议纪要存在的。
    你们可以拿去听。
    不过，有些内容涉及了公司的机密，还希望你们警方为我保密。”
    “这一点你放心，不涉案的部分我们没有兴趣，涉案的部分我们也不可能全部公开。”
    刘询点了点头，接过顾峰顺手掏出了u盘，插上了自己的电脑，然后将那些音频拷贝给了顾峰。
    拿到音频以后，顾峰带着林宇离开了刘询的工作室。
    路上，林宇对顾峰说道：
    “刘询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是真的……”
    “你这么容易相信他？”
    听到顾峰质疑自己，林宇摇头道：
    “不是容易相信，而是从各种细节观察他，都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而且他最后提出了那一点线索，还真对我们调查有帮助……”
    “或许是他放出的障眼法呢？”
    顾峰提醒道：
    “要知道嫌疑人最好的脱罪方式，就是抛出另一个嫌疑人来吸引我们警方的注意力，而刘询所做的正符合这一点。”
    林宇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
    如果我是刘询，想要抛出一个吸引警方注意力的嫌疑人，我会抛出那个鬼屋的老板。”
    “哦？为什么呢？”
    “因为我和鬼屋老板之间的利益关系仅限于惊悚乐园这一个游戏。
    抛出他来，警方怎么查都只能围绕着老板以及惊悚乐园，最终我这个搞技术的人自然更容易脱罪。
    可是，刘询抛出的却是最爱游公司，而最爱游公司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并且，他说过他和李维之间有多次接触，和最爱游公司也是有极大的牵扯，甚至有仇。
    如果我是他，我绝不会用这样容易引火上身的方法来吸引警方的注意力，你觉得呢？”
    顾峰沉吟了一阵，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
    或许是我多虑了吧！
    那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吗？”
    林宇思忖了片刻：
    “如果刘询不是在信口开河，那么凶手很有可能隐藏在惊悚乐园的npc当中。”
    “为什么这么说？”
    “假如最爱游公司真的是幕后黑手，害死李维的原因也真就是因为李维想和刘询合作。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联系李维现在所在的公司中的某一个人，找机会干掉李维。”
    “你没觉得这个杀人动机很牵强吗？”
    顾峰忍不住吐槽道：
    “最爱游公司真要杀人，也会去杀刘询，杀李维干什么？”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有种猜测。
    李维手中握着某种资源，这资源真能让刘询发展壮大，甚至威胁到最爱游公司。
    这个资源，或许是经济上的，又或许是一个把柄……”
    “把柄？”
    顾峰一愣：
    “这怎么说？”
    “据我们目前所知，李维是这个鬼屋的工作人员，但我们并没有调查李维在来到鬼屋之前的身份。
    我们在调查过程当中下，意识的认为李维的人际关系已经被摸清了，因此调查的不够细致。
    或许，李维之前有什么特殊身份，使他知道了最爱游公司的某些秘密，而这些秘密则是对付最爱游公司最有利的武器。
    若真是这样，最爱游公司可就有理由干掉他了！
    相对而言，仅仅只是盗版游戏的刘询，威胁则要小了很多……”
    “你说的有点道理……”
    顾峰掏出手机，将车停到了路边，然后给刑侦队打了个电话，要求刑侦队那边尽快调查李维在进入惊悚乐园鬼屋之前的相关档案。
    做完这些以后，顾峰再次发动汽车，带着林宇回到了鬼屋。
    此时，之前还义愤填膺的npc们早就安静了下来。
    他们认命了。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是胳膊警方是大腿，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
    看到林宇和顾峰进来，他们都站起了身。
    “警官，怎么样了？我们能不能走了？”
    其中一个npc忍不住问道：
    “你们总不能把我们关在这关一辈子吧？
    我们现在应该连嫌疑人都不是吧？
    这样限制我们自由合适吗？”

 第329章 目标转移

    “不好意思，各位。”
    林宇清了清嗓子，说道：
    “虽然不是你们所有人都是嫌疑人，但是嫌疑人很可能在你们当中。
    在我们得出一个确切结论前放你们离开，很有可能就是在纵容嫌疑人逃脱。
    所以，你们少安毋躁，等我们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走。”
    听到嫌疑很可能在自己这群人里，npc们炸开了锅。
    不过，他们并没有把矛头对准警方，反倒是向自己的同伴们投去了怀疑的眼神。
    毕竟，谁都清楚此时越是找警方麻烦，反而越显得有嫌疑。
    想要离开这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个可能是嫌疑人的家伙揪出来。
    可是，所有人只是叽叽喳喳的在讨论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并没有任何线索从他们的嘴里吐露。
    林宇观察了一阵以后，无奈的把顾峰拉到了一边。
    “顾队长，恐怕我们得用别的手段查一下那个嫌疑人是谁了。
    这些npc们靠不住啊！”
    顾峰想了想，说道：
    “要不……我问问李梦瑶？
    技术科那边就算查不出可疑的人，至少能知道哪些人和李维接触过。”
    林宇点头道：
    “那就有劳顾队长了！”
    顾峰不是很想和李梦瑶联系，毕竟每次跟李梦瑶联系他都免不了挨一顿冷嘲热讽。
    不过，为了破案，他再不愿意这么干也得干。
    李梦瑶这次破天荒的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直接表示帮他查一下记录。
    这让顾峰有些受宠若惊。
    要是他知道李梦瑶只是刚刚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懒得跟他废话，恐怕又要气得火冒三丈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李梦瑶的电话才打了进来。
    这一次，李梦瑶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在李维进入惊悚乐园前，有一个npc接触过他。
    接触他的npc已经化好了妆，从妆容判断，应该是摩天轮场景中演那个从游戏设施上坠落死亡的冤魂的人。
    有了这个判断，林宇和顾峰便有了清晰的调查目标。
    他们一同用目光扫过全部人群，把npc们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们最后的目标是自己。
    最终，两人的目光终于定格，林宇说道：
    “朱恪，你好，能跟我们单独聊聊吗？”
    林宇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朱恪的身上。
    这个朱恪，正是李梦瑶说的那个摩天轮冤魂的表演者。
    朱恪的脸色突然煞白，可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可以，我们聊聊。”
    在老板的安排下，朱恪被林宇和顾峰带进了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老板的私人地盘。
    按老板的设想，等他挣够了钱请来一个前台，那他就能在这里惬意的办公了。
    办公室内，林宇盯着朱恪盯了许久，这才问道：
    “摩天轮场景是你的活动范围，对吧？”
    “是的，摩天轮那个坠落的幽灵就是我扮演的。”
    这一点，朱恪自然不能撒谎。
    “我们查到，你在进入惊悚乐园之前，和李维有过接触？”
    “是的。”
    朱恪依旧没有隐瞒，只是，他在说完这两个字以后，突然压低了声音：
    “但我不是最后一个见李维的人。”
    “不是最后一个？”
    林宇一愣：
    “那最后一个是谁？”
    “一个玩家，长头发，女生，长得还挺漂亮。”
    朱恪的描述虽然笼统，但是玩家中符合这个条件的女生只有一人。
    因此，林宇和顾峰立刻就知道了他说的是谁。
    “你是说……李丹？”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只知道她和李维接触过。
    如果你们认为和李维接触过的人都有嫌疑的话，那她的嫌疑可比我的要大多了！”
    朱恪说的话语焉不详，让林宇和顾峰都有些怀疑其真伪。
    见两个人不信，朱恪又添了把“柴”：
    “他们见面见得非常隐蔽，似乎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要不是我进惊悚乐园大门时回了下头，几乎不可能发现躲在暗处的他们。”
    “暗处？那你到底看没看清他们的脸？”
    朱恪这下有些结巴了：
    “这……这……这……没看太清。
    只能看清那人是一头黑色长发。
    只是所有玩家里黑色长发的就只有那么一个，所以我就认定是她了……”
    林宇一拍桌子怒道：
    “现在是你胡说八道的时候吗？
    如果那人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戴了个假发呢？”
    “也……也有可能。”
    朱恪的话说得越来越没底气，这让林宇和顾峰也越发觉得把目标完全锁定在李丹身上是不可取的。
    但是，朱恪虽然对和李维接触的人的身份描述不明，但对两人见面的场景却是如数家珍。
    这足以证明这一幕让朱恪印象深刻，同时也让林饮觉得他不像在撒谎。
    为了证明朱恪是否胡说，林宇和顾峰商量起来。
    “顾队长，既然无法证明朱恪说的不对，那我们就不当他说的是真的，以此为原点查呗！
    反正就算没查到什么，我们也不会少一根汗毛。
    朱恪现在落在我们手里，也不可能跑得了。
    扣住他，然后查玩家，对我们来说并不吃亏。”
    听到林宇的建议，顾峰点头道：
    “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做吧。
    我现在就让人把所有玩家全都带到这里来，再次询问一遍。
    我想，我们总能发现那个和李维接触的玩家的真实身份的！”
    再次把玩家们召集起来，并没有费多大周折。
    毕竟，玩家们一直在警方的监视之下，根本跑不了。
    当玩家们出现在鬼屋时，npc们竟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知道，嫌疑人不在他们之中就在玩家之中，这让他们和玩家之间形成了一种莫名的竞争关系。
    只要责任在对方身上，他们就会产生奇怪的轻松感。
    林宇看出了npc们的状态，但也没有过多苛责。
    毕竟，谁被一直关在这里，心里都不会有多好受。
    “根据我们调查，有一名玩家在李维进入鬼屋前曾经与其有过一次近距离接触。
    而且，这次接触还十分隐蔽，似乎怕被人发现。
    这个人是谁，我希望他站出来。
    如果他真的无辜，我们警方绝不会冤枉他。
    我们现在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这个人和李维到底说了什么。
    如果你们谁都不认，我们就只能一点一点的查了。
    到时候，若是让我们查出了什么端倪……
    抗拒从严的后果不用我们多说吧？”

 第330章 罗生门

    “是我！”
    让林宇有些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句本没有抱太大希望的威胁，居然起到了作用。
    更让他意外的是，站出来的人还真是李丹。
    “根据举报人的描述，我们觉得可能是有人在模仿你的样子，想要嫁祸给你。
    没想到这个和李维说话的人还真是你呀！”
    听到林宇的话，李丹皱起了眉头：
    “警官，我听你话里的意思是，你们想要的那个承认和李维见过面的人找李维聊的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我可没有！”
    李丹一边说着，一边退回了玩家当中，显然被林宇吓得不轻。
    林宇赶紧解释道：
    “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不代表就是事实。
    既然你能站出来，多半证明你的心里没鬼。
    既然你心里没鬼，直接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找李维就可以了。
    只要你解释的合理，我们是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
    李丹怯生生的看着林宇，良久才又站了出来：
    “我只是胆小，所以想跟工作人员说一声，能不能一会儿不要吓我……”
    “那你为什么不跟老板说，而要跟李维说呢？
    据我所知，李维只是普通npc当中的一员，并不具备管理其他npc的职能啊！
    跟他说有用吗？”
    “是他说有用的呀！”
    李丹伸手一指，指向了朱恪。
    林宇的目光落在了朱恪的身上：
    “看来，有人没说实话呀！”
    “什么意思？”
    李丹听出了林宇话里有话：
    “难道是是这个人跟你们说我见过李维？”
    林宇点了点头：
    “没错，朱恪是摩天轮亡魂的扮演者，我们通过监控视频查到他在案发前曾经和李维说过话。
    所以，我们找他来了解情况，而你和李维见过面的事，就是他告诉我们的。”
    林宇丝毫没有客气，把朱恪卖了个干干净净。
    但此时的朱恪，也压根不敢吭声。
    毕竟，林宇所说的句句属实，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为什么要害我？”
    李丹转脸看向朱恪，伸出手指着朱恪的鼻子：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朱恪见李丹一副准备咬死自己不放的样子，顿时急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李丹的话被警方采信，那么他之前的所有证词都将被警方认定是说谎！
    在警方还没有确定最终嫌疑人的情况下，被认定说谎，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哪有害你？
    你是不是跟李维两个人躲在惊悚乐园的门后在那窃窃私语？
    如果你只是想让他照顾你一下不要吓唬你，用得着躲在黑暗当中说这些话吗？
    你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呀！”
    朱恪的话有一定道理，因为，惊悚乐园里的监控的确没有录到李维和李丹两人单独聊天的情形，而李丹又承认和李维单独见过。
    这足以证明他们两人当时确实故意躲着监控。
    只是，这个动作到底是李维有意为之，还是李丹有意为之，就不好说了。
    “我怎么知道李维把我带到那里干什么？”
    李丹也有些着急了，她发现自己还真解释不清这件事：
    “当时我拉住李维，想跟他说一说不要吓唬我这件事。
    谁知道他拉着我就躲在那块暗处！
    而且，我看出他在听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林宇摩挲着下巴，分析道：
    “李维当时看见了某个人，觉得这个人会对他不利，所以需要躲着点。
    因此，他才把李丹拉到黑暗处……
    这么说来，朱恪，你的嫌疑不小啊！”
    林宇再次转脸看向的朱恪：
    “既然你能看到李维拉着李丹去了僻静处就，证明李维也有可能看到了你。
    或许，他就是在躲你呢？”
    面对林宇的质疑。朱恪的汗都下来了：
    “他为什么要躲我？没有道理啊！
    我和他无怨无仇，他躲我有什么意义？”
    “看来，你们俩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林宇的目光扫过朱恪和李丹两人的脸：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回警备局聊聊吧。
    或许，在那样的氛围下，你们两个能想起些更重要的东西。”
    林宇冲着顾峰使了个眼色，顾峰立刻叫人上前去拿住了李丹和朱恪。
    林宇走到李丹的面前，对正要挣扎的李丹说道：
    “如果你是无辜的，跟我们回局里去，我们了解情况以后自然会放你走。”
    李丹听到这话，立刻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她知道，既然嫌疑归结到了自己身上，如果是不配合警方调查，恐怕这嫌疑永远都洗不清。
    此时，林宇又走到了朱恪的面前，将刚刚对李丹说的话也说了一遍。
    朱恪看着林宇眼里露出些许恐惧之色，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警官都相信我是无辜的，那么我跟你们回去一趟也无妨！”
    末了，朱恪还不忘扔下这样一句，使得一旁的李丹又有些紧张起来。
    但林宇不是来做心理抚慰的，对两人说话也都点到为止。
    因此，他没有再劝李丹，而是和顾峰一起离开了鬼屋。
    至于鬼屋里的其他人，则和之前的玩家们一样被放了回去，但是却处于警方的监视之下，随时等待着可能突如其来的传唤。
    回到了警备局以后，林宇思忖再三，决定先审讯李丹。
    这并非是出自异性相吸的好感，而是林宇本能的直觉告诉他，李丹的问题恐怕不大。
    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朱恪的身上。
    由于两人身上的疑点不明，因此直接抓去审讯并不现实。
    对李丹的问话被选在了问询室里。
    “你认识朱恪吗？”林宇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丹的脸色煞白，即便问询室的气氛比审讯室要好上许多，但依旧没有消除她的恐惧。
    “嗯……那你认识李维吗？”
    见李丹不回答问题，林宇又抛出了另一个疑问。
    这一次，李丹摇头了：
    “不认识，我在找李维说不要吓我这件事之前，我都没有见过他。”
    “那你怎么知道他叫李维？”
    “不是警官你们之前说的吗？”
    “记性不错……”
    林宇对李丹的解释不可置否，只是轻描淡写的夸耀了一句。
    只是这夸赞当中是否透着不信任就未可知了。
    “那你能说说你找李维的全过程吗？”
    李丹点了点头：
    “我最先想找老板，但是老板一直在忙，我没有找到机会。
    之后，我路过化妆间的时候看到一个准备化妆的人，这人就是朱恪。
    他在化妆间里来回走动，怎么看都好像和其他的npc能够搭上话，是个交际能力极强的人。
    所以，我就拦住了他……”
    “你跟朱恪也聊过天？”
    “是的，我拦住他是想让他帮我跟其他npc说一下，不要吓唬我。
    但是，他跟我说其实他们这些npc里的一把手是李维，只要跟李维说了这件事，其他npc就不会吓我了。
    然后，我就相信了他的话，去找李维了。”
    “那你跟李维说了以后，李维帮你了吗？”
    李丹点头道：
    “应该是帮我了，我一路在游戏里通关，其他的玩家经常被吓唬，但是那些扮鬼的npc好像有意无意的都避开了我。”
    这个消息让林宇有些惊讶。
    于是，林宇的顾峰说道：
    “派人问一下其他npc到底是谁告诉他们不要吓李丹的，另外，对李丹的问询可以结束了，我想见见朱恪。”
    顾峰并没有提意见，而是立刻应了下来。
    很快，林宇说的两件事就执行了下去。
    没过多久，朱恪就再次坐到了林宇的对面。
    看到林宇似笑非笑的表情，朱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半拍：
    “警官，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李丹说是你让她去找李维的，有这回事吗？”
    朱恪没想到林宇竟然直接对着自己抛了个重磅炸弹，一时间有些心慌：
    “这个……这个……
    是这样的……”
    也不知是什么触动了朱恪的神经，使本该拒绝回答问题的他，竟直接承认了：
    “本来，李丹是想找我帮她告知其他npc不要吓唬她，但我向她推荐了李维。
    因为，我觉得李维在我们npc当中更有威望一些，因此更能帮到李丹……”

 第331章 信

    “是吗？”
    林宇撇了撇嘴角：、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林宇这“拭目以待”四个字用得莫名其妙，让朱恪很不理解。
    他不知道林宇在等待的到底是什么，只能疑惑地看着林宇，眼睛里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
    可是，林宇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拿起桌上的水杯，没事就抿上一口，似乎是一个在喝着下午茶的悠闲人。
    这让坐在他对面的朱恪感到很尴尬。
    毕竟，朱恪的心情可是一直都悠闲不起来。
    林宇的等待很快就有了结果——大约没过十分钟，一名警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递给了顾峰一份文件。
    顾峰拿过文件看了一眼，然后转交给了林宇：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们去调查那些npc的结果。
    证词显示，让npc们不吓唬李丹的人不是李维，而是朱恪。”
    林宇的目光落在了朱恪的脸上：
    “你说让李丹去找李维，因为李维比较有威望，能够让npc们卖他面子。
    可事实上，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真正让npc们卖面子不吓唬李丹的人是你自己！
    也就是说，你刚刚所说的那些让李丹和李维见面的理由是根本不成立的。
    你拿一些不成立的东西来搪塞我们警方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你想隐藏什么？
    比如……你对李维的杀人动机？”
    “杀人动机”这四个字一出，立刻把朱恪吓得面无人色。
    他猛的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
    “警官，我没有杀人，你们要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你取决于你能提供什么证据。
    据我们目前所知，你和李丹之间，撒谎的那个人是你！
    人撒谎总是要有原因的，正常情况下都是为了掩盖事实。
    你又不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撒谎，企图让我们相信你没杀过人，你觉得这合适吗？
    如果你也是我们警官的一员，你会相信你自己吗？”
    朱恪摇了摇头：
    “自然是不信的……”
    “你倒是挺实诚啊！”
    朱恪的动作把林宇给逗乐了：
    “既然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建议你说点我们警方愿意听的，否则你就成了杀害李维的第一嫌疑人了。
    以后，关于李维之死的调查，我们就会围绕着你去查。
    会不会查出些什么东西来，不好说呀！”
    朱恪叹了口气：
    “你们能帮我个忙吗？”
    “那要看什么忙了……”
    林宇没有立刻答应：
    “如果你说的这个忙既不违法，我们又帮的上，我们自然不会推辞。”
    “你觉得我会让你们警方去帮我做违法的事吗？
    我还没天真到这个地步！”
    “那就好，说吧，什么事？”
    “在我鬼屋的办公室桌子的抽屉里有一封信，那封信就是我的动机……”
    “杀人动机？”
    “不是杀人动机，你们拿到信就知道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会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这不合理吧？”
    朱恪苦笑了一声，说道：
    “是不合理，只是因为我正准备藏这封信的时候，你们就来了，导致我没有机会做这件事……”
    “不对呀！”
    林宇看向顾峰：
    “我回江城之前，这案子应该调查了一段时间了吧？”
    顾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宇又把目光转回朱恪的身上：
    “你朱恪这么长时间还藏不好一封信？”
    朱恪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
    “确实是因为没机会，我没有骗你们。
    而且在藏信的过程中，我觉得有人要害我！
    我每次想要藏信的时候，老板总能恰到好处的让我去做一些事，从而使我没有机会将那封信拿出抽屉。
    你也知道，信这种东西，若是出现在手上，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也有可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反倒是把信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会碰的人更少一些，因此在能够藏信之前，我就只能将信一直放在那里，等待时机。
    这一等，就等到彻底没了机会……”
    林宇审视了朱恪片刻，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撒谎，
    不过，他自然不会轻信朱恪的话。
    只是，朱恪提供的证据，该查还是得查。
    于是，他冲顾峰使了个眼色。
    顾峰很快就就把找信的事安排了下去。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一封信被送到了林宇和顾峰的桌面上。
    林宇拿起信看了一眼：
    “朱先生你好：
    你和李维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让下一批惊悚乐园的玩家和李维多接触接触。
    若你能做到，我将销毁手中的证据。
    若是做不到，李维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落款：一个你不会想知道是谁的人。”
    信的下面画了一个上吊自杀的小丑，这显然是直接指向的李维。
    “这封信是案发前收到的？”
    朱恪点头道：
    “是的，就在惊悚乐园即将重启的时候，我收到了这封信，上面明明白白的在提醒我，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说的做，我就会成为除李维外的第二个目标。”
    “你就这么确信写信这人手中真有你的把柄？”
    朱恪摇头道：
    “不确定。
    但是，他让我做的事也不违法。”
    朱恪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是顾峰和林宇都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既然要做的事并不违法，甚至信里也没提李维会死这件事和让玩家接触李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因此，做这件事的风险几乎为零。
    可若是他的把柄握在别人手里，那么他所承担的风险将是百分之百。
    用百分之零去搏一个百分之百，事实上是非常划算的一件事。
    因此，朱恪会这么选，完全在情理之中。
    “那你知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朱恪摇头道：
    “不知道。
    我手机丢过一次，手机里有一些重要的东西。
    至今，那部手机也没有找到。
    所以，整个鬼屋里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握住我的把柄。
    我不敢赌……”
    “好的，我明白。
    既然你不知道这封信是谁送的，那我们就来调查一下。
    幸亏这人聪明的有限，居然用手写来写信。
    或许，比对一下字迹就能清楚写信的人到底是谁了！”
    顾峰将信接了过来，然后吩咐身边的警官把信送到鉴证科去。
    然后，他又安排一个人前往鬼屋找老板要一些鬼屋的npc们写过的东西来作为字迹比对的样本。
    老板倒是实在，向警方提供的是npc们的劳动合同。
    至于他自己，则提供了一本手写的账簿。
    这些东西被送到了警备局以后，直接被送往鉴证科。
    比对的工作很快就开始了。
    整个比对的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林宇并没有再继续询问朱恪，而是和顾峰一同回到了办公室等消息。
    顾峰觉得有些奇怪，他很难理解林宇为何能如此自信的等待鉴证科比对的结果，而不是花心思去找新的证据。
    但是，他并没有问林宇。
    他只见林宇拿着一支笔，在一张纸上不断的比划，最终在老板的名字上打了个圈。
    “你觉得自己比对的结果会是老板？”
    看到林宇怪异的动作，顾峰终于忍不住了：
    “如果是他的话，他为什么会把这些需要比对的样本送到我们这里来呢？
    他完全可以推说东西不在他手上，使我们没有比对的样本啊！”
    “他很聪明，所以我们不能排除他已经想到即便是他不提供样本，我们也可能会让npc们和他现场写字，以作为比对的样本。
    因此，与其在这种根本逃不过的事情上撒谎，或者和警方对抗，还不如配合警方。
    等比对结果出来以后，再想办法搪塞。
    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那你圈老板的名字的意思是？”
    “我觉得比对的结果肯定是他，只是不太确定这封信是不是真是老板写的……”
    “你这话前后矛盾吧？”
    顾峰有些不解：
    “如果是字迹比对都已经比对出是老板本人的了，信不是他写的还能是谁写的？”
    “栽赃嫁祸呗！”
    林宇指着那封信的照片说道：
    “这封信上面的字迹非常清晰完整，没有赶工的痕迹，是人一笔一画写成的。
    证明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写信者并不着急。
    如果是你要写一封可能会被人拿来当做证据的信，你会选择在不急的情况下手写吗？”

 第332章 张老板

    “我自然不会选择手写……
    打印又费不了什么功夫。
    只要意思到位了，自然能够威胁到朱恪！”
    “对啊，所以这事实还不明摆着吗？
    如果字迹被检测出来，发现是属于老板的，那么凶手多半不会是老板。
    但是，我觉得老板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嫌疑人也不会选择伪造他的字迹……”
    这个分析听起来挺绕口，把顾峰唬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顾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一个电话打到了鉴证科：
    “我说梅傲，你做个字迹比对，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啊？
    再不做好，我和林宇都等饿了！你是想请我们吃饭吗？”
    也不知是不是顾峰的催促起了作用，十分钟后，一份字迹比对报告就送到了他的桌上。
    他拿起报告一看，笑着对林宇说道：
    “你小子还真猜对了，经过鉴证科的比对，信上的字迹真的属于老板！”
    “那就把老板带回来审讯一下吧……等等！”
    顾峰正准备下达这个命令，林宇却又改口了：
    “这样吧，先让现场的警官问一下老板见过这封信没有……”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把他带回来问不是更好？”
    林宇摇着头，笑道：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老板的反应，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这……我就有点不懂了。”
    顾峰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刚都说了，老板很可能不是写信的人，那他又如何知道信的存在呢？这应该毋庸置疑啊！
    而且，你又不在现场，你怎么就能凭借现场的警官问到的答案来判断老板是不是知道信的？”
    林宇只觉得一头黑线：
    “顾队长,有一种东西叫执法记录仪，你总不能告诉我在现场的警官都没带这玩意儿吧？”
    顾峰这才明白，原来林宇是懒得去现场，所以想用执法记录仪传回的图像来判断老板到底是不是写信的人。
    “你小子可真会偷懒啊！”
    顾峰一边笑，一边将电话打到了现场，要求现场的警官去询问老板一下，并用执法记录仪把全过程拍摄下来。
    还在鬼屋的警官动作很快，毕竟询问老板这种事根本费不了多少时间。
    十五分钟后，顾峰就收到了一段视频。
    他把视频打开，和林宇一起看了起来。
    视频里出现的正是老板的脸。
    此时，视频的声音响起：
    “问你件事儿，我们在朱恪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用来威胁他的恐吓信，上面的字迹经过鉴定是属于你的。
    所以，我们怀疑你就是威胁朱恪并杀死李维的人。”
    “没有！我没杀人！更没有写过什么恐吓信！”
    老板极力否认：
    “鬼屋是我在开，亏钱了是我负责，我杀死李维，恐吓朱恪又有什么意义呢？”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林宇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嗯……老板不是威胁朱恪的人，看来这一点已经板上钉钉了……”
    “你为何现在如此肯定？”
    “老板说的话是‘杀死李维，恐吓朱恪’，他是按照他所知道的顺序来排列的这两件事的。
    而知道真相的人，则会把这两件事反过来说。
    因为，事件真实的发生顺序是朱恪先被威胁，然后李维才死。
    所以，老板在恐吓信和杀人这两件事上，应该是无辜的。
    让人把他带回来吧，我要会会他！”
    本来，顾峰刚刚听懂了林宇在说什么，可是林宇的话锋一变，让他又傻眼了：
    “你说老板既没有恐吓朱恪，又没有杀害李维，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回来审讯呢？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做法，让我很费解！”
    “费解就对了，你都费解了，真正的嫌疑人能不费解吗？”
    顾峰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做这些事给嫌疑人看的？
    可是，鬼屋里只剩下老板一人了，哪有嫌疑人啊？”
    “嫌疑人想看到的是老板被我们带回警备局审讯，至于为什么被审讯，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在他的心中，老板被抓就证明他安全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迷惑他，让他自以为已经没有危险，从而自己蹦出来。”
    顾峰始终觉得林宇找的这些理由都颇为牵强，想迷惑嫌疑人最好的做法，并不是把老板带回警备局，而是他与林宇两人再次出警，前往鬼屋亲自询问老板。
    这样才能显得警方对此案非常重视，否则仅仅只是带回老板，在警备局外的人又不知道警备局里发生了什么，谁能清楚地判断警方找老板到底是问询还是审讯？
    总有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林宇一定是发现了老板身上的某些秘密，因此才想把老板带回来审讯的。
    一旦能够从他的身上发掘出秘密，那么这个鬼屋的案子或许就能破一大半了。
    出于对林宇之前办案过程当中神乎其技的信任，顾峰并没有拒绝林宇的要求。
    老板很快被带到了警备局，然后被送进了审讯室。
    林宇也来到审讯室里，坐在了主审席上，盯着眼前的老板一言不发。
    “我叫张记，男，今年四十二岁，是鬼屋老板。
    我没有杀人，希望你们不要把我当一个犯人看待。”
    “你进来过？”林宇突然问道。
    张记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的那些基本信息是我们在审讯当中一定会问的，你没有进来过怎么会对我们的流程如此熟悉？”
    “我没进来过，但是我有一个朋友进来过。
    这些都是他之前跟我讲的。
    我知道你们刚才一言不发，是想跟我玩心理战。
    但我也可以明确的跟你们说，我真的没有撒谎……”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林宇盯着张记的眼睛：
    “我们目前已经很清楚的知道，既不是你威胁朱恪，也不是你杀了李维……”
    “那你们抓我干什么？”
    张记有些激动：
    “你们都已经查到了我是无辜的，还把我抓到这里来，不怕我投诉你们吗？”
    林宇摇了摇头：
    “没有足够的理由，你自然不可能被送到这里来。
    所以，想要投诉不过是白费心思罢了！
    我自然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和李维的死关系重大，即便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你也逃不开干系！
    所以，我劝你老实一点，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横山村，幺二三零。”
    “这是个地址。”
    没等张记回答，顾峰便说道
    横山村听起来是个村子，事实上就在主城区和夏江区之间。
    不过这村子三年前着过一场大火，什么都没剩下。
    只是老天保佑，这场大火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大家都成功逃出了村子。
    后来，所有村民都被迁到了夏江区一个安置点居住直到现在。”
    “看来你们对横山村的事情很清楚啊！”
    “有什么问题吗？”
    顾峰皱起了眉头：
    “难道你是横山村出来的？”
    “没错，我的确是横山村出来的。
    当年那场大火的确没有伤到人，只是烧光了我们所有的家财。
    虽然我们都安置到了夏江区的安置点，但是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状态。
    我们横山村民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让生活和步上正轨，而我也正是这个时候走出了横山村，想来江城这边创业。
    所以，我才开了这个鬼屋……”
    “哦，然后呢？”
    林宇似乎对张记说的事并不感兴趣：
    “这个横山村幺二三零是干什么的？”
    “是一个地址，这个地址和最爱游公司有关。
    你们去看看，应该能查出很多秘密。”
    张记说的话如胡言乱语般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他反复强调了那个地址，林宇还是记了下来。
    他一向坚信有线索总比没有线索强，哪怕是横山村这个线索用不上，去看看顶多也就是费点事油钱。
    更何况这油钱还是顾峰出，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
    “好吧，故队长我们一起到横山村这个幺二三零看看。
    我倒是想知道我们的张老板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第333章 胆大包天

    林宇和顾峰两人刚刚商量好，准备到横山村去看一看。
    就在这时，问询室的门被敲响了。
    林宇回头看向门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看顾峰：
    “你又让人去查什么东西了吗？”
    顾峰摇头道：
    “没有啊！
    我没让人查什么……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说完，他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问询室的门。
    此时，一名警官站在门外，看样子有些紧张兮兮的。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整个人都在抖啊？”
    顾峰的三连问，使他面前的警官更紧张了。
    那个警官支支吾吾的说道：
    “顾队长……
    我们刚刚……刚刚收到个消息。
    我们之前调查的最爱游公司出事了。”
    “最爱游公司出事你紧张什么？
    是大事？牵扯到我们局了？”
    “对……有一群警官打扮的人冲击了最爱游的公司，见人就打，然后把公司里的人全给抓走了。
    现在外面都在议论，说是我们警方打人。
    局长那边儿正在紧急商议，到底该怎么办呢！”
    “到底该怎么办？当然是把那些假警官抓回来啊！”
    顾峰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他能想到的事，陈局长不可能想不到，因此只有一种可能……
    “难道说……没能抓到那些人吗？”
    门口的警官咬了咬牙，说道：
    “是的，的确没抓住，等我们的人赶到时，那些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现场的监控视频也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是脸都被帽檐遮盖住，根本看不清。”
    “装备挺齐全呀！
    他们身上的衣服难道没什么破绽？
    总不能真跟我们警方的衣服一模一样吧？
    若真是一样，那我们要查的可不仅仅只是最爱游公司的案子了，起码还得查一下是不是有谁仿制了警用装备。
    若是如此，这案子可就比现在要复杂多了……”
    那名警官犹豫了一阵，说道：
    “他们的衣服倒不是和我们的一模一样，只是从监控视频中确实看不出什么来。
    他们都很小心的遮着胸前的警号，仅只能从视频显示的颜色判断出，确实是仿的警服。”
    “看来，这些家伙到最爱游去作案，就是铁了心的要嫁祸给我们警方啊！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如我们在横山村去看看吧！”
    林宇突然上前一步，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能从那里找到些答案！”
    顾峰顿时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小子是疯了吧？
    现在什么情况你还搞不清楚吗？
    有人冒充我们警方，跑到最爱游公司抓的人，还被别人看见了！
    现在大家的矛头全指在我们警方的头上，我们这时候去横山村查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度过眼前的危机！”
    林宇两手一摊：
    “想度过眼前的危机，自然需要专业人士出场。
    罗君欣就在这里，让她帮忙就是了。
    横山村是非去不可……”
    “为什么啊？”
    顾峰有些不解：
    “你刚还说横山村就算没查出东西，我们也没损失，就证明你心中还是对横山村里查不到任何东西有一定预料的。
    可如今你又说它重要，这不前后矛盾吗？”
    “我只是改变了我的看法。”
    林宇笑了笑，说道：
    “我们刚从张老板这边问出了横山村，转脸最爱游公司就出事了，你能说这两件事之间没有联系吗？”
    顾峰对林宇的分析嗤之以鼻：
    “少来！
    横山村这件事情我们没向任何人透露过。
    甚至，我们两个知道这件事情以后，连问询室都没出。
    这消息怎么可能传得出去？
    既然消息没有传出去。又怎么会惹人注意，导致最爱游公司出事-？
    这完全不合逻辑啊！”
    “消息不一定要传出去，他们才能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峰愣住了：
    “不传出去，那去袭击最爱游的人又是怎么可能知道我们问到了什么呢？”
    “很简单，张老板知道的事情不多，而横山村的事是他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张老板被抓以后，会把横山村的事供出来，完全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所以，对方并不是因为知道了张老板供出横山村才动的手，而是在张老板被抓的一刻，就已经开始酝酿这一次袭击最爱游的事情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因为假警官抓人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顾不得继续调查横山村，从而能够拖延时间，使他们把横山村的证据消灭个干干净净。
    如果我们真是放下横山村去做别的事，才是着了他们的道。
    我的意见是，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放弃对最爱由公司案子进行调查，反倒是去查横山村。
    这样一来，就会让对方措手不及，很有可能能够找到有用的证据！”
    林宇的长篇大论让顾峰沉默了下来。
    顾峰思索了片刻以后，觉得林宇的方法似乎也并非不可行。
    正在他犹豫间，林宇又说道：
    “江城市警备局是一个庞大的机构，不止你一个人，更不止我一个人。
    我们完全可以去横山村，然后让别的人来处理最爱游公司的事情。
    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谁去处理？”
    “郑竹啊！”
    美女用手指了指正在不远处站岗的郑竹：
    “郑警官早就能独当一面了，你总不能不给他机会呀！”
    顾峰虽然对郑竹并不放心，但是他也的确想不出一个替他在警备局坐镇的更好的人选。
    加上罗君欣和陈局长都在局里，这样的阵容真想出事，其实也很难。
    于是，他点头道：
    “好吧，就按你说的，我们现在出发去横山村！
    但愿……还来得及……”
    顾峰听从了林宇的计划，下楼开上警车，带着林宇一起前往了横山村。
    越接近村口，顾峰就觉得自己的心跳越快。
    他总觉得横山村就像一个张开大口的巨兽，随时会把他和林宇吞噬。
    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又始终不得要领。
    到达横山村以后，他们把车停在了村口。
    他下得车来，这才知道自己奇怪的感觉到底为何而生。
    在他的印象当中，横山村早被一百大火焚毁，理应建筑破损，更是没有人烟。
    可此时的横山却安宁得如同一个普通的小村庄一样，不仅鸡犬相闻，阡陌交通都还在，甚至有三三两两的村民聚集在村中干活的干活，休息的休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顾峰迎面看见一个村民，他上前去拉住了对方：
    “老乡，这里是横山村吧？
    我记得这里不是被大火烧毁了吗？怎么村子还在里面还有人呢？”
    “你们多久没到过横山村了？村子早就重建了！
    那场大火两年以后，我们就陆陆续续的返回了这里，重修了以前的房屋，然后住了回去。
    虽然当年的事情对大家的确有些伤害，但毕竟这里是我们的故土，离了故土我们就是无根的浮萍，啥也不是。
    所以，我们宁可冒着风险也要回到村里，虽然上面给我们盖了安置点，但我们这些人实在住不惯那些高高的楼房，还是村里舒服啊！”
    “可你们村重建以后没有报备，岂不是连个警务室都没有？”
    “村里人都知根知底，知道我们村重建的人又不多，根本就没有什么匪患，所以没有警方的人在也无所谓！”
    “这能无所谓吗？”
    顾峰的惊呆了。
    他完全没想到在自己江城市警备局管辖下的江城，居然还有法外之地！
    不过，林宇拉住了他：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村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先问问幺二三零的事情吧！”
    顾峰只能把自己一肚子的话给吞了回去，然后问道：
    “老乡，村里是不是有一栋房子，门牌号是幺二三零啊？”
    “这门牌号……没有。
    我们村哪有那么多户啊？”
    村民想了想，又说道：
    “不过，你说的这数字我倒是挺耳熟的。
    以前村子没着火的时候，村里有一些娱乐设施，比如酒吧，网吧之类的。
    我记得有一家网吧名字就叫幺二三零网咖，就在村中心老小学的隔壁。
    后来，在着火之前就因为离学校太近被迫关门了，直到火灾也没有再开过。
    你们要找的是不是那里啊？”

 第334章 奇怪的劫持案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走，林宇，我们去那个网吧看看。”
    见顾峰竟然想去一探究竟，村民拦住了他：
    “这位警官，我可得提醒你。
    幺二三零那里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我劝你们最好别去。
    如果你们一定要去，那一定要当心。”
    “不太平？”
    顾峰一愣：
    “什么叫不太平？”
    “就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村民说这话时，表情有些神神叨叨：
    “传说幺二三零网咖老板不甘心因为学校在旁边就关门，少了一大笔收入，所以并没有真关门，而是在原址悄悄在开了间黑网吧。
    黑网吧你懂的，不会有任何部门去检查，所以消防设施这些能省的都被那家伙给省了。
    横山村火灾那天，幺二三零网吧也遭了难，据说那时里面有孩子在上网，被直接堵在了网吧里没逃出来。
    死的那叫一个惨哦！
    我们回来后，很少会往那边过。
    听往那边经过的人说，从网吧里偶尔还能听到鬼嚎声！”
    “我们是警官，不信鬼神，不怕这些东西！”
    顾峰说得言之凿凿，让眼前的村民直摇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顾峰和林宇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没有丝毫恐惧。
    两人再次谢过村民，然后便动身前往幺二三零网咖。
    两人根据地图的指示，很快就来到了废弃小学门口。
    这所小学已经破败，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
    灰色的墙体，已经褪色的塑胶操场跑道，仿佛一副黑白的板画。
    学校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群乌鸦在里面盘旋，飞累了就停在几株枯萎的植物上，气氛萧瑟，着实恐怖。
    林宇和顾峰虽然不信鬼神，但在这种恐怖的地方依旧不想多呆。
    他们快步离开学校大门，朝着旁边的废弃网吧而去。
    等他们到了网吧门口，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因为，眼前的网吧看上去比学校更阴森。
    网吧的门没有关，确切的说，是没有门。
    因为原本的玻璃门已经被砸破，露出了门后黑暗的空间。
    两人摸到门前，然后小心翼翼的跨了进去。
    顾峰打开手机的闪光灯，这才看清了网吧的情况。
    村民说的没错，这里也被大火光顾过。
    到处都是焦黑，以及厚厚的灰尘，甚至都找不到一处落脚的干净地方。
    不过，此刻也容不得两人嫌弃。
    他们只能踩着灰尘朝网吧深处走去。
    走到一半，林宇停住了脚步：
    “顾队长，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顾峰疑惑地回过头仔细倾听，但什么也没听到。
    “没声音啊……”
    就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一声呻吟声自远处响了起来。
    “啊！”
    “好吧……”
    顾峰两手一摊：
    “我听见了。”
    两人加快速度，朝着网吧挺近。
    网咖不算太大，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尽头。
    这里，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堵墙。
    但是，林宇分明听到了墙后有声音传来。
    “这声音……不会在网咖外面吧？”
    “不对，说不定这里有什么暗门……”
    听到高峰的话，林宇开始敲打起墙体，想要找到暗门的所在。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很快就发觉了一处敲打起来声音完全不同的地方。
    林宇尝试着推了几下，竟然听的了铁门的响声。
    “有意思，黑暗环境里还真看不出这里有个门。
    不过这门好像锁了……”
    顾峰拉开林宇：
    “锁？看老夫脚上功夫！”
    说完，他飞起一脚踹向铁门。
    这一次，顾峰并未拉胯，还真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门开的瞬间，一声惊呼自门内响起。
    “哎呀！”
    听到声音，顾峰下意识的将手机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他看清那边的情况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是你？”
    出现在他和林宇面前的，是被五花大绑的最爱游的检测部总监。
    “你怎么在这里？”林宇上前疑惑的问道。
    “警官！你们来了！太好了！
    我……我是被人绑架来的。”
    总监说话声音带着哭腔，显然被吓得不轻。
    “知道是谁干的吗？”
    “刘询！就是这个混蛋！就是他！”
    林宇见总监如此笃定，一时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他？”
    “因为他没有伪装！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总监的抽泣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
    “有证据吗？”
    “没有，但你们要相信我！”
    问完总监，林宇和顾峰呼叫了支援。
    他们看出总监现在根本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能等她安静一些后再作打算。
    两人就这样离开横山村，回转了警备局。
    一到局里，顾峰立刻联系夏江所接管横山村的警务，然后又带林宇出发去找刘询。
    ……
    让林宇跟顾峰都颇感意外的是，刘询居然老老实实呆在公司根本没跑。
    不过惊讶归惊讶，无论是林宇还是顾峰都没有把这份惊讶给表现出来。
    两人都决定先不动声色的和刘询聊会儿天。
    林宇自来熟般的在刘询办公室坐下，然后笑道：
    “刘总，我们又见面了。”
    刘询还是那副模样：
    “客套话少说，有什么事？”
    “你以前公司的总监唐琛被人抓了。”
    “哦，活该。”
    “和你无关？”
    “无关。”
    两人的对话言简意赅，速度飞快。
    第一轮交锋就这样结束了。
    刘询的办公室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打破沉默的不是林宇，而是顾峰的手机铃声。
    顾峰道了句抱歉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通，顾峰的眼神就变了。
    他小声对电话里说了几句，眼睛不住的在瞟向刘询。
    在挂断电话的一刻，他的脸色冷若冰霜：
    “唐琛趁送她就医的警官不注意跑了。”
    “唐琛跑了？
    跑哪儿去了？”
    “还在医院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可她为什么要跑？
    她又不是嫌疑人……”
    林宇正疑惑间，刘询开口了：
    “她就是嫌疑人。
    你不觉得她有可能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吗？
    你们不要上当。”
    “我们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她演了什么？”
    林宇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难道横山村的事是你干的？”
    “跟我无关，她被抓的事你们刚刚说过，我只是脑补了一下一个被人抓了又被警方救了女人，居然想从警方手中逃走的大戏。”
    刘询的话，倒还真让林宇和顾峰把怀疑的方向转向了唐琛。
    毕竟唐琛的行为实在是太可疑了。
    告别了刘询，林宇和顾峰迅速前往了医院。
    当他们到达医院时，医院的同僚已经掌握了唐琛的去向。
    “她去天台了？”
    “对。
    顾队长，你们也去天台看看吧！”
    顾峰和林宇在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往天台。
    当他们追到天台时，果然看的了唐琛。
    此时的唐琛，与刚刚获救时完全判若两人。
    她的头发凌乱，眼神空洞，手舞足蹈着不停大喊大叫。
    好在她口吃还算清晰，让林宇听清了她说话的内容。
    “刘询是恶魔，你们不能相信他！”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逐渐朝着天台边缘挪去。
    林宇发现不妙，立刻悄悄挪动脚步接近唐琛。
    但是天台就这么大，就算他脚步挪得再小心也难免被发现。
    当唐琛发现林宇在接近自己时，竟突然转过身去，高喊了一声：
    “刘询是恶魔！”
    然后转身作势要跳楼。
    说时迟，那时快，林宇顾不得危险，一下扑了出去，在天台的边缘一把将唐琛拉住。
    若是他跳得再远一分，恐怕就会和唐琛一起坠亡了！
    但是，他们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已经失去理智的唐琛不断的挣扎，想要跳下楼去。
    林宇只能死死的拉住她，一方面防止她自杀，另一方面还得注意不被拉下楼陪葬。
    他的体力每分每秒都在不断的消耗，眼见就要支持不住了。
    他没有回头去看顾峰，生怕一分神会出大事。
    他只是奇怪怎么这么久了，顾峰都还不来救自己。
    就在他觉得快要到极限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后腰，并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他瞬间惊呆了。
    他难以理解是怎样的大力士，才能同时拉住两个人，将两人都拎起来！

 第335章 刘询逃跑

    等他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救了他和唐琛的并不是什么大力士，而是各为首的一群同僚。
    他们用手挽手接力的方式，使力气得已集中起来，这才成功施救。
    获救后，林宇正想发表一下感言，却见刚刚救自己的警官们全都迅速离开了天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只能拉住顾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顾峰两手一摊：
    “他们本来各自有任务在身，我刚刚下达了紧急命令，才让他们赶到天台帮忙的。
    你被救下，他们自然要回到各自岗位去，一刻也不能耽搁。”
    “替我谢谢他们。”
    “我跟他们承诺过，案子破了你会请他们吃饭当面感谢的……”
    “……”
    林宇虽然对顾峰自作主张的做法很是无语，但又无从反驳。
    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一条命还不如一顿饭来着……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再去找一次刘询。
    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案子恐怕跟他脱不了干系。”
    “嗯，我们现在就出发！”
    ……
    在顾峰和林宇来到刘询的工作室后，发现刘询不在办公室。
    他们前去调取了大楼的监控，视频显示在两人离开大楼后，刘询就已经走了。
    为了找到刘询的踪影，顾峰找监控中心使用天眼进行搜索。
    可是，监控中心一小时后回报未能找到刘询的踪迹。
    林宇皱眉道：
    “我觉得刘询是故意躲着监控走的，他的形迹很可疑。
    我怀疑……他可能真是凶手！”
    ……
    虽然两人想要继续追踪刘询，但陈局长要求所有在外的刑侦人员回警备局开会的命令被送到了两人手中。
    他们不想回警备局，但也不能落了陈局长的面子。
    因此，他们决定先把会开完，再确定调查方向。
    回到警备局后，两人一头钻进了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的气氛很是凝重。
    两人听了一下先进会议室里的同僚们的讨论，听出了气氛沉闷的原因——突袭最爱游的匪徒还没能找到。
    此时，主席台上的陈局长开口了：
    “这次会议是为了集思广益，讨论那群假扮警官的匪徒可能的去向。
    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多提有用的建议，让我们尽快摆脱污名！”
    他的话音一落，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就响了起来：
    “我觉得他们可能就是最爱游公司附近的混子，被人雇用打砸了最爱游。”
    “不会，这么做太危险了，很容易被发现的。
    那些混子不是什么善茬，若是被抓了一个，其他人肯定会被出卖的。
    应该是有人从外市雇用的这批人！”
    ……
    每名警官都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但林宇却一直一言不发。
    听了许多意见后，陈局长发现了沉默的林宇，于是直接问他道：
    “林宇，别发呆了，有什么想法就说说看！”
    林宇倒也没拒绝，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些匪徒和失踪的刘询有关，我们可以从刘询入手来调查这些人的来历和去向。”
    “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陈局长有些不解：
    “刘询虽然跑了，但是你们之前背景调查也做过，他不过是个正经商人，甚至还是个技术人员，所作所为全都和商业有关，没听说过他和什么混子匪徒在一起的情况。
    难道你有什么特殊的情报没有告诉我？”
    林宇摇摇头，说道：
    “特殊情况倒是没有，这只是我的推断。
    咱们干刑侦的有一句老话说的好。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唯一答案再扯淡也是事实。
    刘询失踪恰到好处，不可能和最爱游的事情完全无关……”
    “你这话我不认同。”
    一名同僚站起身来：
    根据你们调查的时间线显示，刘询的失踪是在你们探访他以后……”
    “对啊，这证明他心虚……”
    “我不这么觉得。
    我反倒是觉得他或许出了什么事！”
    “何以见得？”
    林宇疑惑的问道：
    “难道你有什么高见？”
    那名警官摆了摆手：
    “高见不敢当，只是觉得时间线上的问题若是不解决，恐怕你的推断说不过去。”
    “愿闻其详。”
    “最爱游公司被突袭的事情在先，唐琛被抓在中，刘询失踪在后。
    而且，刘询是在见到你们以后才失踪的。
    若是前面两件事真是他做的，他完全可以直接逃跑，根本不见你们一面。
    他见你是为了什么？
    反正都是要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林宇笑了笑说道：
    “从正常逻辑来推，的确如此。
    一个正常人自然会认为案发后不跑，非要警方找上门才跑，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我认为事实并非如此。”
    “愿闻其详！”
    那名警官也学起了林宇说话，因为他很想听听林宇到底有怎样的高见。
    林宇说道：
    “你想想，我们在监控当中分明看到刘询是自己走的。
    这足以证明他遇到的不是很紧急的危险，就算真不是出自他的本意，那也顶多是被人威胁。
    此后他消失在监控当中，当然，这也不能排除他被人威胁的可能……”
    “对啊，这不就证明了我的观点吗？”
    “对，如果少了我们警方去调查他这件事，你的推断就是完全正确的。
    可惜，偏偏他失踪这件事发生在我们警方见他以后。
    我和顾队长去拜访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显得很着急。
    我相信假如他先受到威胁，然后见到我们，就算因威胁不敢求救，也不可能表现的那样的从容淡定。
    他说的话的内容，都与被救的唐琛相关，
    他似乎想让我们给唐琛定个罪。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复盘了和他谈话的过程，最终发现他似乎是一直在试探我和顾队长，想搞清楚我们警方怀疑的是不是唐琛。
    最终在一番试探过后，他得出了结论——警方真正怀疑的人就是他自己。
    这才是他后来逃跑的原因！”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那名同僚想了半天，想不到什么辩驳林宇的理由。
    毕竟，林宇去过刘询公司当面和刘询接触过，而他没有。
    他若是连林宇的走访过程都要质疑，恐怕有些过分。
    他只能鼓了鼓掌，又坐了回去。
    林宇抬头看向陈局长：
    “怎么样，我的理由够充分了吧？咱们能从刘询查起吗？”
    陈局长显然也被林宇的分析说服，他点头道：
    “好吧。
    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做。”
    这一次，被派去调查刘询的还是林宇和顾峰。
    走出会议室后，顾峰询问林宇：
    “小子你有什么想法？
    咱们从哪里查起啊？”
    林宇略微思索的片刻，说道：
    “监控中心也找不到刘询的去向，所以从刘询去向查起这件事本身就不现实。
    我们只能再次对刘询进行更深入的背景调查，同时对刘询的办公室和住所进行突击搜查才可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说的对。
    那我们就从刘询的住所和办公室开始调查吧！”
    于是，顾峰点齐了一队人马来到了刘询工作室所在，与林宇一同再次进入其中，开始了搜查工作。
    同时，他也命令另一队人马前往刘询的住所进行证据收集。
    那一队人带队的正是梅傲，这也是顾峰能够放心他们单独前往调查的原因。
    刘询的办公室内陈设之类并无变化，整个办公室还是布置的那样阴森恐怖，让刚去的警官有些心里发怵。
    顾峰给他们加油打气了好一会儿，才让搜查工作正式开始进行。
    而此时，来过两次的林宇早已无所畏惧，在顾峰进行动员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入室内开始了搜查工作。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了刘询办公的电脑。
    他依稀记得之前刘询提供和李维之间交易的证据，就是存放在这台电脑里。
    他相信这电脑一定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可是，他来到刘询办公桌前的时候，才发现那台电脑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
    这让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顾队长，过来一下！”

 第336章 破铜烂铁里的秘密

    做完战前动员的顾峰，听到林宇的召唤便走了过去，抬头看向林宇正在操作着电脑。
    他发现屏幕漆黑一片，疑惑道：
    “这电脑里应该有很多证据，你怎么不打开啊？”
    林宇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下面的机箱：
    “你倒是看看我怎么打得开！”
    顾峰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台电脑的机箱已经被砸了个稀烂，里面所有的原件都被毁损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通过技术修复有没有可能让它恢复正常，
    顾峰的嘴角抽搐了一阵，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又得找技术科了。
    我这就给李梦瑶打电话！”
    收到消息的李梦瑶派了两个人来到了刘询工作室，将那台稀碎的电脑小心翼翼的抬走了。
    林宇和顾峰都没有跟回警备局去。
    他们知道李梦瑶调查这台电脑，恢复里面的数据是需要时间的。
    他们现在回局里，也不过是干等，还不如在这边多调查调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可是，在他们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才发现，刘询逃走恐怕真的是有预谋的。
    因为，整个办公室里居然一份文件都没有。
    这就相当不可思议了。
    一个办公的地方，怎么可能什么文件存档都没有呢？
    除非，是被人毁掉或者带走了。
    无论是毁掉还是带走，都足以证明刘询此人心中有鬼，也足以证明林宇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
    不过即便是林宇和顾峰目前已经确信刘询一定是有问题。但眼前办公室里什么证据都没有，他们根本无法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可以确定刘询的去向。
    因此，对于办公室的搜索只能到此为止，林宇和顾峰二人离开了刘询的工作室，回转警备局找李梦瑶了解电脑里的数据修复的情况如何。
    刚到警备局，他们便看到李梦瑶正站在警备局的门口对外张望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顾峰走上前去：
    “怎么啦？等人呢？
    难道在等我吗？”
    李梦瑶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林宇上前一步，问道：
    “李警官，我们从刘询工作室搬出来的电脑你这边查的如何了？”
    听到林宇的话，李梦瑶才回头来，说道：
    “快了，你们再等等吧！”
    “所以……你真的不是在等我？”
    顾峰从李梦瑶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如果李梦瑶真是在等他，那肯定是调查有了结果。
    如今李梦瑶说调查尚未出结果，那等的一定另有其人。
    李梦瑶横了顾峰一眼：
    “跟你有关吗？
    你老老实实等我消息就好了，少在这跟我说废话！”
    顾峰一见李梦瑶这态度，顿时没了脾气，只能拉着林宇进了警备局。
    林宇本来还想旁敲侧击的问一下李梦瑶等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被顾峰这么一拉，他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留在那里，只好跟着顾峰回到了刑侦队。
    刚一进顾峰办公室的门，
    林宇便吐槽道：
    “顾队长，你至于吗？
    李警官也就怼了你两句而已，你就落荒而逃？
    要是让我在那留一会儿，说不定真能问出她在等谁呢！”
    “她在等谁我能不知道？”
    顾峰摆了摆手说道：
    “我看她焦急的模样，所等之人一定和正在调查的刘询的那台电脑有关。
    如果我分析的没错，应该就是我想的那个人……”
    “那个人？
    那个人是哪个人？”
    林宇只觉得一头雾水。
    顾峰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让他很是难受。
    顾峰笑了笑，说道：
    “咱们警备局技术科有一个人才一直流落在外。
    这个人是个电脑高手，同时精通硬件和软件，曾经从一台撞的稀碎的车载电脑里调出了死者生前的行车轨迹，从而锁定了嫌疑人上车的地方。
    只是，这家伙嫌警备局的事务太多太累，所以非要待在学院区的警备所的技术室，只查片区内的案子，超出范围的一概不管。
    当然，他还是有点儿敬业精神的。
    旁的事虽然他不会主动去管，但只要是我或者李梦瑶召唤，他都会过来帮忙。”
    “咱们江城警界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不仅是他，其实下面各个警备所还藏着很多人才，没有被发掘或者不愿意来警备局工作。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还是龙州警界的一员。
    无论呆在哪里，都能为龙州的治安发光发热，也不算被埋没……”
    ……
    两人聊了一阵以后，刑侦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顾峰走过去拉开门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是李梦瑶以及一个林宇看着陌生，他却一点都不陌生的面孔。
    “龙山，果然是你！
    我就猜到李梦瑶在局里门口翘首以盼，等的不可能是别人。”
    “顾队长,你在取笑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李大美女的心里只有你吗？
    要不是我和她在技术上有些交流，恐怕她一百年都不会想到我一回！”
    龙山这半开玩笑的话，让顾峰和李梦瑶都闹了个红脸。
    顾峰赶紧转移话题，问道：
    “既然李梦瑶把你请去了技术科，你应该还是做了点贡献的吧？
    总不能是觉得局里的食堂好吃，所以来蹭饭的吧？”
    “那自然不是。
    那台被你们搬回来的烂电脑已经被我复原的差不多了，硬盘里的数据恢复了百分之八十左右，也的确发现了一些证据。
    具体发现了什么，还是让李博瑶跟你们说吧！”
    顾峰的目光落在了李梦瑶的脸上。
    李梦瑶被顾峰看着，脸色还是有些微红，不过，她很快就淡定地开始说起了调查结果：
    “根据我们技术科的调查，刘询电脑硬盘里最有用的证据就是他购买火车票的记录……”
    “火车票？”
    顾峰听到这三个字，立刻拦住了李梦瑶的话头，然后拿起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是铁路所吗？
    通知进出江城的各列火车，帮我查一个人。
    具体信息，我会让监控中心给你们发过去。
    另外，帮我通知一下车站所盘查来往人员。
    若是发现和我发送的信息里的人相符的人员，立刻拦住，送到警备局来！”
    等他挂断电话以后，才再次看向李梦瑶：
    “你接着说。”
    虽然李梦瑶被顾峰打断了要说的话，略有些不爽。
    但是她知道轻重缓急。
    眼前既然发现了火车票的事情，不立刻打电话封锁铁路方面，刘询就极有可能逃走。
    顾峰这么做，实在是最佳的选择。
    “根据我们调查，这些火车票还未使用，所以刘询应该还没有离开江城。”
    “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他还没走，我们就有机会逮住他！”
    这时，林宇摩挲着下巴，说道：
    “顾队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证据留得太明显了？
    如果我是一个要逃跑的嫌疑人，我购买车票的记录一定不会留在自己的电脑里等着警方发现，甚至不会选择从网上购票。
    我会想方设法地在警方反应过来之前前往车站现场购票。
    虽然这样同样会留下自己的个人信息，但只要打好时间差，就能在警方发现之前离开江城。
    可刘询偏偏把自己购票信息留在了电脑里，这是不是太刻意了？
    如果说他不是故意的，我反正是不信的！”
    “你信不信火车站都得封锁！
    否则让他跑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且，目前我们只获得了这一样关于火车的证据。
    难不成，你手头还有什么别的证据吗？”
    林宇摇了摇头道：
    “目前没有，不过我相信很快就有了。”
    “很快？
    你又干什么了？”
    “我刚刚让郑竹警官帮忙联系了监控中心，让他调查刘询的活动轨迹。
    相信他很快就能把结果送过来。”
    “郑竹到底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
    他怎么专帮你不帮我呢？”
    林宇两手一摊，笑着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你问问他？”
    没过多久，顾峰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郑竹走了进来：
    “林宇，顾队长，这边查到结果了，你们看！”
    郑竹递上来的是一份报告。
    顾峰接过报告翻阅了一阵，发现这份报告并没有结论，只有过程。
    也就是说，郑竹只是花费的时间将刘询的行动轨迹整理了出来，但并没有对行动轨迹作任何评论。
    顾峰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报告里，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郑竹挠了挠头：
    “我觉得我的想法可能比不上你们的，还不如给你们自己看看！”
    郑竹如此谦虚，让顾峰一阵无语，也不好责怪他什么。
    毕竟他这份报告里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报告并非一无是处。
    顾峰将报告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以后，始终觉得报告里面刘询的行动轨迹还算正常，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此时与他同步看完报告的林宇却是眼睛一亮：
    “顾队长，你有没有发现刘询经常去的这家土产店不太正常？”

 第337章 土产店的秘密

    “不正常？哪里不正常了？
    这不就是一家普通的土产店吗？
    一个人去土产店买东西再正常不过了啊！”
    “不，你仔细想想。
    刚刚我们都看过刘询的办公室和家中的搜查报告，里面并没有提到在他家搜到任何和这间土产店相关的东西。
    他经常去同一家土产店却又不买东西，是想干什么？”
    “土产店不就是卖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的吗？
    什么马桶搋子沐浴球之类的……
    他家难道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或许只是不够可疑，所以鉴证科没把它们写进去吧？”
    “我不这么认为。
    关于刘询家的调查报告我看过，刘询是一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别看他的工作室布置得阴森恐怖，那只是工作需要。
    平时，他在家里过的生活是很奢靡的。
    他家里的每一件物品全都是品牌的，且价格高昂。
    土产店的那些东西他应该看不上。”
    “那他去土产店干什么？
    难道说……他和土产店的老板认识？”
    “虽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林宇点了点头，说道：
    “但是，我更倾向于这家土厂店有什么猫腻。
    刘询之所以会去，是因为他可以在这家土产店得到什么。
    比如……车票，机票又比如逃跑的路线……”
    “对，虽然你现在分析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我始终觉得这样一家小店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不管翻不翻得起，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咱们办案不就是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吗？”
    顾峰一想也对，万一被林宇这家伙说中了，恐怕这案子又能离侦破近一步。
    于是，顾峰带上林宇然后点齐人马准备出发。
    出发前，他让土产店附近的警备所先行行动，将土产店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后，他才带人赶到。
    土产店的老板本来没有察觉自己被包围，直到顾峰上门，他才有些慌了。
    不过，他的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
    至少，他记得自己只是个土产店的老板，因此，面对警方的时候，表现得很是恭敬。
    “几位警官，不知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儿啊？
    难道说……看中店里的什么东西想要批发？”
    “听你这语气，我们来这儿不是批发的，倒更像是来零元购的……”
    顾峰瞥了老板一眼：
    “怎么？我们江城的警方在你眼里就这么横行霸道？”
    那老板赶紧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警官，你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很好奇，各位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是有什么事儿……”
    “这个人认识吗？”
    顾峰拿出刘询的照片。
    老板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
    “认识，当然认识！
    这人经常来我店里。
    奇怪的是，他每次来都是逛一圈，什么都不买。
    但是，我们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总不能因为他不买东西，我就赶他走！
    结果一来二去的，他的钱我没赚到一分，人我却认清了……”
    顾峰看了林宇一眼。
    老板的这个解释也算合理，毕竟喜欢逛店子，但又不买东西的大有人在。
    刘询经常跑这一家店来逛，虽然奇怪，但也没有怪到能够当线索查的地步。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就在这时，林宇插嘴了：
    “刘询已经跑了！”
    “刘询？刘询是谁？”土产店老板的脸上尽是迷茫。
    “就是照片上这个人！”
    林宇答道：
    “他是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个故意杀人犯罪嫌疑人。
    我们找不到他，于是，推断出他可能通过某种交通方式离开了江城。
    但是，我们始终查不到他的购票记录。
    所以，我们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你这里。
    我希望你能说实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宇和顾峰唱起了红白脸，这一次由林宇来做坏人。
    见到林宇突变的脸色，以及嘴里说出的恶狠狠的话，老板这次真的慌了。
    “警官，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难道，你怀疑是我安排了这个叫刘询的逃跑？”
    “不是怀疑，是肯定。”
    林宇的语气不容置疑：
    “关于他的调查，我们已经做到了极致。
    他生活当中的每一条轨迹，我们的调查的清清楚楚。
    除了你这里，他不可能在其他的渠道得到离开江城的方法。
    你的嫌疑最大！”
    “我……我……”老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林宇把手一摊，对顾峰说道：
    “顾队长,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家店里藏着帮刘询购票的工具。
    申请搜查令吧！
    不过老板，我可要提醒你。
    自己供出来那是自首情节，要是我们警方把东西搜出来，那……”
    林宇的话没说完，老板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说！我说！
    不就是卖个票吗？至于和故意杀人扯上关系吗？”
    “这个至不至于，决定权在你自己身上。”
    “你们跟我来！”
    老板低着头站起身，带着林宇和顾峰还有一队警官走进了屋内。
    大约穿过了三间屋子，他才停下脚步。
    随后，他一个右拐，来到一堵木质的墙前。
    墙面上有一扇暗门，若不是老板亲手将暗门打开，警方众人很难发现这处奥妙。
    老板引着众人进入其中，暗门里面别有洞天。
    虽然这只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但是里面却横竖摆着三台电脑，每台电脑的旁边都放着一台特制的打印机。
    老板走到其中一台电脑前，拉开了电脑旁边锁住的抽屉。
    林宇朝抽屉里一看，发现抽屉里面装的竟全是身份证明！
    “你搞这么多身份证明，是为了提供给不方便自己买票的人，让他们能够买到机票？”
    “是……”
    老板已经把警方引到了自己店里最核心的秘密处，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也就是说，江城许多重罪犯都是从你这儿获得逃走的机会的？”
    “重……重罪犯？”
    老板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没……没有……没有的事！
    我……我只是……只是帮一些经济问题的被执行人买票！”
    “哦……”
    林宇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摸着下巴沉思。
    其实，他一直在观察老板的反应。
    直到老板说出了他真正服务的对象，林宇才发觉老板可能说的真是实话。
    “照片上那个人也说自己是有经济问题，所以找你要假身份离开江城？”
    老板连连点头，可是，没等老板开口说话，林宇就怒道：
    “你胡说！
    如果真是这样，就足以证明你从未检查过前来找你的人的身份。
    那你又怎么保证从你这里拿到假身份离开的人里，就没有真正的重犯呢？”
    “我……”
    老板被林宇给问愣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我每次做这种事都会让他们提供自己的征信报告和法院的文书的。
    只有确信他们只是被限高，我才会给他们办手续。
    而且我只做熟客生意，知根知底……”
    “熟客？”
    林宇抓住了老板言语中的重点：
    “谁介绍的？”
    “何东升……”
    “惊悚乐园的老板？”
    “对……”
    林宇明白了。
    惊悚乐园老板和刘询之间的确有匪浅的关系，这个关系使得两人默契配合，耍弄警方。
    警方虽然看似掌握了案件相关的大量线索，其实依旧被动。
    只有把案子中涉及的人全都控制住，才有可能重拾主动。
    林宇回头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和顾峰交流交流，却发现顾峰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在他好奇顾峰去了哪里的时候，顾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跟机场联系了，他们会根据照片把刘询拦下的。
    我想，应该过不了多久刘询便能落网了。”
    顾峰的想法没错，大约两小时后，刘询被发现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土产店老板的案子被顾峰移交给了其他人，他和林宇两人则立刻赶往机场，准备亲手把刘询给抓回来。
    ……
    机场离江城市区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顾峰满以为等他到了的时候，刘询应该已经落网。
    谁知道到达现场以后，他知道的情况居然是刘询仍然在逃。
    “怎么回事？”
    顾峰只觉得有些恼怒：
    “你们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刘询？”

 第338章 抓捕刘询

    “顾队长，抓不住刘询真的不怪我们！
    这家伙太能跑了，我们已经将整个机场封锁的水泄不通，并且派人在各航站楼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即便如此，他依然像只泥鳅一样在航站楼里左冲右突，让我们很难抓住他的踪迹！
    我们现在只能保证他此刻仍在机场的航站楼内，没有逃出去，但是想要抓住他却没那么容易……”
    顾峰一把将眼前的警官拨到一边：
    “行，把指挥权交给我，我来抓！
    我就不信，我亲自出马，还抓不住他！”
    那名现场负责的警官只能把林宇和顾峰引到了指挥车内，并将全部接入的监控视频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顾峰看向视频，随后在每一个视频之间来回切换，想要抓住刘询的踪迹。
    可他切完了所有的视频，却没有发现监控自动锁定嫌疑人。
    “怎么回事？你们没有启动自动锁定的功能吗？”
    现场负责的警官摇头道：
    “启动了，但是起不到作用。
    刘询这人很聪明，用抢来的丝巾和帽子遮住了自己的特征，使得系统无法自动识别。
    虽然说，他有帽子这样明显的特征，但机场里戴帽子的人也不止他一个，想要用这种特征把他甄别出来，实在是困难。”
    “不用把他找出来。”
    林宇突然说道：
    “只要让其他人不动就可以了。”
    “这话什么意思？”
    现场指挥的警官认识林宇，知道他总跟在顾峰身边办事，因此并没有质疑林宇说话的权威性。
    只是，他不太理解林宇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才出言询问。
    听到那名警官的问题，林宇回答道：
    “机场无非就几种人：
    地勤及地面服务人员，还未开始安检正在执机的人，正在排队安检的人，已经过了安检通道准备候机的人，正在排队上飞机的人，已经上了飞机的人，还有准备轮班的机组人员。
    这些人看似繁杂，但事实上他们做的事情是固定的。
    我们只需要出动人员，配合机场的保卫部门，使每个部分的人员更有效率的完成自己正在做的事，而不会在机场内乱窜。
    那么，刘询这个唯一在机场乱窜的人，便会成为一个非常显眼的目标。
    想要找到他就容易了。”
    “可这是江城的机场！”
    那名警官叹了口气，道：
    “若是小机场，你这方法倒是可行。
    可如此大的机场，想要做到你说的让各部分人各司其职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宇摩挲了一阵下巴，点头道：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
    不过，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的来。
    既然机场已经被封锁，刘询就逃不出去。
    我们则可以按部就班的一点点完成我刚刚说的这个浩大的工程。
    一个小时不行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行四小时。
    半天不行一天，一天不行两天！
    对我们来说，抓住刘询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在这上面花点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也太耗时间了吧？”
    顾峰忍不住插嘴道：
    “按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要在机场排查一个星期？
    要知道，机场人来人往，待在里面的人可不是固定的。
    这排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要不了一星期那么久，我们只要保证刘询不能出机场，也不能上飞机就可以了。
    他在航站楼里窜到哪里，跟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只要过两天他饿的受不了的时候，自然要到机场的各个店里去找吃的，而我们就算在这两天里真没能抓住他，到那时只需要守住各个饮食店，说不定就能逮着他。”
    “你想跟刘询玩消耗战？”
    顾峰算是听懂了林宇的计划：
    “陈局长那边可是还被架在火上烤呢！
    那群假扮警官袭击最爱游公司的匪徒一天没抓住，警备局一天不得安宁。
    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刘询耗！”
    “我们正在这抓刘询的消息可以公布出去，并且让机场的旅客协助我们找到他。
    同时，我们可以让警备局那边公布刘询就是那群假扮警官洗衣机最爱游的人背后的嫌疑人，我们正在全力抓捕。
    如此一来，群众就会觉得暴力执法的真的不是我们，从而将注意力转移到刘询身上。
    这样增加了对刘询的压力，更能使他早点出来束手就擒。”
    “照你这么说，坏事还变成好事了？”
    听完林宇的话，顾峰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若真是如此，就照你说的做吧！
    咱们就跟刘询耗一耗，看谁先hold不住！”
    在说服了顾峰以后，林宇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了下去。
    机场的旅客们虽然可出可进，但无论进出都会在警方的眼皮底下进行。
    刘询就算乔装打扮，也不可能躲过警方的仔细盘问。
    在刘询准备乘坐的班机飞走以后，警方已经确定他并没有乘飞机离开。
    因此，也加强了对登机口的巡逻。
    如此一来，刘询想要混上某架飞机飞走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他只能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在航站楼内游荡，时刻还得警惕警方的盘查，这对一个人的精神是极大的考验，很容易让人崩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询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加上他不怎么敢去各个商店去买东西吃，以至于他此时变得越来越虚弱。
    有时，一股冲动会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想立刻钻进其中一些商店，先买点东西吃，至于吃完以后会不会被抓那也是填饱肚子以后的事情。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么做只会成为阶下囚。
    此时的他脑袋里天人交战，是否走出去投降成为了他此时脑海当中两个不同的声音争论的焦点。
    可是，没等他考虑好这个问题，林宇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刘询先生，好久不见。
    你怎么这副打扮啊？”
    刘询看到林宇，如同见了鬼一样：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林宇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说道：
    “我们把对人物锁定的模式，从搜索特定人物改为了搜索特定动作。
    我猜到在机场耗了这么久以后，你必然会虚弱。
    能来坐飞机的人虚弱的可不多，通过一些人在虚弱时可能会做出的特殊动作，我们就能缩小盘查的范围，而你脑袋上的帽子和脸上的丝巾已经失去了作用，反倒成为了最明显的标志。
    若不是有这样标志，我很难直接找到你呢！”
    刘询听得林宇这话，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没想到我还是栽在了你们手上！
    看来，我低估了江城警方，还连累了朋友……”
    “你说这话才是真正连累你朋友吧？
    若你不说，兴许我们还不知道有朋友在帮你呢！”
    “警官，你就别在这跟我打心理战了。
    你们能在这儿截获我，就证明你们已经把土产店给掀了。
    土产店的老板跟我可没什么交情，他肯定会为了自己把我买票的全过程供出来。
    我买票的过程当中，必然涉及了那个推荐我去土产店并帮我隐瞒身份的朋友的事。
    他是藏不住的！
    我说与不说，你们都会知道。”
    林宇冲刘询竖了个大拇指：
    “看来你还是人间清醒啊！
    这样吧，先跟我们回去，咱们再慢慢聊！”
    抓住了刘询，林宇松了口气。
    有刘询在手，案子离侦破便仅有一步之遥了。
    带着刘询回到警备局以后，顾峰迅速的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并将刘询带进了审讯室。
    他很着急。
    虽然林宇之前的计划起了作用，民众对于警方是否袭击最爱游公司这件事已经有了正面的反馈。
    但若是刘询这边迟迟不取得突破，民众的信任将再一次跌入谷底。
    这对警方来说极为不利。
    刘询是扭转局面的关键！
    ……
    审讯室中，在简单询问完基础信息后，林宇便问道：
    “刘询，我有些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袭击最爱游公司还要嫁祸给我们警方，又为什么要绑走唐琛呢？
    这对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容易让你成为我们的目标啊！”

 第339章 刘询的真面目

    “嘿嘿嘿，不如你猜猜看？”
    刘询的态度让林宇很是气恼，但他的话却让林宇陷入了沉思。
    林宇仔细思忖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
    他看向刘询，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来你也不是幕后黑手，不过是一个被扔到台前来替罪的木偶罢了！
    作为傀儡，有什么感言吗？”
    “警官，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多了！
    只给你这么一丁点的提示，你就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
    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我背后还有人，这个人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所以，我建议你们警方尽快就把他抓出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好意思，你太高看我们了。”
    林宇并没有立刻起身去调查刘询背后的幕后黑手的意思，他依旧稳当当地坐在审讯室里，两眼盯着刘询的脸，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想要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又或是想弄清楚如何才能找到他，问你不是最直接了当的方法吗？”
    “林警官，你要是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刘询一边摇着头，一边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似乎是在暗示林宇若是一直问他，是不可能查到幕后黑手的。
    可惜，林宇和顾峰都是倔脾气，刘询越是这么做，两人越是稳如泰山的坐在审讯室里丝毫不动。
    只听林宇又问道：
    “你着急让我们去找幕后黑手，是不是想转移我们警方的视线啊？
    一旦我们被你引入歧途，你身上那点罪过可能就被我们忽略不计了。
    好一招金蝉脱壳！”
    “这算什么金蝉脱壳？”
    刘询冷哼一声，说道：
    “我不过是在帮你们破案罢了！
    你们不是有个政策，若是有立功表现可以减刑吗？
    我这难道不算在立功？”
    “想要立功就把话彻底说清楚。
    幕后黑手是谁，身边都有些什么人，住在哪里，经常去哪里，怎么样才能抓住他。
    把这些都交代清楚了，才叫立功。
    光告诉我们你背后有人，然后又把他的信息藏着掖着算什么立功？
    我们不定你个抗拒从严，已经对得起你了！”
    “你们这些警官真的是得寸进尺！”
    刘询吐槽了一句以后，便默不作声了。
    无论林宇怎么问，他都不在吐露一个字。
    看得出来，他是准备顽抗到底了。
    可是，刘询的表现让林宇十分疑惑。
    此时，刘询的沉默代表着他想要保护幕后黑手。
    可如果他真要保护幕后的人，他就完全可以一个字都不说，没有必要一开始先向警方声明自己幕后有人。
    警方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给他弄出个幕后黑手来的。
    因此，林宇十分费解。
    以至于他在看刘询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起来。
    他的这些变化自然落在了刘询的眼睛里。
    刘询是个聪明人，林宇的表情也逃不过他敏锐的观察。
    “警官，想不通就别想了。
    我只是随便说几个你们感兴趣的线索，逗你们玩而已。
    我可从没有说过，我给出的线索就一定是真的！”
    刘询的话，把林宇惊醒过来。
    林宇再次看向他的方向，随后从桌后绕了出来，直接站在了刘询的面前。
    “你以为我理不清你做事的逻辑吗？
    别看我刚才的确是在发呆，但我在发呆的过程当中已经将你的小九九弄了个清清楚楚！
    想不想听听看是什么？”
    对于林宇说的话，刘询一个字都不信：
    “我干出这么多没逻辑的事，你还能理清其中的逻辑，你这不是在无中生有吗？”
    “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林宇用手扣了扣刘询面前的桌子，然后双手撑了上去。
    他的脸离刘询很近，给了刘询一种压迫的感觉。
    刘询被迫向后仰了几分，才感到舒适了一些。
    此时，他内心突然有些惶恐，看着林宇准备开口的模样，心中竟慌了起来。
    可是，慌乱也逃不过林宇最后一定会说出的那些话：
    “你找人袭击最爱游公司，嫁祸给我们警方，绑走唐琛这两件事虽然看上去是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但事实上这是你的一步棋。
    你是在利用自己吸引我们警方的注意力，从而为你背后的那人拖延时间。
    这一点你做的倒是挺成功的，至少我们抓你确实费了一番手脚……”
    “如果真是这样，我又为什么会在被你抓回来以后，第一时间承认我背后有人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点都不矛盾。”
    林宇猛地拍了一下刘询面前的桌子，把刘询吓了一跳：
    “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你之前的行为看上去合理一些罢了。
    你袭击最爱游公司，绑架唐琛，已经引起了我们警方的怀疑。
    如若不供出幕后有黑手这件事，你就将成为事情的主谋。
    你并没有把握能在我们警方把你当做主谋的情况下，扛住我们的连番审讯。
    所以，你必须供出你幕后有黑手，使你自己不再成为我们警方的第一目标。
    但是，你又不能出卖你背后的人。
    所以，你才对你幕后黑手的一系列信息采取了隐瞒的策略，使得我们警方没那么快找到你的主人。
    如此一来，你既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你背后的人，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你在赌，赌我们江城警方有底线，赌我们不会为了破案直接拿你顶罪，而选择忽略你背后有人这个事实。
    我不得不承认你赌对了，但我也得告诉你，你其实也赌错了。”
    “林警官，我发现你似乎特别喜欢说前后矛盾的话。
    之前对我的供词的判断是如此，如今你说的话也是如此。
    赌对和赌错是两个极端，又怎么可能同时发生？”
    “我说你赌对，是因为我们警方的确有底线，不会拿你去顶罪。
    说你赌错啊，是因为你太小看我们警方的力量了。”
    “警方的力量？”
    “江城警方可不止我和顾队长两个人，你以为此时只有你一个人在接受审讯吗？
    除你以外，你那位朋友何东升也被请到了警备局，正在接受讯问。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面对我们警方讯问了，但这一次我们手上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他能不能扛过去就不好说了。”
    林宇看出刘询脸上表情轻松，显然这件事吓不到他。
    但是，林宇立刻话锋一转：
    “可你要知道，虽然你这位朋友对你幕后黑手知之甚少，可对你的事却清楚得很。
    若是我们从他的嘴里套出有关你的信息加以分析，应该不难判断出指使你做这些事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所以我劝你清醒一点，早点开口……”
    “不好意思警官。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询依旧不相信林宇的话，对他来说，警方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毫无根据也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查出些什么来。
    他相信自己背后的人隐藏的足够深，更相信只要自己不开口，警方就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看到刘询又想顽抗，林宇倒是有些被眼前这家伙气乐了：
    “行，你不说也行，我们会让你开口的！
    俗话说人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们一会儿就抬口棺材来把你送走！”
    说完这话，林宇拉了一下顾峰，暂停了审讯，离开了审讯室。
    一出审讯室的门，顾峰便问道：
    “你怎么突然暂停审讯了？
    难道没把握在这次的审讯里问出什么来？
    真的需要证据的话，我可以找人去查！
    若是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刘询，恐怕我们再面对他的时候，他都做好心理建设了！”
    “他现在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所以我们问他是没有意义的。
    即便是有新证据出来，这家伙也会巧妙的绕过去，让我们无从下嘴。
    这乌龟糕子不好对付！”
    “那咱们现在……”
    “咱们现在去一趟鬼屋！”
    “去鬼屋干什么？他们老板都被我们抓回来了，我们还去干嘛？”
    “就是因为老板被抓回来了，鬼屋就成了一个群龙无首的地方。
    没了老板坐镇，那群npc恐怕就要开始六神无主了。
    我相信，李维的案子不可能只有朱恪一人参与，npc里面肯定还藏着嫌疑人。
    即便是我判断失误，这群npc也多少知道一些他们老板的事情。
    把他们当作表皮先剥开，再把老板当作里子剥开，剩下来刘询这颗核，还怕敲不开？”

 第340章 暗渡陈仓

    此时的何东升，正在经被关在滞留室内蹲着。
    他躲在墙角，惶恐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他并没有像林宇说的那样正在接受审讯，而不审讯他正是林宇的主意。
    林宇知道刘询和何东升之间的关系非浅，因此审讯何东升得到的结果无非和审讯刘询的结果类似，不可能得到什么需要的线索。
    与其真把时间浪费在这两个人身上，不如去查更有用的证据。
    可是，警方如此冷落何东升，却让何东升的心里升起了无数的疑惑。
    他实在是闹不清把他抓回警备局，又不审讯的警官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只希望能够有人来告诉他，他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可是，他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的。
    因为，此时的林宇和顾峰已经再次出现在了惊悚乐园鬼屋的门口。
    鬼屋此时也不再是冷冷清清。
    之前被放回去的npc和玩家们再次被聚集了起来，全都在鬼屋里窃窃私语。
    他们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再次被召集。
    有聪明者已经想到，恐怕是警方查到了什么东西需要他们配合。
    更有甚者，已经猜到了自己这群人当中，恐怕有些人不干净。
    各种议论声在人群中传来传去，直到林宇和顾峰出现，都没有平息。
    林宇清了下嗓子，从身边的警官手上接过了一个喇叭，然后大声道：
    “各位安静一下！
    这一次来找你们，是有些情况想跟你们了解了解。
    我希望你们能配合！”
    很快，npc和玩家们就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警方误会成凶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林宇和顾峰的身上，他们很想知道这两位警官在此出现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只见林宇走上前来，指向npc中的一人说道：
    “麻烦你出来一下，跟我一起到何东升的办公室面谈。
    我有些事想问你。”
    那名被指到的npc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没想到警方居然会第一个找自己，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自己之前称兄道弟的同僚们全都退开了一步，把他身边的位置都空了出来，便知道这件事恐怕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跟林宇和一起进入了何东升的办公室内，却见林宇随手带上了门，这让他心中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
    就在林宇准备开口问些问题的时候，那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林宇连磕三个响头：
    “菩萨保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听到这人朴实的愿望，林宇有些想笑。
    不过，他还是把一脸的笑意给藏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双颊，这才走到跪倒在地的人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你不必如此，我不是菩萨，这里也没有菩萨会保佑你。
    只有你自己说实话，才能保佑你自己。”
    那人听到林宇的话后连连点头，看林宇的眼神里还有那么几丝恐惧。
    林宇看了一眼办公室门的位置，确定这人已经无法暴起然后逃走，这才问到：
    “你和朱恪熟吗？”
    眼前那npc愣了一下，这才答道：
    “当然熟了，他是我们的队长……”
    “他是队长？李维不是吗？”
    那npc摇头道：
    “李维不是。
    李维是个很孤僻的人，在我们鬼屋几乎没有朋友，只有朱恪偶尔会跟他说两句话。
    除此以外，只有老板能和他说上话了。”
    这名npc的话印证了林宇之前在审讯朱恪时的判断——真正引导玩家去见李维，并最终制造假象的人就是朱恪。
    至于杀人者是不是他目前还不好判断。
    林宇又问道：
    “既然你提到了你们的老板何东升，我们就聊聊关于他的话题。”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何东升购买的这套惊悚乐园是盗版，你们是否知晓？”
    “知道。”
    林宇眼前的npc还真是一点儿谎都不撒，完全就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警方问什么就答什么，一句废话都没有。
    林宇对此十分欣赏：
    “你们知道是盗版还去演？”
    “生活所迫。”
    npc无奈地说道：
    “因为他买的盗版，所以出的钱不多。
    出过的钱不多，就有更多的钱分给大家。
    所以，我们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也知道，就算被查出是盗版，我们这些员工又不用负责，还不是他何东升一个人顶着？”
    林宇点了点头：
    “你这倒也说得过去。
    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认识卖盗版的人？”
    “你是说刘询？”
    林宇听到眼前这npc的话，眼睛一亮，点头道：
    “我说的就是他，你认识他？”
    “认识，他经常会来鬼屋。
    他和老板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铁的不得了，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我敢说哪天刘询让老板去死，老板都会立刻去的。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上一次，老板和刘询两人出门买东西。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公交飞驰而来，似乎没有看到两人。
    那时，刘询走在前面，老板走到后面。
    老板发现刘询可能马上要被车撞了，于是飞扑过去一把把刘询推开，自己则暴露在了车头前。
    好在公交车司机还有点技术，愣是把车给刹住了，这才没把老板给撞死。
    你说这样的交情铁不铁？”
    林宇竖起了大拇指：
    “铁。非常铁。
    这么说来，如果刘询犯罪，你们老板也会帮忙掩盖？”
    “当然！
    不仅会掩盖，恐怕还会帮他顶罪……”
    林宇的脑海中如同有什么东西裂开一般，一道闪光自他脑海中出现。
    他终于发现了目前查案过程当中之前未能发现的细节——何东升早被抓去了警备局，可是一直没有顶罪的意思！
    这让他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因为何东升并不知道刘询已经被抓到了警备局导致的。
    此时，他盘算起了一个新的计划。
    若是当着何东升的面告诉他刘询已经被抓了，何东升会不会立刻蹦出来，将所有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虽然说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但若是成功收益也是巨大的。
    至少在调查何东升承认的那些事情的过程当中，一定能找到许多有用的线索。
    “对了，忘了问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在惊悚乐园里负责哪个部分？”
    “我叫韦笑。
    在惊悚乐园里负责鬼屋……”
    “鬼屋里的鬼屋？”
    林宇一愣。
    由于他并没有把整个惊悚乐园游戏的流程走完，因此他并不知道原来再惊悚乐园鬼屋里居然还隐藏着一间屋中屋！
    “对，就是鬼屋里的鬼屋！
    这是惊悚乐园这个游戏最有意思的地方，而我就是鬼屋的npc。
    除了在鬼屋里吓唬玩家以外，我还会给他们一些十分重要的线索，让他们能够调查各npc的死因……”
    “哦？那马戏团小丑的死因是什么？”
    “李维演的小丑是被吊死的，之所以会被吊死，是因为当初在进行一次马戏表演的时候，他飞身纵跃向观众席，没注意到手上的绳子被挂在了两手之间，一不注意就挂住了观众席上一个小女孩的脖子，就这样伤了一条人命。
    所以，他的死是小女孩的复仇，这次复仇使他也变成了鬼。
    他的死，使小女孩得以解脱，而他则必须找一个替死者，才能重新去投胎。”
    “故事写的不错……你觉得这故事会不会和李维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李维被安排在马戏团是巧合还是？”
    “这个嘛……”
    韦笑想了想，说道：
    “要说不是巧合也真不是……
    我们在惊悚乐园内扮演的角色都是老板安排的。
    也就是说，如果老板是故意安排李维去马戏团的，也不是不可能……”
    “你似乎不怎么维护何东升啊！”
    “维护他？
    我为什么要维护他？
    他明知道我胆子也不大，非要把我安排在鬼屋里。
    这个位置不仅要吓人，还要被吓！”
    “你觉得他是故意的？”
    韦笑点头道：
    “是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明明在给我安排角色的时候，还剩下很多适合我的角色。
    可是，他偏偏让我来干这个！”

 第341章 神秘韦笑

    韦笑和何东升之间的矛盾，林宇是知道的。
    否则，他也不会选择韦笑来作为第一个被询问的人。
    林宇就是想利用npc间的矛盾，一点一点的将他们核心的秘密给暴露出来，从而找到事情的真相。
    听到韦笑的话，林宇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你和何东升之间有些矛盾，所以我才选择你作为第一个被问话的人……”
    “你想让我诬告老板？”
    韦笑这人说话很直，把林宇都喷得一愣。
    林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摇头道：
    “当然不是诬告，而是想从你这儿得到一些线索。
    假如你们老板是无辜的，自然会有证明他无辜的证据。
    若他真和李维的死有关，我们也得收集相关的证据，才能证明这一点，。
    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们江城警方向来公证，不会做那些有损自己名声的事。”
    “我觉得杀李维的不是老板。”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老板真的要杀李维，那么他必然会提前安排好一切。
    在我印象当中，老板这个人做事非常谨慎，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疏漏。”
    “你说的疏漏指的是关于把李维安排在马戏团这件事？”
    “对，这事我刚刚提到过。
    你想想看，一个做事严谨的人，在安排李维去一个必死的地方时，难道不应该把自己先摘开，防止事后警方或者其他什么人怀疑到自己头上吗？”
    林宇沉吟了一阵，觉得伟笑说的有道理。
    何东升这个人一开始表现的维维诺诺，似乎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越是深入调查，林宇越觉得子人恐怕深藏不露。
    关于他的线索，几乎都是警方一点一点旁敲侧击，从其他地方获得的。
    真正从他身上获得的线索少之又少。
    因此，若硬要说这人做事滴水不漏，林宇是相信的。
    加上眼前韦笑的话的佐证，林宇越发觉得何东升不简单。
    既然他是个不简单的人，便自然不会犯太过低级的错误。
    指派李维到马戏团这件事也便真的成了。
    何东升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让林宇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除了问韦笑以外，恐怕还得问问其他人对何东升的印象如何。
    于是，他放走了韦笑，让顾峰一个一个的将npc和玩家叫进了老板的办公室，进行一对一的问询。
    问了一圈以后，林宇得出一个结论——何东升在玩家眼里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鬼屋老板，只是为人对剧本比较固执，很少会答应玩家调整剧本难度和恐怖程度。
    这种执着，其实在许多鬼屋的老板身上都有，倒不是什么新鲜事。
    林宇问过每一个玩家，如果何东升杀人，他们信不信。
    没有一个人相信这种事。
    因为，他们觉得何东升是一个善良的人。
    至于npc们所给出的答案几乎也都是如此。在npc们的眼里，他们的老板聪明睿智，安排事情非常有条理，但同样十分固执，所定下的所有事都不容许更改。
    就如同之前韦笑所说，非要安排他到鬼屋去的那件事，便是何东升这种性格的最好体现。
    但归根到底，这样一个聪明，做事缜密又和蔼可亲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杀人凶手。
    在问完所有npc以及玩家以后，林宇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将自己所得到的这些信息导致的烦恼抛诸脑后，对所有人道：
    “感谢大家的配合。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还想请教一下大家。”
    林宇首先转脸朝向了玩家的方向：
    “你们之中谁与何东升联系最紧密？”
    这时，玩家当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是我！
    我们这次来玩都是我组织的，我跟何东升是朋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当初我也开过鬼屋，不过，经营不善倒闭了。
    但是，我特喜欢玩鬼屋，所以……”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林宇打断了：
    “你这个故事里好像没有何东升……”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是我说兴奋了，没提到重点。
    我在做鬼屋的时候，何东升是我的客户，他经常来玩。
    其实，我也知道他想开鬼屋过来玩，只是调研而已，想弄清楚开一个鬼屋的要点是什么。
    结果，没想到我的鬼屋被开垮了，他的调研也就无疾而终。
    不过，他似乎也算吸取了不少教训，否则这家惊悚乐园鬼屋也开不起来。
    总之，我们在鬼屋里成了朋友，等他开了鬼屋以后，我也成了他的客户，互相之间多有往来。”
    “明白了。”
    说完，林宇又朝向npc：
    “不知你们当中谁和何东升联系最过紧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韦笑的身上，这让林宇有些意外。
    在林宇进行背景调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韦笑和何东升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他抬头看向韦笑：
    “你和你们老板的联系最紧密，刚才你为什么不说？”
    “你们也没问啊……”
    韦笑倒也没有慌张，他坦诚地说到：
    “老板也不知为什么，似乎很器重我。
    有什么好事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
    你别看朱恪是npc里带队的人，可老板有什么事都喜欢找我来做，让我去把事情传达给朱恪，然后让他再安排下去。
    其实，我也挺苦恼，老板这么干很容易让大家孤立我。
    不过，好在我人缘还不错，大家对我都是挺好的，所以我也非常感谢大家。”
    林宇韦笑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其他npc脸上的表情。
    事实证明，韦笑的人缘的确不错，那些npc们并没有表现出厌恶烦躁的情绪，反倒是都面露微笑，认可了韦笑说的话。
    林宇不得不承认，韦笑这人做人真有一套。
    在被老板独宠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让其他的同事信服。
    林宇想了想，又对韦笑道：
    “你可能还得进来跟我们仔细聊聊。”
    韦笑点了点头。
    在林宇点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警方恐怕要在他身上下大功夫。
    一开始的慌乱过后，他已经彻底淡定了。
    再次进入何东升的办公室，韦笑没等林宇开口，便坐在了林宇的对面。
    此时的他，表情看上去非常轻松，面对林宇就如同面对一个想和他谈心的老朋友一样。
    这与刚开始见到林宇时完全不同。
    林宇见韦笑如此放松，于是笑着说道：
    “看来，你已经习惯和我面对面的谈话了。”
    韦笑点了点头：
    “当然习惯了，咱们已经聊过一次了，再聊第二次，聊的内容也应该差不多，更何况我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怕你们警方？”
    “没做过就好。
    我把你再一次叫到这里来，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知不知道朱恪和李维的死有关？”
    “什么？
    朱恪和李维的死有关？怎么回事？”
    林宇没有隐瞒，将之前审讯朱恪所得到的信息尽数告诉了韦笑。
    “虽然我们现在无法证明朱恪是杀害李维的凶手，但他一定和这个案子有关。
    所以……”
    “所以你们在怀疑我？”
    韦笑反应了过来：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站在朱恪背后的人？
    毕竟，我在npc当中的人缘最好，既能和老板说上话，又能和鬼屋的同事们说上话。
    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是杀害李维所必备的！”
    林宇两手一摊：
    “我没这么说。
    不过，这种怀疑的确是有一些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让我们警方也好排除你的嫌疑。”
    韦笑低头想了想，说道：
    “证据倒是有……
    我和朱恪之间并不和睦，这一点其他的同事也都知道。”
    “我看你和其他的npc关系都不错，为什么独会和朱恪的关系不好呢？”
    林宇觉得很奇怪，他以为韦笑这人会是一个“万人迷”般的角色，不可能会有人对他有敌意。
    韦笑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因为，朱恪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待见他！
    他在帮老板做时的时候还吃里扒外，在暗地里和刘询有联系！”

 第342章 突如其来的调查

    “你是说，朱恪和刘询暗通款曲？”
    “警官，你这个词用得很奇怪……
    不过，意思倒的确是表达出来了。
    这两个人之间恐怕真有什么不寻常的利益交换！
    我曾经发现刘询和李维见过面，但是两人谈得似乎并不太顺利。
    在那之后，刘询就盯上了朱恪，开始跟朱恪接触。
    朱恪这人本就自来熟，与刘询很快就打得火热，李维也因此被更加边缘化了。
    你说会不会是这两个家伙商量着把李维弄死了？”
    “动机呢？”
    林宇忍不住脱口问道：
    “按照我们警方的调查情况，我们最初的想法是李维和刘询之间有什么瓜葛被你们的老板何东升发现，是何东升动了杀机，动手干掉了李维，而朱恪则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如今被你这么一说，这案子的复杂程度恐怕被我低估了。”
    “我觉得你们警方不是低估了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而是高估了。”
    “高估了？这话怎么说？”
    林宇来了兴致。
    他发现眼前这个韦笑真是一个宝藏男孩。
    只要你可问他问题，他总能给出一些令人惊讶的答案。
    这些答案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警方想要的线索。
    “你们仔细想想，在你们眼里，这个案子的人物关系当中，我们的老板何东升是重要的一环.
    但事实上抛开他，这案子反而更好理解一些。
    事实上，就是刘询和李维之间有过合作，之后他们的合作或许出现了一些障碍，而朱恪作为第三者插足，成为了新的合作方。
    刘询和朱恪合作愉快，李维看在眼里自然不是滋味，因此，他或许会设法阻挠。
    他一阻挠，刘询和朱恪的合作就会受到影响，这对他们来说是断了财路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么大的仇，刘询和李维就这么结下了。
    他能不找朱恪帮忙把李维干掉吗？”
    “这案子会这么简单？”
    对于韦笑的分析，林宇有部分是认可的，但是若这案子真的简单得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林宇完全接受不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智慧已经低落到这等地步，会把一个简单的案子看成谜案。
    “我觉得就这么简单。
    当然，我只是一个鬼屋的npc，根本就不懂刑侦，自然没有你们警方的人那么有经验。
    我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一家之谈，你们做做参考就好，不能完全当真的。”
    韦笑这么说，自然是为了顾全警方的面子。
    毕竟，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警方会不会想来想去还是把他给逮住。
    若是在此时落了警方的面子，让警方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么，在被抓以后的日子里，他恐怕就有的好过了。
    “虽然我对你提出的这些线索持保留意见，但是依然很感谢你的合作。”
    林宇站起身来，和韦笑握了握手：
    “我们会继续关注刘询和你们鬼屋里的几个人之间的特殊关系的。
    我相信，这案子的答案就在其中。”
    林宇一边说这些话，一边感受着韦笑手心温度的变化。
    当他放开韦笑的手时，自己的手上也沾上了不少汗珠，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韦笑的。
    握完手后，林宇看着韦笑看了好一阵，使得韦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才收回目光。
    “等刘询说了实话，我会再找你的。
    到时候，可能还会有一些新线索给你帮我们分析。
    希望你不要拒绝。”
    此时的韦笑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没想到林宇还会叫住自己，因此明显的愣了一下。
    在他回过头时，脸上已然带上了笑容：
    “好的警官，你们放心，配合你们是我的荣幸！
    我一定知无不言！”
    说完这话，韦笑才背对着门口退了出去，随后被一溜烟搞没影了，甚至都没有再次回到npc的团体当中，径直以问询已经结束为由离开了鬼屋。
    守门的警官不清楚状况，看到林宇和顾峰在问完韦笑两次后都没有动手抓人，因此惯性地认为韦笑应该没有问题，竟真被他给忽悠了，把他放了出去！
    当林宇来到大厅时，已经不见韦笑的踪影，韦笑会跑倒是并没有出乎林宇的意料，只是他没想到韦笑居然真成功跑出了鬼屋。
    “这小子跑得挺快……
    顾队长，赶紧找人盯住他，再不盯住他，我怕他要逃！”
    顾峰本还在为能够有韦笑这等知无不言的好公民感到骄傲，突然听到林宇这话顿时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跑？”
    “这家伙和刘询之间的关系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李维的案子他怕不是也参与了一份！
    他极力地为何东升开脱，说明何东升也逃不了干系。
    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一个比一个复杂，绝不能掉以轻心！”
    “这……从何说起？”
    顾峰觉得有些纳闷：
    “刚刚韦笑还说你把案子想太复杂了，怎么现在你越整越超纲？”
    林宇看着顾峰，只问了一句：
    “你到底要不要派人去看住这家伙？”
    说这话时，林宇还挑了挑眉毛，挑衅的意味非常明显。
    顾峰想了想，觉得自己担不起真正嫌疑人逃走的责任。
    监控嫌疑人这种事，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于是，他立刻着人前往韦笑的家中进行严密监视，防止韦笑逃走。
    没过十分钟，一个警官便小跑着来到顾峰面前，向他敬了个礼：
    “顾队长，有新情况！
    你之前要求我们盯住的屋子里面一直没人在，也没有人回来！”
    顾峰听到这话，把目光转向了林宇：
    “这家伙真跑了？”
    林宇两手一摊：
    “我哪知道！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没回家，没问题也有问题了。
    要不是被人绑走了，就是真的在潜逃了！
    赶紧找吧！”
    林宇的话让顾峰立刻炸了毛，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再次下令严查出入江城的通道，要求负责的警官们一定不能让韦笑逃脱。
    随后，他便和林宇一起前往了监控中心，想亲自看看韦笑离开了鬼屋以后到底去了哪里。
    监控中心的警官很客气的接待了两人，并把他们请到了休息室里。
    只是，他们等了半天，对方都迟迟没有问他们到底前来监控中心是想要干些什么。
    对方不吭声，出于礼貌，顾峰和林宇也不好发火，但眼见着追踪韦笑的机会稍纵即逝，这让两人十分着急。
    对于他们来说，每耽误一分钟，韦笑便多一些逃跑的可能，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甚至觉得监控中心这么做是故意的，旨在想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他们帮忙做些什么。
    无论是顾峰还是林宇都在考虑监控中心会提出怎样的条件。
    不过，事实证明两人恐怕还是想太多了。
    大约五分钟后，监控中心的主任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冲两人敬了个礼：
    “两位警官好，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了一些时间，还请两位海涵。”
    林宇抬头看向监控中心的主任，问道：
    “你们既然已经找到韦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林宇这个问题让一旁的顾峰震惊了，他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是监控中心找韦笑还瞒着咱们？”
    林宇点了点头，说道：
    “监控中心肯定已经找到韦笑了。
    我们要结果要得如此之急，而眼前这位监控中心的主任却这样云淡风轻，怎么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既然胸有成竹，想必就是有答案了。
    只是我很好奇，有答案就该告诉我们，不必让我们如此煎熬，这样折磨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倒是没有。”
    监控中心的主任将手中的一个u盘放在了桌上：
    “这是你们要的监控视频，至于韦笑的去向，我已经通知陈局长了，他会处理的。”
    “什么意思？”
    顾峰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这案子是我负责的，为什么……”
    “现在不是了。
    内部调查科已经封锁了大门，你们出不去了。”
    “又是这群混蛋？
    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抓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去问问调查科的同僚们吧。
    我也只是配合他们做事而已。”

 第343章 私刑？

    顾峰没想到自己居然又被内部调查科给盯上了，不仅盯上了，还成功的申请到了对自己和林宇两人的调查令。
    此时的他颇有些恼怒，怎么看都只离暴跳如雷仅差一步。
    相比之下，林宇则要淡定多了。
    他看着从门外进来的内部调查科的警官们，还朝他们露出了一个笑脸：
    “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林警官倒是淡定，只是不知道在调查结束以后，你还能不能保持这样好的心态。”
    林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问心无愧，有什么保持不了好心态的？
    倒是你们昧着良心把正在查案的同僚拖到你们那里去接受调查，良心会不会痛？”
    内部调查科的警官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每次查案的时候也都会遇到像林宇这样的刺头。
    因此，对于林宇的话，他们不以为意。
    为首的警官笑道：
    “林警官，大部分被我们带回去调查的同僚都会像你这般义正言辞来彰显自己有多么的大公无私。
    可是，每当调查结束以后，他们那份尊严都会荡然无存，甚至向我们摇尾乞怜，希望我们能放过他们。
    可惜，我们内部调查科做是一向公平公正，所以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哦，那样自然最好。
    请问，你们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调查我和顾队长的？”
    “不好意思，暂时无可奉告。
    我们担心你们两人会串供，所以需要把你们带回警备局以后分别审讯，才能在审讯室里告诉你们原因。”
    “不好意思。
    根据内部调查条例，当内部调查科的人要将嫌疑警官带走时，必须对其说明手续是否办齐，理由到底是什么，要去哪里接受调查。
    同时，应将调查情况及时反馈给所在警备系统最高长官——提醒你一下，咱们江城的警备系统最高长官是陈局长，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对你们的调查令都是他批的，你说他知晓不知晓？”
    “知晓就好，我只是提醒你，没有别的意思。”
    林宇脸上的笑容不减：
    “不过，你在不告知我们到底为何被带走的情况下就带走我们，依然是违规的，所以，我希望你现在就能说明情况。
    否则，我可能到内部调查局去投诉你们……”
    “你马上都是要接受调查的人了，要投诉也是调查以后！”
    内部调查科的负责人还没把话说完，林宇就扬了扬手上的手机：
    “我只是接受调查，不是被逮捕。
    所以，如果我现在要打个电话，你无权干涉。”
    林宇的动作，让内部调查科的负责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被林宇气得够呛，却又毫无办法。
    因为，林宇所说的句句有理有据，完全没有给他反驳的余地。
    于是，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行，我现在告诉你们原因！
    就在警备局滞留室里，有一名叫何东升的嫌疑人向内部调查科投诉你们滥用私刑！”
    “滥用私刑？”
    顾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被投诉的原因，居然会是这么扯淡的理由：
    “你们调查过了吗？
    难道你们已经调到我们的审讯记录，发现我们的确滥用私刑，所以来抓我们了？”
    内部调查科的负责人摇头道：
    “没有，因为我们发现你们审讯记录是空的……”
    “当然是空的，因为这个嫌疑人我们都没审过！”
    “哦！”
    内部调查科的警官只是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依旧不为所动。
    林宇又问道：
    “你们调过滞留室的监控视频，发现我们在滞留室里对他这种私刑了？”
    内部调查科的负责人依然摇头道：
    “没有，我们查过滞留室的视频，并没有发现你们对他动私刑。”
    “你这是玩的哪一出？”
    顾峰有些不悦：
    “逗我们玩是吗？
    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内部调查科的负责人继续冷着脸，一副例行公事的态度：
    “我们做事一向靠谱，不可能逗你们玩。
    我把话说白了，你们不审讯他也是动私刑的一种。
    你们也知道人的内心是脆弱的，一旦被关禁闭或者长时间扔在一个地方不理，会对心理造成极大的伤害。
    何东升投诉的就是这一点。
    你们在把他抓回警备局以后，一直把他扔在滞留室，根本就不理不问。
    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煎熬，怀疑你们就是对他动私刑，所以才投诉了你们！”
    “荒谬！”
    顾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太荒谬了！
    你们这不是在帮嫌疑人坑害自己的同僚吗？
    我们不审讯他自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
    顾峰卡住了。
    因为，他一时也找不到一个不审讯何东升的理由。
    这时，林宇接过的话头：
    “我们不审讯何东升，是因为他身上有疑点。
    这些疑点藏得比较深，还要经过很多调查以后，还有足够的证据对他进行审讯。
    如此，我们才有更大的把握，从他嘴里问出东西来。
    而且，他被关在滞留室的时间并不算长，我们所做的一切完全符合规定。
    你们不经过调查就来调查，就以嫌疑人的一面之词作为证据来调查自己的同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申请的是调查令，不是逮捕令。”
    内部调查科的负责人指了指自己手上的两张纸：
    “我要把你们带回去，是为了调查，不是为了关你们禁闭，更不是直接给你们定罪。
    我希望你们先弄清楚这一点，再来反驳我！
    现在是有人投诉你们，认为你们对他用了私刑，我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对你们讯问记录的情况下去回复他说没有动私刑这回事！
    你们让我体谅你们，那你们也得体谅一下我吧？”
    “我们体谅你？”
    顾峰再次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被你的调查以后，要耽误多长时间不能查这案子？
    这段时间里，嫌疑人又能做出多大的布置？
    在他布置好以后，我们是否还能顺利的将剩余的嫌疑人逮捕归案，又是否能抢在嫌疑人销毁证据之前找到线索，就成了未知数了！
    我们耗费了如此大的精力，好不容易把案子查到了这一步，结果却被你们这些内部调查科的人毁于一旦。
    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我知道你不甘心，那也没有办法。
    不过，在来之前我向陈局长请示过，陈局长同意对你们进行调查，但是要求你们先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向他述职，把你们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他，由他继续负责这个案子的后续调查工作。
    等对你们的调查结束以后，如果案子还没破，再由你们继续接手调查，这样的安排，你们满意吗？”
    陈局长要亲手接过案子调查，林宇和顾峰就算不满意也不好说。
    于是，两人只能无奈地跟着内部调查科的人回了警备局。
    内部调查科的人没有食言，并没有将两人直接带走，而是让他们前往了陈局长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顾峰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正想对陈局长嚷嚷，却见陈局长抬了抬手：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说完以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把你那一肚子怒火发出来。”
    顾峰见状，只能放弃发火，耐着性子道：
    “好吧，陈局长你说！”
    “首先，你们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不比你们差，接替你们的工作以后，将这案子查下去，并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这自然不会！”
    顾峰这话倒不是恭维，陈局长在升任局长之前也在一线工作，而且相当出色。
    否则，也不可能火速升迁为江城市警备局的局长，还当了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人称江城境界常青树。
    “既然你们相信我，在你们接受调查期间，把案子交给我也是放心的吧？”
    “放心！”
    顾峰哪敢说不放心！陈局长听到这话，这才笑道：
    “既然你放心，你又何必动怒？
    我有一个计划，或许能让这案子破得更快一些，你们想不想听？”

 第344章 铁了心

    顾峰刚想说“想听”，就被林宇打断了：
    “你的计划无非就是等我们接受调查的时候，你将计就计，让整个警备局显出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使得嫌疑人以为自己有机可乘，于是立刻行动。
    而你在暗中派人盯着所有动向，一旦发现他们的开始行动，便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说的没错吧？”
    林宇这“咕噜咕噜”的说出了一堆话，把陈局长给镇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
    “我并不知道你的计划。”
    林宇摊着手，说道：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总得给我和顾队长日后查案留点后路，而我刚说的计划就是我能想到的计划之一，也是所有计划里面实行起来最简单，效果最好的一种。”
    “顾峰！你看看林宇，再看看你！
    人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已经盘算出了和我一样的优秀计划，你却只能在那嚷嚷！
    你要不要好好反思，你刑侦队长还能不能当下去？”
    见陈局长怀疑自己的能力，顾峰立刻梗着脖子说道：
    “当然能！
    你以为林宇这个计划我就没有想到吗？
    笑话！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故意让林宇先说出来而已！
    这是我在提携后辈。
    毕竟如果什么事都让我们这些前辈做了，后辈们还怎么进步？
    警备系统又如何能被注入新鲜的血液，可持续发展下去？”
    顾峰说得头头是道，把陈局长气得抄起桌上的一支笔扔到了他的头上：
    “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懂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一肚子怨气，觉得我亏待了你，居然会任由内部调查科去调查你和林宇！
    你满腹牢骚，自然心思就不在案子上了。
    这就是你没能比林宇先一步想出计划的原因！”
    “是吧？”
    顾峰故作惊讶状：
    “原来我和他的差距在这里啊！
    我一定会努力向林宇学习，拉平这个差距！
    不过，我觉得如果内部调查科不调查我们，这个差距应该会拉平得更快……”
    “行了，你别胡闹了。”
    陈局长叹了口气：
    “我答应他们调查你们也是有苦衷的。
    上面给了我一个新命令，让我规范江城警备系统的办案流程，一旦出现虽不违规，但明显剑走偏锋钻规矩空子的事，警备厅会追究我的责任！”
    “为什么？”
    这一下，轮到林宇不淡定了。
    要知道，他就是以剑走偏锋破案方式混饭吃的。
    警备厅下达这样的命令，就是在砸他的饭碗。
    “警备厅认为，你介入刑侦系统介入得过深了。”
    陈局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上面很谨慎。
    他们认为你查查普通案件可以，一旦涉及当年那件案子就不行。
    你在桂城的表现太过耀眼，桂城方面还为你请了功！
    警备厅见你已经触及当年案子，因此决定给你一个下马威，让你知难而退。”
    “他们想太多了。”
    林宇冷哼一声道：
    “我虽然想知道当年案子的真相，但我也有底线。
    我知道有些东西查过头一定会引起警备厅的警觉。
    厅里有厅里的考量，我可以理解。
    但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限制我参与刑侦，我实在不敢苟同。”
    陈局长见林宇把和说得如此难听，皱起眉头道：
    “林宇，注意你的身份！
    你也是警备系统的一员，听从警备厅的安排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少说这些胡话！”
    林宇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些，警备厅要求规范警官查案中的行为无可厚非，是否是针对他还未可知。
    只是这样一来，之后案件调查的难度就会增加不少，说不得以后，他和顾峰得是内部调查科的常客了。
    不过，现在考虑以后的事还早，毕竟他们现在就得去内部调查科报到。
    在顾峰将已知线索全都告诉了陈局长后，内部调查科就把他和林宇一起带走了。
    这一次，他们将面对的将是同僚正式的问询，且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半小时后，内部调查科。
    林宇坐在问询室的桌边，看着自己面前那位面带假笑的同僚一言不发。
    虽然他跟想问问那个同僚嘴角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但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他在离开陈局长办公室的时候答应过对方，给对方一个面子，也给内部调查科留点面子。
    “我是内部调查科调查员沈东智。”
    “沈警官你好，我是两城市警官学院学生林宇，现任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顾问。
    按照规定，你们没有调查我的权力。
    但是，我愿意配合你们的调查，以便洗刷顾队长背负的污蔑。
    我的资料你们都有，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林宇三下五除二，把沈东智的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差点让沈东智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良久，沈东智才反应过来：
    “好，我们就跳过例行问询的部分直接进正题吧！
    你是否承认和顾峰一起抓捕了何东升？”
    “承认！”
    “那你是都承认在抓捕何东升以后，就一直没有审讯他？”
    “承认！”
    “呃……”
    沈东智没想到自己的调查会进行的如此顺利，以至于他现在有点恍惚。
    愣了一阵，他才又问道：
    “那你承不承认这么做是在对何东升动私刑？”
    “不承认。”
    果然没这么顺利……
    沈东智不知为什么反而松了口气，似乎顺利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一般：
    “据我们调查，你和顾峰的行为已经使报案人何东升的精神收到了极大的伤害，经过医院鉴定，他的精神的确处于崩溃边缘……”
    “你有没有证据证明何东升的精神崩溃是由于我和顾队长不审讯他导致的？”
    “有……”
    “除了他的供词。”
    “那没有了……”
    沈东智倒也实在，并没有在掌握的证据内容上诓林宇。
    他倒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在开始问询前，他的上司就提醒他不要在林宇面前玩这些虚的。
    用他上司的话说，林宇就是玩这些的祖宗，在他面前隐瞒证据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
    “既然你们除了报案人的一面之词外，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他精神崩溃和我们不审讯这件事有关系的证据，那你凭什么认为报案人何东升没有欺骗你们呢？”
    “因为没有必要……”
    “有！”
    林宇打断了沈东智的话：
    “他是鬼屋案重要嫌疑人之一，我们怀疑除了被我们带回来的他和刘询以外，还有其他嫌疑人在逃。
    他诬告我和顾队长，使我们暂时离开前线，就是为了给外面的同伙争取时间！”
    “这说不通！
    你们虽然背带来了内部调查科，但是陈局长依然在外面坐镇！
    你总不能说陈局长是他们的人吧？”
    “陈局长当然不是他们的人，但是，他们也不知道陈局长的存在！”
    “这……”
    沈东智呆住了，显然，林宇说到了点子上。
    林宇瞥了沈东智一眼，继续说道：
    “何东升以为，只要拖住了我和顾队长，江城市警备局就无人可用了。
    在这个真空期，正是他同伙逃脱警方追捕的重要节点！
    我想，这应该就是何东升诬告我和顾队长的动机了！”
    林宇的分析字字在理，让沈东智恨不得把自己面前笔记本上自己记下的那几段漏洞百出的分析撕个粉碎。
    他的逻辑和林宇的逻辑相比，实在是太过幼稚了。
    “林警官，你的话让我受益匪浅。
    不过，我们内部调查科有规矩，在有切实证据之前，我还不能因为你这一番话而放过你。”
    林宇两手一摊，身体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反正我现在落到了你们手上，你们爱怎么查怎么查。
    不过若是因为你们内部调查科耽误了案件的调查，造成了严重后果，我一定会去内部调查局投诉的。
    我说到做到！”
    林宇的威胁自然不会起什么作用。
    内部调查科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按厅里的指示，好好整顿一下林宇和顾峰这对刺头了！

 第345章 逃出生天

    “不好意思，林警官。
    我只能告诉你，你说的这些话，我也会如实的记录下来。
    到时候，我会反映到内部调查局，他们会认为你在威胁我。
    同时也会对你之后的投诉提出质疑。”
    林宇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位沈东智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看来，无论是威胁还是说好话，还是分析利弊，都无法打动眼前此人分毫。
    恐怕，只能好好的配合他的调查，才有可能尽快的离开内部调查科了。
    林宇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有作用，我们就谈正事。
    你到底想从我这问到什么？”
    沈东智见林宇放弃了反抗，这才点了点头：
    “林警官，要早是这样的态度，我们或许早就结束对话了，又何必互相伤害呢？”
    “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林宇嗤笑了一声：
    “我只是把我分析出的结果告诉你罢了，你听与不听是你的事。
    况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尽快结束我们俩之间没有油盐的对话，你若是觉得是我的耽误时间，那么不好意思，我倒是认为耽误时间的是你。”
    眼见着两人的对话又要再次升级到唇枪舌剑的时候，问询室的门被敲响了。
    沈东智制止了林宇，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顾峰。
    这让沈东智有些茫然：
    “顾队长，你那边已经结束了？”
    顾峰点了点头道：
    “当然，我和你们内部调查科打交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们那点道道我清楚的很。
    想对付你们的人，分分钟！
    我就猜到林宇经验不足，会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所以过来看看。
    要不要我来帮他回答你的问题啊？”
    沈东智摇头道：
    “顾队长，请你尊重我的工作。
    我现在在问询林宇，你不方便进来。”
    顾峰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探出头，对林宇说道：
    “你动作快一点，他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把他们想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他们就会让你走了。
    不要试图说服他们，没用的！
    这堆家伙都是榆木脑袋，浑身上下罩着乌龟壳。
    你就是口吐莲花，他们也会当你是在骗他们，还不如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呢！”
    顾峰这是在提示林宇，林宇自然听得懂。
    于是，在顾峰走后，林宇和沈东智之间的对话就显得和谐了许多。
    沈东智询问了林宇关于逮捕何东升的细节，然后又问了不审讯何东升的原因，随后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此后，他对林宇说道：
    “好了，我要问的都问完了。
    接下来，我会和我的同僚们一起核对一下你和顾队长的口供有没有问题。
    如果核对完毕，并且确定你们两人都没毛病的话，我们就会放你们走。
    你现在先去休息室和顾队长一起坐会吧！”
    “和顾队长一起？”
    林宇愣了一下：
    “你不怕我们串供？”
    “问都问完了，你们串供还有什么用？”
    沈东智笑着把林宇送出了门，然后给他指明了去休息室的路。
    林宇沿着沈东智指的方向来到了一处休息室史门前，他推开门一看，顾峰果然在其中。
    顾峰看到林宇过来，指着自己身前的座位说道：
    “过来坐！
    对了，坐之前去倒两杯茶，我也想喝！”
    林宇本不想惯顾峰的臭毛病，但是想着自己也的确有些口渴，于是便却倒了两杯茶，回到了桌前递给了顾峰一杯。
    “所以，内部调查科的调查其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
    “不，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
    顾峰说道：
    “他们比较‘刚愎自用’，习惯用自己的思维去揣度别人。
    所以，一旦我们说出来的话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他们就会百般刁难。
    可一旦我们说的内容符合他们的想法，他们就会客客气气。
    这是我多年以来总结出的经验。
    而且，我也了解过他们这种科室文化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不能受到警官们的影响。
    毕竟，被他们调查的警官很多都是警界的老人，审讯水平一流。
    如若被他们随便一说就能带偏，那么内部调查科和内部调查局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所以，他们在查案之前，必然会先行调查足够的证据，形成证据链，然后确认一套切实可能的‘真相’来，这才会依据他们调查出的‘真相’来审讯我们这些被调查的警官。
    若是我们说的内容和他们调查的结果八九不离十，他们便会采信。
    可若是相去甚远，他们便会加紧进一步调查。
    随后，要么破除我们撒下的谎，要么就是尊重我们所提供的事实，最终得到答案。
    这一套调查流程和我们平时查案大不相同。
    很多不熟悉他们套路的警官被带进去以后，便想和内部调查科玩套路，最终把自己玩进去了。
    不像我，早就了解了他们这些道道，反而显得游刃有余。”
    “你刚才说谎了吗？”
    林宇有些担心。
    因为，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可是一句谎都没撒。
    他把整个逮捕流程以及未审讯的原因全都告诉了沈东智。
    若是顾峰这边说的内容有所不同，恐怕他们两人还要接受进一步调查。
    顾峰笑道：
    “你放心好了，我都说了我了解这些人，同时我也了解你。
    我知道你在接受我的提示以后，一定会认真的按事实把调查过程告诉他们的。
    所以，我也没有撒谎。
    按理来说，我俩的口供应该是对的上的，你就放心好了。”
    林宇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他与高峰要做的就是等待内部调查科调查出一个结果来，这一等两个小时。
    两小时后，沈东智敲响了休息室的门并走了进来。
    “两位警官久等了，我们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经过鉴定，你们并不是主观故意对何东升东私刑，而是确实出于对案情的考虑，决定暂缓对他的审讯。
    因此，他对你们的投诉不成立，你们可以走了。”
    林宇站起身来，走上前和沈东智握了握手：
    “感谢沈警官的招待，休息室里的茶很好喝，希望以后你能把茶送一点到刑侦队去，让我和顾队长在外面也能享受一番你们内部调查科的特殊待遇。”
    “林警官说笑了，我们也只是照章办事。”
    林宇冲沈东智挥了挥手，然后出了门。
    顾峰出门前笑道：
    “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家伙很少受委屈，如今被你这么一折腾，肚子里有些怨气也是正常的。”
    沈东智脸上也是笑意不解：
    “我理解你们警官的前线办案突然被调查，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
    这些情况我们平日里见过许多，你们这些老刑警能够理解是最好不过的了。”
    顾峰也冲沈东智挥了挥手，然后离开了休息室。
    在彻底告别内部调查科以后，林宇和顾峰两人迅速的回到了陈局长的办公室里。
    此时，陈局长指挥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见两人走进来，他还有些惊讶：
    “我说顾峰，你是不是已经把内部调查科那些人给摸透了？这么快就出来了？
    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在我任局长这些年里，可从来没有哪个警官能在这么短时间里逃脱内部调查科都魔爪的。”
    顾峰冷笑了一声：
    “我是什么人？
    像我这种人就是……”
    “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林宇肚子里的火没处撒，于是便拿顾峰开起了涮：
    “对付内部调查科很有一套，对付起嫌疑人来，就差那么一点了。”
    “林宇，你胡说什么？”
    顾峰不乐意了：
    “我明明是外斗外行，内斗内行，行行都在行！”
    “行了，你俩别吵了，行动已经开始了，你俩就在我这呆着，哪也不要去。”
    “为什么？”
    顾峰一愣：
    “不行，我还要去查案！”
    林宇拉住顾峰，说道：
    “你忘了咱们的计划是我们两人故作被抓状，然后传出消息，让嫌疑人误以为我们无法参与行动，于是肆无忌惮，从而使执行命令的警官们找着机会将嫌疑人一网打尽？
    所以咱俩现在不能露面！”

 第346章 出大事了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有些沮丧：
    “不能露面吗？
    我还想出去露两手呢！”
    “有你露两手的机会。”
    陈局长说道：
    “现在，我们的计划刚刚执行到一半，目前派出的几支队伍汇报，已经有两三个疑似目标在江城范围内出现。
    其中，包括你们正在追捕的嫌疑人。”
    “韦笑出现了？”
    “出现了，这几个突然出现的目标，似乎在互相靠拢。
    恐怕，他们会聚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对策，这正是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有地图吗？”林宇赶紧问道。
    陈局长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电脑，输入了警方内部的密码，进入了一幅追踪地图。
    “你看这地图上显示了几个红点，就是此时正在移动的嫌疑人。
    他们从江城不同的数个方向朝着市中心聚拢。
    我怀疑他们认为最安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希望通过这一次在我们眼皮底下的聚会商讨下一步对策……”
    “那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
    “让他们聚会！”
    “这本就是我要做的……”
    陈局长听到林宇的建议，说道：
    “我的想法是等他们聚会的时候，派人把他们一锅全端了。”
    林宇摇了摇头：
    “把他们全端了，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怎么说？”
    “我们现在无法确定除了这几个人以外，还有没有其它的嫌疑人。
    一旦我们把他们一锅端了，若是这几个人都什么都不肯说，我们再想找到其它的嫌疑人就难了。
    所以，我们不如想办法追踪这几个人，始终锁定他们的位置，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们不离开江城就暂时不抓他们，使他们有机会和其它的嫌疑人们联系。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深挖，把这些隐藏在江城的嫌疑人们全给挖个干净了！”
    “你这个计划……我得琢磨琢磨。”
    陈局长听到林宇的话后，一边摇着头，一边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林宇见状，上前两步：
    “陈局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我当然知道机不可失，但是你这么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操作稍稍有点失误，所有嫌疑人都有可能跑个干净，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陈局长的考虑不无道理，使林宇也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思考着是否应该放弃自己这个冒险的想法，按陈局长的计划先把已经出现的嫌疑人给逮起来再说。
    让他没想到的是，没等他想出个定论，一旁的顾峰先开口了：
    “不！我觉得林宇的计划更可行！”
    听到顾峰的话，陈局长和林宇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陈局长歪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盯着顾峰的脸：
    “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案子你就别查了！”
    顾峰没想到陈局长居然会威胁自己，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等他缓过劲来，陈局长和林宇都已经跑到一边开始谋划起之前的计划怎么执行更完美了。
    “你们到底听不听我说话？”
    顾峰有点急了，他凑到陈局长和林宇身边，妄图打断两人对话。
    可是两人根本不为所动，林宇还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把顾峰给扒到了一边。
    这一下，顾峰怒了：
    “你们给我转过头来！”
    他这一嗓子倒是起了些作用，林宇和陈局长都转过头来。
    不过，陈局长的表情让顾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想干什么？造反啊？”
    顾峰赶紧摆手道：
    “没有没有，我错了！
    我只是想让你们听我一言！”
    “有话快说！”
    “我觉得林宇刚刚那个计划其实是没什么风险的。
    江城警方打造的天网系统以及警务人员的跟踪能力，理应足够应付如今的场面。
    我就不相信这几个嫌疑人在全程监视下还能逃之夭夭！”
    “你倒是自信。”
    陈局长点了点头道：
    “刚刚林宇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所以，我已经同意采纳他的意见了！”
    “什么？”
    顾峰没想到自己折腾了半天，还是慢了林宇一步。
    “我说，林宇已经成功说服我了，我们现在就按林宇的计划执行！”
    陈局长再次大声的把刚刚说过的话给重复了一遍，把顾峰震得脑袋“嗡嗡”直响。
    “所以……我能做什么？”
    “立刻出发，和林宇一起到监控中心去，盯住这几个嫌疑人，务必不能让他们跑了！”
    ……
    得到了陈局长命令的二人立刻离开了刑侦队，朝着监控中心而去。
    到了监控中心以后，他们都忍不住驻足了一番。
    毕竟，他们之前被带进内部调查科，就是栽在了监控中心，这让他们忍不住心中多少有些发怵。
    虽然这次去内部调查科最终有惊无险，但也算是一次特殊的“历险”了。
    他们在门口站着，很快就引起了监控中心的人的注意。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人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这个人正是直接把他们送到内部调查科手中的那位。
    “两位警官沉冤得雪，可喜可贺啊！”
    “我们从内部调查科出来不久，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沉冤得雪了？
    这消息挺灵通啊！”
    顾峰忍不住揶揄了对方一句。
    可是，那位监控中心的警官并不动怒，他笑着说道：
    “我只是看见二位来了我这里，才有此猜测而已。”
    “呵呵，是吗？我……”
    “顾队长，案子，案子要紧，那边行动快开始了。
    咱们要是再不进去看着，恐怕会错过好戏。”
    林宇拉了一下顾峰的衣袖，这才让本来有些置气的顾峰放弃了继续斗嘴，跟着监控中心的警官一同进了总控制室。
    其实，顾峰此时变得“林宇”化，是为了防止林宇意气用事耽误事情。
    他定下这个走林宇的路，让林宇无路可走的策略无疑是成功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林宇扮演的都是那个理智的角色，没有因为内部调查科的仇恨牵怒于监控中心。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至于林宇到底是不是本应失去理智就未可知了。
    等两人来到早已安排好的座位坐下时，嫌疑人们碰面的好戏才刚刚上演。
    顾峰指着桌上的对讲机：
    “给我们用的？”
    监控中心的警官点了点头：
    “没错，陈局长交代的，你们可以用这个和现场负责的警官联系。”
    顾峰也没客气，拿起对讲机就按下了通话键。
    “现场，我是顾峰，现在什么情况？”
    对讲机早就被调好了频道，因此能直接使用。
    “顾队长你好，现场目前一切顺利，猪崽已全部入圈。”
    “看好猪崽。”
    “是！”
    江城的监控设备虽然高级，但也没高级到能在大街上录音还能让人听清特定人员对话的地步。
    因此，现场的情况呈现到顾峰和林宇眼中，就是一场无声的电影。
    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嫌疑人的嘴一张一合，但却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现场是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顾峰再次对着对讲机问了起来。
    对方很快也回复道：
    “听不到，不敢靠太近。”
    “好吧……”
    “顾队长。”
    林宇见顾峰一脸失望的表情，开口道：
    “咱们不需要听到他们说什么，只要保证他们看不到我们的人就可以了。”
    “哦？怎么说？”
    “他们看不到我们的人，就会正常执行他们自己的计划。
    只要他们执行自己的计划，就一定会联络他们的队友。
    到时候，我们一网打尽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好的，我知道了。”
    顾峰点了点头，再次拿起对讲机：
    “各单位注意，注意隐蔽！”
    就在他的话刚说出口的一瞬间，轰隆一声巨响从对讲机里传来，监控显示器立刻被浓烟覆盖，再也看不到现场的情况了。
    “走，去现场！”
    顾峰的反应极快，立刻拉上林宇撒腿就跑。
    他知道，现场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第347章 金蝉脱壳

    当顾峰和林宇两人赶到那些嫌疑人的聚会地点的时候，现场已经变得混乱不堪。
    东奔西走的人群，四处劝导的警官，将整个现场渲染出了一份末日景象。
    顾峰立刻用对讲机联系了在现场负责的警官，然后对他说道：
    “立刻疏散人群，然后将这地方封锁，不要管中间的嫌疑人。
    如果这起大爆炸真的就是在他们聚会的地方发生的，那么他们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回头靠验尸来确定他们知道什么也来得及！”
    顾峰的确是个指挥型的人才，在他的帮助下，现场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警官们成功的将所有惊慌的群众安抚了下来，并引导他们离开了现场。
    随后，现场彻底被警方控制。
    等这一切尘埃落定，顾峰才来到指挥警官的面前：
    “情况如何了？”
    “目前局势稳定住了，但是那几个聚会的嫌疑人一个都没跑掉，全都被炸死在当场。”
    “炸弹哪来的？群众伤亡情况如何？”
    “炸弹是其中一个嫌疑人带去的，群众并没有受伤。”
    “并没有受伤？”
    顾峰觉得很惊讶，因为，他依稀记得之前在监控屏幕上看到的那几个嫌疑人周围坐着不少人。
    若是他们的座位发生爆炸，不可能完全不伤及无辜。
    “的确没有人员伤亡。
    由于爆炸发生的太突然，我们不太清楚爆炸之前发生的什么，所以但是无法判断为什么会出现眼前这种诡异的情况。”
    “你等一下……”
    顾峰打断了负责警官的话：
    “就算这件事发生的再突然，爆炸的时候，你们也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吧？”
    “除非……”
    林宇突然接过的话茬：
    “烟雾是在爆炸之前出现的！”
    “烟雾在爆炸之前出现的？”
    顾峰开始回忆爆炸发生时，他在监控中所看到的情况，突然觉得林宇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这么说来……这烟雾其实并不是爆炸引起的，而是障眼法？
    可是，在爆炸之前弄出这障眼法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保护群众的安全。”
    林宇继续说道：
    “这几个人算是良心未泯，恐怕他们杀人是有特定目标和特定目的的，所以，并不希望伤害到无辜的人。
    因此，他们在制造爆炸案之前，先扔了颗烟雾弹，暂时糊住了监控以及附近群众的视线。
    随后，他们开始将周边的群众驱离，然后才回到位置上启动的炸弹。”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表扬一下他们，为我们保护了群众的安全？”
    “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这样……
    不过，制造爆炸是事实，损毁财物是事实，枉送了自己的性命也是事实，之前他们杀过人恐怕更是是事实。
    所以，这几个人该抓无疑。
    不过，现在他们都死了，恐怕我们要调查的就不是他们杀人的案子，而是他们为何要死了。”
    “我先把法医科的人叫过来，顺便让梅傲他们也过来，好看看现场的情况，再做进一步打算。”
    顾峰很快就把事情安排了下去，没过多久，姚洛便先带着一个年轻少女登场了。
    林宇看向姚洛，突然发现她背后多了个陌生少女，顿时愣了一下：
    “姚法医，这位是？”
    姚洛指着那少女说道：
    “这是殷晓，是我们的新法医。
    她是从警备厅调过来的，虽然年轻，也算是经验丰富，可以帮上我的忙。”
    “什么时候的事？”
    顾峰插嘴道：
    “我怎么不知道？”
    “你刑侦队长日理万机，有什么事是你知道的？”
    顾峰翻了个白眼，没敢接这茬。
    他最近确实因为查案耽误了太多功夫，行政上的事根本就没时间理。
    因此，法医科多加了一个人，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顾峰先行将姚洛和殷晓二人引到了现场，让他们看起了那几个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
    没过多久，梅傲也带着人到了。
    顾峰没有跟梅傲多废话，直接指挥他开始在现场找起了东西。
    忙完这些，他又回到了林宇身边。
    “好了，咱们也该干点什么了！”
    林宇指着警车，说道：
    “回去吹空调！”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脸都绿了：
    “把他们安排在这里干活，咱们回去吹空调？
    你不怕回去被他们拆了？”
    “你留在这有什么用呢？”
    顾峰略一思考，说道：
    “咱们可以在这帮他们分析吧！”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是跟你坦白得了。”
    林宇说道：
    “现场被炸死那几个可能并不是所谓的嫌疑人，恐怕这些人只是被请来的群演，是死士！
    他们的死，就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线索断掉，从而有更多的操作空间，把真正的嫌疑人转移出江城市。
    我敢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快到火车站、飞机场或者汽车站了，而且他们一定是分散走的，不可能走一起。
    你现在拦截或许还来得及。”
    顾峰听到林宇这话，立刻惊呆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从哪里分析出这么多东西的？”
    林宇摆了摆右手食指：
    “你不管我是什么分析的，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封锁所有出入交通，然后开始逐一检查出入旅客的证件，查一查有没有假证，或者有没有被我们通缉的嫌疑人在内。
    如果有，把他们带回来。
    否则咱们这案子就成悬案了！”
    顾峰不敢耽误，赶紧按林宇说的打了报告，然后开始了对江城的封锁。
    他这么做，自然会引起连锁反应。
    陈局长虽然同意了他的报告，但是警备厅那边却是震惊无比。
    毕竟，江城最近封锁出入交通封锁的太过频繁了，如若像这样持续下去，很容易引起群众的恐慌。
    一旦恐慌发生，警备系统将责无旁贷，极有可能成为各大媒体攻击的众矢之的！
    失去群众的信任，这对警方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因此，陈局长在封锁命令发出了那一刻，便顶起了莫大的压力。
    至于顾风，自然也知道这些道理。
    因此，在布置任务以后，他立刻拉过林宇问道：
    “你现在可以说如何判段这些嫌疑人是假的了吧？”
    “顾队长，你是傻了吗？
    咱们之前都已经定位出所有嫌疑人的位置了，难道还不知道嫌疑人的长相？”
    “可是，他们这些人不是被炸死了吗？”
    林宇叹了口气道：
    “原来你还没明白我分析的结果！
    这些被炸死的是群演，真正的嫌疑人已经跑了。
    他们逃跑的方式，应该就是混在烟雾当中，和群众一起撤离的。”
    “怎么可能？
    就那么一会儿……”
    “那么一会，换几个衣服一样的人过来，还不是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可若是这些人穿的衣服和周边的一些群众完全一样，现场的警官不可能发现不了！”
    “如果他们分散在人群里，你又如何发现得了呢？”
    林宇的话，让顾峰陷入了沉默。
    想了许久，顾峰相信了林宇的判断。
    随后，他立刻联系监控中心，调取了那几个人的面部特征，分发给了封锁内外交通的警官们，开始逐一排查其嫌疑人的去向。
    “好了，做到这一步，咱们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接下来，就等着嫌疑人落网！”
    “你怎么这么淡定？”
    顾峰觉得有些奇怪：
    “不是说还有其他嫌疑人吗？咱们不用找了吗？
    另外，你是怎么分析出这些事情的？”
    林宇回答道：
    “还存在其他嫌疑人这一分析只是留在纸面上，并没有任何证据支撑。
    当时，我的想法是这些嫌疑人莫名其妙地跑来江城市中心聚集，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之前猜到他们的目的是让真正的嫌疑人逃走。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干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让自己能够逃脱。
    既然他们的目的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样，那么是否还存在另外的嫌疑人，恐怕也就是个未知数了。
    我想，既然这几个人要跑，自然证明他们几个和案子的关联比我想象中要深的多，也足以证明他们应该凶手之类的人，否则何必用这么大阵丈逃跑？
    至于我是怎么分析出这些的嘛……还是因为刚刚我看了一眼现场，发现了一个细节。
    现场被炸死的几个人当中，有三个人是端坐在周边的。
    虽然他们被炸散了，但是的通过他们肢体的朝向还是能判断出这一点。
    除他们几个人外，其他人则是作势欲逃。
    也就是说，在最后一刻，他们恐惧了，想要逃走。
    如果他们真是嫌疑人，想用这种方式彻底解脱的话，是不可能逃跑的。
    因此，我开始怀疑起了他们的身份，然后，就围着现场转了一圈，没想到捡到了……”
    林宇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物袋，证物袋里装的是一顶帽子和一双手套。
    这两样东西看上去并没有被炸过，完好如初。
    “这是什么？”
    “你记不记得在监控里看到了那几个嫌疑人的装束？
    这个帽子和这双手套分别属于两个嫌疑人，而现场被炸死的那几人当中，也有戴着帽子和这双手套的人，而帽子和手套依旧留在现场，只是被炸得就是破烂了。
    换言之，我不相信如此巧合，能在现场附近捡到和那几个嫌疑人身上穿的完全相同的两样配饰。
    所以我才想到，会不会是一出金蝉脱壳的好戏？”

 第348章 司机们

    林宇说得头头是道，让顾峰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他思忖了片刻以后，便理清了林宇分析的来龙去脉，脸上的焦灼之意也逐渐退去，显出了些许兴奋。
    “你小子可以啊！
    居然想到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不过，有一点我想问问你……
    你明明拿到了那两个很重要的证物，为什么不给我看，而是自己偷偷收起来呢？”
    “我是担心现场没人能发现这一点，所以特意把证物给捡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没上报？”
    林宇字斟句酌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不说话。
    顾峰一看林宇的态度，便觉得不对，疑惑的问道：
    “难道说你小子还私藏了什么证据不成？”
    “没有！绝对没有！
    除了刚刚这两样证据以外，我没再藏任何东西了。”
    “你为什么不肯说原因？”
    “我要说我忘了你信吗？”
    顾峰其实不信，但林宇说的理由也并非不成立。
    在焦急的现场取证当中，林宇找到两项证据随手放在身上然后忘记了，也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
    顾峰也知道，自己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就放弃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真的回警备局？”
    林宇点头道：
    “现场已经没有我们能做的事了。
    这里留下的证物与我们要抓的几个嫌疑人有关联的可能性极小。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想想还有什么别的事能够让我们的调查继续下去。”
    在林宇的强烈要求下，顾峰只能亲自向梅傲和姚洛请罪，随后带着林宇一起回了警备局。
    到警备局以后，林宇却并非一副准备守株待兔的模样，反倒是立刻马不停蹄的直接的奔向了刑侦队办公室。
    顾峰无奈，只能赶紧小跑着跟着过去。
    一进办公室，林宇就说道：
    “顾队长，如果我们现在从爆炸现场出发立刻去机场，要多长时间？”
    顾峰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说道：
    “大概得至少一个小时。”
    林宇盘算了一阵，然后又问道：
    “去离现场最近的火车站呢？”
    “火车站……至少二十分钟吧，怎么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嫌疑人从现场离开，然后前往机场，车站是需要时间的。
    他们想要更快的逃走，就不能选择公共交通工具。
    哪怕是网约车和出租车都不行，否则很容易被我们在半路截住。”
    “对，是这个道理。
    他们可以开车！”
    “没错，他们可以开车。
    虽然他们是分散入场，而且入场的过程当中，他们乘坐的是公共交通工具，但他们走的时候，假如不想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想开车该怎么办？”
    顾峰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提前给他们准备好了车，而且数量不少？”
    林宇接口道：
    “我们可以调查一下有哪些车是直到案发后才从现场离开的。”
    “爆炸案发生后，仓皇离开现场的车辆很多，我们要如何能够确定这些车里哪些是嫌疑人的车？”
    林宇翻了个白眼道：
    “你是彻底不想动脑筋，啥事都得我来想是吧？
    虽然他们离场的时间都一样，但入场时间不一样啊！
    我们至少能够找到在仓皇逃窜的车辆当中，哪些的入场时间比较可疑的，从而排查出嫌疑人到底是开什么车走的。”
    顾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交管部门。
    交管部门立刻使用交通摄像头开始对顾峰提出的疑问进行调查。
    调查结果在两个小时以后送到了顾峰的办公室。
    顾峰拿起调查结果看了看，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林宇，符合你说的条件的车辆没有五十也有一百，咱们怎么从这么多车里短时间内排查出嫌疑人的车辆呢？
    这还不如封城排查靠谱的！”
    林宇从顾峰的手中接过报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说道：
    “我们只需要排查近两天把车停到现场的就行了。
    这些嫌疑人要讨论集中在一起并逃跑的计划，必然是在韦笑出事以后。
    所以，这些车该出现的时间点，应该是在韦笑出事以后的几小时，到爆炸发生前。
    我们只需要排查这个时间段内的可疑车辆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把所有车辆全都查一遍！”
    顾峰一听林宇这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开始翻阅报告进行了统计。
    统计工作顾峰一做就是半小时，之后，他得出了一个结果。
    “按照你所说的，我缩小的调查范围，最终入围的只有十辆车。
    但是，十辆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林宇打断了顾峰：
    “十辆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打电话逐一排查也就不到半小时的事。
    咱们让交管一个个打电话过去询问司机到底是谁，车当时为什么会停在那里，然后不就清楚了？
    再不济，把这十个人全带到警备局来，我们一个个问，也要不了多久！”
    顾峰听完以后点头道：
    “好的，就按你说的做！”
    他并没有再次麻烦交管部门，而是真就让人一个的打电话，或者上门，将这十个司机请到了警备局。
    见到这十个司机的时候，林宇还有些惊讶，他看着顾峰纸问道：
    “顾队长……你当真他们都请来了？”
    顾峰点头道：
    “对。
    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不该把他们请来？”
    林宇摆了摆手：
    “不是……应该请来……
    只是，这一个个问效率比较低，为什么不在电话里问呢？”
    顾峰头上出现了几根黑线，但是没有回答林宇的话。
    他可不想承认自己压根没想到这一点……
    于是，这场问询开始了。
    林宇随便挑了一个司机，把他拉到了问询室，然后让顾峰给他配了一名记录官。
    毕竟，问询和审讯都必须两人一组，这样才公平公正公开。
    问询正式开始以后，林宇先提了一些基础问题。
    眼前的司机对这些问题对答如流，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所以，你把车开到那里只是为了逛街？”
    “当然了！
    那里是江城的商业中心，我每周没事都会去逛逛。”
    “真的？
    我也经常去！”
    林宇带着兴奋的表情，说道：
    “我可喜欢那里的一家吃绵绵冰的地方了！”
    “是吗？我也喜欢吃绵绵冰。”
    “那店叫什么来着？就在路口那块，平时排队的人还是挺多的……”
    林宇一边装作回想，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可是，让林宇有些意外的是，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对林宇而言，司机在此种情况之下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
    “你平时喜欢在哪一家买衣服？”
    林宇跳过了绵绵冰的话题，又换成了买衣服的事。
    那司机不假思索的说道：
    “氪衣帮！”
    “这店在江城可不少，你具体说的是哪家店啊？”
    “恒源购物中心的二楼！”
    “二楼？
    我昨天刚去过，没看见这家店啊！”
    “是吗？没有吗？”
    “对啊，我听说好像前几天关门了！”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他们是在前几天关了！
    我是以前经常去……”
    “你别在这装了！
    恒源广场二楼的确有氪衣帮，但是没关门，一直开着！
    你一直迎合我说的话，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
    “我真的没说谎！”
    那司机赶紧解释道：
    “我只是一时不记得了而已……”
    “每周都氪衣帮买衣服，还能一时不记得？
    就算你去得没那么勤，但你别忘了你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
    前两天刚刚去过那里，却不知道你经常去的一家店还在不在，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说的全是真的！”
    司机有些激动地说道：
    “警官，你要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也行。
    我问你，你那天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去的吗？还是有人陪同？”
    “我一个人……”
    “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干一个人天天去逛街？”
    “不不不……不是，我约了同学在那见面！”
    “每周都约吗？”
    “每周都约……”
    “这一周跟你约的同学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电话多少？”
    “这……这……”
    “别这啊那啊的了！
    我敢说，你所说的同学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不，他存在！”
    “行了，别狡辩了。”
    林宇打断了那司机的话：
    “看来，你已经不适合呆在问询室里回答我的问题了。
    接下来，我会在审讯室里好好跟你说道说道，揭穿你刚刚所说的那些谎言！”

 第349章 调查方向错了！

    审讯室和问询室相比，灯光显得暗淡了不少。
    整间屋子的气氛颇有一些鬼屋的感觉。
    林宇坐在其中，盯着眼前在昏暗灯光下显得略微慌张的司机，笑着说道：
    “本来我没准备把你带到这里来，可是你这人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老是对我撒谎。
    那我就只能在这里再问你一遍了！
    你现在摸着良心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撒谎了？”
    那司机几乎已经吓破了胆。
    对他而言，审讯室这种地方他可是一辈子都没来过的，这也算是头一遭。
    他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我撒谎了！”
    果然，问话时候的气氛十分重要。
    在气氛不对的情况下，嫌疑人往往会出现心生紧张的感觉，因此更容易说实话。
    听到司机承认，林宇笑道：
    “你倒是说说你在什么地方撒谎了？”
    司机叹了口气道：
    “我其实不是去那里逛街的……”
    “不是去逛街是干嘛？”
    “我是受人所托，把车停在那里……”
    “受谁所托，什么时候的事？
    你为什么要听那个人的话？”
    司机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
    “我是受一个朋友所托，把车停在那里的。”
    “你能不能不要回个话像挤牙膏一样？
    你说的是哪个朋友？
    你刚刚也说有个朋友，你朋友还挺多啊！”
    “没有……
    刚刚那个是我编的，这个是真的。”
    “那你说说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手机号多少？”
    司机一一交代了林宇所问的问题的答案，林宇将其记录下来，然后通知了在观察室的警官，让他们立刻去查这个所谓的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做完这些，他又看向司机：
    “你收钱了？”
    司机没再隐瞒，点头道：
    “收钱了，而且收了不少……
    否则，我也不会把车按他的要求停在那个地方。”
    “看来，你收的钱已经超过了一辆车钱了……”
    这司机耷拉着脑袋，微微点了下头：
    “没错，的确超过了我的车的价值，所以我才愿意把我的车贡献出来。”
    林宇突然拍桌子站着起来：
    “这么说来，你心里清楚你的车可能保不住，也清楚，其实找你借车的人是想做违法犯罪的勾当了？”
    林宇这一句话说得有些重，把司机吓得够呛。
    司机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头：
    “我不知道他是要犯罪。”
    “是吗？”
    “真的！我没有骗你！”
    司机急道：
    “那个人跟我说的时候，只是说接车去参加赛车。
    赛车中车的损耗很大，所以有可能让车报废。
    他愿意提前给我一辆车的钱，假如车没回来，我也可以去买一辆新车。
    若是车回来了，我就纯粹挣下这车钱！”
    “他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有视频为证！”
    “视频？”
    林宇愣了一下：
    “你自己拍的？”
    “对！我自己拍的！”
    “你怎么能顺利拍到视频？”
    “我就这样……正常拍的啊！
    我把摄像头摆在了我们俩谈话的地方的旁边，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避讳。”
    司机这话让林宇觉得有些惊讶，因为赛车这事必定是谎话。
    那个“朋友”真正的目的开着这辆车来接应嫌疑人。
    可是，这么隐秘的事，司机的朋友居然连摄像头都不避一下，这实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你把视频交出来，我们先研究一下再说！
    如果视频真的有用，也算是立了一大功。”
    那司机立刻把视频的所在交代出来。
    林宇暂停了审讯以后，离开审讯室，把事情原封不动的报告给了顾峰。
    顾峰立刻差人到司机家里取来了放视频的电脑，送到了技术科。
    技术科很快从电脑里边找到了那段视频，视频对准的是司机家里的桌子，桌旁坐着两人，一人是司机，另一人看着很眼熟。
    顾峰经过对比，确定那人就是嫌疑人之一。
    这两人聊着天喝着茶好不惬意。
    聊天的内容与司机所说的一致，就是借车去比赛。
    从整个聊天过程以及司机和嫌疑人所说的话来看，并没有涉及到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通篇只是一个借车的无聊事件。
    看完视频以后，林宇和顾峰都感到很费解。
    他们不太明白这段视频中嫌疑人为什么能这么淡定的面对镜头，而且毫无遮掩。
    或许这只能证明一件事——嫌疑人明白这视频迟早会被警方看到，更明白警方看到视频以后也无计可施。
    林宇盯着视频看了很久，突然眼睛一亮：
    “顾队长，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这视频是嫌疑人故意拿给我们看的，甚至是故意演出来的……”
    “这我也知道啊！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演这段视频呢？”
    林宇指着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说道：
    “他们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掩饰自己真实目的。”
    “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不录这个视频不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林宇指了指门外，说道：
    “他不录这个视频的确可以做到隐瞒这件事，但是却不能扰乱我们警方的视线。
    可有了这段视频就不一样了。
    他对司机所说的借车理由合情合理，并不违法。
    这样一来，他和司密会的事就不能作为证据了。
    同时，这视频可以作为反向的证明，证实他借车是为了比赛而不是为了犯罪。
    如此一来，我们就失去了对他调查的机会。
    即便我们想追查下去，也缺乏理由，所以他这条线等于断了。”
    顾峰思前想后研究了许久，最终觉得林宇说的的确有理。
    嫌疑人的这番操作看起来毫无油盐，一点用都没有，但实际上却的确给警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还没等顾峰想出个所以然来，林宇又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找来的每一司机都跟一个朋友聊过借车的事情，并且借车的理由都十分充分，甚至有可能全是为了赛车。
    十辆车参加一场车也没什么违和的地方……”
    “不对！”
    顾峰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那么多嫌疑人！
    我们虽然抓了十人，但只是要从中挑出五个人而已。
    这十人当中，有五人应该是无辜的！”
    “走着瞧吧，我们很可能一个无辜的人都找不出来！”
    似乎是为了验证林宇说的话，审讯结束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顾峰的耳朵里，一摞口供就出现在他的桌子上。
    顾峰看了口供一阵，顿时惊讶的无以复加。
    他震惊的盯着林宇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十个司机都会承认自己把车借出去了？”
    “我想过了，我们之前调查的方法没有问题。
    我们认为缩小范围能够真正的排查出有嫌疑人车辆，嫌疑人自然也能想到。
    他们应该不只做了一件事来掩盖他们真正使用的车辆。
    顺着这个想法接着推理，就能得出结论——这十辆车恐怕都有问题，而嫌疑人只是选择了其中的五辆用而已。”
    “那是哪五辆呢？”
    林宇摇头道：
    “这个就真不好说了。
    因为，这极有可能是随机的。
    如果是让我来做这件事，我会在每一个人分配两把钥匙，在离开的时候选择任意一辆车开走。
    这样一来，警方就很难追查到我真正开走的是哪辆车了。”
    “不对啊。
    如果他们开走了五辆车，剩余的五辆车应该在现场。
    我们通过排除法不就能找到剩余的五辆车了吗？”
    “你可真是个老机灵鬼！
    嫌疑人难道就不能找人把另外五辆车开走吗？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就算他们开走的是十辆车，我们也很难从大量撤离的车辆中把他们分辩出来。”
    正当顾峰准备夸林宇说着有道理时，林宇自己却愣住了：
    “不对，这也不科学……
    我们完全可以把十辆车全拦下来，不给他们任何逃走的机会！
    难道说……”
    林宇的眉头簇成了一团：
    “我们之前判断凶手我们很有可能是开车走的，而不是乘公共交通工具走的，对吗？”
    “对啊。”
    “所以……我们并没有花时间去排查公共交通工具，对吧？”
    “没错。
    公共交通那边我没有派人过去查。
    因为，排查公共交通工具本就是个费时费力的事。
    如果已经排除了他们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可能性，我们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这就对了！”
    林宇一拍大腿，说道：
    “我们恐怕上当了！
    嫌疑人们极有可能就是坐公共交通走的，然后利用这十辆车打掩护，使我们以为他们是开车走的，从而错失在公共交通工具上拦截他们的绝佳机会！”
    “是这样吗？”
    林宇的话，让顾峰一脸阴郁：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去查公共交通工具恐怕也来不及了……”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能做和不去做是两码事。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总得试试再说！”

 第350章 另辟蹊径

    事实上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毕竟，此时距离爆炸案发生已经过去了许久。
    在这段时间里，即便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那些嫌疑人也可以跑出很远。
    想要确定他们逃到了哪里，再对相应班次的公共交通工具进行排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即便不可能，在林宇的劝说下，顾峰还是开始了相应的工作。
    对他而言，可不可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诚如林宇所说，如果连尝试都不尝试一下，恐怕之后会有后悔的时候。
    “我有个主意，能够让我们暂时摆脱眼前的困局。”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再次来了兴趣：
    “说说看！
    你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我们以车站，机场，火车站为圆心，反向调查公共交通工具！”
    “反向调查？”
    “对！
    此时，我们从现场开始调查已经来不及了，不如换个思维。
    若是从他们的目的地开始调查，说不定能把他们拦在下车的地方！”
    顾峰略一思索就同意了林宇的计划。
    他很快就把任务布置了下去，整个江城的警方几乎都沸腾了。
    他们在各大车站，机场，火车站外面封控，拉网式的搜索来往的交通工具。
    这动静足够之大，震动了警备厅。
    警备厅再一次向陈局长施压，要求江城警方立刻停止如此是浩大的行动。
    但是，陈局长深知这次行动意义重大，因为鬼屋案子从最早的一起普通的杀人案牵扯出来两家公司以及一大堆嫌疑人，案件的性质也越发严重起来。
    若是此时让嫌疑人逃出去，又不知道会造成多少新案子发生。
    陈局长做事果断，直接关了机，拔了电话线。
    他告诉顾峰和林宇，想要联系他，直接派人去办公室。
    就这样，江城暂时脱离了警备厅的束缚，开始独立行动。
    警备厅在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刻派出内部调查局的人，直接飞往江城，同时命令江城的内部调查科对陈局长展开调查。
    但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江城的内部调查科之前刚刚审过林宇和顾峰，自然知道案子的内情。
    他们也深知放过这群嫌疑人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所以，他们虽然表面上答应了执行命令，但暗地里却动也没动。
    至于被派来督查的内部调查局的人，连机场都出不去。
    毕竟，江城警方已经封锁了内外交通，他们几个想要进来，也得问问陈局长同意不同意。
    在这种暂时的优势条件下，顾峰和林宇的压力骤然增大。
    毕竟，陈局长为他扛下了所有，他若是还不能有所建树，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后续无尽的调查。
    这时，顾峰看着林宇眼神里就冒着小星星，让林宇的心中一阵恶寒。
    “顾队长，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是男的，你不要想太多！”
    顾峰翻了个白眼道：
    “我对你没兴趣，我只对你的小脑袋瓜感兴趣。
    现在，我们对于公共交通工具的搜索还是没有结果，但是若是我们一直查不出成绩来，等这次案件结束，咱俩就得蹲大狱去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个主意，让我们能够躲过接下来的这一劫。”
    “你还想怎么躲过这一劫？”
    林宇面带疑惑，一副黑人问号脸模样看着顾峰：
    “再过一个小时，应该就有捷报传来了，你急什么？”
    “捷报？什么捷报？
    你怎么知道会有捷报传来？”
    林宇拿出自己的手机：
    “我很好奇，你作为刑侦队长，为什么对自己手下人调查的情况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在这转圈圈？
    我可是一直关注着江城警方指挥系统当中各项数据和动向。
    其中，天水机场外围地铁已经停运了五分钟了。
    夏口火车站门口的公交车也被截停了十辆之多。
    临华大道长途汽车站外围的包围圈已经有所松动。
    如果我判断的没错，咱们的人是在这三个方向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正在进行搜索。
    此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搜索行动有一个小时怎么也够了吧？
    总不能排查来排查去，居然抓不住人。
    这可不是江城警方该有的素质！”
    顾峰听林宇说的头头是道，心中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他知道，林宇说的一定有道理。
    对于一小时后即将传来的捷报，他的心中也开始充满了希望。
    林宇的话再次得到印证。
    大约四十分钟后，顾峰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机场方面正在执行任务的同僚打来的，对方表示在机场抓住了两个嫌疑人，身份信息全是假的，长相与嫌疑人的比对样本一致，因此，被扣下了。
    随后，长途汽车站方面也打了电话，有两个嫌疑人被扣在了长途汽车站，同样，火车站那边也抓住一个，算下来一共五个嫌疑人，全部落网。
    听到这些消息，顾峰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转头看林宇的眼神都不同了。
    这一次，林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一个炽烈的追求者盯着一般，让他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找借口溜出了办公室，径直奔向电梯，前往了陈局长的办公室。
    他想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陈局长。
    可是，他才来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两个人架着陈局长往外走。
    “不用担心，内部调查局的同僚想带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一会儿我就回来。”
    “他们不是在机场……”
    陈局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两位同僚在机场那边遇到了误会，耽误了些时间，但是虽迟但到，及时来到了咱们局里指导工作。
    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我到内部调查科里坐一下就好了，你跟顾峰说一声吧！
    接下来靠你们了！”
    林宇哪里不明白，陈局长若是想躲过内部调查局的调查方法多的很。
    他之所以同意内部调查局的人将他带走，是为了有机会维护顾峰和自己。
    有陈局长在斡旋，他与顾峰便可以暂时高枕无忧直到破案。
    林宇强忍着冲上去抢人的冲动，转头走向电梯，回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将刚刚看到的情况告诉了顾峰。
    顾峰听说陈局长被带走，眼睛都红了。
    可是，他也不笨，和林宇一样能够明白陈局长的苦衷。
    他只能强忍下这口气，对林宇说道：
    “咱们必须尽快破案，然后把陈局长换出来！”
    林宇点了点头：
    “尽快安排审讯吧，我相信这五个人足以让我们把鬼屋的案子给破了！”
    五名嫌疑人大约在一小时后就被带回了警备局，并办好了相应的手续。
    林宇则从中挑选了韦笑作为被审讯的对象。
    因为，他接触过韦笑两次，对韦笑有一定的了解，这对审讯室有帮助的。
    很快，林宇便再一次见到了韦笑。
    这一次，韦笑脸上的表情已然没有了第二次问询时那样的从容淡定。
    此时，在他的脸上写满了和第一次见到林宇是一样的紧张。
    他偷眼看了林宇几次，却从林宇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好，咱们又见面。
    其实我并不想见你，但奈何你居然在我们眼皮底下跑掉，把自己本来不大的嫌疑做得实实的。
    我实在很好奇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你要是不跑，或许我们还不会怀疑你呢！”
    “警官，你这话我是不会信的。
    我知道你们当时已经在怀疑我了，否则我为什么要跑？
    当时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赶紧走，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显然，这个声音是对的。
    你们警方办案的效率以及工作的方式，完全超乎了我的意料。
    若是我在鬼屋里多呆一段时间，恐怕就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你们一举拿下……”
    “那现在被抓和当初不跑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宇撇了撇嘴角道：
    “还不是被抓到这里面对我了？”
    韦笑无奈叹了口气：
    “没错，结果都一样，但至少我努力过，不是吗？”

 第351章 合作

    林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嫌疑人给教育了。
    不过，林宇也并不在意：
    “你说的没错，至少努力过。
    要不是因为我想多试试，也不可能从反向排查交通工具的过程里，把你们给抓出来。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必须努力不放弃希望，才有可能达到最好的结果。”
    这时，林宇的耳朵里传来了顾峰的声音：
    “你小子少跟他在这灌心灵鸡汤！赶紧干活！”
    林宇瞥了一眼身边略有些生气的顾峰，这才让话题进入了正轨：
    “说吧，你到底在惊悚乐园的案子里扮演什么角色？”
    “怎么说呢……在惊悚乐园里，杀人的是我……”
    林宇没想到韦笑居然这么容易就承认了，这让他着实懵了一下：
    “是你？你承认了？”
    “对，李维就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什么手法呢？”
    “手法很简单，我杀他就没费什么功夫。
    李维这人吧，做事比较马虎，没事都不喜欢检查道具，就直接上去用。
    我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把他的道具稍稍修改了一下，让他自己死在了道具绳套之下。
    之后，老板装模作样的做个检测，而检测人员是刘询。
    你想想，自己人查自己人能查出什么来，自然是成功掩盖了证据。
    后来，为了转移你们警方的视线，在作案发实验的时候，老板特意让我换了那条有问题的绳子上去，使得他的嫌疑被排除。
    随后，又唆使朱恪承担一部分责任，使你们警方认为朱恪背后站的是别人……”
    “可是你们把我们的视线引到了刘询的身上！”
    林宇打断了韦笑的话：
    “按你刚刚的说法，刘询应该是你们背后的人，或者说是你们的合伙人之一。
    你们这不是害他吗？”
    “没有害他。”
    韦笑说道：
    “刘询手眼通天，他有的是办法逃脱罪责。
    让我们把责任全引到他身上的就是他本人。
    他说这个责任自然会有人承担，反正绝对不会是我们惊悚乐园的人。
    刘询做事一向靠谱，我们也信了他。
    最后，他果然差一点就成功了！”
    “这倒是个实话。”
    林宇不由得点头道：
    “要不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背后那人，恐怕早就逃走了。”
    “背后的那人？”
    韦笑愣住了：
    “刘询背后还有人吗？”
    林宇故作惊讶道：
    “你不知道吗？刘询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我甚至怀疑他背后还有一个集团！
    是那个集团指使刘询做下眼前的案子，刘询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刘询是……傀儡？”
    韦笑此时双目圆睁，冷汗汩汩而下。
    林宇看他反应不对，疑惑道：
    “他背后有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们被骗了！”
    韦笑露出了一丝苦笑：
    “难怪他们制定了这么一个危险的金蝉脱壳计划，要不老板聪明，恐怕我们几个都已经死了！”
    “老板聪明？你是说何东升？
    何东升不是一直在我们滞留室里吗？”
    “是，老板在滞留室里，但是老板在被抓之前给我们留下了锦囊。
    他说，刘询肯定会出主意让我们逃走，但是操作的计划都有凶险，让我们多多留意。
    一旦计划里有什么不太确定的地方，就赶紧自己想办法弥补，不要寄希望于刘询。
    看来，果然是被老板说中了，刘询这人不太可信！
    按照他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假死这一步，他只是说让我们聚会，现场会出现短暂的混乱，我们就在混乱当中趁乱逃走。
    混乱是怎么来的他都没说。
    其他几个家伙都信了，只有我不信。
    因为，我手上有老板的锦囊，所以多做了布置……”
    “你做了什么布置？”
    “不好意思，我不能说。
    一旦说了，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坑进去。
    总之，我们用了一些手段得来了五辆车，然后要利用这些车扰乱你们的视线，从而从容的从现场撤离逃走。
    我们刚走没多久就发生了爆炸。
    所以，那几个被炸死的人，他们不是什么死士……”
    韦笑眼神露出了一丝痛苦：
    “我也不想杀他们，我只是想让他们吸引警方的视线，却没想到刘询做事这么狠，他想要赶尽杀绝！”
    林宇这才明白为什么现场发现的那几具尸体中，有一部分人是一副想要逃走的模样。
    原来，他们并不想死，只以为接到了一个简单的任务，坐在那里聊聊天，跟警方周旋一阵，就能安安心心的拿钱走人。
    谁知道，他们等来的却是一声爆炸，以及一命呜呼。
    了解到这些情况以后，林宇的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此时，他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觉得眼前的韦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既然你知道刘询背后的人要杀你，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们警方？”
    “怎么？让我坑我兄弟吗？不可能的！”
    “不……”
    林宇摇摇头：
    “我们只想让你帮忙坑刘询背后的幕后主使！
    你也曾经是那些人的目标，差点被杀，不想报仇吗？”
    韦笑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林宇猜的没错，这家伙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
    如今差点被人害死，自然有报仇的心思。
    林宇甚至能够猜到本来韦笑的计划是离开江城以后再想办法伺机报复，却没想到居然被警方抓了回来。
    此时他本以为报仇无望，可警方想和他合作又让他燃起些许希望来。
    有了希望，想说服他就容易了。
    看到林宇期待的眼神，韦笑点了点头：
    “可以，林警官，其实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若是别的警官来跟我说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合作。
    因为，我相信和我合作的人多半在合作完成以后，就会把我吃干抹净。
    但你不同，你想找的是真相，而不是想害我。
    我即便是作为你的棋子，也应该有活命的机会。”
    “杀了人还想有活命的机会？”
    顾峰冷哼一声，说道：
    “你不要痴心妄想！
    你立功只能让你死得体面一点！”
    “顾队长,你现在跟我唱黑脸有什么意义，难道是想吓唬我吗？”
    韦笑一眼就看穿了顾峰的计划：
    “你想通过你的发火，让我更加坚定的站在林警官的那一边，使我在之后的合作中能为你们马首是瞻是吧？”
    顾峰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韦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过也没关系，你们警方做事喜欢求稳，我也理解，所以我并不怪你。
    我们的合作依然有效。
    对我来说，死不死其实也就无所谓了，我更想看到想让我死的人死！
    那样，我再死也就了无遗憾了。”
    韦笑的话，让林宇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形象已经逐渐从一个聪明人过渡到了一个疯子。
    对于林宇来说，利用聪明人是有利的，但利用疯子被反利用的可能性却是极大的，这让他有些犹豫了。
    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他在拒绝韦笑的合作，那么韦笑这条线就算是彻底断了。
    从今往后，想要从韦笑这里挖点消息出来，势必难比登天。
    于是，他把心一横，咬着牙说道：
    “咱们的合作依然有效，我绝对相信你，也希望你信任我们。”
    “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你啊，林警官。
    你说我把我抓回来，就一定能把我抓回来。
    我在逃走的路上就一直在想，你怎么还没到，果然还是被你抓了。”
    面对韦笑的调侃，林宇并没有露出一丝笑意，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结束了审讯。
    离开审讯室后，林宇回到了顾峰的办公室，没再去审讯其他的嫌疑人。
    一进办公室的门，他便对顾峰说道：
    “顾队长，对于韦笑这人，你怎么看？”

 第352章 出卖

    “韦笑？
    我一直觉得这人不好对付。”
    顾峰沉吟了一阵，说道：
    “这家伙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心思却比海深。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前几次问询，和这次审讯当中的他都不太一样？”
    林宇点了点头：
    “我也有这个感觉，所以我感觉有点慌。
    这人心思特别深沉，不断的根据我们的情况调整自己的行事作风。
    这只有疯子才做得到，正常人哪有这样的？”
    顾峰用手指敲着桌子，眼睛里竟是担忧之色：
    “咱们这次和他合作算不算与虎谋皮？会不会出问题？”
    林宇摇了摇头道：
    “不确定，我总有个感觉，他其实并没有和我们合作的想法，而是想利用我们完成一些他想完成的事。
    至于这些事是什么，我猜不透。”
    “猜不透就不要猜。
    咱们走一步看一步！”
    顾峰这种消极的想法，让林宇有些意外：
    “为什么走一步看一步？
    难道我们不应该调查调查吗？”
    顾峰指着自己刚刚到手的一份文件，说道：
    “现在不是查他的时候。
    我手上拿到的的是其他四个嫌疑人的口供。
    经过刑侦队其它的警官调查，这几个人也不简单。
    他们都是刘询的手下。
    换言之，刘询的公司之前没有我们却见到的那样萧条，也是有些员工的。
    只是，后来在案发前，刘询解散了公司的大部分员工，这个行为十分可疑。
    我想，他应该是做了什么准备。
    这场杀人计划恐怕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事有多复杂？”
    林宇追问道：
    “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留下一句‘没那么简单’就完了啊！
    总得有点分析什么吗？”
    顾峰苦笑了一声，说道：
    “我这不才拿到口供吗？能分析出什么来？
    要不我们一起看看？”
    于是，林宇和顾峰两人开始研究起了手上的几份口供。
    这几份口供大同小异，都提到了曾经参与了刘询的计划，同时又提到了他们共同退出了计划。
    换言之，这几个人认为为杀人的事和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是刘询的个人行为。
    但是，他们退出的时间节点确实非常微妙，这让林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觉得……我们可以拿口供去问问刘询，看看他的反应。
    毕竟，这些人全是他的手下，想要把责任全推到他的身上，他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觉得哪怕他不说实话，观察他或许都会有收获。”
    顾峰同意了林宇的看法，于是再次提审了刘询。
    刘询在看到那几份口供以后，脸上只是露出一个微笑，而且这笑容丝毫不减。
    哪怕在看完了所有口供以后，他依然是笑盈盈的模样，这显然不正常。
    林宇问道：
    “你笑什么？”
    刘询抬起头看向林宇，眼神里的笑意依旧存在：
    “我笑这些人太天真，把你们警方想的太简单了。
    虽然说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让我来想办法给他们脱罪，也不是不可取……
    若放在从前，我或许真会愿意这么做。
    可如今不同了，你们都已经查出了我有幕后黑手，我已经不是第一责任人了，再为他们担着这些罪名，我不是没事找抽吗？”
    “可是，你不也不肯供出你的幕后黑手是谁吗？
    我们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其实你背后根本就没有什么黑手，你所谓的黑手就是你自己！
    你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迷惑我们警方，从而能够脱罪罢了！”
    “警官，你说这些话不就是想测试一下我的反应吗？”
    刘询轻蔑的一笑：
    “这招对我没用。
    你们警方心里应该很清楚。
    就现阶段掌握的证据，我有幕后黑手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在你们心里，我背后的人不止一个，可能是一个集团。
    查到这一步了，还猜不到我背后是谁，我实在对你们警方有些失望。”
    刘询的话让林宇灵机一动：
    “你的意思是……在你背后指使你做这些事的人是最爱游？”
    “聪明！”
    刘询用戴着手铐的手，对林宇比了个大拇指：
    “你终于明白了。
    看来我虽然高估了你，但也没算太过高估。
    你不如查查最爱游公司最近的动向，以及他们我还有江城分公司之间的恩怨。
    等你们把这些恩恩怨怨全给理清楚了，自然就知道这案子是为什么会发生了。”
    刘询把话说到这份上，等于在帮警方破案。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想要为自己争功的意思。
    若是刘询此时要求警方为他写立功证明，林宇兴许还能相信他的话。
    可是，此时的刘询说话说的轻描淡写，让林宇不经觉得他会不会是又在放什么烟雾弹。
    但即便这是烟雾弹，他也不可能完全不去查最爱游公司。
    不过，在此之前，林宇突然有了主意。
    他暂停了对刘询的审讯，再一次把韦笑找了过来。
    “我们刚刚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我们审讯了刘询，刘询表示他幕后的人是最爱游公司。”
    “这话你也信？”
    韦笑当场摇头，说道：
    “刘询和最爱游公司的恩怨人尽皆知，他不可能和最爱游公司合作。
    除非，最爱由公司掌握着他什么把柄……
    可是即便如此……”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林宇打断了：
    “你这话说得倒是有些道理。
    如果说最爱游公司掌握了刘询的把柄，逼他去杀了李维，那么这件事是说得通的。
    因为，按照刘询现有的反应，他虽然在维护自己的幕后黑手，但每到一个时间节点，就会放出一些关于他幕后之人的消息，吸引我们警方去调查。
    这反应颇有些像被人威胁以后，既迫于威胁帮助他人，又想要借我们警方的手报仇……”
    “林警官。”
    韦笑提醒道：
    “刘询这人不好对付。
    我与他接触良多。
    他是个什么货，我清楚得很。
    所以，你不要过于轻信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你要知道，他可是个很会伪装的人。
    如果不会伪装，他又如何能用坑蒙拐骗的手段，从最爱游公司拿到惊悚乐园，并把它带到江城来呢？
    而且，我还可以负责任的说，他从最爱游公司盗取的游戏不止这一个。
    我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测，他与最爱游公司的瓜葛绝不只是这几个游戏而已。
    若真只是为了这几个游戏，最爱游公司根本就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大费周章？你知道什么内幕？”
    林宇从韦笑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的意思是说，最爱游公司对刘询做的不只是是封杀他而已？”
    “没错。”
    韦笑倒也没隐瞒：
    “最爱游在江城本身是没有分公司的，突然派个分公司来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为了牵制和监视刘询！
    你觉得如果只是为了盗取游戏的事，他们在法院解决不了吗？非要派个分公司来烧钱盯着刘询不奇怪？
    而且，据我所知，在我们整个惊悚乐园的团队里，李维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他做事马虎办，npc也做不好，整个一人间废物。
    但他为什么能一直留在这个团队当中，并且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最后被杀掉呢？”
    林宇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忽略掉的一个情况——那就是李维的死因。
    他一直想当然的认为李维之死，就是因为和刘询之间过多的接触，又或者是牵扯进了最爱游公司和刘询之间的恩怨。
    可是，他始终没有去深想这恩怨从何而来。
    李维从死到现在，并没有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至少在警方的视野当中，无论是最爱游公司还是刘询，又或者是惊悚乐园鬼屋几方的角逐，全都围绕着为杀人事件脱罪，却并没有围绕李维之死有任何的动作。
    如果李维的死如此不重要，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看到林宇陷入沉思，韦笑又笑了，他笑得很开心，这笑容没有映入林宇的眼帘，却被顾峰抓了个正着：
    “怎么？
    把林警官绕进去就如你的意了？”
    顾峰开口道：
    “看来，你是非常想把这水搅浑，让我们警方往深了探究啊！”
    “对啊！”
    听到顾峰的话，韦笑抬起头道：
    “我之前就说过我是要复仇的。
    他们想杀我，我完全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们想帮我查出幕后黑手是谁，想和我合作，让这些想杀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自然是高兴的。
    更何况现在我发现我提供的线索对你们有用，甚至有可能让你们更快的查出想治我于死地的人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不开心？”
    “可是，你得笑容着实有些病态……”
    顾峰没有丝毫也是自己的厌恶：
    “在我眼里，你的笑容是阴谋得逞，而不是所谓的开心。”
    “顾队长，你想太多了，我哪有什么阴谋得逞？”
    “不对，你有！”
    林宇突然开口了……

 第353章 合作中止

    “哦？林警官，你又想到了什么？”
    韦笑听到林宇的话，忍不住看向了林宇。
    林宇瞪着韦笑，说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知道李维会被杀原因，但是你此时故意藏着掖着不说，还把我们的视线引向别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和刘询死磕到底。
    我们和他死磕到底的话，就能从他那里获得更多有关他和最爱游公司的证据。
    如此一来，你就能在我们警备局多呆一段时间，不被我们送去监察。
    在这一段时间里，你是安全的，而你应该在警备局外也做了一些布置，而这些布置需要时间才能生效。
    所以，你需要用跟我们警官合作，引导我们警方查案的方向来使你在外面的布置最终能够成功。
    你太聪明了，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林宇走到韦笑身边，一只手撑在韦笑的面前，侧着头看向韦笑，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让韦笑很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你紧张了？
    你想逃避！
    因为，我说中了！
    既然咱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你不如给我们交个底，你在外面布置了什么？”
    韦笑再次将自己的身子正了正，梗着脖子道：
    “什么都没有，你想多了！
    我们所有人都被你们警方抓到这里，我还能在外面布置什么？”
    “布置什么？”
    林宇开始踱起步来，他沉吟了一阵，说道：
    “最爱游江城分公司的那个总监应该快出院了吧？
    在你和刘询的提醒下，我明白了一件事。
    其实，在江城角逐的这几股势力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
    比如，刘询看似是独立的个体，但事实上和最爱游公司有瓜葛。
    你看上去是帮何东升做事，但事实上跟最爱游的江城分公司有瓜葛。
    而你们的老板何东升看似只与刘询有瓜葛，但事实上也与最爱游公司眉来眼去。”
    林宇每说一句，韦笑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一分。
    他虽然聪明多变，但是城府其实并不深，很多情绪在他激动的时候容易写在脸上。
    而此时他心中紧张，就被林宇捕捉了个正着：
    “你紧张了，害怕了，因为我说中了，对吧？
    你很想问问我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才能推测出这些。”
    “对呀，你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韦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很好奇被蒙在鼓里正被自己操控的林宇突然开了窍到底是什么原因，这让他非常费解。
    林宇笑着说道：
    “我还得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恐怕我还想不到这些。
    李维之死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原因，但若是换个角度想，就没那么复杂了。
    只要把他的死归结为你的个人行为，或者说是你背后的人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你杀死李维的原因正如你所说，是因为你认为他是一个拖油瓶，在这个团队当中只会拖后腿。
    另一方面，因为是你被最爱游的江城分公司收买，否则那跟一模一样的道具绳索是从何而来的，我实在想象不出的。
    能够提供惊悚乐园道具的，无非就是最爱游公司，刘询和最爱游江城分公司，而在这三方当中最爱游总公司和李维半点瓜葛都没有。
    刘询一直把李维当做自己人，这两方都不会杀死李维，这么一算，想杀人的就只能是江城分公司和你了。”
    “这只是你的猜测，你还是没有判断出最爱游的江城分公司为什么要杀死李维啊！”
    “因为李维是刘询的人啊！”
    林宇紧接着说道：
    “李维和刘询眉来眼去，触及到了江城分公司的利益，所以，他们要杀人。”
    “那我也和江城分公司眉来眼去，刘询怎么不杀我呢？”
    “你藏得好呗！”
    林宇轻笑了一声，说道：
    “刘询一直以为你就是他那边的人，所以他没对你起过疑心……”
    “那就有意思了……”
    韦笑似乎从林宇的话中找出了自信，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
    “如果你说的合理，那我倒想问问你，刘询为什么要为我杀死李维这件事情擦屁股呢？
    我杀李维，等于暴露了我和江城分公司之间的关系，我暴露以后，刘询应该干掉我，他为什么留着我不说，还帮我掩盖证据？
    警官，这说的通吗？”
    “当然说得通！”
    林宇丝毫不惧，并没有被韦笑带进沟里：
    “李维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刘询可没有本事把李维的灵魂招出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李维为什么死，全靠你一张嘴来编。
    只要你说李维背叛了刘询，刘询也只能相信。
    如此一来，他自然要帮你擦屁股。”
    “哈哈哈！”
    韦笑，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把林宇给吓了一跳。
    “你没事儿吧？笑气吸多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太过自信了。
    刘询聪明吧？
    他这么聪明的人，他怎么会被我三言两语说得相信李维背叛了他呢？
    你太小看他了！”
    “你现在怎么解释都没用。”
    林宇冷着脸说道：
    “我不仅推测出了这些，还突然想到了从哪里能够拿到证据。”
    “哦？哪里？”
    “何东升跟朱恪！”
    林宇曝出了这两个名字，可韦笑的脸上波澜不惊：
    “他们能证明什么？”
    “何东升本人证明不了什么，但是他才是真正的联系惊悚乐园鬼屋和刘询的人，你不过是他的一个手下，所以，所有的事情需要通过他才能跟刘询接上头。
    只要能查到这相应的记录，你向刘询报告说李维是江城分公司的人，这件事也能水落石出。
    至于朱恪，是你们npc当中的红人，也参与了杀害李维的计划。
    你想让他帮忙杀李维，总得找个理由吧？
    所以，朱恪你知道你污蔑李维的事情，只要能打通这两人的关节，你身上的证据链就完整了。
    为了让你的布置不生效，我们的合作只能到此为止。
    我会将完整的证据链和你一并交给监察，让他们准备起诉你。
    你在外面的布置再多也没用了！”
    韦笑的眼角开始抽搐起来，脸胀得通红，他突然向前一冲，脑袋死死的朝着桌子磕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林宇及时反应了过来，飞起一脚踹倒了韦笑。
    顾峰也从桌后绕了出来，将韦笑押倒在地，彻底制服。
    “怎么？想靠受伤来耽误时间？
    不好意思，没那回事儿！”
    顾峰立刻从外面叫了几名警官过来，死死的看住韦笑，并把他带回了滞留室进行单独看押。
    同时，他要求滞留室为韦笑做了防自杀处理，使得他失去将自己扔进警方的医护系统从而逃脱送往监察的机会。
    做完这些以后，顾峰和林宇才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林宇笑着说道：
    “顾队长，没想到咱们的与虎谋皮这么快就结束了，这虎不行啊！”
    顾峰也被林宇给逗乐了：
    “这虎的确不行，可是把韦笑送监以后，咱们可就又少了一条线索了。”
    “不，我们多了一条线索。”
    林宇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我刚才可不是故意吓韦伟笑的，我是真心觉得何东升和朱恪手上有些证据可以作为我们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不如，咱们先审审何东升吧！
    我想，我一定能从他那你问到些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
    何东升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目光呆滞，整个人精神都如同垮掉了一般。
    林宇明白这是因为关得太久的缘故。
    也难怪之前他会投诉，说警方故意折磨他。
    “何东升，你之前投诉我们说我们不审讯你，今天我们如你的愿了，现在有什么感想啊？可以谈一谈。”

 第354章 终于轮到了何东升

    何东升只是抬起头来茫然的看了林宇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
    顾峰正要发火，却被林宇拦住了：
    “顾队长，稍安勿躁，何东升不说话是因为太久没说过话了，憋的！
    咱们给他点时间。”
    于是，林宇就这样瞪着何东升，与何东升四目相对，也不知盯着何东升看了多久，何东升才终于开口：
    “我有罪！”
    “你有什么罪？”
    “我就不该相信刘询的家伙！”
    “仔细说说看。”
    “刘询说如果我进来了，他会尽全力救我，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到现在也没有得救！
    没得救就算了，你们还不审我，把我一直人在那里，我都快憋疯了！
    没有人说话，成天在狭小的空间里，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你知道这不是人过的日子还敢犯罪？
    你以为监狱会比滞留室好过吗？”
    林宇拍起了桌子，站了起来：
    “你是真以为我们江城警方是吃素的？
    你们干了什么我们都查不出来？”
    何东升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在他刚进来之前，他一直以为警方没那么难对付。
    刘询给他灌输的思想是，只要足够坚定，只要把假的证据链补充完整，警方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在滞留室呆久了，特别是在联系了内部调查科，却最终也没能拿下林宇和顾峰以后，何东升的信仰崩塌了。
    他看出来了，警方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
    甚至可以说极难对付。
    因此，此时的她对刘询是恨之入骨，对警方则是恐惧有加。
    “刘询救不了你了。”
    林宇坦诚的说道：
    “他也被抓了很久了，不过因为他身上的秘密比较多，我们审讯了他很多次，可惜这家伙软硬不吃，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反倒是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林宇眼睛突然一眯：
    “你猜他把责任推到谁身上？”
    “难道是我？”
    何东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家伙为了自己脱罪，把我卖了？”
    “你自己猜猜看呗！”
    林宇笑着说道：
    “在他的圈子里，谁背黑锅最好啊？”
    何东升自行脑补，结果与林宇说的相同，他也认为在刘询的圈子当中自己背黑锅是最合适的。
    “他不能这么做，我什么都没干，他怎么能卖了我呢？”
    “你一直都不怎么相信刘询，为什么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
    何东升一愣：
    “我不相信刘询？
    这话从何说起？
    我一直以来最信任的就是他，谁知道他都把我卖了！”
    “你最信任他？”
    林宇心中忍不住一动：
    “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来没给韦笑留过什么锦囊，告诉他刘询可能会害他们，所以让他们早些做准备？”
    “我？给韦笑留锦囊？
    他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npc，我犯得着为他单独留锦囊吗？”
    “他只是个普通的npc吗？”
    林宇拍了拍桌子，说道：
    “你的手下们可是告诉我，你对韦笑格外不同。
    见刘询的时候只带着他，别人谁都不带。”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韦笑这人比较世故，和刘询聊天可以聊得滴水不漏，在介绍我的鬼屋和npc们情况的时候说起话来不容易暴露一些问题，甚至秘密。
    这和我看重韦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一个干鬼屋的，就算看中他，又能怎么样？让他升任鬼屋老板娘吗？”
    “看来你情绪恢复的不错，现在都能跟我开玩笑了。”
    林宇的话，让何东升缩了缩脖子：
    “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
    我对韦笑真没什么不同的，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所以说，你也没给他留什么锦囊？”
    “没有！”
    “所以你也真不知道李维之死是谁干的？”
    “真不知道！”
    “可是……韦笑却说是你命令他换了一根绳子，让你在表演的时候出事，这样一来我们警方就会认为你无罪了。”
    “好吧，这件事情我知道我想瞒也瞒不住。”
    何东升思索了片刻，说道：
    “韦笑这一点说的没谎，绳子的事的确跟我有关。
    但是，我找的人是刘询，不是他。
    绳子是刘询帮我换的。
    刘询告诉我，警方不可能让我出事，我顶多受点苦就会被放下来。
    但只要能被警方救下，我的嫌疑就会被脱得一干二净。
    所以我就照做了……”
    “这倒是有意思……”
    林宇嘴角微翘，好奇的问道：
    “李维不是你杀的，你着急脱什么罪啊？
    你连罪都没有，何来脱罪呢？”
    “警官，这种事出在我的店里，我能不紧张吗？
    我能够感受到当时你们认为我是第一嫌疑人，你们就想从我嘴里问出是不是我杀了李维。
    但真不是！
    可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无辜啊！
    你是不是知道李维之死和绳套有关？”
    林宇这话一出，何东升沉默了良久，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们？”
    “要是鬼屋出问题，正如你之前所说，增加恐怖气氛，甚至有可能会引人来打卡。
    可是游戏道具出问题可不一样了，谁敢拿自己的命去试鬼屋道具有没有问题啊？
    一旦这件事情曝光，我的鬼屋恐怕就开不下去了，我总得为自己想想吧？”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听完何东升的话，林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何东升，我问你，你和最爱游公司有没有什么瓜葛？”
    “最爱游？
    我和他们能有什么瓜葛？
    我要跟他们有瓜葛，我至于买个盗版游戏在自己的鬼屋里用吗？”
    “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对于何东升的狡辩，林宇不为所动：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谎的话，最终倒霉的多半还是你自己！”
    “这……”
    何东升被林宇说得有些发慌：
    “我和最爱游公司之间真的没有……”
    “如果你和最爱游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那你可就真成了一个普通鬼屋的老板了！
    普通鬼屋的老板能牵扯进这么大的一起案子，你觉得我会信吗？
    江城的鬼屋千千万，怎么就你何东升特殊呢？
    我们查阅了相关资料，最爱游公司对盗版的打击力度极大，除他们总部所在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惊悚乐园。
    这款游戏的盗版出现，除了刘询的原因以外，我相信还有最爱游公司的默认吧？
    你是不是背着刘询和最爱游公司之间眉来眼去啊？”
    何东升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沉默也没用，你以为沉默我们就不知道真相了吗？
    我要是你就痛痛快快的把自己的问题全给交代清楚，这样一来刘询再说什么，我们警方都不会再信了！
    你可要知道，被抓的人除了韦笑以外，还有刘询！
    他们两人可是一直在把锅往你身上甩，如果你不说实话，那么我们就只能认为他们说的是实话了！
    这样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你难道想象不到吗？”
    何东升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内心一个声音告诉他，林宇说的没错。
    如果他自己死活不说实话，最终警方就会被刘询和韦笑两人牵着鼻子走。
    刘询和韦笑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两人想让警方的视线转移，必然只能将自己这个鬼屋的老板推出来做替罪羊，到时候可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第355章 割袍断义

    “是，我和最爱游公司的高管邓昌有联系。
    我用的惊悚乐园虽然是盗版，但是最爱游公司想我保证过不会追究我……”
    “为什么呢？”
    “因为……我答应他们帮忙监视刘询。”
    “你刚还是说你信任刘询，你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面对林宇的质疑，何东升慌忙辩解道：
    “我相信他和我监视他并不冲突。
    在和他的合作中，我对他是绝对信任的，所以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言听计从。
    只是，最爱游公司若是和我打盗版官司，我根本赢不了不说，还会赔大量的钱。
    我也没办法啊，只能听他们的话监视刘询了！”
    何东升一脸委屈的表情，让林宇看了直想笑：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伟大的？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林宇已经说出了很多“秘密”，这些秘密一个比一个劲爆，
    “这个秘密就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刘询也和最爱游公司有关系。
    他并不是像表面上看的那样和最爱游公司决裂以后逃到江城来贩卖最爱游公司游戏的盗版商，而是一个被最爱游公司控制的傀儡。
    这次李维之死以及最爱游江城分公司的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你的意思是……刘询在为最爱游公司做事？”
    林宇的话，让何东升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在他眼里，刘询和最爱游公司势同水火，他并不觉得这两方会有什么正相关系。
    只听林宇说道：
    “没错，他与最爱游公司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像你看的那样是敌人，而是朋友。
    而最爱游公司跟最爱游江城分公司的关系，也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和谐。
    他们之间反而是敌人的关系。”
    何东升被林宇绕晕了，两只眼睛里面尽是金色的星星。
    他弄不清林宇疏理出的这个逻辑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他盯着林宇的脸，看了半天，这才挤出一句：
    “你能再说一遍吗？”
    林宇看出了何东升什么也没听明白，于是要把自己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为了让何东升能够听懂，他还特意加上了一些注释。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东升终于弄清了在警方眼里，他们惊悚乐园鬼屋，最爱游公司，还有最爱游江城分公司之间错综复杂的联系。
    为了让何东升了解的更为直观，林宇甚至还把刚刚得知的韦笑和最爱游江城分公司的关系也和盘托出。
    听到这些难以消化的消息，何东升愣了许久。
    对他来说，自经营鬼屋以来，至今他就没有接触过如此复杂的事。
    这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看到何东升依旧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林宇算是明白了，想让何东升明在眼前的处境，就必须说得更明白一点。
    于是，他拿起了纸和笔走到何东升的面前，开始画起了画。
    何东升看着林宇的笔尖在纸上跳舞，目光随着笔墨不断的游走。
    林宇每画一个圈，每写一个字，他都会不由得点头。
    就这样，他才算逐渐弄清了林宇刚刚所说的一切。
    “也就是说……我是被三方夹在中间的肉夹馍？”
    何东升的总结非常到位，让林宇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本来我以为你会是他们中的一员，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你一直都是所有方面角逐的一颗棋子而已。
    你这个鬼屋特殊就特殊在和刘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有联系过最爱游公司，还被最爱游江城分公司给盯上了。
    把这众多的势力联系在了一起，你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们警方合作，毕竟，我们警方不会害你，也不会为你增加更多的罪名，只会在法律的框架内，对你现在已经做过的事情进行侦查并如实报给监察。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听到林宇的分析，何东升低下的头。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思考许久，便点头道：
    “好，我同意和你们警方合作。
    不过，你们不能再相信刘询和韦笑这两个家伙的话了！
    否则，我很危险……”
    林宇也笑着点头道：
    “我自然知道，你放心好了。”
    就这样，林宇说服了何东升，让何东升成为了警方的人。
    而此时的刘询和韦笑还不知道何东升这人已经不再受他们控制。
    与何东升谈好合作以后，林宇并没有急着开始下一步动作，而是转头又叫来了刘询。
    刘询看到林宇再次叫自己，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他眼里，警方找他那是迫不得已。
    显然，警方那边已经没什么证据可用，必须再从他这里找突破口了。
    对他而言，警方每找他寻一次突破口，都是在给他制造混淆视听的机会。
    “林警官，咱们又见面了，怎么？又遇到难题了？”
    林宇看破刘询的想法，但没有说破：
    “是啊，我们刚刚审过何东升，他什么都不敢说，只说自己没有罪，否则就不会被人挂在马戏团里差点死了……”
    “其实他这话说的也没错。”
    刘询为何东升说起话来：
    “他真的和案子有关，又怎么会差点弄死自己呢？”
    “那如果他弄死自己就是为了摆脱罪名呢？
    毕竟，当时我们警方的人就在鬼屋里，他想死都难。”
    “我现在很想为你鼓掌！”
    刘询动了动自己的手：
    “可惜我做不到。
    你的确很聪明，看出了何东升所做的布置当中的破绽。
    如果他真的是被人所害，那么害他的那个人，也绝不会傻乎乎的选择在警方在场的情况下动手。
    所以，他那次动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们警方认为他是无罪的！”
    “你现在也变聪明了？”
    林宇看了刘询一眼：
    “刚刚你可还在为何东升说话呀！”
    “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嘛，在我知道他彻底暴露之前，总不能先把他卖了呀！”
    “你这是人间清醒啊！”
    林宇绕出桌子，走到了刘询的面前：
    “可是你怎么光说他的问题，不说说自己的问题呢？”
    “林警官，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刘询看向林宇：
    “我们刚刚明明一直在谈何东升，怎么又聊到我的身上了呢？”
    林宇笑道：
    “因为我们已经确定了何东升是有问题的，同时他告诉我们，他和你是亲密无间的伙伴。
    那你倒是说说，你和他关系如此密切，怎么证明自己没有问题啊？”
    林宇这一番分析，把刘询整得一愣。
    刘询倒是没想到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他本想用自己和何东升之间的兄弟关系来转移警方的视线，掩盖刚刚准备为何东升说话的事，却没料到林宇反利用这大关系把它作为了自己和何东升极有可能是同犯的证据。
    如此一来，他倒是有些百口莫辩了。
    不过，他比何东升要聪明得多，他践行了自己之前和何东生说的那番话——只要不承认，保证自己安全的证据链有完整，就不怕警方能从他身上挖出什么秘密来。
    只听刘询又说道：
    “你们有证据证明我和他是同伴吗？、
    我现在倒是认为我和他之间不再是兄弟关系了。
    我们兄弟关系本来是建立在互相信任上的，可是如今他失去了我的信任！”
    “你这兄弟决裂的倒是有些快呀！”
    林宇眯着眼睛盯着刘询：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抛弃兄弟抛弃的这么干脆吗？
    这不是你的作风，着实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啊！”

 第356章 智斗刘询

    “怎么就难以置信了？”
    刘询对林宇的话嗤之以鼻：
    “信任特别容易被破坏，更何况像我们这样的利益关系？
    一旦利益链被斩断，这关系又怎么还会存在？
    林警官，你是不是太年轻了太天真了，对人性还不够了解啊？”
    林宇没想到自己一个干了这么多年刑侦队助理的人，居然会被人质疑太天真不了解人性，顿时让他火往上蹿。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刘询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他。
    人在愤怒的状态下特别容易出错。
    “呵呵，但是，在他犯罪的时候，你是他的兄弟啊！”
    “……”
    刘询倒是没想到自己的激将法没有起到作用，还是让林宇抓住了自己的痛脚不放。
    “说不出话来了？”
    “……”
    刘询沉默着，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见刘询不说话，林宇改变了策略。
    他叫刘询过来，是希望通过刚刚从何东升那里获得的情报，使刘询能在挤出点线索来。
    “何东升还告诉我们，他和最爱游也有联系……”
    “什么？”
    林宇的话，总算让刘询动容了：
    “他和公司有联系？我怎么不知道。”
    “最爱游认为，作为一个鬼屋老板，他有资格成为他们的代理人。
    他们觉得你可能不太听话，是一颗定时炸弹。
    所以，他们必须得有个备用人物……”
    “最爱游公司不可能答应让何东升成为他们的代理人的！
    就凭何东升那个傻叉，怎么可能玩得转最爱游总分公司之间的权力纷争？”
    “哦？那你知不知道最爱游江城分公司也找了个代理人？”
    “啊？”
    本想装作一副城府深沉模样的刘询，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是谁？
    你们到底还问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辛？”
    “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
    林宇小小的装了一下，一边心里暗爽，一边故作深沉道：
    “要不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又怎么可能没事把你抓来审讯呢？
    你还真以为我是找不到突破口了才来找你的？
    我看天真单纯的人是你吧？”
    林宇的话颇为唬人，让刘询有些惊疑不定。
    他甚至也顺着林宇的想法开始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天真，把警方想得简单了。
    看到刘询表情的变化，林宇非常满意：
    “想不想知道那个代理人是谁？”
    “想！”
    刘询不假思索的问道：
    “他到底是谁？”
    林宇从自己手中的文件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你看这是谁？”
    “这不是鬼屋的npc韦笑吗？”
    “嗯？你这反应不对啊！
    你不是应该和他很熟吗？
    你还帮他擦过屁股呢！”
    “胡说八道，我帮他擦什么……李维？”
    刘询本以为林宇说的“擦屁股”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林宇在说什么。
    可在明白过来以后，却是异常的震惊：
    “李维不是何东升……”
    “不是。”
    林宇的嘴角上扬道：
    “李维是韦笑杀的，韦笑告诉我，他故意通过何东升骗你，让你以为李维是和最爱游江城分公司那边眉来眼去才被杀的，这样，你就心甘情愿的为他擦屁股了……”
    “我居然……被一个喽啰骗了！”
    刘询的眼睛都红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帮自己的对头作了嫁衣，甚至连这件事都是警方告诉他的。
    “对了，你不是要杀了韦笑吗？
    既然你不知道他是那个让你擦屁股的人，你又为什么会动了杀念呢？”
    刘询虽然不介意让别人背锅，但自己却是一点锅都不想背：
    “你少胡说八道，韦笑这家伙血口喷人的胡话你们也信？
    “哦？他说的是胡话？
    那爆炸案……”
    “和我无关。”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之前是想故意混淆你们的视听，可现在这事真落到我身上，我是不可能背下这口黑锅的。”
    “那制造爆炸案的人……”
    “当然是……唐琛！”
    “唐琛？她不是最爱游公司江城分公司的人吗？
    韦笑可是她的人，她又怎么会动杀念？”
    “兔死狗烹嘛！”
    刘询似乎找到了话题的方向，又开始活跃起来：
    “唐琛利用韦笑杀了正在向我靠拢的李维，然后为了不让自己暴露，想要炸死韦笑。
    这不就都拼上了吗？
    赶紧把唐琛抓回来吧！她才是真正的恶魔！
    杀了李维，还妄图杀了韦笑他们，这真的是罪大恶极，其罪当诛啊！”
    刘询的慷慨陈词，却没有让林宇动容分毫。
    林宇只是静静地看着刘询表演，不发一言。
    刘询吼完以后，才发现林宇的态度不对，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话产生任何兴趣，一时感到有些尴尬。
    好在他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没有把这尴尬写在脸上。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唐琛难道不是杀李维的凶手？”
    “是。”
    “那爆炸案难道不是唐琛制造的？”
    “不是。”
    见林宇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刘询有些不淡定了：
    “那你说爆炸案是谁干的？
    总不能是我吧？
    你应该知道，爆炸案发生的时候，我一直在你们这里。
    我难道还能往外面传消息不成？”
    “自然不能。”
    林宇的情绪依然波澜不惊：
    “但这不代表，你没有在外面先做安排。
    想杀唐琛的人是你背后的人，是最爱游公司的人。
    你只需要在进来之前，把你的计划告诉他们，他们自然会帮你去执行。
    因为这么做符合他们的利益。”
    刘询被林宇这么一说，脸被涨得通红：
    “警官，你要是这样没有证据胡乱攀咬就没意思了。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把计划告诉了最爱游公司的人，才导致爆炸案发生的？”
    “本来我并不肯定这一点，甚至一度怀疑是唐琛干的。
    知道你刚刚表现出你不认识韦笑，我才肯定了爆炸案一定跟你有关。”
    “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刘询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林宇思维跳跃的速度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韦笑曾经说过，要不是有人提前预判了你可能对他动手，他可能就真的死在爆炸案中了。
    预判你动作的人，我们原本以为是何东升。
    可是在审讯玩何东升以后，我们才确定其实是唐琛。
    既然唐琛预判了爆炸案的发生，并且给出了解决方案，那她必然不会是爆炸案的制造者。
    否则，他是有多么闲才会这么做？
    你之前故意认下爆炸案并把黑锅扔给了最爱游公司。
    你本想让最爱游公司想办法帮你脱罪，却没想到最爱游至今都没有任何动作。
    所以在刚刚的审讯中，你只能想办法把所有的锅全都甩给何东升以及唐琛。
    为了让自己更无辜一些，你才表示自己不认识韦笑。
    可我就纳了闷儿了，韦笑在你嘴里不过是何东升手下的一个npc，一个再小不过的喽啰而已。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的？
    我想，只有你和他还算熟络，才有可能这样。
    再加上何东升说，每次见你的时候都会带上韦笑，这更加证明了你是认识韦笑的。
    可是你却说谎了。
    人说谎都是为了掩盖真相，你想掩盖的是什么？”
    “我记得韦笑的名字，是因为我记性好……难道记性好也不行吗？”
    “记性好当然可以！
    那就麻烦你将鬼屋所有npc的名字都报出来吧！”

 第357章 陈晓旭的消息

    刘询傻眼了，他没想到林宇居然会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自然不可能把惊悚乐园鬼屋里每一个npc的名字都报出来。
    毕竟，他并不是惊悚乐园鬼屋的员工，不可能认识他们每个人。
    他接触的最多的也就是何东升，韦笑以及朱恪还有李维。
    其他人见到面，他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更别提名字了！
    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林宇冷笑了一声，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记性好？
    行了，你认识韦笑就直说吧，用不着这样遮遮掩掩的。
    目前，据我所知，李维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所以，你也不用为李维的死隐瞒什么。
    但是，那起爆炸案和你是一定有关系的！
    但是，你并不是主谋，所以你完全可以把主谋是谁供出来，让我们去把人抓回来，免得我们一天到晚在这和你说车轱辘话，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对我们来说也没有！”
    林宇的一番话还是说动了刘询，刘询心里清楚，他与警方周旋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警方的耐心是有限的，而随着被抓的嫌疑人越来越多，警方手中的证据也会越来越多。
    万一真让警方查到了关键性证据，那么他刘询今后说什么，警方都不会再相信了，一点立功机会都没有，最终很有可能自己把自己坑进去。
    不仅为幕后黑手顶了罪，还会背上更多的罪名。
    于是，刘询怂了：
    “跟我单线联系的人是最爱游公司市场部经理陈晓旭。
    他并没有躲藏起来，至少在我被抓进来之前还能联系到他。
    你们现在找她应该来得及……”
    ……
    刘询的供词成了案件继续突破的重要线索。
    顾峰立刻找陈局长申请了协查令，让最爱游公司总部所在地将陈晓旭控制住。
    没过多久，那边便传完了好消息——陈晓旭果然没逃，一直在公司正常工作。
    但是当地警方手中没什么证据，无法证明陈晓旭有犯罪的情况，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了能把陈晓旭运到江城来，顾峰又找到陈局长，提供了刘询的口供。
    由于刘询的犯罪事实已经足够清楚，而他的口供中又提到了陈晓旭，因此陈晓旭变成了一个嫌疑人。
    很快，移交手续就被办了下来。
    陈晓旭就这样被送来了江城。
    来到江城以后，陈晓旭坐在审讯室里一脸不愤看着眼前的林宇和顾峰。
    他怒斥警方的无耻之尤！
    “你们这群人，真正的坏人不去抓，把我这个良民抓来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过，为什么要来受这份罪？”
    他唧唧歪歪的骂了许久，林宇和顾峰都没理他，只是在看手中的文件，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直到他骂累了停住了嘴，林宇才抬头说道：
    “如果不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们当然不会把你请到这里。
    既然找了你，就证明我们已经能够确定你是有问题的。
    所以，你与其在这唧唧歪歪的说这些废话，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回答我们提的问题！”
    林宇的话镇住了陈晓旭，让陈晓旭有些惊疑。
    陈晓旭自己也不太清楚警方到底掌握了什么，但有一件事他是明白的——既然警方能够把他弄到江城来，就足以证明他们掌握的这个证据很关键。
    他绞尽脑汁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些有用的内容：
    “我知道了，是不是刘询的家伙在攀咬我？”
    “聪明！”
    林宇为陈晓旭鼓起了掌：
    “看来，你在不骂人的时候还是有点脑子的！
    刘询告诉我们警方，你陈小旭是江城近期一起爆炸案的主谋，是你派人来江城布置的炸弹，并炸死了四个人，目的是帮助四个为你杀了人的嫌疑人逃脱，你承认吗？”
    “帮我杀了人？”
    陈晓旭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我什么时候杀了人？”
    “江城惊悚乐园鬼屋有一个叫李维的npc死了，根据我们的调查，他的死与你们最爱游公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维生前与刘询关系密切，刘询与你们最爱游公司关系不浅。
    所以，李维斯和你们这样一个公司脱不了干系。
    我劝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下令杀了人。
    否则，我要是把证据抛出来，你可就要连自辩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宇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内容与他们调查的事实并不相符。
    但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看看陈晓旭的反应。
    毕竟，刘询说的话，何东升说的话以及韦笑说的多少都有些出入。
    他必须再通过另一方来确定这些人说的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被林宇这么一问，陈晓旭有些紧张。
    “你们不会把江城分公司和我们总公司混为一谈了吧？”
    听到陈晓旭的话，林宇故意皱起了眉头：
    “你们公司在江城的分公司，难道和总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还真没关系！”
    陈晓旭赶紧解释道：
    “江城分公司由技术部总监唐琛负责，唐琛这个人刚愎自用，一直和总公司不和。
    她想要在江城另立门户，这才成立了江城分公司……”
    “那就有意思了……”
    林宇用表情告诉了陈晓旭自己不信：
    “如果她要另立门户，她为什么要挂你们最爱游公司的名字呢？”
    “因为版权啊！
    公司的游戏版权全属于公司，她如果不挂我们公司的名字，她一个游戏也拿不走！
    难不成她自己再去研发游戏吗？
    虽然说她是技术部的总监，自己研发游戏自然不成问题，但那需要时间。
    等她把游戏研发出来，然后发行回款的时候，恐怕她的江城分公司早就倒闭了。”
    “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你们公司之间的关系好像挺复杂的。
    照你这么说，杀人的不是你，是唐琛？”
    “对呀！”
    陈晓旭赶紧点头道：
    “就是唐琛！
    肯定是她看到李维和刘询之间有联系，认为这个李维跟我们总公司关系不浅，所以想要动手杀了他！
    不过有一点儿我倒不太明白，就是这个李维到底什么人？这么重要吗？
    唐琛为什么要对他动手啊？”
    此时，林宇可以确定，虽然陈晓旭有些满口胡话的嫌疑，但是他此时表现出的惊讶是真的。
    也就是说，他确实不知道唐琛杀李维的原因，更不知道李维之死。
    可是，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如果陈晓旭不知道李维的死，那他又为什么会对韦笑他们动手呢？
    林宇脑筋转了转，得出一个结论——陈晓旭对韦笑动手只有可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韦笑和江城分公司有关系的同时，与最爱游总公司也有牵扯！
    想到这里，林宇只觉得有些晕。
    他本以为韦笑那边等于结案了，却没想到还能牵扯出更多错综复杂的关系起来。
    “你认识韦笑吗？”
    “认识。”
    陈晓旭没有隐瞒：
    “韦笑是我们最爱游公司在江城的一名调研员，负责调研江城的鬼屋市场。”
    “什么？韦笑是你们最爱游公司的人？”
    陈晓旭的话倒是把林宇给惊到了。
    他没想到查来查去，韦笑和最爱游公司的关系居然如此摆在明面之上！

 第358章 装疯卖傻？

    看到林宇惊讶的模样，陈晓旭也明白了过来——他似乎说的太多了一点。
    “你们还不知道韦笑是我们最爱游公司的人？”
    虽然，陈晓旭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但还是决定把韦笑这条线给牵出来。
    因为他从林宇的话里面已经听出了那起所谓的爆炸案的目的，跟韦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要能跟韦笑绑定，能证明自己绝不会杀韦笑，那起爆炸案就落不到自己头上。
    听到陈晓旭的话，林宇也皱起了眉头。
    “他在做调研的时候，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
    比如，他跟刘询之间有联系，又或者他跟你们江城分公司的唐琛有联系？”
    陈晓旭摇头道：
    “没有，他这人看上去老实，但事实上城府极深。
    要不是你们提到他，我都不知道我被他骗了。
    要炸死他们的人恐怕不是我，而是唐琛。
    我建议你们好好问问唐琛，她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其实林宇也看明白了，眼前的陈晓旭显然是想把唐琛拉下水。
    但是，陈晓旭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林宇也开始渐渐觉得，是不是应该把唐琛拉过来问问，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于是，林宇对陈晓旭的审讯暂停了。
    对陈晓旭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因为他又获得了喘息之机。
    但对林宇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喘息的机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手里除了流行的一句口供以外，没有任何和陈晓旭有关的证据。
    如果这样车轱辘一般的继续问下去，并不会问出什么结果来，反而有可能让陈晓旭看出端倪，想到对付警方的办法。
    结束审讯以后，林宇回到了顾峰的办公室。
    “顾队长，唐琛的情况如何了？”
    “还是那副样子，神神叨叨的，跟得了精神病似的。”
    ……
    原来，唐琛被救回警备局以后，因为受到了惊吓被送到了医院就诊。
    但是，在就诊期间，她并不配合医生的工作，反而显得神经兮兮。
    为此，医生找来了精神科的医生进行会诊，最终确定她精神上受到了一定刺激，所以暂时没有行为能力。
    听到顾峰的话，林宇颇有些失望：
    “要是这样就糟了。
    唐琛知道的恐怕比陈晓旭都多，她要是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什么也说不出来，咱们这案子怕是很难破啊！”
    “两个办法。”
    顾峰伸出了两根手指：
    “第一，就这样去问问唐琛，但是你要知道所掌握的证据是不能作为证供的，你得从其他方面找一些能用的证据作佐证。
    第二，想办法证明唐琛得精神病这事儿是假的。
    这样的话，我们审讯起唐琛来就没有阻力了。”
    林宇只觉得一头黑线：
    “你的第一个办法就不是个办法，问了一堆没用的证据，我们还得想办法去判断真伪，更得想办法找到能够佐证的证据，这两样事情就得耗费不少时间。
    至于第二个办法嘛……倒是可以操作操作。
    只是，我们要从何入手呢？
    万一她真的是疯了……”
    “若她真的是疯了，那也没办法呀！”
    听到顾峰的话，林宇稍稍心安了些。
    他本以为顾峰会比他急切，接受不了唐琛真疯的结果，因此才试探性的问一下。
    如今，顾峰的回答让他非常满意：
    “既然顾队长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还担心你会因为我们调查不出结果而着急呢！”
    “我有什么可急的？”
    顾峰两手一摊，眼睛望着天花板，语气颇为无奈：
    “这案子虽然棘手，但从一开始我倒认为只是个小案，只是没想到在你手里，这案子是越查越大。
    我现在已经躺平了。
    你就是把这案子查得捅破了天，我也会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来面对你。
    我敢说，你就算是查出唐琛是装疯，能够从她手里获得证据，这案子恐怕也会进一步扩大。
    我想，接下来我们还有硬仗要打。
    与其在这里质疑你提出的计划，还不如让你啥都试一试，万一成了呢？”
    顾峰着良好的心态，给了林宇的计划得以实施的土壤。
    很快，林宇便前往唐琛所在的医院，准备对唐琛是否真疯了这件事情着手进行调查。
    他并没有直接去找唐琛，而是找来了两个精神科的医生。
    据说，这两个医生正是为唐琛作出诊断的人。
    “两位医生你们好，我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顾问林宇，找到二位着实是有些事想麻烦你们。”
    林宇的话说得如此客气，两位医生也便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能看着林宇，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宇接着说道：
    “我得知两位为我们警备局送来的一名病人写了诊断报告，报告显示她的精神上出了一些问题，我看你们写的是创伤性应激综合症导致精神分裂，这个你们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呢？”
    “我们是从专业的角度分析的。
    诊断报告上写的很清楚，我们给病人做了量表，病人无法顺利完成，在我们多次尝试之下，才得到了一张完整的表格。
    表格显示，她的精神状态基本是处于崩溃状态的，而且她嘴里总是说胡话，也出现了幻听和幻视现象，这些都是精神分裂的症状。
    同时，她拒绝不熟的人接近，一碰就会大喊大叫，这也正是应激性创伤综合征的临床表现。
    结合几点，我们做出了现有的诊断。”
    “你们愿意为自己的诊断负责吗？”
    林宇这话问的就有些重了，两名医生皆是皱着眉头，其中一人问道：
    “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怀疑我们为了让病人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做了假的诊断证明吗？”
    林宇摇头道：
    “那倒不是，只是说你们有没有可能被病人骗了？
    因为你们诊断的方式除了量表以外，基本是看病人的表现，而表现这种东西是可以装出来的……”
    “警官，你这话说得极不专业。”
    另一名医生说道：
    “我们对病人病情的考量，除了病人口述以外，还有观察以及量表。
    这些东西加起来才能确定病人的精神是否正常。
    所以，我们并不会被病人所装出来的现象所迷惑。
    这一点你得相信我们，因为我们是专业的医生。”
    医生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林宇基本可以肯定，问题并不出在两名医生这里。
    那么……便只能出在唐琛那里了。
    于是，他告别了两位医生，准备前往唐琛的病房。
    就在这时，一名医生匆匆赶出来拉住了林宇：
    “等一下，警官，有个情况我想给你反映一下。”
    听到他的话，林宇转过头来：
    “什么事？”
    “唐琛这个病人有一点和其他病人不同……”
    “是哪一点呢？”
    “在我们跟她接触的过程当中，我发现她似乎对我们精神科的一些东西很熟悉。
    虽然她疯癫的状态不像是装的，但是她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那种对精神科的了解，却让我印象深刻。
    如果说你们警方真的在怀疑她是装疯，那只有一种可能——她通过自己对精神科的深刻了解，使自己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精神病人该有的状态，使得我们两名医生都看走眼了！”

 第359章 陈思科医生

    本来已经放弃希望的林宇，此事又燃起了希望。
    他听得出来，眼前这名精神科医生是有良知的。
    这人之所以追出来告诉他这些，就是因为觉得唐琛疯掉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他自己又无法从专业的角度看出对方有问题，只能寄希望于警方能用另外一些手段来确定唐琛的情况。
    向这位精神科医生道谢以后，林宇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
    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大约思考了十多分钟，这才前往唐琛的病房。
    来到病房门口，两名守卫的警官看向林宇。
    林宇敏锐地发现，这两个人的脸上多少都有些抓伤。
    他疑惑的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吗？”
    其中一名警官无奈的说道：
    “还不是里面那家伙发起疯来不管不顾，连掐带抓，咱们又不能对她动手，只能让着。
    这不……就搞出了一脸伤吗？”
    林宇嘴角抽搐了一阵，心道：
    “唐琛的疯装的还足够彻底，连袭警这种事儿都敢干。”
    不过同时，这也让林宇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因为，他能够想到自己进去以后面对的也有可能是唐琛带来的狂风暴雨。
    毕竟，他想问的那些问题，没有一个是唐琛愿意回答的。
    走进了病房以后，林宇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唐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看着我干什么？”
    林宇一点都不客气，质疑的问唐琛：
    “怎么？自己犯了罪心虚了，所以盯着我看，想从我的微表情里判断出我现在的想法吗？”
    林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唐琛的眼神也瞬间变了。
    林宇分明看见唐琛的眼睛里闪过几次危险的精光，这使得林宇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正是这两步，让他免于破相。
    因为，就在他后退的下一秒，唐琛便从床上突然暴起，跃过床直接扑到了林宇的面前。
    若不是刚刚后退这个动作，唐琛的手便已经伸到林宇的脸上了。
    躲开以后的林宇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一直盯着唐琛的一举一动。
    他也担心对方会突然上前来给他来两爪子之类，他可不希望自己会破相。
    “我知道你是装疯，根本没疯。
    你这样上蹿下跳的装着不累吗？”
    唐琛没有说话，而是再次盯紧了林宇的脸。
    林宇看得出来，唐琛这是已经在外面两名警官的身上练出了一些真本领，跟她交手，若是稍有不慎，脸上并一定会刮伤。
    “陈思科医生你知道吗？”
    林宇又一次和唐琛聊起了天，哪怕自始至终，唐琛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陈思科医生跟我联系过，他说他希望能够招收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对精神科方面的内容有一定的了解。
    我向他推荐了你，我告诉他没有什么能比一个疯子更适合当他徒弟了。
    你猜，陈思科医生怎么跟我说？
    他说我说对了，他之前就有一个徒弟现在疯了，他去看过徒弟，发现那人疯的还很厉害，只是疯得刻意了一点……”
    林宇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着唐琛的表情。
    此时的唐琛表情稍许有了些变化，但依然一副疯狂的模样，完全不像个正常人。
    “你装疯卖傻是没用的，我既然能提到陈思科医生，自然已经把你的过往查了个清清楚楚。
    你不妨猜一猜，我为什么会想到去找你的过往，并能找到陈思科医生那里去呢？”
    林宇这话很明显，就是在提醒唐琛注意自己已经联系过精神科的医生，对他的情况依然了若指掌。
    说了若执掌显然还是有些夸大，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林宇想做的就是把这个抉择的皮球从自己这里一脚踹到唐琛的脚下，看看唐琛如何选择。
    此时的唐琛，正如林宇所料到的那般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能把陈思科这件事情绕过去，自己装疯卖傻的事实就会暴露。
    “哈哈哈哈！”
    唐琛大笑了几声，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林宇。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疯癫，颇有些唬人的感觉，让林宇也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但此时林宇依旧一步没退，就这样紧盯着唐琛：
    “陈思科医生已经来过一次，看过你了，你是不是希望他再来一次？
    我会提供一些新情况给他，让他来判断一下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到底是不是为了脱罪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假疯子！”
    林宇的话继续刺激着唐琛，而唐琛却依旧是那副模样，挥舞着手，想要继续袭击林宇。
    林宇知道自己这算是一计不成，只能再生一计。
    于是，他退出了病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匆匆的来到了病房门前。
    看到林宇以后，他伸出一只手和林宇握了一下：、
    “警官你好，我就是陈思科。
    里面那个唐琛是我的徒弟，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很紧张她？”
    林宇没有正面回答陈思科的话，陈思科愣了一下，点头道：
    “他是我的徒弟，我当然紧张她。”
    “你只是把她当徒弟吗？”
    林宇笑了笑，说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
    当然，或许你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唐琛不这么认为……”
    “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宇的话说得太过隐晦，让陈思科觉得有些晕眩。
    他虽然是一个精神科的医生，但却不是心理医生，无法判断林宇此时此刻的所想到底是什么。
    “我这么跟你说吧……”
    林宇决定对自己的话作个解释：
    “唐琛虽然感念于你对她的教育之恩，但是对你这个老师却没有维护之意。
    我借着你的名头在里面和她聊了许久，告诉她你已经看出了她是装疯，但是她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继续装疯卖傻。
    所以，你在她的心里恐怕一文不值。
    至于她在你心里嘛……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重如泰山！
    当初因为她沉迷游戏而将她赶出师门这件事让你很内疚，所以，你这次来其实是想弥补一下当初的遗憾。
    你在接到我们警方电话以后，满口答应会过来劝唐琛不要再装疯，但事实上内心打的却不是这样的主意。
    否则，你刚刚站在门口时，脸上的表情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可以肯定的说，你来这里是想帮唐琛逃脱罪责。
    如果我放你进去，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证明唐琛是真疯了，让我们警方放过她，我说的没错吧？”
    林宇这一番话让本来做好了万全准备的陈思科，冷汗汩汩而下。
    他完全不明白眼前这名警官是怎么看出这些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此时内心的害怕……

 第360章 突如其来的友善

    林宇的心中一松，暗道：
    “幸亏这个陈思科是个精神科医生而不是心理医生，否则绝没有这么容易对付。”
    就在他暗忖间，陈思科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肩，不断的摇动着，把他吓了一跳。
    他正想挣脱，却听陈思科道：
    “警官，求求你放过唐琛好不好？
    她只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姑娘，又没犯什么大错，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行吗？”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啊？”
    “我很好奇，她是怎么把杀人和制造爆炸案这种严重的罪行，跟你描述成没犯什么大错的……”
    “杀……杀人？爆……炸案？”
    陈思科当场石化。
    林宇能看得出来他那几乎是拿笔写在脸上的“震惊”。
    这种震惊程度，没拿过龙州一级演员的人恐怕演不出来，因此林宇可以断定，陈思科应该是被骗了。
    “你不知道？”
    “我……我真不知道……她只是告诉我……她偷了公司的东西逃到江城被发现了……”
    “那你现在还要帮她脱罪吗？”
    “我……”
    陈思科犹豫了。
    唐琛在他的心中的确有分量，但是否有分量到能让他与刑警对抗还未可知。
    “你要考虑清楚。
    你刚刚说的话已经暴露了一个事实——唐琛并不是真疯。
    否则，她不可能清晰的告诉你她是因为盗窃被警方圈禁的。
    而且，我们一直没有展开对她的调查，如果她没做过亏心事，根本不用给自己整这么一出，也不可能跟你说这件事。
    所以，你刚刚的话已经让我们清楚的了解到你极有可能犯了包庇罪的事实。
    如果你不能自己说出实情，我们就得把你请回去协助我们的调查了。”
    林宇的话，成了压垮陈思科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是装的。
    在她进医院的当天，我就来跟她接触过。
    她告诉我，她犯了错，但是不想坐牢。
    所以，她让我再教她一次，怎么装更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怎么样才能在量表上骗过精神科的专业医生。
    我当时没忍住，全都告诉她了。”
    “那你愿不愿意作证，证明她是装疯？”
    “我……”
    向警方坦白容易，但真要面对面将自己曾经心怡的学生推进火坑，陈思科还是犹豫了。
    “你犹豫了，证明你还是不信我说的话。
    这样吧，我就违反规定给你看点东西。
    你看过之后，应该会改变主意的。”
    这时，一旁的顾峰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你小子又想干什么违规的事？”
    “给陈思科看看口供而已……”
    “你疯了？陈思科现在和案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给他看口供，咱们就得到内部调查科去录口供了！”
    “那你说怎么办？
    总得让陈思科相信我们的话啊！”
    看到林宇挠头，顾峰敲了他脑袋一下：
    “走程序让他成为证人或者嫌疑人不就好了？”
    “那得把他带回去一趟才行，我想现在让他进病房看看唐琛。
    万一他能就地把唐琛给说服了，不是能给我们省不少事吗？”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也开始有些迟疑起来。
    他知道林宇说的没错，在陈思科改变主意之前让他进去劝唐琛，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峰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
    正着急间，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林宇看了一眼顾峰的手机屏幕，立刻有些兴奋的说道：
    “顾队长,你看，是陈局长打来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顾峰一头雾水的看着林宇，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林宇指着陈局长的名字，说道：
    “咱们能不能让陈思科看证据，还不是陈局长一句话的事？
    若是陈局长答应了，他自然会有办法帮我们解决掉内部调查科的麻烦的！”
    顾峰手指着林宇，半天说不出话了，最终，他无奈的接通了电话：
    “陈局长你好，有什么事吗？
    哦……我们都在医院呢！
    唐琛这边有些问题需要解决。
    什么？您的意思是说厅里那边很急，让我们尽快破案？
    可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个问题……”
    顾峰也不傻，他一听陈局长那边有厅里所造成的压力，立刻开始蹬鼻子上脸，寻求起了帮助。
    陈局长听说顾峰和林宇又想干违规的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毕竟，此时的他都还没有被内部调查局解除监视。
    他想了许久，说道：
    “你们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要知道内部调查局的人现在还在警备局，确切的说就在我身边。
    你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听得见！”
    顾峰一拍脑门，他把这事给忘了！
    顿时，尴尬的气氛让他恨不得用脚现场抠出一个三室两厅来。
    看到顾峰的表情，林宇也才想起陈局长现在还在接受调查的事情，而且，这事儿还是他和顾峰害的，这让他顿时有些内疚。
    思忖再三，他才说道：
    “要不算了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陈局长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很快，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
    “林宇，顾峰，你们好，我来自内部调查局，我姓周。
    你们叫我周警官就好了！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已经听见了，我只问你们一件事，你们如果违规将口供提供给了你们身边的那位证人，他是否就真的能够帮助到你们，让你们尽快破案？”
    林宇一听这事有戏，于是赶紧说道：
    “当然能！
    现在，我们极为重要的一个嫌疑人在装疯卖傻，由于演技过于精湛，使得精神科的医生都认定她有精神疾病。
    如今她的口供我们根本得不到，得到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再这样下去这案子就不知何时才能被破掉了。
    所以，我们找来了这个嫌疑人的恩师，也是一个精神科医生，他可以证明嫌疑人是在装疯，但前提条件是他要我们提供嫌疑人的确是犯了杀人罪以及制造爆炸案的证据。
    这些证据都属于机密，如果我提供出去，你们内部调查局恐怕会找我麻烦。
    所以，我才想让陈局长想想办法。
    可惜，我查案查糊涂了，忘了他在你们的控制之下……”
    “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请求，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必须把这个精神科医生列为嫌疑人或者证人，只有这样才能在程序上说的过去。
    否则，你们也就只能等着被调查了。”
    林宇虽然平时喜欢得寸进尺，但此时在内部调查局的警官面前，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应了下来：
    “好的，我们会把他列为证人的，感谢你的帮助。”
    说完，他立刻挂断了电话，生怕对方反悔。
    “好了，顾队长，事情解决了。
    陈思科，我现在正式宣布，你将作为我们警方的证人，以证实唐琛精神方面出现问题。
    如果你同意，我愿意向你出示证据，证明唐琛有罪。”
    林宇把话说到这份上，陈思科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陈思科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刘询以及陈晓旭的口供。
    看完以后，他大为震撼。
    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个如乖巧的小姑娘一般的学生，居然能做出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
    陈思科虽然思春，但他不傻。
    他知道这件事他必须把自己摘出去，否则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他话风突变，立刻在脸上挂上了一份笑容：
    “警官，我愿意配合你们，证明唐琛是在装疯！
    咱们现在进去吧！”
    林宇上下打量陈思科一阵。
    虽然他仍有些存疑，但此时除了相信陈思科，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
    于是，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将陈思科让入了病房当中。
    陈思科一见到唐琛立刻怒道：
    “唐琛，你别装了，你的事情已经败露了，警方什么都知道，再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陈思科的爆喝把唐琛吓了一跳，正准备装疯卖傻冲上去再挠两下的唐琛顿时蔫儿了。
    她装疯的底气正是来自于林宇带进来的陈思科。
    此时的陈思科不再站在她的一边，就证明她装疯的计划彻底破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终于，唐琛的嘴里发出了一阵正常人的声音，不再像疯子一般了。

 第361章 高级手段

    “你犯了罪，我们警方抓你有什么问题？”
    “我不是问你！”
    唐琛再次发出了疯狂般的声音：
    “我说的是陈思科！
    你是我的老师，是我最最尊敬的长辈！
    是你把我带进了精神疾病的世界，让我了解学习到了基础的知识。
    虽然你把我赶走，但我一直没有怨恨过你，甚至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可是你居然出卖我！”
    “你也出卖了我！”
    陈思科脸上的怒意渐浓，并没有因为唐琛的指控而产生丝毫愧疚之情：
    “你告诉我，你只是盗窃偷了东西，警方要调查你，但你可以用精神病忽悠过去。
    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是因为杀人，因为制造爆炸案被抓进来！
    你要早这样跟我说，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对呀，哈哈哈！”
    唐琛大笑了几声：
    “就是因为我觉得我要跟你说实话，你不会帮我，我才对你撒谎的。
    但是，你已经答应要帮我了，反悔就是你的不对！”
    唐琛这胡搅蛮缠的模样，让林宇心生警惕，他立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好了，你们不要聊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咱们说点实际的吧。
    陈思科，你是否能证明唐琛是假装精神病？”
    陈思轲点头道：
    “可以，就算我不知道内情，以我的学识也能识破她。”
    “我希望你能出一份鉴定报告给我们，以确定唐琛现在的精神状况，而且请你尽快完成这件事，你要知道，对于一个杀人案以及爆炸案的嫌疑人来说，包庇他就等于在害自己……”
    “能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吗？”
    陈思科抬头看向林宇：
    “我需要单独和唐琛聊聊。”
    林宇指了指头顶的监控：
    “我可以出去，但会一直看着你们。
    这个监控是可以录音的，所以我们能听见里面在说什么，你不要妄图和唐琛密谋些什么东西。”
    陈思科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需要纸和笔吗？”
    陈思科想了想，说道：
    “麻烦你给我的工作室打个电话，让我的助手把我的检查用的工具袋……”
    “不必了。”
    林宇拒绝了陈思科的提议：
    “这家医院有精神科，所以你需要用到的工具他们都有。
    你直接找他们要就可以了，不需要用你自己的那套东西。”
    陈思科当然知道，林宇拒绝这个提议是因为不相信自己，认为自己有可能让助手带些什么可能会危害到警方的东西进来。
    因此，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又提了个要求：
    “那我希望有一个这间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来配合我，这总没什么问题吧？”
    林宇点了点头，说道：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人。
    你不用指定人选，我自己会选人。”
    说完，林宇转身出了病房。
    没过多久，一个精神科的医生便进入了病房内。
    这名精神科的医生万万没有想到林宇会选择他.
    因为之前林宇在找他和另一名医生的时候，他并没有鼓起勇气站出去说唐琛有可能是伪装的，反倒是躲在办公室里准备蒙混过关。
    没想到，他的同事看不过去，把事情给捅了出去。
    他本以为林宇在查案的过程当中，即便是警方需要选择人帮忙，也会选择他的那个同事，却没想到自己中了“奖”。
    一路之上，他都在询问林宇为什么这样选，林宇的回答是：
    “我觉得你这么怂，应该不会是嫌疑人的同伙。”
    进入病房以后，林宇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思科一眼，他在观察陈思科的表情。
    其实，他没有选择这名医生的同事的原因，并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而是他害怕那名来举报的医生和陈思科其实是一伙的。
    虽然这个怀疑有些没有由头，但是在查案的过程当中，林宇必须保证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所以他必须这么选。
    等医生进入病房后，林宇便拿来了监控用的电脑。
    这台电脑早就被医院的技术员连接到了医院的监控系统当中，可以直接在病房门口看到病房内的情况。
    其实，病房内的摄像头并没有录音功能，林宇只是故意的唬了一下陈思科而已。
    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仅仅只是监控画面，能够看到陈思科和那名精神科医生正在对唐琛做什么，但是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只能看到嘴一张一合，交流的还比较频繁。
    林宇抬头看向了一旁的警官，对他说道：
    “这位同僚，麻烦你件事儿呗！”
    “什么事儿？”
    “贴在门上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那同僚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想到自己的脸被唐琛挠得到处都是坑，若是偷听门板儿，能够将唐琛治罪，他觉得自己即便是丢人也义不容辞。
    可是，他听了好一会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警官，里面没声音！”
    林宇愣了一下：
    “没声音，怎么可能呢？”
    此时，林宇的监控画面上，里面的几个人明明在说话，这让他觉得有些费解。
    他自己也走到门边听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这位同僚并没有说谎，里面的确什么声音都没有。
    林宇疑惑的询问道：
    “你们之前的守在病房门口的时候，病房的隔音效果有那么好吗？”
    “我之前守在这里的时候，里面唐琛大喊大叫，我们都是听得见的。
    即便是他在那自言自语，也有只言片语会传到外面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宇对同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回头看了顾峰一眼，然后偏了一下头。
    顾峰明白了林宇的意思，于是站到了门的另一面。
    两人在心中默念了三个数字，然后同时冲进了门内。
    顾峰一进门也不管看没看清眼前有什么，一个箭步窜到了病床边，准备制住唐琛。
    而林宇在朝着两名医生的方向奔了过去，准备将二人同时制服。
    可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非是监控里那个坐着三个人的病房，而是一间空荡荡的病房！
    两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一旁的窗子上。
    房间是封闭的，大门被警方看得严严实实，想从房里出去只能走窗户。
    林宇本来准备往窗边走，可是才迈了一步就停住了脚步。
    他指着一旁的衣柜，又对顾峰使了个眼色。
    顾峰心知肚明，于是也靠向林宇。
    两人一左一右的将衣柜包抄了起来，可是下一秒，林宇又犹豫了。
    他并没有对衣柜动手，而是对外面招呼，示意同僚进来。
    那同僚走进来以后，林宇并没有直接说话来传达命令，而是悄悄的指了一下床。
    同僚会意，于是便站在了床边。
    这时，林宇才放心的和顾峰一左一右地拉开了柜门。
    说时迟，那时快，在拉开柜门的一瞬间，林宇便闪身到了一边，而顾峰则躲避不及，被从柜子里冲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好在顾峰的体量够大，长得也足够魁梧，那人一撞就没能把顾峰撞开，反而被顾峰抓了个正着。
    至于林宇在闪身出来以后，便一个箭步向前，将刚刚窜出衣柜的人的背上衣服给拉住，然后搅了两下，将那人给拖了回来，立刻制服在地。
    两人定睛一看，被抓住的正是两个医生，那边同僚心中也有数，恐怕最大的嫌疑人唐琛此时正在床下躲着。
    想要把她弄出来并不容易。
    如果趴下去跟唐琛面对面，在唐琛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挠一脸包的可能性比抓住人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考虑到这里，顾峰立刻叫来的支援，把陈思科和另一被医生带走，然后和林宇一起包抄到了床边。
    “面对这样危险的嫌疑人，咱们是不是能用点手段？”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有些警觉的说道：
    “你指的什么手段？”
    林宇说道：
    “比如闪光弹啊，烟雾弹啊，催泪瓦斯啊之类的……”
    顾峰摇头道：
    “她手上没有武器，咱们用不了那些。”

 第362章 谁是主谋

    听到这话，林宇赶紧给顾峰使了个眼色。
    顾峰这才明白，林宇并不是真想使用这些东西来折腾唐琛，而是想将它们作为一个将它们作为将唐琛从床底下逼出来的筹码。
    于是，他沉吟了一阵，改口道：
    “不过，真想把它作为逼嫌疑人出来的手段也不是不行……”
    “啊？你刚刚不是说他不是危险嫌疑人，咱们没有用这些手段的权力吗？”
    “是，不过咱们又不是没干过违规的事，反正干一件要被内部调查科调查，干十件也是一样，咱们为什么不干？”
    “你真是人才……”
    林宇第一次把这话还给顾峰。
    “切，俗话说的好，虱子多了不愁，债多了不咬！”
    “你是不是说反了啊？”
    本来一言不发，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林宇和顾峰表演的同僚，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不不不，这不重要。”
    顾峰摆了摆手道：
    “只要你们听得懂，颠来倒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行行行。”
    林宇翻了个白眼道：
    “赶紧叫人把东西送来，我们好立刻行动把人抓回去！”
    床边的“相声”一直在讲，如同在开相声大会一样。
    可床下面的唐琛可就凄凉多了。
    她现在并没有冲出床底的勇气，她知道床外虽然看上去热火朝天，但只要她稍有动静，就可能被警方的人拉去当了下酒菜。
    即便她知道如果此时冲去拼命，或许有一线生机，但她也不敢行动。
    她之前挠人的勇气来源于自己的精神病，如今她知道自己的病已经被确定是伪装的，无论做什么都只能按正常人的行为来办了，否则多半只会让自己罪上加罪。
    “你电话响了！”
    半小时后，林宇在外面突然嚎了一声：
    “你快接电话呀！
    肯定是东西送到了！
    咱们只要把那些东西用起来，唐琛就没处躲了！”
    “什么东西？我没买东西啊，就算我买了东西快递也不会寄到医院来……”
    “顾队长，你失忆了？刚刚我说的是闪光弹和烟雾弹那些东西！”
    唐琛听到外面的对话，立刻心中一凛。
    她知道，如果那些东西真被用在自己身上，她万不可能在这地方再躲下去。
    与其多受些罪，不如搏上一搏！
    于是，唐琛突然从床下蹿了出来，径直奔向病房的门口。
    可是她一出床底就发现不对了。
    床边的林宇根本就没有要去拿什么东西的意思，而顾峰和那名同僚有人也只是在这里盯着床底。
    “上当了！”
    唐琛反应了过来，她来不及多想，奋力朝前猛冲，只希望自己能赶在蓓抓之前冲出去逃走。
    可是，她哪里是四名警官的对手？
    在她蹿出去不到两米之后，就被林宇四人拉了回来，然后按在地上彻底没了逃脱的机会。
    见唐琛被抓，林宇总算松了口气。
    对他而言，抓捕唐琛并得到唐琛的口供，是破案最关键的东西。
    当唐琛三人被带回警备局后，顾峰很快就为他们办好了手续。
    审讯开始前，顾峰问林宇道：
    “这三个人，你觉得应该先审讯谁？是不是先审唐琛？”
    “不，唐琛得先放一放，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审帮陈思科的那个精神科医生！”
    “啊？为什么？”
    “因为他是被我临时拉来的，应该不会是主犯，甚至和唐琛都没什么利益关系，应该最容易问出结果！”
    ……
    在顾峰的安排下，对精神科医生的审讯很快便开始了。
    “你叫什么名字？”
    “赵德一。”
    “职业？”
    “精神科医生。”
    “为什么要帮犯人逃跑？”
    “帮犯人逃跑……”
    赵德一将林宇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但没有给出答案。
    他的沉默，让林宇很是愤怒，只见林宇一拍桌道：
    “我问你为什么帮犯人逃跑，你怎么不说话？
    我之前真是看错你了！
    我以为你怂，就没想到你是胆大包天，胆量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我真的没有帮什么犯人逃跑……”
    “真的？
    如果你真没做过，你慌什么慌？
    你不知道我要你帮忙鉴定的病人是个犯人？”
    “不知道……你……没说过呀！
    我……我不记得了……”
    林宇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满腔怒火：
    “你不记得了？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衣柜里？”
    “因为……因为我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衣柜里了……”
    “打晕了？”
    林宇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他想了许久，决定暂停审讯。
    因为，他需要按照程序给赵德一做一个伤情鉴定。
    这次鉴定由医务室负责。
    本来，伤情鉴定这种事应该交给专业医院，但这次鉴定仅仅只是用来确定赵德一是否说谎，所以并没有送医，而是直接在警备局内部解决了。
    半小时后，赵德一的伤情报告就送到了顾峰的案前。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赵德一的后脑处的确有一处伤痕，而且通过痕迹判断，这个力度的袭击的确能让人晕倒。
    看到报告的林宇整个人都傻了：
    “顾队长……这事儿我怎么就想不通呢？
    如果赵德一跟案子没有关系，那陈思科是怎么弄出一个用来迷惑我们的监控录像的？
    他不可能提前做得好准备啊！
    可如果是赵德一说谎，那他脑后的伤又怎么解释呢？”
    “我倒是有个想法，他俩也可以是同谋。
    比如，他们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陈思科打晕赵德一，使赵德一有了逃脱法律制裁的机会……”
    “这……也不是不可能。”
    林宇摩挲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说道：
    “可是，如果陈思科和唐琛密谋逃跑的事，为什么会用打晕来保护赵德一？
    除非，这个赵德一才是真正的主谋！”
    “这还真有可能！”
    顾峰点了点头：
    “陈思科可能只是个喽啰，他只是赵德一和唐琛的棋子！”
    “不过……”
    林宇的眉头皱了起来：
    “可如果他是主谋，他又怎么能保证能参与到案件中呢？
    你要知道，我找赵德一来帮陈思科是一个随机的事情，我并没有提前知会任何人。”
    “咱们也用不着浪费时间在这里想这么多。”
    顾峰起身道：
    “还是审讯解千愁吧！我这就去找赵德一！”
    “不，还是找陈思科吧！”
    林宇打断了顾峰：
    “既然陈思科有可能不是主谋了，那撬开他的嘴就会比撬开别人的嘴容易得多！”
    ……
    当陈思科来到审讯室时，林宇笑眯眯的看着他。
    “陈思科，我们又见面了。”
    陈思科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什么也不肯说。
    林宇见他不说话，于是主动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
    陈思科抬头看了林宇一眼，还是没作声。
    “这件事要从刚刚我们审讯赵德一说起……”
    “赵德一？你们审讯了他？”
    陈思科终于有所意动。
    “对，我们不仅审讯了他，还从他嘴里问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他说你是逃跑事件的主谋，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怎么能这么说？
    明明他才是主谋！”
    林宇听到这话，故作疑惑的问道：
    “他是主谋？这话怎么说？”
    “是唐琛花钱收买了他，让他作出了唐琛有精神病的鉴定！
    也是他和唐琛一起制定了逃跑的计划！”
    “那你呢？”
    林宇盯着陈思科：
    “难道跟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
    但我不是主谋！
    我只是一个被他们裹挟的喽啰而已！
    他们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一切都是他们的安排！”
    “是吗？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过是任人摆布而已？”
    “对。”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帮唐琛？
    要知道这种事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第363章 另一个故事

    林宇的问题很尖锐，但陈思科却并没有害怕：
    “因为我不能不帮，我有把柄握在唐琛的手里！”
    “方便说说是什么把柄吗？”
    “不方便！”
    陈思科的不配合在林宇的意料之中。
    林宇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问题问道：
    “我还有个问题，我找赵德一来协助你是一件随机的事，他又是怎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参与其中的呢？”
    陈思科摇着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他们的计划我根本是一点都不清楚。”
    见从陈思科嘴里已经问不到什么了，林宇示意顾峰结束审讯。
    没等顾峰起身，林宇就先行离开回的了办公室里。
    等顾峰安顿好了一切回到办公室时，林宇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要审讯唐琛。”
    “啊？你确定？”
    顾峰有些疑惑的问道：
    “现在审讯他合适吗？
    我们手上的证据可不多，万一让他看透了我们，后面可就……”
    “我确定。
    如果赵德一是主谋，唐琛现在一定很担心赵德一会不会说出什么来。
    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试探我们。
    我现在只要作好充足的准备，一定能从他嘴里套出些消息来！”
    “那好，我去做准备工作。”
    顾峰去做准备工作时，林宇也没闲着。
    他整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
    由于这一小时里顾峰也在忙，所以他也不清楚林宇准备了些什么东西。
    总之，再见到唐琛的时候顾峰发现林宇眼中的闪烁着精光，那是自信的体现！
    林宇眼中的光不止被顾峰看到，同时也落在了唐琛的眼睛里。
    唐琛能想出装疯卖傻，躲避警方追查的主意，自然也是个聪明人。
    她能看出来，林宇应该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是更加困难的局面。
    她低下头，使自己的目光不再与林宇接触，目的是为了掩藏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林宇自然明白唐琛这么做的用意，但是他丝毫不慌，似乎唐琛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徒劳的顽抗没有任何意义罢了。
    “唐琛，咱们又见面了。
    我估计你也没想到，我们会在把你带回警备局后这么久才审讯你吧？”
    “我的确没想到。
    我以为你们会迫不及待的问我为什么装疯卖傻。”
    “这有什么可问的？”
    林宇笑着说道：
    “你装疯卖傻不就是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
    唐琛摇头否认道：
    “我装疯卖傻只是在保护自己。
    我没有犯过罪，又何谈逃脱法律的制裁呢？”
    唐琛这话倒是出乎了林宇的意料，林宇没有想到装疯卖傻这件事居然还能用这个角度来解释。
    一时间，林宇看唐琛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只是，这目光里并没有出现唐琛所期待的挫败感，反倒是怎么看都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唐琛自然不愿意当玩具，她的眉头皱做一团，有些拿不准林宇掌握的到底是怎样的证据。
    思虑再三，她决定用沉默应对一切。
    “谁说你没犯罪的？
    你杀人了，而且不止一个。
    你吊死了一个自己敌人的党羽，炸死了四个无辜的平民。
    五条人命，你要怎么还？”
    唐琛不说话。
    “你不做声就以为能够掩盖一切吗？
    你能掩盖一切，刘询可以吗？韦笑可以吗？”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手边的档案袋里抽出一份又一份口供：
    “这是刘询的，这是韦笑的，还有……朱恪的，何东升的。
    这些口供相互独立的时候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一旦用线索将它们串联起来，你就会发现所有人都提到了最爱游江城分公司，更提到了你唐琛。
    你在这起案子当中，扮演的是一个极为关键的角色。
    你不仅利用了参与案件的每一个人，还顺手送他们每一个人都下了地狱。
    你以为你这么做自己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唐琛依旧一言不发。
    此时林宇已经看出，唐琛是准备沉默以对抗争到底了。
    于是，林宇又从档案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张照片你应该很熟悉吧？”
    唐琛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林宇手中的照片，这一看，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照片上的人是陈晓旭，拍摄照片的地点是江城市警备局的滞留室。
    这张照片，也是林宇在之前一小时当中所准备的东西之一。
    因为，那一个小时里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针对唐琛的背景调查。
    为了更了解唐琛，他甚至去滞留室找到了陈晓旭聊天，从而了解唐琛在最爱游总公司时的一切。
    越了解，林宇越是心惊。
    因为，陈晓旭对唐琛的了解之深，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公司同事哪怕是领导所该有的限度。
    在那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林宇的脑海中冒了出来——陈晓旭和唐琛是恋人。
    于是，他当场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陈晓旭没有隐瞒，将自己之前和唐琛曾经有的过往说了出来。
    林宇能够看出，陈晓旭对唐琛的感情已然淡得不能再淡了。
    他之所以愿意聊这些，纯粹是在保护自己。他希望警方认定之后唐琛所说的一切假如涉及到他，就一定是因爱生恨栽赃嫁祸。
    但林宇并没有拆穿陈晓旭，反而故意的告诉陈晓旭自己需要用到一些陈晓旭所提供的素材，并拍摄了陈晓旭的照片用于审讯。
    陈晓旭认定林宇所做的对自己有利，于是没有反对，甚至积极配合。
    这也使得林宇非常顺利的取得了陈晓旭的照片，以及陈晓旭和唐琛交往过程的第一手资料。
    审讯室内，唐琛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之前哪怕是沉默时所显出的从容，也逐渐变成了惶恐。
    “你是什么意思？”
    她憋了半天，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林宇将手中陈晓旭的照片放下，然后用手指敲击着桌子，脸上挂满了惋惜的表情：
    “本来是一对鸳鸯，却没想到这大难临头就各自飞了，实在令人唏嘘啊。”
    林宇话里有话，唐琛哪里能听不出来？
    只是，即使听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过这话茬。
    林宇知道，此时唐琛的沉默与刚刚不同，刚刚那是不想说，现在则是不知该说什么。
    因此，出于“人道主义”，林宇决定给唐琛一些提示：
    “你当初离开最爱游总公司的原因，恐怕不只是和公司有一定分歧这么简单吧？
    陈晓旭恐怕才是主因。
    你的野心让陈晓旭感到了威胁，他害怕你会踩着他上位，于是决定和你一刀两断。
    也正是这个决定，使你心灰意冷，彻底看清了陈晓旭的嘴脸。
    你决定不再相信陈晓旭，不再相信最爱游总公司。
    你只身来到江城，招募了一些和你志同道合的朋友，建立了最爱游江城分公司。
    你不是想帮总公司拓展业务，而是想用这家分公司彻底垄断总公司的所有版权，将总公司踩在脚下。
    这条路很艰辛，艰辛到让你认为不走些歪门邪道是不可能完成你的梦想的。
    所以，你决定复制一份总公司最具希望的新游戏惊悚乐园投入市场。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本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隐秘无比，却没料到你的一举一动全在陈晓旭的掌控之下。
    你选择合作的刘询、何东升、韦笑全都是陈晓旭的人。
    你更没有想到的是，唯一一个和陈晓旭无关的人，却因为谗言，被你当成了真正的敌人，还用陈晓旭的手下杀了他。”
    “你的意思是……李维……不是陈晓旭的人？”
    唐琛终于不再沉默了，林宇讲的故事与他认知当中的故事差别太大，但却似乎更加合理。
    这使得他一时有些难以分辨，到底哪种才是事实。

 第364章 教唆杀人?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
    林宇似笑非笑的看着唐琛，眼神里竟有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案子的细节的时候，和你一样的表情。
    现在终于轮到你了。”
    “很好笑吗？”
    唐琛抬头看向林宇，眼神里有些愤怒之色：
    “你觉得嘲笑我这样一个被欺骗的女人很有意思吗？”
    林宇摆着手，说道：
    “没有没有，你不要乱想，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恶趣味呢？”
    “那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
    明明已经明白自己被人耍了，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被人卖给了我们警方，你还苦苦的挣扎，想寻那一线生机。
    那一线生机存在吗？
    我要是你，现在就选择报仇，把那个把我揭穿的人所做过的一切和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合盘托出，把那个人也拖下水，大家要死一起死！
    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你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
    唐琛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到唐琛这个笑容，林宇就听得明白，她说的所谓的“提议不错”不过是在说反话罢了。
    显然，她不准备接受自己的提议。
    不过，林宇准备好的资料可不只这些。
    他又慢条斯理的从手上抽出了一份资料，摆在了桌子上：
    “想不想知道我拿出来的又是什么？”
    唐琛当然想知道。
    她觉得林宇这次审讯室与以往的聊天完全不同。
    他似乎正一点一点的掏出各种资料和证据不断的打破自己的幻想，同时也勾起自己的兴趣。
    唐琛甚至产生了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她希望林宇能够不断地掏出新的证据来刷新她对之前发生的事情的认知。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觉得很危险。
    因为，这样一来，她就陷入了林宇给她制造的怪圈当中，逃不出这个怪圈，最终的结果就是成为警方的阶下囚。
    “这份证据是一份鉴定报告单，报告单上显示杀死李维的那套道具并非出自最爱游的总公司，而是来自于你们江城分公司。
    作为分管道具研发的总监，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个道具为何会从你们江城分公司流出。
    我们追溯了这一个道具的生产全环节，最终锁定了制造道具的命令，以及对道具参数的调整，使道具成为了一个致命武器的人就是你。
    这也证明了杀害李维的人就是你。”
    “是我。”
    唐琛没想到警方居然会通过这种方式找到铁证，一个小小的道具竟真能追究到她的头上：
    “我本来不想承认，其实我有的是办法搪塞过去。
    比如，说我制造这这道具的目的，并不是杀害李维而是另作他用，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被人拿去害了李维。
    你们想要查证，我还可以给你们找出证人来。
    最终，你们自己查不到真相的可能性极大。”
    林宇知道唐琛说的没错，他甚至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如果唐琛说道具是用来谋害别人的，那么他必定要追问到底唐琛到底想做怎样的案子，并以此再找出新的证据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唐琛居然就这么大的方方的承认了，这与之前顽抗的她完全不同。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们向错误的方向引导呢，反而承认了这杀人的罪名？
    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肯承认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唐琛说话恢复了冷静与理智，这对林宇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但是，唐琛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林宇感到惊讶。
    “我想通了，无论我现在对于你手中的证据说什么，你都能拿出新的证据来推翻我的话，从而使我不得不再招认一些东西。
    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自信的眼神，因此我已经确定你掌握的证据极多。
    恐怕，我无论说什么都超不出你已找到的证据的范围。
    由此可见，我顽抗下去的结果不会很好。
    对于我而言，现在身上背负着这些罪名，要么就完全脱罪得个自由身，只脱一半没有任何意义。
    我在外面的安排也已经被你们警方一锅端了个彻底，在这里和你们拖时间，似乎也没什么用。
    总而言之，我在仔细思考了以后，认为你之前的提议是对的，反正我是死定了，为什么不拖个垫背子呢？”
    “你说的这个垫背的是不是陈晓旭？”
    林宇追问道：
    “他是不是也犯下了一些罪名，是我们警方还不知道的？”
    “多了去了！”
    唐琛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以为李维的死真是我干的吗？
    我承认道具是我提供的，整个杀人的过程也都是我安排的，但是杀死里面的命令却是陈晓旭发出的。
    我有证据，我的电脑里也有聊天记录，手机里也有通话记录，甚至有录音！
    是陈晓旭告诉我李维这人不能留，让我尽快对他动手，我才对李维动手的……”
    “你等一下……”
    林宇拦住了唐琛，此时的他竟被唐僧说的有些糊涂了：
    “陈晓旭为什么要杀李维？你为什么又会听陈晓旭的话？”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们愿意听吗？”
    林宇点头道：
    “当然愿意听，多长都听！”
    于是，唐琛便开始了诉说：
    “我从总公司出来来到江城，本来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想要建立一个新的密室帝国对抗最爱游总公司。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的能力没那么强，光建立江城分公司就够费尽了我的心力。
    至于生产新的游戏，找到鬼屋合作，更是让我举步维艰。
    这时，一个人出现了，他叫刘询，他说他可以帮我。
    在他的帮助下，我找到了何东升合作，并拿到了刘询从总公司复制的那份惊悚乐园的副本卖给了何东升。
    惊悚乐园游戏一经推出，大受好评，我也因此大挣了一笔。
    渐渐的，我和东升和刘询三人便形成了一个铁三角，三个人一起赚钱，乐此不疲。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我志得意满，想要向总公司炫耀的时候，陈晓旭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嘲笑我是个废物，自己什么都干不成。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告诉我其时刘询是他的人，是他派来帮我的。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他想看着我从高台上落下，从天堂到地狱摔个粉身碎骨。
    我当时都傻了，我没想到我居然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棋子而不自知。
    我开始迅速查证这件事情，最终确定刘询的确是总公司派来的人，而何东升是刘询的人，也就是总公司的人。
    为了摆脱陈晓旭的控制，我找到了何东升单独合作。
    何东生这人胆小，不敢和我多接触，怕刘询那边起疑心。
    于是，他派了韦笑和我接触。
    韦笑这人很聪明，三下五除二变成了我和和东升之间的桥梁，在此期间，刘询一直没有察觉。
    不过，按你们警方所查到的结果来看，刘询不是没有察觉，而是根本就都知道，只是接受了陈晓旭的指示，什么都没说罢了。
    后来，韦笑向我推荐了李维，李维这人虽然有些孤僻，但在鬼屋方面却有惊人的造诣，让我有培养他的冲动。
    于是，我和李维谈了数次。
    在这之间，我发现刘询也在找李维，我渐渐觉得这件事脱离了我的控制。
    一股怒火在我心中酝酿，我认为我得不到的也绝不能让陈晓旭得到。
    所以，我对李维起了杀意。
    新就在这时，陈晓旭打了一个电话，他跟我说李维也是他的人。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而陈晓旭却一直在激我，他说他会让李维一点一点的把我所交出去的机密透露出去，让我在江城再无立锥之地。
    他引诱我说‘杀了李维，一切都能解决。’
    我头脑一热，竟然真的决定杀人了！”

 第365章 危险的计划

    “看来，你是想告他一个教唆犯罪呀！”
    林宇盯着唐琛：
    “教唆杀人和故意杀人同罪，看来你挺懂的……”
    “懂谈不上。”
    唐琛冷哼了一声，说道：
    “他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可是，光只有聊天记录和电话录音可不够。”
    “为什么不够？”
    唐琛惊讶的问道：
    “一个电话录音，或许还不能作为告到他的证据，但是再加上一个聊天记录相互佐证，难道还不够定他的罪吗？”
    “不够。”
    林宇摇了摇头：
    “无论是聊天记录还是通话录音，都很容易伪造。
    所以一般情况下，法院不会采纳这样的证据，顶多将这些证据作为辅助证据。
    你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来证明他教唆你去杀人，而且杀人这件事也正是他的教唆最终造成的后果。
    否则你和他同罪，这个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行，你可别忘了，我刚才说过我还有人证！”
    林宇等的就是唐琛这句话，他立刻追问道：
    “什么人证？”
    “陈晓旭在我身边安排人，难道我就不会在他身边安排人吗？
    陈晓旭的秘书周芷是我的好姐妹，我在离开最爱游总公司的时候就和她商量好了，由她帮我监视陈晓旭的一举一动。
    想必，她的手上应该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让陈晓旭翻不了身吧！”
    看着唐琛得意洋洋的模样，林宇忍不住向她泼了冷水：
    “如果你这个好姐妹这么靠谱的话，为什么刘询，何东升他们这些人跟陈晓旭的关系她都没有告诉你呢？”
    “这……”
    唐琛被林宇说得愣住了，她之前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今看来，她所谓的好姐妹恐怕也不靠谱。
    如此一来，她的手上还真没剩下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陈晓旭是教唆犯了。
    这一下，唐琛有些慌了。
    她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因此才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扬言要让陈晓旭付出代价。
    可此时的形势不容乐观，付出代价的人恐怕只有她自己，而陈晓旭可以依旧逍遥法外。
    人在慌乱时总喜欢抓救命稻草，而现在能救唐琛的只有她面前的几名警官。
    哪怕她知道这几名警官对她来说是索命的阎王，她也不得不向她们求助。
    “警官，帮帮我！
    陈晓旭真的是教唆犯，你们不能放过他！”
    “你已经认罪了，只要你不翻供，咱们有话都能好好商量。”
    “我不翻供！我绝对不翻供！”
    唐琛想要指天发誓，手却抬不起来，只能将自己的头低下凑到了手边。
    看着她三个指头指着天的模样，林宇强忍住没让自己笑出了声：
    “行，我当然想要帮你。
    不过，你得帮我们一个忙。”
    听到林宇的话，唐琛忙不跌的点头。
    现在别说警方想让她帮一个忙了，就是十个百个，她也一定会点头答应。
    拿下唐琛以后，林宇暂停了审讯。
    他回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里，和顾峰商量道：
    “我可能又要兵行险招了！”
    顾峰指了指天花板：
    “陈局长还在上面被内部调查局扣着呢，你又兵行险招，不怕出大事啊？”
    林宇摇摇头道：
    “出不了大事，这一次咱们并不越矩，只是有些危险。”
    “既越矩还危险，你想干嘛？带着炸弹上门去干掉陈晓旭吗？”
    林宇翻了个白眼道：
    “带着炸弹上门都不越矩，你老人家的规矩放的可真宽啊！”
    顾峰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林宇的话。
    他一直在等着林宇继续说下去。
    林宇略一思索，继续说道：
    “我想让陈晓旭和唐琛见个面。”
    “这还不越矩？”
    顾峰都惊了：
    “两个嫌疑人见面这种事咱们又不是没做过？被批评过多少回了，你还不长记性？”
    “那如果两个人其中一个不是嫌疑人呢？”
    林宇这话倒是让顾峰有些纳闷：
    “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宇回答道：
    “我的想法是放了陈晓旭，然后告诉他，唐琛想见他。
    我想看看这两人见面能碰出怎样的火花来……”
    “不行，你这做法太危险了！”
    顾峰终于理解林宇所谓的“危险”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危险不是人身上的，而是对于案件侦破方面的。
    放了陈晓旭容易，再抓他回来可不容易。
    万一陈晓旭拒绝和唐琛见面转身就跑，刚刚放了他的警方，根本就没有理由去把他抓回来、
    万一他利用了这个时间差逃得无影无踪，那么林宇和他江城刑侦队可就难辞其咎！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林宇见顾峰一口拒绝，于是说道：
    “你不就担心陈晓旭跑了吗？
    你放心，他跑不了！”
    顾峰好奇的问道：
    “怎么跑不了？”
    “在他离开之前我们可以给他办办手续。
    反正他也是第一次来警备局被放出去，需要什么手续他可不清楚。
    咱们可以把他的颅骨信息，瞳孔信息，身高体重乱七八糟所有信息全部记录在案。
    到时候就算他跑了，光靠天眼摄像头就能把他抓出来。”
    “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现实很骨感。
    万一她跑去随便对自己的颅骨动动手术，你觉得咱们还找得到他吗？
    就算我们手握着他的全部信息，他不出现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我们还能靠这些东西召唤一个他？”
    顾峰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这让林宇不禁地沉思起来。
    他想要想个万全之策，使得警方在放走陈晓旭以后，还能将他及时带回来。
    林宇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正的不行咱们来歪的呗！”
    “来歪的？”
    顾峰伸出手指点了林宇的脑门一下：
    “你是不是不想当这个顾问了？成天想些歪门邪道！”
    “别这么说嘛！我哪里想歪门邪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虽然放陈晓旭，但我们可以不完全放。”
    顾峰两眼看了一阵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有一脸懵的看着林宇：
    “放，又不完全放这话，怎么理解？”
    “我们在手续上将陈晓旭放走，但不告诉他本人，将他带到唐琛那里让他们见个面。
    假如唐琛和他的见面，什么都没有爆出来，那基本我可以认为唐琛之前并没有说实话，陈晓旭其实并不是教唆犯，那放走他也无所谓。
    可如果是他们聊天过程中就已经弄出了足够的证据，那我们当场再把陈晓旭抓回来，也未尝不可啊！”
    顾峰抬起手，很想狠狠的敲林宇一下。
    林宇这算是给他制造了一个难题。
    因为，他下意识的认为林宇这个主意其实是可行的，唯一的风险就是陈晓旭事后回过味儿来，觉得智商受到了警方侮辱，决定投诉。
    不过，到那时案子已经破的差不多了，万一上面心情一好，来个功过相抵，或许警备厅内部调查局还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这个想法已经出现就挥之不去了，顾峰的眼睛越来越亮，林宇的心也一点一点放下。
    不出林宇所料，顾峰最后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行，就按你说的做！
    不过，全盘计划必须得谨慎细致，否则万一出了问题，咱们就等着回家种红薯吧！”
    林宇冲着顾峰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便开始拟定起了计划。
    计划的实施也比较顺利，林宇和顾峰在审讯陈晓旭的时候，以带他去见一个证人为由，将他带出了审讯室。
    随后，又以证人要求晚点儿到为理由，暂时把陈晓旭留在了警备局。
    这一段时间，警方一直在办理放走陈晓旭的手续，而陈晓旭本人却根本不知道。
    手续办好后，顾峰和林宇便带着陈晓旭前去找唐琛。
    这过程中，他们既没有提要放走陈晓旭，也没有提要见的是什么人，只是解开了陈晓旭的手铐。
    这个动作让陈晓旭有些疑惑，不过这疑惑也只是暂时的，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警方或许是怕他吓到了证人，这才做出了解除手铐的选择。

 第366章 嫌疑人vs嫌疑人

    总之，在见到唐琛之前，陈晓旭都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
    他并不知道警方想带他去做什么，更不知道要见的人是谁。
    直到他见到了唐琛，他才知道自己怕不是上了警方的当。
    不过，他依然神色淡定，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
    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心里清楚，警方带他来见唐琛是为了什么。
    若是他此时露怯，只会让警方认为他的嫌疑很大。
    在面对唐琛时，他的脸上竟带着三分惋惜，三分难受，剩余的四分是老友重逢时的喜悦，
    从他脸上读到这么多东西，让林宇惊叹于陈晓旭此人心志之坚。
    “我们又见面了。”
    在唐琛开口之前，陈晓旭先抢夺了话语的主动权：
    “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见面！”
    “是啊，我也没想到……”
    见主动权被抢，唐琛也只能无奈的顺着陈晓旭的话说下去：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见你的时候是我在里面，你在外面。”
    陈晓旭故作惊讶：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又没犯罪，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
    他这是在挑拨唐琛，希望唐琛能够愤怒，然后在愤怒中失去理智，摆脱某些不知是否存在的束缚，说出心里的实话。
    他没有料到的是，林宇在放唐琛跟他见面的之前就已经和唐琛有过了一次深谈。
    林宇分析了和陈晓旭见面的利弊，并告诉唐琛一定要隐忍。
    唐琛早已把林宇的话烂熟于心，加之虽然的情绪控制不如陈晓旭，但毕竟不如得有限，因此她并没有动怒，而是淡淡的说道：
    “陈晓旭，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唐琛的话让陈晓旭有些纳闷：
    “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没长进的？”
    唐琛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以前咱们关系还不错的时候，你就喜欢甩锅。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把自己身上存在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当初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我还没跟你说上两句话，你就急于把责任扔给我。
    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有哪句话说你犯罪了，应该受到惩罚？”
    “你说你在里面，我在外面，不就是想让我进去吗？
    这种话里有话的情形我见多了！”
    “俗话说的好，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叫你来只想问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周芷是不是你的人？”
    陈晓旭左右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他将脸凑近了玻璃，小声道：
    “是，她是我的人，现在你才知道其实你根本就是众叛亲离了吧？
    自从你离开了最爱游的总公司，你就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跟随你这个没有前途的人混下去。
    反观我得道多助，无论是刘询，何东升，韦笑甚至死了的李维都为我效过力。
    现在你应该清楚我们俩之间的差距了吧？”
    陈晓旭越说越兴奋，竟隐隐有些忘形。
    唐琛看在眼里，但并没有急于让陈晓旭说出更多的内容。
    因为，她知道陈晓旭很快就会冷静下来，然后发现自己言多已失，必须补救。
    若她此时急于问出问题，那么陈晓旭便会明白，她唐琛已然被警方控制得严严实实，不会再对她说任何实话。
    知陈晓旭者还得是唐琛，果然如她所料，陈晓旭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他坐回到椅子上，掸了掸身上的灰，然后再次对准了话筒：
    “唐琛啊，我从未想过你居然会落到这一步田地。
    我很好奇，你有没有后悔过离开最爱游总公司？”
    唐琛摇头道：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如果一直待在最爱游，就必然会活在你的阴影里。
    对我来说，哪怕是变成孤家寡人的自由，也比活在你的阴影下要好很多。”
    “你真是这么想的？”
    想要彻底将唐琛摧毁的想法再次占据了陈晓旭的脑海，使他的理智又一次下线了，他掰着指头开始对唐琛细数起来：
    “你离开最爱游总公司以后，便来到江城进行了投资，建立了最爱游的江城分公司。
    然而，你经营不善，江城分公司并没有给你挣钱，还往里倒亏了20万。
    当然，这笔钱对你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但是你若是不开源，迟早得坐吃山空。
    所以，你就打起了总公司的主意。
    见总公司在我的怂恿下一毛不拔，不愿意分给你任何一个游戏，你便想起了歪心思找到刘询，想让他帮你从总公司拿到一份游戏，使你能够打开局面。
    刘询知道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我，而我也上报给了总公司。
    董事们认为，万一你真的在江城打开了局面，我们便能将新的游戏洒遍整个龙州，于是便故意复制了一份假货给你，让你帮我们做先行测试。
    你蒙在鼓里，真的拿那个剧本找到了一个鬼屋，然后开启了游戏测试，而我们其实一直在通过刘询和何东升收集游戏数据，并对正式版进行调整。
    按照高层的意思，这种局面最好一直存在下去。
    你可以帮我们测试更多的游戏，我们浪费一点小小的市场养活你，双方互惠互利……”
    说到这里，陈晓旭突然不想说了。
    本来听着津津有味的唐琛被戛然而止的话弄得很是难受，她皱着眉头问道：
    “后来呢？你怎么不往下讲了？”
    陈晓旭指了指头顶：
    “再往下讲，恐怕就有人能听见我们在说什么了吧？”
    “真是怪事！”
    唐山冷笑着说道：
    “我以为你陈晓旭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居然变成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我在见你之前就跟警方打好了商量，这个见面室里不放任何监控设备，既不录音也不录像。
    我们两个之间的对话没人能知道。
    不信你听我说！
    李维是我杀的，爆炸案是我制造的！”
    唐琛说完这两句，还特意环顾四周，最后摊了摊手：
    “你看，是不是没事？
    如果这里真有监控和监听设施，我敢说这两句话吗？
    我根本不敢！”
    陈晓旭盯着唐琛的脸，看了许久，始终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是不是已经跟警方承认了自己杀了人，同时还跟警方说我教唆你杀人？”
    他此话一出，让唐琛开始有些紧张。
    但由于林宇给她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使她这种紧张感只持续了几分钟便消失殆尽了：
    “我没说过。”
    “那警方为什么会找我？”
    “他们找你是因为我把责任全推给了你！
    警方认为自己的手上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让你的罪名升级，所以设下这个局让我找你私聊，从而在你身上获取一些你杀人的证据。
    警方没想到真正杀人的人是我，让我在你身上收集证据，就如同把一块肉送到了狼的嘴边……”
    陈晓旭听罢这话立刻站了起来，心中一阵颤抖：
    “唐琛，你可真恶毒啊！
    无论我今天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和警方说什么，警方都不会相信了！
    因为，他们会认为我是在知道你要举报我之后撒谎自保！
    这间房若是真的没有监控和监听，你一个愿意提供证据的人和我这个什么也说不出来的人，相比较之下，自然是你比较可信。
    警方会把怀疑的点全放在我的身上，从而把我作为重点调查，而你就可以彻底的逍遥法外了！”
    “恶毒谈不上吧。”
    唐琛脸上露出了一个和陈晓旭之前一模一样的笑容，这种笑容在他俩之间如同一个暗号一般代表着“胜利”：
    “你之前在打我主意，教唆我杀人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自己恶毒呢？
    现在反过来觉得我恶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晓旭，不如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现在把警官们叫进来，然后跟他们坦白吧！
    说不定，你还有救呢！”
    唐琛这话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的，但对陈晓旭的杀伤力是足够大。
    陈晓旭真的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把警方的人叫进来和他们说说自己到底干过什么了……

 第367章 神乎其技

    可是陈晓旭知道，如果他一旦承认了，自己教唆唐琛犯罪自己的把柄一样会被握在唐琛的手里。
    唐琛如果真的不要命，要拖他一起去死，那么他将毫无还手之力。
    毕竟，教唆与被教唆者同罪。
    就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唐琛又开口了：
    “陈晓旭，看来以前我高估你了。
    我本来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谋划了那么久，对我一个弱女子下手，最终连和我一起去死都不敢。
    更何况，还死不了呢！”
    “死不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会吃饱了撑的，拉你这个废物一起去死吗？
    我是不会在警方那边承认我杀了人的，教唆罪和杀人罪，两者选其一你会选哪种？
    我帮你合计合计！”
    唐琛装模作样的计算起来：
    “如果是故意杀人罪且证据确凿，想翻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可如果是教唆罪就不一样了，如果你能证明教唆我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别的什么，或许在法院那边还有扭转的可能。”
    唐琛这番话说得陈晓旭都有些心动，而在外面看着监控的顾峰有些忍不住了，他想冲进去阻止这次会面，却被林宇拦住：
    “不用过去……”
    “可是如果我们不过去的话，任由唐琛这么胡说八道，很有可能导致他们两个成了同谋来坑我们警方了！”
    林宇指着监控说道：
    “确凿证据就在这里，他们能翻什么天？
    唐琛之所以这么说，恐怕有别的原因。
    咱们看看再说！”
    林宇这番话让顾峰冷静了下来，顾峰盯着监视器，眉宇间尽是焦急之色。
    显然，他虽然相信林宇的判断，但并没有彻底放心。
    监控中，唐琛又开口了：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根本就是窝囊废！”
    她不屑的看着陈晓旭，还啐了两口：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把，我们两人一起脱罪你都不敢，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敢去做的？
    你就敢欺负我这个弱女子罢了！”
    “能说说你的计划吗？”
    陈晓旭终于忍不住了。
    其实，他对唐琛的话，早已产生了一些兴趣，只是他一直对唐琛缺乏信任罢了。
    如今看唐琛说话竟然如此肆无忌惮，他也逐渐相信了在这间会面的房间里根本没有监控。
    “我的主意很简单，你就别说你是教唆我杀人，你就说教唆我伤人不就好了？
    只要我们不承认杀人，那么后续可操作的地方就太多了！
    请个好一点的律师帮我们白话白话，搞不好我们连牢都不用做，直接判个缓刑也大有可能啊！”
    “你这话说的鬼才信，把警方当傻子吗？”
    陈晓旭本以为唐琛有多高明的对策，没想到居然如此之蠢：
    “我们说我们伤人，结果人死了！
    这是不可能算成伤人的，这是过失杀人，一样要负责任。
    而且，你这个执行端可能最后的最还没有我这个教唆的人判得更重！
    毕竟在警方，监察甚至法院眼里，我才是造成死者死亡的罪魁祸首，你不过是个作案工具而已！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想骗我，想利用我帮你脱罪，想都别想！
    唐琛，我就把话撂这儿，的确是我教唆你去杀的李维，甚至连爆炸案都是我教唆你去做的，可那又怎么样呢？
    无论是你还有警方都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你们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劝你好自为之，老老实实的把所有罪都认了，好好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然后伏法去吧！
    每年清明的时候，我会记得给你上香的，死后可别来找我哟！”
    陈晓旭站起身来，想要结束和唐琛之间的对话。
    可当他回过头时，却发现在会面室的入口处，林宇和顾峰两人早已立在了那里。
    这让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刚才在和唐琛对话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将唐琛踩在了脚下，也因此有些忘形了。
    忘形之中，他竟然没有观察门口是否有人进来。
    他不清楚林宇和顾峰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这时，林宇走了进来：
    “陈晓旭，恭喜你，你被释放了！”
    说到这里，林宇将一张释放证明放给了陈晓旭：
    “你看，手续都办完了！”
    陈晓旭依旧没有说话，他有些闹不清楚林宇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不是第一次和林宇还有顾峰交流，这两个人有多老奸巨猾，他心里清楚.
    因此，他并不认为林宇给他释放证这件事如此简单.
    看到陈晓旭不吱声，林宇笑了：
    “哈哈哈，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什么意思？”
    “你知道自己犯了罪，我们警方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你怀疑眼前这张释放证是不是什么圈套，我说的没错吧？”
    陈晓旭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你们这张释放证我可不敢当真！”
    “释放证是真的。”
    林宇指着释放证说道：
    “全套手续已经办完，你已经是自由身了。”
    站在陈晓旭身后玻璃后面的唐琛隐隐约约的能够听到林宇和陈晓旭的对话，她急得站了起来对着麦克风大声喊道：
    “警官，他有罪，你们不能这样放过他！
    你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稍安勿躁里！”
    林宇对着陈晓旭的身后高喊了一声，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他将纸展开，说道：
    “这一张呢，是逮捕令。
    我们已经查明你涉嫌教唆他人制造杀人案和爆炸案。
    因此，对你予以逮捕。
    请你回警备局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就这样，陈晓旭的身份又变成了嫌疑人，一放一收之间，林宇和顾峰两人竟真的瞒着陈晓旭这个当事人完成了让他和唐琛见面并收集证据的壮举。
    回到警备局以后，顾峰拉着林宇直接上了楼，找到了陈局长。
    此时，陈局长的办公室里不止他一人，还有两个看守他的内部调查局的警官。
    三人一见林宇和顾峰两人突然闯进来，都“嗖”的一下站起身。
    当看清来人后，陈局长摆了摆手：
    “别紧张，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顾峰和林宇。”
    “久仰大名！”
    内部调查局负责的警官走上前来，和顾峰握了握手：
    “顾队长是吧？
    听说你们刚刚又去干违规的事情了？”
    “别瞎说！”
    顾峰抬手道：
    “我们什么违规的事情都没干。”
    “咱们内部调查局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你们江城市局的内部调查科刚刚跟我联系，他们监测到你们将一个释放的嫌疑人带到了看守所去见另一个嫌疑人。
    在两名嫌疑人交谈以后，你们又立刻申请了逮捕令，将刚刚放出的嫌疑人抓了回来。
    这一番神操作让我们看的目瞪口呆。
    我很想问问你们这么操作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证据！”
    顾峰本还想搪塞两句，林宇却站了出来：
    “我们需要获得两名嫌疑人接触以后，其中那名被我们放出去的嫌疑人承认自己罪行的证据。
    所以，我们必须兵行险招。
    为了规避责任，我们只能先以证据不足为由将他放出去，然后在看守所收集了足够的证据以后再把他抓回来。
    这番操作虽然的确有点儿让人瞠目结舌，但确实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被我们新抓回来的那名嫌疑人是教唆杀人犯。
    只需要再经过几轮审讯，基本这案子就能尘埃落定了。
    咱们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至于还要追究我们责任吧？”
    内部调查局的负责人笑着说道：
    “那倒不是，你们做的这个操作的确没有违规的地方。
    我只是很惊讶于你们是如何能想出这么精妙的操作方法的。”
    “这是个秘密！”
    林宇笑了笑，然后拉着顾峰赶紧溜了。

 第368章 刑侦大赛

    就在林宇和顾峰两人紧锣密鼓的筹备对陈晓旭进行最后的审讯，使案子能够最终结案时，林宇再次被陈局长叫到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林宇就有些抓耳挠腮，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陈局长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指着身边的内部调查局警官道：
    “林宇，这位警官有事找你。”
    林宇看向内部调查局的警官，立刻变成了苦瓜脸：
    “什么事啊？不会又觉得我做了什么违规的事吧？我什么都没干啊！我发誓！”
    “放心好了，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干。
    我找你来是警备厅那边有些事需要通知你。”
    “通知我？”
    林宇一愣：
    “警备厅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通知我干什么？”
    “厅里想测试一下你的能力，所以想派你参加龙州五年一度的刑侦大赛。”
    “刑侦大赛？”
    林宇一头雾水：
    “刑侦不就是平日查案吗？这有什么可比的？难道比平时破案的数量？这不公平吧？”
    内部调查科的警官笑眯眯的说道：
    “自然不是比这种东西，而是比观察力，分析推理能力这些实际用得上的本事。”
    “这我在行啊！”
    林宇一听这话来了些兴趣。
    对他来说，推理分析就是他最大的兴趣爱好，若是警备厅真能提供一个平台让他这个爱好有发挥的空间，他倒是不介意参加什么劳使什子比赛。
    “对，厅里也知道你在行，所以希望我通知你去一趟京城，参加这场比赛。”
    林宇虽然有些意动，但也有些为难。
    此时，他手头的案子还没有彻底侦破，对他来说，若是这时抽身离开，是对顾峰和江城市警备局的“背叛”。
    他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陈局长，希望陈局长给他个建议。
    陈局长只是挂着一脸微笑，似乎并没有提建议的意思。
    但是这微笑落在林宇眼里却有了实际的意义：
    “好，我答应了，这就去做准备！”
    看到林宇突然做决定，内部调查局的负责人愣了神：
    “你……你刚不还在犹豫吗？”
    林宇见状摆了摆手道：
    “刚刚犹豫那是怕陈局长不同意，现在想来，他要是真不同意就不会把我叫到办公室来了。
    既然他同意，我有什么好推辞的。
    我听说京城繁华，虽然去过，但却从未好好逛逛。
    这次参加比赛的同时还能去旅游散心，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林宇一边说着，眼神依旧不断的瞟向陈局长，显然是在观察陈局长的反应。
    可是，陈局长老奸巨猾，哪能让他看出什么来。
    他始终一个微笑的表情撑到了林宇离开办公室，也未变化分毫。
    林宇离开以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顾峰：
    “顾队长，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顾峰正在看着档案，同时准备着下一轮对陈晓旭的审讯。
    一听林宇这话，顿时心中一紧，“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陈晓旭死了？”
    “没有没有，你别想太多。
    陈晓旭没死，只是我要走了。”
    “你走了？什么病？癌症？”
    “滚啊！”
    林宇拍着桌子凑到顾峰面前：
    “我要去京城，不是要去地府！”
    “哦……哦？”
    顾峰显然并未收到林宇要参加比赛的消息，因此愣了一下。
    不过，他在警备系统呆了许多年了，对警备系统的各种盛事了如指掌。
    他稍一想想，就明白了林宇要去干什么：
    “刑侦大赛？”
    林宇没想到顾峰居然能猜到他要去做的事，顿时对顾峰有些佩服：
    “不错啊，顾队长。
    你要是平时有现在一半能猜，还愁什么案子破不了啊！”
    “我不同意。”
    林宇调侃了顾峰一句，本想再跟顾峰道歉一下，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毕竟审讯陈晓旭的事自己理应出力，却根本无法再费心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从顾峰嘴里蹦出这样四个字来。
    “你不同意？你为什么不同意。”
    “京城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林宇呆了一呆，一时竟看不出顾峰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的实在话：
    “你认真的？”
    “认真的。
    京城那帮人的心思我清楚的很。
    他们哪里是让你参加什么刑侦大赛，他们是想测试一下你的能力！”
    “……”
    林宇看着顾峰，脑中回想起刚刚内部调查局的警官的确说过这话，一时有些愣神。
    他愣了许久才问道：
    “警备厅测试我的能力不是正常的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他们想要重启当年案子的调查了……”
    “啊？什么案子？”
    “五年前……我父亲？”
    林宇明白了过来：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顾峰冷笑了一声，说道：
    “当年你父亲都死在了这起案子上，靠你一个人能查出什么来？
    警备厅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致力于查出案子的真相，结果呢？
    他们办不到的事，却想拉着你去办，这根本就是安了拿你试水的心思。
    你要是去了，多半是凶多吉少，对警备厅来说，他们只是多了一门忠烈，而你失去的可是你的生命！”
    顾峰本以为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告能够起到作用，但实际上并没有。
    林宇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心服口服的表情，反倒是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模样。
    顾峰一看，顿感不妙。
    他已然明白，林宇早已打定了去京城的心思。
    这份心思中难保没有调查当年案件的私心。
    “顾队长，此去京城，我本就有去查档案案件档案的心思。”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想要仰天长叹，不过他知道他叹也是白叹。
    林宇的性格他清楚，打定主意的事，多办很难改变。
    显然，此时的林宇已经听不进半句劝了。
    “你当真要去？”
    “当然要去！
    我来跟你说这件事，一来是通知你，二来是向你道歉和道别。
    我并没有准备听你的任何意见。”
    顾峰的嘴角抽搐了一阵，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他目送着林宇转身离开办公室，然后抓起桌上的座机，给陈局长打了电话。
    “陈局长！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林宇去京城？”
    顾峰的咆哮声在整栋楼中来回回荡。
    可是，陈局长的声音却异常平静：
    “他迟早会去，这次有警备厅保着他，总比他自己溜去京城强。
    你觉得林宇心里真能放下五年前的事吗？”
    顾峰沉默了一阵，又咆哮起来：
    “他放不下，我会压着他放下，林毅的死已经是我们江城的一道疮疤了，难道你还想让他的儿子也去送死？”
    “顾峰，你冷静一点。”
    陈局长并没有因为顾峰咆哮而动怒：
    “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是人的宿命。
    林宇必然要查当年的案子，也必然不会放过当初的凶手。
    你与其这样拦着他，不如放他去放手一搏。
    你要知道，这和治水有异曲同工之妙——堵永远不如疏。”
    最终，顾峰认命了。
    他知道，他是拗不过林宇和陈局长的。
    想了许久，他再次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神秘的号码。
    这个号码的那一头，并不在江城，而在遥远的京城。
    此时的林宇，正在休息室里收拾东西。
    他准备先把这边的东西拿上然后回学校带上去京城的个人物品。
    内部调查局的警官并没有通知他什么时候出发，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京城之旅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同时也是一个接触当年的案子，为父亲找出真相的机会。
    这种机会哪里容得他错过？
    这时，一个电话打到了林宇的手机上，让他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随手用抹布擦了一下手，然后接起了电话：
    “谁啊？”
    “我，你三叔。”
    “啊？我三叔？我还有三叔？”
    “我在京城，听说你要来，到时候记得来找我一趟。
    我手上有些你父亲的遗物，要亲手交给你……”

 第369章 跟班

    林宇并没有问三叔为什么会知道他要去京城的事，更没有问遗物是什么。
    他只是简单答应了下来，问三叔具体在什么位置，去了京城如何找对方。
    可是三叔听到林宇问具体情况后，却又不再作声，挂断了电话。
    挂电话前，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4
    e我会再联系你的。r
    这个电话让林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如果三叔真准备事后再联系他，那完全没有打这个电话的必要。
    只要等自己到了京城，然后再跟自己联系，甚至带着自己父亲的遗物当面对质，可信度怎么都会比打这个语焉不详的电话高。
    可是，偏偏这个不知道从何处来的便宜三叔，就干了这样一件莫名其妙的事，让林宇摸不着头脑。
    但是，对于林宇而言，前往京城去参加刑侦大赛，获得警备厅的认可，使警备厅不再阻碍他调查五年前的案子才是重要的工作。
    其他的一切都得为此让路。
    哪怕是所谓的三叔手中的父亲遗物，对林宇来说，也无非只是五年前案子中的某种证据罢了。
    这证据他迟早会拿到手，根本不用着急。
    在宿舍里收拾好东西以后，林宇准备前往警备局找陈局长问问到底出发前的准备做得如何。
    可就在这时，他的寝室门被人敲响。
    林宇觉得奇怪，因为他是警备局顾问，有特殊身份。
    因此，正常情况下，宿管不会让任何可疑的人上来找他。
    他很好奇这时会有谁来到学校找自己。
    于是，他走到门口拉开门。
    看到门口的人以后，林宇大吃一惊，因为站在门口的是罗君欣。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男生寝室！”
    “我知道这是男生寝室，所以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上来。”
    “你找我有事吗？”
    林宇把罗君欣让进了屋里。
    毕竟，男生寝室的走廊里时不时的可能会出现一些不适合罗君欣看到的场景。
    罗君欣进屋坐下，说道：
    “我要和你一起去京城。”
    听到这话，林宇吓了一跳：
    “和我一起去京城，为什么？”
    罗君欣看着林宇，皱眉道：
    “你要查五年前的案子，我就不查了？
    我就想知道我爷爷，我爸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语调越来越高，让林宇忙不迭地赶紧拦住了她的话头：
    “姑奶奶，你小声点，这里是男生寝室。
    要是让人知道我屋里有女生，恐怕明天我带女生回宿舍留宿的事情就能传遍全学校！
    到时候，你我的脸往哪搁？”
    罗君欣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但仔细一想，自己降低音量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于是也便放低了音调：
    “我不大声嚷嚷可以，但你得带我去京城。”
    “我的姑奶奶，我以什么理由带你去？
    难不成让你去报道刑侦大赛的实况？
    我倒是想，警备厅能同意吗？”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
    “你既然有办法自己去京城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去？”
    林宇总算听出了罗君欣话里的漏洞。
    但这直男言论让罗君欣又一次直翻白眼：
    “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孤身一人到京城去，合适吗？
    我知道你以前在京城学习过，所以在那里还算熟悉，再加上我跟你很熟，很放心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一起去是最好的选择！
    这你总没意见吧？”
    林宇倒是想有意见，但是想到能和罗君欣一起到京城去查案，他也略微有些兴奋。
    他之前一直拒绝罗君欣，倒并不是不想带她，而是心中始终不太放心。
    毕竟，此去京城很有可能介入五年前的旧案，甚至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他不希望罗君欣和他一起冒这个险。
    但他也看出来眼前的罗君欣已经心意已决，他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于是，只能点头道：
    “好吧，我的姑奶奶，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回去收拾东西，我一会儿要到警备局去问问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出发！”
    罗君欣指了指门口：
    “箱子我放在楼下呢，拎着就能走！”
    林宇目瞪口呆：
    “警备局那边的招呼已经打好了？
    警备厅那边已经同意我们出发了？
    你什么都还不知道，怎么就能这么自信的让我出门呢？”
    罗君欣对林宇说道：
    “你搞清楚一件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不是我。
    厅里早做了决定，让你接到参赛通知以后立刻出发。
    只是，陈局长为了让你和顾队长那边有个交代，所以并没有把时限给你说而已。”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林宇更惊讶了：
    “你这消息来源挺广泛的，消息比我还灵通！”
    “你可别忘了，我跟我父亲关系再不好，他也在警备厅。
    从他那里探听点消息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那我给陈局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总可以吧？
    我毕竟是警备局的人，不能在工作上听你的呀！”
    “不能在工作上听我的？”
    罗君欣抓住了林宇话中的隐藏意思：
    “意思是生活上听我的喽？”
    林宇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话。
    他很快给陈局长打了个电话，确认罗君欣的消息是准确的，随后便拎着箱子和罗君欣一起出发了。
    两人打了个的士来到火车站，便乘上了北上的火车前往京城。
    这不是林宇第一次去京城，但却是最惬意的一次。
    以前在去京城的路上，林宇只能翻开以前的一些案子公开的卷宗慢慢的看，仔细品味着其中破案的过程，以此来学习新的刑侦知识。
    这一次就不同了，有了罗君欣的陪伴，他一路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光跟罗君欣聊天说地，一直谈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火车到站，他才意犹未尽的拿上行李和罗君欣一起下了车。
    下车以后在火车站，罗君欣一下躲在了林宇的后面。
    林宇觉得有些奇怪，回头看向罗君欣，发现罗君欣正顺着自己的胳肢窝向外偷瞄，林宇回过头看向罗君欣所看的方向，发现了一个站得笔挺的人影。
    这人林宇见过，正是罗君欣的父亲罗熊。
    林宇拉着罗君欣迎了过去：
    “伯父你好，我是江城市警备局的顾问林宇。”
    罗熊看了林宇一眼，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一把从林宇身后把罗君欣拉了出来：
    “你终于可来京城了，我还以为你准备这辈子都不踏入这里了呢！”
    罗君欣翻了个白眼没有理罗熊，罗熊有些尴尬，只好把目光再次投向林宇的方向。
    林宇见罗熊在看自己，知道这是需要自己圆场，于是赶紧开口道：
    “罗警官，刑侦大赛什么时候开始》
    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准备？”
    罗熊见林宇转开话题，于是赶紧接口道：
    “刑侦大赛明天就开始了，今天你必须得跟我一起来获取一下参赛资格。”
    “参赛资格？
    我不是直接入选了吗？”
    “你只是直接通过了初赛。”
    罗熊解释道：
    “根据厅里的安排，通过初赛的队伍会集中在京城一起到警备厅作决赛前的测试。
    无法通过测试的队伍将直接被淘汰。”
    “队伍？”
    听到这话，林宇懵了：
    “我没带队伍啊！”
    “那就麻烦了……”
    罗熊看了林宇好几眼：
    “你还真是心大呀。我们搞的是刑侦大赛又不是推理大赛，光来你一个人有什么用？
    人家一来都是一个团队，你准备一个人挑他们一群吗？”
    林宇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坑了一把。
    内部调查局的警官在陈局长的办公室里，可没跟他说刑侦大赛是一群人一起上的。
    因此，他以为只要自己到位就行了。
    此时的他略有些尴尬的看着罗熊：
    “那个……罗警官。
    你看，是不是考虑给我配个队伍啊？”
    “配一个队伍？
    那到底是你比还是我们警备厅比？”
    “那怎么办？”
    林宇抓了抓脑袋，说道：
    “我这就带了个战地记者来，难不成咱俩配合？”
    “你俩配合也不是不行……”
    罗熊对罗君欣和林宇的事情早有耳闻，林宇在警备局内多少有些名声，他听在耳里喜在心里。
    这样一个高质量的女婿说是金龟婿也不为过。
    罗熊虽然是警官，但是警备厅的人，家里的环境也还算不错。
    因此，在女儿给自己挑女婿方面并不是非常要求对方家境如何，他更看重的是能力和人品。
    而林宇这两样在他的心中都是过关的。
    林宇不知道的是，罗熊甚至在平日里经常向顾峰打听他的情况，顾峰早已看出他图谋不轨，但自己又没有女儿，因此乐得促成林宇和罗君欣，也便把林宇卖了个彻彻底底。
    此时站在林宇眼前的罗熊，或许比林宇自己更了解自己……

 第370章 测试

    刑侦大赛有其严肃性，罗熊也不得不重视。
    让林宇和罗君欣组队，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但仅凭林宇和罗君欣两人想要赢得大赛的胜利，几乎是痴人说梦。
    于是，他对林宇说道：
    “就你们两个想要赢得比赛恐怕难度还是比较大的，但是靠警备厅给你们配齐队伍，显然对其他的队伍并不公平。
    所以我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你加入一支队伍和他们一起比赛！”
    “加入一支队伍？”
    林宇眉头紧皱，似乎并不太情愿：
    “我要是加入别人的队伍，到底谁说了算呢？
    你也知道，我这人查案喜欢兵行险招。
    所以，我的很多想法在这些传统刑侦者的眼里就是天方夜谭，胡思乱想。
    像顾队长这种能理解我的队长，实在是不多……”
    “这是个问题……
    不过，交际能力也是对参与大赛的队员的一个考验。
    若是你真能顺利加入一个队伍，并和他们共同通过决赛测验，你在这方面加成的分数应该会很高。”
    林宇有些心动了，他相信罗熊不会害自己。
    既然罗熊说加入新队伍技能获得更多赢得比赛的机会，又能给自己加分，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加入哪支队伍让林宇有些为难。
    他随口问道：
    “都有哪些刑侦队伍进入了决赛？”
    “湘江市，桂城市，京城市……还有海州市！
    再加上你们江城市，一共五支队伍。
    但是，只有你是直升决赛的，所以其他队伍看不看得起你是个问题……”
    “你们这就是纯粹给我出难题，还不如让我参加初赛呢！
    难道你们还担心我过不了初赛不成？”
    “这个嘛……”
    罗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句老实话，当初我也是这么跟张厅长建议的，但是被张厅长否决了。
    他说让你直接进决赛也是对你考验的一种，看上去你占了便宜，事实上你处处吃亏。”
    “得，原来他也知道啊……”
    林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但他也只敢这么吐槽吐槽张厅长，真要说站在这里跳脚，把张厅长骂个狗血淋头，他自然也是不敢。
    思忖了片刻，林宇眼睛一亮：
    “你是说桂城市也进入决赛了？”
    “对啊，怎么了？”
    “来的是谁？”
    “带队的好像叫陈永武！”
    “好，就他了！”
    林宇做决定如此之快，让罗熊有些瞠目结舌：
    “你不考虑考虑？
    其他几支队伍的获胜率可要比陈永武的队伍要高得多。”
    “怎么说？”
    林宇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们还对胜率进行了评估？”
    罗熊点头道：
    “是的，你们五支队伍当中，除开你压根儿没参加预赛，所以数据为零以外，其他几支队伍的胜率从上到下排列分别是海州市，湘江市，京城市最后才是桂城市。
    陈永武在预选赛里的表现，厅里的专家们并不满意。
    他们认为陈永武此人做事比较踏实，但是在查案方面还欠缺很多。
    之所以让他进决赛，实在是因为除了进决赛的四支队伍以外，其他队伍的表现更加不尽如人意。
    再加上本来有实力夺冠的郑中市因为突发大案无法参与决赛无奈退出，这才使得陈永武捡了个漏。
    你是不知道桂城的杨俊有多高兴！
    据我所知，在得到消息当时他就打电话到郑中去好好的炫耀了一番，结果被郑中那边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事……杨队长可能还真做得出来！”
    “哦，我明白了！”
    听到林宇提到杨队长，罗熊这才回过神来：
    “你是想省事儿是吧？
    毕竟陈永武跟你认识，而且跟陈局长还沾亲带故，你俩在一起配合，恐怕还真没啥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有些担心你带桂城的队伍会不会影响比赛……”
    “放心好了，桂城那些人我了解。
    在你们眼里，这群人踏实有余，进取不足，办起事来太过求稳，所以破小案可以，破大案很难。
    但在我眼里都不同，有了我的加入，我相信他们会变成夺冠的热门队伍！”
    看到林宇如此自信，罗熊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带上林宇和罗君欣两人朝着警备厅的方向而去，一到警备厅，他便把车停好，又马不停蹄地将两人直接领到了张厅长的办公室。
    这让林宇颇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自己应该填写一些什么表格，办一些手续，然后参加决赛测试，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先受到张厅长的接见。
    一进门，一个转椅便转到了朝向他的方向。
    “林宇，咱们见面了！
    之前我们从未见过，不过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
    如今一见，发现你还算是一表人才。
    对于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所以才会直升你入决赛。
    希望你在决赛里发光发热，赛出我们龙州警界的风采，让外州的人看看我们龙州年轻一代的厉害！”
    “张厅长呢？他不是要见我吗？怎么不在？”
    听完对面这人的一番话，林宇似乎毫无感触，甚至问出了一个让在座皆惊的问题。
    罗熊拍了拍林宇：
    “这就是张厅长啊，你在想什么呢？”
    林宇摇头道：
    “不对，这不是张厅长，这是测试项目吧？”
    林宇的话，让刚刚和他对话的那人非常震惊。
    那人疑惑的问道：
    “林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张厅长？”
    “据我所知，张厅长并不是文职出身。
    他也是干刑侦出身的，所以他身上的气质理应是果断，正直，沉稳，甚至有一丝狠厉。
    这是一个通过干刑侦能够达到高位的人所该有的气质。
    但你没有，你的身上透露出的是睿智，谨慎甚至充满了朝气，这是一个文职警官该有的气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龙州警备厅行政局局长霍仙吧？”
    那人站起身拍起了巴掌：
    “很好很好，林宇，你果然让我感到惊喜。
    没错，我的确是行政局的局长霍仙。
    恭喜你，通过了预审测试！”
    “不对啊！
    罗警官不是跟我说我要和我愿意加入的队伍一起参加测试吗？
    怎么单独测我呀？”
    “哦，是这样的。
    我们之前的确是想让你和你选择队伍一起参与测试，但是张厅长说他虽然经常听到你的大名，也见过你破案的卷宗，但始终没有真实见过你的刑侦水平。
    所以，他就决定单独测你了。
    而你所选择的那只队伍，可以跟你一同晋升参与决赛。”
    “说这意思就是让陈永武躺赢了呗？
    杨俊这家伙运气真好啊！”
    林宇忍不住吐槽道：
    “先是因为郑中退赛导致他们直升的决赛，现在又因为我的原因能够直接通过决赛测试，是不是下一步你们准备安排点什么意外，让他们直接赢得冠军？”
    “不是他们，是你们。”
    霍局长纠正道：
    “一会儿你跟他们就是一体的了，可不要再分彼此！”
    林宇点头道：
    “没错，他们晋级我应该高兴。
    对了，陈警官他们在哪呢？”
    霍局长指了指门口：
    “一会儿罗警官会带你过去的，下面还有些事儿要麻烦麻烦你。
    你的参赛表格都还空着，需要你填写一下，我就放在张厅长的办公桌上，你过来取，然后填完以后交给罗警官就行了。”
    林宇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了脚步：
    “罗警官，麻烦你把表格给我一下，我在沙发边上填。”
    罗熊疑惑道：
    “表格就在那里，为什么让我拿呀？”
    林宇见罗熊没有立刻答应，转头看向了霍局长：
    “霍局长，麻烦您把表格给我一下，这样我好到一边的沙发上去写。”
    霍局长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宇：
    “为什么让我拿？”
    “果然，你们两个又在做笼子下套坑我！
    我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顾问，若严格算来，并没有正式的警官身份。
    警备厅厅长的桌子上有什么我一概不知，但我只要坐下，我知与不知，这些信息都有可能进入我的眼睛。
    我知道了什么只有我清楚，但在外人看来，我只要坐下可就什么都知道了。
    回头你们再给我安排一个文件失窃秘密泄露的罪名，恐怕我跳进什么河都洗不清！
    所以，这又是一个局，它是测试的一部分吗？”

 第371章 疑神疑鬼

    “你是不是有点过于疑神疑鬼了？”
    霍局长看向林宇：
    “咱们对你做测试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在每一个细节都坑你。
    让你来这边签字，确实只是因为只是办公桌写起字来比较方便。
    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合适，那么在沙发边填也是一样的。”
    说完，霍局长拿起桌上的表格递到了林宇面前。
    林宇接过表格，转身来到了沙发边，开始认真的填写每一张表。
    霍局长看着林宇，并没有离开张厅长的办公室，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宇一边填表，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霍局长，眼神里尽是疑惑。
    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是忽略了什么细节，有可能还是上了霍局长的当。
    可是，思前想后他都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错。
    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张表格……
    “没想到我还是棋差一招！”
    看到最后一张表后，林宇放下的笔：
    “把文件夹在一堆表格里给我，这一招我的确没能考虑到。
    不过，你这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呀！
    虽然我会成为泄密的嫌疑对象，但你也是嫌疑人。
    毕竟，给我文件的人是你，文件上留有你的指纹。
    而且，办公室那里监控也会将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展现在其他人面前。
    相对而言，你的嫌疑比我的嫌疑要大很多。
    如果通过内部调查局的调查发现，我并没有在看到文件以后与外界的可疑人员接触，那么我的嫌疑被解除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但你不同，毕竟你是把文件递给我的人，你很有可能有主观故意。
    而主观故意这种事情想要举证证明你无辜，难度恐怕不小。”
    “你说的没错，不过这份文件本就是给你看的，所以算不上泄密。”
    “这真不是测试的一部分？我可录了音，事后你要是反悔我是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的！”
    林宇说罢低头看向文件。
    他之前一直没敢看文件的内容，就是因为怕之后自己说不清楚。
    可如今有了霍局长的承诺，他自是大着胆子看了起来。
    虽然说他也不能排除这是霍局长的阴谋，但是如果霍局长和罗熊如此三番五次地坑害他的话，他就算失利也说得过去。
    毕竟，换了其他任何警官来，前两关都不一定过得去。
    林宇看完了文件的内容以后，才发现霍局长真不是坑他，这份文件是刑侦大赛的比赛流程。
    其中，包括了预选赛上各支队伍的表现。
    由于预选赛已经结束，比赛录像早已公开，其他队伍对自己的对手还算了解，而林宇却是一无所知。
    因此，让林宇提前了解一下比赛情况是必要的，并非作弊。
    看完整个文件内容以后，林宇皱起了眉头：
    “你们要在京城制造一起案件，让我们几支队伍同时侦查，最先得出真相的队伍获胜？”
    霍局长点头道：
    “没错，这就是我们策划的全部内容。
    我觉得只有真实的案件才能让你们每一支队伍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这样刑侦大赛才有其意义。
    否则就会流于表面，纯粹就只是做个外界好看罢了。”
    “可是这真实的案件是你们派人来演呢，还是……”
    林宇的言外之意一很明确。
    傻子都知道警备局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比赛去杀人。
    所以，多半会采取的就是从京城市警备局或者警备厅积压的一些悬案当中挑出一个用案件重演或者直接公开卷宗让参赛队伍同时破案。
    林宇问这个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即将开始调查的案件是不是根本没有真相。
    “你放心好了，考虑到有些悬案的证据链根本不完整，若是能破他就不叫悬案了，所以，我们都是挑出一些典型性的案件，通过对证据的重组使其变成完整案件，并安排可被调查的新证据加入其中。
    所有的证据真假参半，但是嫌疑人以及证人这些npc都是同僚们扮演的。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拿什么无头公案来坑你们，那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
    林宇听罢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能见见我的队友了吗？”
    林宇将填好的表格交还给霍局长：
    “我想，陈永武见到我应该会很高兴的！”
    林宇猜的没错，陈永武见到他时兴奋地上蹿下跳，之前的沉稳完全消失不见。
    之所以他表现的如此激动，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参加刑侦大赛的决赛，纯粹是一个意外。
    他自己的实力自己再清楚不过，即便是杨俊十分看好他，他也未失去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的缺陷十分明显。
    虽然在桂城市他是一颗新星，但是放在整个龙州还是差点意思。
    所以，他一直担心自己跑来警备厅连赛前的测试都过不去。
    可就在刚刚他接到了通知，有人帮他们通过了决赛测试，而这个人正是他之前所认识的林宇。
    林宇在桂城市的所作所为，让陈永武认为他就是个神探，因此有了林宇的加入，他的信心突然爆棚，甚至觉得冠军都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他见到林宇会这般激动。
    “你也别太兴奋了。”
    林宇在陈永武稍稍消停一些以后提醒道：
    “虽然我的实力不弱，但是也还没有强到能够吊打龙州所有有实力的刑侦队伍的地步。
    即便有我的加入，咱们也不一定能够赢得冠军。”
    “我知道！”
    陈永武拍着林宇的肩膀，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少的痕迹：
    “我并不在意是否得不到冠军，我只是觉得本来我一点机会都没有，有了你的加入以后多少有些希望，这就足够了！
    就算最后我们真的没能得冠军，我也不会怪你的！”
    林宇笑着点头道：
    “那就好，我还担心到时候拿不了冠军，你找杨队长告我的状，把我抓去桂城骂个狗血淋头呢！”
    “我发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陈永武伸手指天：
    “你是我们桂城的贵人，更是我陈永虎的贵人，我们怎么会把贵人骂个狗血淋头呢？”
    和陈永武简单的聊了一阵，深入的了解了一下他们在预选赛中的表现，林宇的确有些担心起来。
    他知道陈永武他们这支的队伍的实力，只能说非常平庸。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陈永武的沉稳，以及一定的断案能力。
    在预选赛中，他们虽然查明了预选赛设计的案件，但是时间却比其他队伍晚了整整两天，这几乎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明天刑侦大赛就开始了。”
    末了，林宇提醒道：
    “我知道现在给你们恶补刑侦知识也是来不及了，所以我给你们一条建议……”
    陈永武立刻点头：
    “你说什么建议我都接受！”
    “从明天行政大赛开始，你们的一切行动必须听我指挥，不能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只有在我需要你们动脑筋的时候你们再动，不要因为对我的命令有丝毫怀疑，而自己自作聪明做任何事情。
    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那我只能单独行动了。”
    陈永武回过头看向其他队员：
    “你们有意见吗？”
    林宇在桂城市接触过桂城市刑侦队的大部分人，这些人一开始的确看不起林宇，可在林宇破了龙州虎的案子以后，早已对林宇刮目相看。
    此时林宇就算拍着胸脯说自己的话是圣旨，他们也会言听计从。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好，希望我们能够亲密合作，旗开得胜！”
    罗君欣很想问问林宇自己一个记者能在队伍中起到什么作用，但林宇没说她也没好再问。
    她相信在大赛正式开始的时候，林宇一定会为她做出安排，不会让她成为一个无用的拖油瓶的。

 第372章 决赛圈

    林宇完全没有想到刑侦大赛居然能开启的如此毫无征兆。
    当天晚上，他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抬起头，睁开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枕边的手机，发现此时是凌晨三点。
    他觉得有些奇怪，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找他。
    但奇怪归奇怪，他此时身处的是警备厅为他们安排的招待所，安全性绝对能够得到保障。
    因此，来敲门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无关人士。
    林宇的心中隐隐已经有了些猜测，他爬起身来走到门边拉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是一名身穿警服的警官。
    林宇正想说些什么，那警官突然软倒在地，躺在地上不动弹，这可把林宇吓了一跳。
    “同僚，你没事吧？”
    可是无论他怎么叫，那名同僚都没有反应。
    林宇伸手一摸，发现同僚的脖子上有红色的液体。
    仔细一看颜色与血无异。
    同时，他还发现在同僚的脖子侧面有一处看上去像伤口一样的褶皱痕迹，里面不断有红色的液体冒出。
    要不是这液体确实没什么血腥味，林宇实在要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此时他心中已然明了，刑侦大赛的决赛已经开始了。
    眼前就是第一次考验。
    林宇不慌不忙的后退了两步，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带上，然后拿出手机先通知了陈永武，让他尽快带队前来现场。
    他犹豫了一阵以后，并没有通知罗君欣，而是自行上前去查看起了尸体。
    这个假扮尸体的同僚除了身体体温呼吸，心跳是正常的以外，演技还是不错的。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模样，确实和死尸有八分相似。
    林宇知道警备厅做事不会如此不严谨，因此能够猜到此时死者的身体情况和死亡原因并不相干。
    换言之，想要查清楚死者是怎么死的，只要弄清楚拿出伤口就可以了。
    为了保险起见，林宇还是从头到尾的把那位同僚摸索了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其他的致命伤，同时也观察了一下他的嘴唇和脸色，也没有被画的像中毒一样。
    因此，基本可以断定脖子上的那一处伤痕就是致命伤无疑。
    就在林宇观察尸体的过程中，陈永武带队赶到。
    林宇指着地上的同僚说道：
    “让法医检查一下伤口，人是活的，但是要当死了看，不过别在他身上动刀子，万一伤到了就不好了。”
    几名法医虽然不知道林宇这话啥意思，但还是蹲下身子开始检查起了尸体。
    他们一摸尸体就立刻懂了林宇的话。
    于是，他们便开始“装模作样”的检查了起来。
    说是装模作样，倒也不是在做无用功.
    有了林宇的提示，他们非常清楚问题就出在脖子的那处伤口上。
    于是，他们对伤口进行了仔细的研究，最终得出结论——是有人用不太锋利的锐器用力割过死者脖子造成的。
    因此，这伤口皮肉外翻，血往外冒。
    同时，他们也可以确定的是死者死亡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应该是刚刚在不久前遇到的袭击。
    联想起之前有人敲门，林宇摩挲着下巴说道：
    “看来，刚刚敲门的人不是凶手，就是这位同僚了。
    这就得分两种情况来看。
    如果是凶手敲门，那多半是挑衅，就是想让我看到眼前这一幕。
    如果是同僚敲门多半是为了求救，可惜晚了一步。”
    “可是这两种情况有什么区别呢？”
    陈永武好奇的问道：
    “如果真是凶手敲的门，他敲门的意义在何处？”
    “扰乱我们的视听。”
    林宇说道：
    “因为他敲门以后，我就无法判断到底是死者敲的门还是他敲的门了。
    这区别可大了！
    如果真是凶手自己敲的门，那么就证明凶手是一个真正穷凶极恶的歹徒。
    这样的歹徒有一个特点_他们不惧怕警方，因此会不断留下新的线索，勾引我们警方去查。
    他们极为自负，虽然很聪明，但也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是要对付这样的人，需要很花些心思。
    但若是死者自己敲的门则不同，证明这案子是业余的人做的，凶器也没有选好，导致没能一击毙命，使死者有能力一路跑到这里来敲门。
    不过这件事倒是挺好证明的……”
    林宇说完，转脸看向了一旁鉴证科的人：
    “麻烦你们帮个忙，用鲁米诺试剂查一下，看看这一路上是否有血迹反应。”
    “多半没有吧？”
    陈永武皱眉道：
    “这血用的是假血，怎么可能会有血迹反应？”
    林宇摇头道：
    “警备厅做事不会如此不严谨，所以虽然这血没什么血腥味儿，但是如果用鲁米诺试剂的话，应该会有反应。”
    陈永武将信将疑，本想再说两句，突然想起林宇在比赛之前开始前所说的话，立刻下令道：
    “你们几个按林警官说的做！”
    那几名鉴证科的警官立刻开始拿出鲁米诺试剂，并关闭走廊的灯，对整个走廊进行检查。
    结果显示并没有血迹反应。
    林宇皱着眉头道：
    “难道真是我猜错了？”
    他想了想，然后指着地面说道：
    “麻烦你们收集一点这个液体放到一边去倒在地上，然后擦掉，再使用鲁米诺试剂尝试一下，看看会不会有反应。”
    林宇的话很快被执行了下去，结果显示，鲁米诺试剂的确会对红色液体产生反应。
    “这就很清楚了！”
    林宇拍了拍手，说道：
    “凶手就是第一种人！”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陈永武一头雾水，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质疑林宇，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个究竟。
    林宇也明白，陈永武提这些问题并不是不相信他，于是解释道：
    “很简单，如果是死者一路跑到这里求救的话，一定会在路上留下血迹。
    可是现在证明这一路之上并没有血迹反应出现，足以见得死者是在这门口遇到袭击的。
    既然如此，敲门的多半是凶手了，又或者是死者有什么事找我，正在敲门的时候被凶手一击毙命。
    不过这种可能性极低，谁会没事凌晨三点钟跑到这儿来找我呀？”
    “这句话倒是有理……”
    陈永武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从何查起呢？”
    林宇看着地上的同僚仔细思索了片刻，说道：
    “先找凶器吧！
    目前来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凶器了。
    我们需要找一个不太锋利的锐器。
    这走廊我刚刚左右看了看，空空荡荡的连装饰都没有，东西多半并非来自于走廊里。
    或许，它就是凶手随身带来的。
    虽然我们无法排除凶手会把凶器再带走这种情况，但是这种极端情况只能作为参考，并不能认定就是真相。
    所以，我们现在要调取监控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到了我的门口杀人，然后敲门再逃走的。
    或许，我们就能从监控中找到他是否丢弃凶器的证据。”
    林宇的话音落下没过多久，一名桂城刑侦队的警官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林警官，我刚刚已经去调监控了，现在所有的监控视频都在这张u盘里。”
    林宇接过u盘问道：
    “这是你们陈队长的命令？”
    陈永武点头道：
    “是的，我想你一定会调监控，所以就派人先过去了。
    这不算违抗你的命令，自作主张吧？”
    林宇摊了摊手道：
    “当然算，监控视频拷出来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差错谁也说不准。”
    林宇说完，带着u盘转身进了房间。
    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很快，u盘里的内容便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他尝试着点开每一个视频，最终却发现没有一个视频是点得开的。
    林宇回头看了一眼陈永武，指着屏幕说道：
    “明白了吗，陈警官？
    我希望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陈永武好心办了坏事，脸色有些红。
    他并不怪林宇的态度有多差，毕竟他知道明明就是自己没有听话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好的，林宇，我知道了，这种事只会出现这一次，以后不会再犯了！
    可是监控没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373章 山穷水尽？

    “咱们由于在现场看尸体时间过长，并没有及时封锁大楼的出入口。
    所以，即便是警备厅安排凶手缓慢逃走，我们也追不上他了，只能通过刑侦手段来确定凶手到底是谁。”
    “可是这不会扣分吗？”
    陈永武皱起了眉头：
    “毕竟，咱们按理来说首先要做的应该就是封锁现场……”
    林宇摇了摇头道：
    “虽然按道理来说是这样，但即便是我们派人去封锁现场，也肯定抓不住凶手。
    警备厅不会让一个刑侦大赛决赛的任务如此简单。
    至于扣分，可能会有的，但我并不用担心。
    毕竟，能破案才是关键，光抓住这些细枝末节，最终破不了案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永武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可你还没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搜楼吧，总能找到些线索的。
    另外，派人到前台去问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入过招待所。
    这点线索警备厅总得给吧？不然我们查个什么案子！”
    陈永武很快便派人按林宇的吩咐去做，大约十分钟之后，前往前台询问的警官便回到了楼上：
    “陈队长，林警官，刚刚我们已经问过了，今晚除了招待所的住户以外，并没有可疑人员出现。”
    “没有可疑人员出现？”
    林宇摩挲着下巴，思索的片刻：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林宇的话让陈永武忍不住问道：
    “怎么就好办了呢？这不是更难查了吗？”
    林宇笑道：
    “并没有更难查。
    你换个角度想，没有可疑人员出现，是不是就代表着凶手并不可疑？”
    “这……”
    陈永武不得不承认，林宇这个考虑问题的角度虽然清奇，但不失为一个正确的方向。
    “你想想，既然这个凶手不可疑，就足以见得他不是招待所的住户也会是工作人员。
    我们只需要排查这两类人，就能很容易的找到他了。”
    “那我们赶紧干吧！”
    陈永武说完，正准备转身就走，但很快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想起自己若是离开，就等于又自作主张了。
    “不用着急，先派两个人到一楼大门处看着，然后让招待所的经理把工作人员全都集中起来，先看看有没有本该在这里的工作人员离开了工作岗位。
    至于住户可以下一步再调查。”
    陈永武虽然好奇林宇为什么不先调查嫌疑更大的住户，毕竟，警方跟和招待所工作人员无冤无仇，工作人员杀害同僚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是，他并没有问出口，而是立刻去执行林宇的命令了。
    没过多久，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们便被集中到了一处招待所的会议室。
    所有人都坐在其中，战战兢兢的看着台上的警官不知所措。
    林宇见大家都如此紧张，于是笑着说道：
    “你们不用害怕，我叫你们来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问完以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真的吗？”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听说你们楼上死了一名警官，你们真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招待所？”
    林宇心道这npc倒挺敬业，既然对方要按真的跟他演，他自然也要按真的来回答：
    “我们警方绝不会将凶手犯的错迁怒于任何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凶手把他绳之以法，让我们的同僚能够安息。
    如果你不是凶手，大可不必紧张。”
    “我……我当然不是凶手！”
    刚刚发声的那名工作人员说道：
    “我只是担心我明明没犯错，你们还要……”
    林宇摆了摆手：
    “你安心好了，我们警方做事向来守理守法，不会做你说的这种迁怒于人的事情。”
    林宇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想说话的人还挺多，于是，他赶紧拦住了大家的话头：
    “行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不过这些问题你们可以先放一放，听我把我的问题问完你们再提问。
    我们自会找人回答你们的问题。”
    林宇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们也都暂时停了嘴。
    毕竟，林宇承诺了不迁怒于人，但去世的的确是一名警官，警方的人怎么想，他们并不清楚。
    因此，还是得以防万一，不敢随意惹怒了林宇。
    见全场安静下来，林宇问道：
    “麻烦你们说一下自己今天应该在哪里值班，被叫到这里来时又在哪里。”
    前台先开口了：
    “我本来应该在前台值班，被叫来时也正是在前台……”
    林宇点了点头，又转脸看向下一个人。
    一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他才沉吟了一阵说道：
    “听你们的说法，你们每一个人都一直在工作岗位上没有离开？”
    这时，招待所的经理说道：
    “根据我们的考勤记录，他们的确没人离开过。”
    “那就证明你们都没有嫌疑喽？”
    “我们招待所的工作人员都很专业，自然不会有嫌疑。”
    林宇见经理三番五次的插话，也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都是好人，那就帮我一个忙好吗？”
    “你们警方的人在我们的招待所出了事，我们帮忙自是义不容辞。
    只是，不知道你让我们帮的是什么忙？”
    “按照你们前台登记的入住信息，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过去，确认一下这些住客是否都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好的，我们立刻去办！”
    很快，入住信息便被打印了下来，送到了林宇的手上。
    除了林宇的手上有一份以外，其他人的手上也都被分发了一些。
    随后，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们便开始挨个房间敲起了门。
    大约半小时后，前去调查的招待所工作人员们就回到了会议室。
    这速度着实让林宇有些惊讶：
    “这么快就查完了？”
    “我们招待所工作人员对房间比较熟悉，所以速度很快。”
    经理回答道：
    “我刚才特意抽查了几组，我能保证他们都没有偷懒。”
    “那就好，调查结果呢？
    一个一个说！”
    第一名前去调查的服务员说道：
    “我所调查的是一楼房间，一楼房间里的住户全都在房里呆着，没有离开。”
    林宇又转脸看向第二个人……
    招待所总共五楼，经过对五组招待所工作人员的调查后发现，除了林宇和陈永武这两队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在房间里呆着，并没有人离开。
    这一下，林宇有些迷茫了。
    “凶手难道真的既不是招待所工作人员，也不是住客？”
    这让林宇你也担心起来。
    因为，一旦他连这一点都猜错了，那么他的调查方向就彻底错了，线索也就全部断了。
    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发现了不对。
    “陈警官，刚刚是哪位警官去调的监控？”
    陈永武指着自己身边的一名助手，说道：
    “是他！”
    “你刚刚到保安室去调监控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保安室的人很配合，把监控视频拷给了我们。”
    林宇抬头看向了招待所的经理：
    “保安室的人在吗？”
    经理环顾四周，指着其中一个角落说道：
    “保安室的两名保安都在那。”
    “麻烦让他们过来一下！”
    招待所经理立刻把两名保安叫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两名保安，林宇转头又看向了那名刑侦队员：
    “接待你的是这两人吗？”
    那个同僚看了看，摇头道：
    “不是他俩，那个人比他俩个子要高一些，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我还问他这么清秀，怎么当上保安了呢！”
    “你们招待所除了这俩人，今晚还有别的值班保安吗？”
    经理摇头道：
    “没有了，只有他们两个！”
    林宇把话问到这份上，陈永武他们就算再笨也听出了问题所在。
    显然，去查监控时接待的保安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保安，而是凶手假扮的。
    这一下，陈永武有些慌了，他担心自己的手下一时不慎导致刑侦大赛决赛功亏一篑。
    因此，有些担忧的看着林宇：
    “咱们这不会……”
    林宇摆了摆手道：
    “不用担心，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第374章 认凶

    “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么说你有主意了？”
    林宇点了点头道：
    “有了！
    那个假扮保安的人没有这么快离开招待所，若是他穿着保安制服出去，前台的人不可能没看见，经理也不可能汇报说所有人全都在职在岗。
    所以，这个人很可能还在招待所内。
    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封锁招待所，目的就在于此。
    毕竟，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若我们真的成功把凶手困死在了招待所里，接下来想抓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陈永武本来想夸林宇两句，可是话还没出口，林宇一盆冷水便泼了下来：
    “只是，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警备厅在设计决赛案件的时候设计了几个死者。
    万一他们给出的命令是凶手若是被封在招待所，可以随意杀人，而最后招待所死亡人数也作为考核点的话，咱们现在就有些被动了。
    毕竟，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不足，尚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凶手很有可能再次动手，给自己获取一个逃走的机会。”
    “那我们该怎么做？”
    “让我想想……
    你带的人手可还够？”
    陈永武盘算了一阵，说道：
    “除开去守前后门的人，目前咱们手里只剩下五个人了。
    这五个人里还包括了法医。
    不过，我带的这两个法医都有些身手，若是遇上嫌疑人可以缠斗一阵没有问题。”
    “一层派一个巡逻，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上报。
    至于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看着这群招待所的人！
    只要他们不离开就不会有嫌疑。”
    “要不我们换两个人过来？”
    陈永武有些担忧：
    “虽然我知道应该听你安排，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毕竟，如果那个假扮保安的人就在工作人员当中，那么我那手下不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他多半是混在了住户里。
    若是让法医他们去巡逻住户，很可能就算发现了嫌疑人也让他跑了。”
    “你不用管，让他们去就好了。
    只是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告诉他们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巡逻的楼层，不能掉以轻心。”
    “这……”
    陈永武即便相信林宇，此时心中也难免暗自嘀咕，林宇到底是不是是他们桂城警备局的警官们的生命如草芥。
    可是只思考了两秒，他便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听林宇的安排。
    毕竟，这是警备厅的刑侦大赛，即使凶手真要动手，也不可能真正杀死他手下的人。
    若真发生这样的事件，让自己手下的人受点伤，他也完全可以借此看清林宇从此以后不再和林宇有交集，以免被雷劈到。
    林宇自是不知道陈永武在转念间居然想了这么多，他只是自顾自的盯着台下的工作人员们，时不时的闭上眼睛养片刻的神，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十分钟后，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招待所的经理：
    “经理，麻烦你过来一下。”
    经理来到林宇面前，还没来得及问林宇有什么事，就见林宇伸出手将他的眼镜摘了下来。
    经理有些纳闷：
    “你拿我眼镜做什么？”
    林宇没有说话，将眼镜递到了陈永武的手上：
    “去把眼镜给每个人戴一下。”
    陈永武轻声道：
    “你怀疑那个人混在这群工作人员里?
    那要不要我把那个警官叫过来，让他来认一下嫌疑人？”
    林宇摇了摇头：
    “不必了，给他们眼镜就行了，其他的我来办！”
    陈永武虽然不懂林宇到底这是个什么主意，但还是把眼镜拿了下去，要求现场的工作人员们每人戴一下。
    林宇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不断戴上摘下眼镜的工作人员们，仿佛是个变态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林宇自然不是变态，他这么安排有他的道理。
    等所有人都试戴过一遍眼镜以后，陈永武将眼镜送回到了讲台。
    就在经理准备接过眼镜时，林宇却一把把眼睛拿过来。
    他的将眼镜戴上，然后眯着眼睛四下看了看，随后摘下眼镜：
    “我很想知道你平时戴个平光镜是想干什么？装斯文吗？
    我记得没错的话，刚刚你进来时没有戴眼镜，我问话的过程当中你也没有戴眼镜。
    直到我们把手下的警官全都派出去以后，你才戴上了这副眼镜。
    这副眼镜有什么说法吗？”
    “没有，只是偶尔戴一下遮着丑，我的眼睛不好看，戴上眼镜以后显得好看一些。
    干我们这行的嘛，若是长相上过得去还是更受欢迎一些。”
    “这样……那我倒是问问你。
    如果我把刚刚那名警官叫下来，你敢在他面前戴上眼镜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
    林宇点了点头，对一旁的陈永武说道：
    “打电话把那人叫过来。”
    陈永武立刻拿起电话，将那名之前到保安室调监控的警官叫了下来。
    那警官进了会议室，一脸茫然：
    “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林宇指着一旁的经理问道：
    “这个人是不是你之前在保安室里要监控时给你监控的人？”
    那名同僚盯着经理看了许久，最终摇头道：
    “不太像。”
    “哪里不像？”
    “说不上来，就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林宇眼珠转了转，最终落在了经理的那身西装上。
    这身西装看上去质地细腻，不像是一般货色，修身效果极好，让经理显得非常挺拔。
    “麻烦你把西装脱下来。”
    “警官，难道说你们看上这西装准备拿回去吗？”
    林宇摇了摇头道：
    “不拿回去，你脱下来就行。”
    经理不情愿的将西装脱了下来，放在了桌上，随后，林宇要招手道：
    “那边两位保安麻烦过来一下，把你们的衣服借你们经理穿一穿。”
    其中一名与经理身高相差不算太大的保安将自己的制服脱了下来递给林宇，林宇将制服披在了经理的身上：
    “你是自己穿呢？还是让我帮你穿？”
    经理接个保安制服穿在身上，林宇再次回头问道：
    “这么看他现在像之前给你监控视频的人了吗？”
    可是，那名警官还是摇了摇头：
    “不太像，还是差点意思。”
    “差点意思？”
    林宇的目光在经理和身边的保安身上流转，突然他灵机一动：
    “经理，把衣服还给他吧！”
    经理冷哼一声，将衣服脱了下来，然后递到了保安的手上。
    “你的警号是多少？事后我一定会投诉你的！”
    林宇撇了撇嘴角：
    “投诉？你先想好一会儿怎么脱身吧！”
    “脱身？脱什么身？”
    林宇冷笑一声，伸手伸向了经理的脸。
    经理下意识的躲避了一阵，但最终没能躲过林宇的魔掌。
    只见林宇将经理的眼镜摘了下来，然后放在了保安的脸上。
    戴上眼镜以后，保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名同僚突然开口了：
    “就是他！
    林警官，就是他没错！”
    “我没想到你们是合伙作案，所以差点弄错了。
    拿一副眼镜当道具，就把急匆匆的警官给骗了，你们应该感到骄傲。
    也怪我这位同僚眼神没那么好。
    不过没关系，你们不也还没能躲过去吗？”
    “警官，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经理还想顽抗：
    “我的眼镜戴在这个保安的脸上，使他看上去像之前欺骗你们警方的人，那你们也该抓他呀，为什么会说我呢？”
    “抓他，可他眼镜哪来的？
    若着眼镜差上一星半点，我们的同僚也不会这么斩钉截铁的认定这位保安就是拿着你的眼镜将已经销毁的资料拷给警方的人。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凶手也戴着和你一模一样的眼睛，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有些小。
    第二就是你是凶手团伙中的一个人，你提供了眼镜！
    将这两种说法摆在你的眼前，如果你是我们警方，你会选哪种？”
    经理无奈的说道：
    “当然是认定我是凶手之一了，但我确实不是凶手，你们弄错了！”
    “那我倒是想听听你为什么会说我弄错了，理由呢？
    难道就因为你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凶手吗？”

 第375章 疑点转移

    此时，在场众人中别说招待所的经理了，就连陈永武都觉得林宇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不是林宇有言在先，让他不要多嘴，他恐怕此时已经问上了。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林宇要把几个可能有嫌疑的人摆在面前，一会儿敲打敲打这个，一会儿拍拍那个，像挑西瓜似的。
    他不知道的是林宇打的主意就是把水搅浑。
    因为，林宇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作为刑侦大赛的决赛，理应不会像眼前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他认定目前所调查到的线索不过只是皮毛而已，无论眼前的招待所经理和那两个保安多像凶手，他们多半都不是。
    否则，这刑侦大赛实在是太过儿戏。
    至少在他看那些预赛和复赛卷宗的时候，那些案件设计之精巧远比眼前这个要好的多。
    他始终相信警备厅不可能在决赛上如此拉胯。
    此时的林宇认定经理藏着秘密，他必须不断的敲打眼前三人，让他们或其他人露出破绽，好显现出秘密到底指向何处。
    随着他与保安的斗嘴结束，他没再看两位保安，反倒是看向了经理，就在经理以为林宇又开始怀疑自己，准备找些什么说辞搪塞的时候，林宇突然走到讲台，指着下面的一群员工说道：
    “看来今天这案子已经破了，我们认定凶手就是……
    陈警官，快！左手第三排那个服务员，去把他按住了！”
    林宇话说一半，陈永武本以为他真的要公布凶手，却没想到话风居然一转转到了一个他都从未想过的方向。
    不过，他的反应还算迅速，即便没明白林宇此举的含义，也立刻冲了下去，将那人按得动弹不得。
    林宇留下经理和两名保安，来到了服务员们的面前，看着那人道：
    “手机拿来，让我看看你手机里有什么。”
    “我手机里什么都没有啊！”
    那服务员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我……我只是看一下时间。”
    “既然是看时间，你紧张什么？
    手机拿出来我们看看不就完了？
    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自会放你走。”
    那服务员嗫嚅了许久，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交到了林宇的手上。
    林宇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上面显示的是锁屏界面，需要指纹解锁。
    林宇将手机屏幕点亮，然后抓起那人的手按在了手机上。
    很快，手机的屏幕便打开了，但是界面上显示的app很少，而且无论是打开通话记录还是短信，都没有什么使用痕迹。
    林宇把屏幕锁上，又抓起了那服务员的手，将食指按在了屏幕上。
    手机打开后，上面显示的依然和刚刚没什么差别。
    “这手机我刚拿到手，还没怎么用呢，你们能还给我吗？”
    听到服务员的话，林宇沉默不语。
    他再次将手机屏幕关掉，然后抓起了服务员的手，换成了中指按了上去……
    就这样，在将服务员十个手指试干净以后，才终于用他右手的小拇指打开了屏幕，看到了真正的手机桌面。
    “你像这么玩手机，平时解锁什么的不费劲吗？”
    林宇看着眼前已经解锁的手机，笑着说道：
    “为了藏一点秘密，费这么大力气，我觉得应该给你颁个劳动模范的奖。”
    说完，林宇点开的短信。
    可是，短信界面显示是模糊一片，要求输入密码才能看到内容。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那服务员死活不肯动，哪怕是身后的陈永武抓起他的手都被他挣脱。
    “看来，只能用技术手段解决问题了！”
    林宇将手机扔给了陈永武：
    “虽然咱们设备没那么先进，但是技术人员应该有吧？”
    陈永武点头道：
    “有，而且设备也带来了，是警备厅新研制的一套便携式破解设备。
    先进性有保障！”
    “怪事……”
    林宇摩挲着下巴道：
    “我在江城怎么没见这玩意儿呢？
    按理来说……警备厅要配置新鲜东西，怎么也得先江城再桂城吧？”
    “林宇，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怎么？咱们桂城没人权吗？”
    林宇摆了摆手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陈永武打断了林宇：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们江城应该已经有了，只是你们顾队长和技术科的关系比较微妙，所以那边一直没说罢了！”
    林宇想了想，觉得顾峰和李梦瑶之间的故事也的确可以写出一篇长篇小说来。
    两个人之间缺乏沟通也是在正常不过。
    于是，他便放下了这个疑惑。
    他指着手机再次询问服务员：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解开还是让我们解开？”
    那服务员梗着脖子：
    “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是不会把它解开的！”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铐将服务员铐在了椅子上，随后拉着陈永武一起回到了讲台。
    他指着手边的手机说道：
    “你们这群人看似个个无辜，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啊！
    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希望你们对此有个概念，不要最后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最后逼死了自己。
    还有哪位和幕后的凶手有关，或者知道幕后凶手什么信息的，赶紧说出来。
    否则，等我们查到，你们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林宇知道坐在自己面前是一群演员，但他还是决定尝试用平时总会用到的威胁手段炸一下他们。
    他相信，如果这些演员足够敬业的话，这些话足以让他们之间出现分化，甚至真有人站出来举报。
    林宇的想法没错，他话音一落，一名服务员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警官，我有话说！”
    林宇点了点头道：
    “说吧，你知道什么？”
    “我在三楼值班的时候曾经看到胡和伟在楼道里出现过。
    我问他为什么上三楼来，他说他们二楼杂物间的门锁了打不开，所以想借我们三楼的扫帚用一下！
    我答应了，等他离开以后，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下到了二楼。
    我没有看到胡和伟的人，但是却发现二楼杂物间的门是可以打开，并没有像胡和伟说的那样关上打不开，更没有必要到三楼去借扫帚！
    所以，我觉得他到三楼去一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很好，谢谢你，胡和伟是哪位？”
    刚刚被铐着的服务员垂头丧气的说道：
    “是我……”
    林宇撇了撇嘴角，笑道：
    “果然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啊！
    现在你被铐住了，之前藏着那些事恐怕都会被翻出来吧？
    要不要考虑考虑直接招了，省得自己身上的疑点越攒越多，最后反倒是成了第一嫌疑人了？”
    “我我什么都没做过，能说什么呀？”
    “行，那你告诉我，你谎称二楼杂物间的门打不开，跑到三楼去做什么？”
    “我真的是没打开门！
    至于门为什么后来又能开了，我根本知道！
    我去三楼就是去借扫帚的！”
    林宇悄声对身边的陈永武说道：
    “让三楼的人注意，凶手很有可能在那里。”
    陈永武点了点头，到一旁去打电话去了。
    林宇在继续问道：
    “那你后来发现二楼储物间的门能打开这件事了吗？”
    “我我发现了，所以我才把三楼的扫帚还回去了啊！”
    林宇转脸看向刚刚举报的那个服务员：
    “他还了吗？”
    那个服务员点头：
    “还了……”
    “用了多久？”
    “大概用了有两个小时吧！”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是三楼的服务员，扫帚丢了我得负责，这种事情不记清楚，以后我还得赔扫帚呢！”
    林宇转脸看向胡和伟：
    “两个小时你都发现不了二楼储物间的门其实没坏，这让我不禁怀疑你到底是没发现还是不想发现呢？”

 第376章 嫌疑转移

    此时，在场众人中别说招待所的经理了，就连陈永武都觉得林宇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不是林宇有言在先，让他不要多嘴，他恐怕此时已经问上了。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林宇要把几个可能有嫌疑的人摆在面前，一会儿敲打敲打这个，一会儿拍拍那个，像挑西瓜似的。
    他不知道的是林宇打的主意就是把水搅浑。
    因为，林宇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作为刑侦大赛的决赛，理应不会像眼前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他认定目前所调查到的线索不过只是皮毛而已，无论眼前的招待所经理和那两个保安多像凶手，他们多半都不是。
    否则，这刑侦大赛实在是太过儿戏。
    至少在他看那些预赛和复赛卷宗的时候，那些案件设计之精巧远比眼前这个要好的多。
    他始终相信警备厅不可能在决赛上如此拉胯。
    此时的林宇认定经理藏着秘密，他必须不断的敲打眼前三人，让他们或其他人露出破绽，好显现出秘密到底指向何处。
    随着他与保安的斗嘴结束，他没再看两位保安，反倒是看向了经理，就在经理以为林宇又开始怀疑自己，准备找些什么说辞搪塞的时候，林宇突然走到讲台，指着下面的一群员工说道：
    “看来今天这案子已经破了，我们认定凶手就是……
    陈警官，快！左手第三排那个服务员，去把他按住了！”
    林宇话说一半，陈永武本以为他真的要公布凶手，却没想到话风居然一转转到了一个他都从未想过的方向。
    不过，他的反应还算迅速，即便没明白林宇此举的含义，也立刻冲了下去，将那人按得动弹不得。
    林宇留下经理和两名保安，来到了服务员们的面前，看着那人道：
    “手机拿来，让我看看你手机里有什么。”
    “我手机里什么都没有啊！”
    那服务员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我……我只是看一下时间。”
    “既然是看时间，你紧张什么？
    手机拿出来我们看看不就完了？
    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自会放你走。”
    那服务员嗫嚅了许久，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交到了林宇的手上。
    林宇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上面显示的是锁屏界面，需要指纹解锁。
    林宇将手机屏幕点亮，然后抓起那人的手按在了手机上。
    很快，手机的屏幕便打开了，但是界面上显示的app很少，而且无论是打开通话记录还是短信，都没有什么使用痕迹。
    林宇把屏幕锁上，又抓起了那服务员的手，将食指按在了屏幕上。
    手机打开后，上面显示的依然和刚刚没什么差别。
    “这手机我刚拿到手，还没怎么用呢，你们能还给我吗？”
    听到服务员的话，林宇沉默不语。
    他再次将手机屏幕关掉，然后抓起了服务员的手，换成了中指按了上去……
    就这样，在将服务员十个手指试干净以后，才终于用他右手的小拇指打开了屏幕，看到了真正的手机桌面。
    “你像这么玩手机，平时解锁什么的不费劲吗？”
    林宇看着眼前已经解锁的手机，笑着说道：
    “为了藏一点秘密，费这么大力气，我觉得应该给你颁个劳动模范的奖。”
    说完，林宇点开的短信。
    可是，短信界面显示是模糊一片，要求输入密码才能看到内容。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那服务员死活不肯动，哪怕是身后的陈永武抓起他的手都被他挣脱。
    “看来，只能用技术手段解决问题了！”
    林宇将手机扔给了陈永武：
    “虽然咱们设备没那么先进，但是技术人员应该有吧？”
    陈永武点头道：
    “有，而且设备也带来了，是警备厅新研制的一套便携式破解设备。
    先进性有保障！”
    “怪事……”
    林宇摩挲着下巴道：
    “我在江城怎么没见这玩意儿呢？
    按理来说……警备厅要配置新鲜东西，怎么也得先江城再桂城吧？”
    “林宇，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怎么？咱们桂城没人权吗？”
    林宇摆了摆手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陈永武打断了林宇：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们江城应该已经有了，只是你们顾队长和技术科的关系比较微妙，所以那边一直没说罢了！”
    林宇想了想，觉得顾峰和李梦瑶之间的故事也的确可以写出一篇长篇小说来。
    两个人之间缺乏沟通也是在正常不过。
    于是，他便放下了这个疑惑。
    他指着手机再次询问服务员：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解开还是让我们解开？”
    那服务员梗着脖子：
    “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是不会把它解开的！”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铐将服务员铐在了椅子上，随后拉着陈永武一起回到了讲台。
    他指着手边的手机说道：
    “你们这群人看似个个无辜，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啊！
    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希望你们对此有个概念，不要最后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最后逼死了自己。
    还有哪位和幕后的凶手有关，或者知道幕后凶手什么信息的，赶紧说出来。
    否则，等我们查到，你们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林宇知道坐在自己面前是一群演员，但他还是决定尝试用平时总会用到的威胁手段炸一下他们。
    他相信，如果这些演员足够敬业的话，这些话足以让他们之间出现分化，甚至真有人站出来举报。
    林宇的想法没错，他话音一落，一名服务员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警官，我有话说！”
    林宇点了点头道：
    “说吧，你知道什么？”
    “我在三楼值班的时候曾经看到胡和伟在楼道里出现过。
    我问他为什么上三楼来，他说他们二楼杂物间的门锁了打不开，所以想借我们三楼的扫帚用一下！
    我答应了，等他离开以后，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下到了二楼。
    我没有看到胡和伟的人，但是却发现二楼杂物间的门是可以打开，并没有像胡和伟说的那样关上打不开，更没有必要到三楼去借扫帚！
    所以，我觉得他到三楼去一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很好，谢谢你，胡和伟是哪位？”
    刚刚被铐着的服务员垂头丧气的说道：
    “是我……”
    林宇撇了撇嘴角，笑道：
    “果然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啊！
    现在你被铐住了，之前藏着那些事恐怕都会被翻出来吧？
    要不要考虑考虑直接招了，省得自己身上的疑点越攒越多，最后反倒是成了第一嫌疑人了？”
    “我我什么都没做过，能说什么呀？”
    “行，那你告诉我，你谎称二楼杂物间的门打不开，跑到三楼去做什么？”
    “我真的是没打开门！
    至于门为什么后来又能开了，我根本知道！
    我去三楼就是去借扫帚的！”
    林宇悄声对身边的陈永武说道：
    “让三楼的人注意，凶手很有可能在那里。”
    陈永武点了点头，到一旁去打电话去了。
    林宇在继续问道：
    “那你后来发现二楼储物间的门能打开这件事了吗？”
    “我我发现了，所以我才把三楼的扫帚还回去了啊！”
    林宇转脸看向刚刚举报的那个服务员：
    “他还了吗？”
    那个服务员点头：
    “还了……”
    “用了多久？”
    “大概用了有两个小时吧！”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是三楼的服务员，扫帚丢了我得负责，这种事情不记清楚，以后我还得赔扫帚呢！”
    林宇转脸看向胡和伟：
    “两个小时你都发现不了二楼储物间的门其实没坏，这让我不禁怀疑你到底是没发现还是不想发现呢？”

 第377章 两个黄鹂

    “当然是……没发现了……”
    服务员脸色煞白，眼珠在眼眶里乱转。
    但是，在林宇眼中，服务员的眼珠转动可没那么简单。
    他分明看到服务员的脖子有些僵硬，头微微的向左边，但是又用意志力强行控制自己的头部转过去。
    这代表他想要向左看，或者回头看向后面的某处。
    这个动作，为林宇排除了一半的招待所工作人员。
    虽然林宇不太确定眼前服务员所作出的反应是过于入戏产生的自然反应，还是故意表演成这样，但对他而言这不重要。
    他相信警备厅不会无聊到安排一个普通的招待所服务员也要给他一个强大的反侦察能力人设。
    那样一来，这案子就算是神仙来也破不了了。
    “陈警官，现在以这个服务员为中心画一条直线，他右手边的所有服务员已经可以各就各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其他人继续留在这里，我还要逐一排查。”
    陈永武很快就把林宇的命令执行了下去，以被问询的服务员为中心线，他右手边的所有人全部都回归了自由。
    这个动作，引起了另一半服务人们的不满。
    立刻就有人叫嚷道：
    “警官，你怎么能区别对待呢？
    我们都是招待所的人，怎么他们能走我们不能走？”
    “这得问胡和伟啊！”
    林宇伸手放在胡和伟的面前，就好像在隆重介绍一位大明星一样：
    “他刚刚在和我的对话过程当中，已经向我表示和他同谋的人，就在你们剩下的这一半人当中。”
    “警官！你不要胡说八道！他刚刚说的什么我们全都能听见，他什么时候说我们有问题了？”
    林宇撇了撇嘴角，笑道：
    “人说话可不一定要靠嘴，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有可能提供一些信息。”
    林宇这话一出，那个叫嚣的人立刻安静了下去，所有人都绷紧了肌肉，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他们自然听出林宇说的是微表情小动作之类的事，这使得他们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自己的某个动作让林宇误会，被误以为是凶手。
    林宇再一次回到了讲台上，他斜着身子，面对此时正战战兢兢看着他的服务员们：
    “我花费了很长时间从你们之中找出了四个嫌疑人，但我相信这不是全部。
    在一个招待所杀害一名警官，并且能够成功藏身，不被立刻抓到是不可能没有大量人员接应的。
    光靠两个保安，一个经理和一个楼道负责的服务员远远不够。
    据我推断，三楼以上的服务员嫌疑不大，二楼和一楼两层的服务员以及前台的工作人员则很可能脱不了干系。
    我刚刚看了一下，四五两层楼的工作人员似乎已经被我放走了，所以你们剩下来的人应该都是在我说的嫌疑人的范围内了吧？”
    没有人做声，这代表着林宇说对了。
    这使得林宇的信心就增添了一些。
    “既然如此，就请你们再配合我回答几个问题，也好让我判断一下你们之中到底还有谁和凶手是一伙！”
    “警官！”
    这时，有人突然举起了手。
    林宇定睛一看，发现举手的人就是刚刚举报胡和伟的人。
    林宇微微含首，问道：
    “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举报胡和伟，难道不能排除我的嫌疑吗？”
    “胡和伟去三楼证明三楼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所在。”
    林宇没有隐瞒，因为目前场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无法离开，即使他们手里都有通讯工具，但是陈永武和那个他的手下一直在场内盯着，如果一旦有人想要对外通风报信，很快就能被发现。
    再者说，此时会议室里的工作人员们早已明白，自己不能做任何有可能引起警方怀疑的动作，使用手机则是这些动作当中最危险的一种。
    “三楼是凶手所在，那就证明胡和伟很有可能是去找中凶手，然后和他合作杀人的。
    这么说来，我还是没有嫌疑啊！
    我若和凶手是一伙的，为什么会举报胡和伟呢？”
    “金蝉脱壳，舍车保帅，为了自保出卖自己人，这种事情我见多了。
    你真以为就凭这三言两语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那个服务员听到林宇的话，悻悻地坐了下去。
    他知道光凭自己刚刚立下的那些功劳，还不足以获得一个离开会议室的机会。
    林宇左右看了看，又说道：
    “凶手在三楼。
    你们三楼的服务员其实嫌疑比胡和伟他们大得多。
    或许，胡和伟仅仅只是个接应人员，而在一楼和前台，凶手也各有一个接应人。
    除开这些接应的人员以外，保障凶手安全，能让凶手不被抓出来的那个内应必然就在三楼。
    你们二楼已经抓住了一个胡和伟，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内应了。
    一楼和前台你们都商量一下，到底把谁推举出来自首吧。
    我现在会把三楼的人叫到一边，和他们好好聊聊，希望在我聊完以后，一楼，二楼和前台能给我一个答复。”
    说完，林宇立刻把三楼的服务员全部招呼到了一边，然后开始私聊起来。
    此时，一楼二楼以及前台工作人员们在愣了一阵以后，便开始激烈的讨论。
    他们知道，今天若是不能推举一个人出去，恐怕他们谁都脱不了干系，只能在这里干耗着。
    这一种紧张难受的气氛使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呆，只希望能够早些洗脱嫌疑离开会议室。
    “现在，我要问你们几个问题，希望你们如实回答。
    当然，我知道，我刚刚在这会议室里已经问过你们太多问题了，你们很烦。
    但若是我们找不出一个凶手来，你们的烦恼只会无穷无尽！”
    “好了，警官，你别说了！”
    一名三楼的服务员打断了林宇：
    “赶紧问吧！
    我们也想快点知道答案，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害得我们在这里担惊受怕！”
    “那好，今天三楼值班的就是刚刚举报胡和伟的那位吗？”
    那个服务员举起手来，点头道：
    “我叫李珠莲，的确是我在三楼值班。”
    “那么其他三楼的工作人员呢？在哪里？”
    “周小雨跟我在一起值班，因为三楼的房间比较多，所以一个人不够。
    至于其他几位，应该都是在三楼服务员的休息室等着换班。”
    “那么你觉得和你一起值班的周小雨有没有问题？”
    李珠莲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周小雨，低头道：
    “我不太确定，因为周小雨和我虽然同时在清理房间，但我们清理的是不同的房间。
    我们两人经常进入房间以后互相看不到，甚至有时我出来推车在走道里走的时候，她还没从房间里出来，只能看到她的推车停在空空荡荡的走道里……”
    “原来是这样……”
    林宇转头看向周小雨：
    “那你觉得是你在房间里呆的时间长，还是李珠莲在房间里待的时间长？”
    “是她！”
    周小宇指向李珠莲，显然对于李珠莲刚刚的话很是不满：
    “就是她老在房间里呆着不出来。
    我每次推车在走道里都只能看到她的推车，就没见过她的人！”
    周小雨的反击使李珠莲瞬间慌了：
    “没有，警官，你不要听她瞎说！
    明明是她在房间里呆的时间比我长！”
    “两位，不要吵了。
    虽然监控视频有一定丢失，但并未丢失全部。
    换言之，你们谁在走到谁在房间，监控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若你们实在是无法达成一致，要不我去调监控你们看看？”
    林宇的话，让正在争吵的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第378章 天地人三才

    就在这时，一旁另一个服务员出言道：
    你们两个就都别说谎了，警方都已经锁定我们了！
    你们何必在这儿自导自演呢？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一会儿查监控真查出个什么来，你们两个后悔都来不及！”
    李珠莲和周小雨两人听到这话，立刻对说话人怒目而视。
    林宇也偏过头去，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出声的那人。
    那是个男人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表情，看李珠莲和周小雨两人的眼神就像是猎手看着猎物一样，这引起了林宇的注意。
    “这又是哪位啊？”
    李珠莲啐了一口：
    “呸！这就是个富二代，跑来体验生活的！”
    “富二代在招待所里当服务员？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汪长生。”
    “汪长生？这名字有点熟啊……”
    “能不熟吗？
    招待所的老板汪世林就是他的爸爸！”
    李珠莲对汪长生的恨意使她咬牙切齿。
    “哦，原来是自家产业。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体验一下下层人民生活吗？”
    “他体验个屁！”
    周小雨也插言道：
    “他来这儿也就占个名额，成天啥也不干，我们谁也不敢支使他。
    至于经理……
    汪世林则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哪里敢支使自己上司的儿子做事？
    所以，这家伙过来纯粹是享受生活的！
    他成天就在休息室里呆着，根本不出来干活，我们本来就差人手，加上他这么一个吃空饷的，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周小雨说得义愤填膺，可汪长生却丝毫不以为意：
    “我自家的产业，我想怎么玩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过就是羡慕嫉妒罢了。
    我有一个好爸爸，你们没有，我有什么办法？”
    汪长生这话说的的确气人，但林宇并没有对他的话做任何评价。
    他只是问道：
    “你一直都在休息室呆着？”
    “那倒不是……”
    汪长生笑道：
    “要一直在休息室待着，我还不闷死啊？”
    “哦，你看到了什么？”
    “唉？警官，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若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你何必上赶着说这些话呢？
    谎称自己待在休息室里一直没动，岂不是嫌疑更小？”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
    没错，我的确没有一直待在休息室里，还出来看了一下……
    这一看不要紧，我在走道里发现只有两辆推车在那里，没有人！
    我在走道待了大约半个小时，这一段时间里，走廊里空空荡荡，这两个人进了各自负责的房间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我等的实在是无聊，就想去找找他们。
    所以，我就先到了李珠莲的推车前。
    正常情况下，在清理房间时房门是开着的，可是李珠莲推车所对着的那间房门却紧闭着。
    我本来想敲门，但是想了想，决定先去看看周小雨在干什么。
    我来到周小雨推车前，发现他推车正对的那扇门倒是开着，只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李珠帘那个房间门口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于是，我就闪身进了周小雨的那间房，直到李珠莲推车离开，我才再次回到了走廊中。
    这时，我看到二楼的那个家伙找李珠莲不知道滴滴咕咕的说了什么。
    过了段时间，就拿着把扫把回去了。”
    “之后呢？”
    “之后我回休息室了呗！”
    “你就没有在事后问过李珠莲为什么要关房门？”
    “问了呀！
    你自己问她怎么说的！”
    林宇看向李珠莲……
    “当时风太大，阻门器卡不住门，所以我就关着门做事了。”
    “你们清理一间房间需要多久？”
    “这题我懂！”
    汪长生举起了手：
    “据我统计，他们平时清理一间房间大概只要二十分钟。
    那一天的时间着实用了很久，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
    “汪长生！你！”
    “唉，是警方问我话，我才回答的，你们难道觉得我应该不回警方的话吗？”
    李珠莲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只能面对林宇解释道：
    “这是因为那个房间房客没有什么素质，把房间弄得很乱，所以，用的时间长了点……”
    “就这样？”
    “当然就这样！还能怎样啊？
    警官，难道你觉得我是在里面跟凶手接头吗？”
    “对啊！”
    林宇表情淡定，说出来的话却让李珠莲非常不淡定：
    “按照刚刚汪长生给出的这个逻辑，很有可能是你与周小雨两人都和凶手有关系。
    你们当时一同在跟凶手密谋他杀人后逃跑路线的事情。
    等你们密谋完了出来，二楼的那位就上来找你们了解情况。
    于是，你们又商量出了一个借扫帚的桥段，以便这件事情败露以后好有个搪塞的理由。
    你觉得我的分析如何？”
    “不如何！”
    周小雨急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推车所对的房间里没有人？”
    “难道就不可能说汪长生说谎吗？”
    “唉，你怎么说话呢？”
    汪长生把眼一瞪：
    “我有必要说谎吗？
    这招待所是我家产业，我不会在这杀人的理由k比经理要更充分一些。
    你看我吃穿工作都在这里，要是这里没了，我可就无家可归了！”
    “你这是狡辩！”
    “哪里狡辩？
    我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啊！”
    “我也觉得很充分。”
    林宇附和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在自家产业里杀人呢？”
    “因为他对这熟悉，如果由他来杀人，事半功倍啊！”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由他来杀人，他根本不需要安排这么多服务员帮他？
    ”
    “这……”
    周小雨无话可说。
    林宇继续道：
    “只要他爸爸汪世林一声令下，给他清除出一条生命通道来轻而易举。
    若他真杀了人，此时早已逃之夭夭了，不可能还在这里呆着。
    所以，我相信他的话，真正有问题的是你和李珠莲！
    好了，三楼的帮凶找着了，你们两人可以在这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说出凶手是谁。
    我现在去看看那边讨论的如何了……”
    林宇站起身来，离开了三楼这一拨人，然后跑到了一二楼和前台那拨人面前。
    “你们讨论的如何了？有人举报吗？”
    “我举报！”
    二楼服务员中，一人举起了手：
    “孙小伟他有嫌疑！”
    “孙小伟是哪位？”
    “是我……”
    一个年轻服务员站起来了。
    “你有嫌疑？”
    “有！”
    这一下轮到林宇懵了，一般情况下被举报人举报的嫌疑人，嫌疑人都会狡辩一番。
    这突然遇到个当场承认的，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要知道，我找的是帮凶手杀人逃走的帮凶，这罪名可不小。
    他举报你你立马就承认，这是个什么套路？
    我有点看不懂……”
    “警官，我只是承认我有嫌疑，但我不承认我是帮凶。”
    “你这话说的我就更听不懂了，具体说说吧！”
    孙小伟的话让林宇产生了兴趣，如此坦诚的嫌疑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案发的时候，我正好在二楼走道里执勤。
    我看到了一个黑影从三楼闪到了二楼，甚至冲到了我的面前和我说了两句话。
    我当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他见我没反应就跑了，事情就是这样……
    若说嫌疑，我的确嫌疑最大。
    如果从监控看的话，我在二楼和那个黑影接触过，而且对过话，怎么看都不像是无辜的样子。
    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凶手的帮凶，我只是一不小心和他打了个照面而已。”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天地人三才’。
    我当时问他在说什么，他说我说‘天地人三才你听不懂吗？’
    我摇头告诉他我听不懂，然后他就跑了。”
    “天地人三才啊……”
    林宇沉吟了一阵，突然用眼神扫过所有一二楼和前台服务员的脸：
    “日月星三光！”
    这话出口，有三个人的脸色突然变了……

 第379章 嫁祸汪长生

    林宇也不太确定这个暗号是不是对的。
    因为，它设计得实在是太简单了一些。
    “天地人三才”和“日月星三光”都是过去的一些基础知识，最后被收录在了《三字经》中，从而广为流传。
    《三字经》这本书在龙州也算是一本奇书。
    他的“奇”并非在内容有多古怪，而在于其传播程度颇为罕见，几乎都被拿来作为幼童的启蒙教材人手一本。
    别人是怎样林宇不清楚，至少在他的身边，所有的孩子都曾读过这本书。
    对于里面的内容，他也并不陌生。
    正因为如此，林宇才会感到诧异，毕竟，凶手是拿这两句话作暗号。
    “暗号”自然不能够过于简单，否则还不如明着打招呼，何必费工夫设计这么个劳什子玩意儿？
    以至于在说出“日月星三光”之前，林宇想了许久到底要不要开这个口。
    他甚至隐隐有些担心，这其实是警备厅在案件当中设计的一个迷局，若是说出正确答案便能抓住凶手，而说“日月星三光”，则可能触发一些未知的机制。
    但是，考虑到目前手中的嫌疑人足够多，但真正到手能够拿来用的证据却是少之又少，林宇这才决定兵行险招，试试能不能把凶手的帮凶给诈出来，没想到还真诈出了三人。
    但即便如此，对于自己能通过“日月星三光”这句话通关的事，他依旧觉得费解。
    此时他脑海里不断的盘算着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答案，以至于两眼发直，看上去就如同魔怔了一般。
    就在陈永武考虑要不要叫醒林宇的时候，林宇突然开口了：
    “陈警官，麻烦你从不忙的地方调几个人过来……”
    “不忙的地方？”
    陈永武有些迟疑：
    “目前所有人手都散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管辖的事务，好像没什么不忙的地方……”
    林宇点头道：
    “我明白，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想办法匀一下人手。”
    陈永武无奈，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从守住前后门的警官中挑出了两位来到了会议室。
    林宇一看这人数着实不多，但考虑到会议室是个封闭环境，即便是嫌疑人帮凶，想从会议室逃走，能逃的掉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人手也够了。
    林宇对陈永武和那两名警官说道：
    “麻烦你们把左边第三个，右边第四个以及最后一排那一个一起带到一边去，我一会儿有话要问他们。”
    他的命令被执行了下去，等那些人都已经被带到旁边后，陈永武又回到了林宇的身边：
    “你觉得这三个人有问题？”
    林宇点头道：
    “的确有问题，当我刚才说‘日月星三光’的时候，是三个人的眼神不对，显然心里藏着事儿。
    所以，我要先好好问一问他们。
    我想，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但是想获得进一步的线索，必须得通过这三个人。”
    陈永武点了点头道：
    “现在问吗？”
    林宇思忖片刻，点头应了下来，然后便随陈永武一同来到了那三个人身边。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只要有人说‘天地人三才’，你们就回答‘日月星三光’？”
    三人都沉默不语。
    “不说话是吗？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因为，那个人告诉你们一定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不过没关系，你们相信我，只要你们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你们的家人以及你们自己的安全我们都会保障。”
    “真的吗？”
    其中有人松了口：
    “我怎么相信你？”
    “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派人去把你家人接过来，你觉得如何？凶手虽然还在招待所，但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他刚刚杀了一名警官！”
    “那是因为我的同僚大意了，现在我们全神戒备，他没有机会！”
    那人犹豫了片刻，写出了一个地址递给了林宇。
    林宇将它交给了陈永武：
    “你联系一下指挥中心，看看这件事儿怎么处理。”
    陈永武点了点头，随后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林宇继续问道：
    “让你们回答这句话的那个人是谁？你们能告诉我吗？”
    其中一人朝旁边努了努嘴：
    “是汪长生。”
    “汪长生？”
    林宇转头看向汪长生的方向。
    汪长生感受到了林宇的目光，也侧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汪长生露出了一个邪魅的微笑，但是什么也没说。
    林宇却笑道：
    “汪长生，你过来一下！”
    汪长生两手一摊，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然后转身来到了林宇身边：
    “警官，怎么了？
    是不是他们又开始攀咬我了？
    你们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些人就是对我羡慕嫉妒恨而已。
    毕竟，一个成天无所事事在招待所里乱晃，监督他们做工的人，岂不就是在整个招待所里最遭人恨的吗？”
    “我要问你的不是这个。”
    林宇打断了汪长生的话：
    “我要问你的是，‘天地人三才，日月星三光’这两句口号是从你这儿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
    汪长生哼了一声，说道：
    “这无非就是栽赃嫁祸罢了！
    走道里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警方也已经理清楚了，就是有人从案发现场往楼下逃的过程当中，利用了每层楼的服务员打掩护成功的去了一楼。
    那个时候我人就在三楼，藏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并且还探头出来看过。
    如果你们能找到相应的监控视频，应该能看到这一幕，作为一个躲在走道旁边房间里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和其他人接头呢？
    这两件事本身就是互相矛盾的！
    假如我是凶手或者帮凶，我起码有一些实质性的帮助他人的行为吧？
    可你们查到了吗？”
    林宇很坦然的摇了摇头：
    “没查到，但是快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汪长生指着一旁那个被林宇讯问的服务员说道：
    “他说什么你都信吗？
    他说是我就是我？”
    “你不用急着狡辩。”
    林宇打断了汪长生的话：
    “你只是要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把这一句暗号吩咐给被我带出来的这三个人的就行了。
    你不过是一个执行端罢了，而且你也只是觉得这件事好玩，并没有联想到他关乎一起杀人案。
    所以，你从头到尾的参与都与案子本身无关。
    按照你的情况，法院不会给你判的太重的。”
    “你这意思是让我自首？”
    林宇微笑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
    汪长生还真的考虑起了林宇的话。
    因为，他发现林宇说的是对的。
    对于凶手杀人这件事他的参与并不多，甚至直到刚刚被带到了会议室，他才知道是死人的事情。
    因此，那时他心中就隐隐有些猜测，自己会不会卷入到了这起杀人案当中。
    如今一看，事情与他想象中的一致。
    更令他不安的是，他已经渐渐发觉那个凶手似乎想把一些事情嫁祸到他的身上，而且做了周密的安排。
    这样一来，他再也不做些什么，向林宇表明自己和案子真没关系，噤为警方提供一些证据，好让警方把线索引向别处，自己恐怕就只能当替罪羊了！
    虽然他相信林宇不会随意拿自己作为破案的关键性人物或者凶手本身，但是他的人设决定了他必须向警方投诚。
    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是在游戏人间，把自己玩进牢里去可不是他该做的。

 第380章 周到的“服务”

    考虑再三，汪长生有了自己的答案：
    “好吧，既然你们警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自首似乎都说不过去了。
    行，我承认让那些家伙在听到‘天地人三才’以后回答‘日月光三星’的人就是我。
    暗号是我想出来的，虽然听上去挺简单，但在这招待所的人当中能够答出来的却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是用来甄别某些特殊人物的有效手段。”
    林宇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三字经》内容对他来说不过是启蒙读物，按理来说人人都应知道。
    可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汪长生的意思。
    招待所里的服务员们文化水平并不高，按这个设定来看，他们还真不一定读过《三字经》。
    也就是说，在整间招待所里，除了某些顾客以外能够在听到“天地人三财”以后，回答出“日月星三光”的人少之又少。
    而凶手在准备犯罪活动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找任何住客帮忙。
    因此，若是有住客能回答出这个问题来，也并不影响他们凶手和帮凶互认身份的目的。
    这般安排看似不周密，事实上却已考虑过了各种可能。
    若非汪长生的帮助，林宇想想通这个症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这也引起了林宇的怀疑。
    “汪长生，按照我们现有的推断，嫌疑人做事异常谨慎。
    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把设计暗号这种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这个不靠谱的人呢？”
    “警官，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我哪里不靠谱了？
    我这个人可是诚实可靠小郎君呢！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你没听说过吗？”
    林宇翻了个白眼：
    “从未听说过你还有这样的称号。
    只在我三言两语之下，你便投靠了我们警方，你还说自己靠谱？”
    “警官，那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真是个不靠谱的人，你会相信我吗？
    既然你相信了我，岂不就证明你认为我靠谱了？”
    汪长生的话近乎狡辩，但同时也的确说进了林宇的心坎。
    林宇确实相信汪长生，否则的确不会和他浪费时间聊这么久。
    至于相信汪长生的理由更是简单，就是因为汪长生不羁的性格。
    这样性格的人是不可能屈居于人下，让别人左右自己的命运的。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在我心里你是个靠谱的人。
    但是，在嫌疑人心里就不一样了。
    你在我的诱导下迅速背叛了他也是事实，他若是看不出你不靠谱，那他就不是一个逻辑缜密的嫌疑人了。
    或者说……你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骗过了他，让他认为你靠谱？”
    “那倒不是，或许他跟你一样，是被我外表骗了吧！”
    汪长生的话说得耐人寻味，让林宇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宇开始在心里判断到底哪一面才是汪长生真正的面貌。
    可是，这个判断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就结束了。
    因为，林宇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凶手利用汪长生，其目的是为了将自己身上的罪名嫁祸到汪长生的身上。
    如果这个判断是没有错，那么凶手就必须保证汪长生无论说什么警方都不会信。
    可是如今汪长生却莫名的得到了警方的信任，这与凶手的利益不符。
    若不是他判断错误，就一定是凶手判断失误。
    那么凶手就必定还要出来再次作案给自己一条退路！
    如果凶手再次作案的话，其目标多半就是汪长生。
    林宇开始代入凶手的视角，寻找起目前事件最好的解决方案。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干掉汪长生，伪造成自杀的样子，留下遗书确认他就是凶手。
    这样一来，警方便会停止调查，真正的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如今，唯一让林宇有些想不通的是，汪长生就在会议室里，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凶手如何能够将汪长生弄死。
    如果警方一直守着汪长生，那凶手又该怎么办……
    看到林宇陷入沉思，陈永武忍不住提醒道：
    “林宇，咱们是不是得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听到陈永武的声音，林宇清醒过来：
    “我有一个比较冒险的主意。
    由你带着汪长生回他的房间，对外宣称我们要找证据。
    凶手或许会利用这个机会出来对汪长生动手，我们就能直接将凶手一举成擒，根本就不需要再费力气推断凶手的身份。”
    “你确定？”
    陈永武本不想质疑林宇，但是林宇所说出来的主意的确过于胆大妄为了！
    若是成功还好，一旦失败很有可能造成第二个人物死亡！
    虽然在刑侦大赛决赛当中人物死亡不过只是一个标志性事件，不会真死，但是扣分是一定。
    这对于他们参赛队伍来说十分不利。
    林宇沉吟了好一阵，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就这么干。
    如果不打草惊蛇让蛇窜出来，我们想找到更多证据直接证明凶手身份实在是太过艰难。
    我在脑海当中检索了一遍证据链，最终却发现迄今为止我们都没能发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这代表着我们目前所做出的一切推断都只是分析而已。
    只要我们抓住袭击的人，哪怕这人不是凶手，我们或许都能够有机会从他那里拿到新的线索，解决我们目前所遇到的难题。”
    “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自然是拥护你的想法。
    不过，我觉得靠我一个人看住汪长生恐怕不太妥当，是不是再调两个人过来？”
    林宇摇头道：
    “不能再调人了，咱们的人手本就捉襟见肘，如果是再调人，凶手根本就不会选择袭击汪长生，而是直接遁走。
    他一逃，我们这案子就算成了悬案，再想破几乎不可能了。”
    “那怎么办？”
    “这样吧，我先跟你一起带着汪长生上去，你手下的这几名警官留在会议室里看着这群人。
    注意，一定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使用对外联络的工具，我们必须保证嫌疑人假若还在外面没有被抓进会议室，他不会察觉到我们的行动！”
    陈永武向林宇敬了个礼：
    “你放心好了，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陈永武将林宇的命令吩咐了下去，很快，在会议室里的三人就再次行动起来，每人选择了一个角落站好，防止任何一个人爆起逃走。
    他们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会议室内所有人暴动准备朝门口冲的话，他们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堵在门口，让这些人不会得逞。
    看到三名同僚坚定的眼神，林宇了解他们一定已经做好了完成任务的准备。
    于是，这才放心地和陈永武一起押着汪长生出了会议室。
    出会议室以后，林宇拍开了陈永武抓住汪长生肩膀的手：
    “我相信这家伙不会跑的。
    咱们不用这样对待他。”
    “你真的信任他吗？”
    陈永武始终觉得担心。
    “之前我怎么说来着，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林宇猜测到自己很难用自己的感觉说服陈永武，于是动用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协议。
    陈永武一听这话只好闭了嘴，因为他的确承诺过一定会听林宇的话，此时自然不敢食言。
    “谢谢你的信任，你还真不怕我跑了。
    我突然有点想逃跑了呢！”
    林宇指着招待所门口说道：
    “门口全是我们的人，你准备往哪儿跑？”
    “哈哈哈，警官你想的真周到！
    放心好了，我不会跑的。”

 第381章 惊天大乌龙

    汪长生说他不跑还真的不跑。
    林宇没有让陈永武抓汪长生，自己也没有动手。
    但是汪长生就这样一直走在两人身前，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陈永武不断的用目光扫向汪长生，可林宇却是看也不看。
    林宇此时放心的沉浸在自己思维的世界中，想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有管汪长生如何。
    可是，陈永武不断的在那儿嘀咕：
    “汪长生为什么不会跑？这家伙跟泥鳅一样滑溜，跑才是正常的吧……”
    三番五次的精神轰炸，让林宇有些受不住了。
    “陈警官，你在这儿念叨什么呢？”
    陈永武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咳嗽了两声：
    “咳咳，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
    “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算跟汪长生说我放了他，他也绝不会离开半步的。”
    汪长生回过头来看向林宇：
    “警官，你为何这么说？是什么给了你自信？”
    “当然是你。”
    林宇笑道：
    “你若是要跑，凭你的本事早就跑了，根本不会留到现在。
    以你的智商很容易就能想到如果现在逃跑会有什么后果。
    你可不是一个愿意替人背黑锅的人。”
    “我们到了。”
    汪长生没有正面回应林宇的话，他指着面前的房门，转变了话题：
    “如果那个人真要对我动手，恐怕他已经藏在了房里。
    你确定让我开门吗？”
    林宇拉开汪长生，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他接过汪长生递来的门卡，然后在门上轻轻一刷。
    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林宇悄悄推开门，然后迅速闪过身将后背紧贴墙面。
    直到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去。
    房间里至少从表面上看是空无一人的，从门口直接能看到正对门的窗户。
    窗帘在窗户上晃动着，但下方并未露出鞋之类的破绽，一眼扫去，并无人躲藏其中。
    房间里虽然有一个大衣柜，但是衣柜的大小并不足以藏进一个人。
    整间房里唯一可疑的地方就只有床底了。
    “陈警官，麻烦你在这里看着汪长生，我进去看看床底是否有人。”
    “这……太危险了吧？”
    陈永武有些担心。
    但是，林宇却不以为意：
    “没事，不危险，我有分寸。”
    说完，林宇摸进屋内，直接到了床边。
    他先站在一个床底之人就算暴起也触及不到的地方，然后轻轻掀开床单，露出了床下的空间。
    他动了动耳朵，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这时，他蹲下身子，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猛得照向床下。
    若此时床下真的有人，必然会瞬间失去数秒的视力。
    趁此机会，林宇猛得矮下身子朝床下一钻，然后看向床下。
    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空空如也的床底。
    就在他以为自己判断失误，准备撤出的时候，一道强光突然照向床下，让他失去了视力。
    他猜到，恐怕是凶手藏在屋内其他地方，然后依葫芦画瓢的给他来了一记手动闪光弹。
    不过，在失去视力的情况下，林宇并未慌张。
    因为陈永武还在门口，对屋内的情况应该了如指掌。
    只要能够引起陈永武的注意，凶手即使在短时间内占上锋也无济于事。
    可是他似乎错判了形势。
    直到凶手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陈永武也未冲进屋来。
    林宇虽然不知道陈永武那边出了什么事，但他明白自己必须独自面对这次袭击。
    好在被抓住的胳膊并未被抓住麻筋之类会影响行动的地方，因此他迅速的抽出胳膊然后朝反方向一滑，企图从另一边钻出床底。
    但嫌疑人绝不是善茬，他迅速跃过床来到林宇会出现的那一边，准备堵住林宇去路。
    可惜，林宇给他来了个反套路。
    在林宇听到床面上有响动的同时，他迅速朝反方向一蹿，成功逃离了床下。
    等凶手反应过来时，林宇已然成了自由身。
    虽然林宇此时很想知道陈永武和汪长生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还是抢忍着回头的冲动，紧盯着面前的蒙面人。
    “没想到你还是藏头露尾，我还以为你都准备袭警杀人了，会选择抛头露面呢！”
    那凶手并没有因为林宇的挑拨而说话。
    他只是缓缓挪动脚步，准备突袭林宇又或是夺路而逃。
    林宇自是看出了对方的企图，便立刻也挪动了自己的位置。
    两人在博弈，看看谁先动。
    先动那个人不一定会有先机。
    就在两人博弈之中，一只手突然从凶手身后伸了出来，直接箍住了他的脖子。
    凶手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林宇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一记重拳擂在了凶手的肚子上。
    这一下打得不轻，甚至让帮他箍住凶手的那人都后退了两步。
    “林宇，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不好意思，不过你在这里，汪长生在哪里？”
    “我把他带回会议室了，你就放心吧，跑不了！”
    虽然这也算是陈永武自作主张的决定，但林宇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行动过程中有突发情况很正常，陈永武正确的处理了危机，实在没有必要过于苛责他。
    “跑不了就好，先把这家伙也带下去吧。”
    “不留在这里审吗？”
    “不了。
    虽然这里安静，但保不齐这人还有什么后手。
    我们留在这里等于是把自己放在他嘴里，随时有可能被吞掉。”
    林宇的话让陈永武连连点头。
    于是，两人带着被抓的疑似凶手的嫌疑人一起回到了会议室中。
    刚一进会议室的门，就听汪长生惊道：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林宇和陈永武面面相觑，他们这才知道，他们抓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招待所的老板汪世林！
    “误会，都是误会！”
    汪长生见到自己的父亲被抓，之前的洒脱全然不见了：
    “我爸爸怎么可能在自家招待所杀人呢？”
    “那他为什么要袭击我们警方？”
    “这……”
    汪长生也答不上来，只能转脸看向汪世林。
    “我？袭击你们警方？
    这是我的招待所，我看到房间有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床下，想抓你出来问问情况有什么不对的？”
    “糟了！”
    林宇心中一惊：
    “上当了！”
    “你居然敢骗我们？”
    陈永武对汪长生怒目而视。
    “没，不是他骗了我们，是凶手骗了我们。
    凶手利用汪世林扰乱了我们的视线，让我们失去了抓他的最好时机！”
    “什么……什么意思？”
    汪长生也疑惑了：
    “这和我爸爸又有什么关系？”
    “汪世林，你是怎么出现在招待所的？刚刚去了哪里？”
    “我刚刚被人打晕了。”
    汪世林虽然被警方莫名其妙的抓了一通，但并没有动怒。
    他从会议室内的形势就看出自己招待所出了大事。
    他甚至想得到如果自己的反应过度，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被人打晕了？什么时候？被谁？”
    “就在一小时前，我来招待所视察，走到一半就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扇窗帘的后面。
    我迷迷糊糊地从窗帘后面出来，就发现房间床底似乎有人。
    我怀疑是打晕我的人，所以想先发制人。
    结果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制住了。
    更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天大的乌龙！”
    “袭击你的人，恐怕就是嫌疑人，他故意让我们相遇，就是为了让我们互相误会，最后造成我们两败俱伤的局面，从而给自己制造逃走的机会！”

 第382章 逃跑计划

    汪世林的人设自然是聪明人，毕竟作为一家招待所的老板，总不能是个傻子。
    虽然人傻钱多这件事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但是警备厅出题也不能太离谱。
    果然，汪世林略一思考就明白了林宇的意思：
    “你是想说，袭击我的人其实就是凶手，他袭击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误会我，把我当做他？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凶手又是如何能够肯定我会在你们把长生带去房间时醒来呢？
    他若是无法肯定这一点，又怎么可能顺利的让我和你们起冲突，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这不合理。”
    “乍一看这情况的确不合理。”
    林宇点了点头道：
    “但如果这情况实际真不合理的话，那答案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
    你是愿意跟我们一起探究一下凶手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让我们相遇，还是愿意直接认一下这杀人罪，然后让我们当场把案子破了呢？”
    汪世林有些奇怪的问道：
    “警官，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你非常信任我，所以即便是证据全都指向我，对我不利你也愿意给我个机会跟你们警方合作？”
    “没错，我相信你，所以我愿意和你合作。
    而且，我相信你也愿意跟我们合作。”
    “那是自然……”
    汪世林没有隐瞒：
    “事情不是我干的，又发生在我招待所，死者又是你们警方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若是不配合你们，还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林宇，不太对呀！”
    陈永武出言提醒道：
    “汪世林一直在昏迷，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他是招待所的老板，昏迷之事应该发生在凶手杀人之后。
    据我估计他应当是接到消息说招待所死了人，所以前来招待所查看情况。
    谁知道一进招待所的人没多久就被人打晕了，然后被塞进了汪长生的房间。
    所以，他知道些消息不足为奇。”
    陈永武虽然依旧无法理解林宇对汪氏父子没由来的信任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没有再问什么。
    “我现在需要你们父子俩帮我做件事。”
    林宇见陈永武不再问了，于是开始安排起了任务：
    “我希望你们两个现在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逃跑？”
    汪世林一时愣在了当场：
    “我又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要逃跑？
    要是我真跑出去，你们警方再发个通缉令，我这辈子就毁了！”
    林宇摇头道：
    “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申请通缉令通缉你的。
    我只是想让凶手看看，他选定的两个用来扰乱我们警方视线的人全都夺路而逃了，他躲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一来，他就只能被迫行动，他一动我们就能抓住破绽！”
    “我不太理解……”
    汪世林不是陈永武，和林宇之间并没有什么绝对服从的协议。
    对他自己无法理解的命令，他自然不会去执行。
    可是，林宇不会给他质疑的机会：
    “汪老板，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现在你和你的招待所风雨飘摇，若是无法顺利度过，招待所多半就只能关门歇业了。
    所以，你只能配合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想法太多的话对你自己不利。”
    汪世林做梦也没想到林宇这个正儿八经的警官居然威胁起他来。
    但是，他仔细思考了片刻以后，又觉得林宇说的有理。
    与警方相比，他们招待所处于弱势，若是硬扛不遵从警方命令，很可能会被当成凶手，甚至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与其自讨没趣，不如听警方的话为他们做事，这才是能挣得一线生机的正确打开方式。
    见汪世林不再说话，甚至微微点头，林宇知他是想通了，于是林宇又转脸看向了汪长生。
    汪长生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是盯着他的父亲出神，似乎也想弄清楚汪世林答应警方逃跑这件事到底是否出自其真心。
    “走吧，长生，我们先跑。
    反正警方也不会从背后把我们击毙的！对吧？”
    “自然不会。
    我们警方让你们逃跑的目的又不是干掉你们，干嘛要对你们背后开枪？
    若我们真想让你们消失，绝不会选这么蠢的办法。”
    汪世林只是撇了撇嘴角，没再多说什么。
    他拉着汪长生一起朝招待所的门口走去。
    一出招待所的门，他便被几名警官拦了下来。
    可随后，林宇和陈永武便出现替他解了围。
    “不要拦他们，他们是我放走的。
    你们让他顺利走就行了，出了问题我担着。”
    门口的警官听到林宇的话以后，立刻退到了一边，将汪世林和王陈胜让了出去。
    汪长生没有发现什么，但汪士林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一绝。
    他看到林宇的嘴角轻轻撇了几下，便觉得事情不再简单。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警官，有一事我想听你为我解解惑。”
    “什么事？”
    “你把我们放走这件事情在招待所里知道的人也不少，如果凶手真的还在招待所里，他不可能不知道。”
    “对啊，所以呢？
    我刚不是说了，我让你们跑就是为了让他看看自己孤立无援了吗？”
    “我不觉得这是你真实的目的，你让我们逃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有意思，我说的实话你为什么不信？”
    “我猜你放我们走无非就几种原因，其一，逼凶手出手。
    或许，在凶手眼里，我和长生两人都极有价值。
    一旦我们离开招待所，他的某些计划会受到牵连，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们两个无论生死都留在这里。
    不过，这个分析有一点我想不太通，就是我和长生底有什么魅力让凶手如此大动干戈。
    其二就是你们警方都会对我们开黑枪，你们的目的就是杀鸡儆猴，告诉里面的所有人，谁要是跑就只有这样的下场。
    你们警方现在打这到底是哪种主意呢？”
    “这个嘛……你跑了就知道了！”
    林宇的眼睛眨动两下，看似漫不经心，又似乎若有所指。
    “可我跑了，要是被你们来一枪我就死了！”
    汪世林怒道：
    “你这是草菅人命，你知道吗？”
    林宇盯着汪世林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汪世林啊，你这是不是聪明过头了？
    如果你出了这个门真的会死，你觉得我们会把你送出来吗？
    你可别忘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你们死了对我们警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那如果对你个人有好处呢？”
    汪士林语出惊人，陈永武都不经望向林宇，想听个答案。
    “我个人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凶手贿赂了你，你会不会拿我做替罪羊给他打掩护？”
    “贿赂我？
    从案发到现在，我全程跟陈警官在一起，凶手想贿赂我基本也找不到什么机会。
    再者说了，贿赂我有什么用？
    难道陈警官就是吃素的，少了我一个人，整个刑侦队就不干活了？
    好了，汪老板，我知道你不过就是胆怯罢了。
    你不敢迈出这一步到外面去，就是因为你瞻前顾后，怕这怕那。
    如果不是你这样优柔寡断的性格，你的招待所怎么可能到现在为止就开了这么一家？
    恐怕早就是分店遍布京城了吧？”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林宇没有理会汪世林，而是转脸看向汪长生：
    “长生，你看看你爸爸是不是很没出息？
    你可不要做他这样的人啊！
    我知道你是有野心的，可不能学你爸爸躺在功绩簿上睡大觉，连往黑夜里走上两步都没胆子啊！”
    汪长生虽然是个纨绔公子，但林宇早就看出他内心当中对未来的期盼。
    他父亲如今打下的江山越大，他今后能继承的家业越多。
    汪世林的寡断使他看清，若是想要今后有更好的生活，就必须带着他父亲一起疯魔一次。
    于是，他突然一把拉住汪世林的胳膊，然后猛地冲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383章 汪世林之死

    这一次陈永武没有犯傻，他并没有傻乎乎的问林宇到底要等的是什么。
    因为，他知道林宇刚刚就说过，一会儿汪长生就可能跌跌撞撞的跑回来，说汪世林被杀的事情。
    五分钟后，远处一个黑影由远及近。
    林宇盯着那黑影看了片刻，笑道：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那家伙果然回来了！”
    等黑影走近，陈永武发现果然是汪长生。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逃跑了吗？”
    林宇装作根本就没有推断出任何事的样子，问道：
    “难道逃跑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我们警方帮你们一把？”
    “不是……警官！我爸爸我爸爸死了！”
    林宇拦住汪长生，接口道：
    “是不是在路上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扑倒在地，然后就被杀了？
    你正想去抓住黑影的时候，黑影转身就逃，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你没能看清黑影的样子，顶多记得他的身高和体型？”
    汪长生本来是个极聪明的人，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可听到林宇这番话后，他两个眼睛如同痴呆了一般，紧瞪着林宇的脸，嘴也张着，就差在嘴角流下一丝口水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什么美食！”
    林宇吐槽道：
    “你这一副准备把我吃掉的样子，让我很紧张！”
    “警官，你刚刚说的这些难道是是你安排的？”
    “看你这样子……我是说对了？”
    “不只是说对了，你就像在现场目睹了一切一样……”
    “不是我安排的。”
    林宇摇头道：
    “是你父亲安排的，只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随便按我的猜测编排了一段故事居然和事实吻合了！”
    汪长生疑惑的看着林宇：
    “我父亲安排的？
    他……他故意找人来杀了自己吗？”
    “你确认他死了？”
    汪长生没有做声，因为他哪有胆子上去试试他父亲是死是活？
    他只是看到父亲遇害，就立刻拔腿跑了。
    本想着回到招待所求援，如今被林宇这么一说，他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父亲到底是真被杀了，还是在作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吧，咱们一起过去看看你父亲是死没死，如何？
    如果他真死了，我们会着手调查死因并抓住真凶。
    如果他的尸体都不见了，只能说明我猜对了……”
    汪长生别无他法，只能同意了林宇的话，然后带着林宇和陈永武两个人一起朝夜色中走去。
    大约走了三分钟的路程，汪长生指着地上说道：
    “刚才就是在这里……咦，我父亲真的没了！”
    林宇撇了撇嘴角：
    “和我意料中的一样，看来招待所的案子破了，真正的凶手居然是本该最没有嫌疑的人——你们招待所大老板，你的父亲汪世林。”
    “不可能啊！”
    汪长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招待所是我父亲的命脉，他挣钱全靠这家招待所了。
    他在这里杀人，还杀一名警官……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事儿对你没有好处我是相信的，因为作为一个纨绔子弟，你要靠招待所吃穿，你在这里杀人只会断自己的财路。
    但你父亲不同，你父亲不仅要吃穿，还需要维护招待所的运作。
    在这其中难免会有和警方起冲突的时候。
    今天来招待所的那名警官找我们到底干什么我们并不清楚，或许他就是想向我们透露一些关于招待所的秘辛。
    而你父亲恰巧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在楼上将他杀害引发了这起案件。
    然后，他便装作自己被打晕，躲在了你的房间里，等待我们带着你回到房间以后，他便立刻袭击我们，让我们闹个乌龙，使我开始不由自主的想到他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从而让他能够逃脱法网。
    可惜，刚刚出门的时候，他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我都懒得吐槽。
    总之，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就是你父亲干的，而你父亲如今已经潜逃了就行。”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汪长生虽然是个纨绔，但脑筋动得极快，听完林宇的话以后，他便察觉到不对劲。
    林宇根本就没有必要跟他这个嫌疑人的儿子说这么多，这么说肯定有目的！
    果然，林宇笑道：
    “你倒是挺警觉。
    警觉是好事，而且你说的没错。
    我跟你说这些是有原因的。
    你父亲其实没能跑掉，我们的同僚正在追踪他。
    但是，我们的同僚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毕竟，他一动你父亲就有可能发现我们的跟踪，然后逃得无影无踪。
    之后我们再想把他抓回来可就难了。
    所以，我们需要你劝降你的父亲。”
    “我去劝降？”
    汪长生冷笑一声，说道：
    “那可是我亲爹！
    “派人跟着他们俩，去一个人就够了，如果他们两人分开行动，就跟着汪世林。
    如果我猜得没错，过不了几分钟，汪长生应该会独自一人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告诉我们说汪世林被人杀了。”
    “啊？”
    陈永武本来正绞尽脑汁的想林宇放走汪氏父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听林宇突然这么一说，更糊涂了。
    “先别啊了，派人去，派完人我再跟你细说。”
    “哦，好！”
    陈永武立刻叫人去跟上了汪世林父子，然后才眼巴巴的看着林宇，蹲林宇一个答案。
    林宇见状笑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汪世林之间的对话驴唇不对马嘴？”
    “是，你们两人跟打灯谜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实在听不懂你们的逻辑。”
    “我和他的对话本就没有逻辑，我只是在调动他的情绪。”
    “情绪？”
    “对。”
    林宇点了点头道：
    “就是情绪。
    我怀疑他在撒谎，所以不断用各种不同版本的理由让他逃走。
    对他而言，无论我找什么理由，他听到的最核心的词就是‘逃跑’，所以必然会用不同的方式回应我，想让我相信他使他真能逃走。
    这一来二去，我就能从他话里听出他是不是真凶了。”
    “所以你听出什么来了？”
    “他为了激我，连我受贿这种子虚乌有的理由都编出来，还不能证明他是急了吗？”
    “这……”
    陈永武总觉得林宇这话有些牵强：
    “能证明什么？”
    “他之前说的话分为几个重点，第一，我可能受贿，第二，我们警方可能会杀他，第三，凶手可能会杀他。
    重点在于，我如果一时不察，才听到他诬蔑我受贿时就会愤怒，愤怒之余理智会减少，透露出警方没有杀他意图的事来。
    只要他确定我们不会杀人，他就能放心逃走。
    至于凶手会杀他这个话是个障眼法而已，他自己就是凶手，难道还会自杀不成？”
    “行吧……”
    陈永武努力想听明白林宇在说什么，但听了几次都觉得云里雾里，最终还是放弃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等。”
    他要去坐牢，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去坐牢，招待所还在，你或许花点心思还能活下去。
    可他若是逃亡，招待所还能不能归于你的名下，可就不好说了。”
    “这……”
    汪长生有些犹豫。
    林宇说的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死者的家属肯定需要赔偿，而汪长生自己的账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一旦汪世林无法拿出自己的财产赔给死者，那么招待所多半会被充公。
    一旦如此，那他汪长生可就一点后路都没有，只能上街要饭了。
    “我父亲杀人逃亡，为什么不给我安排后路呢？”
    汪长生有些不解：
    “他平时不是这样对我的，他平时对我可好了！
    这不可能……”
    “可不可能等你父亲回来一问就知道了。
    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帮助我们警方找寻你父亲的下落，并把他劝回来？
    你要是不愿意，我自然会再想办法，不过我想出来的办法能不能保住你的招待所，可就很难说了。
    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第384章 忽悠之王

    “招待所”这三个字对汪长生有多重要，林宇自然清楚。
    他虽然看上去是在征求汪长生的意见，但事实上对于汪长生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把握十拿九稳。
    “好，我跟你们去找我爸爸！”
    汪长生只考虑了不到三秒，就作出了这个让林宇满意的决定。
    陈永武见林宇搞定了汪长生，便给跟踪汪世林的人去了消息。
    没过多久，那名同僚便传回了信息——跟丢了。
    这个消息让陈永武的额头上青筋直冒，他强忍着当场骂人的冲动把手机递给了林宇。
    林宇看到消息后，皱眉想了片刻，问道：
    “给那名同僚打个电话，我怀疑不是跟丢了，是出事了。”
    “啊？”
    陈永武听到林宇这话，顿时心中“咯噔”一下，他赶紧拨通了那名同僚的手机号，却根本无人接听。
    “呵呵，有意思。”
    林宇摩挲着下巴：
    “我有些低估这个案子里凶手的人设了。
    他敢杀一个警，就敢杀第二个警。
    我们只派一个人去跟踪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这得怪我。”
    陈永武看出林宇的心情不佳。
    毕竟，如果这不是比赛而是真实案件，就等同于因为林宇的错误决策牺牲了一名同僚。
    这是大事。
    林宇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他想起了自己父亲当年牺牲的事情。
    他知道那个案子和顾峰的决策有关，和警备厅的任务有关。
    所以，他对于顾峰和警备厅多少有些怨恨之意。
    只是，对于查案的兴趣与执着，远大于这一丝隐藏在心底的恨意，这才没有让他失态过一回。
    如今，他算是切身体验到了因为决策失误而造成同僚死亡的那种恐惧与不安。
    这让他突然释然。
    顾峰没错，警备厅也没错，他父亲也没错。
    真正错的应该是动手杀人的人！
    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要把旧案凶手翻出来的决心。
    不过，要翻旧案凶手，就得向警备厅证明自己的能力。
    要证明能力，自然得先破案。
    “你再给那人打个电话。”
    林宇突然说道：
    “我在附近走走。
    盯着点汪长生，这家伙可不老实。
    我建议你最好从招待所再调两个人过来，以免生变。”
    陈永武自知出了大事，因此很快将林宇的命令执行了下去。
    两名警官很快就从招待所的方向跑了过来，并一左一右的钳制住汪长生。
    随后，陈永武再次拨通了跟踪汪世林那名警官的电话。
    电话已通，依旧无人接听。
    林宇在众人附近逡巡，也不解释自己在干什么。
    每当陈永武想要问起林宇的目的时，林宇总会让他继续打电话。
    就这样，一直到半小时后，林宇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
    “哪里？”
    陈永武拎着手机来的林宇身边，顺着林宇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林宇面前的是一块砖头。
    “这砖头怎么了？”
    “你再打一次电话。”
    陈永武依言再次拨通了那名同僚的电话，这时，一阵震动声从砖头下面响起。
    陈永武赶紧搬开砖头，露出了下面的手机。
    “他的手机怎么在这里……”
    林宇沉默不语，拿起手机操作了一阵。
    “呵呵，果然……
    看来我低估了某人啊！”
    林宇这话说得不清不楚，让陈永武一头雾水。
    “林宇……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明白，不过你暂时不需要明白。
    我们先把汪长生押回招待所，然后我再跟你详细解释。”
    陈永武知道林宇这么说一定不会当场说出答案，于是让人将汪长生给带回招待所，自己则和林宇一起也跟了回去。
    一到招待所，林宇便吩咐陈永武让人把汪长生单独看押，同时加派人手在汪长生关押的地方来回巡逻。
    虽然招待所人手不足，但林宇还是要求把本来在各楼走廊巡逻的警官全都派去看守汪长生。
    这一异常的举动，就算陈永武再傻也看出了端倪。
    “林宇，你是在怀疑汪长生是凶手？”
    “不是怀疑，是肯定。”
    林宇冷笑了一声：
    “我差点就被他骗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应当是他在路上杀了汪世林藏尸，然后又袭击了跟踪的同僚把他也藏了起来，随后用同僚的手机设置了一条自动回复，又将手机藏在砖下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据……”
    “这……如果是汪世林逃走，这一切也说得通啊，不一定就指向汪长生吧？”
    “如果真是汪世林逃走杀人，他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同僚的手机带走，在路上随时可以迷惑我们？
    我们现在可是没有定位设备支持的，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因为拿着手机被追踪。
    警备厅在刑侦大赛开始时就有规定，在现场进行查案的警方是孤军作战没有任何支援。
    并且，在比赛设定中，凶手知道这一点。
    所以，如果是汪世林作案，他根本没必要把事情搞这么复杂。”
    “哦……”
    陈永武有些理解林宇的话了：
    “可是，我们还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光推出凶手，分应该不会高吧？”
    “自然不会，所以我们得找证据。
    首先，我们要找的是汪长生的手机。”
    “啊？”
    陈永武又愣住了：
    “为什么？”
    “你去找了再说吧！”
    林宇没有理会陈永武，而是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林宇！刑侦大赛是不是都开始了？你为什么不通知我？我不是和你一起参赛的吗？怎么现在成你一个人唱独角戏了？”
    这一连串的轰炸，把林宇从思考中轰醒了。
    他这才想起这次来京城参赛他还带了罗君欣！
    倒不是他不在乎罗君欣，而是他一心扑在案子上，真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
    “对……对不起，案件来得突然，天又晚，所以……”
    “别找借口！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们！”
    刑侦大赛虽然是比赛，有警官在附近警戒防止普通群众误入场地。
    但是，对于参赛队伍人员的防范并不深。
    在比赛过程中，只要不嫌浪费时间，你把整个京城玩一遍都没人管。
    罗君欣有参赛资格，自然是畅通无阻。
    她一到招待所，就看到了满脸讪笑的林宇。
    本来气不打一处来的她，突然就消气了：
    “你……还好吧？”
    看着林宇厚重的黑眼圈，罗君欣的心不由得一疼。
    她知道林宇这是一夜都扑在案子上，根本没有休息的缘故。
    “我还好，正好有件事想让你帮我！”
    听到林宇有事求自己帮忙，罗君欣也兴奋起来。
    她来这里就是希望能帮到林宇，要是跑过来打酱油，她也不甘心。
    林宇把罗君欣带到了会议室，此时会议室里的人依旧是那些被林宇重点怀疑的对象。
    林宇在进会议室前就跟罗君欣交代了要做的事，罗君欣也领会了林宇的意思。
    “各位招待所的朋友，你们好，我是江城来的记者罗君欣，今天在这里见大家，是因为林警官表示你们之中可能还有人是冤枉的，但因为惧怕警方或凶手，所以不肯说出实情。
    如今我在这里代表媒体发声，只要你们有冤屈完全可以说出来。
    媒体是监督警方的利刃，更是让凶手不能遁形的照妖镜，他们不敢为难我。
    只要我把知道的全都传回江城，那些牛鬼蛇神必将身败名裂！”
    罗君欣曾问过林宇，这些根本没人信的鬼话说出来有什么用。
    林宇的回答是：
    “他们文化水平有限，说的话内容不重要，只要气势到了，他们一定会信……”

 第385章 分而治之

    被警备厅请来的演员也足够敬业，将自己的学识水平全都限制在了自己的角色水平之上。
    因此，在罗君欣这一番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逻辑，但是慷慨激昂，令人热血沸腾的话说出口以后，他们竟真的讨论起来自己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按照罗君欣和林宇的想法去做。
    看着激烈的讨论，林宇心生欣慰。
    他知道自己这个冒险的主意有了成效。
    其实，他并不需要下面的服务员们真的说出个子丑寅卯。
    他要做的，不过是分化凶手的帮凶和普通的无辜者。
    之前在会议室里被留下的这一群服务员们都抱起团来一致对外。
    因为，他们打心底认为林宇是代表警方在为难他们招待所服务员的这个整体。
    可在罗君欣的一番话以后，情况便发生了变化。
    罗君欣给了所有无辜者一个机会——只要能把握这个机会，他们就有可能和之前被林宇放走的那些工作人员一样离开会议室这个见鬼的地方。
    这使得刚刚形成的临时整体瞬间瓦解。
    于是，在等待了整整十分钟以后，林宇终于看到有人怯生生的举起了手。
    他示意那人放下手后，对罗君欣说道：
    “你过去听听他说什么，注意保密。”
    罗君欣点了点头，然后走了下去。
    林宇看着她拉着那名举手的服务员走到一边，窃窃私语了好一阵，这才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罗君欣的位置自然是林宇的身边：
    “他说他看到前台值班的两个人看到老板进门连招呼都不打，而他跟老板打招呼以后，老板理都没理他，这在平时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汪世林平时为人和善，遇到服务员都会主动打招呼，而今天却与众不同。”
    “汪世林？”
    林宇没想到居然会获得一条关于汪世林的证据，这让他陷入了迷惑。
    不过，目前这话也只是一家之言，是不是属实还很难说。
    他没有做声，而是示意罗君欣继续。
    “刚刚这位勇敢的人向我们提供了线索，还有其他人吗？”
    林宇这时也帮腔道：
    “刚才那位服务员可以出去了，你没有嫌疑了。”
    爆料的那名服务员受宠若惊，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林宇一眼，在林宇点头后迅速离开了会议室，丝毫没有留恋。
    虽然那名服务员被放走，但是林宇清楚现在的招待所还在封锁状态。
    那人即便是走也走不出去，肯定还会待在招待所的范围内。
    所以，就算那人撒谎，其实他自己才是可疑的人，也并不影响这案件的调查。
    等那人走后，会议室里的服务员们心思再度活络了起来。
    他们突然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走出这里。
    于是，便不断有人争先恐后的举起手来。
    罗君欣在林宇的暗示下，一个一个的让这些服务员陈述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将有价值的线索汇集了起来。
    这些线索里有指认前台不作为的，有指认某些服务员之间窃窃私语的，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条线索指向了汪长生。
    林宇越听越困惑，在他的心目当中，真正的凶手只有一个，那便是汪长生。
    若是汪长生都没有嫌疑，那只能证明一件事——他的推理出了问题，汪长生不是真凶。
    就在林宇皱眉思索间，突然她听见一个服务员说道：
    “今天很奇怪，我一天都没有看见汪长生。”
    听到这话，林宇赶紧追问他：
    “你是几楼的服务员？”
    “三楼的。
    汪长生一直都在三楼工作。
    虽然说他平时也喜欢躲在休息室里，但是今天很奇怪，我在休息室里也没见到他。”
    “你确定没见到他？”
    林宇又问道：
    “还是说，你只是正好没在今天看见他？
    这可不是一回事啊！
    “我是真没见到他，我发誓！
    平时他就喜欢在休息室和三楼到处乱晃。
    我知道他今天是夜班，所以他理应在休息室睡觉，又或者在三楼乱晃找乐子。
    可是，这两处都没看到他。
    而且，他平时很少会值夜班，因为夜班很累。
    可今天他偏偏选择了夜班时间来，这让我们三楼的服务员们都很困惑。”
    服务员的话虽然说得有些啰嗦，但林宇也从中听到了关键。
    如果这个服务员没有说谎，那就只能是汪长生在说谎。
    这无疑是给了林宇一剂强心剂，让本来已经对自己的判断产生疑虑的他又再次恢复了信心。
    “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你以外，三楼休息室里还有谁在那里？”
    服务员伸手一指：
    “还有他！叶先驱！
    他也在！”
    林宇转脸看向服务员指向的那个人，问道：
    “你叫叶先驱？”
    那人点了点头还叹了口气：
    “没错，我就叫叶先驱，是三楼的服务员，今天头有点疼，所以偷懒一直呆在休息室里。”
    “那你刚才为什么一直都不做声？”
    “我为什么要做声？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人不是我杀的，我和汪世林还有汪长生除了老板和员工的关系都没有什么利益瓜葛，我何必踩他们得罪人？”
    “你就不想出去？”
    “想啊，但是事情不是我干的，你们警方又不会乱抓人，我能出去那是迟早的事情。
    我何必在出声把老板往火坑里推呢？”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
    “这不是已经被人咬出来了吗？
    我现在不做声岂不是让你们觉得我是凶手？
    我又不傻！”
    林宇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叶先驱至少看起来比他的同事们要聪明不少。
    “作为一个聪明人，应该更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吧？”
    叶先驱听懂了林宇的话：
    “我当然知道现在该干什么，现在该干的就是说说对这起案子的看法呗！
    你们警方都已经找到我头上了，我若是推三阻四，那我就是凶手了！
    刚才刘然说的没错，汪长生今天很反常。
    刘然没有看到他，我看到了！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在三楼走廊里鬼鬼祟祟东躲西藏。
    他平日里不是这样，他在招待所一向趾高气昂，走起路来比他老爹不遑多让，那六亲不认的步伐让人看着作呕。
    可今天却完全不同，他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在三楼走道里走路的时候战战兢兢，总感觉有什么人跟着他一样。
    我遇到他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居然被吓到一机灵。
    而且，更神奇的是，平日里跟他打招呼，他免不了嘲讽我们这些底层的服务员一番，可是这一次他不仅没有嘲讽，居然还伸手给我挥了一下。
    这在日常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你等一会儿，我有个问题要问……”
    林宇打断了叶先驱：
    “在你的描述里，汪长生就是一个不可一世的二代？”
    “对，就是啊！”
    “那你为什么会主动跟他打招呼？”
    林宇疑惑的问道：
    “这样一个不招人待见的人，不应该被你们人人唾弃吗？”
    “唾弃我倒是想唾弃他。
    可我敢吗？”
    叶先驱无奈道：
    “你想一想，他可是老板的亲儿子，这家招待所的继承人。
    我要是把他给得罪了，我能有什么好下场？
    给他打招呼至少表示我看得起他，就算他对我再傲慢也不会记恨我啊！
    可我若是我对他不敬，日后他要记住了，再给我穿个小鞋，我还怎么在招待所混下去？
    我们这里大部分人都是靠招待所吃饭的。
    这也是为什么你们警方问了半天，配合你们的人寥寥无几的原因。
    汪长生和汪世林父子两人要是没了，我们这些招待所的员工也该跟着倒霉了。”
    “你倒是人间清醒啊！”
    林宇调侃道：
    “可是包庇罪罪名不小，要是为了让自己有口饭吃，包庇凶杀案的凶手，那今后吃饭的问题倒也不用愁了。
    只是，这名声恐怕也就没有了。
    等从那里出来再想找个差不多的工作养活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们确定想清楚了要这样吗？”

 第386章 小彩虹？

    “警官，你真有意思。”
    叶先驱笑着说道：
    “你和这个记者应该是一伙的吧？在这里叭叭了半天，目的就是让我们这些人里好坏两拨人分开？”
    “对。”
    林宇见自己的想法被眼前的叶先驱看穿，也没再隐瞒：
    “你们混在一起，我们警方很难找到有关真凶的证据。
    只有把你们分开，把好人放走，才能让坏人现形。
    所以，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
    叶先驱答得很快：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哦？那你是不是应该再多帮我们警方一把？”
    林宇此时对眼前的叶先驱产生了些许怀疑。
    他总觉得这个与周围所有人设定截然不同的年轻人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到底是背景不简单还是单纯和案子有关，他目前还没有什么主意。
    “我当然会帮你们一把。”
    叶先驱点头道：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林宇并没有立刻拒绝和叶先驱谈条件。
    对他而言，他更想知道叶先驱到底在想什么，这样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如果我能帮你把所有工作人员中和凶手合作的人找出来，你们就必须放了汪长生。”
    “嗯？”
    林宇一愣：
    “凶手不就是汪长生吗？我要是为了找出帮凶而放了他，岂不是舍本逐末？”
    “他不是凶手。”
    叶先驱斩钉截铁的说道：
    “凶手另有其人。”
    林宇开始思忖起来，他有些琢磨不透眼前的叶先驱了。
    关于汪长生是凶手这件事，他已经基本确定，除非这案子里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否则这一推断不可能出错。
    可眼前叶先驱却一口咬定汪长生不是凶手，这只能说是匪夷所思。
    但更吊诡的是，叶先驱不过是一个刑侦大赛决赛里的npc罢了，他怎么可能真把凶手是谁透露给警方？
    如果他这么做，刑侦大赛还有什么公平性可言？
    虽然带着这些疑问，林宇理应不再相信叶先驱的话，可是俗话说的好，好奇害死猫。
    林宇胆子够大，不怕被害死，因此决定一探究竟来满足自己对叶先驱这个人物的好奇心。
    “你说汪长生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
    “这……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不敢说，还是汪长生根本就是凶手，你实在编不出一个能为他顶罪的人来？”
    林宇的问题愈发犀利，让叶先驱有些胆怯了。
    但是，这胆怯也只持续了几秒便很快又被镇定所取代。
    “是不敢说。
    因为，凶手还在这间会议室里。
    如果我说出来以后，你没能控制住他，那我恐怕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了。”
    叶先驱这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让林宇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毕竟，作为证人，自己的生命安全自然比向警方投诚来的重要。
    “你不敢说，我又如何相信你？”
    林宇冷哼一声道：
    “难道就因为你一句话，我就相信有你所谓的子虚乌有的凶手，然后把我确定的凶手汪长生给放了？
    你觉得这合理吗？”
    “合理。”
    叶先驱对林宇真诚的点头，把林宇给噎得够呛。
    “哪里合理了？”
    林宇突然产生了一种感叹，眼前的叶先驱和他说话像极了他和顾峰说话，这真是一报还一报了。
    “因为我有汪长生不可能杀人的铁证！”
    “铁证？”
    林宇内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手上还真无什么铁证来证明汪长生就是凶手。
    如果叶先驱真能拿出证据来，那推翻自己的推断则是轻而易举之事。
    “对，铁证。
    汪长生并没有杀害你们警方的人，因为汪长生晕血！”
    “……”
    林宇没想到所谓铁证居然如此奇葩，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一个充分的证据。
    林宇是案件的亲历者，在凶手敲门吸引他注意力的时候，死去的那名同僚的脖子上有大量鲜血涌出。
    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晕血，他是不可能作得了这案子的。
    见林宇不说话，叶先驱认定他已经被说服，于是决定加一把柴，好让林宇心中的火稍得更旺一些。
    “我有他的诊断证明。”
    “在哪里？”
    “你跟我来，我拿给你看。”
    “不要去！”
    一直没有作声的罗君欣开口了：
    “万一这是个圈套，你会有危险！”
    林宇点头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不会去的。”
    “林宇！汪长生那边安排好了！”
    就在这时，林宇听的了陈永武的声音。
    这对此时的他而言无异于天籁：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需要你去办。”
    “这……”
    陈永武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活能一个接一个，干都干不完。
    “不想去？”
    “没有，我非常想去！”
    陈永武伸手就要赌咒发誓，也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心虚。
    “想去就好，我需要你根据叶先驱……也就是我面前这位先生的话去找一个证据。”
    “好，证据是什么？在哪里？”
    叶先驱见林宇找来了帮手，于是叹了口气：
    “证据就在三楼休息室我的私人储藏柜里，钥匙给你们，你们去找吧！”
    林宇见叶先驱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交出了钥匙，一时间又有些疑惑。
    他叮嘱陈永武道：
    “柜子里或许有蹊跷，你们万事小心。”
    “你怀疑柜子里有什么？”
    “小到机关，大到炸弹都有可能。
    你最好是做了万全准备再去开，否则造成了查案同僚的进一步伤亡，恐怕我们的分就扣没了。”
    陈永武知道了林宇的意思，毕竟他们已经牺牲了一名同僚了，若是再失误导致损失，这刑侦大赛的决赛肯定赢不了。
    他拿着钥匙转身离开了会议室，林宇则继续盯着叶先驱出神。
    他一句话也不问，眼神空洞，但双瞳紧紧锁定叶先驱，这使叶先驱没由得一阵脊背发凉。
    这感觉就如同被一个个丧尸盯上了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先驱背上的冷汗已经将他的衣服湿透。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挪两步躲避林宇目光时，林宇突然恢复了正常。
    “啊，不好意思，走神了。”
    他笑着说道：
    “让你受惊了。”
    “我……我没有受惊，我根本没做过坏事，不会心虚，又怎么会被你吓到呢？”
    “没吓到就好，不过我还有些事想来吓……不，问问你。”
    “什么事？”
    “凶手不是汪长生，那是不是你？”
    “啊？”
    叶先驱没想到林宇居然会有此一问，让他着实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这么问？”
    “这间招待所里的所有住客我们找人盘问过，他们的嫌疑并不是很大。
    至于工作人员我都接触过。能够做案的除了汪世林，汪长生就只有你这个‘聪明人’了。”
    “你在怀疑其他人的智商？”
    “不，我觉得是你在怀疑我们警方的智商。”
    “什么意思？”
    林宇伸手想拍叶先驱的肩膀一下，却被叶先驱躲了过去。
    林宇的手在半空中僵了数秒，这才放下：
    “你紧张了。”
    “我……我没有。”
    “汪长生和你的关系恐怕不一般吧？你俩是不是彩虹？”
    “你……你……”
    “怎么？觉得难以启齿？
    不用这样，我这个人性格包容得很，对小众群体并不排斥。
    你老实告诉我，是他在给你顶罪，还是你在给他的顶罪。
    又或者是你俩根本没有商量好，在互相顶罪？”

 第387章 袭击者

    其实，林宇的判断根本没有依据。
    这纯粹是他灵机一动想出的奇葩故事。
    但是，在这个奇葩故事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刻，便开始如同一块吸过水的海绵一样膨胀，然后占据了他整个脑袋。
    他突然觉得这个故事或许就是真相。
    为了验证这个故事是否真实，他才出言问了这一出。
    叶先驱的表现更是让他精神一振，觉得自己很有可能猜对了。
    “我和汪长生可没有那种奇怪的关系！”
    叶先驱开口就否定了林宇的猜测：
    “我只是他的员工，不过……”
    “还有不过？”
    “有……我和他的关系比较亲密，算是好朋友。”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警官！请你不要胡说！”
    “行，我不胡说，为了不让我继续往下编故事，你是不是应该考虑告诉我你的故事？否则，我很难不往那些方面想，万一嘴不牢跟记者说了……”
    “够了！我说还不行吗？”
    叶先驱恼了，他差点对林宇挥拳。
    好在最后一秒，他想起了自己和林宇的身份与力量的差距，这才生生将抬到一半的手再次放了下去。
    “你说，我听着。”
    林宇双手撑在会议室的讲台上，把脸搁在了手上。
    那副听故事的表情，着实有些欠揍。
    这让叶先驱又一次心头火起。
    “你！”
    “我什么我？你说不说？”
    林宇一把揽过罗君欣的肩膀：
    “不说就只能听我说了……”
    “别！”
    叶先驱屈服了：
    “汪长生确实没杀人，我也没杀，真正杀人的是汪世林。”
    “汪世林？”
    “对，汪世林杀人的原因是那名警官查出了招待所涉及不正当业务的证据，准备告诉你们下榻的刑侦队，然后让你们抓人。
    他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件事发生，无奈之下只能当场杀人。
    杀人后……”
    “你不用说了，如果是他杀人，之后的故事我已经推断出来了。
    但是，我并不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汪世林失踪了。
    要是汪世林没失踪，我恐怕姑且还会认定他是凶手，可他现在不见，甚至有可能已经去世，足以证明汪长生的嫌疑更大。
    我们在现场有些发现，也能佐证这一点。
    你要是拿不出什么更有力的证据，那我是不可能相信你的话的。
    更何况你刚刚说你之所以不把证据拿出来，是因为凶手就在这间会议室里，现在又说凶手是汪世林，那汪世林在哪儿呢？难道就在这里？”
    “对，他在！”
    叶先驱突然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他就在那里！”
    就在这时，银光一闪。
    林宇见状立刻将叶先驱扑倒在地。
    由于反应够快，林宇只是觉得背上火辣辣得有些痛，但并无大碍。
    银光的源头见一击不中，拔腿就跑。
    林宇赶紧拿出手机给陈永武打了电话，让他迅速出动把人给抓回来。
    好在陈永武虽然撤除了部分招待所各楼层的警卫，但并未将门口的人撤走。
    林宇满怀信心的认为在这样严防死守之下定然不会出问题，可是最终他得到陈永武的回报——未能抓住嫌疑人。
    他纳闷了一会儿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假如这个嫌疑人真是汪世林，那必然是从外面回来的。
    因为，汪世林和汪长生是他亲自送出招待所的。
    既然疑似汪世林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外面进来，就必然能够再次不引人注意的出去。
    这让林宇有了不好的预感。
    “恐怕这案子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复杂一些。”
    林宇也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冒出这样的想法了。
    总之，他之前对警备厅设计的决赛案件还略有些轻视，如今这种轻视已经荡然无存。
    他盯着手上的手机出神，一时竟愣住了。
    “林宇，你怎么不跟着去追呢？”
    罗君欣的话把林宇拉回了现实。
    林宇摇头道：
    “叶先驱这家伙不老实，我若把你和他两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我？了不起我就做他们的人质呗。
    到时候你牺牲我一个，说不定就能破案了呢！”
    罗君欣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毕竟这是警备厅组织的刑侦大赛，她就算留下也不会真有危险。
    若是用这种假牺牲能换取林宇的胜利，她是一百个愿意的。
    可她愿意林宇却不愿意：
    “随意牺牲自己的同伴，这是一个刑警该干的事吗？
    若是把人情考量进去，恐怕我们这么做只会不及格吧？”
    听到林宇的话，罗君欣冷静了下来，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的确有些不切实际。
    警备厅搞刑侦大赛要培养的是刑侦人才，而不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
    若是林宇真是不择手段之徒，恐怕在比赛结束后直接被解除职务才是最有可能的结局。
    没过多久，陈永武也来的了会议室：
    “林宇，实在抱歉，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没关系，叶先驱说的证据拿的了吗？”
    陈永武点头道：
    “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可就真是对不起你了。”
    说完，他将一个文件袋交到了林宇手中。
    林宇接过文件袋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封面，然后将袋子打开，拿出了其中的一个本子。
    这本子是个病例，封面上写的正是汪长生的名字。
    林宇翻开病例一看，发现里面医生的确诊断汪长生有晕血症状，而且非常严重，完全见不得一点血腥。
    这足以证明他确实不是杀害警方同僚的凶手。
    林宇抬头看向叶先驱：
    “这份诊断我认了，汪长生的确没有杀害我们的同僚。
    但是……”
    本来叶先驱听的林宇前半句话，总算松了口气。
    可一听林宇还有“但是”，顿时又紧张起来。
    “晕血只能代表他不能自己动手，不代表他不能让别人替他动手。”
    “别人？谁？谁那么大胆子敢帮他杀警官？”
    “你啊！”
    林宇很快接过话茬：
    “以你对他的关心程度，帮他杀个人应该很正常吧！”
    “警官，你可不能因为找不出真凶就胡说八道啊！
    我没杀过人。”
    “既然你用证据证明了汪长生没杀人，那起码也得拿出点证据证明你自己没杀人吧？”
    “我刚刚差点被人杀了，你没看到吗？不是你救了我吗？”
    叶先驱咆哮道：
    “虽然我很感谢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怀疑我啊！”
    “你是差点死在了这里，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你有别的证据吗？”
    听到林宇开口要别的证据，叶先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警官，我都拿命证明自己无辜了，你为什么还要盯着我不放呢？”
    “很简单。”
    林宇指着叶先驱的鼻子：
    “你太淡定了！
    一个差点被杀的普通服务员，此时应该和你的同事一般躲在椅子下瑟瑟发抖，而不是在这里昂首挺胸的跟我侃侃而谈！”
    听的林宇的话，叶先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正如林宇所言，会议室里尚未被放走的服务员们全都躲在了椅子下面。
    即使刚刚袭击者已经逃窜，也无法让他们停止颤抖站起身来。
    这一下，叶先驱真的慌了：
    “警官，如果我说这是因为我心理素质好，你会不会相信？”

 第388章 上当被困

    “你说呢？”
    林宇的反问显然表达了他的不信任。
    “其实……我淡定是因为我……我……吓傻了！”
    叶先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本来很聪明的人，此时尽找些蹩脚的理由。
    林宇越听越不对劲，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你在拖延时间？”
    “没有啊！”
    叶先驱两眼望天，显得极为无辜。
    但林宇知道，他一点都不无辜。
    “看来，汪长生……”
    林宇心中一凛，赶紧对陈永武道：
    “陈警官，立刻派人去看看汪长生还在不在！”
    陈永武已经习惯了听的林宇的话不第一时间质疑而是先执行。
    他赶紧一边掏出手机拨电话，一边朝会议室门外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门口处。
    “呵呵，你真的很聪明。”
    叶先驱见林宇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目的，也便不再装了：
    “我的确是在帮汪长生争取时间，而且已经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他此时应该已经脱险了。”
    “为什么？”
    “因为你猜对了，汪长生才是凶手。”
    “那刚刚那个……”
    林宇一愣：
    “就是汪长生？”
    “没错。
    你们越晚想到这一点，派去追他的人就越少，他就越安全。”
    “……”
    林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如此错误，顿时追悔莫及。
    但是，此时并非后悔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汪长生是从屋内往外跑的，所以之前我关于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向屋外的推测是错误的。
    这足以证明只要守住了门口，汪长生想出去并不容易。
    所以……他还在招待所内！”
    林宇这话并非是认真分析，而是在试探叶先驱。
    他想从叶先驱的脸上看出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叶先驱的脸色并无任何变化，这让林宇有些担忧起来。
    若是汪长生真的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那这次大赛就必然会输。
    不过，叶先驱的聪明早已被林宇所熟知，因此对于他的表情，林宇只信一半。
    于是，林宇在思忖片刻后，作出了决定。
    他再次打电话给陈永武，让他检查一遍招待所所有出入口的封锁情况，确认没有问题后再回到会议室来。
    陈永武仅不到二十分钟就再次出现在林宇面前：
    “林宇，都安排好了。”
    “你在这里看着叶先驱，我去找汪长生。”
    “你去？”
    “我去，你去了这么久人也没追回来，我能不去吗？”
    陈永武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林宇见状，语气缓和了些：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个叶先驱比汪长生更精，甚至有可能更重要。
    只有你在这里看住他我才能放心。”
    陈永武看了叶先驱一眼，点头道：
    “行，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跑了的！”
    林宇这才点了点头，对罗君欣道：
    “你在这里和陈警官呆在一起，哪里也不要去。
    汪长生很可能就藏在招待所内的某处，若是让他发现你落单，很有可能对你动手用来威胁我。
    你明白吗？”
    罗君欣自然明白林宇的意思，虽然她也和想跟林宇一起去抓汪长生，但她也知道不能在这种时候拖累林宇，于是点头道：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见罗君欣如此懂事，林宇这才放下心来。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走出会议室。
    一出会议室的门，他便停住了脚步。
    虽然他有预感汪长生还在招待所里，但具体在什么地方还没有线索。
    他必须想出调查方向来，否则便只能如无头苍蝇一样在招待所内乱转，徒劳的耽误工夫。
    “汪长生在招待所最常呆的地方就是休息室和他独有的房间。
    他很有可能就藏在这两处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林宇决定先去休息室看看。
    之前在休息室内找出的叶先驱提供的关于汪长生晕血的报告，林宇仔细检查过，很真。
    这也是他对陈永武表示叶先驱此人极为重要的原因。
    汪长生如果真晕血，凶手大概率还是叶先驱。
    他之所以一定要找到汪长生，不过是想通过另一种方式证明叶先驱才是凶手罢了。
    三楼休息室的门外，此时正守着一名警官。
    林宇上前去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进入休息室内。
    休息室的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平不到，里面是几排休息用的长凳，一张办公桌和一排用于存放物品的铁柜，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林宇走到铁柜前，伸手拉开了其中一扇柜门。
    柜门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林宇蹲下身去，直接钻进了柜子里。
    这一下，他突然发现这柜子居然真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身体。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漏跳了半拍。
    既然柜子进得了人，就等于能藏人！
    汪长生很有可能在他面前这排柜子中的其中一个里藏身！
    刚刚开启柜子和躲入其中的动作已经够大，若有他人藏在柜里必然会察觉。
    这让林宇不由心生不好的预感。
    若藏在柜中人是自己，林宇定然会在刚刚动静发出时从柜子里出来，然后将正在做实验的那人关进柜里给自己制造逃生机会。
    可是如今柜子依旧静悄悄的，这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是柜子里根本没藏人，其二则是藏的是死人！
    为了尽快揭晓答案，林宇迅速的将每一个柜门打开，直到开到最后一个时，一只胳膊从中耷拉了下来。
    林宇抓住胳膊猛地向外一扯，发现手上还有余温和脉搏，这证明被他拉住之人未死，这让他松了口气。
    可当他看清此人的脸时，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被放在柜中的根本不是汪长生，而是一名陈永武的手下！
    林宇猛然想起刚刚进门时门口那警官连头都未抬一下，这让他心中猛得“咯噔”了一下。
    他赶紧回到门边，想拉开门出去，可此时的门怎么拉也拉不开。
    林宇立刻掏出手机想要给陈永武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他意识到自己恐怕中了汪长生的圈套，被锁死在了休息室。
    好在这招待所是一栋楼且使用的中央空调系统，若是一间房被点火或是放毒气，整栋楼的人都会遭殃。
    否则，林宇这一被关就等于交代了。
    林宇见自己情况不妙，赶紧找了张凳子坐下，摩挲着下巴思忖起来。
    他必须尽快想一个办法脱身，否则恐怕不仅案子查比结果，自己的性命也堪忧。
    若是他自己被判定牺牲，那陈永武想赢基本是在做梦。
    “这门……木头的？”
    林宇看了一眼门，立刻想到了主意。
    根据消防安全要求，招待所每层楼必须有消防设施。
    消防设施除了楼道里的灭火器外，还有消防斧等东西。
    若是把消防斧放在工具间，很有可能被埋在一堆工具里拿不出来，从而失去实际作用。
    因此，很多招待所或宾馆喜欢就把消防斧放在员工休息室里，以便随时取用。
    林宇看向自己身后，寻找着消防斧的身影，同时心道：
    “若是消防斧就在这房间内，那我想要脱身就容易了！”

 第389章 不择手段

    林宇的猜测没有错，消防斧正放在三楼的员工休息室里，在一个角落静静的躺着。
    他赶紧快步走过去，取消防斧准备破门。
    为了安全起见，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门口没有人，这才挥起斧子，一下一下的砸向了木门。
    薄薄的木门阻挡不了林宇手中的武器，不出两分钟就被砸的粉碎。
    林宇破门而出，动静之大吸引了附近同僚的注意。
    他们很快聚集到门口，为首一人看到是林宇，急忙问道：
    “林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林宇环顾前来围观的同僚一圈，并没有找到汪长生的踪影，他瞬间意识到不妙，自己又一次中了汪长生的奸计！
    对于汪长生而言，他不可能不知道房间里有消防斧这件事。
    他之所以留下这么大破绽，就是为了让林宇有机会破门。
    只要林宇破门，就必然会引起附近警官的注意，甚至将所有人全部引到三楼员工休息室的门口。
    这样，他便可以制造出一个逃跑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林宇赶紧说道：
    “别管我了，你们赶紧找一个穿着警服，但不是我们所熟知的人、
    把他找出来，他很可能是汪长生！”
    警官们一听便明白了林宇的意思，显然汪长生装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想要蒙混过关，离开招待所。
    于是，本来是来查看林宇情况的警官们四散开去，迅速的投入到了搜寻工作当中，而林宇也赶紧给陈永武发出的消息。
    此时的陈永武已经和门口负责的警官打好了招呼，要求他们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人离开招待所，哪怕是同僚也不行。
    做完这些后，林宇并没有回到会议室去，而是缓步在走廊里寻找起来。
    他相信汪长生在三楼闹了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宇在三楼转了两圈以后，总算发现了一丝端倪。
    在三楼靠外的一扇窗子的窗台上有一对被擦拭过的脚印，虽然因为擦拭导致脚印不清晰，但可以看出这脚印是有人攀上窗台制造出来的。
    林宇看向窗户，变得谨慎起来。
    他退后几步，将眼睛看向楼道，然后招呼了一声。
    一个正在附近搜寻的同僚赶了过来，在林宇的要求下，他站在了窗边护卫林宇周全，而林宇则轻轻的推开了窗户朝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林宇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猛地一拎，“嗖”的一下就飞出了窗户。
    虽然他慌乱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能感觉到拎住自己后脖颈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钩子。
    为了警方人员安全考虑，警备厅在做机关的时候不可能使用会造成人员伤亡的东西。
    所以，连接钩子的不会是细绳，而是钢缆。
    林宇对自己的体重有数，若是被钢缆钩住，凭他那点重量还不足以让钢缆绷直。
    因此，他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飞出窗户奋力的一荡。
    虽然脖子后面的衣服被撕裂了一些，让他有了坠楼的危险，但这一下还是使他成功回到了窗户边。
    他猛的一拉窗户，然后奋力一挣，脖子后的衣服彻底碎裂，使他重新回到了窗台。
    他赶紧坐上窗台，打开手机的手电照向远方，却见不远处有一个塔吊正在施工作业，而塔吊的驾驶室里正坐着一个人。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远远望去，此人身上穿着的似乎就是一件警方的制服。
    林宇立刻把这个情况告诉陈永武，让陈永武想办法将塔吊上的人弄下来。
    这可让陈永武犯了难。
    嫌疑人在高处是警方极难处理的一种情况。
    不刺激嫌疑人，嫌疑人显然不会下来，可是刺激到嫌疑人，嫌疑人若是纵身一跃，后果可就严重了。
    但是，郁闷归郁闷，该干的活可不能不干。
    陈永武叫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将叶先驱给包围住，两人收到的命令是不管出现何种情况都不能让叶先驱离开会议室半步。
    随后，他便拉着罗君欣火急火燎的出了会议室，同时叫来几个并没有太重任务在身的警官一同离开了招待所，前往塔吊所在。
    塔吊上的汪长生自然不是傻子，在钩住林宇失败以后，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但是聪明如他，并没有选择离开塔吊，反倒是继续待在上面，准备和警方周旋。
    如陈永武所料的那样，警方成功包围了塔吊，看全拿塔吊上的汪长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永武三番五次的对上面喊话，汪长生都置若罔闻。
    直到林宇赶到现场时，汪长生依然在塔吊的驾驶室里未移动分毫。
    若不是他时不时的还回警方两句话，陈永武都要怀疑林宇是不是看错了，会不会在塔吊上根本没有人。
    林宇抬头看着塔吊思忖片刻，对陈永武说道：
    “让人把叶先驱带来。”
    陈永武一愣，问道：
    “这不合适吧？
    叶先驱他……”
    林宇瞪了陈永武一眼，陈永武这才灰溜溜的收住了嘴，拿出手机通知那两个抓住叶先驱的人，让他们把人带来。
    可是，两人居然拒不执行命令！
    陈永武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临走前交代他们无论何种情况，除非自己亲自面对面的命令，否则不能把人带出来。
    于是，他向林宇告了个罪，回到了招待所的会议室，并要求两人把叶先驱压到了现场。
    到现场以后，业先驱莫名其妙的看着围着塔吊的警官，好奇的问道：
    “你们都想转行了吗？
    虽然我知道塔吊和挖掘机都是男人的梦想，可你们警方的人老想着干这个不太合适吧？”
    林宇狠狠的瞪了叶先驱一眼，说道：
    “你少在这里嘴贫！
    你的老相好在上面的，要么你把他劝下来，要么我们今天就把他逼死在这里！”
    “这话是一个警官该说的？”
    叶先驱被林宇的话吓了一跳：
    “你们敢逼死嫌疑人？”
    林宇冷笑一声，说道：
    “在这现场只有我们警方的人和你们俩，如果因为拒不接受警方劝降，而从上面纵身一跃，你觉得我们警方有责任吗？
    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你的确可以举报我们警方导致了汪长生的死亡.
    但是，我也可以冒着被内部调查局调查的风险告诉他们，汪长生之所以纵身一跃，是因为他死活非说自己不是凶手，而真正的凶手是你叶先驱！
    你猜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叶先驱被林宇镇住了。
    他是警备厅叫来的演员，自然也是警备厅的人。
    对他来说，“内部调查局”这几个字就如同高高悬在空中的宝剑，随时有可能落下来斩掉一切妄图违反纪律的警官的念头。
    可如今，这把剑居然落在了林宇的手中，成为了林宇逼嫌疑人就范的工具。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得把戏演下去。
    他只能代入到角色里，根据叶先驱这个人物有可能产生的反应而做出自己的回应：
    “你们真愿意赌上自己的名誉来逼我和长生？”
    “对我来说，在破案面前名誉什么也不是。”
    “你不就是为了赢得比赛不择手段吗？”
    听了林宇的话，叶先驱颇为不屑，甚至说出了不符合他此刻的身份的话：
    “为什么要把这种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第390章 真的死了

    “如果不是比赛呢？”
    “这就是比赛。”
    叶先驱有些被林宇激怒了。
    在他心里，林宇此时已经变成了恶魔，一个不择手段也要获得比赛胜利，哪怕牺牲再多也在所不惜的恶魔。
    林宇轻轻摇头：
    “在你眼里这是比赛，但是在我眼里这就是案子。
    如果一名警官无法把比赛当案子来看待，他又如何能全身心的投入破案？
    我使用的所有手段，都是为了破案而不是比赛胜利。
    不如这样，我继续用我现在的手段破案，你们先配合一下。
    等我成功破案以后，你们再酌情扣分，若是还觉得不服，取消我比赛资格，怎样？”
    林宇这话说得诚恳，让叶先驱犹豫了。
    叶先驱本以为林宇会把胜利看得比什么都重，可对方偏偏只要破案，不把胜利当回事。
    这让他觉得很分裂。
    “好吧。”
    在思忖片刻后，他决定相信林宇。
    毕竟，他现在做的事完全不合规矩。
    他得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这次案件的演出，无论参赛者做出什么事都如实记录并上报即可，根本没有权力对参赛者指手画脚。
    林宇若是事后投诉，他有丢掉警徽的可能性。
    两人此刻相当于互相握有把柄，因此各退一步，都不再提及案件以外的东西。
    “长生，是我！”
    在林宇的要求下，重新进入角色的叶先驱屈服于“威胁”，开始对汪长生开启了劝降模式：
    “你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
    “我不下去！”
    汪长生扯着嗓子喊道：
    “我都穷途末路了，下去也是死！”
    “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人就是我杀的，我当然怕！”
    这两人一问一答听起来极为玄妙，嗅觉灵敏的林宇已经听出了玄机。
    不过，他没有作声，而是继续看着两人的表演。
    “你下来啊！上面危险！”
    “不，我杀了人，下去也是个死，不如……”
    说到这里，汪长生突然将半个身子悬在了塔吊外面：
    “让我少受点罪吧！”
    “不要！”
    叶先驱急了，他想要挣脱身边的警官冲上塔吊，却被林宇一把按住肩膀。
    “别激动，他不会跳的。”
    “不会跳？”
    林宇没有回答叶先驱的话，而是朝向塔吊的方向高声道：
    “汪长生，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叶先驱才是杀人凶手。
    你不过是个帮凶罢了！
    你利用你招待所太子的身份帮他打掩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护他周全。
    他之所以会杀人，是因为那名警官来找我们的时候曾经路过三楼休息室。
    具体他为什么会路过我没有查到，但我能确定他一定是撞破了你们之间的事。
    为了不让你父亲知道你们两人的事，以免影响你对这招待所的继承，叶先驱不顾你的反对上楼杀了我们的同僚。
    在他杀人期间，你把你信任的一批工作人员招集到了休息室里，用钱收买他们让他们帮忙制造凶手逃跑的假像，并告诉他们
    在我追出去的时候，你已经利用自己身份安排叶先驱回到了休息室内，并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样一来，我们警方就会一直认为凶手应该是隐藏了起来，而叶先驱作为工作人员之一，最多只是个帮凶而已。
    等的会议室被查的过程中，你故意露出破绽让我们发现，从而把嫌疑吸引到你和你父亲身上。
    此时，你已经对你父亲动了杀心。
    因为你父亲来到招待所，发现了你们杀人的事，并知道了你和叶先驱之间的关系。
    他对你来说是个威胁，你不能确定平日里严厉的他是否会大义灭亲。
    所以你决定先下手为强。
    你利用我们警方找凶手的计划，将你父亲骗到暗处杀害，然后又击晕了我们警方跟踪的人，随后跑回来向我们报告说你父亲逃走了。
    可惜遗留在现场的手机还是暴露了你的秘密。
    等我们回来控制住你以后，叶先驱就成了会议室里的关键人物。
    他以为你已经被我们锁定为凶手，因此决定救你，拿出了那份晕血的证明。
    证明是真的，所以也的确确认了你不是杀害我们那名同僚的凶手。
    可是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杀人者的身份，更暴露了你可能会选择不见血的方式杀害你父亲的真相……”
    “够了！”
    汪长生听林宇说到这里，整个人颤抖起来。
    他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在塔吊的驾驶室旁显得摇摇欲坠。
    “不够！”
    谁也没想到，在嫌疑人情绪不稳的时候，理应保持沉默的林宇居然还喷了回去：
    “这根本不够，你俩为了一个秘密连杀两人，你们不接受审判怎么能够？
    下来吧，直面你的责任吧！
    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就算你纵身一跃，也无法抵消自己身上的罪孽。
    同时，你的罪孽还有可能让叶先驱雪上加霜！
    你不为自己考虑，不为你叶先驱考虑考虑吗？”
    林宇的一席话，看似在刺激汪长生，实际上却让本来激动的他安静了下来。
    良久，他突然瘫坐在驾驶室里。
    “警官，我……我腿软，下不去了！”
    ……
    在警方的协助下，汪长生从塔吊上下来，被送进了招待所休息。
    叶先驱也被陈永武安排人看押了起来。
    林宇此时正和陈永武、罗君欣三人一起坐在已经被清空的会议室里，讨论着目前的形势。
    “这案子到这里理应结束了，可是我们仍未收到警备厅的通知，这让我觉得或许我们有什么未尽的事宜。”
    “会不会是要求我们审讯他们，让他们正式认罪，然后供出凶器和作案过程才算结束？”
    “这……”
    林宇摩挲着下巴，点头道：
    “也有点道理。
    这样吧，你派两个人去审讯好了。
    这两人已经彻底失去抵抗的心思了，应该会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的。
    我有点累了，不想再跟他们浪费口舌了。”
    陈永武也知林宇辛苦，便找来四个之前一直没那么忙，且审讯手段比较高明的警官分别前往汪长生和叶先驱的房间对他们进行审讯。
    做完这些，他又问道：
    “你确定这么做就能结束比赛吗？”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林宇摇着头，眉头紧皱：
    “这比赛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楼上传来。
    不一会儿，负责审讯的警官便跌跌撞撞的跑进了会议室：
    “不好了，林警官，陈队长，汪长生死了！”
    “死了？”
    林宇知道这案子没结束，但没想到这延续下去的方式会如此吊诡。
    汪长生在从塔吊上下来后，为了防止他身体出现什么问题，林宇特意让队里的医务人员看了一眼。
    直到确定他只是紧张且受惊以后，才放心让人把他送进房间看押。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第三者进入房间内。
    汪长生总不能是自杀吧？
    怀着这个疑问，林宇跟着报信的警官来到汪长生的房间。
    进门以后，林宇愣住了：
    “你是说……他真死了？”
    “对……对……真……真死了！”

 第391章 被抓的林宇

    林宇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四周的声音逐渐离他远去。
    他的头一阵一阵的眩晕，就好像是坐在一艘颠簸的客船上，在海浪中上下翻涌。
    他想吐，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守在门口的人有没有听的什么动静？”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以便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掌握第一手信息。
    不过，他很快就被陈永武拉住了：
    “林宇，别问了，这是事故，直接上报吧！”
    林宇深呼吸了几口，点头道：
    “报肯定是要报的，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弄清楚一些事情。”
    说完，他再次盯着两名守门的警官，那眼神十分可怕，让两名警官额头上直冒冷汗。
    “我……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什么也没听见，是怎么发现人没了的？”
    “我们会隔十分钟开门看一眼里面的情况，前一个十分钟他还好好的坐在那里，甚至还伸手给我们打了个招呼，可是等我们到了时间再次开门时，发现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我们赶紧上去检查，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这……事关重大，我们没敢让法医看。”
    “那就……”
    林宇本想招呼法医去看一眼，可想到自己也是嫌疑人，若是做得太多，难免在日后被人怀疑，因此只能忍了下来。
    “跟厅里说出事了吧，让他们派人来。
    各自都想想自己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在场证据，否则一会儿内部调查局查起来，你们怕都说不清楚。”
    林宇的交代，让众人的心跌入了谷底。
    一名同僚死在了刑侦大赛上，参赛者自然难辞其咎。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招待所外警笛声大作。光听动静就知道来的人不少。
    不一会儿，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官冲上楼来，将林宇等人全部控制住。
    “对不起了各位，因为事关重大，你们全都有杀人嫌疑，所以必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林宇耸了耸肩：
    “我要是不准备配合，就不会在这儿等你们了。”
    “那就好，带走！”
    来人一声令下，招待所内的人全数被带走，很快，整栋楼就成了一栋空荡荡的“鬼楼”。
    ……
    林宇被黑色布袋套在头上，手上的手铐也被包上了衣服。
    这套流程他再熟不过，以前他总是替别人这么做，如今没想到居然轮到了自己。
    回到警备厅后，林宇被带进了审讯室。
    这速度之快，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毕竟，在被审讯前，理应还有不少手续需要办理，像这样直接就开审的还是头一次见。
    “姓名？”
    “林宇。”
    “年龄？”
    ……
    林宇很认真的回答了例行询问，并没有耍任何小聪明。
    他知道，在自己不是凶手的时候，越是耍手段越容易被怀疑。
    “为什么杀汪长生。”
    “我没杀人。”
    “那你描述一下事情经过！”
    林宇从头到尾把和汪长生最后一次见面后所发生的全部事情交代了一遍，说得极为详细，若是整理整理，弄成一本短篇小说都不成问题。
    “就这？”
    “就这。
    从塔吊上下来后，他就被我们送进了休息室。
    我正在和陈永武警官商量下一步如何审讯，结果就出事了。”
    “这也太巧合了吧？
    据我了解，你们在塔吊前和汪长生的好友叶先驱有过争执，有这么回事吗？”
    “有。”
    林宇点头承认：
    “他不太认同我的查案手法，所以跟我理论了一阵。”
    “是不是因为汪长生和叶先驱的亲密关系，使你迁怒于他，于是把他杀了？”
    “首先，我没怒。我的刑侦手法的确激进了一些，被人质疑再正常不过。
    我不会因为一件很正常的事生气。
    其次，你的逻辑有问题。
    如果我真的生气，我应该杀叶先驱而不是汪长生。
    从难度上来看，杀他们两人的难度是一样的，并无区别。
    我不去杀真正的仇人，反倒杀仇人的兄弟泄愤，这没道理。”
    林宇的话让审讯的人愣了片刻，不过片刻后，对方似乎又找到了“突破口”：
    “你刚说‘仇人’？这么说来，你承认你对叶先驱不忿咯？”
    “承认。”
    林宇没有撒谎，叶先驱突然跳出比赛对他那一顿数落的确让他不满，只是这不满远没有到生气的地步。
    若要深究他与叶先驱和汪长生之间的恩怨，这或许是唯一的证据。
    他若是不承认而是被内部调查局查出来，很有可能成为有力的指证他的证据。
    他知道在审讯中如何才能掌握主动。
    “你既然承认，那就证明你对他们有杀意？”
    “没有。”
    林宇摇头否认道：
    “我对他们没有杀意，只有敬意。”
    “敬从何来？”
    “费尽心机的扮演另一个人是很耗心神的，他们两人在比赛里表演了那么久，是十分敬业的。
    所以我敬他们。”
    林宇把“仇”转换到“敬”，又使自己的嫌疑少了几分。
    就在审讯者开始考量林宇说的话有几分可信时，他突然捂住了耳麦。
    这个动作林宇也熟悉，证明有人正在向审讯者提供情报。
    大约过了三分钟，审讯者这才放下手来。
    “刚刚收到消息，死者汪长生是中毒而死，是什么毒目前还在分析。
    不过，据我们调查，死者在死前和你接触得最多，你是最有机会下毒的人。”
    “并非如此。”
    林宇依旧淡定：
    “我每次和他接触，身边都是有人的。
    我根本没机会下毒。”
    “可你身边的人全都是你的朋友以及队友，他们完全有可能包庇你！”
    “这位同僚，我提醒你一下。
    被你们带回来的人都是警队的精英，他们接受过侦查训练，但很少被审讯，所以任何人都无法保证他们在被审讯时会不会露出马脚。
    换言之，除非我在来京城之前就打定主意要杀汪警官，然后让所有人一同接受反审讯的训练，并商量好对策，否则不可能隐藏我下毒杀人的事实。
    那么多人，随便一个说出一星半点，我就会成为头号嫌疑人。
    你觉得我这么一个能参加刑侦大赛的警官，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吗？”
    “这……”
    审讯的人知道林宇不可能和陈永武合谋，因为他的资料上清楚的记载着林宇和陈永武组队是一件意外的事，并不是之前定好的。
    若是林宇有嫌疑，那张厅长的嫌疑岂不是更大？
    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怀疑到张厅长的身上。
    审到这里，他对林宇已经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让人把林宇带去软禁用的休息室，再从长计议。
    临出审讯室时，林宇回头道：
    “罗君欣是个记者，她与我同自江城来，但并无与我合谋杀人的可能。
    我建议你们让她回江城，以免江大那边发现自己的学生被扣惹出事端。
    另外，她的父亲是罗警官，你们考虑好怎么跟罗警官解释扣押他女儿的事了吗？”
    林宇的话，让审讯者的冷汗都下来了。
    “放心吧，如果确认她没问题，我们会放她走的。”
    被押入休息室的林宇叹了口气。
    他一时竟闹不清事情如何变成现在这样。
    如今他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也无法出去搜证，因此想还原真相完全是天方夜谭。
    如今之计，他只能尽量自保，以期能够让内部调查局相信他的无辜。
    正在他思索间，房门被人敲响。
    他奇怪的看向门的方向：
    “不对啊，我被软禁门口应该有警官，他们完全可以开门，怎么会有人敲门呢？”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起身走到门边。
    “谁啊？”
    “外卖！”
    “外卖？”
    林宇更纳闷了，警备厅软禁自己一般都会从食堂打饭来给自己吃，又怎么会点外卖？
    不过想到此刻身处警备厅内部，不可能有人跑这儿来伤害他，因此他还是拉开了房门。
    “这是张厅长给你的东西，你拿好别弄丢了。”
    来的是一名陌生警官，他递过来一个文件袋，等林宇接好后立刻转身就走。
    林宇四下看了看，发现看门的人也不见了。
    不过他并没有趁机逃走，而是退回房间内关上了门……

 第392章 毒从何来

    门外空空荡荡的走廊，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的气息。
    在林宇眼里，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陷阱，等着他去钻。
    只要他一头扎进去，其结果必然是粉身碎骨。
    他有自知之明，不可能去以身试法。
    关上房门，回到床边，林宇抽出资料看了一眼。
    光是封面上的标题，就让他的眼睛完完全全的挪不开了。
    这是一份尸检报告，被检查的死者正是死在了招待所的汪长生。
    尸检报告很清楚的记载了汪长生的死亡状况，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确死于毒杀。
    从他的手指缝里检测出了氰化物的成分。
    但是，他的身上并没有发现装载毒物的容器。
    同时，由于汪长生死时是一个人待在房间内的，因此他身上的东西被人拿走的可能性极低。
    也就是说，汪长生也不会是自杀。
    拿着尸检报告，林宇的眉头蹙成了一团。
    他实在想不通这案子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如果汪长生是他杀，那凶手又在何处呢？
    按照林宇之前的设想，若是检测出毒物是延时性毒发的东西，或许还能解释为什么汪长生一直没事，直到进入了房间内不久才毒发身亡。
    可氰化物不会给汪长生这样的时间。
    “指甲缝……”
    林宇摩挲着下巴思忖起来：
    “指缝里有毒物，证明汪长生接触过下毒的源头。
    能留在指甲上，证明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他碰过，或者翻过的东西。
    如果凶手是把毒物涂在了房间内的某处刚好被汪长生碰到，而汪长生又恰巧啊在摸完那东西以后舔过手指，那么在屋里没人的情况下中毒身亡就解释的通。”
    林宇明白，资料袋里的文件一定是张厅长托人送来，想给他一个自救立功的机会。
    因此，他不敢怠慢。
    毕竟，这是脱身的唯一方法。
    他立刻走到门边，敲了一下门。
    很快，门被拉开。
    刚刚消失了踪影的两名守卫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林警官，有什么事吗？”其中一转问道。
    林宇回答道：
    “麻烦请问一下汪方长生的案子谁负责？”
    “目前这事儿是刑侦局的刘队长负责。”
    “居然不是刑侦局局长负责？
    这死的可是同僚啊！这么不重视？”
    “你这话怎么说的？”
    门口的守卫有些不高兴：
    “刘队长虽然不是局长，但在刑侦局可是一把好手。
    他屡破岂爱，不比你们江城那几个警官差！
    他之所以一直没升上去，是因为他不喜欢管理刑侦事务，不愿意当局长！”
    林宇竖了个大拇指：
    “刘队长这觉悟，比我们江城的顾队长高多了！
    那我能见见他吗？”
    那名守卫的警官似乎接到过命令，没有犹豫立刻点头道：
    “好的，你稍等一下。”
    林宇关上门，回到房间内。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的房门就被敲响。
    门打开以后，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进来，然后坐在了林宇的床上：
    “林警官，初次见面，我叫刘国民，是警备厅刑侦局第一大队队长，负责这次汪长生牺牲的案子。”
    “你好，我是林宇，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助理。
    我刚看了一下送过来的尸检报告，所以赶紧叫你过来，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你说！”
    “你们有没有检查过房间里的东西，上面是否沾有氰化物？”
    “房间里的所有陈设我们全都搬了回来，并且进行过检测。
    检测结果显示，所有的东西都干干净净，并没有氰化物。”
    “柜子里的东西也没有？”
    刘国民摇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死者的指甲上发现了氰化物，足以证明他应该是摸过某种东西以后把指甲塞进了嘴里，最终造成了自己的死亡。
    可是现场偏偏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上面沾有氰化物，这也让我觉得费解。”
    “是所有东西全都检查过了吗？”
    刘国民听到林宇这话，皱起了眉头：
    “你是不相信我们警备厅刑侦局的调查结果吗？”
    “墙壁呢？窗户呢？天花板呢？地板呢？门呢？”
    林宇连问了一串名词，但刘国民也都一一点头：
    “别说你说的这些东西了，我们就连犄角旮旯都全检查过一遍，结果显示并没有任何物体占有氰化物。”
    “也就是说，让死者接触过还有氰化物的东西不在房间里？”
    刘国民点头道：
    “没错，我也是这个判断。”
    “只是，那东西不在房间里又在哪里？”
    “这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段时间我委托内部调查局询问了除你以外的其他几名警官，其结果和你说的基本都一致。
    按理来说，汪长生接触过的东西你们谁都接触过。
    总不能是因为你们都没有把手塞到嘴里的习惯，所以才都没事吧？
    可凶手又怎么知道汪长生的习惯，又如何能确定他就一定能接触到放有氰化物的东西呢？”
    “你们有没有问过一个人？”
    “谁？”
    “叶先驱。”
    “叶先驱？”
    刘国民愣了一下：
    “他和汪长生可是好朋友，现在哭的跟泪人似的，都快崩溃了，一直没有机会去问他问题。
    你怀疑他？”
    “就目前来看，除了我们警方的人以外，接触汪长生最多的人就是他。
    他对汪长生也很了解，符合一切凶手该具备的素质。
    只是我想不出他的动机，而且就我来看他对汪长生的感情应该是真的，所以我并不希望他会被列为凶手。
    不过，查案就是要把所有疑点全都调查清楚，无论从感情上我们是否能接受叶先驱是凶手这件事，都有必要查一查。”
    听到林宇的话，刘国民抿了一阵嘴唇：
    “你说的也有道理，行，我这就去安排！
    不过，如果叶先驱身份干净，不会是凶手，你又觉得凶手会是谁？”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凶手要做的不是杀汪长生。”
    “不是杀光长生？”
    刘国民没理解林宇的话：
    “现在汪长生死了，他不是要杀王陈胜是要杀谁？”
    “谁都行，凶手是在无差别杀人。
    汪长生只是刚好中招了而已。”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含氰化物的东西就应该被每个人接触过。
    但所有警官的手我们都检查过，并没有发现氰化物啊！”
    “所以，凶手应该是要无差别杀人，但不准备大规模杀人。
    他要做的是害死我们其中一名警官，使得我们警方乱作一团，从中牟利。
    又或者就是为了陷害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使得这一个人暂时失去警方的信任从而为他即将要做的事制造机会。”
    “你这话越说越玄乎，我得捋一下……”
    “别捋了，我劝你现在赶紧把整个招待所的所有物品全都检查一遍，或许还有氰化物的东西就在其中。
    只是恰巧只有汪长生接触过那样东西，其他人没能接触罢了！”
    刘国民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休息室。
    林宇只能在休息室里等待着他的消息。
    就这样，他足足等了一天。
    就在他以为刘国民已经不再信任他了，警备厅准备放弃让他参与案件的时候，刘国民又一次的出现了。
    “林宇告诉你个好消息！”
    看到冲进门的刘国民，林宇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消息？”
    “你猜被下毒的是什么？”
    林宇皱起了眉头：
    “这我哪猜得到？”
    刘国民激动地说道：
    “被下毒的居然是水箱！”
    “水箱？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早就死绝了？”
    林宇话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他猛然想起在招待所内自决赛开始以后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再碰水箱的水。
    参赛队员们为了案子连轴转，渴了就喝点矿泉水，至于洗脸洗手根本就没工夫。
    扮演住客的都是群演员，在有嫌疑时呆在房里想着怎么脱身，解除嫌疑以后和那些离开会议室的招待所工作人员一同都被警方送走了。
    招待所里剩下来的有嫌疑的服务人员全都集中在会议室，也没空接触水源。
    只有汪长生和叶先驱两人有被单独看押的经历，也只有他们有机会使用房间内的水。
    这里唯一的问题就是，叶先驱为什么没事。
    林宇正准备张口问，刘国民便说道：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想问叶先驱为什么没事，对吧？
    他运气不错，房间里的水龙头坏了，他根本就用不了水。”
    “你们没有检查汪长生房间内的水龙头吗？”
    “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
    刘国民说道：
    “他恐怕是料到我们即便做检测也顶多检测物品表面，绝不会想到检测一下水龙头和水管里面有没有氰化物。”
    “可是经过那么长的管道，这毒性真能毒死人？”
    “量加的够大，想毒死人还不容易？
    幸亏案发以后我们就彻底封锁了招待所，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第393章 旧案新发

    “对叶先驱的调查如何？”
    “叶先驱我已经盘问过了，基本可以肯定他没有问题。
    这个结论不仅来自于和他的对话内容，也来自于对他的背景调查以及其他一些辅助调查手段。
    有些内容是涉密的，我不方便告诉你。”
    林宇伸手拦住了刘国民：
    “不能说的就不说，我理解。
    若是我连警备厅的调查结果都信不过，我还当什么警官？”
    “感谢你相信我们，但是现在我们连嫌疑人都没有了，这案子还怎么查下去呢？”
    刘国民皱着眉头看着林宇，似乎是在寻找救星。
    林宇看他这副表情，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
    “刘队长，你这样看着我，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知道你在刑侦局的顶顶大名，否则也不至于在我向你的刑侦能力提出质疑时，在门口守着的同僚会那样激动的反驳我。
    你找我不过是想集思广益开拓一下脑洞而已。”
    林宇这话让刘国民有些惊讶，在他的调查资料当中，林宇是一个情商并不算高的人，不应该说得出如此恭维的话。
    刑侦嗅觉使他警觉起来，他稍稍挪动了一下屁股，离林宇稍远了一些，这才问道：
    “你是有什么事想拜托我去办吗？
    有话就直说，别这样，我害怕。”
    “刘队长说笑了，我的确有事要请你帮我办，不过是案子的事。”
    “案子上的事有什么请不请的？
    有话就直说，能办的我一定全力去办。”
    “能不能告诉我刑侦大赛我们队伍所查的这个案子结果是什么？”
    “这……”
    刘国民没想到林宇提出的案子并不是汪长生的案子，他顿时踟蹰起来。
    毕竟，刑侦大赛的密级极高，虽然他作为刑侦局的一员，参与了案件的设计，自然知道内情，但也不敢和林宇多说。
    “恐怕不太方便吧？”
    听到他的拒绝，林宇并未感到意外：
    “你也不用着急拒绝，可以先问问张厅长的意见。
    我现在手上也不能有通讯工具，想联系张厅长也联系不上，所以还得请你帮我跑个腿。”
    林宇的请求不算过分，但刘国民这人特别喜欢寻根问底：
    “你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着急知道结果吗？”
    “我怀疑这两个案子有关联。”
    “有关联？”
    “没错。”
    林宇点头道、：
    “我记得在比赛开始前听到过一条提示，说是比赛选用的案子，都是以前的悬案改编而成的。
    也就是说，在招待所里的这个案子是有原型的。
    而这个原型里的凶手可能并没有被抓获。
    假如真是这样，就不能排除凶手从哪里得知了招待所会重现当年案件的事，从而产生一些想要作案的想法。
    否则，我实在想不出招待所里的人谁会出问题。
    大家又有什么动机要杀死汪长生或是其他什么人。”
    刘国民的眼睛越听越亮，到林宇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竟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对！你这个思路对！
    我一直在想那招带所一屋子人里，谁会没事去杀人，就没想过这案子有可能是以前那个悬案的延续！
    行，我这就去张厅长那里帮你申请直接要到答案告诉你，看看你能不能从中分析出什么来！”
    说完这话，刘国民没有等林宇表示感谢，便撒丫子跑出了休息室。
    看着刘国民的背影，林宇露出了一个微笑：
    “干刑侦这行的怎么都这样？”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顾峰的身影……
    二十分钟后，刘国民便又一次风风火火的跑进了休息室：
    “林宇！好消息！
    我刚跟张厅长一开口，他就答应了！
    他说只要你开口要的东西，警备厅能支持就支持……”
    “那能不能把我放出去？”
    听到林宇这话，刘国民有些尴尬的挠了一下头：
    “这个嘛……不可以。
    毕竟，张厅长虽然是内部调查局的直属上级，但内部调查局自警备厅成立以来，就有便宜行事的权力。
    如果他们不是做的太过分的事情，张厅长想命令他们停止行动可能性不算太大。
    所以，你还是得想办法通过我给你的资料查出案件的真相，从而能证明自己的无辜，才能从这里出去。”
    “我就知道……”
    林宇翻了个白眼：
    “算了，内部调查局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送资料过来，我就应该谢谢他们了！
    对另，那个决赛案子到底怎么搞的？能说说吗？”
    “设计当中凶手其实就是汪长生，叶先驱也的确是他的帮凶，那份晕血的医疗报告整体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唯一的问题就是报告上面的名字和年龄被人篡改了。
    其实，上面的名字原本是汪世林……”
    “这个设计是不是太粗糙了一点？”
    “粗糙……你不是也没看出来吗？”
    听到刘国民的嘀咕，林宇无言以对。
    当时在看到那份医疗报告的时候，他的确怀疑过这是真是假，因此验证了一下上面的公章以及医生的签名，结果显示这两样东西是没有问题的。
    他还真没有仔细看上面的内容是否被篡改过，没想到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如果你们设计的真凶就是汪长生的话，我大概可以推测出他为什么会死了……”
    “汪长生为什么会死的？”
    “我之前的判断有误，这并不是一个无差别杀人案，而是针对汪长生的杀人案。”
    “这也不合理啊！”
    刘国民打断道：
    “如果这案子是针对汪长生的，那汪长生早该死了，根本撑不到最后啊！
    凶手在你们任务开始之前直接杀了他，然后逃走，岂不是更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增加我们破案的难度吗？
    他为什么会选择在案子的最后你们都已经把案子查了个七七八八再杀人呢？
    这种时刻你们全神戒备，他不是更容易暴露吗？”
    “你说对了，他就是在等我们把案子查了个七七八八再杀人。
    因为，他要确定警备厅安排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就更不对了。”
    刘国民反应很快：
    “你当时怀疑对象不是叶先驱吗？
    毕竟，汪长生晕血的事情是伪造的，你们并没有查出来。
    为什么凶手会杀了汪长生而不是叶先驱呢？”
    “凶手其实两个人都想杀，并且做好了双杀的准备。
    只是没料到叶先驱运气好，房间里的水龙头坏掉了，这才没能得手。”
    “你要是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那理由呢？
    他为什么要等个结果杀这两人？”
    “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杀人的就是当年在逃的凶手。
    他杀人的目的，是为了像我们警方示威……”
    “这倒是符合犯罪行为。
    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则是当年案件的受害者，他杀人的目的可能是认为我们警方在消费他们的感情，又或者精神受到了刺激，把汪长生和叶先驱真的当做了他的仇人，这才痛下杀手。
    当然，这两种可能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得从当年的案子查起。
    这样吧……”
    林宇思忖了片刻，对刘国民说道：
    “你先把当年案件的受害人家属，幸存者这之类的人找到警备厅来逐一盘问，说不定真能从他们之间问出什么线索来。”
    “行，我这就去办。
    不过……”
    刘国民本来已经起身了，却又转头回来坐下：
    “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你记得多找找能让自己脱身的证据，别一门心思全扑在案子上。
    我看好你！
    等你出来以后我想跟你合作伙伴，我想那样的话，我查案的进度能快上很多！”
    “我也期待和你合作！”
    林宇笑了一下，然后又问道：
    “我那个记者朋友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放心吧，那可是罗警官的千金，我们能把她怎么样？”
    “那就好，跟她说一声，不用担心我，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出去的。”
    刘国民冲林宇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转脸离开了休息室。
    林宇闭着眼睛在那里思索着到底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无辜，他将整个案件的过程在脑海中盘算了一阵，最终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办法。
    他走到门边拉开门道：
    “能再麻烦你们一件事吗？”

 第394章 再出山

    “林警官，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我们接到命令是答应你一切不过分的要求。
    你放心好了！”
    “我想见一下负责调查我的警官。”
    十分钟后，负责调查林宇的警官来到了休息室。
    看到林宇以后，他便问道：
    “你是不是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了？”
    林宇点了点头：
    “没错，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叫你过来。”
    “那证据是什么呢？”
    “我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是十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哦，怎么说？”
    “凶手下毒的位置是水箱，水箱在招待所的房顶。”
    “对啊，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能证明你没有去过房顶？”
    “没错，我的确没去过。
    陈永武警官以及整个桂城市的刑侦队伍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或许他们没有全程监视我，使他们没有办法证明我没有找机会给汪长生下毒。
    但若只要他们证明我没去过房顶这件事还是很容易的。”
    “是吗？
    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先去问一问，确定一下你的说法。
    如果你真的无辜，我们自然会放人。”
    内部调查局的警官在确认了林宇提供的信息以后，便离开了休息室。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就在林宇以为自己提供的证据没起到作用的时候，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门口守卫的两名警官全都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鼓掌：
    “恭喜你啊，林警官，你的嫌疑解除了！
    我们刚刚收到通知，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话，林宇长长地舒了口气。
    对他而言，能走出这间房，便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去调查汪长生的案件。
    一个同僚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于林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若是不能将这案子查出水落石出，恐怕他会连觉都睡不着的。
    离开休息室以后，他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刑侦局。
    一进门，他被迎面遇到了刘国民：
    “林宇，你出来了太好了！
    我正有事要跟你说呢！”
    刘国民看见林宇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只是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
    显然，林宇能出来这件事，在他心中是板上钉钉的，没有任何意外会发生。
    “查的怎么样了？”
    “你跟我来！”
    刘国民带着林宇来到一间办公室，然后便将手头的一份档案袋扔到了林宇面前：
    “这份档案是我整理的有关当年招待所案子的全部资料，你可以看一遍，看完以后我们再细聊。”
    林宇翻开档案仔细看去，当初招待所发生的的确是一起袭警案。
    牺牲的警官叫汪和盛。
    看到这名字，林宇忍不住抬起头来问道：
    “这个汪和盛和汪长生什么关系？”
    “是他爷爷。”
    林宇没有接着提问，而是继续看向档案。
    汪和盛当年是京城市警备局的一名刑侦人员。
    由于快退休了，因此并没有在刑侦一线工作，而是负责对一些小旅馆之类的地方进行清查，确认有无犯罪情况并及时上报。
    这一天，他正好前往案发招待所进行调查。
    可是，却在敲响一间房门之后，被人从背后刺伤脖子，当场毙命。
    凶手在杀害汪和盛后立刻潜逃，警方来到招待所进行调查，可却发现凶手什么痕迹也没能留下。
    招待所的老板以及老板的孩子全都矢口否认自己跟案子有关，其中老板更是辩称自己当天刚到招待所就被人打晕，塞进了衣柜，直到后来才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经过对招待所的监控视频以及附近天眼所录到的信息分析，警方仍找不到任何与汪和盛的死有关的线索，凶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这案子最终未能查明，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悬案。
    其实，案件发生的时候，很多警官都怀疑凶手就是招待所老板和他的儿子，但是却着实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在决赛的案件中，警备厅特意交老板的儿子设计成凶手的原因。
    他们用自己对案件的理解重塑了凶手的形象，在还原当年案件过程的同时，也想看看林宇是否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破解这一悬案。
    却没想到，旧案未破新案又起……
    看完档案后的林宇不禁唏嘘，在沉吟了好一阵以后他才说道：
    “这一家招待所的老板和老板的儿子都还在吗？有带来警备厅吗？”
    刘国民摇头道：
    “没有，我们去找他们俩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从登记的住址搬走了。
    据他们的邻居说，他们应该是离开京城。
    但是，户籍以及身份信息全都留在了京城。
    这不禁让人想入非非，他们这奇怪的举动让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真是凶手，并且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又不改身份，要么他们就获得了新的身份，要么……”
    林宇的话没说完，刘国民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死了？”
    林宇点头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或许，警备厅当初调查的方向的确有误，这对父子并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而他们也在事后被凶手灭了口。”
    “这两种可能都有，我们得验证一下，但是怎么验证呢？”
    林宇想了想说道：
    “想验证也不难。
    让全龙州的警备局协查找找有没有这号人，他们若真的是离京生活总会留下痕迹，总不能人间蒸发。
    要知道，没有户籍在龙州是寸步难行的。
    除非，他们躲在了某个连天眼都没有的犄角旮旯过着苦日子。
    可若是这样，那他们也不会是这一案的凶手。
    离开京城那么久，在犄角旮旯里面消息闭塞，又怎么可能得知京城这边要举办刑侦大赛，又恰好会还原他们的案子，然后又能利用假身份潜入京城作案呢？
    这不合理！”
    听到林宇的分析，刘国民连连点头，他赶紧将协查令递交给了张厅长，让张厅长发布了命令。
    没过多久，全龙州的警备局就都动不起来。
    包括顾峰在内的刑侦队队长全都被调动得上蹿下跳，因此，顾峰甚至连打了几个电话对林宇提出了不满，但都被林宇半路挂断了。
    这一次，全龙州协查仅用了一天时间便结束了。
    这个速度够快，也难免会有疏漏，但这样的精度已经足以让林宇满意了。
    “可以了。
    虽然没能做到完全细致，但至少这个结果是能用的。”
    看着几张满是“查无此人”的表格，林宇说道：
    “既然大家都找不到这对父子，那就证实了我之前的推断，他们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小。”
    “可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又上哪里找真凶呢？”
    “我之前让你找的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呢，都找过来了吗？”
    “都找来了。”
    刘国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张名单递给林宇：
    “这些人都是当初在招待所工作过的，一个不落，全部找全了。”
    “没有一个跑了的？”
    “没有。”
    “他们在案发时都有不在场证明吗？”
    “还在调查。”
    刘国民指着名单说道：
    “人数有点多，所以问询需要点时间。
    你怀疑凶手就在这些人里面吗？”
    林宇点了点头：
    “没错。”
    “可是如果这里面真有凶手，那凶手为什么不跑呢？”
    “一个敢为当年旧案杀人的人，在杀完人以后又怎么会跑呢？”
    “嗯……你说的对！
    或许这个凶手杀人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我们警方遇到案子以后的反应。
    他这次杀人是希望我们警方记起当年的案子！”
    “这么看来，你给我的这份卷宗不全啊！”
    “不全？不会啊！”
    刘国民拿过档案袋翻找了一阵：
    “全了啊，所有内容都在里面了！
    哪里不全？”
    “缺动机！
    凶手为什么要杀汪和盛，这很关键！”

 第395章 怪异的口供

    “当年旧案凶手的杀人动机再关键，也没关键到能影响到如今汪长生的案子吧？”刘国民听到林宇的话，觉得有些疑惑。
    “我们对于汪和盛的死的推测无非几种，其一就是凶手是招待所的人，他认为汪和盛迫坏了招待所的某种犯罪行为，因此才下手杀人。
    另一种，则是汪和盛撞破了某些他不该看见的事，导致被杀害……”
    “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呢？”
    刘国民一时没明白林宇的意思：
    “不都是汪和盛发现犯罪行为最后被灭口吗？”
    “不！不同！
    前一种与招待所那对父子有关，后一种走无关。
    后一种里的凶手，只不过是借招待所的场地犯罪而已，而犯罪根本不牵涉到招待所老板父子。
    这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招待所老板父子也会失踪。
    我想，其原因不外乎凶手认为招待所这对父子撞破，或者向我们警方提供了有关他杀人的线索，因此才杀人灭口。”
    “话虽如此，但却一点证据都没有啊！”
    “谁说没证据的？
    老板父子身上一定会有线索！
    我们只需要仔细的检查当初老板负责的口供，以及搜索他们之前的住所，一定会有发现！”
    林宇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让刘国民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
    他突然觉得林宇的话或许真能成真。
    于是，他立刻将事情安排了下去，首先让人前去搜查老板父子的居所，随后又和林宇一起将档案袋里的口供翻出来，仔细看起来。
    老板父子的口供有些平平无奇，老板描述的被袭击的过程和刑侦大赛决赛中，汪世林带袭击的过程几乎一致。
    至于老板的儿子的人设，则和汪长生完全一致，当天也是在休息室里，并且在休息室门外看见了两个形迹可疑的工作人员，但全程并没有参与到案件之中。
    两父子的行迹有迹可循，并且都有不在场证明，口供从头到尾怎么看都是无懈可击，这使得林宇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
    “这份口供刑侦专家们是不是都看过了？”
    刘国民点头道：
    “当然都看过了，关于当年这个悬案，张厅长可没少费心思。
    可惜，却始终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林宇摩挲的下巴，沉吟道：
    “刑侦专家从两份口供里看出什么了没有？”
    刘国民无奈的摇头道：
    “没有，要是看出来了这案子岂不是会有进展？”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
    “这不是听说你是个刑侦天才吗？
    专家看不出来的，你可不一定看不出来啊！”
    见刘国民如此恭维自己，林宇的脸稍微红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我总觉得这两份口供怪怪的，也说不上哪里怪怪怪的。”
    刘国民愣了一下：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视了好一会儿，最终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这口气叹完，林宇的眼睛突然亮了、：
    “我知道哪里怪了！”
    “哪里？”
    “之前在决赛现场，我在询问工作人员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表示，老板今天状态很奇怪，这使得我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汪世林。
    只是后来，在让汪世林和汪长生逃跑的过程当中，汪世林被刺身亡，使得这份怀疑也别消失了。
    可真实悬案当中，我并没有发现有工作人员质疑自己老板的口供。
    这一份口供是你们后来加上去的吗？”
    刘国民又开始翻起了自己的包，他的包就如同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随时有可能掏出有用的东西。
    不一会儿，他便又拿出了一份档案。
    “这是刑侦大赛决赛案件的全部内容……”
    林宇一把拿过文件袋，正准备打开却听刘国民说道：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一旦你打开这个袋子，你刑侦大赛决赛的成绩就得取消。”
    林宇稍稍顿了顿，然后说道：
    “我打个电话。”
    林宇拿出手机立刻打电话给陈永武：
    “陈警官，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林宇与陈永武商量的自然是是否取消决赛成绩这件事。
    虽然陈永武听到这消息以后觉得非常遗憾，但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毕竟，能够参加决赛对他来说都已经是一种殊荣，至于冠军，若不是林宇的加入，他想都没有想过。
    能够走到今天这步，他已经满足了。
    林宇因为破案需要取消成绩，还来征求他这个拖油瓶的意见，他感动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呢？
    得到了陈永武的肯定答复，林宇挂断的电话，然后果断地打开档案袋，拿出了里面的文件。
    他发现决赛的档案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旧案，一个是新案。
    旧案部分尽量的还原了当年悬案的所有内容，与他看到悬案档案里面的记载几乎一致，而新案部分则是警备厅后加的部分，中间就包含了那份口供。
    口供下面居然还有详细的注解，是哪位专家根据学案当中的哪一个部分新加入进去的理由是什么。
    如此详尽的注释，使林宇立刻就明白了那份来自工作人员新加的口供的由来。
    “所以……这位姓陈的专家表示他怀疑老板是凶手，所以才加入了这份供词？”
    “对，虽然他对于凶手的推论最后没有被采用，但是这段供词被采用了。”
    “这就合理了……”
    “合理了？哪里合理了？”
    “你想想，老板从进店到被袭击直到案发，这中间是有间隔的。
    假如张厅长从警备厅的正门进来，然后上楼，结果突然就失踪了，我们会不会发现？”
    “应该会……”
    刘国民想了想，说道：
    “因为我们平时有很多事务需要张厅长去处理，所以张厅长一旦出现失踪的状况，我们一定会发现。”
    “没错，所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招待所的老板从进入招待所到案发这段时间突然人间蒸发，招待所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觉得这很可疑。”
    刘国民想了想觉得有理：
    “你说的对，所以前台的服务员以及招待所老板被袭击的那层楼的工作人员都有嫌疑！”
    林宇点头道：
    “嗯，所以咱们要着重调查这群人。
    说不定，真正的凶手又或是凶手的帮凶就在他们中间！”
    听到这儿，刘国民按捺不住了！
    他拿出手机立刻给负责审讯的几名警官下达了命令，排查重点人员，从中找出真凶所在。
    他刚挂断电话，林宇便说道：
    “能让我参与一下审讯前台的服务员吗？
    我觉得或许我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这个嘛……”
    刘国民有些为难，倒不是他不希望林宇参加审讯，在他的意识里，林宇若能参加审讯，这案子恐怕能破得很快。
    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影响。
    林宇虽然刚刚解除自己的嫌疑，已经是自由身，但在警备厅内所受非议颇多。
    很多人觉得林宇来到警备厅参加比赛还加塞，本就是一种令人不耻的行为。
    如今又在加赛的案子里捅了这么大篓子，完全就是警界之耻，理应被所有人唾弃。
    若不是张厅长死命压着，林宇此时恐怕已经被遣返江城了。
    若是这时让林宇查案的是浮于明面，恐怕刘国民顶不住。
    看到刘国民为难的表情，林宇明白了他的顾虑：
    “没关系，审不了就审不了吧！
    我写几个问题你帮我交给审讯的警官，让他问一下那几个前台的服务员。
    反正我要的只是答案，不一定非要直面那些人。”
    刘国民见林宇如此通情达理，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林宇。
    我在警备厅做事，有些东西也不得不考虑，还请你见谅！”

 第396章 远程审讯

    林宇想问前台服务员的问题其实不多，就三个：
    “案发当天是否看到招待所的老板进门。”
    “进门时老板的态度如何。”
    “之后有没有人提到老板的行踪。”
    本来，林宇想再问这三个问题的时候，观察一下前台服务员的反应。
    但是显然，他现在没有机会。
    于是，他要求刘国民在审讯人员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将现场的录像带给他，也好一看究竟。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刘国民欣然应允。
    很快，结果便被送到了林宇的面前。
    前台服务员对于三个问题的答案出奇的一致：
    “有看到老板进入招待所。”
    “老板的脸色很差，但是和平日里差别也不算太大。”
    “之后并没有听谁提到过老板的行踪。”
    这几个答案结合起来看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招待所的老板和决赛案中的汪世林所扮演的老板行径几乎一致。
    林宇在看录像的时候，仔细观察着回答几个问题时前台服务员们的神色。
    可以看到这几个人神色如常，回答问题时不带丝毫犹豫，看上去没有撒谎。
    但对林宇来说，这便是最大的破绽。
    他指着暂停的屏幕对刘国民说道：
    “刘警官你看。
    招待所案件发生在数年之前，是个旧案。
    即使再刻骨铭心，对于案发时的一些细节问题，恐怕不那么容易回想起来。
    这几个人回答问题时完全不带犹豫，似乎早有准备，不像是因为回忆起了这些事，反倒更像是在背诵课文。
    所以，我觉得他们有串供的可能。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早已形成了某种默契，共同隐藏真相，还商定了统一的口径，使真相无法让我们得知。”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倒也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可我们如何拆穿他们呢？”
    “我觉得并不难。
    我们只需要让这几个前台服务员把案发当天看到老板的经过写下来，然后确认一下他们所写的内容之间的出入便可以了。
    我就不信他们几个能够统一口径的，所有的细节全都对得上。
    若真是这样，反倒能证明他们几人之间曾经串过供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为他们几个挖坑呢？”
    刘国民疑惑的看了林宇一眼：
    “这么搞他们写的一样不合适，不一样也不合适。
    只要动了笔就输了！”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我倒要看看这几个人的脑子到底有多好使！”
    对于林宇这种做法，刘国民在仔细推敲一番以后也觉得可行。
    于是，他便又将方法交代下去，让审讯的警官来完成。
    审讯的警官们虽然不明白让这几个嫌疑人写下次事情的经过有什么意义，但也还是照做了。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三张纸被送到了林宇的面前了。
    之所以是三张，是因为前台服务员正好三个。
    林宇拿起三张纸摆成一排，然后从第一个字开始看起一句一句的对比，最终结果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刘队长，你看这三个人的供述几乎一致，只是在措辞方面进行了些许修改。
    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完全能够对得上，甚至于连句子的顺序也是一样的。
    你觉得这正常吗？”
    刘国民看着林宇手指间的夹着的那几张纸，摇了摇头：
    “自然不正常。
    看来，这三个人有问题。”
    “有问题的恐怕不止他们三个。
    如果只要他们有问题，自然会有人发现老板失踪，这种事也定然会扩散开去。
    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敲晕招待所的老板藏进衣柜，还不让其他任何人发觉，至少也得好几个工种配合才有可能。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再调查一下其他有可能看见过老板却没有承认的人。”
    “我现在真想让你参加审讯。”
    刘国民叹了口气，说道：
    “你的思路比我开阔多了。
    若是能够直接参与到审讯当中，相必一定能让审讯事半功倍。”
    林宇无奈的摊手道：
    “那又怎样呢？
    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参与审讯啊！
    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这里有个机会让你参加审讯，你愿不愿意试试？”
    刘国民的话出乎林宇的意料。
    林宇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之前还很为难，不想让我参与审讯，这会儿怎么要想到办法了？”
    “我想到的办法并不是让你直接参与审讯……”
    刘国民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若是让你直接参加审讯，我恐怕还是很为难。”
    “那你说的办法是？”
    “间接审讯。”
    林宇一愣：
    “什么间接审讯？”
    刘国民解释道：
    “你在观察室里遥控审讯人员进行审讯，审讯人员问出的问题都是你问的问题。
    你也可以通过观察室来观察嫌疑人的表情，同时由于你没有露脸，除了审讯人员和我以外，不会有人知道你参与了审讯，而审讯人员我则会让我信任的人来担当。
    这样一来，既保证了你的参与度，又保证了你不会在警备厅受到排挤，你觉得如何？”
    “换句话说，你的意思就是活我来干，功劳你们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国民急道：
    “你可别误会！”
    林宇笑了：
    “没事，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愿意这么做！”
    “你真的愿意？”
    林宇点头道：
    “当然愿意！
    能够近距离的接触嫌疑人对本案是有帮助的。
    破案对我来说才是第一要务，那些虚荣不要也罢。”
    “你有这个觉悟啊，我真替张厅长感到高兴！”
    刘国民说完站起身来：
    “我这就去安排，你等我消息！”
    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刘国民便回来拉着林宇，说道：
    “走，跟我一起去观察室！审讯要开始了！”
    林宇随刘国民一起离溪开了办公室，来到观察室里。
    观察室空空荡荡，没有一人。
    刘国民指着监控前面的座位，说道：
    “戴上那个耳麦，你现在就是审讯人员。
    你以你自己审讯的状态投入其中便可以了。
    直接提问，不必说些什么‘你帮我问问他’之类的话。
    里面坐着的那位除了是我的亲信以外，也是个高手，能力很强，很有表演天赋。
    他一定能把你的情绪传达到位的。”
    “厅里还有这种人才？”
    林宇忍不住瞥了一眼监控屏幕，看着屏幕中正经危坐的那名警官，虽然脸生，但林宇隐隐觉得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他思忖了许久，这才惊讶道：
    “这位同僚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模仿我了？”
    “你说对了！”
    刘国民笑着说道：
    “我给他看了你之前审讯的录像，他早已对你的情绪拿捏把控到位。
    此时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你觉得如何？”
    林宇庆幸自己没喝水，否则现在一定是一口水喷得监控屏幕当场烧掉。
    他立刻坐下，戴上耳麦，然后顺手拿起来刘国民为他准备的资料，随意瞥了两眼，然后开口道：
    “姓名？”
    几乎同时，观察室里的那位警官也开口了。
    那说话的语气神态，几乎与此时的林宇完全一致。
    看到这里，林宇惊呆了，他不禁怀疑走出审讯室后的这位警官若是冒充自己，他自己能不能说服别人，自己才是真正的林宇。
    刘国民拍了林宇一下：
    “别发呆了，继续问问！”
    林宇回过神来，记起刚刚嫌疑人回答的名字是何杜鹃，随后又开口问道：
    “招待所的案子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招待所二楼收拾房间。”
    “有没有看到你们的老板出现？”
    “看到了，他急匆匆的上了二楼，然后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你们老板又不是鬼，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警官，你要相信我呀！
    当时我在走廊里的时候，只见老板从楼下冲冲上来，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便消失了！”

 第397章 领导的判断

    “消失不见了？你把我当傻子骗吧？
    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消失，你觉得这话我会信？”
    “真是消失！
    警官，我不骗你！
    当时，我就在二楼打扫，老板的确出现在我眼前，可一晃就不见了。
    我寻思他平时上楼也没这么迅速啊！
    所以，当时还觉得奇怪来着……”
    “你觉得奇怪了？”
    “对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楼上楼下的同事？”
    “我问过了！”
    那服务员说得理直气壮：
    “我问了三楼的同事，他们说没见过老板。
    后来，我又跑到前台去，前台那几个人告诉我，他们看到老板上楼了。
    这下我就傻了，照他们这说法，老板当时就在二楼，但我却真的看不见。
    这岂不是证明老板隐身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不应该四处宣传说你看到老板隐身了？
    毕竟，‘八卦’是人性，人人皆有，你没有吗？”
    何杜鹃想要挠头，却发现自己够不着，只能尴尬的放下了手：
    “我倒也八卦，但是我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时候，老板的儿子拦住了我……”
    “他拦住了你？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不要把今天在招待所内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有我好看。
    你也知道那太子爷多难缠，他不让我说我便不说呗。
    所以，我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林宇想了想，又问道：
    “那他就没跟前台的几个服务员说保密吗？
    为什么我们在审讯前台服务员的时候，他们就没有隐瞒这件事？”
    林宇想诈何杜鹃一下，可是何杜鹃却根本不上当。
    “我怎么知道？
    反正我是受到威胁了……”
    “那你现在怎么又愿意说呢？”
    “哎呀，这么多年过去了，招待所都没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宇仔细看着面前的监控屏幕，并且操作将服务员何杜鹃的脸放大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端详了许久。
    最终，他对着耳麦说道：
    “行，今天就审到这里，若还有问题我们还会找你。”
    林宇匆匆结束了审讯，有些出乎刘国民的意料。
    刘国民拉住林宇，问道：
    “这就完了？
    这才审了几句话呀？”
    林宇摇摇头道：
    “审讯不在话多话少，而在是否得到有用信息。
    这个服务员所给出的信息是合理的，而且我观察了一下，她不像在说谎。
    所以，综合她和前台服务员说的话，可以推断出当时招待所的老板从门外匆匆走进了招待所，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便径直前往了二楼。
    上二楼以后，他就被人袭击塞进了某个房间。
    这也是为什么二楼服务员只看到了他一眼，一晃眼人就没了。
    因为，此时招待所的老板已经被人控制失去了行动能力离开了走廊。
    加上何杜鹃说事后招待所老板的儿子曾经警告过她不要把事情说出去，我们就可以把暂时确定老板儿子有些嫌疑……”
    “可你在之前的调查中不是说过吗？
    这对父子始终很有可能是被灭了口。
    如果凶手真是老板的儿子，那他是被谁灭了口？总不能自杀吧？”
    “所以，我怀疑老板被袭击和汪和盛被杀是两个案子……”
    “两个案子？”
    “对，他们之间可能没有必然的联系，反倒更像是巧合。”
    “这话怎么说？”
    “老板的儿子那天袭击他爹另有图谋，只是恰巧汪和盛也死在了那天。
    凶手或许察觉了老板儿子的动作，因此利用了这一点，扰乱了我们警方的视线，使我们警方自然而然地把汪和盛的死和老板被袭击两件事联系到一处。
    由于这两件事确实没有什么内在的必然联系，因此才导致我们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我建议我们现在将这两个案子分开来看，理清楚招待所中的人哪些与汪和盛的死有关系，而哪些又和招待所老板被袭击有关。
    这样一来，我们或许能够清晰的理出两个案子的脉络，从而将这两个案子分别侦破。”
    “我觉得你这方法倒也靠谱，其实当年在调查这起悬案当中的专家组有专家提出过这个方案，只是把张厅长否了。
    张厅长认为案件当中很难出现巧合，同时发生的两起案件一定有其必然的联系。
    专家组大部分专家都不认同这个观点，这也使得这观点在当初根本就没什么市场，很快就被pass掉。”
    “张厅长当初这么任性的吗？”
    “这个嘛……我可不敢评判……”
    “几天不见，你小子就敢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被人打开，林宇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张厅长……
    “张……张厅长，别来无恙啊！”
    林宇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只觉得脸上发烫，连说出来的话都显得尴尬无比。
    他尴尬，张厅长却不尴尬。
    “我知道你对我当年的决定腹诽不已，所以我认同你对我的看法。
    我的确很任性，不过我任性是有原因的。
    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林宇其实并不想听张厅长解释，毕竟当年无论张厅长作出了什么决定，都对如今的案件推进没有任何关系。
    张厅长给出的理由或许对案件有帮助，但帮助多半有限。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儿听故事，不如赶紧把两个案子分别查清。
    但林宇不想听，张厅长却想说：
    “我知道你愿意听……”
    林宇一头黑线，但也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当初这个悬案在查的时候，我负责督办。
    老板的儿子叫吕长鸣，是我亲自审讯的。
    这人的性格非常乖戾，句句话都带刺，非常不好对付。
    不过，我发现他对招待所十分在意……”
    “所以汪长生对招待所的执念是您亲自安排的？”
    “对。
    无奈之下，我只能告诉他如果他不配合，招待所很有可能关门大吉。
    这样他才稍稍乖了一点，交代了自己那天的行动轨迹。
    不过他交待的内容平平无奇，最终也没派上什么用场。”
    “所以呢？”
    林宇听了半天也没听出张厅长不愿将两案分开查的理由。
    “所以，我就对吕长鸣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
    “啊？”
    林宇回头看向刘国民：
    “为什么档案里没有这段？”
    看到刘国民脸上也尽是惊讶之色，林宇心中有了数。
    显然，张厅长并没有把深入调查的结果放进档案里。
    这个中理由，恐怕就是他拒绝将案件分开调查的原因。
    “档案里自然没有，因为我并没有把调查结果放进去。
    原因嘛……我缺少证据佐证我的调查结果。”
    “所以你调查的结果是？”
    “吕长鸣就是打晕他父亲吕伟峰的人。”
    “哦？所以案件里设计的汪和盛被打晕来自于这个调查结果？”
    “对。”
    张厅长点头道：
    “我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我又去了一趟招待所，在吕伟峰被打晕的地点附近进行了搜索。
    最终，我找到了一个裂开的指环。
    我将指环拿到服务员面前询问是否有人见过，服务员们均表示指环属于吕长鸣。
    指环后来被送到了鉴证局进行仔细勘验，结果显示指环是被一种圆柱形金属给磨断的。
    法医的报告相信你也看过，击晕吕伟峰的东西是一根类似棒球棍的东西，材质可能是金属。
    把这两个调查结果结合起来，答案便呼之欲出了——凶手就是吕长鸣。”
    “死者是汪和盛。”
    林宇提醒道：
    “并不是吕伟峰。”
    “你想说什么？”
    “你查到的结果只能证明吕长鸣击晕吕伟峰，并不能说明吕长鸣杀了汪和盛。”
    “击晕吕伟峰不就是为了掩盖杀人事实，并扰乱我们警方视听，使我们无法准确找出杀害汪和盛的凶手吗？”

 第398章 三维探案

    “这是谁和你说的？”
    “啊？”
    张厅长被林宇给问住了。
    他想了一会儿，摇头道：
    “没人跟我说，这是我自己推测的。”
    “这不就好了？没人和你说，也没有证据佐证，你凭什么说击晕吕和鸣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杀人事实？”
    张厅长没想到自己当年的调查居然露了这么大破绽，一时无言以对。
    林宇见张厅长被自己问住，于是自顾自的继续道：
    “既然你无法证明这两件事之间有必然的联系，那么我便可以说这两件事无关，你觉得呢？”
    “如果真是这样，你说的没错。
    但是，我有个疑问。”
    “你问！”
    “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观点呢？”
    “没有。”
    林宇两手一摊，说得十分坦然，就好像他没有证据是什么特别光荣的事情一般，让张厅长一阵无语。
    不过，林宇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陷入了沉思。
    “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两起案子其实是不同的两案，其间并无特殊关联。
    但是，我这个推论从未被证实过，就有证实的必要。
    而你那个两案之间有必然联系的结论已经经过了几轮调查，却始终无证据佐证，才是最应该暂时被搁置的。”
    “这……
    好吧。”
    张厅长搜肠刮肚了许久，也没能找出一句能反驳林宇的话，只能作罢：
    “我同意你的观点，允许你将这两案分开调查。
    不过你的时间有限，我最多只能再给你三天。”
    “为什么？”
    林宇觉得有些奇怪：
    “这案子有什么限制时间的必要吗？”
    “有。”
    张厅长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新闻app：
    “有警官死在了刑侦大赛决赛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龙州人已经开始质疑他们的警官们能不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若是这案子再拖下去找不出真凶，恐怕我们警方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张厅长本以为这番话能赢得林宇的同情，可他得到的只是一声冷哼：
    “哼，又是这样。
    你们成天考虑着龙州警界的羽毛，却很少考虑一个案子是否能够侦破。
    我们警方真正要做的事难道不是惩恶扬善保护龙州，而单单是维护我们警方在龙州人眼里的形象吗？”
    “林宇……”
    “算了，我懂。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是警备厅厅长，官比我大出几圈。
    你要考虑的事自然不是我能懂的。
    我尽量在三天内给你把这案子破了就是了，免得你为难。”
    “谢谢。”
    张厅长拍了林宇的肩膀道了声谢。
    本想再多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等张厅长走后，林宇回头看向刘国民：
    “刘队长，咱们分头行动吧！”
    “好，你说！”
    “我负责调查吕伟峰遇袭这条线，你负责调查汪和盛被杀这条线。
    我们给彼此一天时间，若是一天内我们都未能调查出任何线索，那么我们再放弃这个分开调查的想法，重新将两案并为一案来查。”
    “一言为定。”
    两人定好计划后便分开了。
    为了让林宇更好的查案，张厅长力排众议给了林宇一个警备厅特别顾问的身份。
    用这个身份行事，林宇完全可以拥有和刑侦局局长等同的权力。
    他可以在厅里调阅任何想要调阅的档案，只需要张厅长一人审批。
    这件事在警备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人找到张厅长抗议，但最终都被张厅长给挡了回去。
    “如果你们觉得我的决定有问题，只要你们来任何一人在三天内破了当年招待所的案子，我立刻二话不说把林宇撤职遣返！”
    就这样一句话，堵住了警备厅所有人的嘴。
    一桩陈年旧案，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破？
    ……
    此时，在一片质疑声中，林宇走马上任。
    他着手调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鉴证局，要求调阅当初招待所整栋建筑的三维模型。
    在悬案封存前，为了保留证据，鉴证局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泡在招待所进行全方位的扫描。
    鉴证局局长指天发誓保证模型里还原了整个招待所案发后的每一个细节，且不会有任何遗漏。
    林宇看着眼前的三维模型，心中有些打鼓。
    他担心鉴证局遗漏细节，会对他判断真相产生影响，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当年的招待所早就没了，如今除了能在模型里看现场，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打开模型后，林宇不由得有些惊叹。
    他发现眼前这个模型打造得确实细致。
    “刑侦大赛决赛里的招待所场景是不是就是照这个三维模型搭建的？”
    “是的，一比一还原，我亲自去那里布置的。”
    “那就好。”
    林宇心中稍安。
    刑侦大赛决赛的招待所林宇到过现场，与眼前的三维模型结合起来，应该能够还原当年的一切。
    他将画面调整到二楼，找到了吕伟峰遇袭的房间。
    这间房间处在二楼楼梯口右转处的第一间，离楼梯很近。
    “果然……”
    林宇摩挲下巴道：
    “房间和楼梯口的距离完全可以让凶手做到把吕伟峰拖进门而不惊动楼道里打扫的服务员。
    所以，那个服务员说看到老板上楼却又凭空消失是可信的……”
    想到这里，他拉近了那间房的房门，并开始观察起房门上的痕迹。
    只一眼看去，这间房的房门与招待所其他房间并无区别。
    但细心的林宇绝不会放过任何细节。
    他特意将门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了一遍，最终在门的下半段发现了一处抓痕。
    这处抓痕看上去极不起眼，但痕迹很新，明显出现的时间离案发时间不远。
    林宇将门放到整个屏幕大小，然后用手在那里比划起来。
    “手朝前，头朝后才有可能抓出这样的痕迹，说明抓门的人正被人拖着往房里走，这也与之间的判断完全一致。”
    沉吟一阵后，林宇又将门锁放大。
    招待所虽然不大，但门却足够结实。
    在无人拉住的情况下，门是会回弹并锁上的。
    凶手冲出来袭击吕伟峰，必然得想办法把门绊住，以防被堵在走廊里被服务员发现。
    因此，他要不是在门脚做手脚，就只能在门锁做文章。
    只是，林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门锁有任何不妥。
    他思忖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将画面一转，露出了门锁边的门框。
    门框上的锁槽部分有一定变形，但这种变形痕迹在锁上很常见。
    细心的林宇并未因为它常见而忽略，反倒是仔细研究起来。
    这一研究，果然发现了问题！
    “门锁的撞击伤在门内，这证明是有人用东西卡住了门锁，使门在关闭时无法锁牢。
    卡门锁用的东西狠狠撞在锁槽边缘，这才会造成这般痕迹。
    若这样看，袭击吕伟峰的人用来堵门的东西应该会在现场被发现，不可能凭空消失……”
    想到这里，林宇开始利用三维模型的互动功能在房间内翻找起来。
    一边翻找，他一边对系统赞不绝口：
    “这系统不错啊，和直接在现场搜证几乎一样。”
    鉴证局长听的他的话，立刻喜上眉梢：
    “那是当然，为了开发这套系统，鉴证局和技术局合作办公了整整八年这才攻关成功！
    而且，为了让这个凶案现场被最大限度还原，我们可是没日没夜的……”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
    林宇用一句道谢堵住了鉴证局长的嘴。
    就在他分心和鉴证局长闲扯时，一声脆响从扩音器中传出。
    “这是……”
    “哦，这是我们设计的物理声像系统。
    你在搜索过程中若是有什么东西落地或是碰的什么东西，系统都会按照现实世界中的情况给出应有的反馈。
    刚刚这一声响，应该是你碰落了什么东西！”

 第399章 皮带扣

    “碰落了什么东西？”
    林宇赶紧在三维的画面当中寻找了起来，找了没多久。他便有了发现。
    在地上。一片金属的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东西？”
    林宇将画面放大，指着地上的东西问道：
    “你们之前在现场发现过它吗？”
    鉴证局的局长愣了一下，皱起眉头：
    “这东西有点眼熟，你等一下，我把负责收集物证的同僚叫来，你问问他！”
    说完。他转过头去大声喊道：
    “小胡。小胡。你赶紧过来一下！”
    那个被称为“小胡”的警官一路小跑。来到了林宇和键政鉴证局局长的面前。敬了个礼：
    “局长。有你找我什么？”
    鉴证局局长说道：
    “你看一下林警官找到的是什么东西？”
    小胡看向屏幕，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
    “这是这个案子里的第五十七号证物。是一块铁片。已经变形。
    我们怀疑它是用来堵门用的，但在上面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体液之类的可以指明凶手身份的东西。
    所以，这样证物就搁置了。”
    “我能看看实物吗？”
    “可以啊！”
    小胡刚答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鉴证局的局长。
    毕竟。这里可不是他说了算。而是局长说了算。
    鉴证局局长点头对林宇道：
    “当然可以，你跟小胡去吧。”
    “好，这边模型先别关，一会儿我可能回来要看！”
    鉴证局局长点了点头，然后把小胡和林宇一起送走了。
    小胡带着林宇一起来到了证物的储藏室。
    林宇惊讶的问道：
    “这些东西不应该由物证局保管吗？
    怎么在你们鉴证局里？”
    小胡解释道：
    “这起悬案的证据要用于刑侦大赛决赛，所以张厅长就命令物证局将这些东西送到我们这里来，以便更好的还原现场。
    这里的大部分物证我们已经知晓用途，并全都放在了决赛模拟的现场当中。
    相信你们也应该都见过了。”
    林宇点头道确：
    “实都见过了，你们的安排非常精妙，但是我并没有在现场发现这个金属片。”
    “这个我们确实没放进去。
    原因很简单，我们大只能大概推测出它是用来堵门锁的，但凶手是如何使用的，使用以后为何又没留下痕迹，这一切我们都没有查明真相。
    所以，如果把这东西放进去，我们很难设计出与之相匹配的凶手行为，很容易让整个案件的逻辑出现漏洞。
    因此，我们就放弃了。”
    “那行，我来看看！”
    林宇戴上手套，伸手拿起了证物袋当中的那个金属片：
    “一个宾馆的房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
    林宇一边看一边嘀咕道：
    “既不像镜框，也不像窗户上的什么部件，更不像电器里的东西。
    怎么看怎么都奇怪。
    即使凶手作案蓄谋已久，也不会专门准备这样一个奇怪的铁片，特地用来堵门。
    这并不符合常理。
    所以，这东西应该就是凶手身上的。
    可什么东西长这样呢？”
    就在林宇拿着金属片在房间内踱步的时候，他一不注意觉得脚下一绊，差点儿翻了个跟斗，金属片也险些脱手。
    他赶紧站稳了脚跟，回头一看，却发现地上居然有一根皮带。
    “胡警官，这是？”
    小胡跑过来，赶紧把皮带捡起来挂在了椅背上：
    “不好意思，我们值班的同僚喜欢在这换衣服，偶尔会有些丢三落四。”
    林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正准备继续研究金属片时，突然回头看向皮带：
    “你这个皮带的皮带头是不是伸缩可以拆卸的？”
    小胡点头道：
    “是。
    今天值班那位喜欢戴这种皮带，我就不喜欢，我还是觉得那种传统的用扣子和洞来固定的，只有戴那种我才有安全感。”
    林宇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话。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皮带带头上。
    他将皮带捡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对小胡说道：
    “能麻烦你件事吗？”
    “什么事？”
    “帮我和你那位同僚说一下，这个皮带我想征用多少钱，我给！”
    林宇说这话是略有些心虚，他看了一眼皮带头上的标志，好像并不是什么大牌，这才放下心来。
    小胡有些为难：
    “这是私人物品，我没法做主啊。”
    “所以，还请你麻烦联系一下那位同僚，看看他同不同意。”
    小胡想想也只能这般，于是打电话给了储藏室值班的警官。
    那警官一听有人要拆他的皮带，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在两分钟之内出现在了储藏室里。
    他喘息了好一阵才说道：
    “不好意思，林警官，这皮带价格不菲，所以我不能给你拆。”
    “那你能帮我找一条一模一样的，但是价格便宜我能承受得起的皮带吗？”
    那警官点头道：
    “可以，这个简单。”
    他转身走出门去，二十分钟后，便拎着一条皮带走了进来。
    林宇看了一下那条皮带的磨损程度，疑惑道：
    “你这不会是从哪位同僚的腰上解下来的吧？”
    那警官笑而不语，只是将皮带递给了林宇。
    林宇摇晃了一下皮带，问道：
    “真没问题？”
    那警官点头道：
    “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于是，林宇这才放下心来，将皮带头拆下的下来，随后进行了一番拆解。
    在他拆解过后，皮带被分为了两个部分——一个是下面用于伸缩的扣具，另一个部分则是皮带扣表面。
    林宇拿起皮带扣的表面以及那个在现场发现的金属片对比：
    “看来，这凶手买的是一条没有logo的皮带，所以才导致我们看了半天没看出这就是皮带扣的表面。
    你看，大小形状几乎完全一致，应该是同一种东西。”
    小胡也拿着两样东西对比了一下，最终同意了林宇的看法：
    “没错，这两个东西真的很像。
    看来林警官果然是火眼金睛。
    不过，就算我们能确认这东西是什么，也无法通过他找出凶手啊！”
    “这可不一定。”
    林宇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
    “如果你们对招待所现场的服务员们的穿着足够还原，那我就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些服务员的腰上并没有皮带，更不是什么没有logo的皮带。
    所以，如果能查出当初在招待所中带有这样皮带的人是谁，应该就能找出袭击吕伟峰的人。
    这个我自己查吧，辛苦你们了！”
    林宇说完转身离开了储藏室。
    刚一到外间，就鉴证局的局长也迎了上来：
    “林宇，有什么发现？”
    林宇把刚刚跟小胡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听到林宇的话，鉴证局局长张大了嘴：
    “你这么快就有发现了？
    这案子我们查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端倪，这些证物已经翻来覆去都快翻烂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从中找出新的东西！”
    林宇笑了笑，说道：
    “惭愧惭愧，只是运气好罢了。
    要不是刚刚不小心从门锁上碰下了这样东西，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出线索来。”
    “你谦虚了！”
    鉴证局局长又准备滔滔不绝，林宇赶紧制止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个我已经查过的三维现场能不能先帮我保存一下？
    我回头过来可能还要再看的。”
    鉴证局局长看了一眼模型：
    “可以，没问题，你回来以后跟我说，我亲自给你打开！”
    林宇谢过了鉴证局局长，然后离开鉴证局直奔张厅长的办公室。
    此时，张厅长正在办公室里不知写些什么，抬头一看发现林宇突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吓了一跳：
    “哎哟，林宇，你干什么？
    跟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你进门都不敲门的吗？”
    林宇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敲了，你没听见，我又急，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好吧，不跟你计较了。”
    张厅长无奈的说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找我吗？”
    “我在鉴证局有了点发现，需要从当年案子一些涉案人员当中，找到一个知道有谁在当天招待所内带着一条无logo皮带的人。”

 第400章 爷爷的线索

    “这可不好找，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拦你。”
    张厅长从面前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来，然后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并签上了大名。
    “这算是一封介绍信，你拿着它去置留室就能见那些被带回来的服务员们了。”
    林宇接过介绍信：
    “谢了！我这就……”
    “你的时间不多了。”
    张厅长的面色一肃：
    “抓紧！”
    “别说的跟我要死了似的。”
    林宇翻了个白眼：
    “我一定能在三天内破案！”
    说完，林宇没有等张厅长回话，自顾自的离开了。
    他来到置留室，把介绍信递了过去。
    对方一看他拿着张厅长的亲笔手书，赶紧将他让了进去。
    “林警官，你想见谁？”
    “一起见吧。”
    “一起？”
    负责看守置留室的警官吓了一跳：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只有三天时间，要是耽误了工夫导致案子没破，你负得起责任吗？”
    那警官显然是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有些犹豫。
    “你要是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上报。
    我等你消息。
    不过我不能等你太久。”
    “好，稍等！”
    那警官知道林宇拿着张厅长的介绍信还如此客气也算是在给他面子，他自然不敢怠慢。
    大约十分钟后，他满头是汗的回到林宇面前：
    “林警官，我问好了，你可以将这些人召集到特定的地方审讯。
    不过……”
    “不过什么？”
    “审讯的地方必须全程监控录音，门口和里面都需要有我们的人把守。”
    “这不是问题。”
    林宇也不是要问什么机密问题，自然不怕人看。
    在置留室警官的安排下，约二十多名曾经供职于招待所的服务员被安排在了一间阶梯会议室里。
    这景象与林宇在刑侦大赛决赛中遇到的几乎一样，让他不由得有些恍惚。
    “林警官，可以开始了。”
    直到置留室的警官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
    “好，这就开始。”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站上了讲台：
    “你们好，我是林宇，一名警官。
    我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就是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把它写进了一份问卷，一会儿会有同僚把问卷发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如实填写一下。
    谢谢！”
    说完，林宇把手边的一沓纸交给了一名置留室的同僚，由他发放了下去。
    置留室值班的警官也在此列，他早听闻林宇要在三日内破悬案的消息，怎么也不相信林宇能成功，因此想要在这里看看林宇到底有什么手段。
    为此，他还特意和人换了班。
    看到林宇的做法，他觉得有些好奇：
    “你明明说你只有一个问题要问这些人，为什么还要用问卷这么麻烦的方法？
    直接问不就好了？”
    林宇摇头道：
    “直接问固然很快，但是第一个人的回答一定会影响后面的人，答的人多了，答案难免会走形。
    但是单独问，又浪费时间，所以我才选择了问卷的方式。”
    那名置留室的警官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由于林宇在问卷里设置的内容不多，因此众人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就答完了所有题目。
    问卷被收了上来，交到了林宇手中。
    林宇拿写第一份问卷一看，发现上面写着的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于是他又拿起了第二份……
    大约三分钟后，他便看完了所有的问卷，无一例外，每一张问卷都写着类似“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一般的话。
    对林宇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毕竟，想要找到那个嫌疑人，就必须找到皮带扣的主人。
    若是没有一个人见过，恐怕这案子也就查到这里为止了。
    林宇不由得摩挲起下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难道说……这东西不是皮带扣而是别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灵光一闪，拉过身边滞留室的警官小声说道：
    “帮我个忙……”
    大约五分钟后，又一沓问卷被送到了阶梯教室里。
    林宇再次把问卷发了下去，这一次，大家答的也都很快，五分钟之内便让问卷又一次出现在了林宇的面前。
    林宇看完问卷以后，终于发现所有人的答案是一致的：“见过，吕长鸣。”
    得到这个答案以后，林宇总算松了口气：
    “和我想的一样……把问题换成‘用外衫罩着下裤显得别扭的人’得到的答案就不同了。
    这个吕长鸣，恐怕早就想好可能会用到皮带了，所以故意把皮带扣隐藏了起来……”
    林宇拿着问卷回到了刘国民的办公室：
    “刘队长，我有发现了！”
    此时，刘国民正忙得不可开交，看到林宇过来头也不太：
    “哦？发现什么了？”
    “吕长鸣就是袭击吕伟峰的人。”
    “是吗？”
    这话让刘国民抬起了头：
    “难怪我查了半天也查不到吕长鸣和汪和盛之间有什么关系，原来他是你那边案子里的人物！
    可是这样一来，我这边的线索就断了……”
    刘国民有些苦恼地咬了咬自己手中的笔：
    “我该怎么查下去呢？”
    林宇提醒道：
    “既然吕长鸣和这案子已经没了关系，那么你为何不试试从其他人入手呢？
    杀了汪和盛警官的人，或许是隐藏在招待所的某个人，并不在明面上。”
    “这倒是有可能……”
    刘国民点头道：
    “可若是这人是隐藏的人，我上哪里去找他？……
    我发现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案子里的蹊跷了，之所以选择吕伟峰的案子，就是因为它容易查？”
    “这个嘛……”
    林宇两眼望天没有回答。
    良久，他才说道：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毕竟，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查负杂的案情很难有结果，很有可能变成了纯粹的浪费时间。
    我们只有三天时间，根本没有浪费的余地。”
    虽说被林宇坑了一道，但是林宇的说法，刘国民还是可以接受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勉强相信你。
    你已经查出了伤害吕伟峰的人就是吕长鸣，也便相当于破了你该破的案子。
    既然如此，你也该帮帮我了！
    反正现在吕长鸣也没找到，你也不可能接着查下去。”
    林宇点了点头道：
    “那是自然，说说吧，你现在查到什么了？”
    “刚已经说完了。
    我查了这么长时间就只得出一个结论——杀人的肯定不是吕长鸣……”
    林宇一头黑线：
    “你这进度也太慢了吧？”
    刘国民怒道：
    “那我有什么办法？
    你也知道这案子能够用的线索本就不多，我能查到这一步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林宇双手合十告了个罪：
    “行行行行，我知道了。
    这事不能怪你。”
    “怪不怪我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赶紧找个办法把这案子破了。”
    林宇点头道：
    “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们可以问问汪长生。”
    刘国民一愣，有些不解：
    “问汪长生，问他做什么？
    他和这案子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我父亲因公殉职，这案子这就没破，我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寻找线索，希望能够找到真凶。
    汪和盛是汪长生的爷爷，难道说他们汪家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找到凶手报仇的心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应该掌握了一些线索，只是不好说出来？”
    “没错！”
    “行，我这就去找汪长生！”
    刘国民听罢立刻起身，风风火火的冲出了门去。
    半小时后，林宇接到了他的电话：
    “林宇，你到一号问询室来，我已经把汪长生带过来了。
    我觉得你来问比较合适……”
    “为什么？
    他不是你的同僚吗？”
    “他是我的同僚不假，但是你们在刑侦大赛决赛里面打过交道，他的性格你熟啊！”
    虽然林宇很想吐槽，当时汪长生演的是别人，真正的性格其实他一无所知。
    但是，考虑到自己的确也很想第一时间接触汪长生，于是便把吐槽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随后立刻出了门，前往一号问询室。
    刚一进门，汪长生的目光便锁定在了林宇的身上，让林宇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汪警官，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见你进来就知道我想藏的事是藏不住的。”
    汪长生这话有些出乎了林宇的意料。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就不要懂装不懂了。
    你不就是来问问我有没有藏什么有关我爷爷去世的线索吗？”

 第401章 临时工

    汪长生的话让林宇略有些尴尬。
    他本想解释两句，却又被对方打断了：
    “你不用解释，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感谢理解。”
    “这些年，我和我父亲的确查到了一些有关当年案子的线索。
    奈何证据不足以证明真凶是谁，以至于现在都未能给案件侦破提供帮助。”
    林宇微笑点头，心里却焦急不已。
    但是，他只能耐着性子看着汪长生，等待他的下文。
    “当年在招待所有一个吃禁药的家伙，被我爷爷逮了个正着……”
    “凶手是他？”
    “不是。
    我找过那人，他提供的线索和我从小道消息里了解到的一样。
    我爷爷认识那个人，早年间抓过几次，所以只是跟他打了招呼，让他不要再做错事。
    那人态度还不错，把我爷爷恭送出了房间。
    大约在我爷爷离开房间五分钟后就出事了。
    我问那人知不知道谁干的，他说不知道。
    我也没有证据证明他知道，所以只能作罢。”
    “还有呢？”
    “还有当时招待所后门没关，据那些不务正业的家伙说，是有一个不能走正门的大人物要光顾。”
    “这人的身份？”
    “没查出来……”
    林宇理解汪长生，并没有怪他。
    因为，他自己查父亲之死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样毫无头绪。
    有人帮和没人帮两种状态下查案是完全不同的。
    “行，你查到的就这些信息了？”
    “就这些了。
    如果你想见那个吃禁药的家伙，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
    林宇拿到了汪长生提到的那人的信息。
    此人叫吴猛，听名字很猛，但因为吃过禁药，从照片上看人瘦得如同一根竹杆一般。
    在戒断禁药前，他是一个无业游民，经常为了钱盗窃，曾经坐过三年牢，出来后想要继续重拾老本行，却被汪和盛撞破。
    在汪和盛的劝说下，他放弃了违法行为，逐渐走上了正轨。
    汪和盛找了个看门的差事给吴猛，让吴猛从此有了依靠，从此就成了个普通人。
    “从我们能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吴猛在汪和盛遇害当天，应该已经是个良民了。
    唯一的问题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招待所里。”
    林宇看完信息后，对眼前的刘国民道：
    “你觉得这真是巧合还是有什么隐情？”
    “你问我？你要问我我自然会告诉你另有隐情。”
    “哦？”
    “因为你这语气显然不相信这是巧合，我要回答是巧合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水平？”
    “……”
    刘国民的话让林宇一头黑线。
    愣了好一阵，林宇才说道：
    “这个嘛……也没错，我觉得不是巧合，而是有隐情……”
    “所以这隐情是？”
    “想从后门进招待所的那个人。
    我觉得我们必须弄清那人是谁，和吴猛还有汪和盛又有什么关系。”
    “汪长生说了，他并没有查到这人的信息。”
    “那是因为有人故意隐瞒了。”
    “你是说吴猛？”
    “对。”
    林宇点头道：
    “你想想看，如果那人要见的就是吴猛，吴猛会把那人供出来吗？”
    “也是……所以汪长生虽然问过吴猛，但吴猛很有可能说谎了！
    我这就派人去把吴猛带回来！”
    刘国民说干就干。
    他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办公室，只留林宇一人在那儿发呆。
    “刑侦干到一定境界都会变得这样风风火火的吗？”
    ……
    没有人能回答林宇的疑问，能回答他的只有刘国民的速度。
    只半小时不到，刘国民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林宇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吼：
    “林宇！山川小区八栋四楼！快来！吴猛快不行了！”
    “不行了送医院啊！”
    林宇比刘国民要淡定：
    “我去了他就行了？”
    “医生在来的路上，但看这情况应该是撑不到医生到场了。
    你现在过来或许还能问上两句，若是不来……”
    “你直接问啊……”
    林宇有些无语：
    “我还能比医生快？”
    “这……”
    刘国民显然是忙中出错，太急导致一下有些慌了。
    他深呼吸了几口冷静了一下，这草说道：
    “是我失态了。
    我现在就问。”
    电话挂断以后，林宇还是走出了办公室。
    虽然他看起来风轻云淡，但其实还是很想去现场看看。
    他走到警备厅门口，这才想起这里不是江城市局，自己根本没车用。
    着急间，一辆警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林宇，上车！”
    林宇一看，发现开车的竟是罗熊，招呼他上车的人，是坐在后座上的罗君欣。
    他走过去拉开后座的门，自然的坐在了罗君欣身边，惹得罗熊不断回头。
    “你怎么在后座啊！”
    “我爹说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坐在后座，想让你坐副驾，没想到你还是……”
    “不放心我一个人坐后座？”
    林宇只觉得一头雾水：
    “这后座有什么玄机吗？
    不会是有什么人的香水味，怕我发现吧？”
    罗熊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怒道：
    “你胡说！
    我车后座上怎么会有什么香水味？
    之所以不让你坐后座，是因为我女儿说她要坐在后面，后面宽敞！
    她坐后面了，你也坐那儿，我不放心！”
    林宇“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就这？
    在江城的时候，我们同车不知道多少回了，你管得过来吗？”
    “你！”
    “你赶紧带我去见刘队长吧，这样的话，说不定我思案心切，没空和罗君欣在后座聊天呢？”
    罗熊无奈，自不可能把林宇从后座上赶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把车往山川小区开。
    山川小区离警备厅并不远，也正因为如此，刘国民才能这么快传回消息来。
    当林宇到达现场时，正看的一辆救护车从小区内飞驰出来，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
    林宇心道：
    “看来吴猛已经被送走了。
    看救护车这架势，应该还有救……”
    想到这里，林宇松了口气。
    没等罗熊把车停入车位，他便要求迅速下了车。
    他并没有带罗君欣，而是先行一步找到了八栋上四楼。
    “刘队长，情况如何？”
    “凶手杀人很仓促，在闯进门后用短刃刺了吴猛数下。
    吴猛虽然瘦弱，但毕竟当初也不是什么好人，自然没那么容易死。
    他躲过要害，然后装作倒地不起，骗过了凶手。
    凶手在我们来之前已经逃走了，人没找到。”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在你出现前杀的人，而且杀得很仓促？”
    “对。”
    “是我们被人盯上了，还是出了内鬼？”
    “啊？”
    “否则他为什么要仓促？总不能是家里烧了开水，杀了人还得回去关火吧？”
    “这……”
    刘国民也反应过来。
    若凶手不知道警方正在往这边赶，根本没必要如此仓促的杀人。
    显然，凶手已经知道警方查的了吴猛，且立刻会找吴猛了解情况，这才先下手为强的。
    这便带来了一个问题——凶手哪来的消息？
    林宇看着现场，并没有着急取证。
    “凭你经验判断，凶手和吴猛认识吗？”
    “认识，当年直刺，若是不认识吴猛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认识……警备厅最近有没有请什么临时工？”
    “你怀疑是有人混进了厅里？”
    林宇点头道：
    “没错，警备厅的警官无不是各地甄选的精英，而且个个通过背景审查，不太容易策反，更难以伪装。
    可若是一些临时工就不好说了。
    他们有可能仅仅只是熟人介绍来警备厅打杂。
    只要凶手足够专业，通过一些简单的只言片语或蛛丝马迹，判断出我们警方的下一步动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啊，警备厅就算请临时工也会验明身份，不会让闲杂的人进入厅内的！”

 第402章 乔装的清洁工

    “可是，警备厅的工作人员你们应该都认识，想要伪装难度很大。
    临时工就不同了。
    即便是做过背景调查，可若是有人混进来顶替了某个人的身份，你们也不一定知道。”
    “这就得问问老王了……”
    刘国民皱着眉头，说道：
    “临时工的事都是老王负责的，老王这人记忆力很好，应该不会犯这种错。”
    林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现场勘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回去问问老王最近有没有什么临时工表现的比较异常，又或者某个人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来。”
    “行，我回去问一下，你一定要好好勘察现场！
    本来，张厅长限我们三天破案，现在又发生了新案子，恐怕任务完成不了了。”
    “不一定。”
    林宇撇了撇嘴角道：
    “既然有人跑来袭击了吴猛，足以证明我们调查的方向是对的。”
    “可如今吴猛死了……”
    “他死了没关系，线索留下就行了。
    这人能活到今天，足以见得是个聪明人，手上不可能没有掌握点东西。
    否则，他早就想吕家父子一样人间蒸发了。”
    “这倒也没错。
    行，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刘国民见林宇的思路如此清晰，顿时放心下来。
    他离开了吴猛家，回转警备厅去了。
    林宇则继续在现场观察着情况。
    这案子做的的确仓促，除了门口处因为袭击吴猛造成的凌乱以外，其余的地方干干净净和一般人家中无异。
    换言之，凶手仓促行凶以后逃走，根本就没有时间在现场翻找什么东西。
    因此，需要检测的痕迹不多。
    林宇叫来了罗熊：
    “岳父大人，有件事麻烦你一下……”
    “谁是你岳父？”
    本来，罗熊对林宇叫自己岳父这件事心中是窃喜的，但由于路上被林宇质疑在车上藏娇，因此还在气头上。
    “别生气嘛！”
    “什么事，快说！”
    “让警官们搜索一下这间房间，寻找任何有可能的暗道，机关，保险箱找资料。”
    “资料？”
    “对。”
    “什么样的资料？”
    “纸质的和电子的都有可能。”
    “行，我让他们去找！”
    听林宇说的是正事，罗熊也不再跟他计较，将他下达的命令立刻执行了下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所有在房间内搜索的警官们全都回到了门口。
    为首的警官摇了摇头道：
    “罗警官，林警官，刚才我们把整间房都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你们让我们找的东西。”
    “看来这小子挺精，没把东西放家里。
    这样说来，我也就明白为什么凶手不会冲进屋里来翻找东西了。
    除了时间仓促以外，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根本就知道东西不在屋里。
    这就有点难办了……”
    “怎么呢？”
    罗熊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见林宇如此自言自语，于是自愿当起了捧哏。
    “唯一知情的吴猛死了，我们上哪儿去找东西呢？”
    罗君欣提醒道：
    “林宇，吴猛死的虽然仓促，但我并不觉得他会对自己的死毫无准备。”
    林宇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吴猛在此前显然需要拿什么东西作为筹码换自己的命，只是没想到我们就要到了，凶手根本就是急于杀人，没空理会他，这才导致了他的死亡。
    让我想一想……”
    林宇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五分钟后，他掏出了手机：
    “刘警官，老王那边聊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调查完是吧？
    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您一下，请技术局好好的分析一下吴猛的手机。
    我觉得既然是信息时代，吴猛要留信息多半会留在自己随身的手机里。”
    ……
    技术局拿到吴猛手机以后，立刻对所有可疑的通话记录，便签等内容进行了分析，还真在吴猛的手机当中发现了一个加密软件。
    这个软件的作用就是将任何想要锁定的信息锁定隐藏，使外人看手机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
    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于懂技术的人而言，吴猛的手段简陋得无以复加。
    但是，吴猛的对手也不是什么技术高超之辈，用普通手段足以对付。
    技术局提取了加密软件中加密的文件资料，除了一些不可视人的视频以外，一个加了密的压缩包引起了技术局人员的注意。
    但是，加密压缩包并不好破解，技术局只能将这件事告知了林宇，表示他们需要点时间。
    林宇倒是没想到，技术局会被如此原始的手段拦住去路，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技术上的事，他自己并不擅长，专业的人说的话，他没有理由质疑。
    这件事就暂且搁置了。
    林宇拉着罗熊回到警备厅找到刘国民，此时，刘国民已经找老王问过话，坐在办公室里整理着资料。
    看到林宇进来立刻问道：
    “除了手机还有别的发现吗？”
    林宇摇头道：
    “房间里干干净净，啥都没有。
    吴猛这人足够谨慎，应该不会把东西藏在房内。
    只有破解了他的手机才能确定东西在哪儿。
    不过，虽然我们的调查受挫，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吴猛的确藏有证据，而这些证据就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老王那边我也问过了，最近的确有一个临时工不辞而别，名字叫何秀丽。”
    “女的？”
    “女的。
    她应聘的是停车场的清洁工作，这两天干的很卖力，可是今天大约我们出警时间前后，老王就没再见过她了。
    为了防止出事，老王特意给何秀丽打了个电话，何秀丽接了，说家里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以后能不能来还得再说。”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你又问我这种问题！”
    刘国民翻了个白眼道：
    “你明明已经有了答案，还要三番五次的问我，是不是挺无聊啊？”
    “我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这个何秀丽很有问题，停车场的工作人员很容易观察到我们是否出警，所以她能提前发现我们离开并通知凶手动手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国民皱起了眉头：
    “上哪里去找何秀丽呢？”
    林宇翻了个白眼道：
    “刘队长，你是刑侦局的大队队长，难道一点刑侦手段都没有，啥都要问我吗？”
    刘国民不好意思的挠挠挠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来以后我就习惯性的问你意见了。
    可能这是你的人格魅力吧！”
    “我宁可不要这样的人格魅力！”
    林宇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这人格魅力把我弄得都快秃了！”
    两人相视而笑，随后，刘国民立刻下令对何秀丽进行秘密排查，通过监控，天眼等手段追踪她的去向，最终通过警备厅内部的摄像头记录发现和秀丽中午从停车场出来以后，便径直从警备厅的大门离开，又转去了公交车站，然后上了一辆792公交车。
    通过对公交公司车辆运营的调查，刘国民很轻松地找到了那辆792的车牌号，并进行了全程跟踪。
    最终，调查出何秀丽是在北城下的公交车。
    北城区警备所立刻行动，在何秀丽从监控中消失的小区门口进行了排查，最终从一个遛鸟的老人嘴里得知，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在这边晃悠了一阵以后，躲进了里面的巷子，再也没有出来过。
    对于这个可疑的信息，北城所高度重视，立刻派人前往调查，最终在巷子里找到了一套警备厅勤务人员的衣服，以及一顶仿真度极高的假发。
    有了这样的发现，警方已经确定何秀丽乔装改扮，因此，对巷口附近的监控进行复查，并锁定了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短发女人。
    这女人对自己的乔装以及换装非常自信，因此在从巷子里出来以后没有再避讳摄像头，这也给警方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第403章 隐身大法

    北城所也没想到找嫌疑人会如此轻松，只花了不到半天时间就锁定了女人的最终去向。
    就在北城所准备行动时，林宇突然从天而降。
    “郑所长，先不要慌。”
    看到林宇，郑所长有些疑惑，正想问对面这名同僚为什么要阻拦自己时，刘国民站上前来。
    “郑所长，这位是林宇，江城市来的警官，和我一起负责本次案件的侦破工作。”
    听刘国民介绍，郑所长大致知道了林宇的身份。
    能和刘国民平起平坐，甚至能让刘国民说话语气里略带些尊敬的人，显然不一般。
    于是，他将刚刚惊讶的表情换成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林警官你好，我叫郑刚，是北城所的所长。
    请问你为什么让我不要慌？”
    “那个女人有问题。”
    “对啊，我们怀疑她就是伪装成清洁工潜入警备厅刺探消息的嫌疑人。
    所以才要安排抓捕行动啊！”
    林宇摇头道：
    “不，我是说她可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郑刚一愣：
    “不是她？但她明明……”
    “我在来之前要来了巷子的照片，发现那巷子尽头虽然是一面墙，但并非高不可攀。
    所以，这并不是什么死路。
    如果我是嫌疑人，我完全可以找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塞点钱，让她适时从巷子里走出来，自己则翻墙而过逃之夭夭。”
    “证据呢？”
    郑刚并没有直接听信林宇的话：
    “虽然你的猜测是有道理的，但我有监控视频作为证据，你呢？”
    “我没有证据，但我的话是有依据的。
    嫌疑人如此谨慎，怎么会犯换了妆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在天眼下乱跑的错误？
    虽然我无法排除她反套路的可能性，但也不能因为有这样的可能性而放弃追查任何可能的结果。
    所以我建议你在出发前分一部分人手出来，调查一下那堵墙背后，看看是不是有人翻墙逃走。”
    刘国民也帮腔道：
    “老郑，你分点人手出来又不会有什么损失，犹豫什么？
    再犹豫，你连这个金发女人都抓不到了！”
    “好吧。”
    郑刚见刘国民都这样说，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他将本来安排全力追捕金发女人的人手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继续执行原计划，另一部分则负责去墙后走访。
    林宇也加入了走访的队伍，来到了墙后的空间。
    那是一片老旧住宅小区，那堵墙是小区的围墙。
    小区是封闭式的，只有一个出入口。
    虽然如此，但门口安保形同虚设，进出基本自由，保安从不过问。
    好在这小区安保再差，监控系统还在正常运转。
    在郑刚手下同僚的配合下，林宇来到监控室调阅了吴猛案发当天的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的确拍到了一个翻墙跃入小区的女人，但是，这女人翻墙入内后，从正门直接离开了小区，并未在小区内停留。
    见到线索中断，林宇只好让刘国民再找监控中心，调阅小区外的天眼视频，看看是否拍到了女人离开后的路线。
    ……
    “消失了？”
    林宇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监控中心跟我们在那个时间点，小区内并没有人出门？”
    刘国民虽然也觉得难以置信，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监控中心是这么跟我说的……”
    “消失……人是不可能消失的……
    如果监控中心说的是‘没有人’，那就证明……”
    他摩挲着下巴看向小区门口的方向：
    “这个人还在小区里。”
    “可是……监控明明拍到她出去了啊！”
    “走，去看看！”
    林宇并没有回答刘国民的疑问，而是拉着他离开了监控室，走向小区门口。
    来到小区门口后，林宇示意执勤的保安从保安室里出来，他自己则坐进了保安室里。
    这鸠占鹊巢的行为，弄得保安们一头雾水。
    保安队长正想上前询问，却听林宇说道：
    “你们保安室的视野似乎不太好。”
    “这个嘛……确实是这样。
    我们从保安室里只能看到车辆和部分人员的出入情况。
    物业交给我们的任务也只是盯着需要收费的车，并没有让我们盯人，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改进。”
    林宇若有所思的从保安室出来，然后延路走到门口的位置。
    他侧头一看，有了新的发现。
    “刘队长，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刘国民正想问林宇发现了什么，突然呆在了原地。
    因为林宇的声音并非是从刚刚门口的位置传来的，而是来自于他身后。
    他扭过略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林宇出现的方向，顶着一脑袋问号问道：
    “你……是怎么跑到这边来的？”
    林宇笑道：
    “大门位置右侧有一片绿化带，那里没有设防，可以钻进去。
    钻进绿化带后，无论是保安还是监控都无法看见。”
    “所以……嫌疑人并没有出小区？”
    “对，不过有两种可能。”
    林宇掰着手指头说道：
    “她有可能就在小区里藏着，一直没有现身，准备等我们警方查完了再走。
    但也有可能已经通过翻墙离开了小区。”
    “墙那边的事我让老郑查监控，至于这边……”
    “先让我想想假如她留在了小区，应该会怎么藏。”
    林宇一边说，一边又一头扎进了绿化带里消失不见了。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一栋楼前。
    他看着楼门摇了摇头，又一次回到绿化带中。
    就这样，他反复在绿化带中穿行，每次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直教人眼花缭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放学回家的孩子，买菜准备回去做饭的大人们都陆陆续续的回到小区。
    虽然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官来到小区内，但没有人多问一句什么。
    对他们来说，吃饭比八卦重要，等吃饱喝足再出来打探消息也为时不晚。
    随着小区院子里的人逐渐增多，刘国民众人都不得不站在了一旁的绿化带上，防止挡住过往人群。
    “你们小区人这么多吗？”
    “这是个厂子的家属小区，里面的人基本都在一处上班，一处上学，所以到点会一起回来，显得人多。”
    刘国民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是林宇打的电话。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绿化带，这才接通通话。
    “林宇，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你不是在绿化带里吗？”
    “不，我现在在二栋三单元。”
    “什么？”
    刘国民傻眼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紧盯着绿化带，却根本没发现林宇离开。
    “你来一下这边，我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的。”
    刘国民带着一肚子问题来到二栋门口，一下就看到了林宇。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猜到嫌疑人假如没有离开小区会在哪里了。
    她一定和我一样是趁着人多借人群掩护到了某栋楼内躲藏的。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藏在哪栋楼哪一户，又是否仍在小区内。”
    “应该不在了吧……”
    刘国民推测道：
    “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查到小区这边来，她应该瞅准机会跑了啊！”
    “不一定。”
    林宇摇头道：
    “外面有天眼，她心里清楚，而且她也做好了我们会查到小区来的心里准备。
    因此，她在定逃跑计划的时候，不可能不考虑最危险的情况。
    如果她考虑了，就必然会认定我们会查小区门口天眼。
    所以在小区躲上几天再出去才是最安全的。”
    “几天？
    一个家属小区混进一个外人，怎么可能躲几天？”
    “这是个家属小区？”
    刘国民这才想起林宇刚刚并没有听到保安的话，于是重复了一遍。
    听到刘国民的话，林宇一拍大腿：
    “那就好办了！”

 第404章 大隐隐于小区

    “好办了？哪里好办了？
    一个有能力在一个全是熟人的环境里隐藏自己的人，我们上哪里去找？”
    刘国民实在不懂林宇这个“好办”从何而来。
    可是林宇却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如果需要在一个全是熟人的地方隐藏自己，你会怎么做？”
    “我……没办法。”
    刘国民坦言道：
    “我是刑警又不是特工，周围全是熟人，我一个陌生人怎么藏得住？”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只有‘熟人’才能藏得住。”
    “你这说了和没说不是一……”
    刘国民话说到一半，突然脑子开了窍：
    “你的意思是说那女人本就是这个小区的人？”
    林宇点头道：
    “如果她没有再次翻墙离开，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加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我懂，坏消息是？”
    “坏消息是如何把她这个非陌生人从一群熟悉的人里辨别出来是个问题……”
    “这……的确是个问题。”
    见林宇在挠头，刘国民也忍不住挠了起来。
    他觉得脑袋有些发疼。
    一滴水若是滴在桌子上，很容易就能被看到，可要进了海里那不可能被找出来了。
    “我有个办法，从绿化带混进人群这个手法虽然高明，但并不能完全避开摄像头。
    所以，我们可以通过排查嫌疑人潜逃当天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突然从绿化带方向出来，来找出嫌疑人。”
    “行，我这就让人去查……”
    刘国民话未说完，手机响了。
    他接起手机一听，立刻变成了苦瓜脸：
    “墙那边的监控已经调阅完毕，确定嫌疑人未翻墙出去。
    要找到她只能靠我们了。”
    其实这个答案早在林宇意料之中，他就没指望墙那边的人能提供什么帮助。
    否则，他也不会卖力气在小区里研究嫌疑人的“隐身大法”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监控判断出凶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混入人群的再说。”
    刘国民点点头，然后拉着林宇一起去了监控室。
    他希望能够第一时间看到调查的结果。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同僚们的努力下，还真发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女人。
    发现的方法是通过对当时小区内每一个人的轨迹进行分析，最终得出的结果。
    当然，除了调阅监控视频的同僚以外，技术局的同僚们也功不可没。
    若不是他们用软件辅助，靠现场这堆人用眼睛死盯，恐怕就算瞎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
    “就是这个女人吗？”
    “对，技术局是这样说的。”
    刘国民指着屏幕说道：
    “这个女人没有行动轨迹，是突然出现的。”
    “只有她一人？”
    “只有他一人！”
    “那她后来去了哪儿？”
    刘国民打了个响指，旁边一警官拿过手机递给林宇。
    林宇拿起一看，原来是技术局的分析报告。
    “这个女人最后去了三栋一单元？
    行，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由于楼道内没有监控，因此林宇众人能够排查出的最小范围就是楼栋和单元。
    至于这人住在几楼哪个门，就只能靠警官们一户一户的排查了。
    还好，刘国民这次带出来的人足够多，因此很快就将整栋楼的每一个门敲了个遍。
    由于众人都下班回来了，因此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人。
    “林警官，刘队长，我们已经排查完了。
    除了四楼有两家没开门以外，其他的人全部开了门，没发现可疑人员。”
    “这么说来……四楼没开门的那两家最有嫌疑。
    走，我们去看看！”
    在那名回话的同僚带领下，林宇和刘国民一起进入了楼道内。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四楼。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所以所谓的四楼两家都没人，也可以引申为四楼都没有人。
    林宇并没有忙着去敲门，而是转身又上了一层楼。
    他找到了一户人家敲了敲门，那人家打开门，一脸不耐烦：
    “怎么又来了？
    你们还有什么……”
    “不好意思，的确有个问题要问你。”
    林宇直接把警官证怼到了对方脸上，使对方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楼下四楼住的什么人？为什么你们这明明都是一个厂，平时基本是同时上下班的情况下，他们家会没人呢？”
    “谁还没个事儿不出去一下……”
    那人嘀咕了一句，随后回答道：
    “楼下那户的户主叫何霆锋，是我们厂子里的钳工，技术过硬，连领导都怕他三分。
    不过，由于技术太硬被别的厂子挖走了，所以他一直没住这儿。”
    “那他有家人在这吗？”
    “有啊，他老婆高翠良，也是厂里人，没辞职。
    不过因为她老公的事，她没少受厂里人的气，所以也搬走了，但偶尔会回到这边来。
    每次问她干什么，她都说收拾东西。
    我就奇了怪了，一年到头三番五次的回来收拾东西，这房子里是放了多少东西？”
    “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林宇掏出了手机放出来刚刚拍到的监控视频照片。
    “对，是她。”
    “那你今天见过她吗？”
    “今天？没有。
    不过，前两天好像看她回来过。
    之后，就没再见着了。
    对了，楼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们为什么要问他们夫妻俩的事呀？”
    “正在查，具体内容无可奉告。
    如果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及时联系我们警方。”
    说完，林宇不管五楼那人的八卦之心，回到了四楼。
    “既然我们要找的是女人，那就应该就是高翠良。
    楼上的人说前两天看见过她，很有可能就是她潜回了小区准备躲藏起来。”
    “那么，她能躲的地方就只有四楼她自己家的房子里了！
    我组织破门吧！”
    刘国民说完，立刻拿起手机，却被林宇拦住。
    “不忙，还得了解一下情况。”
    “这情况不够清楚吗？”
    刘国民觉得有些奇怪：
    “都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准备破门抓人？”
    林宇回答道：
    “我们目前查到高翠良住在四楼，但并不能保证她就躲在四楼……”
    “这话什么意思？”
    “谁还不能有个亲戚朋友？
    万一……”
    “哪有万一？
    刚刚技术局不是说她最后来到了这栋楼里吗？
    这栋楼上上下下我们都搜过了，除了四楼没开门，其他地方都没找到她啊！”
    “你们真仔细搜过了吗？
    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你们敢真的翻箱倒柜去找人吗？”
    刘国民摇头道：
    “那自然是不敢，你的意思是她藏的挺深？”
    “假如她在明知自己得罪了警备厅的情况下，需要到亲戚朋友家躲藏，她难道不会藏深一点？”
    “这……的确是个问题。
    那这样吧，我们先打听一下她在这小区到底有没有亲戚！”
    “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刚刚你为什么不问楼上那个人呢？”
    “楼上那人显然对这个高翠良并不了解，从她对高翠良的态度来看，她的话也不能全信，很有可能掺杂了个人情感，或者，在八卦过程中的添油加醋。
    所以，我们必须得自己花些心思找别人问一下，多问几家。
    而且，我们得到别的楼栋去问。
    毕竟，高翠良很有可能就藏在这栋楼里，在这里问很容易打草惊蛇。”
    刘国民点了点头，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他身后的几人立刻离开了所在楼栋开始的走访。
    林宇并没有动，还留在楼道里，他盯着四楼两扇门出神，若有所思。
    十分钟后，便有一名警官打电话给刘国民报告，他们在二栋一单元的一户人家里打听到一个消息——高翠良的哥哥高友善住在三栋一单元，所处的位置是六楼三号。
    在等待了一阵，确认其他警官没有有关高翠良家亲戚的报告以后，林宇和刘国民一同登上了前往六楼的台阶。

 第405章 大黄

    刚到六楼，林宇和刘国民就听到一阵门锁响动的声音。
    两人停住了步伐，站定在楼梯口。
    林宇觉得不够保险，让刘国民留下，自己站在了六楼前往七楼处，防止有人从这里逃脱。
    两分钟后，六楼的门打开了一扇，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人看上去非常谨慎，出门以后还左右看了看，似乎想去做什么不让别人知道的事。
    可他这左右一看，立刻就呆住了。
    毕竟，任谁出门发现上楼和下楼的楼梯口全堵着人定然会愣神的。
    “你是高翠良的哥哥吧？”
    林宇开口道：
    “我们是警官，想和你聊聊。”
    高翠良的哥哥高友善也是小区所在厂子里的一名技术工人，他看上去老实巴交，并不像是会偷奸耍滑的模样。
    本来还想硬扛两下的他，被带去物业办公室，在林宇和刘国民的面前，没能撑住三个回合。
    “翠良的确找过我。
    她说她在外面惹了点事，需要躲一阵子，所以想在我家来住。
    我家房子也不小，所以我就答应了她。”
    “她现在还在你家吗？”
    “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刚走？”
    “对，刚走，大概走了没一个小时吧。”
    林宇思忖片刻，一小时前他们正在小区门口研究嫌疑人如何做到隐身，如果是有人进出，他们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但是，林宇并没有反驳高友善。
    因为，他考虑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高翠良故伎重施也从人群当中混着离开了小区。
    若是这样，他并不敢百分之百保证警方就没有疏忽把人放走。
    “她没告诉你她去哪了？”
    “没有。
    她说我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这倒是一句万能的金句啊！”
    林宇刚揶揄高友善一句，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林警官，出来一下。”
    林宇来到门口：
    “怎么了？”
    “刚才我们搜过高友善的家里，没有发现高翠良。”
    林宇点了点头，回到了办公室：
    “高友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妹妹涉嫌参与了一起杀人案。
    故意杀人，罪名很重！
    如果不能出来自首，一旦被抓住，真正实施杀人的人同罪论处，极有可能判死刑。
    我看你跟你妹妹感情不错啊，应该不希望她就这样死掉吧？”
    “杀人？
    不可能啊！
    我妹妹那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样子，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你说的没错，她并没有杀人，但是她参与了杀人，是杀人案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如果没有她，我们正在查的这起案子根本就不会发生。
    所以，单论起来，她的作用甚至比直接杀人的那个人更大。
    说她是主犯都不为过。
    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到底是欺骗我们警方，替你妹妹隐瞒，还是帮助我们警方让你妹妹回来。
    若是你们家属帮助她有改过自新，那么大概率是不会判死的，坐牢的时间会长一点，但是多多立功想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高友善哪见过这架势，顿时吓得有些发抖。
    他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双手呈上：
    “我妹妹用了一个新号码跟我联系，就在我通讯录的第一个，要不你们查一下手机号？”
    林宇立刻将手机号发往技术局，经过技术局的侦查，该手机号的活动范围一直没有离开林宇他们正在调查的小区，而且处于高速移动中，这让林宇和刘国民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高速移动，意味着嫌疑人在小区内乱窜，但他们明明在小区大院里并没有看到行动轨迹如此诡谲之人。
    林宇叹了口气道：
    “看来，这个高翠良我们找对了。
    只是，她的狡猾程度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刘队长，你在这坐会儿，我出去看看。”
    林宇离开物业办公室，来到了小区院子里。
    他看着手机上由技术局调查出了行动轨迹，心中有了计较。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小区大院，最终锁定在了一只大黄狗的身上。
    “谁家的狗没栓绳？”
    林宇喊了几声，院子里并没有人应。
    这时一个保安走过来说道：
    “这狗是高友善家的，找不着主人正着急呢。”
    林宇转身回到办公室内，：
    “高友善，把你的狗管一下。”
    高友善愣了一下，然后跟着林宇来到院子里。
    “大黄，过来！”
    他一呼唤，那条狗立刻不乱跑了，冲向了他，，在他身上扑腾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林宇走到黄狗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黄狗的皮毛。
    那黄狗见高友善与林宇站在一处，也不认生，就这样躺在地上哼哼着，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林宇摸了摸黄狗，然后顺着它的皮毛摸索起来。
    找了不到两分钟，他就摸到了东西。
    他对高友善说道：
    “你家黄狗身上榜了点东西，我去拿把剪子，你安抚一下它，别把它吓到了。”
    见高友善点头答应，林宇转身进了屋业办公室，拿了把剪刀出来。
    黄狗有些害怕，往高友善的怀里直钻。
    等高友善安抚了一阵，它便眼巴巴的看着林宇，那副可怜的模样，让林宇一度以为自己是要杀狗，而不是剪断某些东西。
    终于，林宇还是下手了。
    只不过，他是剪断了狗身上被绑着的一根绳子而已。
    绳子消失以后，被勒住的狗感觉舒服多了，顿时欢快起来。
    它扑在林宇身上闹腾了一阵，林宇揉了揉它的狗头，笑道：
    “还知道知恩图报，希望你的主人和你一样善良。”
    说完，林宇把刚刚拿到的东西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那是一张手机卡，林宇猜也能猜到手机卡的号码正是高友善提供的那个。
    换言之，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查，高翠良已经考虑到高友善有可能出卖自己，于是把之前在用的手机卡绑在了狗身上，使警方的调查受到阻碍，从而耽误调查时间，赢得自己逃跑的机会。
    “狗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高友善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一直没把它放出来。
    难道说，是因为刚才你们把我带走的时候没关门，它从里面出来了？”
    林宇回头问刘国民道：
    “我们把高友善带到这里以后，到你手下同僚进屋搜查这之间，有没有时间差？”
    “应该没有啊！”
    刘国民觉得有些疑惑：
    “你等等，我问一下搜查的同僚。”
    说完，刘国民来到物业办公室门口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名警官小跑的过来：
    “刘队长，什么事啊？”
    刘国民见这同僚居然不接电话直接跑来自己面前，只觉得一头黑线：
    “你们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呢？”
    “我们看距离近，就不浪费你电话费了！”
    “行吧……”
    刘国民把林宇刚刚的问题提了一遍。
    那警官一听，立刻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们进屋以后，立刻就有一只大黄狗朝我们扑过来。
    我们知道那是主人家的狗，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凶，肯定不能对它动手，于是就让开了。
    那狗也不与我们纠缠，直接跑出门不见了。”
    “你们进屋的时候狗在什么地方？”
    这时，林宇也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是就在门口呢，还是在屋内？”
    那警官回忆了一下，说道：
    “在屋内，不在门口。
    我们还觉得奇怪呢，我们搜遍了高友善的家都没看见第二个人，这狗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林宇回头问道：
    “高友善，你家除了你没别人吗？”
    “是的，因为这几天我妹妹过来住，我让我妻子带孩子回娘家了。”
    “哦，疏忽了……
    刘队长，麻烦你让人把高友善家封锁起来。
    我怀疑高翠兰还在里面根本没走。”
    “不可能啊！”
    那名负责搜查的警官立刻反驳道：
    “我们把他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全都搜索过了，连床底下都没放过，但是确实没有看到人啊！”
    “你们没有看到不代表人不在里面。
    一只狗在主人不见了的情况下，理应在门口吼叫，而不是在屋内等你们进门才突然冲出来。
    若说屋里没人控制，你自己信吗？”

 第406章 密室不能逃脱

    “这……”
    被林宇问到这样的问题，负责搜索的警官也有些懵。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没头道：
    “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我这就回去让他们重新搜！”
    “不用了。”
    林宇摆了摆手道：
    “靠你们搜是没用的。”
    “那得靠谁？”
    那警官没太明白林宇的意思：
    “难道靠她自己出来？”
    “自然不是。
    我们要靠的，是坐在我身后的这位。”
    林宇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高友善的身上。
    高友善傻眼了，他本以为自己交代了这么多，警方应该已经不怀疑他了，却没想到绕了一圈自己又成了众矢之的。
    “靠我？”
    “对，靠你。”
    林宇点了点头，回到了办公室内：
    “你家有没有暗门，有没有密室，哪里能藏人，只有你最清楚。”
    “我家……没有你说的那些地方啊！”
    林宇笑了笑，说道：
    “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家黄狗和你感情这么好，为什么在你被带走后没有在门口狂吠，反倒是等我们进屋搜查时才窜出来？”
    “……”
    高友善被林宇怼得无话可说，他忍不住看向门口刚刚被拴好的大黄，心里有些苦闷。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
    “好吧，我被你们带走的时候，我妹妹的确还在屋里。
    大黄的事应该和她有关。
    但是，我不知道她现在是藏在屋里还是逃走了。”
    “你家门口全是我们的人，她不可能逃走。
    你直接说她如果要藏，会藏在哪里就好了。”
    “我带你们去吧……”
    ……
    在高友善的带领下，林宇一行人离开了物业办公室。
    回到高友善家后，高友善上前去走的门口，回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各位，我妹妹就算再坏，在我心里也是亲人。
    请你们不要当着我的面对她……”
    “我们是警官，不是街头闲散人员，怎么会做出你想的那些事？”
    刘国民冷哼了一声道：
    “我们只会对她进行抓捕，然后带回去询问她所犯的案，问清后将她移交法办。
    所有的事都会符合程序，你不用担心。”
    高友善知道自己的担心纯粹多余，但不交代两句，又觉得心里不安，这才出言提醒。
    见面前的警官如此承诺，他也便不再多说，带着众人进入屋内。
    刚一进门，林宇便拦住了众人，然后来到窗边朝楼下看。
    观察了好一阵，他才又回到人群中：
    “没事了，继续。”
    “你看什么？”刘国民好奇的问道。
    “我在看楼下守得如何。
    万一高翠良趁我们搜索完直接从窗户跑了，我们搜高友善家就没意义了。”
    高友善家房子虽然不小，但再大也有个限度。
    众人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最靠内的一间房里。
    “我家有个阁楼。”
    高友善指着天花板说道：
    “只不过因为用不上，被我改造成了储物间。
    如果翠良要躲，可能就躲在阁楼上。”
    “怎么上去？”
    “需要搬梯子来。”
    “……”
    林宇环顾房间一周：
    “你不是说你家除了你们兄妹俩就没别人了吗？”
    “是没有了啊！”
    高友善听到林宇的话，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你发现了别的人？”
    林宇指着阁楼的方向说道：
    “如果屋里只有高翠良一个人，她如何能做到上阁楼后把梯子收起来？”
    听到林宇这话，高友善也愣住了，他发现件事他还真解释不了。
    高翠良若真是躲在阁楼上，房间里不可能一副梯子都没有。
    “可是……可是我家只有这里能藏人了啊！”
    高友善有点慌了。
    他觉得警方一定是怀疑自己说谎了，但他偏偏却又百口莫辩，一时间急出一头汗来。
    林宇见高友善如此紧张，于是安抚道：
    “你别激动，我没怀疑你。
    我只是在想高翠良如何能做到在没有梯子的情况下上阁楼。
    你们家阁楼只有这里能上吗？”
    “对啊，只有这里……”
    高友善盯着房顶一脸疑惑：
    “难道她找到其他上去的办法了？”
    “刘队长。”
    林宇看向刘国民：
    “你让人在这里守着，我要在屋子里转一转。”
    刘国民答应下来后，林宇便离开了房间。
    他首先绕着屋子转了一整圈，确认了一下是否有地方能上阁楼。
    事实如高友善说的一般无二，整间房子除了那间房，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上得了阁楼，也没有任何一个能代替梯子的东西。
    林宇回到房间内，开始进行更细致的调查。
    他围着屋子转了整整五圈，最终停在了柜子前。
    他伸手拉开柜门，这动作吓得刘国民差点拔枪。
    毕竟，柜子虽然被检查过，但在检查完后高翠良仍在屋内的情况下，不能排除里面藏着人。
    不过，刘国民多虑了，柜子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人。
    林宇对着柜子看了许久，目光落在了放在柜顶的棉絮上。
    “高友善，这棉絮你们平常用吗？”
    “现在这天气已经没用了。”
    “所以一直放在这里没有人动过？”
    “对。”
    听的高友善这话，林宇心中有了计较。
    他指着阁楼说道：
    “高翠良就在上面，想办法把她拿下。”
    刘国民没想到林宇居然直接给了个结论：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她上阁楼的方法了？”
    “找到了。”
    林宇点头道：
    “手法很简单，连机关都不需要。
    她就是把柜子里的隔断当梯子爬到离阁楼入口较近处，然后上的阁楼。”
    “这……”
    刘国民看了看柜子和阁楼入口间的距离，疑惑道：
    “她又如何能打开阁楼门进去呢？这两个地方隔着有些远啊！”
    “这就要问高友善了。”
    高友善听自己的名字又被点到，只好战战兢兢的转头答道：
    “我走前，翠良要求我把阁楼门打开，说要放东西。”
    林宇两手一摊：
    “这不就清楚了？
    阁楼的门被打开，所以她不需要开门，只需要爬到房顶然后利用自己的体能跳过去，用手扣住阁楼边缘然后爬上去就行了。”
    “体能？”
    高友善疑惑道：
    “我妹妹那么纤瘦的人有什么体能？”
    “你低估你妹妹了，能翻墙进这小区，足以见得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林宇说话间，刘国民的人已经围在了阁楼下方。
    他们正在商讨强攻阁楼把人拿下的对策。
    就在这时，阁楼的门突然打开，把众人吓了一跳。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阁楼的方向，这才发现原来里面真的藏了个人。
    “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阁楼下正在商量对策的警官顿时傻眼了，他们商量出的各种对策，一瞬间全都付诸东流没有意义了。
    “我怕连累我哥，所以决定投降。”
    “如果你现在自己下来，然后坦白交代你所做的事，那么你这也可以不叫投降，叫自首。”
    林宇的话似乎坚定了高翠良的决心：
    “好，我下来。”
    ……
    高翠良被带回警备厅后，高友善也跟了过来。
    即便林宇和刘国民都表示不会追究包庇的责任，但高友善却并不认同。
    他认为自己若是愿意认罪，或许警方、监察和法院都会在人情上为高翠良加分，使高翠良能够轻判。
    无奈之下，林宇和刘国民便只能将高友善也带回警备厅，对包庇高翠良一事展开调查。
    审讯室内，高翠良低着头一言不发，林宇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警官，谢谢你们刚刚让我和我哥聊了会儿天。
    我哥告诉我，你们想查我故意杀人？”
    “对。”
    林宇拿出吴猛的照片：
    “因为你的通风报信，我们掌握的这个重要证人死了。”

 第407章 刀疤男

    “怎么？装自己不认识他？”
    “我没有装……”
    高翠良双手手指绞在一处：
    “我是真没见过这人。”
    她表现出的是紧张，并非恐慌，这让林宇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没有说谎。
    “那你乔装打扮来警备厅做清洁工这事总不是冤枉你吧？”
    “不是……”
    “为什么？”
    “有人雇我干这事，给很多钱……”
    林宇上下打量高翠良片刻：
    “你身手为什么这么好？”
    林宇提出的疑问与刚刚的话题毫不相干，令高翠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啊？哦……我在厂里每年都会参加运动会，项目是跳高……”
    “哦？你是运动员？”
    “对，我在市队的业余组参与训练，每周都会去。”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厂里人都知道。”
    林宇思忖了片刻，又问道：
    “给你钱的人是谁？现在在哪儿？”
    “他从未露过面……”
    高翠良后面的话在林宇的耳朵里变成了无规则的“嗡嗡”声，对他来说，只要无法从高翠良这里确认凶手身份，那么这条线索就算是断了，这段时间的努力也便付诸东流。
    他草草结束审讯，拉着刘国民回到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刘队长，我本以为高翠良这边能问出答案，这样我们三天破案就不是一句空话了。
    可是如今这条线索已经不靠谱，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不必从长了，我这儿有个好消息。”
    林宇一愣：
    “你刚不一直和我在一起吗？什么时候收到的好消息？”
    “刚一出门就收的到了，本来想立刻告诉你，结果你出门走得急，我还没开口你就跑了。”
    “哦……”
    林宇摸了摸后脑勺：
    “不好意思，受心情影响了。”
    “没事。
    技术局那边来消息了，那个压缩包已经被破解，里面是几段视频。
    具体视频内容需要我们亲自去看看。”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
    本来对三天破案充满信心的林宇，在抓住高翠良却仍断了线索的情况下破灭了希望，也总算有些急了。
    现在的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有用的信息。
    ……
    两人急匆匆的赶到技术局时，技术局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见两人一到，立刻将他们引进办公室内，在一台电脑前坐下。
    “这台电脑桌面上放着的就是你们要的视频，你们自己先看，有事再叫我们。”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第一段视频。
    视频里，镜头摇摇晃晃，足足晃两两分钟，让林宇差点当场晕车。
    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把视频的进度向后调了一些，镜头这才稳定下来。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两侧都是房间，看上去像是个旅馆。
    林宇依稀能够辨认出，走廊的环境与资料里的招待所照片非常相似。
    “这是那家出事的招待所？”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林宇回头问了刘国民一句。
    刘国民点头道：
    “没错，一模一样。”
    随着镜头的移动，录像的人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门内有几个人正围在一张桌前打牌，桌上还放着些钱，一看就没干好事。
    “猛哥，你来了，我们手上有些新货，你要不要？”
    “不要货我来干什么？”
    一个声音从镜头外传来，说话的应该是录像的人。
    “哟，我不是听说你小子戒了吗？怎么又想来一口了？”
    “旧货腻了，戒了就戒了，新货我可得尝尝。
    听说卖货的是北城那边的？”
    “是龙哥，他一会儿才到，你得等等。”
    “好。”
    第一段视频到此为止。
    林宇又点开第二段视频，一个和汪长生长得极为相似的警官出现在镜头里。
    “吴猛，怎么样了？”
    “那个要来的人叫邹红龙，人称龙哥，在北城那边卖禁药。
    前段时间你们警方行动声势浩大，他瞧见不对就离开了北城，想在其他城区发展一下生意，所以来了这里。”
    “为什么选这里？”
    “他有两个收下，一个叫王二狗，一个叫周生财都在这里打工，可以通过些手段包下一层楼不让别人上来。”
    “几楼？”
    “二楼。”
    “你刚刚去过了？”
    “去过了，都是老熟人，小乙，木鱼他们都在，说是在等人，我看应该就是在等龙哥。”
    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有事发生？你注意安全，我出去看看。”
    视频再次终止。
    林宇看完两段视频，心中已经将事情串联起来，可他发现视频竟然还有一段。
    他好奇的点开最后一段视频，却发现镜头里的人竟是吴猛自己。
    “我不知道最后能看到这段视频的人是谁，可无论是谁，希望你们在看到这段视频后对我高抬贵手。
    我的确向一个叫汪和盛的警官出卖了龙哥的消息，但汪警官刚走出我的房间就遇害了。
    我调查了许久，最后发现这是个乌龙。
    龙哥的人在封锁招待所二楼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穿着警服的汪警官，以为他是来扫禁药的。
    为了防止自己暴露，龙哥亲自对汪警官痛下杀手。
    除了视频以外，我还有一份龙哥的资料存在我家阳台的地板砖下。
    我希望我掌握的这些资料能够换我一条命！”
    看完视频，林宇久久不能平静。
    吴猛的一番操作为他自己换了数年平安，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刘国民站起身来，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就把打开地板砖找资料的事安排了下去。
    大约半小时后，消息传来，资料找到了。
    虽然有吴猛的视频证明龙哥的手下杀人，但这证据还缺少一些佐证，再加上吴猛的死尚未确定是谁所害，龙哥现在在哪里警方更是一无所知，因此调查真相的路还很长。
    ……
    由于资料需要办理手续才能辗转到林宇手中，加上天色已晚，刘国民表示想让林宇先去休息。
    剩下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不能不眠不休的工作。
    不能劳逸结合的结果，只能是影响案件的侦查。
    第二天一早，林宇拿着龙哥的资料走进审讯室。
    “和你联系那人总不能和你一面都没见过吧？”
    “见过……”
    高翠良嗫嚅道：
    “但是他蒙着脸，我看不清。”
    “和这个人像吗？”
    林宇拿出龙哥的照片展示给高翠良。
    “不像。”
    高翠良摇头道：
    “身材差得比较远，找我的那个人比这人胖多了。”
    林宇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疏忽了。
    几年过去了，光靠身材是不可能认出一个人的。
    于是，他立刻让刘国民把邹红龙现在的资料找出来。
    虽然邹红龙这几年并没有犯罪记录，但是他的个人档案还一直在更新，最近一次记录是三个月前在北城办理车辆保险时进行人脸识别。
    只是自那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哪怕是通过他的手机号码也无法正常定位。
    他的失踪，让林宇更肯定他有问题，但同样也使警方找到他的难度上了几个台阶。
    很快，邹红龙最近的照片被送到林宇手中，林宇再次拿出照片展示给高翠良：
    “那这个人呢？”
    “这个……有点像了。”
    高翠良虽然依旧无法确定出现在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和自己联系的那人，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我记得这人脖子后面有一条很长的疤，看上去很可怕。”
    “疤？”
    林宇将照片反转过来对准自己。
    可惜，照片上根本看不出脖子后面有什么东西。
    无奈之下，林宇只能再次看向刘国民。
    刘国民再次前往档案室，希望能够调阅出更多和邹红龙相关的档案。
    可惜这一次，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他，回到审讯室时，他双手空空，让林宇心中一沉……

 第408章 执迷不悟

    “没查到？”
    林宇疑惑地问道：
    “档案里没有他特征的记载吗？”
    刘国民无奈道：
    “是啊，我查遍了档案，也没看到他有什么疤痕的记载。
    或许，我们应该通过什么别的渠道来证明这一点……”
    林宇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我去张厅长那里问问，说不定厅里有什么更加深入的档案……”
    “不用找了。”
    刘国民叹了口气道：
    “厅里要是有这么好的东西，我会不知道吗？
    再说了，这种秘辛若是真有，他凭什么只告诉你不告诉我？”
    听到刘国民的灵魂一问，林宇没了话说。
    他只能摩挲着下巴，只期尽快想出个对策。
    让他没想到的是，对策竟然直接拍到了他的脸上。
    就在他和刘国民一筹莫展，高翠良被晾在原地不知所措时，一名同僚突然来到审讯室，敲门道：
    “刘队长，林警官，高友善说想见你们。”
    林宇和刘国民面面相觑，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节骨眼上高友善会有话说。
    刘国民本想拒绝，认为高友善知道的事不可能那么多，他不过是想从警方手下保出自己的妹妹。
    听他的废话还不如继续想想上哪里去找邹红龙！
    但是，林宇却突然开口道：
    “可以，我们去见见他。”
    刘国民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答应了？
    咱们这时候不应该先解决手头上的问题吗？
    此时节外生枝不合适吧？”
    “这不是节外生枝。”
    林宇回答道：
    “我们现在缺少线索。
    虽然理智告诉我高友善应该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很难说他会不会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万一有呢？”
    ……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宇和刘国民见到了高友善。
    高友善见到两人，立刻急切地问道：
    “两位警官，我妹妹没事吧？”
    他的这一反应，让林宇差点后悔自己的决定。
    毕竟，高友善这副只想妹妹的德行，实在不像是能提供什么线索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高友善，你有没有听说过邹红龙？”
    “邹红龙，那不是我妹妹的前男友吗？”
    听到这个消息，林宇和刘国民瞬间惊了。
    他们想来想去也没想到高翠良和邹红龙居然会有这层关系。
    两人压住自己心中的惊讶，不让高友善察觉。
    毕竟，一旦高友善知道这个证词对高翠良不利，他就可能会什么也不说了。
    林宇冷静了片刻，问道：
    “你觉得邹红龙这人怎样？”
    “一看就不是好人！”
    看着高友善咬牙切齿的模样，林宇有些意外：
    “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见他做过什么坏事？”
    “那倒没有，只是他脖子后面有一道疤，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刀砍的，能让人拿刀砍，能是什么好人？”
    “你最近是不是见过他？”
    林宇突然问道：
    “我见你这模样似乎最近与他有些矛盾。”
    “没……没有。”
    “没有吗？
    高友善，我劝你说实话，不要害了你妹妹也害了自己！”
    “你这话从何而来啊？”
    高友善还想装傻，却被林宇一语道破：
    “我们调查过你的背景，不像是以貌取人的性格。
    仅仅因为邹红龙不像好人这一点，根本不足以让你对他态度如此恶劣。”
    “还不是因为他抢了我妹妹……”
    “不，我了解过你，你虽然疼你妹妹，但是从不干涉你妹妹的选择。
    你妹妹之前谈过恋爱，虽然我们没查到分别是和什么人谈，但绝不止邹红龙一人。
    而你也从未表现过对她任何一任男友的不满。
    为什么你今天对邹红龙特别一些？
    我想，这一定有原因！”
    林宇对高翠良的调查其实并没有他自己说得如此细致，只是根据调查到的一些结果进行了合理脑补。
    他观察高友善的反应，发现自己恐怕猜对了。
    此时的高友善连手指都在颤抖，并不是紧张或激动，更像是在压制自己的愤怒。
    为了打开他愤怒的宣泄口，林宇又道：
    “邹红龙很有可能就是引诱你妹妹犯罪的人……”
    这话如同点燃了炸弹的引线，让高友善瞬间被点爆了：
    “果然是他，我就知道是他！
    他来找我说要给我一笔钱让我妹妹去自首，还说什么坐不了几年牢就能出来，这样比东躲西藏的好！
    他就是想害我妹妹，想让妹妹顶罪！
    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高友善越说越激动，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差点把面前这桌子给掀翻了。
    林宇赶紧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再次坐下：
    “高友善，你先别激动，先说说邹红龙的事。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我知道。”
    高友善的这个答案让林宇和刘国民都非常意外。
    他们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有可能找出邹红龙的踪影。
    “他在哪里？”
    林宇脱口而出，只想尽快知道答案。
    “他在北城家园。”
    “你怎么知道的？
    他就这么把自己的藏身地告诉你了？”
    “他让我在劝完我妹妹后带着相应的证明去找他，他会给我一笔钱。”
    “你们的交易还没有完成，他也并不知道你妹妹认没认罪？”
    “对，他不知道。”
    林宇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你联系一下他，就说你已经劝好了……”
    “你让我骗他？”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他让我拿着证据去……”
    “证据还不简单？
    你和你妹妹都在我们这里，直接给你们录制一段你劝你妹妹认罪的视频，然后你带去给邹红龙，他不可能不相信。”
    “好，我愿意这么做。”
    高友善答应得很干脆，对他来说，邹红龙就像是个仇人一样。
    本来他想报仇势单力薄很难完成，可警方加入就不同了。
    有了警方的帮助，或许把邹红龙绳之以法，救出妹妹并非不可能的事。
    林宇和刘国民商量了一阵以后，将高友善带到了审讯室，让他见到高翠良。
    高翠良看到哥哥也被带过来，有些激动：
    “你们放过我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宇笑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无辜，我们带他过来，是因为他能帮我们，也能帮你。”
    “帮？怎么帮？”
    高翠良看不出林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只能一脸疑惑的盯着林宇等他的下文。
    只听林宇说道：
    “需要你配合我们演一出戏，装作自己认下了所有罪，然后由你哥哥带着视频去找邹红龙。”
    “邹红龙？你们找邹红龙干什么？”
    “你认识邹红龙？他是你前男友对吧？之前我们给你看照片，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
    “你想为他打掩护？”
    高翠良没有吱声。
    “其实，他就是那个脖子后面带刀疤的人。
    我想，你在见到那个蒙面的人的时候应该已经想到了吧？”
    林宇的话让高翠良沉默良久。
    “怎么？我说错了？”
    “你说对了，虽然他蒙着脸，但我觉得他应该是红龙。
    只是，我不敢承认罢了。”
    “看来你也是个明白人，那我就不兜圈子了。
    邹红龙找过你哥哥，希望他能劝你自首认罪……”
    林宇简单的将高友善交代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所以，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你们的计划是带我哥哥去见邹红龙，然后演戏套他的话，最后把他抓回来？”
    林宇点头道：
    “没错，你愿意吗？”
    高翠良犹豫了片刻：
    “不愿意。”
    “不愿意？为什么？”
    林宇有些惊讶，他没想过高翠良居然会拒绝。
    “红龙对我不错，我也不确定害我的人是不是他。
    我不想害他！”
    “妹妹，你清醒一点啊！”
    高友善听到高翠良居然执迷不悟，顿时急了：
    “你要是不肯配合，你真得把所有罪名给担下来了，你会死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警方已经认定邹红龙就是和你接头的刀疤男了.
    你最好想清楚到底是帮他打掩护最后白死，还是配合我们抓住他。”

 第409章 萌萌

    之前还态度坚决的高翠良，此刻已经有些动摇了。
    她虽然念旧情，但也并非是个恋爱脑。
    哥哥和自己的命还有前男友谁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
    “我……愿意配合你们。”
    高翠良的服软，让林宇松了口气。
    若是劝不动她，那三天破案的目标只能是镜花水月了。
    接下来，一出好戏上演。
    高翠良被带到一间问询室，高友善则坐在她的对面，两人进行了一番关于是否认罪问题的激烈讨论。
    最终，高友善用一番大义凛然的有关家庭有关家族有关高翠良自身安全的话，成功说服高翠良同意自首。
    然后，高翠良便被警方带到审讯室，林宇和她合演了一出极为真实的审讯过程，高翠良在审讯过程中一直是一副低头认错的态度，完全放弃了反抗，把无论是否属于她的罪名全给认了下来。
    在审讯快结束时，林宇递给了她一张空的口供纸，让她签字画押。
    用林宇的话来说，这就叫“演戏演全套”。
    整套戏演得非常顺利，一镜到底没有ng。
    拿到视频的刘国民对一众“演员”表达了高度赞扬，并将此事上报给张厅长。
    张厅长看完视频后久久无语。
    憋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话：
    “我开始怀疑你们平时提交的审讯视频内容的真实性了，这段视频千万别流出去，否则监察看到了百分之百要找我们麻烦……”
    ……
    刘国民和林宇找高友善商量后，将已经做好的视频拷进u盘交给了他。
    高友善拿着u盘，在警方的暗中保护下将u盘带到和邹红龙约定的北城家园门口，联系邹红龙后等待下一步指示。
    大约十分钟后，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看起来神神秘秘的人出现在高友善的身边。
    “我们上吗？”
    刘国民悄声道：
    “万一一会儿这人把高友善带走，我们想找到他不容易。”
    林宇摇头道：
    “为时尚早，万一这人不是邹红龙，而是他派出来的一个诱饵，我们可能就会功亏一篑了。”
    刘国民虽然着急，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抓捕这种事急不得。
    等了几分钟，高友善真跟着那个黑衣人走了。
    刘国民想拉着林宇跟上，但林宇并没有动，甚至还把他给拉住了。
    “别急，再等等。”
    “等？他们都跑没影了，我们等什么？”
    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停住脚步。
    他还是相信林宇的判断的。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高友善再次出现在北城家园门口。
    “这……他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交易已经完成了，他把u盘交出去了。”
    “啊？
    那我们岂不是白跟了？”
    “少安毋躁。”
    林宇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跟上高友善。”
    “啊？”
    刘国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只会“啊”了。
    虽然他依旧搞不懂林宇的做法，但还是跟他一起跟踪起高友善。
    大约跟了五百米，高友善头顶的墙上突然蹿出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林宇见状，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把高友善踹出两米远。
    林宇这一脚彻底把刘国民给惊呆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身边这个一直自称林宇的人，是不是邹红龙乔装改扮的。
    否则，又怎么会出手对付警方这边的证人呢？
    他正想拉住林宇，却猛然发现此时的林宇已经挡在了高友善的面前。
    而站在他和林宇之间的则是一个黑影，这黑影带着兜帽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是谁。
    “你果然还是出现了。”
    林宇冷笑一声，说道：
    “邹红龙，我没念错你的名字吧？”
    那黑衣人默不作声，正紧张的判断着眼前的形势，却听林宇又说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刚刚拿走u盘的是你一个手下，而你则一直蹲在高友善回去的必经之地，随时准备杀了他。
    由于你是一个凡事喜欢亲力亲为，重要的秘密不喜欢透露给外人的人。
    因此，杀人这种别人会让手下人去办的事，你亲自上了。
    我正是摸准了你这种性格，所以才猜到能在这里截住你，没想到还真被我猜着了。”
    林宇这一番话终于让邹红龙动容了：
    “看来我低估你们警方了。
    那个u盘里的内容应该也是你们布的局吧？”
    “是啊，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录那个视频费了我们很大功夫呢！
    本来按照原计划，是你看到视频以后相信高友善，然后便会采取一些行动，又或者向高友善透露某些秘密，从而使我们能够有抓捕你的理由。
    万万没想到，这事情居然出现了戏剧般的变化。
    当我看到你不是亲自来拿u盘时，就猜到你一定是有事要做，而这件事比拿u盘重要。
    所以，我就改变了计划……”
    “自夸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邹红龙冷哼一声，说道：
    “你们这还没抓住我呢？
    这牛可以留着以后再吹！”
    说完，他突然朝林宇冲去，可林宇是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应战的意思。
    刘国民急了，上前两步想要抓住邹红龙的衣服，却扑了个空。
    就在这时，本来冲向林宇得邹红龙，突然一个急转奔向了刚刚他跳下的那处墙壁，然后蹬上一块石头，想要窜上墙头逃走。
    说时迟那时快，林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不知何时捡来的石头砸向了邹红龙。
    邹红龙一直在注意林宇的动作，当林宇掏出东西扔向自己时，他立刻做出了反应，想要伸手去挡。
    可就是这一伸手，使他身体失去平衡，从墙头上跌落下来，摔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刘国民也正好趁此机会上前去将他按住，彻底让他断绝了逃跑的希望。
    “好了，在这里能跟你聊的都聊完了，咱们回去聊吧！
    高友，善我们该走了！”
    ……
    林宇和刘国民带着高友善，邹红龙二人回到了警备厅。
    但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邹红龙带去审讯，而是把他带到了一间问询室。
    邹红龙很惊讶，不明白警方这是要干什么。
    毕竟，他半路杀出来想要袭击高友善的事，基本上属于被抓了个现行。
    想要抵赖难度都不小。
    警方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却不着急审讯他，着实让他感到奇怪。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的心漏跳了半拍。
    “翠良，怎么是你？”
    此时的邹红龙正好一身黑衣，站在他身后的林宇趁他不备，突然抓起他的帽子摁在了他的头上。
    这一下，刚刚坐下的高翠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果然是你！
    我猜的没错，警方说的也没错，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些事？
    当初你伤害我伤害的还不够吗？”
    邹红龙一下子慌了5
    “当初我没有伤害你啊，不是你不辞而别吗？”
    高翠良停止了哽咽，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看着邹红龙：
    “要不是我发现你和萌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我又怎么会不辞而别？”
    “萌萌？”
    邹红龙呆了一下：
    “什么萌萌？”
    “我看了你和那个萌萌的聊天记录，里面的话暧昧的不得了！
    你当我是瞎子吗？你还在这装傻？”
    邹红龙的脸憋得通红，他想解释却又开不了口。
    这时，一旁的林宇突然问到：
    “这个萌萌不会是吴猛吧？”
    正在观察室看着问询室内的情况，才把一口水灌进嘴里的刘国民突然把水喷了出来。
    他从未想过，林宇居然能够对邹红龙的话做出如此奇葩的推理。
    “警官，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邹红龙的反应更是出乎刘国民的意料：
    “这……就猜对啦？”
    他张大了嘴看着监控屏幕，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问询室内和刘国民有同样表情的高翠良呆呆的看着林宇：
    “警官，吴猛是谁？”

 第410章 认罪

    “你帮邹红龙把吴猛杀了，现在回头问我吴猛是谁？”
    “我帮邹红龙杀吴猛？”
    “邹红龙让你在警备厅吸引我们警方的注意力，目的就是去杀吴猛。
    你知道你害死了人，却不知道自己害死是谁？
    看来他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
    “我真的什么也没跟她说。”
    见到高翠良一副惶恐模样，邹红龙还是于心不忍。
    毕竟，他是真的爱过高翠良。
    “怎么？现在来英雄救美了？”
    林宇斜眼瞥向邹红龙，脸上尽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之前把高翠良坑到这里来人不也是你吗？”
    “是我，那时候我是想报复她。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你报复她报复得真狠啊，直接想要她的命？”
    “你知道她当初做得有多绝吗？”
    邹红龙歇斯底里的喊叫，嘶哑了他的喉咙：
    “她当初一声不吭地将自己所有的东西从我家搬走，我问她为什么，她死活不肯说。
    我给她打电话她关机，四处疯找她都没个结果。
    那段时间我有多绝望你知道吗？
    正是因为那种绝望，让我吃了一次禁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走上了不归路……”
    “自己的错自己承担，怪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林宇对邹红龙的话嗤之以鼻：
    “你感情失败和你堕落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堕落是因为你想堕落罢了。
    多的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的人，他们怎么就没堕落呢？”
    林宇的话怼得邹红龙哑口无言，他想要辩驳什么，却也认清了自己说不过林宇的现实，于是闭口不言了。
    见他不说话，林宇又道：
    “你为什么要杀吴猛？”
    “吴猛就是那个带我入行的人，我杀他就是出于报复心态。”
    “你报复心很强啊，对谁都要报复一下？”
    “怎么？报复心强犯法吗？”
    “不犯法，不过你的说法和吴猛的可不一样。”
    “吴猛？”
    邹红龙一惊：
    “他不是死了吗？”
    林宇冷笑一声：
    “死了？
    不过你是以为他死了而已，我们到现场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在，被送到了医院。
    好在我们送医及时，他没有死成，还配合我们完成了一次审讯。”
    “……”
    邹红龙有些慌，他强作镇定，但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心情。
    “林宇，牛别吹过了，一会儿不好收场……”
    刘国民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林宇悄悄摆了摆手，示意刘国民少安毋躁。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录音笔，然后放在桌上按下了播放键。
    “警官，我说邹红龙，人称龙哥，在北城那边卖禁药……”
    “他有两个收下，一个叫王二狗，一个叫周生财……”
    “小乙，木鱼他们都在，说是在等人，我看应该就是在等龙哥……”
    “龙哥的人在封锁招待所二楼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穿着警服的汪警官，以为他是来扫禁药的。
    为了防止自己暴露，龙哥亲自对汪警官痛下杀手……”
    林宇按下停止播放，然后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盯着邹红龙。
    只见邹红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如同一只激动的变色龙一般不断变换着自己脸上的颜色。
    憋了半天，他才颤抖地问出一句：
    “吴猛真的还活着？”
    “信不信由你。
    反正口供我们是拿到了。
    只是，这家伙被你吓破了胆，不敢出庭作证，我们还在做他的工作。
    不过，我们警方攻心的本事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他愿意出庭是迟早的事。
    你现在撒谎不要紧，就等到了监察那边，再体会自己一点一点被谎言反噬的滋味吧！”
    林宇这话听起来平淡，但实则极狠。
    邹红龙不得不考虑若是吴猛真的成为证人，他自己有没有活路之事了。
    就在他犹豫间，林宇再次开口：
    “对了，吴猛可是告诉我们，当初招待所案发前他是不认识你的，而你在那时已经是个卖禁药的了。
    这和你刚刚说的不同……”
    “他撒谎！”
    邹红龙终于憋出话来：
    “他欺骗你们警方！
    他才是杀了汪和盛的人！
    他当年复吃禁药被汪和盛抓了个正着！
    他怕事情败露又被关起来，所以杀人！
    我都看的了，他还想诬蔑我？”
    “你看到了？”
    “对！”
    邹红龙的脸憋得通红：
    “我看到了，看得真切！”
    “证据呢？”
    “……”
    邹红龙重重坐回椅子上：
    “当初都被吴猛那样子吓傻了，哪敢留什么证据？”
    “可是吴猛有证据证明杀人的就是你。”
    林宇又掏出一个证物袋：
    “这里面是你当初杀害汪和盛警官后，在现场留下的一块沾有血手印的布料！
    是我们在吴猛的指引下，在他家找到的，你敢不承认？”
    “不可能！我当初手上根本没……”
    激动中，邹红龙已然口不择言。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可此时发现为时已晚。
    他的对面，林宇的笑脸成了他的梦魇。
    “承认了就好，既然你承认了杀人的事，我们再开始问下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杀汪和盛警官，是因为你以为他撞破了你去招待所卖禁药的事吗？”
    “是……”
    邹红龙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知道自己刚刚的失言已经成了罪证，洗不白了。
    作为一个常年游走在犯罪之路上的人，他清楚此时不认不行，还不如用良好的表现换减刑，说不定能保住一条命。
    “所以，吴猛口供里那些指控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动手袭击吴猛的人也是你？”
    “是我。”
    “是为了灭口吗？”
    “是的。”
    “然后你为了报复，因此杀人的时候拉上高翠良为你垫背？”
    “没错。”
    “所以……吴猛其实是高翠良杀的？”
    “是……啊，不是，吴猛是我杀的。”
    邹红龙没想到林宇在问话的过程中还会突然话锋一转，差点上了当：
    “高翠良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配合我吸引你们的注意力罢了。”
    “好了。”
    林宇站起身来，将手头的资料收拾了一番：
    “既然如此，就请你签个字确认一下自己说过的话吧！”
    拿到口供的邹红龙没有犹豫，直接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看的他签字，林宇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三天破案之期未到，案子却因为一些喜剧化的变化突然告破了。
    走出审讯室以后，林宇和刘国民都唏嘘不已。
    这案子耗费了他们太多心神，以至于在水落石出之时，让他们觉得异常不真实。
    刘国民劝林宇回去休息，自己则只身前往张厅长那里汇报。
    张厅长得知案子已经破了以后非常高兴，立刻着手准备对林宇和刘国民的嘉奖。
    就在他考虑要给林宇名誉奖励还是实物奖励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谁？”
    “是我！”
    “林宇？”
    张厅长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想曹操曹操到：
    “请进！”
    林宇走进办公室，径直来到张厅长的办公桌前。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嘉奖令，笑道：
    “张厅长，又在给我整虚的呢？”
    “虚？很多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我要实质性的奖励！”
    林宇开门见山：
    “这种虚名不要也罢。”
    “好啊，你想要什么？手机？电脑？”
    “我要查我父亲的案子。”
    “……”
    张厅长没想到林宇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林毅之死在警备厅一直是个禁忌，很少有人会提及。
    “现在时机还不……”
    “不要搪塞我，我只想知道，如果我要的奖励是重启对我父亲案子的调查，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但是不能这么做……”
    张厅长的话，让林宇失望之极！

 第411章 公园奇闻

    张厅长皱眉思考了半天，让林宇觉得他一定是在找什么理由搪塞自己。
    最终，理由还被找到了！
    “你对破案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误解？”
    林宇对张厅长的这个切入点表示迷茫，他竟发现自己猜不透张厅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破案是不是为了找出真相?”
    “是啊。”
    “可你找到案子的真相了吗？”
    林宇只觉得一头雾水：
    “找到了呀。
    邹红龙就是当年招待所案子的凶手，他为了接管招待所那一片的禁药生意，所以去招待所和那里的人谈判。
    结果，他无意中撞见巡查的汪和盛警官，以为汪和盛警官是针对他的，于是就把王警官杀死了。
    这就是当年案子的真相啊。”
    “那吴猛和邹红龙为什么会有联系呢？”
    “吴猛想要复食禁药，所以联系过邹红龙。
    因为聊的内容可能会被监控，所以说话比较隐晦，导致了高翠良的误会。”
    “好，这个案子你的确都弄清了，可案中案呢？”
    “案中案？”
    林宇傻眼了：
    “什么案中案？”
    “你难道忘了你刚开始查这个案子时的切入点吗？”
    “切入点……你是说招待所的老板父子？”
    “对啊，老板的儿子伤害老板，这案子也算刑事案件，你不查吗？”
    “人都没了我上哪查去？”
    “那我可管不着，只有把这整件事情弄清了，那才叫破案。
    否则，奖励我可给不了！”
    “你不想给就直说，整这么花里胡哨干什么？”
    林宇翻了个白眼：
    “不过，你不帮我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怎么呢？”
    “按照我得到的信息，你这次把我喊到京城来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刑侦大赛，目的就是为了测试我的能力，好让我参与到五年前案件的调查当中。
    为了这件事，顾队长一直拦着我，不想让我来京城。
    我本以为我已经通过了测试，你会八抬大轿抬着我去查案。
    结果，你却告诉我不准备重启当年案件的调查，这让我很费解。”
    “没什么可费解的。”
    张厅长撇着嘴角，说道：
    “你们都猜错了而已。
    让你参加刑侦大赛的确是想测试你的能力，但并不是为了什么五年前的案子。
    我单纯只是想看看你这个刑侦界的新秀能力如何，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行，我知道了，那我换个奖励吧。”
    林宇突然服软，让张厅长有些意外：
    “你想要什么奖励？”
    “放我几天假，在京城好好玩儿，行吧？
    食宿费用你们包！”
    “这好说，你吃饭睡觉的时候回厅里解决就行，其他的时间你随便玩儿。
    门票钱我私人给你出了，到时候你拿着票找我报销就行了。
    至于交通费，你自己看着办，我可不给你报。
    万一你为了报复我，打个的士围着京城转个百八十圈，我可就被你转破产了！”
    “行，没问题，车费我自己处理。”
    “另外，我可得提醒你，警备厅用车制度是很严格的，不能公车私用。”
    “我知道，不会用你们的车的！
    我坐公共交通就可以了吧？”
    “那自然是可以，我还能拦着你坐公交地铁不成？”
    和张厅长这场对话不算愉快，使林宇的心事重了几分。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明明通过了测验却无法重启五年前的案子。
    他甚至怀疑自己其实没有通过测试，在审讯或者查案的过程当中出了什么纰漏，使得张厅长那边对他失去了信任。
    但在刚刚的对话中，他又无法看出这一点。
    他要了几天假期，自然不是为了玩。
    离开警备厅以后，他找了个公园的僻静处，然后掏出了手机，找到了那个很久之前和他联系过的电话号码。
    “是三叔吗？”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你已经到京城很久了，一直想联系你，把东西给你。
    但是，我猜到你肯定很忙，贸然联系你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所以我也一直按兵不动等你的消息。
    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找我了呢！”
    “你说你手里有当年父亲的遗物，我自然得找你，否则我岂不是个不孝子孙了？”
    “言重了言重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在林宇报上了地址后，不到十分钟，就有一辆豪车停在了公园门口。
    林宇和所有人一样目光全集中在了那辆车上，他心中“咯噔”一下：
    “这不会是三叔的车吧？
    那三叔在京城恐怕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可惜，他的想法落空了。
    车子开门，上面下来的是一位身材标致的美女。
    这美女戴着副墨镜，看不清面目，但从脸型来看，绝对当得起“美女”二字。
    林宇好奇地看着美女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他不理解一个开豪车的美女为什么会跑到一个公共公园来在那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他觉得这事一定有蹊跷。
    就在这时，一个铁拳从天而降，砸在了林宇的背上，把林宇吓得一激灵，差点一个扫堂腿把身后偷袭之人扫走。
    好在他在动手之前看清了来人是谁：
    “罗君欣，你怎么在这儿？”
    “准你在这看美女，不准我在公园里来找帅哥呀？”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巧了你信吗？”
    “不信，你跟着我呢？”
    “呵呵……”
    罗君欣把头偏在一边，没有答话。
    “除了你跟着我，没别人了吧？”
    “没了。”
    罗君欣摇头道：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偷偷摸摸的一定是有事儿自然不可能让别人跟着我，好歹也是受过正统训练的被跟踪，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那就好……
    你看那美女是不是挺奇怪的？”
    “是挺奇怪。”
    罗君欣点了点头，也看向豪车：
    “开这么好的车来着公园总不能是想来逛逛，看看风景。
    这种有钱人想看风景，有的是地方，犯不着来这里。
    看她这模样，恐怕是在找东西。”
    “你猜她在找什么东西呢？”
    “总不能是找你吧？”
    罗君欣调侃道：
    “难道说，你从小已经被订过婚，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加上父亲又去世了，所以这件事就搁置下来。
    你来到京城，你家在京城的亲戚就决定将这件事再次张罗起来，所以让美女来找你了……”
    林宇心往下一沉：
    “你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说完这话，林宇心里犯起了嘀咕：
    “三叔用父亲遗物把我骗到这里来，其目的是为了让我结婚？”
    林宇越想越觉得可怕，于是拉起罗君欣说道：
    “走！我们躲一躲！”
    “你什么意思啊？我猜对了？”
    林宇无奈的说道：
    “你猜没猜对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确在十分钟之前跟我在京城的亲戚打过一个电话，电话一挂十分钟后这女人就来了。
    加上你的分析，我现在心里很慌，你要保护我！”
    “保你个头啊！
    这样吧，我帮你去问问那美女到底要干嘛吧！”
    “你去？”
    “当然是我去，难道你自己去？”
    林宇缩了缩脖子，这种事儿可不是他擅长的，于是，他只能点头道：
    “好吧，你去，注意安全！”
    罗君欣调皮地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我注意安全？
    你让那美女注意安全还差不多！”
    只见罗君欣一步三摇的前往了那豪车，与那美女搭上了茬儿。
    在聊过一阵以后，于林宇惊讶的目光中，罗俊欣居然上了那辆车，和那美女一起离开了公园。

 第412章 神秘老爷子

    这一下，林宇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他一头雾水地拿起手机，正准备给罗君欣打电话，却听到手机响了，原来，罗君欣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
    “林宇，情况特殊，我先走一步，你一会儿想办法来龙庭雅居别墅区。”
    “什么情况？你们到底要干嘛？”
    “有人想见你。”
    “真的是来找我的？不会……”
    “是你想太多了，这大美女哪轮得到你呀？
    那里有个案子想请我们调查一下。”
    “有案子报警就完了，找我们干什么？
    另外，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又为什么会特意请我来查呢？
    还有，既然他们是找我去查案，为什么你上车就跑了，不带上我呢？”
    “这个嘛……你来了再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林宇心道：
    “我还真怕你害我……”
    但是，这话没敢说出口。
    他在地图上查了一下龙庭雅居的位置，发现自己乘坐公共交通过去基本不现实。
    但是，打车过去又没人报销。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
    他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警备厅，直接找到了刘国民：
    “刘队长，你有车吗？”
    “有啊！”
    “我是说私车。”
    “哦，私家车，也有啊，不然我咋上班啊？
    京山那么大，市中心我又住不起，常年住在郊区。
    天天挤公交也不是个办法。”
    “那就好……”
    “哪里好了？”
    “我想借你的车一用。
    另外，能不能给我配个司机？”
    “要不要我再给你配个厨子？”
    “要是有的话也可以……”
    “林宇，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车我借你没问题，你要我配个司机，我上哪给你找去啊？”
    “你呀！
    我帮你给张厅长请个假，你带我到龙新雅居去，就去一趟，到了你就能回，不用管我，我有车回来。”
    “这倒是可以……”
    刘国民想了想，点了点头。
    刚破了个大案，目前厅里的事情并不多，送林宇出去一趟，也是警备厅招待外地警官的任务，不算不务正业。
    于是，两人一同找到了张厅长。
    张厅长一听林宇要去龙庭雅居，立刻皱起了眉头：
    “那地方……”
    看到张厅长沉吟，林宇觉得奇怪：
    “那地方怎么了？”
    “没事儿，去吧。
    注意安全。”
    张厅长奇怪的反应让林宇疑惑不已，但是林宇也没有开口问。
    毕竟他知道，若是他真开口问了，恐怕回头再想要要求去龙庭雅居就难了。
    毕竟，张厅长回过味来以后，食言而肥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林宇深有体会……
    于是，他赶紧拉着刘国民离开了张厅长的办公室，然后让刘国民开车带他前往龙庭雅居。
    到了龙庭雅居以后，林宇谢过刘国民，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刘国民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因为，他手边的电话正通着话，而他的耳机里传来的正是张厅长的声音……
    进入龙庭雅居以后，林宇立刻被人拦住，拦住他的自是门口的保安。
    “你好，这里是私人别墅，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叫林宇，受到别墅主人邀请，前来查……”
    话还没说完，两名保安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立刻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少爷！欢迎回家！请进！”
    林宇傻了：
    “你们连我的身份都不核实，只报名字就叫我少爷让我进去？”
    “核实您身份的是自然由老爷负责，我们没有这种资格，请进！”
    林宇站的门口没有动，他寻思了一阵问道：
    “照你们这意思，经常有人报‘林宇’这个名字来这里认亲？”
    “这个嘛……”
    其中一保安沉吟了一阵，小声道：
    “的确如此，您大概是第一百二十个。
    不过，老爷吩咐过，不管来的少爷是真是假，只要报‘林宇’这个名字，我们就得恭敬对待。”
    “真有意思……”
    林宇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
    然后，他径直走向了别墅主建筑。
    刚到门口，他便发现大门并没有关，而是敞开着，里面也站了两位安保人员。
    见到林宇以后，安保人员突然后撤一步：
    “第一百二十位林少爷到！”
    这话整的林宇一头黑线。
    很快，别墅的旋梯上便下来了三个人。
    林宇一眼看去，这三人分别是罗君欣，刚刚开豪车的美女以及一位不认识的老者。
    那老者笑盈盈的模样，完全不像是经历过一百一十九次同样事情的样子。
    考虑再三利于，林宇还是迎了上去。
    不过，他并没有和老者以及那豪车美女大说话，而是直接看向罗君欣：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能说了吗？”
    “这事儿你可得问老爷子！”
    罗君欣笑着说道：
    “所有的事情都是老爷子一手安排的，你想知道答案只能通过他。”
    林宇没想到罗君欣居然会这么说，这让他隐隐觉得老爷子这人恐怕早就和罗君欣认识。
    甚至，这一次被带到龙庭别墅来，就是老爷子和罗君欣一同安排的。
    他的目光转向老爷子，笑着问道：
    “老爷子，咱俩认识吗？”
    老头看着林宇，露出一脸慈祥的微笑：
    “不认识。”
    这话让林宇一头黑线。
    “既然不认识
    为什么要设个局把我带到这里来？”
    “因为你叫林宇。
    我一直在找一个叫林宇的人。
    已经来了一百多个了，都不是我要找的。
    我听说警备厅来了一个叫林宇的年轻人，能力很强，和我要找的人八分相像。
    所以，我就让罗君欣帮忙把你带过来。”
    林宇心道果然如此。
    他看向罗君欣，眼神有些不善。
    当然，这不善也有限。
    毕竟，他想生罗君欣的气也生不起来。
    罗君欣见林宇如此看自己，只觉得有些惶恐，瞬间脸色绯红，如同一颗熟透的苹果。
    这模样透着几分可爱，让林宇更不忍心苛责了。
    于是，林宇再次转头看向老者：
    “不知你找叫林宇的人做什么？”
    “认亲。”
    老爷子回答的言简意赅：
    “我孙子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孩子，名字就叫林宇。
    但由于我们从来没见过，所以我并不知道这孩子在哪里。”
    林宇只觉得一脑袋问号，他奇怪的问道：
    “您老今年多大了？”
    “你看我像多大？”
    “七十岁。”
    “那就证明我看起来挺年轻！”
    老爷子笑得很灿烂：
    “我今年已经九十了！”
    林宇上下打量老爷子好几眼，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九十岁的人如此精神矍铄倒是并不多见。
    “所以……你是林宇的太爷爷？”
    “没错。”
    林宇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别墅：
    “可是我从不知道我有一个有钱的太爷爷。
    我的父亲和爷爷都是警官，他们一生清贫，并不像有钱的样子。”
    “这一点倒是对上了。
    我儿子不想继承家业，就离开了这个家。
    后来我得知他去了警备厅当了警官，事业做得还不错。
    在他的影响下，我的孙子也成了一名警官，只是在五年前牺牲了。
    由于我儿子不孝，一直不肯认祖归宗，多年以来和我断了联系，使我只知道我的孙子给我留下了一个重孙子。
    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我的重孙。”
    “您和罗君欣认识吗？”
    林宇并不想在自己是不是从孙子的问题上纠缠，他现在更想知道罗君欣在这件事当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隐隐觉得既然罗君欣能够设局把自己诓到这里来，就足以证明至少在罗君欣的心里自己就是眼前这位老爷子的重孙子。
    “我当然认识。
    这小姑娘是我一位忘年交的女儿，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罗熊警官和你很熟？”
    “对。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拖他帮我打听我儿子和孙子的下落，但他一直守口如瓶，始终不肯告诉我。
    直到我孙子去世，他才勉为其难的告诉我了这个消息。”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林国栋……”
    林宇的心“咯噔”了一下：
    “那您的孙子叫？”
    “我不知道。”
    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儿子从来没告诉过我。
    罗熊也不肯告诉我。”
    老头落寞的样子让林宇鼻子有些发酸，他很想立刻就说自己就是老爷子的重孙子，好让老爷子好受一些。
    但目前所得到的信息还不足以分析出这样的结论。

 第413章 算计

    “我是不是还有个三叔？”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三叔如果真的存在，那也是我的孙子。
    我连儿子都找不到，孙子的事就更不清楚了。”
    林宇一拍大腿：
    “坏了！
    我刚跟我三叔打过电话，他说会去刚刚那个公园跟我见面。
    我本以为你们和他是一伙的，所以没跟他回话就跑过来了。
    这时候恐怕他在到处找我呢！”
    “林宇，你是不是太激动，所以失去判断力了？”
    听到罗君欣的话，林宇冷静了一些：
    “也是啊。
    如果他没找到我，至少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可是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这就有些让人费解了……
    我现在跟他打个电话！
    你们先聊！
    特别是你，罗君欣，我希望一会儿我回来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你判断出我就是这一家人的重孙子的理由。
    否则我可就走了！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耽误。”
    随后，林宇又看向老爷子：
    “不好意思，虽然我很同情您的遭遇，也很希望我能跟您认亲成功。
    但我是不是您的重孙子还有待商榷。
    若是贸然和你认亲，是对我不负责，也是对您不负责。
    希望您能理解。”
    老爷子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早已经重新挂着那副笑容可掬的表情：
    “已经一百多个，也不少你这一个。
    你去忙吧！”
    林宇谢过了老爷子，然后转身离开了别墅主建筑。
    到了门外，他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正是打给三叔的。
    很快，三叔便接了电话。
    “三叔，我临时有点事离开了公园……”
    “我知道，我在公园看见你了，也看见你上了老爷子的车。
    所以，我猜是老爷子有重要的事找你，就没有打扰。”
    “你知道老爷子？”
    林宇心中一惊：
    “难道说他真是我太爷爷？”
    “没错，他就是你太爷爷林有木。
    当初你爷爷也就是我父亲林国栋不想继承家业，离开了老爷子当了警官。
    之后生下了兄弟三人，老大是你父亲林毅，老二刚出生就夭折了，老三就是我。
    我们一直生活在京城，只是很少联系。
    一来我干的事儿我父亲和我大哥都看不上。
    二来我也的确不想连累他们。
    所以，也就接受了很少和他们见面的事实。
    这也导致你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我，更不知道你还有个三叔。”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总不能是个犯罪分子吧！”
    “我是做生意的，偶尔会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这一点让我那两位近亲很不高兴。”
    “那你自己是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你小子要再乱说话我可就代替你父亲教育你了！”
    林宇没敢做声。
    他能够猜到，自己的三叔所做的事虽然可能在边缘游走，但绝不会真正的违法犯罪。
    否则，以自己的爷爷和父亲两人嫉恶如仇的性格，早把三叔法办了，哪能让他逍遥到今天？
    “那后来呢？”
    “后来，你父亲突然找到我说要去趟江城。
    我觉得很奇怪，多年不见，他从来没有找过我，这一次来得郑重其事，仿佛是来托孤一般。
    他告诉我江城那边有个案子很棘手，他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所以留几样东西给我。
    若是你成了警官，并且还干出了不错的成绩，就让我把东西交给你。
    如果你没有成为警官，那么这些东西就要我帮忙销毁。
    我一直想要观察你的情况，但由于我在江城没有业务，所以一直不知道你在江城做的如何。
    直到我打听到来京城参加刑侦大赛的人里有你我这才给你打了电话。”
    “那我们能在老爷子这里见一面吗？
    我想老爷子应该也很想见你。”
    “我知道他很想见我，但我愿意见他不早就见了？
    还用等到你来牵线搭桥吗？”
    林宇一想也对，他的三叔和他爷爷两人一直都在京城却从未见面，这足以见得两人之间恐怕还有什么故事，导致他们不愿相见。
    “你们之间有什么嫌隙？”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以后有机会你自然会知道的。”
    “那你介意我认亲吗？”
    “有那么一点，但如果你一定要认，我不会阻拦你。”
    “为什么？”
    “你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你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不用急于一时。”
    林宇听出三叔是不可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于是，他放弃了追问：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等你从老爷子那出来再说吧，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林宇站在原地想了许久。
    他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回去认亲。
    就在这时，罗君欣从屋里走了出来：
    “林宇，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林宇看向罗君欣，笑着摇头道：
    “没有，我哪敢生你的气啊！
    只是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才出来打个电话。”
    “其实、，我爸爸知道你的身份。
    所以……”
    “那他就忍心让老爷子见了一百多个假的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爷爷生前就和我爸爸交代过，一定不要把他后人的消息告诉你太爷爷。
    我爸爸一直守口如瓶，只是我看不下去了。
    我觉得老爷子一个人真的很可怜，他需要一个亲人陪伴。”
    “你这可就任性了！”
    林宇皱起了眉头：
    “我相信我爷爷生前和你爸爸交代这件事情一定有原因、
    他绝对不会仅仅只是生我太爷爷的气、
    想必我太爷爷一定有某些秘密，让我父亲和爷爷都决定不与他相认。
    所以，我考虑再三，决定这次也不认亲了。”
    “可是……”
    “罗君欣，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在五年前的案子告破之前，我不希望会节外生枝。
    我并不能确定我太爷爷就不是当年案子的某个环节。
    若是贸然相认，以后恐怕会出问题。
    刚刚我跟我三叔联系，他也不想跟我太爷爷相认，这让我心生怀疑。
    我很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必须先查清这件事。”
    罗君欣理解了林宇的意思，她点了点头道：
    “好吧，我支持你的想法。
    那你现在？”
    “我现在进去和老爷子说，认亲的事先放一放，我需要先调查一番，然后仔细思考一下这件事。
    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林宇带着罗君欣两人回到了别墅里。
    老爷子见到他，似乎已经从他的表情当中读出了什么：
    “看来你已经有决定了。”
    林宇点头道：
    “没错，认亲这种事了对我来说太突然。
    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没关系，你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派人先把你送回市区吧。
    等你考虑好了，再跟我的管家联系。”
    “好的，老爷子保重身体！
    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和老爷子聊完以后，林宇和罗君欣便上了管家的车。
    路上，林宇好奇的问道：
    “对了，我刚刚忘记问的美女是谁了！
    老爷子除了我爷爷以外应该没有别的孩子了……”
    “那是老爷子的秘书。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些？”
    “当然不是，我有点好奇老爷子没事让美女来公园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想测试一下他重孙子好不好色？”
    “这是我的主意。
    是我想看看你好不好色。”
    罗君欣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在你经受住了我的考验，恭喜你！”
    林宇目瞪口呆的看着罗君欣，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第414章 生活作风问题？

    “这个嘛，保密！”
    罗君欣吐了下舌头。
    她哪里不知道林宇的本事，若是说得太多，恐怕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能被林宇给推测出来。
    “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我该从哪里查我三叔和老爷子之间的关系。”
    “虽然这么说有些坑爹，但是你可以找我爸爸……”
    “你这还是真坑爹啊！
    不过你说的没错……”
    林宇沉吟了一阵，说道：
    “罗警官是知道老爷子和我父亲一家人的事情的。
    兴许问他真能问出个答案……”
    在和罗君欣讨论一番以后，两人制定了这样的策略：
    首先，由罗君欣找个理由将罗熊约出来，林宇则在约定的地点等待。
    当罗熊出现以后，罗君欣便把约定地点的门堵上，直到罗熊说出林宇想知道的事情，再将他放出来。
    当这个主意得到了罗君欣首肯的时候，林宇感到非常惊讶。
    毕竟，罗熊是罗君欣的亲生父亲。
    一个女儿如此坑父亲实属少见，这使得林宇不由得小声问道：
    “你和罗警官是不是也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倒没有……”
    罗君欣摇头道：
    “在我回京城以后，我爸爸对我还算不错。
    只是，小小的坑他一把能帮你找到真相，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宇不由得对罗君欣竖起的大拇指，心中忍不住有些感动。
    毕竟，罗君欣的这番话足以证明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计划很快就实施了下去。
    罗君欣约罗熊出来吃饭，即便是没有理由，罗熊也会答应。
    因此，他们一同来到了林宇定下的包厢里。
    一开始，三个人的气氛其乐融融。
    虽然林宇的突然出现让罗熊觉得有些奇怪，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相邀，因此他并没有多想。
    随着菜上齐，罗君欣突然起身，将包厢的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罗熊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上了当。
    “罗君欣，你什么意思？
    你把爸爸叫到这里来，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不是！
    你别瞎说！”
    罗君欣纠正道：
    “你要是鳖，那我不也是鳖了吗？”
    “罗叔叔，你不要怪罗君欣，这事是我一手主导的。”
    听到林宇的话，罗熊心中明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答应过你爷爷，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会说。
    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猜到你什么都不会说，所以我自己去查了。
    当初我爷爷离开我太爷爷并不是不想继承家业这么简单。
    这件事与一个女人有关。
    这个女人……”
    林宇的话没说完，罗熊便惊得从桌边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你爷爷林国栋还有你父亲林毅，更不可能把这件事到处说！
    至于你那个三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他城府极深，也不会是一个将家丑四处乱说的人。
    这件事情理应是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
    你怎么会……”
    “此言差矣！
    你知道，我父亲知道，我三叔，我爷爷，我太爷爷都知道。
    这能叫没人知道吗？”
    “你少给我抠字眼！
    我问你，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林宇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消息的来源就在这里。
    你们看似把秘密藏得很好，事实上却漏洞百出。
    我刚刚说的这些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
    请你来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你会跟我说实话。
    我的目的不过是测试一下你的反应，好证明我的推测是对是错而已。
    如今看来，我的推测没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罗熊眉头皱的很深，他知道林宇的推理能力很强，但从没想过林宇居然能推出当年的秘密。
    “老爷子身边那位美女扶着老爷子的胳膊从楼上走下来，她的动作缺乏一个下属应有的恭敬，反倒是更像一个亲人在面对自己的至亲时该有的样子。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所以特意向我太爷爷还有我三叔求证了家里的人口。
    最终，我排除了那个女人是我小姨之类的人物。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女人和我太爷爷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当然，以这个女人的年龄多半和当年的事没有什么关系，但足以见得
    我太爷爷的生活作风一般……
    这就难保当年是不是也会出现某个女人导致了我爷爷离家出走，最终成为了一名警官。”
    “唉……
    当年那些事，本不该你知道。
    你又何苦胡乱猜测呢？”
    “我倒是不想胡乱猜测！”
    林宇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表情：
    “可是我不猜测就只能等你们告诉我真相了。
    你们有任何一个人是想要告诉我真相的样子吗？”
    “好吧……”
    罗熊定了定神：
    “我答应你，把当年的事告诉你。
    你猜的差不多，但和事实还是有些出入。
    你太爷爷的生活作风没什么问题，那个扶着他的美女是你的姐姐。”
    林宇本来夹了口菜，还没送到嘴里，又把筷子给放下了：
    “他的生活作风若是没有问题，我这个姐姐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小姨和我的年龄都相仿了！
    显然……”
    “那是你太爷爷的养孙女，也是一位烈士遗孤。
    当年你父亲去世以后，你太爷爷的反应极大。
    他强烈要求警备厅把你交出来，不希望你牵扯到各种案子当中，也和你父亲一样丢了性命。
    当时警备厅想了个权宜之策，从警官福利院当中挑选了一名品学兼优的女生送到了你太爷爷家……”
    “你等等！”
    林宇听到这里觉得脑袋有些懵：
    “我太爷爷还没有糊涂到男女不分的地步吧？”
    “他只知道自己有个重孙子或者重孙女，却从来不知道任何详细的信息。
    所以，把那个女孩儿认成自己的重孙女也不足为奇。”
    “那他又怎么知道还有个林宇存在呢？”
    “坏就坏的那女孩真的是品学兼优，在你太爷爷家呆了一段时间以后，她感念于你太爷爷对他的恩情，实在不忍心再帮警备厅骗他，所以，就把自己并不是你的秘密告诉了你太爷爷。
    你太爷爷倒也坦然，他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他还是找到了我。
    他并没有怪我骗他，而是要我给出一个理由——一个不把你交出去的理由。
    我想也没想就把你已经牵扯进警备系统这件事说了出去，而且我告诉他，在你父亲的案子告破之前，你恐怕不会露面。
    可是，他并不相信，所以才广发英雄帖，四处寻访你的下落。
    这也导致了一百多个冒充你的人到你太爷爷家去想要浑水摸鱼。
    好在你太爷爷明察秋毫，加上我暗中相助，这些人才没有一个成功的……”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
    “谢谢就不必了……”
    罗熊刚刚摆了摆手，就发现林宇的目光不善。
    他这才意识到林宇说的反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难道不是在帮你们家吗？”
    “把我太爷爷耍的团团转，回过头来说是在帮我们家？
    罗警官，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罗熊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恐怕不知道你太爷爷是强烈反对你介入五年前的案子寻访你父亲死亡真相的吧？
    若不是我拦着，你以为你能到京城来？
    恐怕你半道就已经被你太爷爷派人截走了！”
    “他反对我加入警备系统是为了我的安全，这我可以理解……”
    林宇疑惑地问道：
    “可我现在已经加入了警备系统，该承受的危险也承受了，他为什么还要反对我查五年前的案子呢？
    难道他不想知道自己亲孙子的死因吗？”

 第415章 藏匿地点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怀疑他知道的可能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多，所以才会选择让你远离。”
    罗熊看林宇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谁也不会想到命运会如此捉弄人。
    你还是成了警备系统的一员。”
    “你少在这儿唏嘘！”
    林宇拍了罗熊的后背一下：
    “我不后悔。”
    林宇这句“不后悔”饱含了他太多情感，罗熊本想评价两句，最终还是闭了嘴。
    末了，他只是说了句：
    “我可是你未来的岳父！
    你对我放尊重点不行吗？”
    可是，当他准备声讨林宇时，却发现林宇已经走远，连他女儿罗君欣也跟了过去。
    “你们去哪儿？”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问上一句不奢望得到回答的话。
    谁知道林宇居然还真回应了：
    “我准备去找我三叔！”
    “要我陪你吗？”
    “你家已经出了一个人了，贡献已经够大了！
    不需要再加人！
    谢谢！”
    林宇这番话把罗熊气得够呛，但当罗熊想追上去让林宇知道一下他才是一家之主的时候，林宇和罗君欣的身影已经在街角消失无踪……
    林宇之所以突然决定去找三叔，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三叔和太爷爷之间的矛盾。
    虽然知之不深，但也足以判定两人之间的问题与父亲的死无关。
    这样一来，三叔的话，以及他手上的父亲遗物的可信度就大大增加了。
    此时，正是去了解三叔到底知道什么的大好时机。
    在离开罗熊后，林宇便给三叔打了电话。
    三叔和他约定在之前的公园见面。
    林宇如实告之身边有罗君欣之事，三叔并没有反对有人在场。
    一小时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林宇视野中。
    若不是身上穿得过于花哨，林宇几乎觉得此人有警官气质，怀疑他其实是警方的人了。
    “你就是林宇吧？”
    那人走到林宇面前，伸出手来：
    “我叫林靖，是你的三叔。”
    林宇起身和林靖握手，然后问道：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林靖一头黑线：
    “我好歹也是你三叔，你怎么也得跟我叙叙旧再说正题吧？
    上来就问东西带没带，搞得像我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一样！”
    “你我的确是亲戚。”
    林宇点头道：
    “但是我们之前没见过，所以，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亲情。
    既然没有亲情可言，又有什么旧可以叙呢？”
    “这……”
    林靖被林宇怼得无话可说，只能耷拉下脑袋，从鼻子里哼哼道：
    “东西我没带。
    你得跟我走一趟。”
    林宇无语之极：
    “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带东西，那就直接约我去有东西的地方不就好了？
    为什么还特意把我叫来公园见一面？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倒也不是多此一举……”
    林靖解释道：
    “那个地方比较隐秘，我不能告诉你地址。”
    “那你带我去的时候是不是还要蒙着我的眼睛啊？”
    “你猜对了！”
    ……
    林宇没想到自己真会被林靖蒙眼带走，要不是他再三确认对方就是自己三叔，他几乎以为是被人劫持了。
    大约一小时后，被松开眼罩的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废弃游乐园门口。
    他觉得有些意外：
    “三叔，你觉得这地方保密？”
    林靖点头道：
    “当然保密！
    这片游乐园很早就废弃了，根本没人会过来！”
    “可是既然它是游乐园，知道它位置的人肯定不少。
    我想找到它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你用得着蒙我眼睛吗？”
    林靖神秘一笑：
    “你现在打开手机地图看看你找不找得到这里！”
    一听林靖居然让自己打开手机地图，林宇更蒙了。
    毕竟，一开地图就能看到自己的位置，使蒙眼这件事更成了笑话。
    可当他把手机打开后才发现，手机是没有信号的。
    地图虽然能够通过微弱的卫星信号指出个大概的方向，但根本无法准确定位。
    就地图上显示的圆圈范围，几乎囊括了大半个京城。
    不过，对于林宇而言，眼前这些信息也足以分析出一些东西。
    “地图的圆圈较京城正中心偏东北，所以这里应该是京城的东北郊。
    这座游乐园虽然在地图上并无显示，但是京城无论是城区还是郊区都是寸土寸金，所以很难出现大面积空地。
    因此，这地图上显示出的位于京北大道西侧的这处什么也没有的绿地，应该就是这座游乐园所在了。”
    “你……”
    林靖被林宇的一番分析给震惊了！
    他虽然侧面了解过林宇其人，也听说过林宇的神奇之处，但亲眼所见还是大受震撼：
    “早知道不蒙你眼睛了！
    浪费我两块黑布！”
    “行了，你这些布置也不能说完全没用。
    毕竟，像我这么聪明的人还是少数。
    能够找到这里来还是需要些技术门槛的！”
    “可是我们要对付的人不见得比你笨啊！”
    “什么叫比我笨？
    你应该说可能比我聪明！”
    “行行行！
    他们可能比你聪明！
    看来……我得把东西换个地方藏，这里并不安全。”
    “你把东西交给我不就安全了？”
    林宇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我帮你保管，保准谁也找不到！
    毕竟我这么聪明……”
    “你聪明也没用！
    这东西关系重大，交到你手上会害了你！
    我只会拿给你看看，你看完以后要还给我才行。
    只有东西在我自己手上我才能安心。”
    “到底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
    林宇更好奇了：
    “赶紧拿出来我瞅瞅！”
    林宇说完后，见林靖转身跑到一棵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树下，然后将手伸进了树洞里、
    “你这藏东西的手段也太粗糙了！
    哪天雷雨来了一个雷下去这东西可就没了！”
    “放心好了！”
    林靖一边说着，一边将刚刚拽在手上一的大袋子取出来放在了地上：
    “这袋子是我花大价钱特制的，防雷，防水，防割，防火，防侵蚀。
    别说打雷下雨了，就算你现在拿把斧头来砍，这东西也不会有丝毫损坏！”
    林宇这才知道原来地上那个黑不溜秋的袋子居然如此神奇，不过相比于袋子，他更感兴趣的是袋子里的东西。
    林靖也深知林宇所想，所以在解释完袋子的事以后，他便把里面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出现在林宇面前的是一个盒子，看上去非石非铁。
    “这盒子也是特制的？”
    “没错，我就是怕里面的东西损坏，所以用特制的东西层层包裹。
    这样一来，我才能安心。”
    目前看到的一切，都让林宇相信眼前的林靖对父亲林毅遗物的重视。
    这让他略感安心。
    他甚至觉得有些感激。
    在他的注视下，林靖将铁盒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就这？”
    林宇看着出现在盒子内的笔记本，觉得有些失望。
    “怎么？
    看不起笔记本？”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跟开套娃似的开了这么多层东西，最后出现的只是个笔记本，反差太大有些接受不了。”
    “等你看了笔记本里写的是什么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是吗？”
    林靖的话让林宇越发好奇笔记本的内容：
    “给我看看！”
    林靖也没藏私，很大方的把笔记本双手奉上。
    林宇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顿时眼眶湿润了。
    他认识他父亲的字迹，一眼就确认了笔记本的确是林毅所有。
    笔记本的第一行字，就让他再也挪不开眼睛：
    “当有人看到这本笔记时，想必我已经死了……”

 第416章 故事

    “你要是看不下去，可以休息一下再看。”
    林靖有些不忍心看林宇此时悲痛的表情，毕竟林宇怎么说也是他亲侄子。
    他膝下无子，林毅牺牲后，他都有将林宇收养的想法。
    可惜警备厅捷足先登，这才让他的想法落空。
    林宇这时的确有些看不下笔记内容了，他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何滋味。
    他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远比脸上表现出的更复杂，只是即便他本人也说不出这种感受到底是什么：
    “没事，我还能看。”
    林宇将鼻子抽动几下，然后又将笔记本翻开来。
    “我最放不下的是我儿子林宇。
    如果看到笔记本的人是我的弟弟林靖又或是我的战友们，请你们照顾好他。
    江城的案子越调查让我觉得水越深，我只能回京城找到罗宗万。
    希望他能帮我！
    可惜，罗宗万拒绝了我的请求……
    但他同意留下我的遗物，并在适当的时候交给适当的人……”
    林宇疑惑地抬头看向林靖：
    “三叔，这本笔记是罗君欣的爷爷罗宗万给你的？”
    “对！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你带着罗君欣一起来？
    若她真的与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个外人，我又怎么可能让她见到这本笔记？”
    “那你为什么又说这笔记本是我父亲亲手交给你的？”
    “我不这么跟你说，你会信任我吗？”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对我说实话？”
    “笔记本里写明的了事，我骗你有意义吗？”
    林宇无言以对……
    不过，林靖的欺骗并没有让他对其观感变差。
    因为，他知道林靖这么做的确有苦衷。
    如果当初林靖联系自己时说是从罗宗万那里拿到的笔记本，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不会信任他这个三叔。
    毕竟，他那时候并不知道林靖真是他三叔。
    他肯定得好好想想为什么罗宗万会把笔记本给一个外人，甚至开始怀疑这笔记本的真假，以及是不是被所谓的三叔盗窃而来了。
    “罗宗万为什么要把笔记给你呢？”
    “出了点事，罗老爷子他已经无法掌管你父亲遗物了。
    所以，他把东西交给了我，让我代为保管。”
    “我爷爷没事啊！”
    罗君欣在一旁奇道：
    “我昨天还和我爸爸一起去看了他的！
    精神好的很！”
    说到这里，罗君欣警惕的将林宇拉着后退了两步：
    “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林宇拍了罗君欣的手一下：
    “放心吧，他没骗我们！
    你爷爷不能保留遗物的原因是因为他暴露了。
    如果一直保留遗物，很有可能被当初杀害我父亲的人盯上。”
    “啊？他暴露了？”
    “对！
    你爷爷拿着我父亲遗物的事我不是第一次听说。
    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是在办案的时候，是一个叫刘红的嫌疑人告诉我的。
    既然她能告诉我这些，足以证明你爷爷保留遗物已经不是秘密了。
    既然不是秘密，危险自然随之而来。
    他要把东西交给三叔也在情理之中。”
    “刘红？”
    林靖愣了一下：
    “你见过她？”
    “你认识她？”
    要不是看到笔记本里提起罗宗万，林宇几乎快把刘红这事给忘记了。
    “刘红之前和我爸爸……
    啊！
    就是你爷爷！
    经常见面。
    然后，又突然失踪了好一阵。
    你爷爷去世后，她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直到不久前，她才突然回到京城。
    可是，我刚想打听一下她的消息，就发现她又消失无踪了，至今都没有找到她……”
    “你找她做什么？”
    “刘红曾经是罗宗万家的保姆，我觉得她可能知道一些和你父亲案子有关的事，所以想找她问问。”
    “保姆？”
    林宇眼睛都快从眼眶中瞪出来了：
    “她居然和罗宗万的关系这么近？
    另外……
    她的身份怎么会是保姆？”
    “你不知道？”
    “对啊！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哪里像个保姆
    ？”
    林宇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
    因为他脑海里蹦出了一个词，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我懂了！
    我终于懂了！”
    林宇说罢，继续翻开笔记，将笔记剩余内容一股脑全都看完。
    笔记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只是林宇父亲林毅在调查江城案件中的一些重要线索，以及他发现警备系统中可能有人通风报信后藏匿的部分关键线索的位置。
    同时，还有一些重要证人的联系方式及住址。
    虽然隔了五年，这些线索里一部分可能已经失去了作用，但若是案件的调查再次重启，恐怕线索多少能起到些作用。
    林宇把笔记本看完后还给了林靖，虽然他也觉得不舍，但在了解了一些事情后，他认为林靖说的没错。
    只有林靖这种在京城混得开的人，才有资格保管这么重要的东西。
    若是笔记本落在自己手里，那些想要抢夺的人必定闻风而动将笔记本取走，甚至有可能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我现在回警备厅……”
    “你要回警备厅？
    我本来想请你吃顿饭！”
    “不好意思，本来我的确有时间跟你吃饭，但是刚刚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必须要去警备厅跟张厅长面谈。
    这关系到五年前的案子是否能继续查下去！”
    说完，林宇拉起罗君欣转身就走，刚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
    “三叔，我没车……”
    ……
    在林靖的护送下
    林宇和罗君欣两人回到了警备厅，林宇对罗君欣说道：
    “你去找罗警官吧，我要去找张厅长。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罗君欣倒也是明白人，她明白自己若是赖在林宇身边不走，只会影响林宇做事。
    而且，知道得越多越危险这种事她自是明白。
    因此，她答应了一声，然后离开林宇去找罗熊了。
    等罗君欣走后，林宇则径直上了电梯，直奔张厅长的办公室。
    “张厅长！”
    “林宇？
    进来吧！
    有什么事？”
    “刘红是不是你的人？”
    “刘红？
    你在说什么？”
    “刘红的上线应该就是我爷爷吧？”
    “上线？”
    “你别装了！
    你们之前因为我父亲在案发前找过罗宗万，所以你们曾经怀疑过他，把刘红派到他身边！
    后来，罗宗万交出了遗物并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才让刘红离开去其他地方卧底！
    之前我抓住刘红后，你们故意以进一步调查案件为由将她带到京城，随后又秘密放了她，显然她是又有新的任务了吧？”
    “林宇，你到底在说什么？”
    张厅长一脸茫然的看着林宇，似乎真的不知所云。
    “行，你想装傻也行！
    我在我三叔林靖那里看到了我父亲留下的笔记本，我想你应该也看过吧？”
    “这个嘛……
    看过。”
    张厅长知道这种事瞒过林宇，也便没有隐瞒。
    “既然看过，里面的线索你应该也都调查过？”
    “对。”
    “以你现在的表现来看，你们显然未从笔记本的内容里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
    张厅长有些脸红低下了头……
    “没关系，我能从里面找出新的线索！”
    “什么？”
    “我看完了笔记本的内容，已经知道我父亲通过这些线索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这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我父亲，所以也只有我能通过他留下的线索找出真相！”
    “你等等！
    你想查案的心情我理解，但你这无凭无据的说你能破案我就不理解了……
    而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
    等你做完这件事再来跟我说五年前的案子也不迟！”

 第417章 绑架？

    “事？
    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能比五年前的案子更重要？”
    “有啊！
    现在的案子。”
    张厅长从桌上拿起一个档案袋：
    “京城发生一起绑架，绑匪在要求赎金以后在交易日当天消失，从此再也联系不上了。
    现在绑匪和被绑者全都失踪，京城警备局束手无策，只能找到我们，希望我们能帮忙查一下。”
    “所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宇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张厅长：
    “警备厅人才济济，这么多人里你能挑不出一个能查绑架案的？
    五年前的案子则不同，它和我息息相关，没我不行！”
    “警备厅人才济济不假，但是已经几天过去了，这群人才连绑匪的影子都没找到。
    本来我想从江城把顾峰调过来，看看他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后来刘队长提醒我你这个现成的刑侦人才在这里，不用怪可惜的，没必要兴师动众的从江城调人。
    我一想也对，正准备想个理由说服你过来见我，结果你自己就来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
    我算是自投罗网？”
    “这个嘛……
    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总之，我想说的是，翻当年案子和查现在的案子救人到底哪个更重要一些，你得自己掂量。”
    林宇看得出张厅长这是将了自己一军，毕竟，自己若是不答应查绑架案，就是一个没有刑侦精神的人。
    作为一名警官，一名家里的第三代警官，刑侦精神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行！
    我答应你！
    给你查这个绑架案！
    不过丑话说前头，若是我把这案子破了你还不肯让我查五年前的案子，我可就回江城了！”
    “这我可不能保证！”
    张厅长没有给林宇一个令他满意的回答：
    “五年前的案子查与不查，牵扯的事实在太多。
    我希望你理解。”
    “我理解个……”
    林宇本想爆粗，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在张厅长的办公室，若是说些脏话实在太影响形象，于是硬生生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林宇，我知道你意见很大。
    总有一天你会接触到五年前的案子，更会明白如今我为什么阻止你查。”
    “希望如此……”
    林宇只是一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张厅长的办公室。
    其实他心中并不怪张厅长阻挠他查案，甚至隐隐觉得警备厅对五年前案子的调查就从来没有停歇过。
    他们顾忌的只是自己这个当年案子牺牲者的后代是否应该加入调查而已。
    既然有人查，林宇自然也不会着急。
    离开张厅长办公室后，他第一时间出现在刘国民的办公室中。
    “刘队长，听说你举荐我查绑架案？”
    刘国民低着头没有抬起，也不知是不是听说了林宇本来想查五年前案子，却被他这个举荐给搞泡汤了的事，因此感到羞愧。
    “是有个绑架案想让你帮忙查一下……
    你不介意吧？”
    “我人都来了，你说介意不介意？”
    林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也不想让刘国民难堪：
    “说说案子是怎么回事吧！”
    “是这样的……
    十天前有一个六岁的小学生张若若在放学途中被人带上一辆挂着套牌的江北牌面包车
    车子往郊区开，很快就离开了天眼范围。
    第二天张若若的爸爸张大力就接到绑匪电话，索要赎金三十万，不给或者报警就撕票。
    张大力没有报警，他准备好了赎金准备跟绑匪交易，结果在去交赎金的路上开车撞死了人。
    等交管的同僚们过去扣车，才发现车上有大量现金，这才问出了绑架的事，案子就转到了京城市警备局。
    警备局接到案子后第一时间前往交管询问了张大力，张大力表示自己必须去交赎金，否则孩子会有危险。
    于是，在张厅长权衡利弊后决定让张大力继续去交赎金，警方全程盯哨准备救人并对绑匪给张大力打电话的手机进行定位。
    但是初次定位没有结果。
    张大力到了交赎金的地点后，绑匪迟迟没有出现。
    张大力担心是警方跟踪被人发现，因此想给绑匪打电话探探口风。
    结果绑匪的电话关机，市局也尝试过再次定位，却依然无法定位到绑匪的手机上。
    局里的技术科的意见是，要么绑匪已经放弃了这部手机，要么手机做过特殊处理。
    为了帮张大力找回孩子，市局报告警备厅要求全市所有警力无论厅局所级全部出动
    在绑匪要求交易的地点附近拉网式排查。
    但是最终找到今天已经第十天了，都没能找到孩子的下落。
    虽然不想承认，但孩子凶多吉少的可能性极大……”
    刘国民说着说着连声音都小了下去，显然对于孩子可能已经死亡这个结果，他也无法接受……
    “我能见见张大力吗？”
    “好！
    我这就安排！”
    ……
    林宇和张大力见面的地点并不是警备厅，而是在张大力的家里。
    张大力因为孩子的事心力交瘁，不愿意留在警备厅接受调查。
    加之他又不是嫌疑人，警方无权扣留，只能放他在家里，派人在附近盯着，防止绑匪上门。
    “张大力先生，我是来帮你的。”
    林宇的开场白像极了一个心理医生，但是张大力却并不买帐。
    “警官，你们要是真帮我，就赶紧去把孩子找回来！
    不要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想要见到我的孩子！”
    “我知道！”
    林宇点头道：
    “你想救回你的孩子，我们也想……”
    “那就快去啊！”
    “可是我们必须再深入了解绑匪和您交易的情况，才能判断孩子在哪里……”
    “你们这几天了解的还不够多吗？”
    张大力的吼叫声几乎掀翻了屋顶，但是，林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他等着张大力发完脾气，这才和颜悦色的继续说道：
    “能详细描述一下绑匪和你联系的过程吗？”
    林宇的不依不饶让张大力很是无奈，脾气发完后的他，再不想理睬林宇也只能在愧疚感中说出实情：
    “绑匪跟我打电话找我要钱，我答应了他。
    他让我把钱送到河苑小区，放在门口一个草丛里。
    我照做以后，他就会把孩子放回来。
    但是我去了河苑小区放了钱，钱一直没人拿走，孩子也一直没回来。”
    “嗯……”
    林宇看过卷宗，知道张大力说的是实情。
    他本以为能从张大力这里问出更多细节，结果张大力说的话和他看到的几乎一样，并没有什么价值。
    但林宇并不死心，他又问道：
    “你能再说说你在交易途中出车祸的事吗？”
    “这不是该交警管吗？”
    “我觉得或许这件事和绑匪有关系，所以希望你能详细说说……”
    为了让张大力开口，林宇只能把车祸也往案子上扯。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在他内心中，他也觉得这交通事故透着蹊跷。
    根据交管提供的线索，车祸发生在一个宽阔的路口，路口的红绿灯完全正常。
    但是，就在这样一个基本不太可能出车祸的地方，却出了一场致人死亡的车祸。
    交警问过张大力，最终只能判断张大力因为救孩子心切所以没有注意信号灯。
    由于警备厅介入，交管这才暂时放弃了详细的调查。
    这也导致目前交通事故调查并不详实，其中疑点不少。
    这也是林宇怀疑交通事故与案子有一定关联的原因……

 第418章 快递和外卖

    “交通事故很普通……”
    张大力一开口就给事故定了性：
    “我当时开车出门到了那个出事的路口后本应该直走，结果我因为着急没看清信号灯，在红灯的时候闯了出去，然后就撞到了行人。
    由于我车速很快，所以那人当场身亡。
    本来我应该和那人家属商量赔偿事宜，但是因为这案子耽误加上那人家属迟迟没有现身，所以这事就先放下了。”
    “你是说死者家属没有出现？”
    “对，所以按理来说我应该被追究交通肇事罪的……”
    “放心，你的交通肇事罪逃不掉！”
    林宇这话倒是让张大力很不放心，不过张大力心里清楚，犯下的罪逃不掉，所以他并没有对林宇的话提出异议。
    “出事的地方离你交易的地方大概多远？”
    “五百米吧，反正不远。
    当时交警和你们警备的人到了以后，经过协商允许我先去交易，我记得开车不到一分钟就看到那个河苑小区的门口了。”
    “嗯……
    这样啊……”
    林宇沉吟了一阵，转头问刘国民道：
    “刘队长，你们查过死者的行动轨迹没？”
    “查死者行动轨迹？
    没有！”
    刘国民摇头道：
    “交通肇事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干什么要……
    你不会觉得死者真和绑架有关吧？”
    见刘国民反应过来，林宇指着张大力道：
    “你看，张大力驱车前去交赎金，在交通肇事案发生前，绑匪都是联系得上的。
    可是在交通肇事案发生后，绑匪就突然失联了。
    这不奇怪吗？
    出事的地方离交易地点如此之近，若我推测这人就是绑匪本人，正步行前往交易地点准备拿钱，是不是很合理？”
    “还真有那么点合理……”
    刘国民一听林宇这话，立刻就惊呆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有问题？”
    “对，不把车祸和绑架联系起来，是根本不可能查到绑匪的线索的！”
    “我这就去查！”
    刘国民的行动力和顾峰相比不遑多让，他很快就联系了交管部门
    让他们配合调查交通事故死者的行动轨迹。
    随后，在林宇的要求下，他带着林宇一起离开了张大力家，前往河苑小区的现场勘察。
    来到现场以后，林宇首先找到了保安，询问门口草坪平时会不会放什么东西。
    因为有一件事他始终没有想通——绑匪如何能保证扔在草丛里的东西不会被别人拿走。
    保安听到林宇的问题，回答道：
    “你说那片草坪啊？
    平时不方便送进小区的快递和外卖全都是放那儿的！”
    “快递外卖被放过来的时候，你们保安会看一看吗？”
    “一般不会，只要是穿着快递外卖的制服，又或者能够说清自己是哪家公司的，把东西往那里一放，我们一般不会管……”
    “也就是说……”
    林宇看着保安，皱着眉头问道：
    “有可能会有人并不是快递或者外卖员，但却把东西放在这里？”
    保安脸色有些难看，林宇是在质疑他的职业操守，但是，他也无从反驳。
    毕竟，林宇说的是实情，他们物业对他们的要求也就如此，确实不高。
    “那如果有快递员或者外卖人想从草丛里拿走东西，你们会管吗？”
    “也不会……”
    保安低着头，脸色不太好看。
    刘国民拉了林宇一把：
    “咱们也不能把物业彻底得罪死了，有些证据还得靠他们提供！”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转脸看向保安：
    “谢谢你！
    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询问一下情况。
    你说的话我们不会传出去的，你放心好了！”
    听到林宇这些话，保安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没关系，你们警方问我们这些问题也是为了破案。
    我能够理解。”
    再次谢过保安以后，林宇将刘国民拉到了一边。
    他指着那片草地说道：
    “刘队长，你有没有觉得，绑匪有可能利用这片草地做点什么？”
    “我知道你的想法……”
    刘国民也不笨：
    “你想说绑匪有可能是利用这片草地，以快递员或外卖员的身份做掩护，将赎金从这里取走？
    但还是有问题……
    他如何能保证东西不会被别人拿走？
    现在偷快递偷外卖的人可不少，他要拿的可是大笔资金！
    若是被人取走，他就白冒掉脑袋的风险了……”
    林宇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刘国民说的没错，即便绑匪真的是用他推断的手法取走赎金，依然解决不了如今有可能被人冒领的问题。
    就在这时，刘国民的电话响了。
    刘国民接起电话听了两句，然后按住话筒对林宇说道：
    “交管那边有消息了，死者真的是一名快递员。
    当时，他的车坏了，准备回小区取备用电动车……”
    “你是说他住在这里？”
    “没错，交管是这样说的……”
    林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情况与他的推断差了十万八千里。
    “难道说我想错了？
    绑匪并不是想通过快递或外卖的身份来取赎金？”
    就在林宇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个身穿黄色外卖制服的外卖员从小区内走来。
    他来到草坪处，拿起了一份刚刚被人放在这里的外卖，然后转身走进了小区。
    “小哥，等一等！”
    林宇上前去拦住了外卖员：
    “你怎么不上班还点外卖啊？”
    那个外卖员嫌弃的看了林宇一眼：
    “关你什么事？”
    林宇林宇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我是警官，需要了解一下情况。”
    那人一看是警方，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原来是警官！
    我今天休息不想跑单，所以，就宅在家里。
    我又不会做饭，就只能点外卖了。”
    “这小区里住着很多外卖员吗？”
    “是的，这里租金比较便宜，所以干我们这行的很多。”
    “你认识这个人吗？”
    林宇突发奇想，在手机里找出了那个交通事故去世的人的照片。
    眼前的外卖员一看点头道：
    “认识，他叫陈明国，我们经常一起跑外卖。
    这小子懒得要死，总是跑个半天就不跑了，所以很缺钱。
    有时候交不起房租，还是我帮他垫付的呢！”
    “有这样的事？”
    林宇沉吟了一阵，又问到：
    “你最近见过他吗？”
    林宇明知故问，就是想了解一下陈明国之死是否已经传开。
    只见那外卖员摇头道：
    “没有，他最近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几次打电话让他跟我一起去跑外卖他都不肯去。
    这家伙再这么搞下去迟早会饿死！”
    “我明白了！
    谢谢你！
    对了，这个陈明国住在哪里？”
    “三单元四零五，你们找他有事？”
    “没事，只是有些情况需要找他了解一下。”
    “他不会为了钱犯了什么事吧？
    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会走上歧途的！”
    “为什么这么说？”林宇好奇的问道。
    “这还用问吗？
    这样好吃懒做的一个人想不把自己穷死，不得干些歪门邪道的事儿吗？
    我劝了他好多回，一点效果都没有！
    如果他还没干什么坏事的话，你们一定要多多劝他让他回头是岸！
    其实他本质不坏，就是喜欢动歪脑筋！”
    “好的，你放心。
    劝人放弃作恶也是我们警方的工作之一，我们会好好劝劝他的！”

 第419章 迷离的绑架案

    放走了外卖员，林宇再次回到了刘国民面前：
    “刘队长，虽然有些细节我们还想不明白，但通过我刚刚跟那个外卖员的聊天，基本可以肯定这个叫陈明国的人就是绑匪。
    所以，他死了以后，孩子应该还在他的家里。
    我们现在立刻去他家看看，说不定能把人质解救回来。”
    “虽然你这思维跳跃的实在是有些快，但是救人要紧，我这就安排！”
    虽然陈明国已死，但是，刘国民依旧采取了比较保守的行动方式。
    他找来了大批人马，将陈明国所在的单元楼为了个水泄不通。
    随后，他才带人上楼，来到四零五破门而入。
    一进门，所有人都傻眼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小孩，而是一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人。
    刘国民走上前去，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你是什么人？
    孩子呢？”
    “什么孩子？
    你们想干什么？”
    “交管为什么没告诉我们陈明国有家属！”
    林宇感到非常纳闷：
    “这人是什么人？”
    “你和陈明国什么关系？”
    刘国民问道：
    “为什么在他家里？”
    “我是陈明国的女朋友，我住在这里！”
    “陈明我死了你知道吗？”
    “我……
    我知道……”
    “你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交管？”
    “我找他们有什么用呢？
    我是陈明国的女朋友，又不是他老婆！
    我能拿到一分钱赔偿吗？”
    刘国民愣了一下，明白了眼前女人的苦衷。
    “那孩子在哪里？”
    “你们在说什么孩子？
    我不知道！”
    “我问你，陈明国死之前那几天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有啊，我们一直在一起！
    那几天因为我来，他连外卖都没跑，一直在陪我……”
    刘国民听到这话与林宇面面相觑。
    这与他们的想法相差甚远。
    “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他根本就没离开过家？”
    “没有。”
    “那为什么偏偏那天他要出去跑外卖，还正好出了事呢？”
    “我也不知道……
    挺奇怪的……
    他那天早上起来就接了个电话，然后他告诉我他有事要出去。
    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他接了个大单。
    这票若是赚到钱，可以一辈子不用再送外卖了。
    我吓了一跳，我虽然见识浅，但也知道钱来得太快的事多半违法犯罪。
    所以，我劝他想清楚。
    他说没事，就是一个大客户的私人外卖订单，订单数额巨大，他可以分很多钱。
    而且，这是私单，平台不会抽成，他可以全额拿到佣金。
    这样的好事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他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我拗不过他，只能放任他去了……”
    陈明国女朋友的话点醒了林宇：
    “原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看来这个绑匪很有心机呀！”
    “什么意思？”
    刘国民回头问道：
    “你想到什么了？”
    “我们低估这个绑匪了！
    这家伙把陈明国当枪使，结果不小心出了意外。
    陈明国死后，他知道警方一定会介入调查，所以只能暂时销声匿迹，让我们把矛头对准陈明国，从而使他能够暂时安全。
    假如我们没想通这些关节，真的把死去的陈明国当成了绑匪，然后因为找不到孩子，最后被迫宣布孩子死亡，那么他就可以再次联系张大力进行交易！
    有过第一次和我们警方合作失败的经历以后，张大力一定不会再相信我们。
    所以，他再次报警的可能性极低。
    这样一来，绑匪本人就彻底安全了！
    这一步棋下的妙啊！
    妙不可言！”
    “你先别夸绑匪了……”
    刘国民一头黑线的看着林宇：
    “现在先想想我们怎么找到绑匪的人吧！”
    “办法我当然有！”
    林宇撇了一下嘴角：
    “把这个女人带回去，然后对外宣布，陈明国极有可能就是绑匪。
    发出协查通告，寻找失踪的孩子，能多高调就多高调！”
    “你这么做不等于让绑匪赶紧藏起来别露头吗？
    那样我们不是更找不到他了！”
    “你换个角度想，假如在我们高调到顶端的时候，突然传出消息，警方无法找到孩子，但已经确定陈明国是绑匪，最终通过种种证据推断出孩子已经身亡，绑匪会不会冒出头来联系张大力？”
    “应该会……”
    刘国民会过意来：
    “孩子在他手上如果出不了手就是个烫手山芋，他必须找一切机会将孩子兑换成现金。
    相比于把孩子卖掉，拿他换赎金是收益率最高的做法。
    所以……你这主意可行！
    就是有点冒险……”
    “你放心好了！
    我们身边有个玩这种手段的高手
    找她准没错！”
    ……
    林宇所说的高手就是罗君欣，虽然罗君欣是一个从未正式参与过记者工作的在校生，但是她的手段却千变万化，应付眼前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很快，警方通报便发了出来。
    张厅长召开记者发布会，让警备厅新的实习新闻发言人——罗君欣向媒体透露了案件的调查情况。
    俗话说的好，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同为媒体人的罗君欣，成功将一众老炮给忽悠了过去。
    至少在第二天新闻发出之前，没有一个人怀疑她其实是在帮警方胡诌……
    发布会召开的过程中，林宇和刘国民也并没有闲着。
    他们两人坐在办公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研究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可是，两人讨论了许久，都没能达成共识。
    按照刘国民的想法，应当第一时间就在河苑小区布控，随时关注小区内人员动向，以便及时从小区内的住户当中分辨出绑匪的身份。
    但林宇并不同意这个方案。
    他认为，既然警方放出的风是案子已经破了，那么就不能盯着小区那边。
    否则，绑匪一定能够看出问题来。
    毕竟，此时的他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打草惊蛇。
    直到发布会结束，两人都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张厅长走进了办公室。
    “我听门口的警官说，你们两人从发布会开始争论到现在？
    在争些什么呢？
    能说给我听听吗？”
    刘国民在张厅长面前自然不敢隐瞒，他将和林宇之间的分歧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张厅长听完哈哈大笑：
    “你们就为了这点破事能吵这么久？”
    林宇一头黑线的问道：
    “这算是一点破事吗？
    这问题不解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行动都不好说！”
    张厅长指着自己的脑袋：
    “你们就不能动动脑筋？”
    刘国民听了这话也不乐意了：
    “张厅长，你这话我就不懂了。
    你的意思是我和林宇没动脑子吗？”
    张厅长微笑着点头：
    “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我当然在说你们没动脑子！”
    “所以您有什么高见呢？”
    “河苑小区并不重要，要不要在那里布控根本不是你们该讨论的重点。
    你们真要想的问题是……”
    张厅长的话说到这里，林宇突然恍然大悟：
    “刘队长，你可真把我带沟里去了！”
    刘国民听完一头雾水：
    “你什么意思？
    张厅长话都没说完呢你就把锅甩到我身上了！
    我怎么就把你带沟里去了呢？”

 第420章 张厅长的顾虑

    “我们该讨论的重点确实不是河苑小区，而是张大力！
    只要我们能盯紧张大力，无论绑匪怎么行动，都逃不过我们的视线范围！
    毕竟，他想让张大力赎回孩子，总不能不联系张大力吧？”
    林宇这话如醍醐灌顶，将还在云里雾里的刘国民给叫醒了：
    “你们说的对呀！
    我们看紧张大力不就好了？
    我这就去安排！
    张厅长，我先失陪了！”
    张厅长点了点头，目送着刘国民离开了办公室，然后，他回过头来看向林宇：
    “你刚刚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故意在等我来？”
    林宇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张厅长果然明察秋毫，我这么点小心思都被你发现了。”
    “废话少说吧！
    你等我来做什么？”
    “绑架案也基本告破了吧？
    你是不是该给我安排一下调查五年前旧案的事情了？”
    “你对这事儿还真是执着呀！”
    林宇冷哼了一声：
    “在案子里牺牲的可是我亲爹！
    我要是不执着还像做人儿子的样子吗？”
    “算了，既然你都问到头上了我就告诉你实情吧！”
    张厅长拉开一张凳子坐下，然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五年前的旧案我们一直都在查，从来没有松懈过一天。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查这起绑架案吗？”
    林宇一愣，试探性的问道：
    “难道是因为绑匪跟五年前的案子有关？
    可是绑匪不是还没找到吗？”
    “你说的没错，所以跟案子有关的并不是绑匪，而是你。”
    “我？
    什么意思？”
    “我们在最近的调查中发现，你父亲去世时曾经出现在现场附近的一个重要人物在京城现身了。
    他不断的在打听你的消息，似乎想对你下手。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你派遣到刘队长手下，让你暂时避一避，等我们把他的目的弄清楚，再让你出来调查案子。
    现在，那个人依然在对你进行调查，所以你只能继续协助刘队长查绑架案……”
    “那如果那个人永远不停下对我的调查，我是不是就得永远差你给我安排的各种案子？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是你杜撰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我查案呢？”
    “没有必要。”
    张厅长叹息了一声，说道：
    “如果我真要阻止你查五年前的案子，我就根本不会同意顾峰把你拉进刑侦队。
    就算他真把你拉进来，凭我的权利让你出去不是易如反掌吗？
    我一直没有这么做，就是认定你能够对五年前案件的调查起到积极的作用，我也希望你能在案件的调查中大放异彩。
    但一切都讲究一个时机，在时机不到的时候强行做事，结果多吧是事倍功半。
    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林宇的确明白这些道理，但是他心里苦。
    他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介入五年前的案件，却没想到自己和案件之间居然还横亘着这样一个没事儿老调查自己的人物。
    “我能问个问题吗？”
    思考许久以后，林宇开口道：
    “你们能确定这个调查我的人是嫌疑人吗？
    有没有可能是我什么亲戚之类的在寻找我的下落……”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太爷爷和四叔我们都认识。
    若真是他们在调查你，我们不可能会误会。
    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林宇本存着一丝希望，那个调查自己的人其实就是四叔只是被警备厅误会了。
    如今听张厅长这么一说，最后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
    不过，他并没有感到多失望。
    毕竟，他早已做好参与五年前案件调查之事一定会面对重重险阻的思想准备。
    “好吧。
    我答应你。
    我继续调查绑架案，但是，你们对于那个人的监控也不能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我希望在绑架案调查结束以后，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让林宇失望的是，张厅长又一次摇头：
    “你不用总跟我提这些要求，我不可能答应的。
    你要记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清案件的真相同时保护你的安全。
    若你实在无法理解，我只能让你回到江城继续等消息。
    至于什么时候有消息，我无法为你保证……”
    张厅长这是在威胁林宇，但是林宇并不生气。
    “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
    希望你不是只想把我留在京城当免费劳动力！”
    送走张厅长以后，林宇独自回到办公桌前。
    他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直在回放自己刚刚和张厅长之间的对话。
    他总觉得这段对话当中哪里不对劲，可又始终找不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之所以未对张厅长的态度发火，正是因为他还未想通。
    一旦发火和张厅长闹掰，再想找出这个关键问题的答案就难了。
    就在他沉思之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一看，打来电话的人是刘国民。
    “刘队长，你那边有进展了？”
    “有了，我们发现张大力有些反常。
    他与我们守在门口的警官进行交涉，希望能够出门活动一下。
    门口守着的警官向我报告，询问我是否能够网开一面。
    我现在正在考虑怎么回复。
    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的看法很简单，你跟守门的警官说，人总是要放出去的，但是不能放得太轻易，具体的操作让他自己把握。
    总之，等张大力出门以后，我们再派人跟着。
    我想，绑匪应该很快就会露面了。”
    刘国民将事情安排了下去，果然，在与门口警官交涉了近一个小时以后
    张大力终于走出了家门。
    他还在为这件事沾沾自喜，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警方的鱼饵。
    离开家以后的张大力，再次前往河苑小区。
    这一点，有些出乎了林宇和刘国民的意料。
    毕竟河苑小区被调查过，对绑匪而言是个危险的地方。
    但是，他们也确实无法排除绑匪喜欢灯下黑的可能。
    随着刘国民不断的汇报张大力的行动，坐在办公室里的林宇如坐针毡：
    “刘队长，情况有些不对！
    你有没有发现，绑匪似乎是在耍张大力玩儿？”
    刘国民有些意外的问道：
    “没有啊，一个绑匪为了自身安全，让付赎金的人绕来绕去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
    林宇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想想，我们已经放出了破案的消息。
    按照我们的推理，绑匪此时应该认定自己是安全的。
    既然安全，那么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拿到赎金然后走人。
    这样弯弯绕绕的死活不与张大力见面，对绑匪而言一毛钱好处都没有，甚至还有坏处！”
    “你的意思是……”
    刘国民的心向下一沉：
    “我们已经暴露了？”
    “不好说，但我总觉得不对。
    我的建议是立刻收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至于张大力，让天眼盯着，我们把重点的调查区域锁定在天眼无法企及的位置。
    只要张大力离开天眼监控范围，我们能够第一时间知晓就足够了。”
    刘国民没有犹豫，迅速按林宇的想法执行了下去。
    很快，跟踪张大力的人全部撤走一个没留，刘国民也和林宇约定在监控中心碰面。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式铺开在张大力的引邻下逐渐扑向那个尚未现身的绑匪……

 第421章 孩子去哪儿

    在警方的监控之下，张大力在市区兜兜转转的转了数圈以后，便租了辆共享汽车，朝着郊区开去。
    在林宇的建议下，刘国民让监控中心利用天眼系统，将张大力可能前往的方向全部计算并描绘了出来。
    同时，在已经确认他可能前往的方向上加大了警力，防止张大力离开警方视线。
    作为一个普通人，张大力并没有反跟踪的能力。
    因此，他对自己的行动全在警方的掌控之中毫无察觉。
    至于绑匪，他做梦也想不到警方撤除明哨以后，依然在盯着他。
    就这样，张大力按照警方预计的路线离开了京城市区。
    本来，事情在向有利于警方的方向发展，但是绑匪比林宇和刘国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
    虽然对于警方并没有派人跟踪这件事上他大意了，但他依旧在注意到警方的动向。
    张大力离开市区以后，他察觉到市区前往郊区的路上有警方的人在埋伏。
    于是，他竟然命令张大力返回了市区。
    张大力虽然对绑匪对出尔反尔的行为感到愤怒，但他毕竟是弱势的一方，自己的儿子在别人手上，他哪敢说半个不字？
    因此，他只能忍气吞声的再次朝京城市区而去。
    他这一举动打乱了林宇和刘国民的布置。
    此时，两人正坐在办公室里讨论着眼前的局势。
    “现在的情况不太妙啊！
    目前我们虽然能监控张大力的一举一动，但是绑匪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
    在完全安全之前，他恐怕根本不会现身。
    所以，我们必须想个法子让他放心！”
    林宇听完刘国民的话，接口道：
    “想让他放心其实不难。
    绑匪显然有能够看到我们警方的一举一动，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我们不能撤除所有警力，不再跟踪张大力，绑匪是一定不会现身的。”
    “你说的对！
    所以呢？”
    “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撤除所有警力，不再跟踪张大力，用这种极限的方式使绑匪放心出现……”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林宇话音一落，刘国民就跳了起来，他拍着桌子怒道：
    “警力都撤了，就算我知道张大力见了绑匪，我们拿什么抓人？”
    “拿什么抓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绑匪出现。
    只要我们能捕捉到绑匪的行踪，至少能够对他的体貌特征，活动范围等基本信息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只要能保证他不出京城，挖出他是迟早的事。”
    刘国民苦笑了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林宇，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京城远比江城大得多，人口也要多一倍有余。
    若是真放任绑匪乱跑不现场抓捕，即便是在知道他基本特征的情况下想在事后将他抓捕回来是不可能的。”
    “谁让你事后抓他回来了？”
    林宇狡黠一笑，并没有被刘国民的话吓住：
    “既然必须及时抓捕，那我们就及时抓捕！”
    “啊？”
    刘国民没反应过来：
    “你刚不说先记录数据后面再抓吗？”
    “你不是不同意吗？”
    “……”
    刘国民一阵无语：
    “我的确不同意，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在不撤警力的情况下让他现身……”
    “我有啊！”
    “……”
    刘国民觉得自己和林宇之间的沟通可能出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困难，他实在不知道林宇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
    于是，他只能忍下一口老血，摆出虚心的模样问道：
    “你的主意是什么？”
    “我的主意嘛……
    你附耳过来！”
    ……
    警方的人全都撤走、，让绑匪有些懵。
    他怀疑眼前遇见的是一个陷阱，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警方真的一个人都没留，全都撤了个干干净净。
    手里有孩子的他就算心中再有疑惑，也无法再多作深入研究。
    他再次联系张大力，让张大力带着赎金前往京郊，准备做完这一票然后赶紧遁走。
    张大力被折腾得够呛，但依然非常听话。
    他跟随着绑匪的指挥一步步朝着交易地点而去。
    一路之上风平浪静，警方没有跟踪，绑匪没有找茬。
    一切的一切全在往对他交易完成有利的方向发展。
    终于，他第一次见到了绑匪本人。
    绑匪戴着口罩兜帽，并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不过通过声音，张大力可以判断出眼前这人和日常联系自己的是同一个人。
    “孩子呢？”
    “在后面屋里……”
    绑匪指着身后一座刚搭建起来不久，看起来还很新的活动板房。
    “钱呢？”
    张大力指着脚下的袋子：
    “都在里面，你要数吗？”
    绑匪蹲下身打开袋子，露出了里面一大袋现金。
    确认无误后，绑匪问道：
    “这么热的天，你戴口罩干什么？”
    “当然是……
    和你一样！”
    绑匪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就立刻被反剪双手按倒在地。
    一双手铐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时，张大力的耳机里传来了林宇的声音：
    “你动作太快了，都没确认孩子在没在你就动手。
    万一孩子并不在，我们上哪儿找人去？”
    “这个我没考虑到……”
    “行了，支援半小时后到，你先在那儿和绑匪谈谈心。
    如果方便的话去确认一下孩子的情况，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
    我这就去看看！”
    ……
    原来，这个张大力并非张大力本人，他是一个警方从内部发掘出的人才。
    他能把他人声音模仿得八成像，在电话里几乎能以假乱真。
    至于身形的改变，则靠的法医科的一众法医们。
    他们对人体了解且精通，指导道具师完成一些身体上的微调易如反掌。
    最不好解决的相貌则交给了化妆师，可惜，太高端的化妆师警方并未能请到，只能通过眼妆和口罩来遮掩不够完美的部分。
    但最终结果还不错，绑匪在被抓住前并未发现破绽。
    林宇这个李代桃僵的计划，成功把绑匪骗了过去生擒活捉。
    可是，林宇和刘国民还没高兴多久，一个坏消息便传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
    孩子并不在活动板房里？
    而且绑匪也不肯说出孩子的位置，要用孩子的命换自己的自由。”
    “对……”
    “张大力”低着头，眼神里尽是愧疚：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你不用这样……”
    半小时后，刘国民和林宇赶到现场，刘国民安慰道：
    “人都有疏忽的时候，你抓人心切，我可以理解。”
    林宇没有理会两人的对话，他径直走向活动板房。
    想在里面找到些跟孩子相关的线索，他相信绑匪所谓的孩子在板房里并非是胡诌。
    否则张大力要求见到孩子再给钱的话，他根本圆不过谎来。
    虽然他可以直接抢劫，但他若是这么做，张大力必然全面倒向警方，那他从此就真的只能亡命天涯了。
    若他真愿意亡命，直接抢劫就好了！何必绑架呢？
    绑架不就是为了被绑者家属不报警，好让自己能逍遥法外吗？
    活动板房中，林宇四下翻找着证据。
    可是，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些生活用品外别无他物。
    就在他觉得疑惑时，他的目光挪到床上被子上。
    他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了下面的床垫。
    床垫上的两个凹陷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422章 谈判

    这两处凹陷，让林宇陷入沉思。
    如果这个活动板房里真就只有绑匪一人生活，那么床上就应该只有一处凹痕。
    一个人想把床上躺出两个凹痕，除非把自己一劈两半。
    而且，凹陷一大一小，大的与绑匪身形相当，小的则像是孩子躺出的痕迹。
    这样一来，孩子曾经在板房中生活过的结论很容易便在林宇脑海中成型。
    可是，光判断出孩子曾经在这里还不够，他还得推出孩子现在去了哪里。
    林宇从板房中走到门口，四下张望起来。
    绑匪选的位置非常偏僻，周围全是黄土和野草，除了远足迷路的驴友，很少有人会踏足这里。
    虽然京城寸土寸金，但这处荒地却是个例外。
    它离京城有些距离，且不远处有未开放旅游的保护性古迹，所以开发难度大，能开发出来挣钱的项目不多，因此只能暂时荒在这里。
    孩子在附近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因此，他只能在板房或是板房附近生活区内。
    让林宇觉得奇怪的是，如果孩子还活着，且在附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来。
    就算活动被限制，至少也应该出声。
    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毕竟死人才不会说话。
    就在他产生焦虑的时候，他的余光瞥见门框有一处刚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犹豫活动板房毕竟是金属所制，所以若是有粗纤维物经过时容易被挂落些纤维碎片。
    林宇看到门框上有一些如发丝般的东西，不过颜色却偏土黄。
    他走到门边，将这些纤维提取下来放入证物袋仔细观察。
    可是看了半天总觉得似是而非，对于这东西具体是什么，怎么也想不通透。
    他拿着证物袋跑到门外找到刘国民。
    “刘队长，你看看这是什么。”
    刘国民拿起证物袋观察一阵，皱眉道：
    “这……麻绳？”
    他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林宇恍然大悟：
    “对，麻绳！
    既然麻绳挂住门框，就证明孩子还是被绑匪带出门了！”
    林宇撒腿跑回板房门口，然后顺着板房开始四下寻找起来。
    板房生活区内有绑匪购置的一些生活设施，比如水箱、水池、储粮仓等。
    这些容器都有藏人的可能。
    林宇仔细分析了门框上被挂住纤维的方向，确认了绑匪出门后应该是往左侧走的。
    因此，他出门后也向左侧搜寻起来。
    板房门外左侧能看到的能藏人的物件只有水箱。
    如果孩子真藏在水箱里，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赶紧招呼道：
    “刘队长，水箱！”
    刘国民立刻派人跟林宇一起来到水箱处，找来梯子搭好。
    林宇让人扶住梯子，自己当先爬了上去。
    当他来到水箱顶部时，却发现水箱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站在梯子上愣了片刻，正思忖间，突然有了发现。
    “刘队长！”
    他呼唤道：
    “你还叫了别的支援吗？”
    刘国民摇头道：
    “没有啊，怎么了？”
    林宇指着远处：
    “那里有扬尘，好像是辆车！”
    “车？”
    刘国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被按在一边的绑匪身上：
    “他不会是把孩子转移了吧？”
    他赶紧掏出手机通知了京城警方，让他们立刻对疑似车辆的目标进行拦截。
    林宇听到这话赶紧制止道：
    “不要拦截他们！”
    “为什么？”
    “我们一动，那人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很有可能会撕票的！”
    刘国民这才发现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全，他赶紧要求行动终止，然后丢下绑匪来到林宇的梯子下：
    “我让他们不截人了，可是如果放任他们逃遁，可能孩子就彻底丢了。”
    “还是老办法，不截人，只布控。”
    “那不还是老结果，只知道人在哪里，抓不住？”
    “但至少我们还有机会把孩子救回来。
    总比你现在就派人上去一通乱抓最后孩子死了强吧？”
    刘国民无力反驳，只能按林宇的想法布置了下去。
    很快，所有监控启动，牢牢锁定住被林宇发现绝尘而去的车辆，等待着林宇和刘国民的下一步指示。
    此时，两人正在活动板房内商量对策。
    林宇坚持认为此时不宜动手，否则绑匪同伙可能狗急跳墙伤害人质。
    但刘国民则觉得如果不动手，不仅人质有危险，连绑匪都有可能逃之夭夭。
    两人争论不休，没能争出个结果。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打电话给张厅长请示下一步行动。
    张厅长听说两人又吵起来了，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你俩之前查案的时候不是挺和谐的吗？怎么到了这个绑架案时就变了呢？”
    他这话虽然是提问，但多少给了两人一些提醒。
    林宇此刻才发觉自己似乎失去了查招待所案时对刘国民的那种信任。
    反之，刘国民也一样。
    两人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鸿沟，使他们的隔阂难以消除。
    刘国民和林宇一样，在张厅长的提醒下自省，两人半晌沉默不语，这倒把电话那头的张厅长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现场出事了吗？”
    “没有。”
    林宇当先说道：
    “我决定听刘队长的，截住车进行调查，争取把孩子救出来。”
    “行，你俩谁听谁的我不管，总之你们得把案子给我办好。
    既然你们已经讨论出结果了，我就不掺和了，你们抓紧破案！”
    说完，张厅长挂断电话。
    这电话虽然打得没头没尾，但无论是张厅长、林宇还是刘国民心里都清楚，这通电话算是打对了。
    林宇妥协后，刘国民立刻派人前往拦截。
    但他还是留了心眼。
    他认为林宇说的很有道理，拦截容易造成人质出事。
    所以，他决定派出林宇去执行这个艰巨的任务。
    这并不是对之前两人之间争论的报复，而是考虑再三后得出的最优解。
    “林宇，你……可以不去。”
    布置完任务后，刘国民补充道：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换人。”
    林宇摇头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
    我这人脑子灵活，比较适合去和绑匪交涉。
    说不定还真能把孩子救回来。”
    见林宇答应，刘国民松了口气。
    他把林宇送上前去截住绑匪的警车，然后目送着警车远去。
    随后，他带人收队，将已被抓住的绑匪带回了警备厅。
    ……
    半小时后，林宇的车追上了绑匪同伙的车，并成功别停了对方。
    可是在停车后，那辆车迟迟没有人下来。
    若是没有人质，林宇会选择再等一阵，和绑匪同伙比比耐心。
    可此时车里有个人质，让警方成了弱势一方。
    林宇下了警车，小心翼翼的朝绑匪同伙的车靠近。
    来到车前不到一米时，车门打开，一个人抓着一个被绳子捆了个结实的孩子从车上下来。
    “你们都别动，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那个拎着孩子的人手里有一把匕首，匕首抵在孩子的脖子边。
    林宇相信若是自己一时不慎惹恼对方，这刀立刻会割断孩子的脖子。
    “你别冲动。”
    “我不冲动！
    只要你们很我走，我一定不冲动！”
    “除了走，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没有！我只要离开这里！”
    “那行，孩子留下，你走。”
    林宇的话把身边的警官们吓了一跳：
    “林警官，这……”
    一同僚想要提醒林宇，却被林宇拦住：
    “不用劝我，出事我担着。”
    听到林宇的话，其他同僚都不再作声了。
    只是绑匪歇斯底里的叫道：
    “不行！我要走，孩子也得跟我走！”
    “不可能！”
    即便绑匪同伙手里有刀，林宇依旧选择拒绝：
    “放你走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若是再让你带走孩子，我们的行动就算白忙活了。
    打白工的事我们可不干。
    救下人质但放走嫌疑人，或者击毙伤害人质的嫌疑人这两种情况下我们至少还能功过相抵，若是把你们全放走了，回去上面非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为了让林宇这话更为可信，他身边的警官们在林宇手势的示意下拔出了配枪对准绑匪同伙，大有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第423章 孩子获救

    绑匪的同伙也不傻，他自然知道自己此时是深陷包围。
    想要突围出去并不容易，带着孩子想要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更是几乎没有。
    毕竟，站在他对面的警官，怎么看都已下定决心，就算不能抓到他，也要将孩子带回去。
    他考虑再三，对林宇喊话道：
    “警官，我又不傻！
    现在孩子在我手上，你们投鼠忌器还会跟我谈谈。
    可若我把孩子交给你们，恐怕我会立刻被你们乱枪打死吧？”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们……”
    林宇挥了一下，让身边的警官们将枪放下：
    “要不这样吧！
    我给你指个地点，你把孩子放在那里，然后离开。
    我们去接孩子，如何？”
    “你当我是傻子吗？”
    绑匪的同伙狠狠的瞪了林宇一眼：
    “你指定地点，那旁边岂不是全是埋伏？
    对我来说，去了岂不就是有去无回？”
    “你如此不信任我们，这笔交易可怎么谈？
    要不咱们就索性鱼死网破得了！”
    绑匪的同伙有些犹豫，“鱼死网破”这个选项并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的同伴以自由力为代价，给了他逃生的机会。
    若是不珍惜还白白送个人头，那可就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在一阵思想斗争之后，他最终有了决断：
    “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听到绑匪的同伙有话说，林宇点头道：
    “可以，你说！
    如果你的条件不过分，我们也并非不能答应。”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来指定地点放下孩子，然后再告诉你去接人……”
    林宇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
    “答应你也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绑匪的同伙有些着急：
    “我希望你们警方不要得寸进尺！
    毕竟，人质还在我手上！”
    “我不是不同意你的计划，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按你的计划执行，我们之间怎么联系？
    如果用手机，你肯定会担心我们使用追踪器追踪你们！”
    “嗯……我的确有这个顾虑。
    不过，我自然有办法。”
    绑匪的同伙带着孩子回到了车上，不一会儿，一个方砖型的东西被他从车上扔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林宇上前一看，发现是一部手机。
    不过，这部手机比较特殊，除了一根长长的天线比较容易辨认，其他部分就和普通老人机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是卫星电话？”
    “是的，你们无法通过加密的卫星电话追踪我。
    等到了我指定的地点后，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到时候你们随时注意我的动向，等我走远了，自然会把放下孩子的地点告诉你们。
    你们再去接人就好。”
    “可若你不放下孩子，就这么忽悠我们然后跑了怎么办？”
    林宇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信任我们，我们也没多信任你啊！”
    “这不是问题。
    你要知道，孩子对我来说是个负担。
    我一直养着他，你们就会一直追着我。
    我是非常愿意把他抛下，然后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自然是清楚的。
    我还指望带着个孩子做一辈子挡箭牌不成？”
    绑匪同伙的话得到了林宇的首肯：
    “你说的没错，放弃的孩子对你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希望你不会骗我们！”
    “放心吧，警官！
    我骗你对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现在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赶紧跑！
    反正你们警方已经盯紧了张大力，赎金我是肯定拿不到了。
    你还担心我带着这孩子不放么？
    只要你不不把我逼急，我自然不会伤害这孩子。
    至于事后你们要不要抓我，找不找得到线索，那我们之后的手下写真章！”
    在和绑匪的同伙一番周旋之后，林宇做出了决定。
    在放走绑匪的同伙以后，他打电话通知了张厅长。
    林宇作为非行动队长，并没有决断权。
    他如此事后上报已经严重违规。
    张厅长本来想斥责他两句，但想来想去并没有说出口。
    毕竟，拦住林宇不让他参与五年前案件的调查，张厅长的心中还藏有愧疚。
    同时，林宇的现场处置虽然违规，但也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张厅长把这件事担了下来。
    刘国民是最后一个知道林宇那边情况的人。
    他当时吓得一蹦三尺高，立刻再次从警备厅出发，驱车赶到林宇所在。
    等他到那里时，林宇就坐在警车边摆弄着手上的“砖头”，似乎想研究一番这卫星电话有什么特别之处。
    刘国民刚想说几句什么，就接到了张厅长的电话。
    在得知厅里不准备追究林宇责任后，他才松了口气。
    “林宇，你小子好大面子啊！”
    “面子？什么面子？”
    “你在没有决定权的情况下现场放走绑匪，结果到现在却没人追究你，你这面子还不够大？”
    “你说的这事啊……”
    林宇无奈的一摊手：
    “紧急情况，事急从权。
    我猜到张厅长不会追究我，所以就直接做了决定。
    而且，如果放你在现场处置，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
    凭心而论，刘国民的确找不到比林宇更好的办法。
    就在两人讨论之际，林宇手上的方砖响了。
    “绑匪同伙的电话。”
    “接吧！”
    林宇按下接听键。
    “你们往北二十里有个村子，孩子在村长家。”
    电话挂断。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就算是拿普通手机打，警方恐怕也难追踪到打电话之人的所在。
    “救人要紧。”
    林宇没有犹豫，拉着刘国民朝着绑匪同伙所说的位置奔去。
    好在这地方不算难找，路上，刘国民就通过地图和当地警务室取得了联系。
    孩子在林宇他们到达之前，就被前往村长家要人的同僚给找到，并送往最近的医院。
    “我们去医院！”
    刘国民在车上对林宇道：
    “先看看孩子再说。”
    “不，我们先去抓人。”
    林宇的话让开车的刘国民差点回头：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确保孩子安然无恙吗？
    抓人？抓什么人？”
    “当然是抓绑孩子的人。
    孩子送到医院去，能不能安然无恙得看医院，我们去了也不过是尽尽心而已。
    反倒是抓人这件事非我们不可，对我们而言显得更重要一些。
    至于去哪儿抓……”
    林宇拿着手机，盯着电子地图：
    “从我截住他的地方到刚刚那个村子需要半小时，从他离开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所以，他有一个小时逃走。
    如果我是他，这一个小时里肯定不会往京城方向走。
    因为一旦到城区，他就一定会被天眼锁定。
    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他能去的方向非常有限。
    首先，他不可能往回走，否则会被我们堵住。
    那他就只能往西北和西南两个方向前进。
    西北方向最近的一条市际道路是京城到蒙城市的，西南则是京城到晋原市的。
    他一定会往这两个地方逃窜，但有可能会在某个小村或小镇换车。
    毕竟他能想到我们会发协查通告，去了大城市以后他会很危险……”
    “你这说了和没说有区别吗？”
    刘国民看着林宇，脑门上的皱纹几乎堆成了“无语”二字：
    “这一路之上村子成片，我们上哪儿找他去？”
    “我们不需要在路上截住他，只需要确认他到底是去蒙城还是去晋原就行了。”
    “为什么？”
    “我观察过这个绑匪同伙，他的手上皮肤并不太粗糙，一看就不是乡村出身。
    他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太好，做不了重体力活。
    所以，他既不可能习惯乡村生活，也只能做一些在城里才有的轻体力劳动。
    他必然要进城。
    无论他换不换车，至少在他整容前是换不了脸的。
    所以，我们只需要通知这两处地方监控进城司机相貌就行了。
    等确定他更换后的车，就可以通过天眼锁定他的位置，上门抓人就行了。”
    “你小子可以啊！”
    刘国民立刻将林宇的主意上报，随后执行下去。
    无论是从京城到蒙城还是晋原，都得要六个小时左右。
    警方此刻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两座城市设下大网，守株待兔！”

 第424章 晋原惊魂

    大约在一小时后，林宇和刘国民收到消息，向西南方向的高速入口发现嫌疑车辆。
    “林宇，果然还是你的办法多！”
    在得到消息以后，刘国民兴奋地拍着林宇的肩膀道：
    “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想到通过对自己脸部的遮掩程度来缩小嫌疑人排查范围的办法！”
    “现在没有流行病症，没有过敏的花粉。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戴口罩的人群不多，这类人群通过某一个高速收费口的概率更低。
    因此，一旦发现遮挡面部的人，就极有可能是嫌疑人。
    只要单独排查这一类人的行动轨迹，很容易从他们的路线中推断出是否是嫌疑人。”
    刘国民听到这话，对林宇竖起大拇指：
    “我们现在出发去晋原吧！”
    他话说出口后，却发现林宇没动。
    此时，林宇的表情纠结，看上去特别犹豫。
    “怎么了？你不想去？”
    林宇点头道：
    “对，不想去。
    京城有很多事，我若是去了晋原，再想回来就由不得我了……”
    刘国民想了想，试探道：
    “要是我向张厅长申请你直接入组，以我专案组组员身份去呢？
    他到时候总不能拒绝我的组员回京城吧？”
    “你愿意？
    搞不好会得罪张厅长啊！”
    “放心吧，老张我了解，得罪不了！”
    “老刘，老张来看你了。”
    刘国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脖子瞬间僵硬了。
    他回过头去看向门口，发现站在门口之人真的是他刚刚嘴里的“老张”——张厅长。
    “张厅长，你听我狡辩……”
    “不用说了。
    我同意林宇加入专案组。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林宇进了专案组，在你们赴晋原以后还是未能把嫌疑抓捕归案。
    那么你们整个组都不用回来了。
    老老实实呆在晋原静思己过吧！”
    张厅长撂下这话，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刘国民说话的机会。
    “这……
    林宇，你可把我害惨了！”
    “主意是你想的，怎么成了我把你害惨了？”
    林宇满脸疑惑的表情，完美得让刘国民差点以为他真是如此天真。
    若非对林宇此人之狡滑知之甚深，还真被他给骗过去了。
    “算了，不想跟你计较。
    你要知道，这次若是破不了案，咱俩一起倒霉。
    所以，你得加把劲！”
    ……
    收到绑匪同伙已到达晋城的消息时，林宇和刘国民已经在路上。
    他们将审讯绑匪本人的重要任务直接扔给了张厅长，然后带着全部专案组组员离开了警备厅，往晋城而去。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拖慢破案进度，但以晋原的警备力量想捞出绑匪同伙的难度，使警备厅不得不作此决定。
    晋原警备力量不足的原因在于这里民风淳朴，交通闭塞，又在京城脚下，因此治安本就不错。
    为了弥补其他一些如江城般人员鱼龙混杂之处的治安力量不足，京备厅就把大量人才调离，使得晋原的警务人员不是新兵蛋子就是快退休的老警官。
    若是靠他们从一座城里把绑匪同伙捞出来，难度极大。
    刘国民只让他们把人盯住，不实施抓捕，若是嫌疑人逃出晋原则立刻报告。
    在两人到达晋原前，并没有嫌疑人逃离的消息传来。
    这让两人松了口气。
    毕竟，若是人跑了，他们就只能马不停蹄地追下去了。
    在晋原市警备局的安排下，林宇和刘国民先行来到招待所休息。
    但是两人根本无心睡眠，很快聚在一处，开始讨论抓捕行动。
    根据晋原警方提供的消息，绑匪的同伙此时正藏在市区的一个民宿里，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还以为藏得很好。
    但这种“安逸”景象只是晋原警方的判断，是否靠谱并不好说。
    两人现在讨论的正是应该现在就趁嫌疑人注意把他抓捕回来，还是谨慎一些观察两天再说。
    “我们现在不动，对我们而言才是最有利的。”
    刘国民是“等等”的代表，但林宇并不同意他的看法：
    “我觉得我们最好现在就动，就算打草惊蛇也无所谓。
    毕竟，我们实施抓捕后无非几种结果。
    其一，人在那里，被我们抓住，皆大欢喜。
    其二，人不在那里，我们扑空，但可以尽快开始对他的进一步追踪。
    其三，人在那里，但是警觉得到消息跑了，我们也可以封城追捕。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更想不到还有比等到最后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更坏的情况了。”
    林宇这一番分析，让刘国民一愣一愣的。
    刘国民思虑良久，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最终，他只能同意了林宇的观点。
    抓捕行动实施得非常突然，晋原的警方都已经回家休息了，因此刘国民只向晋原市局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自己的人前往民宿所在的晋城亭院。
    由于专案组的人并不多，想要彻底封锁小区的每一个出入口并不现实。
    在林宇的建议下，刘国民只各派一人守住小区前后两个大门，其他人则全部进入小区内围住民宿所在楼栋。
    一切准备就绪，林宇和刘国民相视点头，然后同时带人冲进楼内。
    民宿就在二楼，两人很快就来到门口。
    负责开门的警官在他们的示意下开始解锁。
    半小时后，门锁解开，林宇当先冲进屋内。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一个人影正在窗口处，半边身子探向外面。
    他心中一惊，立刻高呼：
    “不要！”
    可是下一秒，那个人影从窗内飞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了。
    不一会儿，楼下的警官冲上楼来：
    “刘队长，有人坠楼。”
    林宇深吸一口气，转身和刘国民一起回到楼下。
    绕到楼后，印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具倒在草坪里的尸体，一看就是。
    “叫救护车。”
    刘国民下达命令：
    “法医局的同僚过来看看尸体。”
    “我上楼去一趟。”
    林宇说完，扭头就走。
    可是，刘国民拉住了他：
    “你别去。
    本来他就是在你进门时坠亡的，如果你再去现场转一圈，万一内部调查局查起来，你就彻底解释不清了。”
    林宇停住脚步，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
    “可是我得上去找证据。
    否则我怎么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我帮你。
    小陈，过来一下。”
    一名同僚听到召唤来到刘国民面前：
    “刘队长，有什么吩咐？”
    “上楼去保护现场，让鉴证局的入场查验，最好能把现场彻底扫描下来。”
    “好，我这就去！”
    小陈跑到一边，叫了几名鉴证局的警官，然后便转身上楼了。
    “你放心。”
    刘国民宽慰林宇道：
    “小陈这人做事很仔细，他会配合鉴证局调查现场的。
    如果你自己想看现场，到时候可以回这边警备局的鉴证科看模型。
    虽然晋原的警力不足，但设备还是按市局标准配的，拿来看看现场模型易如反掌。”
    “行。”
    林宇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毕竟，他现在也别无他法。
    坠楼案很快就在晋原市局立案侦查，林宇作为重要证人被暂时解除专案组职务，留在警备局等待传唤。
    刘国民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汇报给张厅长，希望张厅长能够伸出援助之手。
    张厅长非常重视这件事，因此迅速组建了另一支队伍奔赴晋原进行调查。
    此次调查的队伍的队长是罗熊，副队长则是从江城赶来的顾峰。
    为了保障调查的公平公开，罗君欣作为随警记者也在队伍当中。
    除他们外，法医局的陈思莹，江城法医科的姚洛，鉴证科的梅傲也全都在列。
    这样一支放在全龙州都堪称豪华的队伍，就这样在案发第二天下午抵达晋原。
    晋原局局长都傻了，他们晋原局自成立以来就没有受到过这等重视。
    为了表示自己对同僚们的尊敬，他亲自迎出警备局大门，将坠楼案专案组带进局内设备最好的会议室。
    在会议室内，他简短的介绍了坠楼案的案发过程，并且最后强调道：
    “我相信林警官是无辜的，但目前只有他一个人有嫌疑，我们不得不对他展开调查，希望你们能理解。”
    “我们理解。
    但我不知道他本人理不理解。
    我能见见他吗？”顾峰盯着局长不断冒冷汗的额头，有些想笑却又不好笑出声……

 第425章 鱼线在哪里

    当顾峰见到林宇时，脸上的笑意依旧未减分毫。
    林宇看得出顾峰在嘲笑自己，但他一句话也没说。
    毕竟，从京城参赛在晋原被抓，这个曲折的过程让他自己想来都觉得忍俊不禁。
    “你……还好吧？”
    “好的很。
    我现在虽然嫌疑很大，但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与案子有关，所以还是目击证人身份。
    只是为了防止内部调查局有话说，这才暂时限制行动，不让我参与案件调查。”
    “那就行，我会尽快把案件真相调查出来，还你一个清白。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先找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也好有个调查方向。”
    林宇苦笑一声，无奈道：
    “你找我算是找错人了，我当时进门就看到人坠楼，然后为了避嫌就再也没有去过现场。
    我知道的东西还不一定有刘队长多。”
    顾峰叹了口气道：
    “我以为凭你的本事，坐在这里也能推出不少东西来……”
    林宇盯着顾峰看了三分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没错，我坐在这里的确推出了些东西。”
    “推出了什么？”
    林宇将手机拿出来，放出一张图：
    “这是我在鉴证科重构的现场模型里找到的。”
    顾峰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林宇在图片上用红色线条圈出了一块地方。
    这个地方在大门的一角，不仔细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是，他毕竟也是老刑警，对线索的敏感度还是让他发现了端倪：
    “鱼线？”
    “对，虽然我没能从模型里看出整套机关的架构，但单从有鱼线出现在门框上这一点，就足以推出坠楼是因为机关所致。”
    “嗯……虽然这个推论在监察那边肯定站不住脚，但是让内部调查局的人改变调查方向应该是足够了。
    这样吧，我根据你这条线索去现场具体看看，若是真能破解机关的秘密，应该就能让你重回专案组。”
    林宇点了点头，但脸色并不好看：
    “这条发现我并没有藏私，早就告诉刘队长了。
    他去现场看过数次，但是都没有什么收获。
    所以，我对你能找出什么东西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跟内部调查局周旋，让他们放我一马。”
    顾峰翻了个白眼，怒道：
    “你小子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
    刘国民他是厉害，但他和我比还差些火候！”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将林宇一人晾在原地。
    顾峰去现场到底如何调查，林宇并不知情。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没能等到任何一个无论好坏的消息。
    在无聊的时间里，他总是往鉴证科跑，在局长的默许下，他有足够的时间研究模型，破解那个机关。
    不过由于太过敏感，法医科他不能去，只能从刘国民那了解些法医验尸的情况。
    让他费解的是，他进屋没有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但偏偏在死者身上也未检测到迷药的成分，也未发现捆绑痕迹。
    这也是他明明找出了可能证明机关存在的证据，却始终无法翻身的根本原因。
    如果死者真的是在清醒情况下坠楼，那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两天后，林宇再次见到顾峰。
    “林宇，通过这两天的调查，我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
    “跟那个机关有关。”
    顾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放出一张图片。
    这张图片上是一块纤维碎片，碎片面积不大，上面有一截很短的鱼线残留。
    若不是因为图片的分辨率足够，这点残留根本看不清。
    “这纤维看着眼熟。”
    林宇一眼就发现不对之处。
    他盯着纤维看了许久，然后皱眉道：
    “和死者衣服上的颜色很像。”
    “没错。”
    顾峰点头道：
    “这是梅傲发现的。
    他说这片纤维极有可能来自死者的衣服。”
    “但是鉴证报告上说，死者衣服并无破损痕迹啊！”
    “哦……”
    顾峰双指并拢，将图片缩小了一些：
    “这是我放大很多倍以后的效果，其实这片纤维极小，放衣服上也就破了一个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小孔。
    放在普通鉴证实务中，算衣服没有破损也实属正常。”
    林宇思忖了片刻，顺着顾峰的话说了下去：
    “也就是说，死者没动静这问题虽然没破解，但身上没有束服伤的问题倒是解决了？”
    “对，机关末端并未直接绑在死者身上，而是在他的衣服上。
    他的衣服面料是一种扎实但并不粗糙的纤维，因此未在他身上勒出太过明显的痕迹。
    虽然死后尸斑呈现出奇怪的状态，但晋原局的法医并未发现。
    要不是姚洛经验丰富，没有漏过这条线索，使之与梅傲发现的线索对应，我们还没那么容易查到现在这步。”
    “所以……”
    林宇沉吟了一阵，说道：
    “你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机关存在了？”
    “不，还不够。”
    顾峰叹了口气道：
    “手头现有的线索只能说明死者的确被机关束服过。
    但是，他毕竟在死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一点不破解，很难让人相信他不是被逼迫坠楼。
    毕竟只有在被逼迫的情境下，坠楼一事最接近于他本人意愿，在本人意愿驱使下的跳楼才有可能一声不吭。
    这个疑点不解决，你还是出不去。”
    “他不叫会不会就是被逼迫的？”
    林宇这个问题让顾峰很疑惑：
    “你承认自己有罪了？”
    林宇无语的瞪了顾峰好几眼才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认罪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是被设计好的。
    死者其实在坠楼前受到严重威胁，如果不闭嘴老实在机关的帮助下赴死陷害我，他就得承受更加难以接受的损失。
    所以，他虽然是被杀，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故意陷害我的！”
    顾峰脓中灵光一闪，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还是你脑子灵活，我就没往这方面想！”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兴奋，显然被林宇的话开了光：
    “这套机关如果是死者和凶手共同设计，目的是为了陷害你，那案子所有的疑点都能迎刃而解了。
    可是……”
    他刚刚的兴奋又再一次被压抑下来：
    “我们拿什么来证明这一点呢？”
    林宇两手一摊，身子向椅背一靠：
    “我哪知道？
    你一个在外面活蹦乱跳的人都没查出能用的线索，指望我一个被禁足在晋愿局的人能有线索？”
    顾峰有些脸红，他轻咳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这才说道：
    “行，不就是线索嘛？我再去找！”
    顾峰这一找，又是两天。
    两天之后，两人再次见面。
    这一次，两人的脸色明显比上次见面时要好了许多。
    “看来，你这一天找到了不少线索。”
    林宇看到顾峰脸上挂满笑意，看出了端倪。
    同样，顾峰也从林宇脸上看出了兴奋之意：
    “看来，你也很有收获啊！”
    林宇点了点头，又一次掏出了手机。
    他从手机中再次翻出了案发现场的3d模型：
    “你看，我让鉴证科的人分析了一下那根鱼线可能的走向。
    他们一共帮我分析出了三条路径：
    第一条，鱼线在穿过门以后，自屋子的中轴线横越而过，直接挂到窗边。
    这条路线的好处是承重的设计上要求更低一些。
    另一条则是从门穿越以后转弯固定在墙上，利用墙体将线走到窗边。
    这个方法相较于第一种隐蔽性更强，不容易被发现。
    最后一种是直接走地面,从门穿越过以后，从地面走到窗边，然后被拔高固定在窗框附近，伸出窗外，将死者束缚在那里。
    这个方法看似愚笨，但仔细推敲确实既兼顾了稳定又兼顾了隐蔽，是三种方法中与我们目前调查出的情况最符合的方法。
    毕竟，如果鱼线是走墙壁或者房顶，在我们数次调查当中应该早已找到了蛛丝马迹。
    但若是地面，假如鱼线走的并非是地板表面，而是通过重新更换某几块地板的方式直接深埋在地下，那么想在简单的勘察中找出鱼线的所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于残留的鱼线，即有可能在我们数次开关门当中断裂掉落在门后的某个角落处，那里是侦查当中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
    “你说对了！
    我们还真就在门板的拐角处真的发现了鱼线！”

 第426章 自挂窗框？

    听到顾峰的话，林宇眼睛一亮：
    “这么说来，我的推测对了？”
    顾峰点了点头：
    “应该是对了。
    发现鱼线后，我们本在尝试对现场进行还原，但一直都没什么头绪。
    不过现在有了你的提醒，我想现场还原不是问题了。”
    “那你还不去？”
    顾峰被林宇这话点燃了一腔热血，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立刻离开林宇，准备将这消息告诉梅傲，以便让鉴证科能尽快恢复现场机关，证明林宇清白。
    梅傲的技术过硬，只花了半天时间不到，就把现场彻底还原。
    为了让证据更据说服力，他甚至并不是在3d环境下模拟的现场，而是真申请在案发现场重现了机关。
    根据近百次尝试的最终结果，梅傲掌握了足够的数据，证明林宇当时只要开门，窗边挂着的的人必然会因为鱼线的断裂坠落下楼。
    为了证明林宇关于死者和凶手有勾结的说法的真实性，顾峰让人调取了所有能显示出死者到达晋原后的行动轨迹和监控视频。
    最终，他发现死者来到晋原后并未见任何人。
    这让他陷入迷茫。
    如果死者真的没有见过凶手，那林宇的推测就不成立。
    实在想不通的顾峰，只能再次找林宇开拓思路。
    ……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与死者在晋原没有过接触？”
    “对。”
    “那他们必然在非晋原的地方见过面！”
    “废话！”
    顾峰本以为林宇会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结果没想到却听到一句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话。
    “这不是废话。”
    林宇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们如果没见过面，我就得吃牢饭去了。
    所以我必须提醒你，你得在这个大前提下查线索。
    若你都不信他们见过面，那我就算完蛋了。”
    顾峰听完林宇的话，这才醒悟：
    “你说的对，他们必须见过面。
    但我怎么才能证明这一点呢？”
    “首先把可能布置现场的嫌疑人找出来。”
    林宇回答道：
    “这个嫌疑人必然先到达过案发现场，因为死者到晋原后没多久，我们的行动就开始了。
    想在他到达后再进行现场布置，必然来不及。”
    “这倒是个思路……”
    本来失去调查目标的顾峰，听到林宇的话后，又一次找到了调查方向：
    “我现在就去把这个人挖出来！”
    顾峰说干就干，他立刻找来刘国民，让他协助调取监控和房屋信息，确认了把房子租给死者的人叫霍国强。
    这个房屋的产权一直在此人手中，从未变更过。
    有了这条信息作为佐证，霍国强成了目前最大嫌疑人。
    但是，让顾峰略为不解的是，霍国强并没有逃走。
    警方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并把他带回了晋原市局。
    审讯室里，顾峰一言不发的盯着霍国强，那眼福尽是玩味的意思，让霍国强脊背发凉。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等你认罪。”
    顾峰说话直入主题：
    “是你说还是我说？你要是不说，我就帮你说了。
    不过我们两个谁说，代表了你以后会被判多重。”
    “我……我到底要交代什么啊！”
    霍国强慌了：
    “能不能给点提示，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哦，你想死个明白？那好，我成全你。”
    顾峰拿出机关相关的一部分报告，放到霍国强的面前：
    “这东西你认识吗？”
    “认识啊！”
    霍国强一口承认，把顾峰给弄愣了。
    这与霍国强之前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两者之间的反差，让顾峰很是疑惑。
    他上下打量着霍国强，再次将霍国强盯得心里发毛：
    “警官，我都承认了，你还不满意吗？”
    “这东西是拿来干什么的？”
    “房客跟我说是做密室逃脱游戏……”
    “房客？
    是死你屋里那个吗？”
    “不是，是另一个。
    我不认识死我房里那个人，可能我房客当了二房东……”
    顾峰眉头一皱，拿出一份口供：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若是我说死屋里的人我不认识，那不仅你们警方会查我，租房平台也会查我。
    我那房子死了人或许便宜点还能租出去，可出现二房东被平台查到给个警告，然后挂个红色标在房源上，那我这房子就算彻底完了。”
    顾峰没想到霍国强因为这种顾虑在之前作了假证。
    但是，他现在并不想追究。但这么好的把柄不利用一下，实在是暴殄天物。
    “你作假证是犯罪你知道吗？”
    听到顾峰的质问，把霍国强给吓得够呛。
    他战战兢兢地问道：
    “要坐多久牢？”
    “也可以不坐……”
    “真的？
    是……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你猜对了。”
    顾峰点头道：
    “你得告诉我们那个让你布置密室的人是谁。”
    “他……他叫贺可可……”
    “贺可可是死者的名字。
    我问的是找你要求布置密室的人是谁，而且，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布置这些东西？”
    “死者的名字？不会啊！
    哦……对……
    我这些天有些恍惚，我记得你们第一次给我作笔录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你们说死者叫贺可可。
    不过我并没有注意，因为我当时慌得不行……”
    “然后呢？”
    “然后……然后要我布置密室道具的人真的叫贺可可，他身份证明上就是这么写的！
    至于我为什么要接这个业务，还不是因为他给的多……”
    顾峰基本相信了霍国强的话，但是这便带来个问题，那个伪装成贺可可的人到底是谁？
    “你给我提供的这些线索没什么用啊，那你作假证的罪名……”
    “不不不，我有那人照片！”
    霍国强急道：
    “这个线索够不够换我自由？”
    “照片呢？”
    “在我手机里！”
    此时，被顾峰秘密安排在观察室旁听的林宇已经急不可耐的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他叫上刘国民，前往证物科拿取了霍国强的手机。
    不过林宇并没有直接看照片，除了手机有密码这一客观问题存在以外，他也不知道假的贺可可到底长什么样，看了相册也是白看。
    手机被送到顾峰手上时，顾峰惊讶极了。
    他从未见过哪个局的证物科如此有效率。
    直到他听到耳麦里林宇的催促声，这才明白原来是林宇猴急了。
    他将手机交到霍国强的手里：
    “把照片调出来我看看。”
    霍国强为了自由，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取过，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照片找出来交到顾峰手上。
    顾峰拿过手机一看，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这人长得和贺可可完全不同，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就是贺可可本人？”
    “他给我的那张贺可可的身份证明上的照片和他长得一样，我才被骗了的。”
    “还有个假证案夹在里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看！
    我还有他身份证明的照片！”
    顾峰拿过手机又看向新照片：
    “看来你的确是被骗了，不能怪你……
    你把你手机密码取消，我现在就去把两张照片拿去调查。
    你需要在局里等待一段时间。”
    霍国强认命了。
    他知道既然死者叫贺可可，那么他就算卷进了命案。
    能在命案中保持自己不坐牢就不错了，被警方留段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审讯结束后，顾峰拿着照片找到林宇：
    “这个人你见过吗？”
    林宇看了一眼照片，这……不就是那个被抓的绑匪吗？”
    林宇这话引起了一旁刘国民的注意，他把照片拿过来一看，点头道：
    “是他……”
    “不对。”
    林宇的眉头又簇成了一团：
    “如果是绑匪来了晋原布置一切，有些说不过去。
    贺可可在这里死的时候如果没人协助，他怎么可能把自己挂上去？”
    “还有一个可能性……”
    顾峰提醒道：
    “这案子里还有第三人。”
    顾峰的分析引起林宇的注意：
    “如果有第三人，那就等于我们再次失去了所有线索。
    这对我们不利。”
    “也不一定是第三人……”
    刘国民想了想道：
    “会不会有什么方法能让贺可可自己把自己挂上去呢？”

 第427章 莫名的目的

    “自己把自己挂上去？
    你以为是自挂东南枝啊！”
    顾峰对刘国民这个想法嗤之以鼻：
    “想把自己的挂在窗外，虽然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你要知道，如果贺可可真的是机关的设计者之一，那他将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在巨大的恐惧之下，他如何能做到把自己精准的安放到机关当中，然后闭目等待你们去触发机关，然后直面自己的死亡呢？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
    林宇也附和道：
    “如果从表面上看，顾队长说的的确没错。
    我和贺可可也算是接触过，这人并没有什么异乎常人的本事，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我将它放在一个必死之局当中，他不太可能保持冷静。”
    刘国民无奈道：
    “可是，这是我目前能想出的唯一一种可能。
    若他不是把自己挂上去的，那就只能是霍国强。
    但是，霍国强的证词听上去不太像假话。
    我们也调过小区附近监控，证明在贺可可到达晋原前后两天到过民宿的人也只有霍国强和贺可可。
    霍国强是提前一天去民宿布置，贺可可则是入住把自己弄死。
    再没有其他人出现在那附近了。”
    事实与林宇的分析差别太大，林宇捂着脑袋似乎想从其中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惜这种东西哪里是掏能掏得出来的？
    顾峰拍着林宇的肩膀，安慰道：
    “线索和人一样还是会骗人的。
    或许我们只是某一条线索没能弄清楚各种奥妙罢了！
    只要我们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一切困境将会迎刃而解……”
    顾峰的鸡汤虽然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但却让林宇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线索是会骗人的，人也是会骗人的！
    假如贺可可知道的信息和我们以为他知道的不一样，或许就能解释眼前的谜团了！”
    顾峰和刘国民面面相觑，两人都不清楚林宇到底想通了什么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两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林宇，希望他尽快给出答案。
    林宇不慌不忙的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
    “我猜测事情是这样的。
    绑匪告诉贺可可他会叫人在楼下接应，贺可可完全可以放心，这个机关不会让他摔死。
    因为这样，他才能在最后掉下去前表现得如此淡定。”
    “虽然我们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贺可可不是傻子
    这机关启动以后，他自己会不会摔死他自己看不出来？”
    林宇沉默了，顾峰的分析极有道理。
    事关性命，贺可可不可能不提前确认机关的安全性。
    假如机关真的存在安全隐患，贺可可就不可能是因为被骗才视死如归的。
    “那只能说明……”
    林宇沉吟了一阵，突然惊觉：
    “霍国强撒谎骗了我们！
    帮绑匪制造机关的人是霍国强，他不可能不知道机关会有隐患！
    如果一个有隐患的机关被拿来在他的房子里做密室逃脱，他一点都不担心会死人吗？
    死了人他家房子就废了！”
    “那要不再审审他？”
    刘国民的提议得到了顾峰和林宇的一致赞同.，
    由于林宇还没有彻底被解除禁足，因此这场审讯还是只能由顾峰主导.
    顾峰见到霍国强后，第一时间便问道：
    “你在制造了那个密室机关以后，有没有确认过安全性？”
    “确认过。
    那东西会把人吊在半空，但并不会让人落地。”
    “你是亲眼所见？”
    “这个嘛……不是。”
    霍国强嗫嚅了一阵，说道：
    “我是找了一家专业做密室机关的装修公司，让他们全权负责制造的机关。
    测试的事也是他们做的。
    他们最后只是交给我一份机关制作的报告以及真人测试结果，我一看都没什么问题就验收了。”
    “还有一家密室逃脱装修公司牵涉进来？
    你之前怎么不说？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能不能一次说完？
    我现在开始有点怀疑你收了钱在帮真凶撒谎，又或者你就是真正的凶手了！”
    “我不是！
    我真的不是！
    我没说那家公司是因为我觉得不重要……
    因为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认为我有本事靠我自己做一个机关起来……”
    “收了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我不信你刚刚说的这些话，应该是你眼里的那个贺可可给钱你让你不要说吧？
    他是不是跟你说这些东西不重要，不告诉我们警方也不会怎样。
    所以，其实你应该能猜到他要在你家房子里做什么，但是你不仅没有制止，还被收买，甚至在我们警方多次警告之后还为他作假证？
    你这性质已经十分恶劣了，我觉得我之前说不追究你的话应该收回。”
    “不要啊警官！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你们放我一马行不行？”
    “你先说你还隐瞒了什么，我们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霍国强虽然没有得到顾峰的承诺，但顾峰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敢再隐瞒下去。
    毕竟，瞒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是这样的，那个叫贺可可的人找到我，他说要在我们那儿布置密室。
    这是真的！
    我隐瞒的部分是他做密室的要求我本来没答应，怕密室游戏的装修会破坏我的房子。
    但是他说他愿意出三倍租金，还保证会请专业的密室装修团队，保证在装修的时候不会破坏我房子的结构，在退租时还能恢复原样。
    后来，装修团队入驻，他们表现得很专业，每次在需要动我原本装修的时候都会通知我并给出三个以上的方案。
    装修过程中，我对他们的服务非常满意，所以我去过几次以后就信任了他们，没再怎么管他们装修的过程。
    最终，也只是看了他们的书面和视频报告就验收了。
    测试视频也在我手机里，你们可以自己查看。”
    顾峰没有管这件事，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他知道林宇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拉刘国民去找视频的。
    果然，半小时后，林宇的声音在顾峰的耳麦中响起：
    “我们找到了视频，而且在视频里发现了些线索。
    那个来做安全性测试的人从身形上看很像贺可可，我们已经把视频送到技术科让他们分析那人的体形，等他们分析结果出来后，就可以送到法医科去检测了。”
    林宇这番话让顾峰也失去了继续审讯霍国强的兴趣，他结束了审讯找到林宇时，技术科的数据已经出来。
    他们拿着数据找到法医科，姚洛拿上数据就开始比对起来。
    数据都是实打实的数字，比对起来非常容易，很快就有了结果。
    “果然一样……”
    林宇看着比对结果，下巴都被他的手给摩挲红了：
    “这么说来，贺可可的确是先来测试了装置的安全性，才答应他的同伴来进行这次针对我们警方的行动的。”
    “嗯，对，不过……为什么？”
    林宇也摇头道：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设这样一个局来让我暂时被禁足？
    绑架案已经破了，贺可可继续这个计划的目的肯定与绑架无关。
    那么就证明他们极有可能是在隐瞒别的事，而被隐瞒这件事与我的关系很大。
    只有我不在，这件被隐瞒的事才能顺利。
    可我自忖并无这么大能量，我实在想不出没有我才能办成的事是什么……”
    林宇思前想后，百思不得其解。
    “调虎离山！”
    顾峰突然脱口而出：
    “因为你，罗熊、我、姚洛、梅傲、刘国民全来了这里……
    虽然我们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但或许只要把我们这些人物之间的关系串联起来，就能找出他们隐瞒的东西是什么！”
    顾峰这话如醍醐灌顶让林宇瞬间明白了：
    “四叔！
    我四叔手里有我父亲的遗物！
    现在和我四叔能联系上的，而且和警方有关联的人全在晋原。
    我四叔已经孤立无援了！”
    想到这里，林宇立刻拨打了林靖的电话。
    果然，电话无人接听……

 第248章 京城噩耗

    “不行，我得回去！”
    顾峰急道：
    “我知道你着急，可是你还在禁足，哪里都去不了。
    现在我们虽然推测出贺可可坠楼的过程，但是查证需要时间……”
    “我知道。”
    林宇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因为超时而挂断的电话，目光略显呆滞：
    “让我想想……”
    顾峰和刘国民正想着如何劝他，却听到他突然说道：
    “要不这样。
    贺可可的案子已经查到尾声，刘队长留下继续帮我，你们回转京城去帮我四叔。
    一旦我父亲的日记真落入那帮人手里，恐怕警备厅这几年来的布置都将功亏一篑。
    “好。”
    顾峰没有废话，一口答应下来。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更明白林宇的安排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
    对于晋原市局的局长来说，这两天是他最难忘的两天。
    龙州警界极豪华的阵容突然来到晋原，向他展示了刑侦的艺术。
    当他还未回过神来时，这支“梦之队”又突然离开，毫无一丝征兆。
    刘国民送走顾峰一行人后，立刻回到警备局找到林宇。
    他知道现在他肩上的担子很重。
    “林宇，我已经安排人去找那家装修密室的公司了。
    但是……”
    “没找到，对吗？”
    林宇似乎并不惊讶：
    “绑匪要杀人，自然不会找正规公司帮忙。
    但是，我们找不到公司总能找到人。
    我现在有一点想不通，如果说霍国强没有说谎，那进出民宿那栋楼的人必然还有装修公司的人。
    为什么我们在监控里只看到了他和绑匪，没有看到其他人，甚至没有看到去测试的贺可可呢？”
    林宇的话提醒了刘国民：
    “对啊，为什么呢？难道监控有缺失？”
    “技术科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查不出来。
    所以，我觉得监控有缺失的可能性不大，肯定另有隐情。”
    林宇的话让刘国民迷茫了，他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隐情能让现场出现如此矛盾的情形。
    他盯着林宇，似乎在寻找答案。
    可林宇的目光平视前方，似乎是在发呆，不太像在思考问题的模样。
    刘国民正考虑要不要唤醒林宇问个究竟，却听林宇突然说道：
    “我第一次去江城市局的时候，我父亲拉我到顾队长的办公室里介绍我和他认识。
    那一天我们聊得很投机……”
    “哈？”
    刘国民没想到林宇突然如一个老人般陷入回忆：
    “你怎么了？”
    “没事，你听我继续说……”
    林宇这话倒是显示他还是清醒状态，让担心不已的刘国民松了口气。
    “我第二次去警备局时，我父亲有事出差，只我一人前往。
    结果到那里以后，我发现警备局的办公室长得大同小异，门牌虽有，但我之前根本没记是哪一间，加之警备局的办公室极多，导致我只能在一堆长得相似的房间徘徊。
    要不是遇到了陈局长，我可能就在警备局迷路了。”
    “所以呢？”
    刘国民知道林宇不把故事讲完是不会说分析的，因此耐下性子听了起来。
    听着听着，他只觉得一道光照进自己的心里，只是这光还看不太真切，不知照亮的到底是哪个角落。
    “所以，如果装修公司装修以及贺可可去测试的地方并不是民宿那栋，而是另一栋楼呢？”
    “另一栋楼？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说你两次去警备局找不到办公室的故事，就是为了跟我解释贺可可被骗来做测试的那栋楼根本不是被租用的民宿，他只是被骗了？
    就算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但你又如何解释霍国强也被骗呢？
    那可是霍国强自己家的房子，他自己也能弄错？”
    “他没弄错，但他并没有全程跟装修。”
    林宇这话终于让刘国民明白了他的全部推测：
    “哦，我懂了。
    你的想法是装修那队人其实装修了两块地方，一块是霍国强的民宿，另一块是另一栋我们还未知的房子。
    他们一开始是在霍国强家装修，取得霍国强信任后就跑去另一栋装了套一样的。
    后面的检测和视频拍的其实不是霍国强家，而是在另一栋机关并不会导致人坠楼的房子里。
    而霍国强民宿里的机关其实也被装修好，虽然长得一样，但却是一台会致人死亡的杀人机器？”
    林宇点了点头道：
    “对，所以我们现在需要调查的是在霍国强家民宿那栋楼的附近是否有哪一家在装修，同时扩大查看监控的范围，找出装修队和贺可可出入小区的证据。”
    “小区入口的监控我们看过，并没有看到贺可可在装修测试的时间段出现啊……”
    林宇撇了一下嘴角，笑道：
    “你要是贺可可，你提前来晋原时会选择抛头露面吗？
    他第二次来晋原露面是为了引我入局，但首次来的时候可得隐蔽。
    否则我们随手一查就查出他的行踪，岂不徒惹我们怀疑？
    万一我在上当前就已经跑回京城去了，他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通过与林宇的讨论，刘国民觉得自己总算把这盘死棋盘活了。
    他立刻去按林宇的想法查起案来。
    林宇依旧处于禁足状态，他不能离开警备局，只能随时与顾峰通过信息保持联系，等待四叔那边的结果。
    第二天一早，林宇的手机响起。
    还没睡醒的他摸出手机按下接通键。
    “喂，顾队长，有情况？”
    “有。”
    顾峰言简意赅地说道：
    “你四叔失踪了。”
    林宇听见这话，立刻清醒：
    “失踪了？怎么回事？”
    “我们到京城后，立刻想办法联系他，但是没能找到他。”
    “那我父亲的遗物？”
    “我根据你给的线索去了那个废弃游乐场，那个树洞已经空了，东西应该是被人拿了。
    只是不知道拿走东西的是带走你四叔的人还是他本人……”
    林宇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就连顾峰接下来说的什么他都听不太清了。
    直到顾峰在电话里不断的问他到底听见没有，他才反应过来：
    “刚刚走神了，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目前正在和张厅长商量对策，张厅长的意思是，实在不行找你太爷爷帮忙。”
    林宇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虽然我并不建议你们这么做，毕竟我四叔和我太爷爷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我也不想我太爷爷卷进这件事来，但是……”
    “我们知道你的顾虑。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尽量不走这一步。”
    “我现在更想知道你们不走这一步会走哪一步……”
    在警备厅未确定寻找林靖的方案前，林宇的心只能一直悬着，无法真正放下。
    顾峰也知道一味的用无意义的安慰去劝林宇根本不现实，因此他只能说道：
    “我必须承认，目前我们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想出来的。
    一旦有消息，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
    顾峰这话说了与没说没什么区别，但林宇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靖突然失踪，本就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猝不及防之下想立刻想出对策并不容易。
    但对于鬼点子极多的林宇来说，情急之下想个主意出来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我四叔并非孑然一身，他是有产业的。
    你可以让经侦查一下他产业目前的状况。
    如果产业运作正常，证明他人没事。
    如果出现异常，则可以查出异常的时间，以及异常出现后他产业里的人们的反应，从而确定他失踪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嫌疑最大的人。
    把这几点把握后，至少会有些线索，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如没头苍蝇一样怎么查都不知道。”
    本来一直没个调查方向的顾峰被林宇一句话给点醒：
    “你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不是个独狼呢！
    还是我孑然一身习惯了，没体验过有产业的感觉。
    我这就跟张厅长说，让他安排排查工作！”
    林宇见自己这个主意顾峰愿意执行，这才放下心来。
    京城太远，他自己鞭长莫及，顾峰这个队长就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

 第429章 两套机关

    “怎么？刚跟顾峰打完电话？”
    这时，刘国民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京城那边情况怎样？”
    “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记得我锁门了。”
    林宇把被子紧紧抱在怀里，似乎生怕刘国民对他做些什么一样。
    刘国民看见林宇的动作直翻白眼：
    “我有急事找你，就找总务那边要来了钥匙。
    想着你小子在晋原人生地不熟，又被禁足了这么久，应该不会在休息室干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没兴趣你也不能擅闯我的房间啊！”
    林宇从身边衣架上拿下衣服穿好，然后才钻出被子：
    “什么事急到要闯进来找我？”
    “我找到了那家装修公司！”
    林宇一听这话立刻窜出三米远，直接出现在刘国民脸对脸的位置：
    “人呢？带回来了吗？”
    “人在看守所。”
    “啊？”
    林宇转身跑进洗漱间收拾了两分钟，然后又跑回原位：
    “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正经装修公司，而是一个犯罪团伙。
    平日里做装修的活，同时在业主家偷盗，替换廉价材料，敲诈勒索挣钱。
    晋原虽然警力捉襟见肘，但还没有到连这么个团伙都收拾不了的地步。
    所以，他们在布控大约一周以后，摸清了团伙的行动轨迹及人员构成，最终通过一次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周？
    也就是说……他们在装修密室的时候其实已经在晋原警方的监控之下了？”
    刘国民无奈的点头道：
    “是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他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人涉及了我们的案子……”
    林宇捂脸，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无语。
    “不过这事真不怪他们。”
    刘国民悄声道：
    “要怪只能怪顾峰这家伙护你心切，不太相信晋原本地警方，没有和对方通气，全靠自己来查，这才丢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算了。”
    林宇摆手道：
    “现在不是讨论责任归谁的时候。
    你去看守所看那几个家伙了吗？”
    刘国民摇头道：
    “还没，我刚得到消息，想见到他们还需要办点手续，我一会儿就去。”
    “好，你快去快回。
    我总觉得这几个人身上能挖出重大线索。
    或许我脱离禁足状态就靠他们了！”
    刘国民很快离开了林宇的休息室。
    林宇也不太想在房间继续呆下去，他立刻离开房间，前去内部调查科。
    内部调查科的人见林宇进来，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他们不太明白林宇这个被自己科室的人禁足的人，为什么会跑来找他们。
    他们甚至忍不住朝林宇的腰间和手看去，生怕这个传闻中极为跳脱的同僚其实是来杀人报仇。
    林宇看到眼前一群令其他人闻风丧胆的内部调查科同僚在他面前噤若寒蝉，顿时笑开了：
    “你们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来干什么？
    你别过来！”
    “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我的禁足快结束了，感谢你们这段时间未对我进行调查，还信任我的团队替我申冤。
    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内部调查科的人一听林宇的目的居然如此单纯，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传闻中的林宇可从无这般好说话。
    林宇见自己的话没人信，也不着急。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问道：
    “你们科长在吗？”
    “不在。”
    一个同僚放松了些，上前来坐到林宇身旁：
    “他去看守所了。
    听说刘队长发现了新线索，非得叫上他一起去。”
    “嗯，这个线索很重要，很可能查清以后我就能出去了。
    所以，刘队长才拉你们科长去的。”
    “原来是这样……”
    林宇之所以来内部调查科闲聊，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内部调查局能第一时间办理解除禁令的手续，重新获得自由。
    他在这里悠哉地聊天，可刘国民与顾峰都不轻松。
    顾峰尚在排查林靖手下产业，想找出其中隐藏的线索，而刘国民此刻则正在看守所里与嫌疑人斗智斗勇。
    林宇等待的一小时里，这两人全都在忙碌，但却都没忙出结果。
    林宇接到刘国民的电话时，本满心欢喜的以为是个好消息，结果却等到的是无法在看守所审出结果，准备把人带回局里再商量对策。
    虽然林宇略有些郁闷，但能在晋原市局亲自审讯那几个把自己坑得禁足的家伙，对他而言也并非不是好事。
    审讯很快就安排妥当，但林宇由于情况特殊依旧无法抛头露面。
    负责临场审讯的人是刘国民和内部调查科科长胡严。
    至于林宇则在内部调查科的同僚看守下在观察室旁听。
    不过，刘国民知道自己和胡严在看守所问不出东西来，在局里一样问不出，因此一直把耳麦开着，给林宇留出了参与审讯的绿色通道。
    在看守所受尽“折磨”的胡严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人帮忙审眼前几块难啃的骨头，正如他所愿。
    “刚刚在看守所不说，到这儿总该说了吧？”
    别看刘国民这话听起来莫名其妙，但却是林宇亲自传授。
    这话表面上看是句废话，但实际上却是在试探对方不说的原因。
    “在看守所不说，到这儿我也不会说。
    我不说不是因为害怕某些人或事，而是没啥可说的。
    你们对我的指控我全都不认！”
    “有照片，有视频你还不认？
    你嘴硬有什么用？
    你以为我们直接拿证据去监察他们会置之不理？
    你错了！
    我们要你的口供，只是希望证据链再完善一些而已。”
    “哦，那你们就把我们送去监察呗！
    反正流程我都走过一次了，再走一次又怎样？很吓人啊？”
    林宇坐在观察室里，看着刘国民被嫌疑人耍得团团转，顿时一头黑线。
    他翻开眼前的资料，草草了解了一下嫌疑人的情况，然后对着耳麦开始远程指导起来。
    “贾才，你知道这一次你涉嫌的是什么罪名吗？”
    “我又没偷又没抢，顶多算是非法入侵住宅，然后无证进行施工作业。
    这两个罪名我又能判多久？
    怎么也不会比我之前诈骗判得重吧？”
    “你想得真美！”
    刘国民此刻犹如林宇附体，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高涨几许，倒还真把贾才唬得一愣。
    这一切无论动作还是神态，全都得益于林宇的真传。
    “你这次是杀人犯的帮凶，可视同于故意杀人罪，你知道吗？”
    “故……故意杀人？”
    贾才突然有些慌了，他看着刘国民，再三确认：
    “真的是故意杀人？谁死了？”
    在林宇的指导下，刘国民点了点头，坐回位置上：
    “真是故意杀人，死的人叫贺可可，这是他的照片。”
    贾才看到刘国民提供的照片，立刻急道：
    “他没死！
    他的确来跟我们做过测试，但他测试通过，证明机关没有问题！
    我当时亲手将他从窗户外面扶进来的，不会有错！”
    “可他后来死了，死在你们制造的另一道不合格的机关上。”
    “不合格的机关？”
    贾才一脸懵圈：
    “我只造了一个机关啊！”
    “只造了一个？”
    刘国民无需林宇指教，直接从手机里找出霍国强的照片：
    “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
    “你们是不是为了蒙蔽他，造了一个半成品的机关？”
    贾才见霍国强的情况都被警方掌握，知道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于是点头道：
    “没错，我的确在他家造了个半成品，目的是让他以为我们的机关是设在他家的。”
    “为什么？”
    “雇主要求的。”
    “你的雇主是不是这个人？”
    刘国民又翻出绑匪的照片：
    “是他让你们制造两个机关，一个能杀人一个不能，用以蒙混过关，让体验过测试的贺可可以为机关是安全的，因此毫无防备的被引到旧机关，走上了黄泉路，是吗？”
    “我没有！我不知道何海冰会拿我造的半成品杀人！
    我若是知道，又怎么会淌这滩浑水？”

 第430章 林宇回归

    “他可能真不知道。”
    刘国民的耳麦里传来林宇的声音：
    “半成品那套东西或许只是他们装修后未拆除才留在了那里。”
    刘国民听到林宇的话后，一时没了主意，他正想着怎么继续询问，林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样对我们有利。
    既然他并不是故意杀人的协同犯，那我们就可以用这作为筹码让他们愿意作证，指认何海冰才是杀害贺可可的人。
    这样一来，我的嫌疑就彻底解除了。”
    林宇指明了路，让刘国民松了口气。
    “贾才，你我给你指条活路你要不要？”
    “活……活路？我……难不成还在走死路？”
    “故意杀人性质恶劣不是死路难道还要我给你点奖励不成？”
    “不不不……”
    “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足以指控你故意杀害贺可可了。
    如果你不能给我们提供有用的证明你自己清白的证据，我将直接把这个罪名给你坐实！”
    “别啊！你们警方这算不算在逼供啊！我要投诉你！”
    刘国民咧嘴一笑，样子看上去甚是可怖：
    “我逼你了吗？要不要我把你杀人的证据一样样拿给你看，让你体验一把当法官的瘾？”
    贾才自知理亏，不敢再提投诉。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点头道：
    “我跟何海冰并不熟，只是有过几次交易，他好像想干绑架的勾当，所以需要一些市面上不太好买的药品和工具，而我在倒腾这些东西方面是行家，所以经人牵线搭桥成了卖家。
    我和他只有过几次交易，但是合作还算愉快。
    所以，在他找我做这单生意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但是，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信任可言，我就防了他一手。
    我和他签了个没有什么法律效力的协议，这份协议的作用是万一被抓，可以作为一个自保的证物。
    如今它派上用场了。”
    “这证据还不够。”
    “签协议的过程被我录了下来，有视频证据。”
    “……”
    虽然贾才的供述符合警方利益，但他保留证据的做法真叫人叹为观止。
    这使刘国民颇为无语。
    “这证据……还不够吗？”
    贾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还有他与我每次见面时的录音作为佐证……”
    “你把你能提供的东西都提供过来，我们会审核认定你的立功表现，确定你是否真的参与了杀人案件，最后通知你结果。”
    刘国民结束审讯以后，迫不及待地来到观察室找林宇。
    结果，他扑了个空。
    林宇已经不在观察室里了。
    他此时已经来到证物室，询问是否有找到贾才刚刚提到的那些证据了。
    可是，证物科的人告知林宇，他们并未发现相关证物。
    最终，林宇在技术科门口与刘国民碰面，刘国民道：
    “我后来问了贾才，他把协议存在了银行保险柜里，我会派人去取。
    至于视频，他说藏在他手机里，不知道技术科有没有查到什么，所以我过来看看。”
    “那就一起进去吧！”
    林宇拉着刘国民进了技术科。
    此时技术科全是晋原的原般人马，没有李梦瑶的加持，技术科的破解视频的速度慢了许多。
    不过李梦瑶走前给技术科留了不少“秘籍”，因此在审讯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成功把视频解了出来。
    正在他们准备通知刘国民时，刘国民和林宇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样了？”
    “手机里有用的视频全都解出来了。”
    技术科的负责人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我把视频全放在了这里，你们自己看吧！”
    等技术科负责人起身，林宇和刘国民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
    他们盯着屏幕，一个视频一个视频的看了过去。
    除了之前发现的贺可可测试机关的视频以外，剩下的几段视频全是他们想要的。
    里面有贾才和何海冰签约的视频，有他们两人几次重要会面的视频。
    除视频外，贾才所提到的那些音频也都事实存在。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贾才的确没有骗人。
    两人在讨论了一阵证据链是否完备之后，最终确认这份证据可以用来让林宇重获自由。
    怀着激动的心情，刘国民将所获证据全部交给了内部调查科。
    晋原的内部调查科也不敢怠慢，很快便上交至内部调查局进行核验。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天。
    一天后，林宇的禁令解除，林宇终于重获新生。
    他迫不及待的和晋原的同僚们告别，坐上刘国民的车火速赶回京城。
    由于出发极早，当他到达京城时才是中午时分。
    顾峰早已得知这一消息，和罗熊、罗君欣一干人等早早就等在了警备厅门口。
    刘国民刚把车停稳，众人就一窝蜂的冲了上去，将车门拉开，把里面的林宇拖出车来。
    若非接下来众人是一番嘘寒问暖，林宇几乎以为自己被劫持了。
    在寒暄过后，大家的话题终于回到了正轨上。
    “林宇，你四叔恐怕真被人带走了。”
    顾峰的开场白让林宇的心不由得向下一沉：
    “安全吗？”
    “应该安全。
    你父亲的遗物被他藏了起来，对方拿到东西前应该不会伤害他。”
    “那就好……”
    听说四叔和父亲遗物都安全，林宇才算放下心来。
    “何海冰呢？他认罪了没啊；w”
    “没有。”
    顾峰摇头道：
    “这家伙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别说杀人了，就连绑架罪都不认。”
    “不认绑架罪？”
    林宇一愣：
    “他不是被抓了现行么？”
    “你再想想？”
    林宇被关了许久，满脑子都是贾才的事，完全忽略了当初抓捕何海冰时的事。
    此时回想起来，他才陡然发现，当时孩子不在何海冰手上，何海冰没说几句话就被那名同僚按了，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他就是绑匪。
    这一下，林宇不禁头疼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才刚刚走出一个麻烦，就又被另一个麻烦给包围起来。
    他想了想，问道：
    “你们回来这几天也没能找到有关他绑架的证据？”
    顾峰摇头道：
    “没有，你们留下这烂摊子，唯一用得上的就是孩子的父亲。
    可是那家伙不肯见我们，说是不想再回忆这段难堪的往事，导致我们一直没能获得有效信息。
    加上这段时间我们忙于你四叔的事，因此没能顾得过来，这才把找证据的事给耽误了。”
    “受害人那里的确已经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林宇分析道：
    “他们与绑匪的接触并不多，确实无法提供有效的证据。”
    “那可就难办了……”
    顾峰面露难色：
    “除了受害人家属能为我们提供有用证据外，还有哪里能找到线索呢？”
    林宇仔细思忖了片刻道：
    “我觉得他能留下痕迹的地方很多。
    我们在晋原问贾才的时候，他说过自己和何海冰有过交易。
    而且交易的内容不仅是杀人，何海冰曾找他购买过绑架的用具。
    这足以证明何海冰绑架是有过准备的。
    既然有准备，自然会有线索留下。
    我们应该从这些蛛丝马迹入手，查出绑架案的真相。”
    顾峰的手在自己脑门上敲了几下，最终点头：
    “你说的没错，就这么办。”
    “还有，贺可可也曾在晋原和京城两地活动。
    我怀疑他是和何海冰交换照顾被抓的孩子。
    这种交替照顾最容易露出破绽，也是重要的调查方向之一。”
    顾峰的头猛点，飞快的把林宇说的话记下，然后一把拉过刘国民：
    “听到没有，刘队长，既然林宇都这么说了，就赶紧照办吧！”
    刘国民看着顾峰，眼睛一瞪：
    “老顾，你什么时候有权力命令我了？”
    顾峰见刘国民似乎对自己意见挺大，赶紧补充道：
    “你是京城的警官，在这里你说了才算。
    这些事你去做不是正常的吗？怎么就成了我命令你了呢？”
    顾峰这话乍听确实没毛病，弄得刘国民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觉得刚刚可能真误会了顾峰。
    他正准备道歉，却见林宇一副憋笑的表情，显然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
    “老顾，我现在命令你协助我调查，我是京城的警官，这里我说了算，你得听我的！”

 第431章 林靖杀人

    “……”
    顾峰被反将一军，无言以对，只能闭上嘴招呼林宇跟着刘国民一起回了警备厅大楼里。
    一进楼内，刘国民就将调查何海冰在为绑架案作准备时的行动轨迹一事安排了下去。
    随后，他又拉着林宇，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林啊……”
    “审讯何海冰的事暂缓，现在问他没有用。”
    “……”
    被林宇一言戳穿计划的刘国民被噎住，沉默了好久才又道：
    “那你有什么想法？”
    “回房，睡觉，养精蓄锐等你们消息！”
    刘国民以为林宇在开玩笑，结果没想到真看见林宇朝电梯走去，一会儿就关门离开了。
    电梯也的确停靠在了休息室所在的楼层。
    直到此时他才发觉，林宇根本一点玩笑都没开……
    回到休息室的林宇并没有真的睡觉，他给罗君欣打了个电话，让她和自己见一面。
    见面的目的，自然不是为解相思之苦。
    “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就是有事？”
    林宇饶有兴致的看着罗君欣，笑着说道：
    “就不能是想找你聊聊天？”
    “拉倒吧！
    我早就看清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本质了。
    有事快说，没事我走了。”
    “别啊，我想让你帮个忙……”
    “我说什么来着！”
    罗君欣的眼神如同看透红尘：
    “我早就看穿你了！”
    林宇讪笑道：
    “好好和，你最厉害。”
    说完这话，林宇脸色变得严肃几分：
    “我想让你帮我去调查一个人。”
    “谁？”
    “我太爷爷……”
    “啊？”
    罗君欣被林宇的话给说得一愣：
    “什么意思？
    你怀疑你太爷爷涉案？”
    “不不不。”
    林宇赶紧摆手解释道：
    “如果我真怀疑他涉案，就不会找你调查，而是去找刘队长和顾队长了。”
    “所以……你想让我查什么？”
    “我想查一下我四叔是不是在他那里。”
    “啊？
    你怀疑你太爷爷绑架了你四叔？”
    罗君欣的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当然不是！”
    林宇一头黑线：
    “我怎么会怀疑我太爷爷干这种勾当？
    我只是觉得我四叔不是被人绑走，而是自愿离开躲藏起来的。”
    “可你之前不是分析，何海冰他们调虎离山把你弄走的目的就是绑架你四叔吗？
    怎么又说你四叔自愿离开了？
    你这分析一天三变，我有点琢磨不透了……”
    林宇分明看到罗君欣的头顶冒出了无数问号，他明白罗君欣一定有无数问题询问自己，于是决定捡最简要最方便的形式解释：
    “有人要抓我四叔，我四叔有预感，所以他先跑了。
    为了有个藏身之地不被那群人发觉，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找我太爷爷庇护。
    我太爷爷的能量不小，藏他一个人易如反掌。
    我现在就是需要证实这一点，好确定到底是否有必要寻找我四叔。
    我们现在的精力已经很分散了，能够少办一件事对我们而言是莫大的帮助。”
    罗君欣这才理解林宇的意思，于是点头道：
    “你放心好了，我和你太爷爷不是第一次见面，只要我打着你和我爸爸的旗号，他应该不会瞒我。”
    “嗯，谢谢你。”
    林宇冲罗君欣露出一个微笑：
    “等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忙完，一定请你吃饭！”
    罗君欣只是冲林宇挥了挥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径直离开了休息室。
    等罗君欣走后，林宇这才坐回床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机响起，他低头一看，发现打电话的人是顾峰。
    这让他略为惊讶，因为现在主要负责两边调查的人是刘国民和罗君欣，顾峰这个打下手的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来，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喂，顾队长，找我什么事？”
    “我们没有找到你四叔，但是找到一条重要线索。”
    “什么线索？”
    “你四叔在失踪前曾经被人盯上，据说有人跟踪他一直跟到家里，甚至进了门。
    至于进门以后有没有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所以……这可以佐证我的推测。
    他们把我禁足在晋原，就是为了给找我四叔麻烦提供条件？”
    “应该是这样。”
    顾峰沉吟了一阵，又说道：
    “还有件事……”
    “有话快说！”
    “你四叔失踪前可能杀了人……”
    “啊？”
    林宇没想到顾峰要说的事居然如此劲爆，让他略有些当机。
    他迟疑了片刻才又问道：
    “你确定？”
    “不确定，只是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一具被藏匿的尸体，目前正在核实身份。”
    林宇有些恍惚，不过他打心底不相信林靖会动手杀人。
    “我觉得这事应该还有些蹊跷，不一定是我四叔动手杀人……”
    “我知道。”
    顾峰应道：
    “我正在调查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要不要亲自来查，加快调查进度？”
    林宇有些动心。
    不过，在思忖片刻后，他还是决定拒绝：
    “不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你要是有了消息尽快通知我。”
    “好，那先这样。”
    顾峰直到挂断电话也没太明白林宇所谓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比林靖相关的案子对林宇来说更有价值。
    不过，他没有问，他知道问了林宇也不会说。
    至于林宇，之所以会选择放弃调查凶案的机会，是因为他现在无心查案，只想罗君欣那里尽快出结果。
    毕竟若是能知道林靖真正的下落，那凶案自然会水落石出，根本不用查。
    可是他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上午，这让本来还有些耐性他有些等不及了。
    他先给罗君欣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没想到电话被挂断。
    考虑到罗君欣正在调查自己的太爷爷，这事恐怕需要保密不能和他联系，于是他只能放弃。
    他又拿起手机，给顾峰拨了过去。
    “事情有变，我决定加入你的调查！”
    没过多久，顾峰就来休息室找到林宇：
    “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我想找到我四叔的下落，本来已经有了些眉目，但是还查得不甚清楚。
    所以我觉得通过你在查的这个凶案，说不定能够证明我的一些想法，从而使我能更快的把四叔找出来。”
    虽然林宇这话说了和没说区别并无多大，但顾峰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解释。
    毕竟林宇肯参与调查是个好事，没必要纠结做好事的原因。
    他拉着林宇一起到了警备厅给他安排的一间办公室内，然后关上门，从桌上拿出些资料一字排开：
    “你想从哪个看起？”
    “不看了，你直接说吧，人是怎么死的？”
    “被人从背后割喉，动手的应该是高手，一击毙命，完全没有拖泥带水。”
    “死者身份查清了吗？”
    “查清了，是你四叔公司的一个职员，他的职位并不高，只是一个打杂的。
    为什么会死在你四叔家，属实让人迷惑。”
    林宇思忖了片刻，翻开尸检报告：
    “从背后攻击，证明死者未与凶手打过照面，多半是凶手偷袭。
    需要偷袭的情况无非是死者比凶手强大，凶手必须这么干，又或是凶手是诱杀。
    无论是哪种，都不该发生在凶手的家中。
    如果是偷袭，大可不必埋伏在家，埋伏在哪里都比在家强。
    如果是诱杀，地点的选择更比偷袭更广泛，更没有必要在自己家里动手了。
    所以综合起来看，要么我四叔家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要么我四叔本人并不是凶手，而是有人潜入他家杀了人。”
    林宇的这番分析，让顾峰忍不住鼓起了掌：
    说的好，你说的没错。
    我们在现场并未发现死者的血迹，基本可以肯定那里并非第一现场。
    所以后来我们又去了死者的办公地点和他家里，最后发现死者家里的有血迹反应，与死者死时伤口可能出现的血液喷溅轨迹稳合。”
    “……
    你就不能在我开始分析前一次把话说完，省得我费脑子？”
    “呃……也不是不行。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根据监控显示，死者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四叔……
    所以，他死不死在你四叔家其实并非我们判断你四叔是凶手的标准……”

 第432章 缜密分析

    “监控显示我四叔最后一个见他，不代表他真就是我四叔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我知道。”
    顾峰点头道：
    “这点判断我还是有的，但他是第一嫌疑人是不争的事实。”
    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就被禁足这几天，京城这边到底搞出多大麻烦啊……”
    为了能调查清楚林靖是否涉案，林宇跟顾峰来到第一现场。
    第一现场位于京南五环边缘的嵩山小区，地处偏远。
    林靖的公司做得虽然不小，但也做不到均富，底层员工的数量依旧相当庞大。
    被杀害的公司职员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没什么钱，只能每月在林靖的补贴下，花市价的三分之一的租金租住在林靖花钱租下的房子里。
    “这就是贺可的家。”
    顾峰指着一栋三十层高的建筑说道：
    “这里是还建小区，所以楼一般都建得很高。
    估计也是有经济方面的顾虑，你四叔租的员工房在顶楼。”
    “顶楼是三十层，凶手想要偷袭贺可还要成功将其杀害，就必须乘电梯。
    否则等他爬到顶，恐怕已经没力气动手了。”
    “是这个理……”
    “电梯里面应该都有监控。”
    “你说的对。
    所以，我们排查了所有监控，发现最后一个乘电梯到达三十楼的人，就是你四叔林靖。”
    “我觉得一个凶手不太可能傻到乘电梯上三十楼。”
    “此话怎讲？”
    林宇分析道：
    “你想想，但凡一个智商正常的人在谋划过后，决定用偷袭的方式杀死死者，并在事后逃遁，那他必然会对自己的计划前思后想，不断优化。
    傻子都知道直接乘电梯上三十楼必然会被监控拍到，在不破坏监控设备的情况下，这么做岂不是自投罗网？”
    林宇的话让顾峰沉吟片刻：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上到了某一个他认为自己的体力能够驾驭的楼层，然后通过步梯上楼到达三十楼进行埋伏杀人？”
    “没错！”
    林宇点了点头：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顾峰思考了片刻，皱着眉头的说道：
    “那我们的排查范围岂不是会变得很大？
    只要是死者死前，通过电梯上楼的人都有嫌疑！”
    “确实是这样，不过……楼道里没有监控吗？”
    顾峰无奈的摇头道：
    “没有。
    电梯装监控是硬性规定，但楼道并不是，所以并没有安装。”
    “行吧，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没有通过技术手段缩小范围的可能了……”
    “林宇……”
    顾峰叹了口气道：
    “我干刑侦这么多年，不是吃素的。
    这种最基本的调查，我不可能不做。”
    “这倒是，你还没傻到那地步。”
    林宇恍然大悟的模样让顾峰气得牙痒，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为了使调查有继续推进的可能，林宇决定还是先上现场看个究竟。
    他与顾峰二人一同乘坐电梯到达了三十楼。
    电梯门一开，顾峰便指着正对面的一间屋子说道：
    “就是这里。”
    林宇略有些惊讶：
    “这是还建楼？怎么跟公寓似的，这么多房？”
    “你也知道，京城的地方寸土寸金，地价可不便宜。
    哪怕是还建的楼盘也得考虑一下经济效益。
    所以……”
    “可是把楼给造成这样的，这不符合规范……”
    顾峰翻了个白眼：
    “规不规范，也不是我们刑警该管的事儿。
    咱们还是干正事吧！”
    林宇点了点头，将注意力放回了贺可所住的房门口。
    虽然是拿来当员工宿舍的，但林靖显然对安全方面有一定的执念，所以安装的房盗门仅从外观看都颇为扎实。
    “你们确定血迹是在屋内发现的？”
    林宇盯着防盗门看了许久，然后问道。
    顾峰点了点头：
    “当然，我们用鲁米诺试剂查过，只有屋内有血液反应。
    楼道里是没有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防盗门这么结实，凶手假想要先死者一步埋伏，撬锁进门的可能性极小。
    所以，走廊是第一现场的可能性反倒比屋子是更大一些。
    但事实证明，凶手还真就是在屋内动的手。
    所以，从这一点上看，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有死者贺可家的钥匙，所以才能成功进门。”
    “原来是这样……
    这也是证明我四叔可能是凶手的佐证之一？”
    “没错，因为他作为租用这房子的人，手里应该会有备用钥匙。”
    “那房东呢？找到了吗？”
    顾峰摇着头说道：
    “没有，我们虽然找到了房子房东的联系方式，但却一直没能联系上他，而且更奇怪的是，我们也无法通过房东留下的电话号码追踪到他的位置。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一个房东，他留的电话除了做登记之用以外，也应该还会作为房客跟他联系的方式。
    房客租下房子以后又不是跟他一辈子不会再来往了，毕竟还得给房租呢！
    若是联系不上房东，那这房租怎么给？
    就算能用网上支付或转账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那万一房子出现什么问题，难道房客不需要找房东吗？
    这也太奇怪了！”
    “或许是你四叔和房东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协议，比如说两人之间互相不联系，只按时打房租，在有必要的情况下自行解决各种维修事宜，然后房租收得便宜一点之类的……”
    “也不能排除这种情况。
    不过话说回来，这的确是个疑点……”
    林宇摸索着下巴，说道：
    “事有反常必有妖，若说这房东完全没问题，我肯定不会信。
    或许……贺可租住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局……”
    “先进屋看看吧！”
    顾峰说着掏出一个证物袋，戴上手套头里面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门以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客厅，其陈设与普通家庭的客厅并无不同。
    由于只是拿来给员工居住，因此房间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全屋面积总计四十平米左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卫之类一应都有。
    林宇在这屋子转了一圈，有些奇怪的问道：
    “假如这里真的是第一现场，凶手用偷袭的方式将贺可杀死在家里，为了栽赃陷害给我四叔，把尸体拖到我四叔家藏好，他是如何将尸体运出去的？”
    “用了电梯。”
    顾峰答得很快，显然他早猜到林宇有此一问：
    “我之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后来灵机一动，让鉴证在电梯也扫了一遍鲁米诺试剂，结果发现里面的确有血迹反应。
    虽然不多，但却呈拖拽状，主要集中在电梯门到电梯内箱，并且一共两道，轨迹部分重合。
    这证明有人将尸体拖进了电梯，然后拖了出去……”
    “监控没拍到？”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我们查看了监控，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你们有没有查过楼梯间？”
    “你的意思是说，楼梯间的血迹吗？”
    林宇点头道：
    “对，你能想到调查电梯，就一定认为这血迹多半来自三十层。
    所以，你肯定查监控，查过从三十楼离开的所有人是否有拖拽尸体的可能性。
    你没有提这件事，足以证明你调查的结果是没有。
    但换个角度想，假如凶手是先将尸体拖进楼道，然后换了一层楼上电梯，岂不是就能不惹你怀疑了？”
    顾峰听罢这话，忍不住连连点头：
    “你说的对！
    如果这样说来，我心里已经有一个嫌疑人了……”
    “嫌疑人？”
    顾峰的话让林宇心中一喜：
    “什么嫌疑人？”
    “一个戴着口罩拖着行李箱的男人。
    我们在看监控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他，只是觉得这人是从二十楼上的楼，应该不会是嫌疑人，所以就没有过多深究。”
    “哦……
    那赶紧现在深究啊！”
    在林宇的催促下，顾峰立刻打电话给鉴证局让他们派人来检查楼道的血迹情况，同时又和林宇一起再次来到监控室排查那个拖行李箱的人。
    这段之前并未拷出的视频被俩拷走发送回警备厅技术局，由在技术局的李梦瑶进行分析，以便与监控中心对接，找出此人行动轨迹。

 第433章 晴天霹雳

    从监控视频中再次挖出拖行李箱的男人并不难，但是通过分析他的身形，找出他现在的位置，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是现在坐镇在技术局手段最高明的李梦瑶，看到视频都直皱眉头。
    视频里那个男人戴着、帽子、口罩还有墨镜，整张脸没有露出一丝皮肤。
    走路的过程当中，也不知是因为拖着行李箱还是故意为之，整个人处于一种佝偻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以电梯监控视频拍摄的角度，极难还原他的真实身高体型。
    看着李梦瑶直皱眉头，顾峰忍不住问道：
    “你到底行不行？”
    他的话换来的是李梦瑶的白眼：
    “你什么意思？想说我不行？”
    顾峰赶紧连连摆手：
    “我哪有这胆子，怎么会说你不行？
    我的意思是……这视频你到底能不能分析出结果来？
    如果实在分析不出来，我直接找监控中心，破罐子破摔让他们帮忙就照着监控里的人脸找，说不定能找出来……”
    顾峰这话，让李梦瑶的脸更黑了几分。
    她将u盘从电脑上拔了下来，扔到了顾峰的面前：
    “你要是不相信我，就自己去找监控中心！何必来我这里？
    就好像我求着你，非要给你分析出个结果似的！”
    林宇赶紧打起了圆场：
    “行了二位，这里是警备厅，不是江城市局，别把江城的人丢到这里来行吗？”
    听到他这段话，两人才有所收敛。
    谁知就在这时，李梦瑶的电脑突然发出了“嘀”的一声鸣响，引起了顾峰和林宇的注意。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电脑屏幕，发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对话框里的内容让两人欣喜若狂——分析结束，人物模型已还原！
    顾峰看着桌上的u盘，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李梦瑶，原来你是在骗我！
    其实你已经把视频拷进了电脑，一直在运算分析，却摆出一副分析不出的样子！
    难道你就是想跟我吵架？”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李梦瑶冷哼一声，说道：
    “刚才视频的分析进度极慢，我只是拿不准到底能不能分析出结果而已！
    你又在旁边一直催促，导致我很烦，不想跟你一般见识！”
    两人争吵过程中，林宇一把夺过鼠标操作起电脑。
    虽然这台设备他没有操作过，但毕竟是可视化页面，打开个软件他还是做得到的。
    软件打开以后，他立刻便看到了分析完成的模型。
    虽然模型无法还原嫌疑人的脸，但是将身形恢复得非常清晰，将这个模型送到监控中心，通过颅骨分析以及体型监测，应该能找到嫌疑人的下落。
    为了尽快找到这个疑似杀害贺可的生手，顾峰立刻将模型传到了监控中心。
    可就在做完这些以后，林宇突然说到：
    “我觉得这个模型还能用来做一件事……”
    顾峰看下林宇好奇的问道：
    “什么事？”
    林宇回应道：
    “我们可以用这段视频与我四叔的身型进行对比，倘若对比显示体型并不相符，那么便能直接排除我四叔的嫌疑，也省得我们总是在这疑神疑鬼。”
    他的话得到了顾峰的首肯。
    顾峰与他一样，认为通过身形分析，找出视频里的人是否是林宇四叔的证据，对现在的调查帮助很大。
    于是，林宇和顾峰再次将目光投向李梦瑶。
    毕竟，比对分析这种事还是技术局的活。
    李梦瑶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将这案子接下来。
    毕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总不能把对顾峰私人的恩怨带入到工作当中，阻碍案件的调查。
    这一次，由于数据完备，无需还原，因此软件分析的速度极快。
    通过对林宇四叔林靖存储在警备系统当中的身体数据，与新调出的电梯嫌疑人数据进行比对，很快说这便得出了结论——这两个并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结果让林宇和顾峰都松了口气。
    至少他们不必再怀疑林靖到底是否涉案。
    解决完这一问题以后，两人有直接驱车赶到监控中心，想获得第一手资料。
    监控中心的负责人见到两人以后眉头直皱：
    “你们两个还真跟我们出了个大难题！
    虽然你们给出的身体数据非常完备，但是由于系统中并没有存有嫌疑人的真正数据，所以我们得从整个京城市的所有监控摄像头当中调取数据进行比对。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能否完成也得看老天赏不赏脸！”
    顾峰讪笑着说道：
    “我知道这个比对很麻烦，但这不是没办法吗？
    除了监控中心，哪个还有等本事把这人从京城当中捞出来？”
    林宇也上前说道：
    “我相信监控中心的能力，我们来这里并不是监工，更不是催促你们，只是因为我们自己心急，在警备厅等着实在是让浑身难受，不如坐在这里看着你忙碌，反倒安心。”
    监控中心的负责人自然不信二人的鬼话，但是他也不想拆穿他们。
    他只是说道：
    “那你们就在这等消息吧！少则一两小时，多则一两天都有可能。
    最坏的情况是你们还不一定能等得到结果！”
    顾峰和林宇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在资料完备的情况下，监控系统很快就能找出嫌疑人。
    即便再困难，毕竟有足够的数据支撑，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
    但却没想到，他们的估计是错误的。
    顾峰开始跟林宇商量起来：
    “林宇，你说我们要不要走？”
    林宇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走去哪里呢？案子调查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多少能更换调查方向的余地了。
    不过，我还真有一个没想通的问题，可以调查调查……”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疑惑道：
    “什么问题？”
    “这个职员的名字怎么叫贺可？
    由于之前一直在忙，我忽略了这个问题。
    可此时看来，贺可和贺可可的名字就只差一个字，这其中应当不是巧合。”
    “这事我调查过，一直没跟你说。
    贺可是贺可可的哥哥。”
    “亲哥哥？”
    “对，亲哥哥。
    所以，他们兄弟二人一起被杀，我觉得这两个案子之间应该是有关联的。
    但是由于制造贺可可案的何海兵一直不认罪，我们无法从他那里获得更多的资料，所以也无法确定会不会真是巧合。
    反正凭直觉判断，这两个案子是巧合的可能性不大。”
    林宇摇着头说道：
    “但这之间的关联的确让人难以琢磨。
    贺可可和何海滨原来是合作关系，但何海滨却将他骗杀，其目的就是为了把我禁足，让我四叔孤立无援。
    就从这个目的发散开来看，就足以证明他们杀贺可也可能与之相关。
    那么我现在调查贺可的案子事实上也是被拖住了，导致会忽略一些东西，或是无法保证某人某事物的安全。
    你说这东西会是什么？”
    顾峰两手一摊：
    “我想不出来，目前我们手头掌握的线索以及正在调查的案件就这么多，你被拖住又能怎样？
    毕竟你还在京城，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你第一时间就能处理！”
    林宇点着头说道：
    “这倒是没错，除非这事儿比较机密，无法及时把消息传到我这里……”
    话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突然一变：
    “糟糕，我办了件错事！”
    “什么事？”
    “我让罗君欣去调查我四叔是不是去了我太爷爷那里！
    现在罗君欣是单独行动，极有可能有危险！”
    “你小子还真会指派人！
    罗君欣要是出事，罗熊肯定饶不了你！”
    林宇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夺门而出。
    他打电话找来罗熊，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罗熊当场发飙，要不是顾峰拦着，恐怕非得跟林宇拼命不可。
    “林宇也没有恶意，而且他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中了嫌疑人奸计！”
    罗熊在顾峰劝慰下冷静了一些：
    “那你是不是联系不上君欣了？”
    林宇低着头，点头道：
    “没错，刚才我试过了，已经打不通她电话了。”
    “你小子真能犯浑！”
    罗熊叹了口气，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林头，你有没有看见我女儿？
    没有，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以后，罗熊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林宇，要是君欣没事就罢了，她要是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434章 老爷子的安排

    “别说你不会放过我，我都不会放过我自己！”
    林宇狠狠的锤了一下身边的墙壁，抖落下一片墙灰。
    “这里是警备厅，墙很贵的，我们赔不起。
    你要是把墙锤坏了，我们就只能溜回江城，这边的案子全都参与不了了。”
    顾峰虽然是在逗趣，但也成功让林宇和罗熊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三人一同走出警备厅，驱车前往林宇太爷爷的家中。
    罗熊停车的当口，林宇和顾峰就迫不及待的来到林家门口，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三位，老爷子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见客。”
    “是老爷子不见客还是林靖不见客？”
    林宇的话让保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我叫林宇，要见老爷子。”
    “又一个林宇？”
    “他是真的。”
    顾峰掏出自己的证件：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证明他的身份。”
    “那我怎么知道你……”
    “有我给他背书总行了吧？”
    停好车的罗熊适时出现：
    “你们总不能连我都不认了吧？”
    保安一看是罗熊，顿时觉得有些棘手。
    罗熊是林老爷子的至交，这他们都知道。
    老爷子对罗熊的信任就如信任自己的手足兄弟一般。
    虽然老爷子命令不让任何人进入别墅，但罗熊到底在不在此列，保安们心里也没底。
    “容我们去通报……”
    “你见我来别墅什么时候需要通报过？”
    罗熊知道一旦通报容易节外生枝，于是抢先一步拦下保安：
    “你们林家人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那保安虽然负责看守大门，但毕竟没什么权利。
    无论得罪老爷子还是眼前的罗熊，他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罗熊死活非要带人入内，让他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恐怕真的要结束了。
    “算了，保安是无辜的，我们也不能太让他为难。
    不如这样，你带我进去，就说又来了个林宇想要拜会老人家。
    他老人家说过，只要是有林宇来他就来者不拒，这不算违背他的命令吧？”
    “这……”
    保安虽然也为难，但林宇给出的主意并非不可行。
    虽然老爷子前后两个命令冲突，但他也的确没说过再来林宇到底接待还是不接待。
    这个空子钻起来，自己顶多背个不动脑筋的名声，也无伤大雅。
    于是，保安被林宇成功忽悠，带着林宇三人进入了别墅。
    刚到别墅主建筑门口，众人就迎面碰到了从别墅内走出来的老爷子。
    老爷子一看保安带三人进来，脸都绿了：
    “我不是说过不能让任何人入内吗？
    怎么？我说的话都不好使了？”
    “老板，是这样的……”
    保安按林宇的说辞说了一遍：
    “……
    我也不知道再来林宇到底该不该带进来，但又怕耽误您的事，所以就……”
    “行了，这事不怪你，怪我自己没说清楚。
    罗熊，你好算计啊！
    我记得你人挺老实的，这不像是你能想出的阴谋诡计啊！”
    “是我想出来的。”
    林宇大方的承认：
    “您把罗君欣藏起来人让我们白白担心，还不让我们略施小计进来找您？”
    “哦？”
    这一声“哦”并非来自老爷子一人，而是来自全场除保安外的所有人。
    包括顾峰和罗熊都没想到林宇会有这样的判断。
    “她来别墅这件事幕后也是我主使的，您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她。”
    “你倒是想英雄救美，不过我要让你失望了。
    罗君欣并不在我这里，我也没见过她……”
    “老爷子，我可是您的血脉，您的聪明我至少继承了八分。
    就算不如老爷子您智慧，您也不能把我当傻子骗吧？”
    林宇这话连恭维带自谦，一套下来还真让林老爷子喜上眉梢：
    “你小子挺会说话，但你再会说话也没用……”
    “罗君欣您可熟悉？”
    “熟悉，我把她当亲孙女看待。
    罗熊这老小子一向不听话，倒是这女儿孝顺得紧。
    虽然这丫头平日在江城很少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来看我……”
    “那不就行了？
    她失踪了，您却一点都不着急。
    这代表您知道她在哪里。
    她是受我委托来别墅调查的，不是您藏的是谁藏的？”
    “……”
    林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宇的脸。
    这一看就足看了五分钟。
    林宇一动没动，就这么给老爷子看着自己。
    至于他身后的罗熊和顾峰，也因为摸不清眼前两人的套路，以至于一直一言不发。
    终于，老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你还别说，你这个林宇是我见过所有林宇里最像我的。
    我开始相信你是真的了。”
    “我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
    林宇并未因为老爷子的夸赞有丝毫动容：
    “重要的是，罗君欣到底在哪里。”
    “罗熊。”
    老爷子并未理会林宇的质问，反倒把罗熊一把拉到面前：
    “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罗熊虽然更想知道林宇问出的那个问题的最终答案，但老爷子相商，他又不好当场落了对方面子，只能耐着性子问起来。
    “我想撮合罗君欣和林宇，让我们再结个忘年亲家，你觉得如何？”
    “？”
    罗熊虽然一句话没说，但脸上五官正尽其所能的呈现出问号的形状。
    “我说的是真话，你看你这个当爹的答应与否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不趁罗君欣在我手上的时候说这话，等我把人交出来，你要是反悔，我岂不是毫无办法？”
    老爷子这话听起来像玩笑，却让林宇三人全都松了口气。
    既然老爷子这么说，显然林宇猜得没错，罗君欣就在他这里。
    “我答应你就是了。
    林宇本来就是我心里最好的人选，你逼不逼我我都会尽量撮合他们的。”
    罗熊一边说一边看林宇，让林宇闹了个大红脸。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
    老爷子看上去心情不错，显然已经原谅了三人硬闯别墅的事：
    “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罗君欣……和林靖。”
    老爷子话音一落，顾峰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林宇身上。
    林靖在老爷子这里这件事也是林宇推测出来的，林宇的推理能力的确强得离谱。
    在老爷子的带领下，顾峰、林宇和罗熊来到别墅后庭。
    这里有一个小凉亭。
    三人有些纳闷，老爷子明明说带他们来见罗君欣和林靖，却让他们来这空空如也的小凉亭做什么。
    顾峰甚至有些警觉，他担心老爷子其实已经被人驱使，想要对他们不利。
    就在这时，也不知老爷子按动了什么，那个凉亭竟然发出一阵轰鸣。
    还没等三人回过神来，凉亭的地面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正常操作，不必惊讶。”
    老爷子信步走向大洞，然后消失不见。
    三人跟上，朝洞内看去，这才发现洞里有一段长长的阶梯，老爷子并非跳了下去，而是顺阶梯走下去而已。
    林宇当先一步走下阶梯，其余二人也依次跟上。
    这楼梯倒也不长，只是因为中间有转折，这才使人从外面看不出下面虚实。
    走了两分钟，众人皆已来到阶梯底部。
    爷子站在那里面朝阶梯方向，见三人下来，他张开双臂：
    “欢迎来到我真正的家。”
    “枉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朋友，竟然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么个秘密基地！”
    罗熊对老爷子的行径非常不满：
    “我们绝交吧！”
    “别啊，谁说你不知道这里的？
    你每次来我家我都会带你来喝酒，你怎么喝完还不承认了呢？”
    听到这话，罗熊一愣：
    “这里和你家酒窖是通的？”
    “谁家做密室只设一个门啊？被人堵了好等死啊？”
    老爷子送给罗熊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带着三人一起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排房间。
    “最后那两间一间住着罗君欣，一间住着林靖。
    你们这次只能选择其中一扇门进去，然后带走里面的人，另一个未被你们选中的人将留在……”
    老爷子话没说完，就见林宇拉着顾峰一指：
    “你第一扇，我这一扇，罗警官机动，万一我俩被老爷子骗了，你也挑一扇门进！”

 第435章 解密游戏

    林宇这番安排虽然相当于破了老爷子设计，但是老爷子显然很高兴。
    他笑眯眯的看着林宇和顾峰二人按照刚刚林宇制定计划的安排进入各自的门内，对留在门外的罗熊说道：
    “罗警官，咱俩交情不浅，你觉得林宇如何？”
    “是一块可造之材！”
    虽然对林宇给罗君欣安排秘密任务，导致罗君欣差点失踪这件事，罗熊依旧心怀芥蒂，但是他对林宇的评价却从未降低：
    “如果君欣真的跟了他，我觉得很放心……”
    “我也放心！
    而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听到林老爷子说这话，罗熊心里也顿时明了老爷子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你不就想问我，林宇是不是真的是你亲重孙吗？”
    林老爷子看着罗熊笑而不语。
    罗熊似乎在权衡利弊，思考良久，才点头道：
    “你说对了，他就是林毅的儿子，你的亲重孙子。”
    “我就知道这小子的来历不会简单！
    没有我家这么优良的基因，哪会有这般聪明绝顶的人物？”
    罗熊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头看一向走廊尽头的两扇门：
    “怪事，你在房门里安排了什么机关？怎么两人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他们不应该看一眼房里有人没有，然后立刻出来吗？
    哪里需要这么长时间？”
    ……
    此时，林宇所在的房间里，他看到罗君欣被铐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罗君欣的身下放着一个盒子，盒子上有一行正在倒数倒计时，怎么看都像是个定时“炸弹”。
    不过，被绑住的罗君欣并没有挣扎，反倒显得很淡定。
    看到这一幕，林宇有些好奇：
    “我说罗君欣，你都被绑成这样了，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你不也没担心我吗？”
    罗君欣不仅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竟还笑开了：
    “林老爷子是不会害我的，你我都清楚。
    不过他说了，你必须靠自己的本事把我从这放出去，否则即便你带我出去了，他也不会放人的。”
    “这确实是我们林家行事的风格……”
    林宇吐槽了一句，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假“炸弹”以及铐住罗君欣的手铐上。
    这两样东西看上去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要拆“炸弹”必然要剪线，要开手套就得有钥匙。
    林宇能够推断出老爷子想考验的就是他能不能从这间房里找出这两样东西来。
    在再三确认后，林宇发现这间关押着罗君欣的房间里十分空旷，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
    这让他很纳闷。
    他非常好奇，关键线索会被藏在什么地方。
    林宇四下看了许久，最终放弃了。
    他将目光再次落回到罗君欣的身上，他能够想到，既然林老爷子没在房间里留藏东西的地方，那他藏的东西必然就在罗君欣的身上。
    他走到罗君欣身边，伸出手去拿起了手铐。
    罗君欣的手也跟随着手铐一起举到了半空中。
    “林宇，这样好累！”
    听到罗君欣的抱怨，林宇翻了个白眼：
    “那你想不想跟我出去？”
    罗君欣点头：
    “当然想！
    不过，你看这手铐平平无奇，像是有线索在上面的样子吗？”
    林宇摇了摇头：
    “或许没有……我只是观察一下这手铐是真铐还是铐。
    毕竟，我也不能排除你现在是在配合老爷子演戏，故意刁难我。”
    “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
    罗君欣气得狠狠的瞪了林宇一眼：
    “你要是觉得我不会配合你，你就出去吧，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我可没这么说。”
    林宇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一定会配合我的，就比如把你藏在袖子里的钥匙给我，让我能够顺利的打开这把锁。
    我想，你一定会这么做的，对吗？”
    罗君欣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林宇：
    “你怎么知道钥匙在我袖子里？”
    “我刚刚将手铐拎起来的时候，你的目光一直在你的右手上。
    我便顺着你的目光仔细观察了一下，你的右手并没有戴上手套之类的东西，根本藏不了物件。
    那么如果东西确实藏在你身上，就一定在你袖子里。”
    “好，算你答对了一题！
    你把钥匙拿出来，先把我解开吧！”
    林宇摇头道：
    “没那么简单，我要是现在把你解开，你离开板凳定时‘炸弹’立刻爆炸怎么办？
    虽然说我知道老爷子不会害我们，这‘炸弹’肯定不是真的，但多半也会炸个金花四溅什么的。
    只要沾上这些金粉出去以后，老爷子定然要说我救人失败，然后将你留下。
    虽然我不明白你这么想留下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绝不能让你们得逞！”
    “行，那你来拆“炸弹”吧！”
    罗君欣的目光当中佩服之意更甚，只不过她也不表现出来，依旧用那种很勉强的语气与林宇说话。
    林宇懒得理会她，只是蹲下身子看向“炸弹”。
    那个“炸弹”就是一个纸盒子，上面放着一个计时器，简陋得不行。
    但林宇清楚，只要他把纸盒揭开，里面一定有类似于爆炸装置的东西，只是不会伤人而已。
    林宇小心翼翼地将纸和揭开一条缝，看向内部。
    果然如他所料，里面是一个充气泵。
    充气泵连接着一个容器，容器里全是金粉。
    倒计时连接着充气泵的开关，只要倒计时时间结束，充气泵就会通电，随后将容器内的金粉冲出来炸林宇和罗君欣一身。
    整个“炸弹”的设计显得简单无比，两根大大的电线就这样裸露在外面，似乎只要剪断其中任何一根，充气泵或计时器都将停止工作，再也无法产生老爷子想要产生的效果。
    但林宇并不敢大意。
    他仔细观察了整个“炸弹”一阵，却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怎么看都是只要剪线就能结束这颗“炸弹”的生命。
    就在他纳闷之时，他突然想到了这道考题真正的意义！
    “老爷子还真是另辟蹊径啊，这个‘炸弹’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已，我真正要找的根本就不是要剪哪根线，而是一把能剪线用的剪子！”
    罗君欣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你说的没错，可是剪刀在哪儿呢？”
    林宇并没有浪费时间去环顾四周，因为这四周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断定这所谓的剪子还是在罗君欣的身上。
    只是，他上下打量了罗君欣很久，也没看出剪子这种东西能被她藏在哪里。
    毕竟，剪线用的剪子应该不会太小，否则根本剪不穿线皮。
    就在林宇觉得有些想不通之际。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老爷子的手铐是哪弄来的？”
    “这和你没关系！”
    罗君欣说道：
    “你只管把‘炸弹’给拆了就行。”
    林宇皱着眉头：
    “不，我觉得这跟我有关系。
    我只有弄清了老爷子的手铐的来历，才能确认我的想法。
    你只告诉我这东西是不是警械吧！”
    “当然不是！
    私藏警械那是违法的，老爷子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那就清楚了！”
    林宇拍了拍手，将刚刚的钥匙拿出来，解开罗君欣的手铐。
    “你不怕我跑了把炸弹给引爆？”
    “不怕！”
    林宇将手铐从罗君欣的手上取下，然后翻了个个，从手铐的背面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我就猜到这手铐有蹊跷！
    既然不是警械就证明有改造的可能。
    如果我是老爷子，我就会把刀藏进手铐里，这样一来找的人恐怕想破脑袋也没办法找出能够掐断电线的东西！”
    林宇低头看向计时器，上面的时间只剩二十秒。
    他从容的拿刀划断了两根电线，计时器的屏幕一黑，便没了声息。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找老爷子复命了吧？”
    “你就不怕我起来这充气泵还是会爆？”
    林宇撇了撇嘴角，说道：
    “如果你起来这充气泵还是炸了，只能说明我对你信任有加却被你辜负了。
    我愿意承担失败的后果，那你能不能过得了你良心的一关，今后面对我的时候，不会感到愧疚呢？”

 第436章 神秘旅行箱

    当林宇和罗君欣干干净净没沾一粒金粉从房间内走出时，看到的情形是一身金粉郁闷不已的顾峰和林靖。
    “顾队长，你这是……”林宇明知故问。
    “我没事，就是被老爷子坑了一把，让我拆弹不给工具，我拿牙没咬开。
    咦……你怎么没事？”
    “我嘛……”
    林宇掏出那把来自手铐的小刀：
    “靠的这个！”
    “你作弊！你居然自带工具？”
    林宇翻了个白眼：
    “作弊你个头！这刀藏在手铐里，你没发现？”
    顾峰的眼睛瞪得极大：
    “什么？在手铐里？”
    顾峰傻眼了：
    “我是说那手铐和警用手铐有些区别，我以为只是因为是个道具才会这样，没想到居然还暗藏玄机！”
    “好了，罗君欣你带走，林靖留下。”
    “不行！”
    顾峰摇头道：
    “林靖现在是我们的嫌疑人，我必须带他回去调查。”
    “嫌疑人？”
    林老爷子和林靖异口同声的提出疑问：
    “怎么成嫌疑人了呢？”
    顾峰将之前杀人案调查情况告诉了林靖，但隐去了林宇的分析，使林靖误以为自己真的涉案，且警方并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线索。
    “不可能！
    我怎么会杀人呢？”
    “我们没有证据……”
    “好吧……”
    林靖用无奈的眼神看着顾峰：
    “我跟你们走。”
    “林靖……”
    “老爷子，不好意思。
    我必须跟他们去。
    否则我若是背着嫌疑在这儿呆着，迟早变成通缉犯。”
    “可是你有危险！”
    “我会保护他的。”
    顾峰打包票道：
    “他死我跟着殉葬！”
    林宇从顾峰身上取下一片金粉：
    “你确定？”
    顾峰知道自己这次解密失败让大家都失去信任，因此他瞪着眼睛道：
    “我确定！
    我吃一堑，长一智还不行吗？
    同样的亏我绝不吃两次！”
    “我相信你！”
    让顾峰没想到的是，唯一一个表示信任的人竟是林靖。
    “谢谢……”
    还没等他感动完，就听林宇接口道：
    “那是他实在没人可信了……”
    ……
    离开林老爷子的家，在回警备厅路上，顾峰问道：
    “林靖，你为什么失踪？”
    “我被人盯上了。
    我发现我每天上下班都有人盯着我，而且他们越跟越紧。
    甚至有一天我回家后发现我家里被人入侵，有人在里面翻找过什么东西。
    我怀疑他们是为了林毅的东西，所以联系了老爷子。
    老爷子连夜安排我把东西藏进银行保险柜，然后将我也带进别墅藏起来。”
    “老爷子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吗？”
    林宇好奇的问道：
    “怎么一听你的话就信任你了？”
    林靖笑道：
    “血浓于水你知道吗？
    林家人自然有林家人互认的办法。”
    “我也是林家人……”
    林宇一头黑线：
    “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父亲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些……”
    林靖本不想说这句话，但是又觉得不说会让林宇与林家生出生疏感。
    听到这话以后，林宇的确沉默了下来。
    他安静了许久，才说道：
    “我知道了，回头记得多告诉我一些林家的事。
    我想，我真的不太了解我自己的家……”
    ……
    “有消息了。”
    就在林宇长吁短叹之时，顾峰突然兴奋地说道：
    “监控中心有发现！”
    “找到那个拖行李箱的人了？”
    林宇也来了精神，只有林靖和罗熊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全都一脸懵圈。
    “对，找到了！
    我们不回局里了，现在去监控中心！”
    “不行！”
    林宇否决了顾峰的计划：
    “我四叔在车上，现在去监控中心太危险。”
    “也是……”
    顾峰冷静下来：
    “我们先回局里，把林靖安顿好。”
    众人回到警备厅，顾峰第一时间找到张厅长，把林靖交了出去。
    “涉案啊……”
    张厅长看着林靖，上下打量了好一阵：
    “那就关起来吧！”
    “啊？”
    顾峰一愣：
    “张厅长，这……不合适吧？”
    张厅长用一种好奇宝宝般的眼神看着顾峰：
    “怎么不合适呢？”
    “这……”
    顾峰一时语塞，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关吧！”
    林宇想了想，说道：
    “该关，关紧一点，别放出来！”
    “你什么意思啊林宇？”
    顾峰拉住林宇：
    “你怎么站在张厅长那边害你自己四叔？”
    “这不是害，是爱……”
    林宇的话让刚喝下一口水的张厅长给喷了出来：
    “是……爱，没错，是爱！”
    “好吧，是爱……”
    虽然眼前的张厅长和林宇打着哑谜，但显然林靖已经听懂了他们的对话：
    “把我关起来没问题，不过你们得保证用可靠的人看着我。
    否则……”
    “我知道你现在谁也不信。
    警备厅这么大，容易出纰漏的环节也的确不少，派可靠的人看你是应该的。
    这样吧！”
    张厅长思考片刻，说道：
    “我让罗熊看你，怎么样？”
    罗熊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
    “让我看？为什么？”
    “因为就你闲！”
    顾峰显然也听懂了林宇和张厅长的话。
    让林靖留在警备厅并非最稳妥的做法，限制他行动将他看在某处地方才能真正安全。
    以嫌疑人身份滞留在这里，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但是如果看守他的人出了问题，也难保他的绝对安全。
    因此，遴选一个合适的看守者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罗熊这个人选显然不错。
    “我会派几个信得过的人跟你换班，但是看守工作由你全权负责。
    要是林靖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行行行，我知道了。”
    罗熊虽然还是云里雾里，但是张厅长下达的命令他哪敢不从？
    就这样，在安顿好林靖后，林宇和顾峰二人再次踏上去监控中心的路。
    本来他们只需要从网络获取监控中心提供的数据就行，根本不用跑一趟。
    但奇怪的是，监控中心的负责人强烈要求两人到现场去，也不知是为什么。
    等两人到了监控中心，负责人早早等在门口。
    见到两人下车，他立刻迎了过来：
    “顾队长，有情况。”
    “什么情况？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来一趟监控中心？”
    听到顾峰的问题，负责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跟我来！”
    他带着二人进入监控中心，朝着一条平时不怎么会走的走廊走去。
    大约走了五分钟，他才在一扇门前停下：
    “跟我来。”
    两人随他进入房内，发现这也是一个监控平台，只是这里没有正式平台那么多工作人员，显得极为空旷。
    “这里是……”
    “监控中心的备份系统，所有在主系统内能看到的东西这里都能看到。
    之所以叫你们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些事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么神秘？”
    负责人越说越玄乎，倒也真引起林宇和顾峰的兴趣。
    两人随他一同进入备份室内，然后看着他打开一块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是警备厅的正门，这让二人很困惑。
    “你在监视谁？张厅长？”
    “别瞎说，我怎么会监视张厅长？
    这是录像，不是实时监控。”
    听到负责人解释，林宇和顾峰静下心来专心看着屏幕。
    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警备厅门口。
    这个人拖着箱子，箱子的外观和之前电梯里的那个人拖的一样，从体形判断，这拖箱子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嫌疑人。
    在林宇和顾峰惊讶的目光中，这人竟把箱子直接扔在警备厅门口，然后进了警备厅里！
    “这……不科学吧？”
    顾峰的眼睛瞪直了：
    “他是警备厅的人？”
    “这就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
    我不能判断这人什么身份，也不能确定监控中心里有没有眼线，所以只能单独把你们找来。
    你们是江城警官，和警备厅的瓜葛不深，比较信得过。”
    “他进了警备厅不一定是警备厅的人。”
    林宇沉吟一阵道：
    “警备厅并没有不让人入内，任何人都能进去。
    只是这箱子……后来去了哪里？
    我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警备厅门口出现神秘行李箱的消息。”

 第437章 内部问题

    “可是……箱子放在那里没过多久，就被一个从警备厅里面出来的人取走，下落不明。”
    顾峰和林宇听到监控中心负责人这话，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通过监控中心的证据显示，所有线索全都指向警备厅内部有问题，有人在协助嫌疑人处理证物。
    这让两人不敢相信。
    虽然一直以来盛传警备厅内部有鬼，这才导致林毅的行动失败牺牲。
    但是，这也全都是猜测，并没有实证。
    加之所有警官入职都有严格审查，还有内部调查科的全程监督，出现内鬼的概率微乎其微。
    更别说这种明目张胆的在警备厅大门口给人偷运证物的行为了！
    若监控里显示的一切属实，那张厅长恐怕都逃不过被调查的命运。
    “这件事严格保密，能够公布的时候我们自会通知你们监控中心。”
    听到顾峰的话，监控中心的负责人连连点头。
    他也不太相信警备厅会出问题，但事实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有林宇和顾峰给他扛下这件事，他求之不得，又怎么会节外生枝？
    林宇和顾峰离开监控中心时皆心事重重。
    他们一直沉默着，直到车停在警备厅的停车场内。
    两人都未下车，林宇先开口道：
    “这事怎么跟张厅长说？”
    “直说吧……”
    顾峰挠着头说道：
    “不直说还能怎么办？
    不通过他，你还想查得清箱子到底去哪儿了？”
    林宇知道这是绕不过去的事，他之所以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张厅长，是因为他担心一旦张厅长得知警备厅出现问题，很可能终止他们调查的权限。
    毕竟，若论不信任，他们几个从江城来的警官才是最不得信任的人。
    两人商量一阵以后，一致决定还是将此事上报。
    他们一出停车场，竟迎面碰到张厅长。
    看到两人的表情，张厅长都猜到有事发生，于是拉着他们一起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这里是公共监控死角，只有我办公室的监控看得到，你们可以放心说。
    出什么事了？”
    林宇和顾峰没有隐瞒，把在监控中心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张厅长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一股怒火在他胸腔酝酿。
    在说完以后，林宇二人都看着张厅长，心中不断祈祷自己这批外地警官不会被迁怒。
    “我会终止除刘国民外所有警备厅人员办案权限，为期三天。
    三天内，你们配合刘国民把这个在警备厅里藏尸的人挖出来！
    要是挖不出来，你们就各回各家吧！”
    “不，我们不回……啊？”
    顾峰正想辩驳两句，却突然发现张厅长说的和他与林宇担心的完全相反。
    张厅长不仅没有终止自己和林宇的办案权限，还让自己二人作为调查主力！
    “怎么？听不懂我的命令？
    既然事情在厅里发生，厅里大部分人都不再可信。
    我只能动用你们和厅里小部分力量来进行调查，以免让案件更加扑朔迷离。
    这几天你们辛苦一下，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苦衷。”
    听着张厅长的话，顾峰和林宇顿时心生豪气：
    “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
    刘国民很快就赶到警备厅门口与林宇、顾峰见面。
    他刚一露面，就急道：
    “到底出了多大事？为什么只剩我们几个有办案权限了？”
    “张厅长没跟你说？”
    见刘国民摇头，林宇将监控中心的事解释了一番。
    刘国民听得冷汗直冒：
    “在警备厅内藏证物？这得多大胆子？
    他是怎么躲过当天值班警官的眼睛的？
    难道……是内鬼？”
    “不好说。”
    林宇摇头道：
    “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相关线索。
    但我还是倾向于认为是外部有人故意制造假像，让我们警备厅自己内乱。
    目前他的目的达到了，所以我们必须在三天内破案。
    否则持续时间越长，对那个嫌疑人越有利。”
    “那你们还告诉张厅长？你们完全可以不说，然后秘密调查，这样不就不会中计了吗？”
    “可万一真有内鬼呢？”
    林宇此话一出，让刘国民无话可说。
    “现在从哪里查起？”
    “你去调监控，我和顾队长调查一下监控中心显示放箱子的地方，看看有没有遗留下来的线索。
    “好，就这么办。”
    刘国民转身就走，顾峰则抬腿欲跟上，却被林宇拉住：
    “等等，顾队长，把梅警官叫上，让他带点工具。”
    ……
    梅傲很快就来到警备厅门口和林宇二人汇合，他拿着一瓶鲁米诺试剂，开始在箱子被遗弃的花坛附近喷洒起来。
    他带的助手拿来遮光板，将整片空间盖住，以便能够显影。
    很快，地面产生了血迹反应。
    血液呈滴落和拖拽两种形态，显示有人曾经在这里停放过装过尸体的箱子，之后把箱子拖走。
    这与之前监控中心录下的场景一致，基本可以断定并非是监控中心被人入侵放入了假视频。
    “这么看来，问题有些严重……”
    顾峰看着地面的痕迹，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生疼：
    “我本来还寄希望于问题出在监控中心，看来这愿望是落空了。”
    “监控中心的视频应该不会错，只是我们得知道这箱子被带进警备厅后放在了哪里，又是什么人经手的。
    只要查清这条线，摸出整个犯罪过程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这时，顾峰的电话响起，打电话的是刘国民。
    “顾队长，我这里有些发现，你们要不要过来一下？现场说比较直观！”
    顾峰答应下来，然后拉着林宇和梅傲一同赶到监控室。
    此时，刘国民正盯着屏幕上一段监控视频出神。
    直到林宇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
    “啊，你们来了？”
    他赶紧把视频倒回几分钟：
    “你们看！”
    林宇抬头看向监控，发现监控视频上的画面正是从警备厅内部拍摄的大门口放箱子的地方。
    时间节点，也正是箱子被人遗弃在那里的时候。
    没过多久，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他的身后正拖着一个行李箱。
    守门的警官对他的经过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色彩。
    “怎么回事？”
    顾峰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守门的看不到这么大一个疑点吗？”
    刘国民也解释不清，只能看向林宇。
    毕竟林宇才是平日里最会分析事情的人。
    “如果不是守门的人有问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林宇分析道：
    “这个人出门时和门卫警官打过招呼，并且声明拿的东西是什么。
    这人或许经常出现在警备厅及附近，因此深受门卫警官的信任。
    这才导致门卫警官并未怀疑他，因此才放他进了门。”
    “这……也不是没可能。”
    顾峰点头道：
    “如果继续推测下去……这人恐怕在警备厅潜伏很久了。”
    “想知道他是谁倒也不难。”
    林宇笑道：
    “既然我们的一切推测建立在守门的警官没有问题上，那我们只需要把他们叫来问个究竟不就好了？
    他们撒谎，我们就得慎重，可若他们不撒谎，那我们完全可以立刻把这个拖箱子的人揪出来！”
    林宇的话得到了刘国民和顾峰的一致认同，刘国民立刻打电话给警卫处，让他们调查拖箱子的时间点守门的警官到底是谁。
    最后，警卫处回复两人都还在值班，正守在大门口。
    这一消息让林宇四人不由得精神一震，守门人未潜逃，足以见得他们有问题的可能性极小。
    他们立刻赶到门口，面见了两名警官。
    那两人听说刑警要调查自己，顿时有些傻眼。
    一种常在河边走，竟然湿了鞋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过，作为警官，他们二人还算配合，他们交了班，跟着林宇一行人回到警备厅大楼内，找到一间问询室坐了下来。
    “两位，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朱可人，警备厅三级警卫。”
    “我叫陈立虎，警备厅二级警卫。”
    两人的级别显示，他们在警备厅也是有老资格的人……

 第438章 猪肉箱

    从进入警厅的警务处开始，根据年限和完成守卫任务次数的不同，每一名警卫都会积攒星级，不断提升自己的级别。
    这个过程往往不短，从一级升到二级需要至少一年，从二级到三级，没有两到三年是升不上去的。
    由此可见，眼前两名守门的警官在警备厅服务的年限非常可观，至少不是新兵蛋子。
    警卫作为警备厅人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保护整个警备厅的安全，因此在警备厅每年例行审查当中，所受到的考验极为严格。
    一名警卫一旦出现任何危害警备厅的可能性，他们便会被立刻终止职务调往别处，或者干脆被解聘。
    所谓危害警备厅的行为除了玩忽职守外，还包括欠大量外债之类的经济问题，以及贪恋酒色这样的生活作风问题。
    在这种严格的考核制度下，警卫很少会有出现有问题的情况。
    因此，在得知二人履历以后，林宇基本可以确定朱可人和陈立虎是没有问题。
    既然他们不会做出危害警备厅的事，那问题必然会出在那个拖箱子进警备厅的“熟人”身上。
    在了解完二人情况后，林宇没有废话，直接掏出监控视频：
    “在监控显示的这个时间点执勤的是你们两人吧？”
    听到林宇的问话，二人仔细看了一阵视频。
    其中，朱可人当先点头道：
    “没错，这是我们。”
    “拖箱子的人是谁？”
    “这个是老王！”
    “老王是什么人？”林宇追问道。
    “他是食堂的红案……”
    “我们现在怀疑他拖在这个箱子当中装过一具尸体。”
    “尸体？！”
    “对，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们已经去警备厅门口用鲁米诺试剂做过检测，结果有血液反应。
    你们虽然只是警备厅的警卫，但一般的常识还是有的。
    这足以代表有人瞒天过海，想在警备厅藏尸玩灯下黑！”
    林宇这番话让朱可人和陈立虎二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们自然知道，如果他们口里拖着行李的老王真的是藏尸人，那他们两人将是严重渎职的罪过。
    莫说还能不能在警备厅继续待下去，会不会坐牢都是两说。
    “林警官，我相信你们刑侦的判断，我想争取宽大处理！”
    朱可人的话让林宇和顾峰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准备追究警卫的责任，更谈不上能对谁宽大处理。
    这时，刘国明开口道：
    “看来你们还记得自己警务处的条例，也清楚地知道这一次的事件性质有多严重。
    既然你们态度良好，我自然会在之后内部调查局的调查之中为你们说几句好话，但是现在我希望你们能老老实实的把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交代清楚。
    也只有在弄清了事实以后，我们才能界定你们的责任，也好在事后向内部调查局帮你们求情。”
    “好，我们当然会照实说。”
    朱可人点头道：
    “当天老王出来跟我们说新到了一批猪肉，是他老家送过来的，中午可以给厅里的弟兄们加餐，我们就让他去了。
    他出门后没过多久，就拖了个大行李箱回来。
    行李箱的确渗了些血，但我们想着他之前说过拖回来的是猪肉，也就没有过问……”
    “为什么会如此麻痹大意？”
    顾峰疑惑的问答：
    “一个滴血的行李箱是一件非常可疑的物品，你们为什么不去仔细检查？”
    朱可人回答道：
    “老王在警备厅干了足有五年，他是食堂的红案，也负责采购工作，从外面拿些猪肉回来无可厚非。
    我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老同僚居然会干出这般令人发指的事情。
    虽然我知道你们刑侦队找我来问，一定是查有实据，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再仔细勘察一下，防止调查有所疏漏冤枉了好人。”
    “我知道如果老王被查实确实在厅里的藏尸，对于他共事五年的你们来说不好接受，
    但假若事实就是如此，我希望你们能坦然接受，并站出来作证。”
    “放心吧，我们会的……”
    两名警卫被刘国民安排在厅里休息室监视居住。
    随后，梅傲回到鉴证，林宇和顾峰则找来李梦瑶，准备通过视频分析轨迹，找出箱子最终的去向。
    刘国民则直接前往厨房，将还在干活的老王拿下，带回审讯室。
    当林宇和顾峰来审讯室找他时，老王还尚未交代。
    刘国民气得头大，但却又没什么办法。
    老王他也认识，平日里看起来挺老实，这导致他在审讯过程中连句狠话都不好说。
    直到林宇坐到他的身边，他才觉得松了口气。
    “你来了？”
    “我审吧，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这种坏人还是我来当。”
    林宇看向老王：
    “王汉成是吧？”
    “是……”
    “在警备厅干了五年了？”
    “对……”
    “啧啧啧，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林宇的赞叹并未得到王汉成的反馈。
    “可是为什么要变节呢？”
    “我没有！”
    王汉成终于有了些激动的情绪，不再像之前行尸走肉一般：
    “我在警备厅干了五年，哪怕只是个厨子身份，也对厅里忠心耿耿。
    我什么时候变节了？”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帮警备厅外面的人藏证物？”
    “藏……藏证物？”
    王汉成的眼里充满了震惊，从他眼神当中可以看出，他对藏证物一事可能是真不知情。
    林宇和刘国民两人觉得有些奇怪，毕竟监控视频录下了王汉成藏起证物的全过程，这几乎没有可争辩的地方。
    但事实却偏偏与王汉成自己的反应不同，着实让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宇仔细想了想，似乎发现了事实与王汉成反应之间的一些可能有出入的地方。
    “王汉成，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拖进警备厅的行李箱里装的是什么？”
    “知道，猪肉啊！”
    王汉成回答得非常干脆：
    “刚才刘队长跟我说的那个时间点，我的确去警备厅外面拖了个行李箱进来，但是那是我二叔从乡下给我寄过来的猪肉。
    我出去拿之前和赵主任报备过，他说只要使用前一天跟他说，他派人来检测入库就行了。
    难道说……不是猪肉是别的什么东西？”
    “东西呢？”
    林宇追问道：
    “如果你真以为是猪肉，想必已经拖到食堂去处理掉了吧？
    难道打开箱子的时候里面真是猪肉？”
    “箱子我还没打开，现在就放在厨房里……”
    “为什么不打开？”
    “因为打不开。”
    王汉成这话还让林宇和刘国民更懵了。
    “打不开？为什么打不开？”
    “箱子上锁了，我没有钥匙，所以打不开。”
    “不就是个箱子吗？为什么不强行扯开？”
    “那箱子看起来挺高级，好像得不少钱，我想着既然是二叔寄给我的，我完全可以找他问问钥匙在哪里，锁怎么开，没必要破坏箱子。
    里面的猪肉装在箱子里放冷柜也一样不会坏，根本不耽误什么。”
    就在这时，林宇的耳麦里传来了顾峰的声音：
    “刚才李梦瑶那边来消息，经过对视频的分析，确定王汉成拖着箱子直接回了食堂。
    我们调取了食堂的监控，箱子最后一次出现在冷库门口，之后就再也没有在视频当中出现过了。
    我已经让梅傲去食堂看了，一会儿就能有消息。”
    林宇正要说话，耳麦里传来的顾峰手机铃声，三分钟后，顾峰又说道：
    “刚才梅傲也传来了消息，在冷库里发现了箱子，箱子上有一把锁，这把锁的锁芯是a级，需要些时间才能撬开。”
    种种迹象表明，林宇眼前诚惶诚恐地王汉成并没有说谎，但林宇始终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就在刘国民松下一口气，准备将王汉成放走时，林宇脸色突然一变：
    “王汉成，你这说谎的功夫是从哪学来的？挺厉害啊！”
    听到林宇这话，王汉成和刘国民两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王汉成战战兢兢的问道：
    “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林宇冷哼一声：
    “你在食堂干了五年，箱子里是不是猪肉你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这也太对不起你的职业了吧？”
    “我是感觉有些不对……”
    王汉成解释道：
    “但毕竟东西是我二叔寄过来的，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他呀！”
    “这样吧……”
    林宇思忖片刻，说道：
    “我们会暂时限制你的行动以及对外通讯，你把你二叔是谁家住哪里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就把他带回来，好好问一问箱子里的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第439章 王二狗

    王汉成的二叔住得极远，顾峰开车带林宇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这是一个京郊的村落，由于地处偏僻，因此看不出和京城的繁华有半毛钱关系。
    整个村内都没有路灯，夜晚显得黑漆漆的，显得略为阴森。
    顾峰将车停在警务室门口，然后带林宇先见了这个村负责的警官。
    “你们好，我是京西村的警官，名叫付横。
    刘队长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在这儿等你们，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手上有案子，不敢不快。
    我叫顾峰，这是林宇，我们是江城来的警官，目前负责替厅里查案。
    你认识王二狗吗？”
    “认识，王二狗是我们村有名屠户，以杀猪为生，就住在村里靠北的那间屋。”
    “能带我们去见见他吗？”
    “这个时间吗？”
    付横面露难色：
    “这个村因为比较穷，晚上都没有电，所以村民一般早早就睡下了。
    这个时间去找他，就算能找到他，也找不到个合适的地方聊啊！”
    林宇指着头顶的电灯：
    “那你这儿怎么是亮的？”
    “我们这儿配了发电机，但这东西烧柴油，村里可不是家家都用得起。”
    “你们柴油够吗？”
    “啊？”
    ……
    付横或许平日里办的事较少，因此脑筋很直。
    若不是林宇提出直接把王二狗请来警备务室聊，他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可以问询的地方。
    在林宇的要求下，付横去王二狗家敲门把人带到了警务室，并给林宇和王二狗安排了单独的房间进行私聊。
    当然，所谓“私聊”也不是完全的“私”，那样是违反规定的。
    所以，顾峰和付横二人便坐在监控前看着林宇的问询过程。
    “王二狗，你好，我是警备厅来的警官。
    叫你过来，是有些情况要向你了解一下。”
    林宇的话音一落，王二狗突然离开座位，噗嗵一声跪在地上：
    “警官，我有罪！”
    这一幕把林宇弄得有些懵：
    “你有罪？”
    “对，我有罪！
    我不该信了那个人的话把猪肉放箱子里给你们警备厅送过去，猪肉坏了会吃坏肚子，你们警备厅的警官肯定窜稀了，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林宇听罢这话，脑子里混乱的信息突然连成一片，他赶紧确认道：
    “你确定你塞进箱子的是猪肉？”
    “确定啊，我一屠户，还能把猪肉弄错了？”
    林宇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让王二狗稍坐，自己先行离开。
    他来到监控前问付横：
    “付警官，你和王二狗熟吗？”
    “还算熟吧，这村里就没多少人，所以都算熟络。”
    “那你觉得他把猪肉塞进装过凶杀案死者尸体的箱子送到警备厅，然后撒谎欺骗我们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就是你们在查的案子？”
    付横明显有些惊讶：
    “你们在开玩笑吗？
    就王二狗这老实巴交的样子，能干出这事儿？”
    林宇叹了口气，对顾峰道：
    “我们被骗了，王二狗给王汉成的真的是猪肉。
    这可能是障眼法，真正的箱子被人调包，根本不是送到警备厅的这个！”
    林宇的话震惊得顾峰说不出话来，如果真如他推断，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不仅是无用功，还在帮嫌疑人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他收到一条消息，让他深深叹了口气：
    “你的推断对了。”
    “对了？”
    “对。”
    顾峰把手机上的信息展示出来。
    信息来自梅傲：
    “箱子已开，里面确实是猪肉。”
    林宇看完信息以后并未释然，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
    “箱子本身是证物，在里面装上猪肉掩人耳目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我问问题的方向错了！”
    林宇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再次坐到王二狗的对面：
    “王二狗，你装尸体的箱子哪里来的？”
    “捡的……”
    “哪里捡的？”
    “就我家后院。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谁会没事往我家后院扔这么大个箱子，但箱子里有个条子，说是让我用箱子装点猪肉送到警备厅。
    我一想我那大侄子就在警备厅当红案，需要猪肉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咱们村土猪肉有多香他是再清楚不过，所以就给他送过去了。”
    “亲自送的？”
    “对啊！”
    “那你送猪肉的时候为什么要伪装，还把东西扔到警备厅门口？”
    王二狗指着自己的脸：
    “就我这模样，跑你们警备厅你们也不会让我进去啊！
    戴帽子口罩是箱子里字条上要求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当是大侄子嫌我丢人，不想让人见到我罢了。
    不过我这大侄子在警备厅做事，是个体面人，我这种穷亲戚也的确会给他丢人，他不让我出现也很正常，我一点也不介意。”
    王二狗说着不介意，但是眼底的落寞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不过林宇并非心理医生，更不是知心哥哥，没有义务为王二狗解决心理上的创伤。
    他现在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王二狗说的话是真是假，然后决定要不要去调查那个扔箱子的人。
    结合刚刚王二狗说话的内容、语气神态以及付横对他的评价，林宇基本肯定他说谎的概率不高。
    他再次暂停了问询找到顾峰：
    “顾队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查一下后山扔箱子的人。
    至于王二狗，就拜托付警官暂时让他不要出村，随时听候我们的传唤。”
    付横点头，起身进屋跟王二狗商量禁足的事。
    至于林宇和顾峰，则开始联系监控中心，寻找那个曾经带行李箱到村里的人。
    可惜，京西村实在够穷，附近的基础设施建设都没有跟上，根本没有能用的上的摄像头。
    至于村里，连电都供应不上，更别提监控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根据监控中心的进一步分析，那个送箱子的人与王二狗的体形的确一致，但与电梯出现的男人有出入，并不是同一人。
    也就是说，王二狗真的只是替罪羊。
    可查到这一步，线索再次断开，让顾峰和林宇非常头疼。
    他们的三天时间只剩下两天不到，虽然已经查出警备厅内无内鬼，但离破案还遥遥无期。
    拿警备厅未查到内鬼这件事去找张厅长请求宽限破案时间，张厅长多半会答应，但是林宇和顾峰觉得自己实在丢不起这人。
    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林宇和顾峰两人全都齐聚王二狗家后院，研究起那个发现箱子的空地。
    空地真是空地，上面什么都没有。
    除了用鲁米诺试剂能够测出血迹反应，别无线索可查。
    一切似乎又一次陷入僵局，无法可解。
    在后院呆了两个小时后，林宇实在呆不下去了。
    他觉得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去查些别的有用的线索。
    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却猛然发现王家后院的一处围墙有一个豁口。
    从豁口到箱子被遗弃的地方直线距离很近。
    “王二狗，你们经常在后院晃当吗？”
    “不经常来，这院子只是祖产，以前猪圈的所在，后来我稍稍挣了些钱就盖了个新猪圈，后院就荒废了。
    前两年我心血来潮找了些废旧材料在后院拾掇了一下，结果因为养猪太忙，拾掇完了也没空来这享受，就又荒废了。
    要不是那天听到屋后有动静出来看，也不会发现竟然有个箱子放在院子里。”
    “付警官，你们有宽幅足迹灯吗？”
    ……
    王家的后院虽然露天，还却有一小节搭上棚子。
    平日里也有些透灰，但比其他地方好上不少。
    林宇要王二狗找来一块塑料布，将那处棚子给围上，然后拿着足迹灯进入其中照射。
    果然，王二狗没有撒谎，后院来的人极少，因此在足迹灯的照射下，显示出的脚印并不算多。
    走京西村所属的京郊警备所帮助下，经过与王二狗家的鞋进行足迹对比，在傍晚时分，终于有了结果。
    “这双鞋印所属的鞋在王家根本没有，朝向又正好是自豁口处往空地后又从空地处回豁口，极有可能来自于嫌疑人！”

 第440章 奇怪的路线

    林宇兴奋的手舞足蹈，却未能影响顾峰分毫。
    顾峰的眼里依旧是焦虑和担忧的神色：
    “林宇，你不要太高估警备厅的数据库了。
    如果说是发现了指纹，哪怕是头发都还有找到嫌疑人的可能。
    可这鞋印有多大意义？
    难不成还让警备厅去比对全城人穿的鞋不成？
    鞋子这东西又不是唯一的，很难用来判定一个人的身份。
    “我也是搞刑侦的，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这么高兴，是因为只要出现一枚鞋印，就证明这附近一定还有别的痕迹。
    嫌疑人并没有做到天衣无缝，他还是留下了线索的。
    如果说我们连鞋印都找不着，恐怕想找到嫌疑人，也不过是在痴人说梦。”
    “你这话倒是有道理，你发现什么了吗？”
    林宇指着鞋印说道：
    “先把数据传回厅里，让他们把这个人具体的身体数据计算出来，这样我们找起来更方便一点。”
    “具体数据？
    这个拖箱子的人的身体数据，我们的数据库里不是有吗？”
    “你就能保证拖箱子的人和遗弃箱子的是同一个人吗？
    若不是，我们岂不是扑一场空？”
    顾峰一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便按林宇所说，将数据传回到警备厅去。
    此时，林宇已经来到围墙的豁口边，仔细观察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说道：
    “行李箱那么大，拖着它的人一定会行动不便。
    所以，想把行李箱从这么小的豁口拖进来，不可能不蹭到墙边的沟沟坎坎，说不定这些地方会留下什么线索。”
    林宇说完，便开始仔细观察，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
    他本来和顾峰是一大早就来了，这一看就看到太阳当空。
    等他蹲得都累了，他才揉了揉发疼的眼睛：
    “顾队长，在这石头上似乎有些毛发或者纤维的残留。
    可是，光凭肉也很难分辨。
    我觉得还是得从厅里调集力量让鉴证来做这件事。”
    顾峰翻了个白眼：
    “你早说要鉴证来不就好了，自己在这看这么久？耽误时间！”
    “这不是考虑警备厅比较远，不知道京郊警备所的力量够不够搞这种水平的鉴证嘛？”
    “你这么一说倒还提醒我，之前刘国民跟我说过，有一支厅里派来下沉的鉴证力量，此时正在京郊警备所搞教学工作。
    我们可以让他们帮忙！”
    “这主意不错，赶紧行动！”
    在林宇的催促下，顾峰立刻和京郊警备所联系，把那支鉴证队伍给拉来了现场。
    负责鉴证的叫胡书宝，是警备厅鉴证四队队长。
    此次下沉指导工作，本以为是个轻松的活，权当出来放松一下心情，没想到却被叫来营业。
    来到现场后，他询问了一下基本情况，然后来到林宇一直蹲守的豁口边仔细观察了一阵。
    “小李，来一下！”
    他招呼自己的队员们，让他们找来一个遮光罩，将整个豁口罩在其中。
    一时间，各种仪器，试剂全都被拿出来，在豁口处进行了一次“全武行”。
    大约过了半小时时间，他才将设备撤去。
    “顾警官，这边已经检测的差不多了，目前提取到十余根毛发，一些需要拿回去筛查分离的皮屑与灰尘的混合物，三处不同方向的鞋印，一处遗留的血液痕迹。
    这些我们需要拿回京郊所去查验一下，才能告知你们结果。”
    顾峰点头道：
    “那是自然，我们也没指望你们现场能看出什么……”
    胡书宝摆着手说道：
    “你太低估我们了，我们真从现场看出了点门道！”
    “什么门道？”
    顾峰好奇的问道：
    “难道你们知道嫌疑人去了哪里？”
    胡书宝摇了摇头：
    “那倒不至于，我们是鉴证人员，不是神仙。
    但是，我们发现现场的鞋印沾到了一些红色的泥土。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京郊所里研究这附近的地质情况，并教导京郊所鉴证室的人员如何通过鞋底所沾到的来自不同地方的泥土，判断嫌疑人的行动轨迹。
    因此，我们对京郊这一块的土质了解的比较深。
    有红色土壤并非来自京西村，而是来自两公里开外的河东村。
    这村子就和京西村隔了一条河，而这红色泥土就来自那条河边。
    所以，我怀疑这个人有可能从那里来……”
    “不对啊，这人难道不是开车来的？”
    顾峰疑惑道：
    “据我们所知，此人来京西村的目的是遗弃一个重要证物，这个证物是个大箱子。
    他为什么要从两公里外那么远把箱子给运送过来，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我觉得不是……”
    林宇想了想，说道：
    “或许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托箱子的人把箱子从京城带出来扔到京西，再由京西村经王汉成的二叔之手送回警备厅到底出于一种什么目的？
    或许，弄清楚这个目的，我们就能把案子彻底梳理清楚！”
    林宇想到这里，跑出了院子，来到一处泥土较松软的地方，随便从地上捡起根树枝，然后在地上画起了地图。
    他画出的地图非常简陋，只标注了五个地点——死者贺可家，林靖家，警备厅，河东村，京西村。
    他画出的唯一一个地质标志，就是一条弯曲的小河。
    画完地图，他便开始标注路线。
    很快，一条自贺可家起的箭头就出现在他的“笔”下，这个箭头先来到林靖家，然后从林靖家出发前往河东村，又自河东村到京西村，再由京西村返回警备厅，最终形成一条完整路线。
    “京西村和河东村之间是不是没路？”
    画完这幅图后，林宇看了半天，最终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顾峰正想说话，却被一旁的付横打断了：
    “没错，没路，只能走。”
    “那去河东村的路如果开车是不是不经过京西村，而且想从那里过来需要绕路？”
    “对……”
    “那我就明白了。”
    林宇一拍手道：
    “嫌疑人为了防止我们追踪到他，所以故意开车去河东村，然后从河东村步行来到这里。
    这样至少在他的计划彻底闭环前，我们很难找出他的踪迹。
    他把箱子扔到京西，就是为了让王二狗捡到。
    留下字条的目的，也是为了唤起王二狗给警备厅送肉的想法。
    这样判断，嫌疑人做这一切的根本目的就很明确了——把箱子送到警备厅的同时摘干净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
    顾峰早已来到林宇身边，看着他在地上“鬼画符”。
    听完林宇的分析后，他虽然认同这分析的合理性，但依旧未能解开心中疑惑：
    “他为什么要把箱子送到警备厅？”
    “让我们自我怀疑，然后封闭调查，为自己争取时间……”
    “又是争取时间？”
    顾峰说的“又”自然指之前贺可可死亡案时林宇的判断也是争取时间，只是那一次，林宇认定嫌疑人们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林靖，找出当年林毅留下的证据。
    可如今林靖和证物都已经在警方的保护之下，嫌疑人的拖延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林宇丢掉树枝，两手一摊：
    “我也不知道。
    只是隐隐觉得他们如此针对警备厅，一定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
    这个原因可能是他们要干一件大事，又或者……”
    林宇沉吟一阵，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我们真查到了什么能撼动他们根本的证据，让他们怕了……”
    林宇的判断让顾峰眼睛一亮：
    “我有个主意。
    反正还有一天时间，我们先回警备厅去，把所有和当年旧案相关的证据全都翻出来，然后根据时间一条一条往前反推，以确定它们会不会是刺激到嫌疑人神经……”
    “等你查完警备厅都倒闭了！”
    林宇对顾峰的馊主意嗤之以鼻：
    “警备厅是一定要回的，但不是去翻证据，而是找我亲爱的三叔问问他有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第441章 当年的事

    “你怎么又突然想起你三叔了？”
    顾峰有些不太明白林宇跳脱的脑回路到底又想到起什么东西。
    林宇指着在地面上画的犹如一盘文香一样的图道：
    “刚我们谈到，这张图告诉我们嫌疑人大费周章的把箱子弄到警备厅，很可能是和当年的案子有扯不开的关系。
    而目前为止，我们所找到的所有人证物证当中，能和当年案子有联系的只有我三叔林靖……”
    “不对！”
    顾峰摇了摇头：
    “你三叔和当年的案子也没关系，他不过是受了你父亲托孤而已。
    相对而言，罗宗万老爷子跟案件的联系岂不是更深？”
    “你这想法并没有错。”
    林宇无奈他摊着手说道：
    “但罗老爷子我们现在说不上话，而且根据当初收到的一些线报，他很可能有特殊情况无法出来帮忙。
    我们找他问很有可能让幕后的人知道我们在查什么，会让我们很被动。
    所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去问我三叔。
    据我推断，我三叔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假如你在查案过程当中觉察的不对，想找个人托付，你会什么都不跟他说，把遗物一交就走人吗？”
    林宇这番话让顾峰听了连连点头，他之前一直觉得林靖应当是一无所知，只不过是林毅挑出来的工具人而已。
    但在林宇的提醒下，他突然发现自己想得着实有些太过天真。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林宇竖起了大拇指：
    “你小子考虑问题比我深入的多。
    看来，江城市的刑侦队长应该让给你，我都觉得我有些能力不配位了！”
    “你如此有自知之明，让我非常欣慰。”
    顾峰本就只是恭维林宇一番，这没想到林宇还真接上了话：
    “要不回去就把手续办了，免得夜长梦多也多！”
    “办你个大头鬼，赶紧给我回警备厅去，看看你能从林靖那里问出什么来！”
    回到警备厅时，天色又一次暗了下来。
    与林宇和顾峰同时到警备厅的，还有京郊所胡警官送来的鉴证报告。
    林宇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报告，而是先找到了林靖。
    “三叔……不对，林靖。
    如果叫你三叔，恐怕内部调查局又要找我麻烦了。”
    “看来那地方没少找你麻烦！”
    林宇撇撇嘴角，点头道：
    “谁让我的办案风格比较跳脱呢！
    内部调查局没有把我视作眼中钉，已经是顾队长保我的结果了！”
    “你也不用这样说自己，你的事情，我一直都有所耳闻，也没你自己说的这么夸张。”
    “好了，闲言少叙，我们聊正事吧！”
    “行，你这次想找我聊什么？”
    林宇看了林靖一眼，然后才说道：
    “我想聊聊当年的事。”
    “你父亲？”
    “对，我想知道我父亲把笔记本给你的时候，说过什么。”
    “这可是我们长辈间的秘密，说给你听不合适。”
    “不合适吗？有什么不合适的？
    虽然当年托孤一事是长辈间的秘密，但我不也是继承长辈遗志的人吗？
    我父亲托孤就是让你把我当他的继承人，我知道你们这个秘密算不算天经地义？”
    林宇这一番言论让林靖直翻白眼，他想反驳林宇，却找不出能拿来反驳的话，一时间无语至极。
    沉默了近五分钟，他才开口道：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父亲当初跟我说的话我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行，你说！”
    林宇一听林靖准备将当年秘密说出来，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听。
    可是，他听到的内容却是：
    “你父亲说，我儿子有点傻，你要照顾好他，别让他把自己玩没了。”
    “你！”
    一向心态不错的林宇，被林靖这话气得当场失态，让观察室里的顾峰都不由得感叹事间万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林家人还是得让林家人来治。
    “我说的是事实，你急什么？”
    “我……我父亲真的只跟你说了这个？”
    “就这啊，你爱信不信。”
    林宇仔细揣摩林靖的话，突然觉得其中还是能听出些门道。
    所谓的傻儿子需要照顾，明显是指在查旧案一事上自己可能会低估幕后黑手的力量。
    至于玩没了，当然是说幕后黑手可能会对自己下手。
    两相结合之下，林宇明白，林靖这话并非在讽刺自己，而是在给自己提醒。
    这话虽然有意义，但却没有太大作用，毕竟只是一句警示而已。
    “我信，但我相信他说的不仅仅是这一句，还有别的内容。
    我们现在正在想方设法的帮你，希望你能配合。”
    林靖见林宇如此严肃，有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你的意思是……你找我并不是为了旧案，而是为了现在的案子？”
    “对，就是你杀人的案子！
    有人把用来装贺可尸体的箱子辗转多处扔到警备厅来，箱子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把尸体扔你家里诬陷你的凶手！
    我们正想方设法的破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以及可能找到他的地点。
    只有抓住他，才能真正证明你的清白。
    你要是不配合我们，这凶手的锅只能你来背了！”
    “我懂了……”
    林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我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这么做了，恐怕那个人出山了。”
    “那个人？”
    林靖的话，听得林宇一愣：
    “哪个人？”
    “当初，你父亲先找的罗宗万，希望托孤于他，好让他照顾你。
    毕竟罗宗万手中的能量比我大得多，保你周全不是问题。
    后来你也知道，罗宗万的暴露使他失去了你父亲的信任，最后你父亲不得不托孤于我。”
    “嗯，所以呢？”
    “所以，罗老爷子暴露本身看起来问题的确出在他自己身上，但是在你父亲去世以后，我曾经调查过，在罗老爷子出事的时候，一个江湖人称八爷的人正好出狱。”
    “出狱？”
    “对，他之前因为贩卖器官被判处无期徒刑，但因为表现良好，只吃了十年牢饭就被放出来了。”
    “这……不合规矩吧？”
    “不，这家伙是个聪明人，不仅在狱中表现良好，还积极做各种贡献。
    总之，能减刑的手段他全用上了，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
    你父亲当初在罗老爷子出事时就曾经查过他，但最终一无所获。
    结果，他出来后不久不仅罗老爷子出了事，你父亲也出事了。
    更奇怪的是，你父亲牺牲的事发生以后，八爷这家伙再次入狱。
    这一次，他的罪名是过失伤害。
    在毫无动机的情况下打伤了一个餐厅的服务员……”
    “这怎么能算过失，这不是故意的吗？”
    “他喝酒了，加上酒里被人下了药，综合判定最终算成了过失。”
    结果因为这件事，他又被关了五年。
    这样算来，如今他正好出来。
    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跟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关系，但这也太巧合了。
    每次他出狱都要出事，这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还是要你去查一下。”
    “你连他真名字没查到？”
    “当然查不到，这是你们警方内部能查的事情，我上哪里去查？”
    “行，我这就让顾队长去调阅一下这个八爷的档案，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林竟提供了这个重要信息以后，便不愿意再说别的了。
    无论林宇怎么问，他都不发一言。
    于是，林宇只能结束了审讯，并找到顾峰。
    顾峰见到林宇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八爷这人我知道，他的名字很有意思，叫朱重八。
    相信你清楚，这是一个古代帝王的名字。
    其实，他自己说过，这是因为他父母非常喜欢这个帝王，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贩卖器官案发生的时候，厅里很重视，下决心花大力气打掉了他手下整个犯罪团伙，把他给送进监狱。
    为了坐实他的罪名，厅里找了很多证据，其卷宗堆满了一整排档案柜。
    如果五年前的案子真和他有关，那调阅他的档案就很有必要。
    不过，我得先找张厅长申请一下才行。”

 第442章 罗宗万

    顾峰找八爷这件事还没来得及汇报，就直接被张厅长找上门到了。
    “顾峰，林宇，我说过多少遍了，五年前的案子你们先不要碰！
    结果你们不仅不听，现在还直接查到八爷头上了？”
    听到张厅长的话，林宇上前一步，摇头道：
    “张厅长这事可不能这么说。
    我们找八爷是为了破现在的案子。
    贺家兄弟两人一个死在晋原，一个死在江城。
    这应当是一个轰动龙州的大案。
    想查清这个案子，就必须得弄清是谁在诬陷我三叔。
    我们目前判断他们的动机就是为了耽误我们警方的时间。
    你倒是分析分析，耽误我们警方的时间，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别的理由我想不出来，我只能想出一个——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延迟我们介入五年前的案子的调查，掩盖八爷出山的真相！
    那我们警方岂不是更该反其道而行之，就盯着八爷查吗？
    这样一来，就不会随他们的心愿，使我们警方处处处于被动之中了！”
    张厅长“啪啪”的鼓了几下巴掌，然后笑道：
    “你小子的分析能力还是如此之强，不过大局观还是差了点。
    你说的没错，我们只有不随看不见的嫌疑人们的愿，才能更好地查清案子。
    但你别忘了，如果八爷真是你们推断的那样是所有案子的幕后黑手，那么你们一旦查到他身上，必然会惊动他。
    到时候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反击，我们就不好说了。”
    “我们只是想查一下八爷的档案，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
    难道，你还是认为厅里不太平？”
    “没错。”
    张厅长大方的承认了：
    “在彻底查清有没有人在厅里潜伏这件事之前，除了你们，我不敢相信任何人。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保持一致，在查案的过程当中顾忌一下，不要太过大张旗鼓。”
    “可那样我们线索就断了！”
    顾峰皱着眉头说道：
    “失去了八爷这条线，我们还怎么查下去？”
    “没有八爷你们就查不下去啊？那我要你没有何用？
    我自己查八爷不好吗？
    难道我不知道八爷一出现龙州就出事这个规律？”
    “好吧，是我们低估警备厅现在查案的进度了。”
    林宇拉住顾峰，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你让我们不查八爷这条线也行，那总得给我们个方向吧？
    既然厅里已经查到这么多线索了，分一点给我们不行吗？”
    “还是你小子聪明，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张厅长狠狠瞪了顾峰一眼，把后者瞪得不敢作声：
    “罗宗万一会儿回来厅里，我给你们安排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私聊，你们想了解什么都可以问他。
    但是，他不会配合你们出庭作证，也不会为你们提供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他提供的只能是调查方向。
    因为，在走出警备厅大门的那一刻，他必须装作从未来过。”
    “好的，我明白了。”
    林宇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拉着顾峰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虽然罗老爷子提供不了任何线索，但是至少能让我们知道部分真相，总好比现在抓瞎强。
    张厅长显然已经为我们争取的够多，咱们暂时不要为难他，否则以后想从他那里拿线索都难了。”
    顾峰听了林宇的劝，没再追问下去，更没有制定任何从罗宗万那里拿到实质性证据的计划。
    一小时后，林宇和顾峰接到通知，来到警备厅地下停车场，见到了张厅长和刘国民。
    “刘队长，我刚刚已经和罗老爷子聊过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带江城这两名警官到密室去，你可以旁听，也可以选择不听，你知道听与不听的区别。”
    刘国民面色沉重，他点了头，然后便对林宇和顾峰说道：
    “跟我来吧！”
    顾峰虽然好奇，但一句话没问，林宇却并非如此：
    “刘队长，你想不想听？”
    林宇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在场三人都听得懂，他是接着张厅长之前的话在问。
    只是无论是顾峰还是刘国民，都不太明白林宇是不是真的弄清了张厅长所说的“听与不听的区别”。
    又或是他仅只是故弄玄虚，想从刘国民这边套话。
    刘国民想到这一点，因此回答的非常谨慎：
    “我听与不听只有我自己的判断，你无需操心。”
    “我倒并不太操心你是不是听，我更操心的是，我若不知道你的选择，在面见罗老爷子之前，有些话是否该当着你的面说？”
    林宇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
    他希望有干净的环境，能和顾峰聊一聊和罗老爷子对话的技巧
    但若是刘国民下决心不参与其中，那么就不该听到这些话，他得回避。
    但地下停车场内避无可避。
    “你不就是想逼我参与吗？
    绕这么大一圈给我设下这样的套有意思？”
    林宇两手一摊：
    “我可从未给你说下什么套，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没有关系。”
    “行，你倒是会撇清自己的关系。
    走吧，我会跟你们一起听罗老爷子怎么说。”
    林宇这一番组合拳打下来，彻底让刘国民打定主意，与他和顾峰一起参与到案件的调查当中。
    之所以如此拉拢刘国民，是因为林宇认为警备厅的力量需要刘国民去调动。
    他与顾峰两个人不过是江城来的两名警官而已，人生地不熟，想要调动力量去查案子，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若是没有警备厅的人帮忙，他们俩人只可能继续抓瞎。
    张厅长显然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才特意把刘国民留在了地下停车场，在让刘国民有思考余地的同时，也考验了林宇和顾峰的能力。
    毕竟若是两人能力不足，劝服不了刘国民，那么之后案件的调查就必然不能交到两人手中，否则只会越查越乱，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地下停车场的密室，在停车场最深处。
    这里根本就没停几辆车，而且停着的车上也落满了灰，一看就是放在这里装装样子的僵尸车而已。
    刘国民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一扇铁门，然后走了进去。
    林宇和顾峰跟上，这才发现铁门内还不是罗宗万老爷子坐的地方，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随着刘国民不断朝前走，头顶上的灯一展一展随着众人不断的移动而亮起又熄灭。
    直到他们来到最内侧的另一扇门前，这一次刘国民没有掏钥匙，而是直接转动了门把手门就开了。
    门后是一间小屋，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桌边正坐着一个老人，百无聊赖的看着报纸。
    之所以不玩手机，是因为在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罗老爷子？”
    林宇试探性的问道。
    这时，看报纸的老人才回过神，抬头看向林宇：
    “你这么年轻，就是林毅的儿子吧？”
    林宇点了点头，大方承认：
    “没错，林毅就是我的父亲。
    当初在他去世之前找过你。”
    林宇根本就不在做话题引入方面的工作，直接进入主题：
    “只是当时出了些问题，导致你没能接受他的托孤，所以关于当年这件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
    “张厅长叫我来，并不是告诉你们当年的什么事。”
    罗宗万开口就让林宇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林宇立刻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张厅长叫你来的原因是想让你给我们讲讲现在的事？”
    罗宗万微笑着点头道：
    “还是你小子聪明，果然是林毅的儿子，虎父无犬子。
    你说的没错，张厅长想让我给你们讲讲现在的事，而且是刚刚发生的事。”
    “八爷还是我三叔？”
    “当然是你三叔。
    八爷这家伙还不到说他的时候。
    你三叔林靖现在就在警备厅吧？”
    林宇点头道：
    “没错，还被看押着。
    我担心他的安危，所以不敢把他抱出去。”
    “很好，你这么做是对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真的遇到了危险，自己还浑然不觉！”

 第443章 亲情牌

    “你这个危险指的是？”
    “五年前延续至今的危险……”
    罗宗万的表情看似担心林靖，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直故弄玄虚。
    林宇本来热情洋溢的脸色也逐渐黑了下来：
    “罗老爷子，我们的耐心并不多。
    五年前的案子，如今的案子，以及许多即将发生的案子需要我们去处理。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
    我们来见你想要的是线索，是破案的希望，而不是鬼故事。”
    林宇的话说得不留情面，罗宗万却也没有生气：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有些话不我不能直说。”
    “你脑子里安炸弹了？”
    林宇这句反呛让罗宗万的脸色终于差了几分：
    “虽然没有，但也差不多。
    警备厅自我暴露后对我的信任就大打折扣。”
    罗宗万虽未明说，但林宇也算听懂了他的意思。
    张厅长和罗宗万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罗宗万说话如此绕圈的原因，是担心自己被窃听又或是这边三个来见他的警官中有张厅长布置的人。
    “你不信任我、刘队长和顾队长，但有一个人你一定信得过。”
    林宇直接掏出手机，给罗熊打了个电话。
    他之所以没有找张厅长，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多半会反对。
    但是让罗熊自己去说，情况则会好上几分。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林宇回头一看，大为惊讶。
    来的人并非是他叫来的罗熊，而是罗君欣。
    “爷爷。”
    罗君欣怯生生的喊了一句，让罗宗万的身体都抖动了一下。
    他挣扎了几番，最终难抵骨肉亲情，站起身来：
    “到爷爷这里来！”
    罗君欣看了林宇一眼，然后缓缓走到罗宗万身边。
    罗宗万将身旁的一张椅子空出来，然后拉罗君欣坐下：
    “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和你父亲都还好吧？”
    “我们都好……只是……”
    “只是很忙，对吧？
    为了五年前的案子，为了现在的案子，为了即将发生的案子……”
    罗宗万重复的是林宇之前的话，让林宇略有些尴尬。
    罗君欣刚刚不在场，并未察觉罗宗万此言中的报复之意，点头道：
    “没错，就是在忙这些事……”
    林宇本想出言提醒罗君欣，如此一说，就等于让罗宗万认定她是和自己一伙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未必不是好事，也便闭口未发一语。
    “老头子我是有点不中用了。
    儿子跟别人混，孙女也跟别人跑了。”
    罗君欣一听到这话，立刻否认：
    “我可没跟谁跑……”
    “你敢说你和林警官……”
    “我……”
    “好了。”
    罗宗万拍了罗君欣的手一下：
    “你不用隐瞒。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但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这个爷爷。”
    “爷爷……”
    “林宇。”
    罗宗万没有接罗君欣的话，反倒看向对面：
    “你觉得你打亲情牌，我就会什么都说吗？”
    林宇拿出手机，将通话记录拿出来：
    “我刚刚打电话的对象是罗警官，我只是想让他来帮个忙劝一下你。
    谁知道这家伙自作聪明把罗君欣给叫来了。”
    “嗯……这才像你。
    若罗君欣真是你叫来的，我什么也不会说。”
    “为什么？”
    不光是罗君欣，就连一旁的顾峰和刘国民都没听出罗宗万和林宇爷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因为罗君欣是罗老爷子软肋，是逆鳞。
    虽然拿她来威胁罗老爷子的确有奇效，但是同样会让他产生反感。
    这是把双刃剑，而且劈到自己的可能性比劈死敌人要大得多。
    因此，我选择叫罗熊警官来，而不是叫罗君欣。
    谁知道罗警官会错了意……”
    “原来是这样……”
    顾峰恍然大悟：
    “既然罗老爷子并没有怪我们，那还请您说说线索吧。
    我们已经耽误够久了，恐怕夜长梦多啊！”
    顾峰一席话把话题引回正轨，使林宇和刘国民也都坐直了身子，仔细听罗宗万接下来的话。
    “五年前，林毅来找我，把他的一本日记给了我。
    第二天，一伙身份不明的人闯进我家里想要拿走日记，被保护我家的暗哨截下。
    但是，这证明我暴露了。
    因此，林毅将日记本拿回，转身去找了林靖。
    林靖不知道这事有多危险，真就把日记给接了下来。
    但由于他的身份保密性较高，没几个人想到林毅会去找他，也使他安全的度过了五年，没人找他麻烦。
    不久前，林宇找到老林和林靖，一翻操作下找出日志，这一切全被人看见。
    因此，林靖有日记这件事不再是秘密。
    那群人先是用绑架案把你们全都引去晋原，然后对林靖和日记动手。
    不过他们低估了老林，那老家伙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真办起事来比谁都靠谱。
    在老林的庇护下，林靖逃过一劫。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警备厅五年来的确做了许多事，但还远远不够，那个当年的黑手手里还有很多资源，足以威胁到龙州的安全。
    林靖看似躲在警备厅高枕无忧，但他在外面的产业一个也逃不过去。
    他的亲信，员工那么多，你能保证个个都忠诚，又或是个个都不知道他的秘密？
    贺可的死足以证明他的产业内部一样内忧外患。
    所以，那本日记现在依旧是个烫手山芋。”
    “我很好奇。”
    林宇已经听懂罗宗万的警告，但有一点他很不明白：
    “我父亲的笔记里虽然留下颇多证据，但毕竟已过数年，真正能用的不太多了。
    这本笔记的价值远低于我的想象，那个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本笔记呢？”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笔记里写了什么。”
    罗宗万突然伏案大笑：
    “哈哈哈，你说有没有意思？
    一群人和警方抢破头，斗智斗勇一定要得到的东西，居然价值远低于他们的想象……”
    “哦……”
    林宇的尾音拖得极长，这证明他在思考。
    思考过后，他突然说道：
    “这么说来，我们警方其实有把这群家伙玩弄于鼓掌的资本……”
    “是有。
    而且这个计划张厅长曾经考虑过。”
    罗宗万并没有因为林宇突然想通这一节而有什么兴奋之意：
    “但是，考虑到人员安全等诸多因素，他把这个计划给搁置了。
    我建议你把这个想法放一放，先破眼前的案子。
    我刚刚给你这么多提示，你就没想到林靖的案子该怎么破？”
    林宇听到罗宗万的提醒，不禁思考起来。
    他把罗宗万说过的话在心里尽数过了一遍，最终眼睛亮了起来：
    “好，我这到了，谢谢您。
    以后若是……”
    “有的话，得等你把案子查到一定地步我才会告诉你。
    以后如果有必要见你，我自会找张厅长帮忙。
    你不用私下找我，就算你真找到我，我什么也不会说。”
    “好。”
    林宇并没有纠结，而是拉着在场除罗君欣以外的人退出了密室。
    临走前，他交代道：
    “罗君欣，多陪陪你爷爷。”
    罗君欣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目送林宇几人离开，之后便和罗宗万攀谈起来。
    两人显然没再聊案子的事，眼神里都是温馨之色，而无半点犹豫与思考……
    离开密室后，林宇快步向前，似乎有目的地一般，根本没有等顾峰和刘国民的意思。
    顾峰快步追上林宇，问道：
    “你要去哪里，跑这么急干什么？”
    “去经侦，找他们帮个忙。”
    ……
    经侦帮忙自然不会看在林宇的面子上，刘国民刷脸起到了关键作用。
    在林宇的要求下，经侦突然联系税务和工商部门对林靖旗下的所有产业进行调查，并封存了一切账务，阻断其对外的交往。
    至于客户方面，林老爷子亲自出面收拾局面，不至于让林靖的公司在查帐过后直接暴毙。
    在警备厅的林靖知道这一消息以后反应也很平静，他只是对林宇说道：
    “你查归查，但要给我出去后留口饭吃，你也不希望看你三叔上街要饭吧？”

 第444章 杜龙生

    经过经侦排查，林靖旗下公司有两笔资金流向不明。
    在追查之下，查明其中一笔资金被转移到外州，另一笔则汇入一个个人账户。
    个人账户在追踪后发现是假身份证明开设，无法确定开设人真实身份，仅提供给警方一个模糊的开户时的照片。
    照片很快被送到警备厅，交到刘国民的手上。
    刘国民没闲着，将照片送到技术局进行比对，并抄送一份给监控中心，让他们尝试寻找照片所示之人的下落。
    由于有开户时间和银行具体位置，因此监控中心首先找到了疑似嫌疑人的目标，并使用天眼系统进行全程跟踪搜索。
    经过近三小时的分析比对，最终确定此人最终出的位置是京城国际机场。
    技术局也不负众望，通过监控中心给出的信息，反向通过航司系统推出了嫌疑人个人信息，并与数据库比对成功。
    但是嫌疑人目前已经离开龙州，前往了大英州。
    为了防止嫌疑人藏匿，刘国民立刻通知张厅长联系州际刑警在大英州找人。
    在林宇的强烈建议下，警方并没有让银行封禁对方账户。
    毕竟，消费是确定其位置的最好方式，一旦封禁账户，想找到他就更难了。
    此时，刑侦局一大队办公室，刘国民、顾峰和林宇三人围成一圈，个个愁眉苦脸。
    他们正在讨论林靖公司那边调查的结果与手头的案子的联系。
    “你觉得逃走那人到底什么来头？
    我让技术局的人查了，除了那笔突然打进账户的钱，这人和林靖旗下产业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刘国民的话让顾峰叹了口气：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存在，只是我们还未得其法而已。”
    林宇思忖片刻，然后说道：
    “既然我们不知道他与林靖的关系，不如直接拿照片去问林靖。
    他虽然关在我们这里，但也好歹算是我们自己的人。
    留着这么个人肉数据库不用靠咱们自己的脑袋想，是不是有点轴？”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和刘国民直拍脑袋。
    他们还真被带沟里去，压根没想到林靖这么个大活人可以利用。
    于是，刘国民立刻开始安排，让林宇再次见到林靖。
    林靖没想到林宇居然又来找他，一脸懵圈：
    “你又找我做什么？”
    “你认识这个人吗？”
    林宇连寒暄都免了，直接单刀直入，用手机调出照片。
    “这是……杜龙生？”
    “你还真认识？”
    “认识，他是我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
    “你们公司往他帐上打过钱？”
    “合作伙伴能不打钱吗？”
    林宇沉默了。
    如果林靖和杜龙生间真的有交易，那么打钱的事就显得正常了，作为证据追踪杜龙生也便证据不足。
    不过很快，林宇醒悟过来。
    经侦不是傻子，他们敢说杜龙生有问题，那就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他现在需要确认的应该是杜龙生在有罪的情况下，能否从林靖嘴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于是，他换了个思路：
    “那你跟他很熟吧？”
    “还算熟，怎么了？”
    “他卷了你公司的钱跑路了。”
    林宇这话把林靖吓了一跳：
    “他？卷我公司的钱？
    他怎么做到的？”
    林宇见林靖如此惊讶，便将经侦的调查结果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自己看。”
    林靖拿过报告一看，傻眼了：
    “胡海涛那个混小子坑我！”
    林宇一听，知道有戏：
    “胡海涛是谁？”
    “我们公司市场部的经理，还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
    他手上的股权不少，并且与董事会的一些人交好，在董事会里很有话语权。
    这次恐怕是他趁我不在转移公司资产。”
    “转移资产转移给别人？这家伙疯了？”
    “他没从中拿好处费你信吗？”
    “有必要吗？”
    “有……”
    林靖点头道：
    “你没开过公司你不懂，他作为公司董事会成员，又是公司的市场部经理，若说直接挪用公司的钱，恐怕立刻就会被人举报，然后接受经侦调查，免不了锒铛入狱。
    可是，如果他用项目的形式把钱给杜龙生，然后自己只收好处费，那若是查起来，你们只会认为他被人骗了钱，而不会觉得他参与其中。
    假如杜龙生成功逃脱，那么他就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人抓得住他的把柄。”
    “原来是这样……”
    林宇点了点头，然后又从档案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账户你知道是谁的吗？”
    这就是那个经侦遍查不到的外州账户。
    可是，林靖这人记性极好，只一眼就认出了账户的由来：
    “这账户是杜龙生自己的。”
    “你确定？”
    “我确定，我曾经和杜龙生出去应酬过，因为需要私下转他一笔钱，所以找他要账号，他就给了我这个大英州的账号，并说手续费他出。
    后来我就给这个账号汇了款，所以印象深刻。”
    林宇摩挲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
    “胡海涛的社会关系你能说说吗？”
    林靖点头，然后开始娓娓道来。
    在林靖与林宇谈论胡海涛的同时，顾峰和也没有闲着。
    他立刻找人再次前往林靖的公司，将正在埋头苦干的胡海涛“请”回了警备局。
    胡海涛发现自己居然戴上了手铐，顿时有些慌乱。
    但是他发现铐自己的人并不是熟悉的经侦警官，似乎又松了口气。
    他坐在审讯室里，整个人显得气定神闲：
    “警官，找我来什么事？是协助调查吗？”
    “贺可你认识吗？”
    胡海涛点头道：
    “当然认识，这家伙以前就是我们市场部的。”
    “他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听说死在林总家？
    也是奇怪了，他和林总关系又好，怎么会死在那里？”
    胡海涛的对答如流，让林宇有些惊讶。
    这与他想象中的并不相符。
    他明白，恐怕眼前这个跑市场的家伙足够圆滑，并不好对付。
    “那你和贺可熟吗？”
    “熟啊！”
    胡海涛没有否认：
    “他是我的员工，我怎么可能跟他不熟？”
    “那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得罪人了。”
    胡海涛突然变得神秘兮兮：
    “你是不知道，这家伙虽然是个跑市场的，但是嘴上说话从不饶人，得罪人再正常不过。
    所以，他被人杀了我一点都不意外。
    唯一让我费解的是，他是怎么死林总家的。”
    林宇盯着胡海涛上下打量一阵，又问道：
    “你想杀他吗？”
    “当然想啊！”
    胡海涛的眼神中闪过一次杀机，但林宇一时判断不出这杀机是他本能反应，还是故意泄漏、：
    “这家伙一直以市场部销售第一自居，认为整个市场部没有人比他贡献更大。
    因此，他非常的自负，经常跟我这个经理叫板，我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听。
    而且，他还经常在其他董事的面前说我的坏话，一直想顶替我的位置，成为市场部的经理。
    让我觉得费解的事，就这样一个人，我多次反应到董事会想要开除他，但林总却次次与我作对，不肯这么做。
    所以，我就认定他其实是林总有些裙带关系，也便没再跟他有过冲突，见到他都避而远之。
    若是有机会杀了他，还不用负法律责任，我当然愿意。
    只是，不知道哪位小天使替天行道把他给干掉了，能替我出这口恶气，我还得谢谢他呢！
    当然，如果你们要把他绳之以法，我也绝对不会阻挠。
    反正跟我无关，爱谁谁去。”
    胡海涛这一席话说得自然无比，真情流露，怎么看都不像是与案子有关。
    但林宇以贺可被杀的案子入手并不是为了让胡海涛当即认罪，这不过是他抛出的一个引子而已。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先将胡海涛的戒心转移到贺可的案子上，这样他才能在胡海涛没有戒备的情况下，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
    “杜龙生你认识吗？”

 第445章 嚣张

    “杜龙生？谁啊？不认识。”
    胡海涛还想佯作镇定，但杜龙生的名字对他来说震撼力够强，因此还是没能崩住。
    虽然身体很诚实的颤抖了一下，但他依然想办法让自己尽快冷静了下来。
    “你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你会不认识？”
    林宇拿出杜龙生的照片：
    “你仔细看看这人的样子，再跟我说认不认识！”
    胡海涛看向照片，看了许久才说道：
    “这……我认识。”
    “那你刚说不认识？”
    “我平时叫他龙总，根本不知道他真名！”
    胡海涛的反应极快，很短时间内就找到了理由。
    虽然这个理由略显蹩脚，林宇只需追问两句就能戳穿，但林宇并未这么做。
    “行，既然你认出龙总了，那就说说你把公司公款打他帐上的事吧！”
    “什么公……”
    胡海涛正想狡辩，就被林宇把证据拍在面前：
    “经侦已经查过你们公司了，你最好直接说实话。
    若有半句虚言，别怪我把你往杀害贺可的嫌疑人身上联想。”
    “我不是！我没杀人！”
    胡海涛不淡定了：
    “都是杜龙生干的，我只是给他打下手的人！”
    “你刚不还说不知道谁杀的贺可吗？”
    “这……”
    胡海涛情急之下的前言不搭后语，使他自己陷入被动。
    林宇冷哼一声，说道：
    “其实我们早就查到了足够证据，证明你就是那个杀害贺可，把他送到林靖家里嫁祸，然后又伙同杜龙生坑公司钱财的幕后黑手，你认不认？”
    “我不是！
    杜龙生才是！”
    林宇之前的审讯一直非常温吞，无论是问贺可之死，还是问胡海涛和杜龙生间的关系，都只是扔证据，提问题，没有这般突然发难。
    因此，这一段分析扔出，如一块巨石落入湖水，激起千层浪，把胡海涛一下打懵了。
    “杜龙生杀了贺可？”
    “是！是他！
    他不是什么商业伙伴，而是个杀手！”
    “杀手？”
    龙州的治安一向不差，能在龙州有“杀手”名头的人着实不多。
    “对，杀手，来自大英州的杀手！
    他曾经是龙州人，后来去大英州被当地一个杀手收养，学了一身本事。
    前段时间我收到……啊，总之就是有人把他介绍给我，让我配合他行事，然后在他完成要做的事后打一笔钱给他……”
    “啊，你要是说话像这样没头没尾，我就只能当你是在编故事了……”
    “有些话我不能说，说了以后，就算我不死在你们手上，也会死在别人手上，结果都一样。”
    “我们可以自己查。”
    林宇突然凑近胡海涛，贴近他道：
    “只要你给一点点线索，就算是立了大功！”
    其实，对警方来说，现在手中的线索不多，仍能被把控在手里的胡海涛算是一根救命稻草。
    林宇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的心情非常急切，但他尽量克制住自己，让表达出来的情绪显得稳定一些。
    “找成哥。”
    胡海涛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成哥是谁你们自己去查，我是不会说的。”
    他的谨慎给警方造成一些困扰，但这困扰并没有大到影响继续调查的地步。
    在结束审讯以后，林宇第一时间找到林靖，询问成哥的身份。
    “成哥？难道是张成功？”
    “张成功是什么人？”
    “张成功原来是我的合伙人，后来因为在生意上有意见分歧，最终不欢而散。
    不过，他手中持有公司一部分股份，每年我都会给他分红，没少他一分。
    这么多年来，他拿钱也未向我道谢，但只要生意上见到我公司作为竞争对手，一定会退避三舍，也算是他不忘本的表达。
    总之，我和他之间虽已无来往，但或多或少有些瓜葛。”
    “哦，在哪里能找到他？”
    ……
    找到张成功时，林宇、刘国民和顾峰都惊叹于他房子之大。
    这是一处位于京城南郊的庄园，与西郊不同，南郊并非一片荒郊野外，反倒更像是世外桃源。
    京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有产业，一度将这处郊外变成了京城最奢华的地方。
    庄园里绿树成荫，回廊走道曲折蜿蜒，建筑风格均为古风，颇有大户之风。
    刚到门口，三人便驻足观看许久，眼里尽是惊叹。
    不过好在林宇还清醒，记得自己的工作。
    没等他找人来做引导，便有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走来：
    “几位请跟我来。”
    林宇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要来的消息并未向谁透露，而张成功却像提前知道一般，竟还派人接他们了。
    三人知道来接他们的人多半什么都不知道，问也白问，于是直接跟着他们进入庄园。
    刚进庄园通过一片花园，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场出现在眼前。
    “请上车。”
    接待的人将三人引到车上，然后开车离开。
    大约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一栋别墅前。
    “请下车。”
    接待者全程都很客气，让三人有些受宠若惊。
    直到进入别墅，才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你们好，我是张成功，听说你们要找我？”
    林宇咽了口唾沫，林老爷子的阔气已经让他叹为观止，没想到眼前这位更甚几分。
    不过据他所知，林老爷子那是过于“节检”，以老爷子的实力，这样的庄园也是有资格拥有的。
    “我们找你是想打听个人。”
    “谁？”
    “杜龙生。”
    林宇再次选择单刀直入，在无任何铺垫的情况下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张成功听到“杜龙生”三个字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
    “我认识他，一个杀手。”
    他的回答倒是出乎林宇的意料：
    “你怎么会认识一个杀手？”
    “这个嘛，不适合当你们警方的面说。”
    张成功回答问题的方式再次刷新了林宇三人的三观。
    他这等于变相承认自己请过杀手，但由于说得滴水不漏，即使他们三人现在录音，也无法作为指控他的证据。
    “所以，贺可……”
    “贺可与贺可可兄弟二人我也都认识。”
    “所以，他们二人都是你……”
    “我可没这么说，警官，你还是不要脑补过头比较好。”
    “你这不是当我们面承认你杀了人吗？哪里是我脑补过头？”
    张成功狡黠一笑：
    “我若是这么傻，有可能住这么大的庄园吗？”
    林宇“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这话倒是有几分意思。
    的确，要是太傻，恐怕你现在就住在监狱系统，而不会住在家里了。”
    “我猜到你们会来找我，也知道你们来的目的。
    本来，我该把你们拒之门外，但我仔细一想，觉得并不合适。
    有些事还是摊开说比较好。
    杜龙生是专业的杀手，即便是在不隐藏自己的情况下，你们想抓住他也不容易。
    你们能够找到的证据，杜龙生都能够提前想到，然后处理销毁。
    所以，你们即便能查到他的身上，只要不抓住他本人，也很难给他定罪。
    至于他背后是谁在指使，恐怕你们这辈子也不会获得丁点线索。
    所以，我叫你们进来，是想劝你们放弃的。
    胡海涛是一个相当合适的替罪羊，钱是他给杜龙生的，他与杜龙生相熟，又与贺可关系不好，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甚至，我还知道他与贺可可之间是有嫌隙的。
    也就是说，如果指控他杀贺可可也完全能找到相关的证据支撑。
    这么好的杀人凶手上哪里去找？
    与其浪费时间去深挖幕后那些你们惹不起的人，不如干脆躺平，把得来如此容易的结案
    方式用起来。
    这样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美哉？”
    林宇头一次遇到如此嚣张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认，就目前他手上所掌握的那些线索和证据，根本不足以把眼前的张成功拿下。
    即便他们现在可以肯定眼前这人若不是在吹牛，则一定是杜龙生的雇佣者，也一样拿他没办法……

 第446章 以身犯险

    看到林宇几人吃瘪的样子，张成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这个决定很难做，所以我没准备让你们很快给我个结果。
    不如你们先在我这里小住两天，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放心，我的庄园大的很，住你们几个人不是问题！”
    “你敢软禁警官？”
    刘国民惊讶不已，虽然京城的确有钱人多，但有钱还这么嚣张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我不软禁你们。
    你们任何人想离开我都不拦着。”
    顾峰转身就走，一路走出别墅，真没有一个人拦他。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打到了林宇这里，林宇接起电话：
    “喂，你哪儿去了？”
    “我在庄园外面，的确没人拦截。”
    林宇看向张成功：
    “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盛情邀请你们留在这里思考案情，但你们若不想留，我也不会拦着。
    我说到做到。”
    对于张成功奇怪的表现，林宇着实有些纳闷。
    不过推断不出对方意图，使他产生了强烈的求知欲。
    “刘队长，你和顾队长先回局里，我留下。”
    “这……不好吧？”
    刘国民皱眉道：
    “万一你出了什么事……”
    “张先生要是真想让我出事，现在就可以动手。
    你们回去是知道我在这里的，一旦我失联，你们手里握有视频证据，厅里第一时间就会不计代价的先把这里铲平。
    所以，我认为张先生不会这么蠢，在自家庄园对我下手。”
    林宇说得有理，张成功也在一边连连点头。
    刘国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林宇的主意。
    不过，他要求当着张成功的面打电话给张厅长，将此间发生的事情如实上报。
    如此“过分”的要求，张成功竟也悉数答应，没有丝毫迟疑。
    等一切做完，刘国民才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张成功的庄园，回转警备厅。
    留下的林宇，在张成功的安排下在庄园入住。
    在林宇眼里，这里比五星级酒店都奢华，张成功给他安排的单间足有近百平米，装修得恬静素雅并非壕气冲天。
    但是，林宇能够看出这房间暗藏的各种设计，绝非便宜货色。
    他往床上一躺，感觉这床异常柔软又不软得突兀，恰到好处的能承载人的重量，睡得极其舒适。
    “唉……”
    林宇躺了一会儿坐起身来：
    “要不是心有案子，我觉得我都要被腐化了……”
    就在他感慨之时，门铃突然响起。
    他走到门边拉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正是张成功：
    “如果你放弃追查，这栋别墅可以送给你。”
    “这……不合适吧？”
    林宇搜肠刮肚半天，只想出这么一句。
    张成功却被林宇拘谨的样子给逗乐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事间万物都是有价的，只要有价就能交易。
    我不过是在和你谈生意而已。
    你若是答应，别墅立刻过户。”
    “我只是个小警官，没有权力定案……”
    “林警官，我查过你的资料，知道你是什么来路。
    张厅长对你刮目相看，让你和刘队长一起查案，你就算没有决定权也有建议权，而且权力还不小。
    甚至我敢说，某些事情上你是拥有决定权的。
    假如你向张厅长建议，说按我之前说的那样结案其实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我想张厅长一定会同意。”
    “看来，你把我调查的很清楚……”
    “当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清楚。”
    林宇眯着眼睛看着张成功，心里盘算着对方将自己留在庄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总觉得应该不会只是用糖衣炮弹将自己腐化这么简单。
    可张成功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不妥之处，这使得林宇很难看出端倪来。
    于是，他只能暂时继续虚与委蛇，和张成功周旋。
    “可我要收了你的别墅，傻子都看得出来我是被腐化了，张厅长能不知道吗？
    到时候你高兴了，我可高兴不起来。”
    “你不用担心。”
    张成功笑了笑，说道：
    “我早给你安排好了。
    我这里有一套假身份，等你把事情办完以后，别墅归在你的假身份名下，而你就以假身份生活。
    这样一来，不仅别墅是你的，你也不用担心事后被追究。”
    林宇的眼角抽搐了一阵：
    “你是想让我从一个警官变成逃犯？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光明正大的生活，可比什么别墅要重要的多！”
    “不只是别墅，在这个假身份的名下还有五千万的资金可任意由你支配……”
    “你这是要买我一辈子？”
    林宇更惊讶了几分：
    “
    难道说，你早就想好了最终会留下的人是我，也做好了腐化我一个人的准备吗？”
    “倒不是。”
    张成功很坦诚摇头，说道：
    “其实我为你们三位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三份礼品。
    假如你们三个人全都留下，我也可以给你们三人同等的待遇。
    林警官，我可是很有诚意的，希望你考虑清楚。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张成功的话颇具诱惑性，林宇自忖若不是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此刻他已经找着了道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了许久，才回答道：
    “我觉得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虽然你给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但这必定关乎到我后半辈子，如果是我答应的太快，恐怕你们也不会信。”
    “好，没问题。”
    张成功点了点头：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完了给我个答案。”
    林宇将张成功打走后，自己又回到了床边。
    他思索了良久，然后给顾峰打了个电话：
    “顾队长，我不知道这通电话会不会被人监听，不过有人听也无所谓。
    刚才张成功告诉我，他想用别墅和五千万换我执行他的计划。
    我想了一下，觉得可行，所以想和你讨论……”
    “可行？
    林宇，你是疯了吗？”
    听到林宇的话，顾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你明白吗？
    如果你真接受了这笔馈赠，你就是在犯罪！”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我仍然决定这么做。
    毕竟，人的一生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我告诉你是因为把你当朋友，你想汇报给张厅长就去汇报吧，我不在乎0。
    而且，今后我不会再用林宇这个身份生活，你们想抓我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找到我。
    毕竟我是科班出身，反侦察能力也是不弱的。”
    说完，林宇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顾峰劝他的机会。
    顾峰在电话那头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不明白林宇这个一心查案，看上去无欲无求的家伙怎么就突然接受贿赂。
    他抬头看向身边的刘国民，却发现刘国明脸上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
    “我刚开的免提，林宇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宇是不是脑子坏了？”
    刘国明撇着嘴角摇头道：
    “他脑子没坏，我明白他的想法。”
    顾峰皱起眉头：
    “你明白他的想法？我和他相处这么久都读不懂他，你居然能懂？”
    “我和他的关系升温很快，你比不了我，可别吃醋哦！”
    刘国明笑着说完，又指了指天花板：
    “总之，我们先把这件事报告给张厅长吧！”
    “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听我的就好。”
    ……
    此时此刻，张成功的庄园，林宇打完这通电话，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已是晚上十点多钟。
    他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有数个未接来电，全都是罗君欣打来的。
    由于没有被限制通讯，林宇又拨通了罗军新的电话：
    “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罗君欣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问道：
    “你这么做我们会担心，你知道吗？”
    “先别激动！”
    林宇赶紧安抚道：
    “我这么做自然有原因……”
    “有原因你也不能这么做！”
    罗君欣的语气非常急切：
    “要是你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办？”

 第447章 回归

    “先不跟你说了，一会儿再跟你联系！”
    林宇挂断电话，倒不是因为他不想和罗君欣继续说下去，而是他突然听见了门在响。
    过一会儿，门自己的开了。
    林宇对门口怒目而视，正想斥责两句，问问进门之人为什么要侵犯自己的隐私，却见一群美女款款走进房间内，在他的床头站成一排。
    这架势，林宇只在电视里见过，而且还是法制节目。
    过了一会儿，张成功便再次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怕你被这架势吓到不肯开门，所以就自作主张让管家直接开了门。”
    “你这是……”
    林宇用余光瞥向那群穿着比较清凉的美女，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火气正旺，光靠房子票子想打动你还欠缺些东西。
    所以，我就找来了一些比较适合年轻人的娱乐项目，希望你能喜欢。”
    “娱乐项目？”
    林宇的嘴角抽搐了一阵：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我和你想象中的年轻人不同，你找来的这些我没兴趣。”
    张成功哈哈大笑了一阵，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林宇：
    “你是没兴趣，还是妻管严？”
    林宇翻了个白眼：
    “没兴趣！
    而且，他们在这里我不自在！
    你若是想用这种方法收买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再来打扰我，可能就会考虑回转警备厅去，直接去搜集你的证据，不再和你谈合作了！”
    “你小子倒还挺刚烈。
    可以，你们撤吧！”
    张成东拍了几下巴掌，那几名美女便退出房间。
    此时，房间里只留下了林宇和他两人。
    张成功见人都离开，于是紧盯着林宇的眼睛问道：
    “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给你的时间也不少……”
    林宇瞥了眼手机：
    “从你刚才离开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你怎么这么急呢？”
    张成功依旧坦诚：
    “有些事情永远都是夜长梦多，我若是不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
    我之所以不限制你对外通讯，倒不是因为我监控了你，而是我相信你。
    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做出聪明的选择。
    不像刘国民和顾峰那两个老家伙，坚持着所谓的原则不放手，一心只想着破案。
    这世间的案子哪有那么好破？
    破案以后的残局谁来收拾？
    这些事情他们根本考虑不到！
    但我相信你有眼光，你一定能够考虑到！”
    “你对我倒是信心十足，比我自己都信任自己。”
    林宇面露微笑，从床上下来，走到张成功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合作愉快！”
    张成功虽然惊讶于林宇态度转变之快，但仍伸出手与林宇握在了一起。
    毕竟对他而言，林宇能够松口是再好不过的事。
    至于是真是假，可以等以后再验证。
    很快，张成功就兑现了他的诺言。
    林宇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自己的假身份，别墅的房产证，以及一笔数额为五千万可任意支配的资金。
    “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
    还是说……这别墅只能给我享受一天，从明天开始，我就得亡命天涯了？”
    “那倒不是，既然把别墅送给你，你自然有权利享用。
    不过，我依然有个小小的建议，你尽快出京回江城去，找个犄角旮旯先躲起来。
    一个月以后再出现，那时一切就都安全了。
    你用你那个假身份也能安心一点。”
    林宇环顾四周，长叹一口气：
    “可是……我舍不得这里啊！
    跑到江城一多几个月，又得在一个烂窝棚里窝着。
    万一你们把我坑了，事情没办成，最后导致我得一直流亡，我岂不是亏大了？
    到时候他们要查到这五千万的资金，再给我一冻结，恐怕我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你们想让我下水，却不给我安排后路，这说不过去吧？
    还是说，你们这钱和别墅只是拿出来装装样子，准备等我被抓后再收回去，这样一来人财两空的是我，受利的是你们？
    这事儿我可不干！”
    “和聪明人说话感觉都不同！
    我们当然不是忽悠你！”
    张成功笑着说道：
    “给你安排的后路就在江城那边，有人接你。
    实话告诉你，这一次我们的动作有些大，所以京城和江城这两个地方，我们都有严密的布置。
    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们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口说无凭！
    你得拿出实证来让我相信才行啊！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哄？”
    见林宇油盐不进，张成功低头思忖片刻，说道：
    “这样吧。
    我派车送你回江城，那边有人接你，你看一看我们在江城的布置，自然就相信我说的话。”
    “你愿意让我去看你的布置？
    那这边怎么办？
    你不是还希望我去催促张厅长他们结案吗？”
    “这边不急……”
    张成功说完这话略有些后悔，果然，他的话立刻被林宇找出了漏洞：
    “结案的事如果不急，你们至于花这大代价找我刘队长和顾队长吗？
    如果真不急，就证明你们用钱和别墅想收买我们的事不止结案这一件，那我可不能收下这馈赠，否则，今后岂不是受制于你？
    你想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那可不是我想过的日子！”
    “实话告诉你……”
    张成功见林宇并不好对，于是决定再掀开几张底牌：
    “我们需要你们在警方做一下内应，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提醒我，以免我们的计划出现闪失……”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可是……你把我送回江城，我又如何做你的内应？”
    林宇接二连三的提问让张成功的心有些慌。
    他发现自己的准备似乎有些不足，完全应付不了林宇不断的追问。
    “我建议你想好了再找我聊。”
    林宇看出了张成功的窘迫：
    “不过，你得给我个期限。
    如果时间短，我可以在别墅等你，如果时间长我就必须回一趟警备厅。
    否则，厅里对我起疑，直接把我给冷藏起来，那你找我也没用。”
    张成功想了许久，最终只能说道：
    “那行，假身份的证明先放在我这里，你回警备厅去吧！
    等我想好了会跟你联系的。”
    “需要我留个电话你吗？”
    “不需要，我自有办法找到你。”
    ……
    林宇离开了张成功的庄园，在他的管家护送下，回到了警备厅。
    林宇并没有为难送他的管家，直接走进了警备厅的大厅内。
    一进大厅的门，他就发现自己的团团围住。
    他所面对的有张厅长，顾峰，刘国民以及一群挂着内部调查局工作牌的人。
    “你们这阵势有些大呀！
    顾队长啊，你已经把我卖了？”
    顾峰脸色一红，争辩道：
    “我不是卖了你，我这是在帮你！”
    林宇努了努嘴，刘国民反应过来：
    “顾峰，我们出去抽根烟！
    让林宇和张厅长聊聊。”
    顾峰本来不情愿，但看到林宇的表情，只能灰溜溜的跟随着刘国民一头离开了大楼。
    张厅长见两人走后，便对林宇说道：
    “你小子的主意多得令人发指话……”
    林宇赶紧打断：
    “可不能这么说！”
    张厅长摆手道：
    “你放心吧。刚才你进门的时候已经用机器给你扫过了，身上没有窃听器和跟踪器。
    那边对你这么放心，看来你这巧舌如簧的功夫又增进了不少。”
    “他们可不是相信我！”
    林宇摇着头说道：
    “他们只是被我打消了与我合作的念头。
    这让我非常失望。
    不过，对我来说也好，否则我还能不能回到这里都是个问题。
    这几位是什么情况？”
    “这几位内部调查局的同僚是我请来的。
    这事儿涉及的内容有些敏感，必须由他们来旁听。
    否则万一以后东窗事发，你首当其冲要吃点苦头，还不如早点找他们过来把事情说开。
    这样一来才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第448章 特殊工作区

    张厅长的安排，林宇自然不好不从。
    于是，他就这样被一群人围着随张厅长一起进入警备厅深处。
    一路之上，他这极大的“阵势”引来无数同僚围观，惹得他不得不低头走路，以免被第一眼就认出来。
    走了足五分钟，直到林宇都觉得奇怪警备厅大楼一楼何时有这么大时，一个密封门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能看出这是警备厅又一间密室，心中不由赞叹不愧是在龙州深耕多年，守护龙州安全的部门，内部的安全设计真是一重多过一重。
    也不知张厅长用了什么法子，那扇门无声地处两侧滑开，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林宇探头看去，发现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一排办公室。
    若不是有那扇门挡着，看上去就和其他办公区的走廊没有任何区别。
    “这里是我们的特殊办公区，在这里办公不会有任何人打搅。”
    “看出来了。”
    林宇点了点头，随张厅长一起走进其中。
    张厅长引导众人来到一间办公室内。
    让林宇惊讶的是，这间办公室的大小远超外面的那些，怎么看都更像是一间会议室，完全能够容纳围住他的所有人在其中盯着他。
    在张厅长亲自安排下，林宇落坐，然后看着眼前那群内部调查局的警官们发愣，未说一句话。
    终于，内部调查局的警官有人忍不住了：
    “林警官，麻烦你说一下刚刚在张成功那里的遭遇。”
    “哦，你们要听这个？
    可不要羡慕哦！”
    林宇从口袋掏出手机，先把庄园的照片找出来：
    “看看，这些差点就都是我的了！”
    “这处庄园就是张成功用来贿赂你的？”
    “没错。”
    “那你接受了吗？”
    “本来是接受了，后来有没要了。”
    “为什么？”
    “因为他让我回江城。
    我还想留在京城查案呢，怎么能回江城去呢？”
    内部调查局的警官冷笑一声：
    “你都收受贿赂了，还想着查案呢？
    你自己都成案子了，知道吗？”
    “你不要这样刺激他。”
    张厅长打起圆场：
    “我觉得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那名警官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张厅长的可不行，于是只能收敛一些：
    “说说他贿赂你的经过，以及你答应了些什么事吧！”
    林宇没有隐瞒，把自己在顾峰和刘国民走后在庄园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到他这“惊心动魄”的经历，内部调查局的警官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实在想不通张成功来这一出到底为了什么。
    “你能说说你的分析吗？”
    在内部调查局的警官们还在发呆之际，张厅长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判断，否则也不会作出回的厅里来的选择。”
    “还是张厅长了解我！”
    林宇脸上绽出一个笑容：
    “张成功这么做的理由很明显，就是想给自己背后的人做事争取时间。”
    “详细说说！”
    “好。”
    林宇点头道：
    “首先，他贿赂我的目的是让我结案。
    结案以后，我们警方就不会继续追查贺家兄弟的死因，只会拿一个替罪羊顶包。
    这样一来，我们追查到背后黑手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其次，他已经知道幕后黑手几次布置有了效果，警方现在在京城能够信任的人只有我、顾队长和刘队长。
    如此一来，只要把我们三个搞定，厅里重新布置计划也需要时间。
    他今天这么做前，一定已经考虑好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比如，我们一开始就没答应结案的事，当场转身就走。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会直接散布谣言，说我们三人在庄园做过一些莫须有的事，从而使我们受到警备系统甚至民众怀疑，丧失查案能力。
    又比如我们三个都答应了他的条件，那么今后我们就有把柄在他手里，只能任他摆布……”
    “你的分析没错。”
    这一下，连正在做记录的内部调查局警官都对林宇的分析连连点头：
    “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已经有诋毁顾峰和刘国民的消息在流传，与你描述的基本一致。
    我们的同僚正在对他们二人进行调查，如此看来，这可能是张成功及其背后势力的杰作。”
    “没错。”
    林宇将双手枕在脑后，摆出一副放松的模样：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
    那名内部调查局的警官言道：
    “我想知道你不回江城的根本原因。
    我想，愿意留下查案固然是原因之一，但还不至于让你回去一趟都不愿意。
    江城离京城是有些距离，但如今交通发达，来回都很方便，你的理由不太充分。”
    林宇见自己的“泡泡”被人戳穿，立刻恢复坐直身子的动作，身体前倾：
    “你觉得他们真会好心把我送回江城，给我看他们所谓的产业，让我相信他们有实力保证我的安全吗？”
    “你的意思是……”
    “我若是回江城，这辈子还能不能回京城来都是个未知数。
    甚至于，我若是回去，这辈子还有没有下文都未可知。”
    “他们会杀了你？”
    内部调查局的警官有些惊讶：
    “从你的供述以及目前所知的一切情况来看，他们对你都不错，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会对你动手呢？”
    “呵呵……”
    林宇冷笑了一声：
    “不错，只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我之所以还有利用价值，是因为我人在京城，警备厅一直盯着我，我在厅里也说得上话。
    可是一旦我离开京城，顾队长他们还没来得及回江城，那我将会同时失去利用价值和自保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幕后黑手，你会不会选择对我下手，以求一劳永逸？
    要知道，我是林毅警官的遗孤，手里很可能还有我父亲掌握的一些线索。
    如果我闭嘴，很多秘密可能就此长眠地下，不会再有人知晓了。”
    “行了，林宇，你不用这样。”
    张厅长看出林宇隐隐有些怒火，因此他赶紧出言制止：
    “他们只是例行公事。
    毕竟，要查清一个案子，必须让所有可能性都展现出来，并一一解决其中问题。”
    “我懂。”
    林宇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内部调查局的兄弟们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老熟人了。”
    林宇这话夹枪带棒，让内部调查局的人心里也不舒坦。
    不过，他们知道是自己提的问题不合适，让林宇先不舒坦，因此只能咬牙认了。
    问到这里，他们已知道了大部分想知道的事。
    至于进一步调查的过程，自是不能只听林宇一家之言，还需去找其他线索。
    因此，他们果断结束了本次问询，并向林宇和张厅长告辞。
    林宇自然是不想理会他们，张厅长只得亲自将他们送出了特殊办公区。
    等他回来时赫然发现林宇没了踪影。
    “林宇！”
    他喊叫数声，都没人回答，这让他有些焦急。
    他只能先来到特殊区域的监控室，准备看看林宇到底去了哪里。
    林宇此时其实哪儿也没去，只是朝特殊区域的深处走去。
    他想到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么机密的地方，不探索一下完全是在浪费机会。
    虽然这事和案子关联不大，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往里走走一定会后悔。
    所以，他遵从了那个声音的召唤，开始了探求真相的旅程。
    由于监控系统足够先进，特殊办公区面积也不算特别大。
    张厅长只花了五分钟就找到了正在“探险”的林宇。
    他本想通过喊话让林宇直接回来，但突然想起什么，决定不干预林宇，而是选择自己快步跟上，直接找到林宇亲自将其带回来。

 第449章 五年计划

    此时的林宇正在特殊办公区内深入探索，他发现在在走廊尽头有一扇隐蔽的门。
    从远处看，这扇门的颜色和墙壁一模一样，若非用手摸上一阵，发现其质感与周遭不同，很难发现这里暗藏玄机。
    他在墙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找到一个密码盘，上面的九宫格显示需要输入密码，但未显示位数，不知道是多少。
    而且这也不是密室逃脱游戏，更不是嫌疑人留下的谜题，附近不可能有什么提示。
    他只能止步于此。
    就在他正想着是否找张厅长套套话时，张厅长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想知道密码？”
    林宇也没隐瞒，点头道：
    ”对啊，你能告诉我吗？”
    ”不能。”
    张厅长的话让林宇十分失望。
    就在林宇准备调头离开时，张厅长突然快步上前，一阵”嘀嘀”声响起，让林宇忍不住回头。
    让他惊讶的发现，张厅长居然把密码给输入完毕，门已经打开了。
    本来朝外走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那个冥冥之中的声音再次指引他转身来到门前。
    门内的空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只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而已。
    但是，这间房里放着许多他看着眼熟的东西。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
    ”没错。
    其实我今天带你来，也的确是抱着想让你看看这些东西的心思。”
    林宇走进房间内，十平米的空间目所能及，每一处都放着一些他五年前见过的东西。
    这些东西让他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
    ”所以……其实我父亲真正有用的遗物都放在了这里，那个笔记本是你们放出的烟幕弹，所谓的罗宗万老爷子的事也是你们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扰动局势好让幕后那人现身？”
    ”嗯，你很聪明。”
    张厅长点头道：
    ”这的确都是我们的计划，只可惜这个计划如今出了点问题……”
    ”这问题就是我？”
    ”是也不是。
    你突然被顾峰拉进警备系统的确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你的出现，让那本笔记本重要性下降了一个层次。
    所以，从你进入刑侦队那一刻起，我就在想对策，如何好好利用你的身份，达到之前的目的。”
    ”所以，你找到方法了吗？”
    林宇一边看着那些遗物，一边问道。
    ”找到了，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来京城。”
    张厅长指着一件衣服说道：
    ”这件衣服是你父亲当年出事时穿的，上面其实留了证据。
    我们对外宣布未能发现证据，就是为了迷惑对方。
    因为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想要把对方头目调出来，并且一网打尽难度太大，必须循序渐进的来。
    一边想方设法的预防他们继续犯罪，一边寻找足够证据打击他们外围势力。
    总之，这五年我们过的很辛苦，但很有效果。”
    ”所以……这和你刚刚说利用我的方法有什么关系，又和这件衣服有什么关系？
    ”关系是，我就是通过利用你吸引他们注意力，使他们只想对你动手，没心思犯别的事。
    至于这件衣服，则是在你出山前一直代替的工作。
    后来在你出现后，我就让这件衣服从龙州销声匿迹了。”
    林宇已经从张厅长的描述里脑补出了这五年来的一场大戏，竟隐隐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接下来，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意识到他在京城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未出张厅长的计划，一切的一切，全都被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做实务，实际上却掌控一切的人把握着。
    ”不是我想让你做什么，而是你需要做什么。”
    张厅长纠正道：
    ”你要知道，我让你做的一切，都是时事使然。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张成功，从他那里找到能找出幕后黑手的突破口，把贺家兄弟以及五年前的案子相关的线索找出来！”
    ”等等……”
    林宇虽然热血沸腾，但还没有变得不清醒，他瞬间意识到张厅长说的是什么：
    ”你是说……五年前案子的线索？”
    ”对，我们查到张成功的背后很有可能藏着跟八爷间的联系。
    所以，他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虽然从你的描述来看，他这人不好对付。
    但你答应跟他合作这件事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希望你能把握住。”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听他的去江城？
    我与其回江城被限制在那里，不如在京城等杜龙生被抓回来。
    毕竟，杜龙生一定也知道很多内幕……”
    ”他已经被抓了。”
    张厅长打断了林宇的话：
    ”目前正在大英州受审。
    那边已经通过各种方式确定，杜龙生只是一个杀手，不知道事情内幕。
    也就是说，你现在就算见到他本人，也只能查出他收钱杀害贺可与贺可可兄弟的事实，并不能找到幕后凶手是谁。
    州际刑警那边也已经配合经侦调查过杜龙生的所有账户。
    最终他们确定，杜龙生收到的钱最多追溯到张成功这里，再往下就无法查了……”
    ”也就是说，张成功是真有钱，是幕后那人的钱袋子。”
    ”对。”
    张厅长点头道：
    ”目前我们也是这个判断，所以目前我们的线索几乎全都断了，只剩下张成功一条线。
    你说你该不该查下去？”
    林宇自是知道张厅长说的没错，理应继续往下查。
    可是，他有些担心：
    ”我已经回过一趟厅里了，张成功还会相信我吗？”
    ”如果内部调查局把你停职，要求你返回江城思过呢？”
    林宇一头黑线：
    ”这样……不好吧？”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张厅长狡黠一笑：
    ”让你吃点苦头，也算是锻炼锻炼。”
    对于这种锻炼，林宇是拒绝的。
    但是查案的诱惑使他不能自已。
    于是，他最终和是同意了张厅长的计划。
    离开特殊工作区后不久，他就被内部调查局禁足调查。
    内部调查局陡然发现许多和他相关的诸如收受贿赂等证据，决定先行将他遣返江城在江城市警备局思过，不许出门。
    这一消息一出，整个警备厅都震惊了。
    罗熊，罗君欣全都跑去张厅长那里询问情况。
    但是，张厅长全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仅一点情面都不留，甚至连林宇的面都不让他们见。
    他们哪里知道，林宇此时已经离开警备厅，穿着一件灰色的清洁工工作服，偷偷从警备厅的后门溜了出去，找张成功去了。
    张成功看到狼狈的林宇时，一点也没有惊讶：
    ”林宇，你的事我听说了。”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这事没出多久，你都全知道了？”
    ”很正常，你的事我一直有关注。
    毕竟放你回去以后，我觉得有些后悔。
    所以，一直在想办法补救。
    没想到我办法没想出来，你们内部自己送我了这份大礼。”
    ”这哪里算大礼？”
    林宇苦笑一声道：
    ”虽然我厚着脸皮来找你，但我也知道，我对你而言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毕竟，我已经无法在警备系统探听任何消息了。”
    ”不，你可以。”
    张成功依旧对林宇信心十足：
    ”虽然你失去了官方的渠道，但是顾峰、罗君欣、罗熊他们全都是你的眼线，你完全可以从他们哪里出探听消息。”
    ”这……”
    林宇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成功：
    ”你还想用我？”
    ”当然，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就是丧家之犬，还是得靠我一下吧？
    我之前答应你的假身份，别墅和现金都不变，只需要你回警备厅，然后等着被遣返。
    等你回江城后，找我说的这些人随时注意警备系统的动态，经常给我回复就行了，如何？”

 第450章 顾峰出事

    “那你赶紧安排我到江城去……”
    林宇急切道：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张成功却是一副风轻云淡不骄不躁的模样：
    “我不送你走。”
    “你！
    你让我走，又不送我走，难道让我自己想办法偷偷回江城？”
    “何必偷偷走呢！”
    张成功神秘一笑：
    “我想让你回江城，你自己也想回江城，但有一个人比我们俩都更想让这件事成行……”
    “你是说……张厅长？”
    林宇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对啊，与我失踪相比，若我回归能老老实实按他们的要求走官方渠道回江城，对他来说自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此事早已在林宇和张厅长的谋划之中，他们心里清楚的知道张成功必然不会接受正在警方监视之下的林宇在他那里久留。
    所以，劝林宇回警备厅是他必然要做的事。
    按照张成功的“安排”，林宇顺利偷回警备厅，并向张厅长“认错”。
    两人合演了一出厅长震怒，差点当场拔枪把林宇枪毙的戏码。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这个戏码表演后张成功能否看到，但成功制造了一个舆论——林宇真的被警备厅弃用了。
    这个言论如一道旋风席卷了整个龙州警备系统，也使林宇这颗本来冉冉升起的新星在众人心中轰然陨落。
    在这一切嘈杂表象的背后，林宇已整装待发，在顾峰的护送下秘密回到江城。
    说是“秘密”，只是没发通告而已，想查他们离京的事依旧非常容易。
    也正因为如此，林宇根本不担心张成功会不知道自己到了江城。
    果然如他所料。
    顾峰的车刚在江城市局停稳，一个陌生电话就打到了林宇的手机上。
    林宇故意找了个偏僻处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了张成功的声音：
    “记得我们的约定，除了重大事件向我汇报外，其他时候保持静默。”
    “我怎么向你汇报？打这个电话？”
    “不。
    会有人跟你联络的，你保持电话畅通就行了。”
    林宇虽然很想问自己如果有重大事件上报，但是联络人却还没到的情况下该怎么办，但谨慎的张成功已经挂断了电话。
    无奈之下，林宇只能先去陈局长那里报到，然后在局里安排的住处住下。
    陈局长见到林宇时也不惊讶，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多说，就让林宇在警备局的休息室挑了一间房间，然后就再也没有单独见林宇。
    此时，林宇突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虽然他知道无论是张厅长，张成功还是陈局长都在密切关注他的动向。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来关心他一下。
    他现在就像一个无根浮萍，只能随波逐流。
    他知道，这样不行，但想要打破如今的局面，必须要有一个契机。
    然而人的运气就是这么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就在林宇等机会的时候，一个机会就这么降临在他的面前。
    “林宇，你在里面吗？”
    一周后的一天，林宇正在睡觉，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叫他。
    他起身来到门口，揉了揉迷离的睡眼，然后拉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陈局长。
    由于声音变得沙哑，这才让林宇刚刚一时没能听出是谁。
    “陈局长，你这是……”
    “顾峰出事了。”
    陈局长说出的五个字出乎林宇的意料，但在让林宇担忧的同时，心底竟也生出丝丝兴奋。
    这兴奋当然不是老跟他斗嘴的顾峰出事，他还没这么无情。
    他兴奋的原因，是顾峰出事，正是他脱离目前困境的绝佳时机！
    “怎么回事？需要我做什么？”
    林宇的眉头皱起，一副关心顾峰的模样。
    陈局长也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出林宇不太对劲。
    “林宇，顾峰出事你不担心吗？
    我怎么感觉你还挺高兴？”
    “没有，我怎么会因为顾队长出事而高兴呢？”
    林宇赶紧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陈局长知道林宇的性格，如果他想隐瞒，哪怕露出的破绽再大也不会说实话。
    因此，他决定不深究下去，毕竟顾峰的事更重要一些。
    “顾峰在京城被内部调查局扣了。”
    “哦，他们扣人不是很正常吗？
    我在京城都被他们扣几次了。”
    “不正常，这一次，他们已经收集到足够证据，准备把顾峰送监了！”
    “什么？！”
    林宇这才真的被惊讶到。
    他本以为顾峰顶多在京城受点伤什么的，而且从陈局长焦急还需找自己帮忙的情况来分析，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但陈局长说出来的话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你走以后，顾峰回京城复命。
    到达警备厅后不久，就被内部调查局的人扣下了，理由是故意杀人。”
    “哈？”
    陈局长说出来的话一句更比一局令人费解，故意杀人这个罪最不可能出现在顾峰的身上。
    顾峰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好警官，脑子也不笨，又没有背负血海深仇。
    这种情况下，很难有事让他失去理智选择杀人。
    “我刚听说的时候也觉得离谱。”
    陈局长叹息道：
    “但是内部公告都发了，不可能是假的。”
    他拿出手机，登录系统后拿给林宇。
    林宇取过手机一看，真是一份由警备厅内部调查局签发，张厅长亲自盖戳的文件。
    文件的内容并不详细，但说明了要点，与刚刚陈局长说的无异。
    如果没人帮忙，恐怕顾峰这次是彻底完了。
    “你有什么对策？”
    林宇问道：
    “总不能真束手无策所以来找我吧？”
    “还真是。”
    陈局长无奈道：
    “我问过厅里相熟的人，他们说虽然不知道顾峰犯案全过程，但是内部调查局这次信心满满……”
    “说重点！”
    林宇有开始有些着急了，他有点担心顾峰的安危。
    这次很明显，顾峰的事若不是张厅长的特殊安排，那就真是要命的大事。
    但如果这一切与张厅长有关，张厅长不可能不事先和自己通气。
    结论非常明显——顾峰杀人证据确凿，已不是什么卧底安排之类的戏码了。
    “重点是……厅里什么都保密不肯告诉局里，显然是不想让我们插手。”
    林宇听了半天觉得自己算是听了个寂寞。
    陈局长这一番废话文学着实让他头疼。
    看出林宇的不爽，陈局长也不吱声，只是默默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林宇：
    “你想回京城吗？”
    “……”
    林宇看着那一纸把他调往京城的命令，摇头道：
    “不想。”
    “啊？”
    陈局长本以为为了救顾峰，林宇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立刻答应，却没想到自己的安排居然被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我不能去京城。
    但是，顾队长的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
    “你派别的人带队去京城，我远程遥控。”
    “为什么？”
    “你说我为什么回江城？”
    陈局长立刻明白了林宇的意图，他也的确是救人心切忘了大计。
    林宇回江城是为了稳住张成功那群人，若他再次回到京城，必然会遭到怀疑。
    到时候，就不光是要救顾峰了，恐怕林宇也得被张厅长软禁起来。
    若是两人都出事，那他这江城市局也算退出历史舞台了。
    在林宇的提醒下，陈局长立刻开始着手安排前往京城的人选。
    跟随顾峰回江城后就没再回京的姚洛和梅傲自是人选之二，可挂帅的人选却让他头疼不已。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陈局长，我去。”

 第451章 研究成果

    出现在陈局长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梦瑶。
    “你带队？你多少年没带过队了……”
    “我知道。
    但是，救顾峰这种事，局里除了我没人能带得了这个队。”
    “……”
    陈局长沉默了。
    李梦瑶当初在江城市局也是数得上号的刑侦高手，后来在五年前突然急流勇退离开了刑侦队跑到技术科去，又成了技术骨干。
    这种干什么都能干成的人才，的确是带队的最好人选。
    更何况她跟顾峰的关系不错，不可能会坑害对方。
    想到这里，陈局长说道：
    “这样吧，给我点时间考虑，等我考虑好了告诉你。”
    李梦瑶未发一言，转身就走。
    在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
    “陈局长，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
    当天下午，前往警备厅营救顾峰的队伍就整装待发了。
    为首的正是之前主动请缨的李梦瑶。
    林宇并没有送他们，因为以他目前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
    他只是默默的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即将出发的同僚们。
    “各位。”
    陈局长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李梦瑶的脸上：
    “拜托了！”
    “放心，顾峰不会有事。”
    李梦瑶留下这句承诺，然后上车，车队很快就出发，消失在警备局门口。
    此时，陈局长抬起头看向林宇的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已没了人影。
    “失踪”的林宇来到刑侦队，用之前顾峰留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走进办公室时，熟悉的场景让他一阵恍惚，可惜那个喜欢跟他抬杠的人已经不在这里办公了。
    林宇走进办公室内，快步来到白板前，抄起一支白板笔就开始写起来。
    他这一写就是一下午，也不知写了些什么，直到一通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他才停下手中的笔。
    “喂？”
    “我们到了。”
    “嗯？”
    “陈局长让我们直接跟你联系。”
    “这不合适……”
    “放心，你还记得我出发前找你借过手机吗？”
    林宇想起李梦瑶在上午突然说要借手机用一下，不知拿去干了什么。
    “所以，你把我手机动了手脚？”
    “你怎么说话呢？”
    李梦瑶听到这话十分无语：
    “我只是确保我在和你通话时不会被人打扰。”
    “好吧，你说。”
    虽然林宇担心李梦瑶这一番操作会不会让张成功他们起疑，但他相信李梦瑶的技术一定能解决这一难题。
    此时提出质疑，无疑是在怀疑李梦瑶的能力。
    作为龙州警备系统技术第一的人才，她的能力不应该被怀疑。
    “我们已经到京城了，你觉得应该从哪里查起？”
    “这也要问我？”
    林宇转脸看向白板：
    “虽然我现在对顾队长涉及的案件的细节不太清楚，但我有一个想法。
    让他入狱有两种可能，一是报复，二是争取时间。
    但是，争取时间这件事张成功一直在做，而且做得不错，把我安排到江城来已经让警备厅的部署彻底混乱，争取的时间也足以让他们做任何动作。
    所以，复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们从顾队长的仇家入手，调查他到底得罪什么人导致他被坑得要入狱，或许是打开突破口的最好方式。”
    林宇的一番分析头头是道，让李梦瑶“嗯”过一声后挂断电话。
    林宇知道李梦瑶人狠话不多，这“嗯”的一声足够表现她对自己分析的认可。
    电话刚刚挂断，林宇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又一个串陌生号码。
    “喂？”
    “张成功让我找你，你来警备局后门。”
    电话突然就这么断线了。
    林宇默默看着手机，心道：
    “终于来了……”
    他在警备局内的行动并不受限制，所以前往后门时并未隐藏自己。
    来到后门处，他望向外面的街道，有些犹豫。
    毕竟，他虽然能在警备局内随意走动，但出门是万万不能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面前的墙角传来一阵异响，不一会儿，一个能容人钻出去的大洞出现在那里。
    在林宇惊讶的目光中，一浑身包裹在黑色衣物中的人出现在洞口。
    “你好，我叫天眼，你是林宇？”
    “没错……”
    林宇上下打量着天眼，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悬在头顶真正的天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眼见林宇的目光所及是摄像头，笑着说道：
    “你放心，有我这套衣服在，摄像头拍不到我。”
    林宇惊了：
    “还有这种技术？”
    “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今天来见你主要是想和你碰个面，认个脸熟……”
    “你脸都不露我怎么熟得起来？”
    “我认你就够了。”
    天眼瞥了一眼不远处：
    “回头有事我会再找你，后会有期。”
    说完，他转身钻进洞里不见了。
    数秒后，一群保卫科的警官们出现在洞口附近：
    “林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怎么来了？”
    “监控显示有人入侵。”
    “啊？”
    “你没看到人吗？”
    “看到了。”
    林宇没有隐瞒，他知道这件事隐瞒也没用：
    “有个浑身穿着黑衣的人从洞里钻进来，看了两眼又跑了。”
    “可惜！”
    那个保卫科的警官叹息道：
    “这人身上的衣服材质非常特殊，我们这里的摄像头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体特征。
    想必现在他应该已经想办法隐藏起来，想抓他就难了。
    好在他没有给警备局造成什么损失，为了堵墙去找他又不值得，算了……
    林警官，你注意安全哈！”
    “好的，我知道了……”
    林宇点了点头，目送保卫科的人离开，然后回头看向那个洞：
    “天眼拍不到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多高级呢……”
    林宇回到休息室后，第一时间将刚刚发生的事记录下来，然后前往陈局长的办公室以交日志为由把写好的东西交了出去。
    陈局长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很好，看来你悔过之心还是有的。
    上面交待我要经常跟你聊聊，你跟我来。”
    在陈局长的带领下，林宇和他一同来到一个房间里。
    陈局长关上门，然后松了口气：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这里可是江城市局，谁还能在这里监视我这个局长？”
    “警备厅都能被人入侵，江城市局算什么？”
    “……”
    陈局长觉得自己挨骂了，又没完全挨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你刚说的那人跑了？”
    “跑了，保卫科没抓住他。
    他造成的破坏并不大，没有追捕他的理由。
    墙洞你记得补好，不然下次进来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了。”
    “……
    墙洞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会处理。
    只是……
    这人就是张成功说要和你联系的人吗？”
    “应该是。
    但奇怪的是，他这次来找我却什么也没交代。
    冒这么大风险跑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一时有些迷糊。”
    “听说他那件衣服很厉害……”
    “对！”
    林宇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调查方向：
    “那件衣服！
    他来警备局找我，一方面是为了认一下我的长相，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测试那件衣服管不管用！”
    “这……么刺激？”
    “应该是这样，那件衣服应该是新产品，他想试试衣服是否合格，所以才来警备局找我这一趟。
    看来，这家伙和这件衣服的研发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从这个方向调查，应该能把他找出来！”

 第452章 排除法

    陈局长思忖片刻道
    “在江城做研发的实验室不多，主要的研发机构集中在大学里。
    江城作为大学之城，学校数不胜数。
    不过，最重要的大学自然是江城大学，顶尖的科技产品基本都是江城大学研发出来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从江城大学开始查起。”
    林宇点头道：
    “没错，江城大学的确非常可疑。”
    “我这就派人去江城大学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证据！”
    陈局长说做就做，立刻从刑侦队抽调自己信得过的警官，让他们到江城大学进行调查。
    首先查的就是江城大学的研究方向，是否有与能够屏蔽摄像头探测的衣服有关。
    这一查还真查出些端倪来。
    在江城大学的材料研究室有一个小组的课题正是屏蔽材料，而巧合的是，他们目前最新的研究成果就是能够屏蔽摄像头计算机分析人体数据的纺织材料。
    而且，有一件成衣，不过被人偷走了。
    这一下看似调查出重要线索，但实际上是线索断掉了。
    因为，按照林宇和陈局长的分析，穿着衣服出来找林宇的那个天眼有可能就是研究人员。
    但如果衣服被偷，范围就扩大到窃贼身上，很难锁定真正的嫌疑人到底是谁。
    不过，查盗窃也正是警备系统的本职工作，因此，查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这条线索虽然暂时中断，但仍沿着盗窃案的方向查了下去，还算没有彻底断绝。
    就在江城这边如火如荼地查着与林宇见面的人到底是谁时，京城警备厅那边也有了消息。
    顾峰的案子也算是离奇。
    在顾峰送林宇回江城以后回转警备厅，准备复命时，在前往京城的最后一个服务区上了个厕所。
    结果，那个厕所里发现了一具死尸，现场留下了顾峰的指纹。
    厕所附近的摄像头，拍到了死者生前与顾峰是前后脚进的厕所，同时也没有拍到任何其他人与顾峰和死者同时出入。
    换言之，顾峰成这起凶杀案的唯一嫌疑人。
    并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案子目前证据确凿，只是由于顾峰不认罪，零口供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监察完全可以直接提起公诉，让法院裁夺。
    而且，以目前证据的丰沛程度，顾峰大概率会被判处有罪。
    李梦瑶在京城调取了有关顾峰此次案件的所有档案，结果却始终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现场的指纹留在了小便池以及死者的手机上，顾峰的鞋印也出现在死者尸体的周围。
    死者身上并没有发现防卫伤，这代表死者生前并未与人搏斗。
    但这却不能证明顾峰清白，因为凭顾峰的能力，对付一个普通人，对方身上不出现防卫伤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因为，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种种迹象全都指向一件事——顾峰就是凶手。
    李梦瑶用技术手段检查了所有证据，并没有从中发现问题。
    同时，梅傲也申请对所有证物进行附件检查的结果，表示由鉴证局所查出来的内容并无不妥。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姚洛身上。
    若是姚洛能在尸体上找出什么问题来，或许顾峰的案子还有转机。
    此时，在江城的林宇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把自己关在顾峰的办公室里，写写画画，希望能够从中找出些启示来。
    他的做法也不算完全没用，因为他在顾峰的办公室里睡着了，做了个梦。
    梦里，顾峰向他说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
    有一天，小老虎和小兔子出去玩。
    小老虎看着小兔子馋得不得了，但他与小兔子是朋友，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吃掉朋友。
    小老虎想了个办法，他找来了一只小老鼠，然后跟小老鼠说：
    “你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只留下了你和你妹妹。
    我知道了你没有吃的，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兔子肉，足够你家人吃一段时间。”
    小老鼠问什么忙，小老婆告诉他：
    “你跟我打一架，然后自杀，剩下的事我来办。”
    小老鼠一听自己会死，有些犹豫，但想到妹妹能活下去，最终还是答应了。
    小老鼠就按小老虎说到做，然后鼻青脸肿的找到小兔子玩儿。
    小兔子问他怎么了，话还没出口，小老鼠就在小兔子面前自杀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顾峰的话没说完，林宇就醒了。
    醒来后，他开始琢磨这个故事。
    他知道这故事的出现，自然不可能是顾峰在给他托梦，其大概率是自己之前对顾峰案件的线索进行调查后，脑海里留下的印象使常年浸淫在逻辑分析当中的大脑，自动给出了一个分析。
    而这个分析让林宇觉得有几分可能性。
    于是，他打电话给李梦瑶，说道：
    “我有个想法，这案子可能真是顾队长做下的！”
    “你这想法很奇特，要不要我跟顾峰说一说，假如他真的没罪，等他出来以后让他跟你好好唠唠？”
    林宇无语，半晌才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顾队长在现场留下的种种证据，全都是在死者的引诱下做的。
    当顾队长离开厕所以后，死者就在厕所里自杀了。
    因此，现场只有顾队长和死者的相关痕迹，而顾队长自然是唯一的嫌疑人。”
    “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姚洛那边还没有消息，尚没有检测出死者的具体死因。”
    “怎么会这样？”
    林宇有些奇怪的问道：
    “姚法医亲自出马，居然查不出死因？”
    “因为死者身上并没有致命伤，而且做过毒理检测，也没有查出结果。
    这让我们都非常费解，不知道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
    所谓的凶手顾峰自己也不知道死者的死因，所以在这一件事上僵住了。
    若非如此，顾峰恐怕根本等不到我们到京城了！”
    “这样啊……就有意思了！”
    林宇摩挲下巴想了许久，然后说道：
    “有没有给死者做过病理检查？”
    “病理检查？”
    李梦瑶想了想，说道：
    “好像没有，你这么说倒有几个道理。
    死者可能是突发疾病死在现场，这样一来，普通的的检查自然检查不出任何与他死因相关的证据。
    我这就跟姚洛说，让她沿着你说的这个方向调查！
    说不定……真能找到顾峰无辜的证据！”
    李梦瑶挂断电话以后便去找到了姚洛，说明了林宇的想法。
    姚洛也是豁然开朗：
    “我倒还真没想到这案子还有这一种可能性！
    行，我这就查！”
    ……
    在江城的林宇也没有闲着，他找到陈局长调出了顾峰所查案件的档案，开始寻找有可能和顾峰有仇的人。
    不过，这一查下来让他颇为头疼。
    因为，顾峰的仇家主要是他抓过的罪犯，数量有些多的过分。
    他根本就判断不出到底谁可能拿命来找顾峰报仇。
    头疼了许久，他才决定换个调查方式。
    他直接找到陈局长，问道：
    “你觉得假如有一个人想找顾队长报仇，并且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让他身败名裂，会是谁呢？”
    陈局长想都没想就说到：
    “会做这种事儿的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你要想从这个方向查出陷害顾峰的人，我觉得难度挺大。”
    “我的意思是……”
    林宇并没有被陈局长打击到，他进一步问道：
    “就算几十几百也好歹有个调查范围，总比我们闭着眼睛查要强。”
    “这话倒是实在……
    好吧，你把顾峰的档案拿上来，我给你找！”
    在陈局长和林宇二人共同努力下，一个近一百人的巨大关系脉络被梳理出来。
    林宇将这关系脉络交给了技术科，虽然李梦瑶不在，技术科也藏有高手，不至于拉跨到什么也查不出来。
    在技术科的帮助下，这几百人的队伍进一步缩小，最终确定可能在京城对顾峰展开报复的人只有十人。
    林宇拿着十人名单找到刘国民，让他帮忙查询这些人中是否有已经无法作案的人。
    最终，刘国民的答案是，这十人里七人因为二次犯案再次入狱，只有三人可能出手对顾峰展开报复。
    林宇很快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李梦瑶，让她按照得出的情况展开了进一步调查。

 第453章 实验室的秘密

    最后三人，一个叫金其锐，是一名京西阖家中餐馆的服务员，一个叫穆念青，是一名京西修车店的修车工，最后一人叫霍水，是一名京西菜场的临时工管理员。
    这三人所在地，距离顾峰出事的地点并不远，除作案动机外也都有作案时间。
    从目前的掌握的情况来看很难分清到底是谁做的案。
    加之内部调查局仍认为顾峰并不无辜，不愿出力对三人进行调查，因此李梦瑶的工作举步维艰。
    为了使案件能够有进展，在林宇的建议下，陈局长直接要求内部调查局将顾峰送监，然后由监察出面补充侦查。
    由于李梦瑶在林宇的帮助下找到的疑点颇多，虽不足以推翻内部调查局的调查结果，但直接定顾峰的罪显然不合适。
    因此，监察批准了补充侦查的要求，并派出得力干将赵淑仪负责此案。
    恰巧赵淑仪和李梦瑶有过一段同窗感情，因此两人正式结盟，合力为顾峰案寻找线索。
    至此时，顾峰那边的情况才暂时稳定下来。
    林宇这也才顾得上自己这边的“烂摊子”。
    经过追缉，警方发现盗窃江大科研成果的嫌疑人很可能是江大的学生。
    因此，对江大发出协查函，要求学校全力配合。
    虽然在江大内部查窃贼对声誉有损，但考虑到失窃的东西是科研成果，若是找不回来会打击江大的学术氛围，最终经过商讨，江大高层同意了调查计划。
    陈局长大手一挥，把林宇加入了调查队伍中。
    不过为了保密，林宇此时化名林于，仅作为调查组的组员，且被陈局长严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准主导调查。
    毕竟万一他调查案子的事被张成功方面发现，京城那边的布置也会受到影响。
    若非手下确实缺乏得力干将，陈局长打死也不会冒这样的险。
    林宇乔装打扮，并在警备局留下一个替身后离开了警备局，出现在江城大学。
    本次负责带队的警官姓杜，叫杜凯旋。
    他之前是刑侦队的一名普通警官，不过在刑侦队呆了多年，经验丰富。
    本次只是查一个盗窃案，加上有林宇辅助，这才让陈局长放心将他派出来。
    “林警官，麻烦你去实验室看一下？”
    “我觉得……”
    “林警官，这次带队的是我……”
    林宇看了杜凯旋一眼，默默的离开了队伍。
    他知道，杜凯旋心肠不坏，能力也不算弱，只是长年在顾峰的压抑下得不到重用，所以好不容易自己作主一回，自然不希望还听从别人的意见。
    先从实验室查起并非不行，只是没有林宇所想的从江大高层走访起来得更快。
    但有陈局长的嘱咐在先，林宇也就听从了杜凯旋的命令。
    反正结果不会坏，没有必要让大家难堪。
    不过，临走前，林宇还是提了一句：
    “我去实验室调查，你去走访江大高层吧，那些家伙也只有你能搞得定。”
    这话带些捧的意思，让本想反对的杜凯旋心中舒畅不少，不自觉的答应下来。
    搞定杜凯旋后，林宇独自来到实验室。
    出事的地点在实验楼的三楼最里间，要进去必须得有实验室的钥匙及内部保护区域的密码。
    林宇拿着杜凯旋给的协查令，成功获得这两样东西，并来到出事实验区域。
    他并没有立刻进入实验区域内，而是观察起来。
    “实验室特殊区域外围都是钢化玻璃，用的通风系统，并不需要开窗，所以在玻璃没有破损的情况下直接入侵这里是不可能的……”
    他沉吟一阵，又往里走了一些：
    “看来……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自言自语着向前走的他，浑然不觉迎面来了个人，于是撞了个满怀。
    “哎哟……”
    林宇后退两步抬头定睛一看，发现对面来人是一名实验室的学生。
    “师兄你好！”
    林宇见状赶紧上前热情的打起招呼：
    “我是来找材料实验室的师哥师姐的！”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
    “我叫林于，是校长让我来协助你们做实验的。
    他说你们这边刚刚出了事，缺人手，所以……”
    林宇在说“出事”二字时，一直盯着那名学生的眼睛看。
    不过，那学生的眼神并未躲闪，似乎与“出事”无关。
    “我们不太需要人手。
    不过既然你是校长叫来的，那就跟我来吧！
    对了，我叫程成，你可以叫我程师兄。”
    “程师兄，实验室刚遭过窃，你就一点都不怀疑我的身份？”
    程成停下脚步看着林宇：
    “能进这里的人身份都不会有问题。
    钥匙和密钥都无法破解，且只有学校掌握着。”
    程成说这话时，神色有些落寞：
    “我怀疑盗窃的是……算了，不提它。”
    程成话说一半就止住不再往下说，这可急坏了林宇。
    不过林宇也不好追问，只能先跟他回到实验室内。
    一进实验室，林宇就好奇的问道：
    “那个失窃的东西之前放在哪里啊？”
    “放在……你问这个干嘛？
    我怎么觉得你对之前那起窃案关心有些过头了？”
    程成对林宇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林宇对窃案的关心显然大于实验，这明显表明他是冲着窃案来的，而非他所说的那样受校长所托前来帮忙。
    “这么和你说吧。
    我其实并非专业的实验人员，校长让我来的目的是保护实验室，而非帮你们做实验。”
    “保护？”
    “对。
    我会点功夫，对付一般的窃贼什么的并不费事。”
    “哦……”
    程成信了。
    虽然他内心认为校长派个人来保护实验室纯粹多此一举，毕竟哪个窃贼也不会把实验室当羊毛薅秃，可着一个实验室偷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既然是校长派来的人，他一个实验室的学生自然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你跟我来吧！”
    在程成的带领下，林饮来到一处玻璃柜旁：
    “这个柜子以前就是用来放那件衣服的，可是东西却没了。”
    “柜子完好无损，东西没了？”
    林宇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玻璃柜：
    “这柜子有密码吗？”
    “有……”
    程成点头道：
    “而且是三道密码，必须全部输对才能把东西拿出来。”
    “这……岂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们的确怀疑是监守自盗，且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但却没找出任何证据证明我们之中到底谁会是监守自盗的人。”
    “嗯……我明白了……”
    林宇点了点头：
    “那能不能把你们实验室所有人叫来一下？”
    “你想干什么？”
    程成有些不解：
    “你不就是来保护实验室安全的吗？
    怎么搞得像要调查案子一样？”
    林宇回答道：
    “为了安全。
    如果不能弄清你们谁的嫌疑更大，我怎么能确保你们那个监守自盗的人不会再次对实验室动手呢？”
    “这……”
    一个学术型的学生，哪里会是林宇的对手？分分钟就败下阵来：
    “好吧，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
    半小时后，材料研究室的所有人就都到齐了。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宇身上，想知道这个新来的“安保人员”想要说什么。
    “出事那天是谁在实验室值班？”
    林宇直截了当的问道。
    好在众人在来前已经听程成说明了状况，这才没有质疑林宇提问的权力。
    “是我。”
    一个女生举起手来。
    “你是？”
    “我叫冯露。”
    “嗯……”
    林宇的手上有一份由程成提供的名单，上面记录了所有人的基本状况：
    “那天值班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异常吗？”
    “那天……就我一个人在实验室，所以在我上厕所和出去打电话的时候会有空挡出现。
    在空挡期有没有出什么问题，我不能保证。”
    “哦……”
    林宇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在实验室见过其他师兄师姐？”
    “没有！”

 第454章 情侣

    冯露虽然回答得斩钉截铁，但林宇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些许躲闪。
    不过，为了之后能从她身上打开突破口，林宇并未指出这一点。
    “既然是这样，岂不是你自己的嫌疑最大？”
    “不是我！”
    冯露拼命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是到第二天才知道东西丢了的！”
    “哦？”
    林宇指着柜子问道：
    “这里面这么大东西不见了，你怎么会第二天才知道呢？”
    “这不能怪她。”
    一个男生替冯露解释道：
    “这个实验品由于需要遮光，之前一直有遮光布蒙着，根本看不到里面还有没有东西。
    我们只会在每天一早确认东西是否还在。
    而且这确认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毕竟我没也从未想过还有人真会打它的主意。”
    “你是？”
    “我叫秦况。”
    “哦，秦师兄，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
    “什么事？”
    “你和冯学姐什么关系？”
    秦况皱起眉头：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林宇环视众人一圈：
    “我问冯学姐的问题并不高深，她本人能够回答，你为什么要帮她回答？”
    “我……”
    “冯露和秦况是情侣关系。”
    程成站了出来：
    “由于学校不太主张在校生谈恋爱，所以他们不太想告诉你。”
    他这话一出口，冯露和秦况的眼神离变。
    他的衣领被秦况拉起，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程成，你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学校喜欢棒打鸳鸯，还把我和冯露的事告诉外人？
    你这是想拆散我们吗？”
    “拆散你们？你这话就有点意思了，从何说起啊？
    我为什么要拆散你们？”
    “因为你也喜欢冯露啊！”
    秦况丝毫没有给程成留面子：
    “我知道在我向冯露表达心迹之前，你就已经跟她表白过，结果失败了，冯露根本就不想和你在一起。
    这一直是你的一个心结，为此你还向教授申请过调到其他实验室去。
    不过，你算有些本事，教授不想放你走，你才留到了现在。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拆散我和冯露的机会了，你当然要赶紧下手！”
    “秦况，你不要胡说八道！”
    程成怒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如今林师弟在这里调查我们实验品失窃的事。
    你若是不能据实相告，这东西还能查出结果来吗？
    查不出结果不能给学校一个交代，我们实验室永远要被学校看不起，永远也拿不到更多的实验经费！
    我们的实验还怎么做下去？”
    “你倒是说的大义凛然！”
    秦况对程成的话非常不屑：
    “你不过是假公济私罢了！”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
    冯露终于听不下去了：
    “你们吵来吵去的有什么意义？
    我承认我跟秦况是情侣，然后呢？”
    “然后……秦况替你说话很正常。
    我想了解的就是这一点。
    放心好了，你们的关系我不会告诉学校的。
    我也是学生，谈恋爱这种事有多正常，我清楚的很。
    你们谈恋爱又不伤及我的利益，我何必去做这个坏人？”
    林宇的理由被秦况与冯露接受，两人不再质疑林宇，全都安静下来等待林宇接下来的安排。
    “第一个发现东西丢了的人是谁？”
    “是我。”
    程成站出来道：
    “我第二天接冯露的班来实验室，第一时间检查了我们的实验成品，结果发现东西已经没有了。”
    “冯学姐在案发当晚在这里呆了一夜？”
    “是的。”
    冯露点头道：
    “我们值班都是值一整天，第二天才会走。”
    “这么说来，偷东西的如果不是你本人，就只有可能是趁你不在实验室的机会进来了。”
    “是的。”
    林宇来回踱上几步，心有所感，又出言问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每天固定做某件事的习惯？”
    “嗯？什么意思？”
    冯露显然没明白林宇的用意。
    林宇思忖了片刻，用尽量简单的语言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想问你，会不会每天在特定的几点做特定事，比如早八点一定要上厕所之类的。”
    “这……”
    冯露被林宇举的例子弄得有些脸红，惹得秦况上前想和林宇理论，却被程成拉住。
    “林学弟问的没什么问题，只是举个例子而已，你别激动。”
    “他问的这问题实在是太……”
    秦况话音未落，却听冯露道：
    “有，我每天上午九点会到隔壁休息室做瑜伽。”
    “这个习惯每天都有？”
    “嗯，几年了，从未间断。”
    “这习惯谁知道？”
    “都知道……”
    冯露的目光扫过实验室其余的人。
    这个线索虽然有用，但并未帮林宇排除任何一个人。
    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林宇身上，想知道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林宇则是一言不发的杵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挥手道：
    “大家先坐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屏住呼吸的众人被他这话差点噎死，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在各自的位置坐下。
    林宇离开实验室后来到走廊，第一时间给杜凯旋去了电话。
    “怎么样了？
    校方那边有线索吗？监控查了吗？”
    “我是负责人，不应该我先问你查得如何了吗？”
    杜凯旋显然对自己的身份非常在意。
    林宇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
    “好的队长，我这边调查有些进展，但还无法锁定偷盗的人，需要你的帮助！”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杜凯旋吊足了胃口，这才说道：
    “校领导表示学校监控并未发现有闲杂人等接近实验室。
    在案发当天去过实验室的和材料实验相关的人员只有程成、秦况和冯露。”
    “这不巧了么！”
    林宇笑道：
    “我还真就只来得及问了他们三个。”
    “那你觉得他们三个谁嫌疑最大？”
    “早上九点去实验室的人是谁？”
    “秦况。”
    “好的！”
    林宇已然心里有数。
    他挂断电话后，胸有成竹的再次来到实验室内。
    “各位，我已经大概清楚偷窃的人是谁了。
    不过，还需要你们配合我一下，让这个人自己招认出来，省得说我冤枉好人！”
    程成先回应道：
    “怎么配合？”
    “冯露值班当天来过实验室的人请往前一步。”
    秦况和程成都非常自觉得向前一步，站在林宇面前。
    “你们分别说说是来做什么的吧！”
    程成示意让秦况先说。
    秦况也不推辞：
    “我来做什么的还不清楚吗？
    冯露是我的女朋友，我过来看她！”
    林宇抬头看向冯露，向她求证。
    冯露点头道：
    “是的，秦况来看我，还给我送了点吃的。”
    “是什么时候？”
    “就在我做瑜伽的时候。”
    “他以前也会这么做吗？”
    “是的，每次我值班，他都会给我送些吃的过来，坚持很长时间了。”
    林宇点了点头，又看向程成：
    “那你呢？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也是冯露做瑜伽的时候。”
    “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过来？”
    “送吃的……”
    林宇一愣，转脸看向秦况。
    秦况撇着嘴角，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是啊是啊，程成这家伙贼心不死，经常没事儿就给冯露献殷勤。
    我提醒他很多回了，还跟他打过架，结果他都不听，我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来了。
    后来我也想开了，有人替我分担照顾女朋友的责任，我也没啥好不高兴的。
    反正冯露爱的是我又不是他！”
    “这情况持续多久了？”
    “大概半年吧。”
    冯露想了想，说道：
    “半年前，他突然跟我说秦况给我送吃的，他也得送，让我从他们俩之间挑一个更喜欢的人出来。”
    “你答应了？”
    “是的……”
    冯露脸又红了：
    “我当时想着多一个人对我好我也不吃亏，所以就没有拒绝。”
    “你来实验室多久了？”
    “大概两年了。”
    “那程成师兄呢？”
    “也差不多吧！”
    程成回应道：
    “我们是同时进实验室的，反倒是这个秦况才加入实验室一年就把冯露给抢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林宇的嘴角上扬：
    “我知道是谁偷的东西了！”

 第455章 事情败露

    “是谁？”在场三人皆惊讶的问道。
    他们没想到林宇竟能通过这么短时间内的询问就能知道盗窃者身份。
    林宇正想说出答案，却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说了声“抱歉”，然后来到一边：
    “喂？你好，哪位？”
    “你小子不老实啊！”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林宇心中一凛，他听出说话的正是天眼：
    “我哪里不老实了？”
    “你在调查我。”
    “我调查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现在是不是在江城大学？”
    林宇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我现在还在警备局里呢！
    不信你来找我啊！”
    “我已经去过江城市警备局，而且已经见过你找的那个替身了。
    他虽然和你长得有八分相似，但是不是你我清楚的很。
    我现在人在江城大学，已经打听过，你们警备局正有一队人马在江城大学调查屏蔽衣失踪的事情，而你就混在队伍当中，化名林于。
    并且，你人此刻就在实验室！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是谁拿走了那件衣服了吧？
    如果你敢当众把它戳穿，我们的合作也便到此为止。
    到时候京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不要后悔！”
    林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不会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这就撤回警备局去立……”
    “不必着急回去，你来江大正门左转第三根柱子这里，我们先聊一聊。
    我得确定一下你到底还有没有合作的价值，然后再谈别的。”
    林宇心中略有些慌，毕竟，干坏事儿被人抓包，任凭心理素质再好都难免会有心中打鼓的时候。
    他强作镇定笑着说道：
    “好啊，那我就出来跟你见一面！
    你等着就好。”
    林宇说完，回到三个学生的面前：
    “不好意思，临时有些事得撤了。”
    他的目光扫过程成，发现对方松了口气。
    不过，林宇并没点破这一点：
    “至于盗窃者是谁，等警方把调查结果告知诸位。”
    “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成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说你是学校派来的吗？这和警方有什么关系？”
    “我其实是一名江城市警备局的警官，来这里伪装侦查。
    不好意思，刚刚欺骗了各位。”
    说罢，林宇还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虽然他的正式证件已经被警备厅收走，但是为了方便行事，陈局长这边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职位，使他在调查时方便一些。
    看到证件以后，在场的人没人再敢拦他。
    林宇离开实验室立刻走出江大校门，根本没有联系杜凯旋，而是直接去找天眼。
    他能够想象得到自己目前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张成功那批人的监控当中，一旦他去找杜凯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会越变越复杂，直到彻底超出他能控制。
    他走出校门，按照天眼的指点，来到指定位置。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天眼出现在面前。
    虽然天眼的装束怪异，但这是大学门口经常会有各种乔装打扮的活动，甚至行为艺术的表演。
    所以，周遭的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连多看上一眼的人都没有。
    “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当然想。”
    林宇一点都没有避讳：
    “你想想，如果你遇到一个人，一天到晚穿着一身黑不隆冬的衣服跟你故弄玄虚，而且他可能掌握着你生死攸关的东西，你会不会想调查他的身份？”
    “巧舌如簧！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想知道这身黑衣下面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我得让你失望了。
    上面说的很清楚，我不能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
    而且，必须阻止你一切可能的调查。
    我劝你直接放弃吧！
    这次的事我会帮你拿扛下，不会向上汇报。
    可如果你一意孤行，还想继续调查下去，那么我就只能对不住了。”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林宇疑惑的问道：
    “我以为你会不顾一切的直接把我的事捅出去！”
    “把你的事捅出去，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在江城监视你，好歹有点事做，一旦你说的事我可就失业了。”
    “你还担心失业？”
    林宇见天眼说话的语气远没有在电话里那样严厉，因此也放松了些：
    “把看着我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想必你在组织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怎么会失业呢？”
    “你少在我这打听消息！”
    天眼面色一变：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在你回江城之前，我就已经把你里里外外调查了个清楚。
    你想在我眼前耍花招，还嫩了点。”
    天眼的话，让林宇有些悻悻。
    他本来想趁着天眼心情好，从他嘴里多套些消息，结果愿望并没有实现。
    “我已经猜出程成就是偷这件衣服的人了，若是回去不上报恐怕不太合适。”
    “你可以把他爆出来……”
    林宇觉得有些疑惑：
    “既然我可以把他爆出来，为什么你不让我刚刚直接当他们面说呢？”
    “程成这个人并不简单。
    我跟他不对付，一直想把他干掉，但却没有机会。
    当时在场的只有你，秦况，冯露以及身后一些路人甲。
    凭你们的实力想拿下程成恐怕并不容易。”
    “这么说来，你刚刚是在保护我？”
    天眼笑了笑，说道：
    “算是吧，你是不知道张成功把我叫到京城去耳提面命，就为了跟我交代争取你，保护你的事，足以见得你对他们有多重要！
    我怎么可能让你在江城被自己人伤着呢？
    到时候程成逃脱不了，我也逃脱不了，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必了！”
    天眼摆了摆手，说道：
    “你的感谢又不是真心实意，对我来说听到你的感谢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还不如不听。
    你赶紧回警备局去吧，把这件事上报，让警方以公开的形式将程成带走。
    这样的话，他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那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你们警备局现在在江大不是还有人吗？
    他哪里跑得掉？”
    林宇上下打量着天眼，心中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程成好歹跟你是一路人，警方跟你才站在对立面。
    你现在帮助警方对付自己人，就算你跟他有深仇大恨也解释不通啊！
    如果你组织里真的表现的如你和程成这般派系斗争严重，那我哪还敢跟你们混？
    你们这还不分分钟把我给卖了？”
    天眼轻咳了两声，说道：
    “你就当是组织在演戏清除异己，反正上面是这么交代我的——程成不能留，你得保护好。
    好了，言尽于此，不能再跟你多说了。
    你这小子鬼点子实在太多，我要跟你说的太多话，很可能被你带沟里去，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林宇心道：
    “我当然就是希望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但是，他这话没有说出口，只是目送着天眼消失在人群当中。
    很快，他联系上杜凯旋，说明了程成的事情，然后让杜凯旋先把程成堵住，他自己则立刻回到警备局，向陈局长汇报了事情的始末。
    陈局长听到了林宇说完以后，心中一沉再沉：
    “看来，我们要对付的这些人都不简单。
    他们既然能把所谓的派系斗争都能摆到明面上给你看，就一定有其目的。
    我猜，一方面他们是想试探一下你，看你对他们组织的观感如何，另一方面也是故意示弱，想让我们警方放松警惕。”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宇点了点头，说道：
    “我不相信一个能在京城布下大局的组织的基层会如此拉垮。
    看来，我们得多加小心了。
    对了，顾队长那边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
    “李梦瑶还没回话，但是京城那边法医局的朋友跟我说，姚洛那边有重大发现。
    病理解剖的结果有可能能够让顾峰翻盘！”

 第456章 程成的任务

    看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林宇心中是甚觉安慰。
    陈局长也并不只是顾着跟林宇闲聊，他很快就将抓捕程成的命令发布。
    程成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天眼出卖，本以为已经得救了的他，正在实验室和秦况争风吃醋时，被警备局抓捕归案。
    他被送回警备局以后，陈局长立刻安排对他的审讯。
    审讯的主要负责人正是林宇，只是林宇此刻只能坐在观察室里远程指挥。
    毕竟，他的身份特殊，此时不便直接进行审讯。
    同时，他与陈局长商量了一个特殊的审讯手段，一个剑走偏锋，剪除张成功在江城羽翼的手段……
    “程成，今天审讯你的并不是我们。”
    在审讯开始，监控启动之前，审讯室里的警官对程成说道：
    “还记得那个在江城大学把你揪出来的警官吧？
    他叫林宇，今天审讯你的人是他。”
    听到林宇的名字，程成总算有些动容。
    他抬起头来问道：
    “是他在审我，他为什么不露面？”
    “情况特殊，他无法参与本次审讯。
    但是，我之后所问的每一个问题，都代表着他的意思，希望你能好好回答。”
    这是林宇一开始便定下的策略，他知道程成这种人一般谁都不服，只有击败过他的人，才能让他松口。
    目前，警备局中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林宇本人。
    “好啊，如果是他问，我可以回答问题。”
    现场的警官扶了一下耳机，向他示意是林宇准备开始提问：
    “你和天眼什么关系？”
    “天眼是谁？”
    程成虽然愿意回答林宇的问题，可他从未说过会配合林宇。
    因此，在审讯开始时，他依旧是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态度。
    林宇也不着急，继续通过耳麦问道：
    “你和天眼之间关系为什么会不好？
    你和他经常抢功劳吗？
    还是说你俩都是张成功的继承人，所以要争得太子之位？”
    “警官，你们不是要问盗窃案吗？为什么问的问题这么奇怪？
    我听不明白！”
    “看来你在组织里并不受宠，难怪会被抓……”
    林宇这话算是触动的程成的逆鳞，程成猛地站起身来，却又被手铐压着坐回位置上。
    虽然他意识到这样的反应等于在告诉警方，林宇问的问题全都切重要害，但他还是忍不住：
    “谁说我不受重用？
    要是不受重用，能派我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看来你还是认了。”
    林宇笑的说道：
    “认了就好，但是事实很残酷，你确实不受重用、”
    林宇的话通过现场的警官的说出，让程成的怒火更盛几分：
    “你就是个胆小鬼，不敢在我面前来审讯！
    只知道躲在幕后，这样我就打不到你了，是吗？”
    “我就是坐你面前，你也打不到。”
    林宇说话依旧气人：
    “这么跟你说吧，你被抓就是组织的意思。
    你不认识我，就是你不受组织重用的最好证明。”
    “什么意思？”
    程成听完这话更坐不住了：
    “你怎么就能证明我不受重用？”
    “我是张成功安排来江城市的，天眼是我的联络人，我和他之间关系密切。
    张成功在组织总是受重用的人吧？”
    “那是，他是老板的代理人……”
    程成听到林宇这话也便不隐瞒了。
    他听得出来，能够知道组织这么多事情的人，不是组织的人，也是已经把组织摸透，准备一锅端的人。
    在这种人面前，撒谎毫无必要，更何况他这人看上去文文弱弱，但实则刚猛有余，智慧不足。
    让他跟林宇绕圈圈，很有可能暴露更多的秘密。
    所以，在执行任务之初，上面给他的交代就是一旦被警方抓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
    他本以为组织这话的意思是警方那边已经安排好，而林宇自曝身份这件事，更印证了他这个错误的猜测。
    实际上，组织和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的并不多，爱说什么说什么，对组织没有影响。
    “我在江城市局潜伏是组织近期最重要的任务之一，而你盗窃那件衣服给天眼使用正是这个任务重要的一环！
    我今天来审讯你，并不是为了给你定罪，而是代表组织表彰你。”
    林宇话锋一变，把程成说的云里雾里：
    “你刚刚不还说组织不重用我吗？怎么反过来开始帮组织表彰我？
    我虽然智慧不够，但又不是傻，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我怎么相信你？”
    “刚才是在试探你，看看你对组织有没有怨言。
    试探的结果是，你对组织非常忠诚，这一点我很满意。”
    “你满意？你凭什么代表组织？你不过是跟天眼联络的一个被组织保护的警官罢了！
    无非就是为组织卖命，拿点小钱的人，还代表起组织了？你当我是傻子？”
    林宇本想说“我确实当你是傻子”，不过还是忍住了：
    “如果我在组织里没什么地位，又怎么会知道你和天眼之间有矛盾？”
    这话倒是拿捏住了程成的七寸，他刚才就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林宇会知道如此秘辛，前后印证之下，他当真觉得林宇或许真的是组织里的重要人物，只是一直潜伏在警方而已。
    而且，林宇已经将警方这边经营的固若金汤，毕竟，能在审审讯室里明目张胆的提组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犹豫了片刻，程成开口：
    “我和天眼之间是有矛盾，你刚才说的也没错，组织一直把我们两人当作张成功的接班人培养，只不过天眼一直压我一头，我对他很不满意。
    这一次帮忙偷衣服的任务，我是咬着牙完成。”
    “看来你言不由衷，其实你对天眼不错。”
    “这话什么意思？”
    程成对林宇的评价非常不满：
    “我跟他不共戴天，什么叫对他不错？”
    “根据你之前的供述，你在江城大学的材料实验室里潜伏了两年吧？
    这两年以来，你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获取那一件屏蔽服的成衣。
    能够潜伏在实验室，证明你很有本事，虽然没人不够圆滑，但至少在研究方面聪明绝顶能够帮上实验室的忙。
    否则，你早被赶出来了。
    但是，实验室只不过是一个平台，你是在帮组织做事。
    因此，你也算得上是忍辱负重。
    为天眼偷衣服，忍辱负重两年，这不是对他不错是什么？”
    “我才不是为了他呢，我是为了……”
    程成话说一半卡住了，他没有接着说，而是颓然的坐在那里。
    “你是为了冯露吧？”
    林宇很快便将他拆穿：
    “这两年你待在实验室里对冯露暗生情愫，一直以来都真的在和秦况争风吃醋。
    之前在实验室里问你的时候，我都已经看出来了，你的感情是做不得假。
    虽然你偷衣服的时候的确是利用了冯露，布置了半年时间用送饭这个理由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但你对冯露是真心实意……”
    “好了，不要再说了！”
    程成彻底被林宇激怒，他抖动着双手，使手铐“哗哗”作响：
    “我对冯露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承认我喜欢她，但是我在实验室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任务结束以后，我就会回京城去，做继承张成功之位的准备……”
    “可你任务完成了并没有回去，不是吗？”
    程成本以为已经成功应付林宇，却没想到林宇又找到他的破绽：
    “虽然我是代表组织来表扬你的，但是在这一点上组织很失望。
    天眼已经将这件事上报，如今大boss也知道了，你居然在任务当中谋私。
    不过，念在你为组织服务多年的份上，他决定不计较，但是需要观察你。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联络人，你将扮演一名因盗窃罪被投入监狱的罪犯，在狱中为组织收集情报，找一找当年被关在江城的组织里的人，设法营救。
    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随时要求与我见面，明白吗？”
    “这确实是组织派下来的任务？”
    程成觉得有些懵。
    自己一个在大学实验室里潜伏的人，居然被安排去监狱去了，前后落差之大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林宇说的话让他分辨不出真假，一时间陷入迷茫……

 第457章 仇人相见

    按我的想法，我会和你演一出戏，让你的盗窃罪名坐实使你进监狱一事顺理成章。
    不过我知道现在一时半会你信不过我。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们扣留你时证据充分，至少能让你在这里呆上三天。
    三天内如果你想通了，就找看守你的警官说要见我就行了。
    林宇没有要求程成立刻给他一个答案。
    他知道想要程成彻底相信自己还需要时间。
    不过昨天也不是一个喜欢守株待兔的人，他想了个法子，准备给程成一点催化剂。
    天眼没想到林宇居然会主动通过张成功找到自己。
    你有什么急事非要见我？
    我们已经抓了程成，但是他不认罪。
    这不是你们警方的事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这不是想让你帮个忙吗？
    什么忙？
    装一个宠臣……
    天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信了林宇的鬼话，配合他演一出不知所谓的戏。
    但是，当林宇说出“宠臣”两个字的时候，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确实作不得假。
    就这样，在林宇的安排下，他一身屏蔽衣，大摇大摆的到警备局探视程成。
    若不是林宇和陈局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早被抓去问话了。
    总之，他现在坐在程成的对面，面对程成疑惑的眼神，憋了半天说出一句：
    那个……张和我来看看你。
    天眼副模样出现在面前，已经让程成对林宇深信不疑。
    那个，林宇真是我们的人？
    你不知道？
    天眼故惊讶：
    张总没告诉你？不会吧，他可是告诉我了啊！
    天眼的话对程成来说极具杀伤力，程成双手握住通话器，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负责看管他的警官立刻发现不对，赶紧上前制止，这才没有废掉一台设备。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跟我斗，你就是不听。
    在你在江大谈恋爱的间隙，我已经接到了对张总来说最重要的，保护林宇的任务。
    有了这个任务加持，你不会再是我的对手了！
    天眼的话字字猪心，让程成浑身难受。
    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在江大呆了两年所浪费的时间，的确够天眼哦很多布置。
    天就能有今天，确实有他懈怠的原因。
    我一定会赶超你的！
    哈哈，赶超我？
    天眼嘲讽道：
    就凭你还是算了吧！
    你就老老实实在牢里呆着，等你出来，好好为我做事就行！
    你还不知道吧，我坐牢也是有任务的！
    程成哪受得了这个？立刻把林宇说的那个任务说出口来。
    听到他的话，天眼一脸难以置信：
    什么？让你坐牢去完成？拉倒吧，在江城的组织的人已经都被我营救了，需要你营救什么？
    天眼的话看似在提醒程成，对林宇不利，可早已在林宇的意料之中。
    程成的性格已被林宇算死，他知道程成绝不会相信自己竞争对手的话。
    呵呵，你这么说不就是怕我立功吗？
    你就等着吧，等我出去，到底谁做老大还不一定呢！
    两人的这次对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但林宇的目的也已然达到。
    程成在受到天眼的刺激后，立刻找人把林宇叫上，告诉他自己愿意到牢里去完成任务。
    林宇自然乐见其成，便立刻答应下来。
    他们在新开的审讯室里合演了一出大戏，明面上让程成当场认罪，并签下了口供。
    直到监察公诉，法院判决程成都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趁他被关押的时间里，林宇和陈局长合作调查档案，已经把他的过往翻了个底朝天。
    原来，他竟也是五年前案件中的刽子手之一。
    只是隐姓埋名后躲去京城被张成功花大价钱送进学校进修，然后凭借在学术方面的聪明劲成功潜伏进江城大学，这才躲过警方的数轮查探。
    这些证据被持局长一一整理送到警备厅和监察，准备另案处理。
    程成的事告一段落，顾峰的案子又一次被提上日程。
    由于姚洛查到的重要线索，顾峰已经被监察退货。
    此时，正在警备厅里被监视居住，等待最终调查结果。
    如今，只需查明他与死者心脏病突发无直接联系，就能被释放了。
    至于死者的情况也正在调查，即将浮出水面。
    林宇本想申请回京城协助调查，但考虑到张成功方面还需周旋，因此只能作罢。
    他能做的，只是和顾峰通上几通视频电话，了解一下情况，给一些意见。
    平静的日子过去一周，让林宇隐隐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周后，林宇接到天眼的电话，约他见面。
    林宇在电话里数次询问到底有什么事，但天眼就是不肯说。
    等他见到天眼时，惊讶的发现天眼身上的黑衣已经不见，整个人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如同被人抛弃的流浪狗，凄凉无比。
    你这是怎么了？
    林宇不解的看着天眼，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张成功继任者，变成如今这副落魄模样，
    我被人诬陷背叛组织，被追杀了，衣服也被组织收走，现在只能东躲西藏。
    奇怪，谁诬陷你？
    你最大的敌人程成不是已经被我扔监狱去了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在程成入狱后，我以为万事大吉，于是有些松懈。
    我本以为就等完成护送你的任务就能回京城等待高升，没想到居然栽了。
    所以，你到现在也没查出是谁害你的？
    没有，所以我现在很迷茫，这才来找你帮忙。
    对于天眼栽了这件事，林宇内心很是欣喜。
    不过，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远比天眼更危险。
    若是不能找出这人身份，林宇认定警备厅接下来的计划肯定会受到阻碍。
    为了先确定天眼倒霉会不会是警备厅的安排，林宇先给张厅长打了个电话，询问警备厅最近在旧案上是否有安排。
    结果，张厅长告诉他，没有任何安排，天眼的倒霉纯粹是意外。
    这样一来，林宇只能向张厅长申请帮助天眼，以免暗处的人不仅对付张成功他们，也对付警备厅。
    张厅长知道林宇的判断没错，于是同意了他的安排。

 第458章 难以置信的合作

    “我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当天眼得知林宇会利用警方的系统帮助他时，觉得有些不真实。
    毕竟，警方和他一直处于对立面，林宇不过是警方里的一员，并不能真正代表警方。
    可林宇告诉他的是，警方会全力协助他追查害他的人，给出的理由是公民挨打警方有义务处理。
    这理由怎么听都是只是个借口。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张成功会如此看重我？
    如果我左右不了警备厅的决定，他又怎么会在我身上下重注？”
    林宇这番话倒是让天眼有些相信了。
    “这……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在警备系统的地位远超我的想象？”
    “你可以这么认为。
    总之，我已经替你申请了追查害你的人的机会，要不要和我们警方合作就看你自己了。”
    林宇的话非常有诱惑力，哪怕理智告诉天眼这是个陷阱，与警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也非常心动。
    “行了，我看出你动心了。”
    林宇看到天眼意动，立刻决定一锤定音：
    “我先走了，如果你在三天内改变主意就联系我，若没有，那就算了。”
    林宇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看天眼一眼。
    天眼内心本来躁动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倾斜。
    “你等等，我应该能很快给你答案……”
    天眼的话让林宇驻足，林宇决定再给天眼加点码。
    “要找到那个人，首先你得像一个真正的受害者一样，对我描述一下遭遇。
    只有在弄清了你到底遇到过什么以后，我们才有查下去的可能。”
    林宇非常认真的对天眼道：
    “你已经被赶出组织了，无路可退，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本来已经被林宇诱惑得不能自已，只剩下一点点犹豫的天眼，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好，我说。
    我那天在警备局探视程成后，准备回到住所。
    在回去的路上，我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
    我以为是你们警方的暗哨，所以没有在意，依旧慢慢吞吞的走着。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回到住所以后，仍有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我明白，这是那个人还在盯着我，很可能已经趁我不备潜入我屋内。
    而且那时我就确定跟着我的人应该不属于你们警方。
    因为，你们警方不可能盯人盯到我家里来。
    就这样，我把家里所有灯全部关掉，希望能够通过对地形的熟悉取得一定优势。
    结果我没想到这人似乎对我家很熟悉，甚至比我这个主人都熟。
    我在黑暗中与他过了两招，结果是我惨败，被打得抱头鼠窜。
    最终我摸到门口夺门而出，才保住一条命。
    我好不容易逃出家门，立刻打电话和张总联系，希望他能帮我查一下到底是谁要对我动手。。结果张总竟然告诉我我已经被组织除名，他为我求情才保住我一条命、”
    “听你的描述，这人有可能是张成功派去灭口的。可我跟张成功联系时，他告诉我他没有派人对付你。”
    “这话你也信？”
    天眼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宇：
    “你想想，你要是杀人灭口，会当着一个警官的面承认吗？”
    林宇摸了摸鼻子，一时语塞。
    良久，他才又说道：
    “可如果他真的就是要杀你的人，完全可以直接拒绝我要调查的要求。
    对他而言，我再重要也只是放在江城警方的一颗棋子，他完全没必要受我摆布。”
    “这……倒也是。
    张总让你调查，无非两种可能，要么他就是凶手，已经布置好一切准备将你引入歧途，让你查出个错误的结果，要么就是问心无愧，真想知道是谁在诬蔑我。”
    “那你现在这调被组织除名的原因了吗？”
    “通警。”
    在说出这两个字后，天眼警惕的看了林宇两眼。
    “你怀疑我？”
    看到他的眼神，林宇立刻心领神会：
    “你是觉得通警这种理由只会是我们警方找的对吧？”
    “是的，因为对你们而言，通警的证据非常好捏造。”
    “意义呢？”
    林宇冷哼一声，问道：
    “我们诬蔑你有什么意义？
    你是我和组织之间的桥梁，我虽然能联系张成功，但他绝不会亲自给我布置任务，以免留下把柄。
    所以，就算我是假降，警方首先要争取的人也会是你而不是张成功。
    把你给除掉，等于斩断了我和组织之间的联系，只会得不偿失。”
    天眼哼哼两声没有表示认同，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林宇，他已经信了八九分。
    “好了，言归正传，总结一下你提供的线索。
    我们要找的是一个知道你和我们有密切联系，能够随意入侵你家里，武力值比你高，同时知道组织存在，能向组织举报你的人。
    这样一个人身形矫健，灵活，个字应该不高，长相不引人注意，能够沉的住气，反侦查能力很强，游走在白与黑之间……侦探？”
    林宇说着说着，不由得开始给袭击天眼的人做起了侧写。
    侧写的结论，使他锁定了一个嫌疑人最有可能从事的职业。
    “你认识某个侦探吗？”
    “侦探？你是说查小三的那种？”
    “是……龙州情况特殊，只有那种。”
    “你看我像是需要查小三的人？”
    林宇上下打量了天眼几下，摇头道：
    “不太像，我但我觉得这个嫌疑人像侦探。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林宇的分析让本来并无头绪的天眼心中隐隐有了些明悟：
    “这么说来……我还真认识一个侦探。
    不过我与他只有数面之缘，而且并不是让他查小三，而是……”
    “查程成和冯露的关系是吧？”
    “你怎么知道？”
    天眼惊呆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才不是那么恶心的东西呢！
    我只是猜测罢了，以你天眼的能力，想查程成别的东西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做到。
    可惜作为一只单身狗，你对男欢女爱了解得不多，所以必须找一个懂的人调查。
    私家侦探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赶紧说吧，那个侦探是谁？”

 第459章 柯镇南

    根据天眼交代，帮助他调查程成和冯露关系的侦探名叫柯镇南，也不知和柯镇恶和柯南有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总之在江大附近几条街还算小有名气。
    此人专接各种跟踪偷拍的活计，游走在法律真空地带。
    由于是法学硕士出身，因此很多别的侦探不敢做的事他敢，而且每次都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让警方握住半点把柄。
    久而久之，“有困难找柯镇南”这句广告就人尽皆之了。
    找到柯镇南还让警方很费了番功夫。
    在林宇到达柯镇南侦探事务所时，柯镇南正好外出查案。
    林宇在办公室里等了他三个小时，他都没有现身。
    林宇找事务所的员工盘查了一阵，发现自己上了当。
    员工们说柯镇南是早已和事主约好，从容离开办公室的。
    但桌上的温茶和吸了一半就被摁灭的烟头无不在告诉林宇柯镇南分明走得很匆忙。
    于是，林宇以柯镇南涉嫌违法的理由要求调阅监控却遭到了工作人员的拒绝。
    这次走访遇到的困难越来越多，使林宇越发觉得柯镇南有问题。
    于是，在观察到事务所所用的监控联网后，林宇回转警备局让技术科出手破解了监控内容，直接调取了他想看的东西。
    监控显示，柯镇南在林宇去之前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啻去。
    他的反侦查能力很强，离开时为防被警方查到车牌号，他根本没有开车。
    这样一来，警方想找到他就得费些周折。
    并且因为证据不足，想要通过监控系统用身体特征找人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不过，这画蛇添足的做法，使林宇更加觉得其嫌疑很大，几乎大到只要找到相关证据就能直接实施抓捕的地步。
    查到这个份上，林宇觉得有必要和天眼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获取些能突破的线索。
    天眼见到林宇时比上次还要憔悴，光是面相就让林宇的心中不由得冒出“凄凉”二字。
    “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组织六年有余，没想到如今落到这步田地。
    我觉得难受，所以这几天喝了不少酒……”
    天眼也没隐瞒，他早已把林宇当作救命稻草。
    对于他唯一的依靠，他自是当成知己。
    “你也别太难过，我们已经查到柯镇南一直在躲避我们警方的调查，这足以见得他有问题。
    但是，他的反侦查能力太强，使我们很难从他身上找到证据。”
    “所以，你是来找我求助的？”
    天眼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
    “帮不帮我你自己看着办！”
    “帮，当然要帮，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嘛！”
    天眼倒也识实务：
    “我倒还真知道柯镇南的一些事，比如，他有个情妇住在河东小区，他经常去那个女人那里过夜，那女人一定知道他不少秘密……”
    ……
    天眼的线索虽然可能真是突破口，但却让警方非常头疼。
    柯镇南不是嫌疑人，那个叫朱可秀的女人更不是。
    如何搭上朱可秀这条线，成了他们需要研究的课题……
    最终，化妆侦查成了唯一的选择。
    在天眼的建议下，林宇扮作一个偶然路过的落魄学生，在河东小区门口摆起摊子卖花。
    据天眼说，朱可秀是一个母爱泛滥的人，只要看见年轻人落难，总忍不住想帮一把。
    一听这人如此善良，林宇都有些不好意思出这趟差。
    但是，破案的心思最终还是获得了压倒性胜利，让他穿上旧衣走上街头。
    陈局长为了让林宇表演得更逼真，还专门联络了城市管理部门的人，在朱可秀经过时对林宇进行驱赶。
    林宇落荒而逃的途中故意装到朱可秀，然后连连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站住！把你手里的花交出来！”
    “对不起，我得走了！”
    ……
    一连串双簧换来的是朱可秀的信任：
    “没事，你躲我身后。”
    很快，城市管理员来到朱可秀面前，眼睛盯着她身后的林宇：
    “女士，不好意思，让一下。”
    “怎么？你们想欺负小孩子？
    这是我的学生，我让他出来搞社会实践，没有提前联系你们，实在不好意思。”
    朱可秀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让城市管理员们也没了脾气，只能悻悻离开。
    林宇自是对朱可秀表达自己感激涕零，朱可秀的温柔真让他感受到妈妈的感觉。
    若非理智尚存，他都开始有些抗拒欺骗眼前这个女人了。
    来到朱可秀家中，林宇刚坐下，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就送到了他的面前：
    “孩子，你没事吧？怎么落的这步田地了？”
    “我只是想勤工俭学……”
    林宇表现出一丝羞涩：
    “没想的摆摊摆得不是地方……”
    “这不能怪你。”
    朱可秀把茶往林宇面前推了一下：
    “趁热喝，别凉了。
    你是哪个学校的？”
    林宇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警官学院的学生证，这让朱可秀着实愣了一下。
    “你一个警官学院的学生还需要勤工俭学？”
    “警官学院和别的学院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毕业后当警官的多而已。
    我一个学生，又没人发工资，勤工俭学再正常不过了。”
    林宇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用余光看向朱可秀。
    朱可秀的确因为他的身份迟疑了一阵，但很快母爱又占领了高地。
    “没事，哪个学校都一样。
    我大学时候就受人欺负，所以见不得大学生落魄。
    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个实习的地方，你就不用在街边摆摊被驱逐了。”
    “好啊……”
    林宇没有拒绝。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想勤工俭学的学生，被城市管理员驱赶到走投无路。
    总不能有人给条生路还拒绝，那样也太假了。
    朱可秀想了想问道：
    “你是不是对工作有什么要求？
    不然你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当小时工，而是选择自己出来摆摊？”
    朱可秀的警觉让林宇的心向嗓子眼提了一提，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
    “我对工作本身没什么要求，只是对工资的要求高一些。
    我父亲去世了，我得撑起自己的家……”

 第460章 顾家的学生

    “你还得顾家？”
    “嗯，我挣的钱必须够多才行，摆摊才有出路啊。”
    “你会不会整理资料，分类档案之类的精细活？”
    林宇听到朱可秀如此一问，顿时骄傲地挺起胸来：
    “当然会，这可是我的强项啊！”
    朱可秀一听，立刻掏出手机：
    “我给你安排个工作，工资好商量……”
    林宇也不明白自己化妆侦查怎么最后变成了应聘。
    总之，他在侦查工作的第二天，就向陈局长打报告更换了侦查方向，成为柯镇南侦探事务所的一名档案管理员。
    他的权限不低，几乎能接触到事务所的所有档案，这让他非常吃惊。
    他很好奇朱可秀对他的信任感从何而来，但这话他又不好问出口。
    在柯镇南侦探事务所的第三天，林宇终于见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柯总本人。
    柯镇南似乎已经知道了林宇的事，见到他时只是淡淡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没再理会。
    林宇隐隐有些感觉，自己如此顺利的背后并非是计划周全，而是落入了陷阱。
    只是这陷阱到底在何处触发，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目前尚不知晓。
    为了尽量防止被利用，林宇根本没去看那些触手可及的档案。
    他只是尽可能的观察柯镇南，想看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柯镇南似乎对林宇的想法了若指掌，他每天就是喝茶看资料，然后出去干活，几乎没有什么秘密暴露出来。
    直到过去一周后，林宇在事务所见到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顾峰。
    顾峰是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被圈在事务所圈子内的林宇并不知道，至于他来事务所的目的，林宇更不清楚。
    顾峰进门后就看到了林宇，但是多日未见的他们心照不宣，没有互相打招呼。
    顾峰非常配合的登记了信息，然后表示自己要找人。
    柯镇南听说江城的刑侦队队长亲自出马，他赶紧迎出来。
    “你要找的是谁？”
    “一个叫天眼的人。”
    “天眼？”
    柯镇南震惊的表情还未褪去，顾峰就将天眼的照片放在他面前：
    “就是这个人，你帮我找到他，警备局会给你酬劳。”
    “这个嘛……”
    多日未曾露出丝毫马脚的柯镇南，此时的眼珠乱转，眼神里显出一丝慌乱之色，落人林宇的眼底。
    “你是不是见过他？
    或者，他是不是你某个雇主想要对付的对象？”
    顾峰开门见山，一点也未含糊：
    “你是不是还接了个任务，将我们市局一名优秀的警官禁锢在你的事务所里？”
    “啊？这从何说起啊！”
    柯镇南强作镇定：
    “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圈禁警官啊！”
    “是吗？
    你的上线已经在我们警方的掌握之中，这单业务你是接还是不接，你看着办。”
    林宇越听越迷糊，他虽然听明白顾峰对柯镇南的部分指控，但对于一定要其接下找天眼的任务感到匪夷所思。
    他下意识的想查看手机，看看天眼是不是失踪了。
    可是在他低头的刹那，他看到了一串数字。
    “8：269269：826”
    这是一段再简单不过的密码，林宇将它按九宫格的顺序输入手机，出现的是：
    “天眼已逃。”
    看到这条消息，林宇瞬间皱起眉头。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一早就落进一个圈套。
    天眼叛逃一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这个骗局的作用就是圈禁自己。
    他意识到自己在程成一案中太过活跃，应该引起了张成功他们的注意。
    因此，他们利用天眼制造假案，让自己一步步陷入调查中不能自拔，然后就成了案子的奴隶，只能呆在事务所里揣摩柯镇南的心思，却浑然不觉其实自己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进退不得。
    想到这里，林宇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赶紧走出工位，站到顾峰身边：
    “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张成功的人。”
    “张成功？不认识。”
    “去年四月，你接过一个案子，调查江大研究员程成，有这回事吗？”
    “这……有。”
    柯镇南显然没想到自己那众多档案里还是有些不该给林宇看到的东西遗漏没能销毁，一时后悔不已。
    “委托人是不是张成功？”
    “是……”
    “那你还说不认识？”
    “我以为你说的那种认识……”
    “哪种？”
    林宇的追问，让柯镇南恼羞成怒：
    “你知道我说的哪种，还装什么蒜？”
    “今年三月，你接过一个案子，还是调查程成，有没有这回事？”
    “啊？”
    柯镇南自己都愣了，他明明记得这份档案已经销毁，林宇是如何知道的让他异常费解：
    “有，不过，这次……”
    “这次的委托人是天眼，不是张成功，但你知道，天眼是张成功的手下，因此委托人是这两人中的哪一个并不重要。”
    “这……”
    柯镇南在林宇的面前低下头，良久才说道：
    “档案我已经销毁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成告诉我的。”
    林宇咧嘴一笑：
    “档案里确实没有。
    另外，你已经暴露圈禁警官的犯罪事实了。”
    “啊？”
    柯镇南一阵错愕：
    “什么时候？”
    “我是你公司的档案管理员，我突然冒出来跟你说这些，你一点都不惊讶，反倒非常自然的当我和顾队长是一伙的人，这还不能证明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吗？”
    柯镇南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因为这种低级错误导致占尽的优势就这般荡然无存。
    他想要狡辩，可平日里的巧舌如簧，如今在面对林宇和顾峰时仿佛失去了作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吱唔了两声，只想开口，却被顾峰打断：
    “我的执法记录仪已经录下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目前我们警方已有确凿证据证明你对警务人人员进行欺骗和圈禁，需要你回局里配合我们调查。”
    顾峰话已至此，柯镇南只能接受。
    他决定先到警备局去，再作打算。
    毕竟，在去警备局的过程中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对策，总比在这里和两名警官比临场发挥要强。

 第461张 事有出入

    柯镇南虽然跟随警方一起回了警备局，但在被审期间一言不发，根本不配合警方工作。
    无论警方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出任何线索。
    斟酌再三，陈局长决定再次让林宇上阵。
    这一次，林宇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审讯室里。
    至于厅里那边该如何交代，自有陈局长头疼。
    “柯镇南，天眼虽然跑了，但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他是跑不掉的。
    你和他谁先说，关乎着你们谁的罪名更重，我希望你想清楚。”
    “呵呵，凭你们能抓得住天眼？”
    “程成在我们手上，对我们的话深信不疑，你说我们能不能抓住天眼？”
    林宇这话让柯镇南有些动容。
    “你们抓住了程成这话我信，但是你们能让程成言听计从我是不信的。”
    “呵呵，信不信由你。”
    林宇说完这话，竟一点都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审讯机会转身就走，根本不给柯镇南反悔的机会。
    柯镇南见状傻眼，他本以为自己应该能够应付一番警方的盘问，把自己跟张成功之间的关系尽量轻描淡写一些，结果林宇问都不问直接结束审讯，使他一肚子话都没处可说，憋得差点当场去世。
    林宇离开审讯室后，并未要求中断审讯。
    他来到观察室，询问道：
    “陈局长，天眼那边怎样了？”
    “我让顾峰去追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怎么？抓到天眼你才有把握从柯镇南嘴里问出东西来吗？”
    “不是……”
    林宇摇头道：
    “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那你暂停审讯是想？”
    “想让柯镇南好好思考一下。
    他这家伙脑子够灵活，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作为优点，我的很多布置他都可以一眼看穿。
    但作为缺点，我明明没有布置的地方也会被他当作布置来看待。
    所以，晾他一段时间以后，他应该会有很多‘新想法’，或许会成为我让他说实话的突破口。”
    林宇足晾了柯镇南一个多小时，这才缓缓走回审讯室。
    此时，柯镇南正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看到林宇进来，他立刻抬起头：
    “天眼落网了？”
    “你说呢？”林宇并未正面回答问题。
    “我看没有。”
    柯镇南无愧于林宇口中的脑子灵活，一眼就看穿了林宇的虚张声势：
    “天眼要被抓了，你此刻应该录好视频或是直接让我跟他对话，这样一来，我想不招都不行。
    如今你虽然晾了我一个小时，但却什么也没带进来，足以见得你根本就是一无所获！”
    林宇微笑着点头道：
    “没错，一无所获。
    抓捕天眼的人还在跟他周旋，尚未回来复命。
    所以，我还是得从你身上找突破口。”
    “你这话都敢对我照实说？”
    柯镇南显然没想到林宇居然会把话说得如此“坦诚”，他愣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就不怕我知道自己是突破口后更不说实话了？”
    “你会说实话的，你可别忘了，是谁把我介绍给你认识的。”
    林宇此言就是想利用柯镇南多疑的性格，让他开始思考朱可秀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可惜，柯镇南并不吃这一套：
    “少来，朱可秀是听我安排去救济你的，可不是她自己要去的。
    你不就是想让我觉得你俩有什么关系而情绪失控么，不好意思，你想太多了。”
    仿佛被他看穿的林宇，此时一脸惊讶的表情，这让柯镇南心中暗爽。
    毕竟，刚刚林宇在审讯中让他吃了不少瘪，如今能找回场子属实让他高兴。
    “朱可秀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听到林宇这话，柯镇南高兴不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刚刚那一个小时是去审她了？”
    “对啊！”
    林宇认真的点着头：
    “我问她到底为什么救济我，她说看我这么俊俏的少年郎流落街头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才决定帮我一把。”
    “你这胡话编来骗鬼的吧？可秀她从不这么说话！”
    “是吗？”
    林宇微微一笑，掏出手机：
    “要不要听听录音？”
    “不要！”
    林宇本就是赌一把柯镇南根本不能接受朱可秀有可能并非对他言听计从这一现实，没想到真赌对了。
    “呵呵，你就承认了吧！
    你根本没有自信能够吸引朱可秀对你一人死心塌地，所以你经常去她那里，就是为了让她能够没有时间去想除你以外的人。
    可是这几天因为我，你必须让她单独行动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你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害怕她突然变心。
    直到她把我送到你的事务所里，你才放下心来。
    殊不知事情被顾队长点破，你俩都被带到了警备局，你被限制了自由，而我是自由之身，朱可秀想要脱身，会选择谁一目了然！”
    林宇的话越说越露骨，让柯镇南怒火中烧：
    “够了！你闭嘴！
    我相信可秀不是那种……”
    林宇将手里的手机又摇了几下：
    “那要不要听一听……”
    “不要！”
    “林宇，适可而止。”
    观察室里的陈局长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知道林宇这番近乎“调戏”的话，目的是为攻破柯镇南的心理防线，让他减少对脱罪一事的思考。
    只是露骨的话若是说太多，难免会引起内部调查科的注意，到时候违规安排林宇审讯的事又会被提及，雪上加霜。
    听到陈局长制止，林宇也便收回了刚才一脸嬉笑的模样，转而又作那副严肃的态度：
    “好了，柯镇南，朱可秀的事我们可以晚点再提，我现在有事要问你。”
    “张成功是我的上级，他派我来江城就是为了监视程成和天眼两人。
    天眼原名田野，是个武馆教练，被张成功发掘出来后就跟着一起打天下。
    五年前发生了一次重大变故，整个集团土崩瓦解，田野自此与张成功失去联系，在江城潜伏起来……”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宇知道柯镇南突然说这么多，实在是因为被折磨的有些精神崩溃。
    他现在应当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从警备局脱身。
    只有脱了身，他才能弄清朱可秀在警备局的表现，也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因为这五年，都是我、天眼和程成三人撑起了集团在江城的根基。
    天眼和程成不和，得靠我调节才能和睦相处，我也就成了三人的中心人物。”
    这次轮到林宇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靠着些歪门斜道的胡说八道，竟然把张成功在江城最大的一颗棋子给挖出来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颗如此重要的棋子，竟然是被当作天眼案的次要人物被抓回来的。
    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庆幸，若非直觉告诉他这个柯镇南一定知道些什么重大秘密，恐怕他早就先行将人放走，拿来当诱饵钓天眼了。
    如今看来，天眼抓不抓都是次要的，从柯镇南身上挖出更多秘密才是最重要事。
    想到这里，林宇立刻又问道：
    “你和张成功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大概半年前，我无意中在新闻里看到一则招聘启示，招聘的公司名字和我们以前的集团一样，都叫天元，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招聘现场走了一遭，没想到正好看到负责招聘的人竟是张成功。
    他告诉我，他们决定重启当年的计划，并且为当初牺牲的兄弟们报仇。
    我忍了五年，终于得到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我就重新加入了……”
    “等等……当年牺牲的兄弟们？”
    林宇从柯镇南嘴里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当初警方的行动失败，负责案子的警官连肾都丢了，虽然捣毁了你们天元集团在江城的总部，但最后抓住的人也不多，判死的更少。
    你这牺牲从何说起？”
    “胡说！
    我弟弟当初就在和你们警方的火并中被打死了！”
    “哈？”
    林宇突然发觉事情有些不对，柯镇南认知中的五年前和他认知中的五年前的同一事件，竟然出现了两个不同的走向，这使他不得不再次暂停了审讯。
    来到观察室后，他找到陈局长，第一句话便是：
    “我要看看五年前的档案，只要能给我看我都要看！”

 第462章 旧案新查

    “你觉得五年前案子的档案会放在警备局里吗？”
    陈局长一脸无奈：
    “全都被警备厅拿走了！”
    “电子版也没有吗？”
    “没有。
    这种涉密的东西谁会给你留备份？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说不定我知道答案。”
    陈局长显然并未从刚才林宇的审讯中听出不妥，因此对林宇再次暂停审讯感到费解。
    林宇知道这一点，因此并未隐瞒：
    “柯镇南很有可能是五年前案件的亲历者，他说的话和我们知道的事并不相符。
    所以我认为五年前的案子里应该还有我们警方没有查到的秘辛！”
    陈局长将刚才审讯的过程在脑中回放了一下，也立刻发现了这一点：
    “你说的没错……
    我们警方当时只抓人没击毙谁，就连林毅牺牲……对不起，那时候我们都没有违规对嫌疑人开枪。
    他说他的兄弟们牺牲这件事的确令人费解。”
    “只有一种可能……”
    林宇摩挲着下巴道：
    “当初在案发现场的并不只有我们和天元集团的人，很有可能还有别人！”
    说着说着，林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五基金？”
    他这三字一出，顿时让陈局长也想起来了：
    “虽然五年前的案子卷宗不在，但你之前审讯何春梅与陈长旭的案卷都还在，要不要看看？”
    林宇立刻点头，随陈局长一起前往档案室，又一次把柯镇南晾在了一边。
    很快，两人从档案室里调取了之前的审讯记录，林宇到刘红的名字，说道：
    “目前我能确定的是，刘红是我们自己人，何春梅在警备厅……
    可是，既然这两个重要人物都在张厅长手里，为什么他们没有追查五基金的事呢？”
    “或许在追查，只是你没提，他没告诉你。”
    陈局长提出的假设非常合理，林宇也发现张厅长那边的态度一直如此。
    只要自己不说，张厅长绝不会主动放开权限，或告知线索。
    “还有一种可能性。”
    林宇想了想，又说道：
    “张厅长他们至今还认为天元和五基金是一家！”
    林宇这个分析让陈局长陷入沉思，他想了片刻说道：
    “话虽如此，但你仅凭柯镇南一面之词就断定五基金是另一家机构是不是太草率了？”
    林宇摇头道：
    “柯镇南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的话显然证明有另一支力量潜伏在五年前的那场案件中。
    我们知道五年前我父亲之所以牺牲，是因为五基金需要一颗新鲜的肾。
    这种深仇大恨五基金的人应该清楚，所以至今没有他们的人敢和我正面接触。
    反观张成功在和我接触的过程中根本没有提过五年前肾的事，让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清楚我和五基金之间的恩怨。
    我现在越想越觉得我们被五基金给耍了……”
    “你现在想怎么做？”
    陈局长问这话，显然已经认同了林宇的观点。
    林宇沉吟一阵道：
    “我想和柯镇南谈条件。”
    “你……好了伤疤忘了疼？”
    陈局长有些无语：
    “刚被天眼骗得团团转，现在又回过头来与虎谋皮？
    你这胆子也大得离谱了点。”
    林宇摇头道：
    “这不一样。
    之前的合作失败，是因为张成功是棋手，他当时洞穿了我的想法，所以才能将计就计的引我上钩。
    这一次不同，我和张成功都成了棋子，只有和他们的人合作，我们才有可能把真正的棋手钓出来……”
    “你可别忘了，这是一群犯罪分子，我们和他们不共戴天！”
    林宇点头道：
    “我当然没忘。
    合作不过是利用而已，你也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可是卧底，和犯罪分子们有一定合作不是正常不过的事吗？”
    陈局长想了想觉得林宇说的也有理。
    在厅里将林宇派去跟张成功接触的那一刻开始，即使林宇还有警官身份，他也是个卧底。
    作为卧底，通过和犯罪分子合作瓦解犯罪的手段也并非不可行。
    “你注意分寸。”
    良久，陈局长只能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带林宇回到了审讯室。
    林宇一见柯镇南，便丝毫不隐瞒的将自己的推断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硬核分析，直听得柯镇南一脸震惊。
    他足愣了五分钟才回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叫五基金的组织把警方和我们都给耍了？”
    “没错，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和张成功好好谈谈。
    这一次张成功摆我一道，我若是直接去找他未免显得我太过大度。
    所以，我需要你牵线搭桥，帮我和张成功联络。”
    “这……”
    柯镇南有些犹豫。
    “你不用忙着答应。
    反正天眼告你的案子都还没销。
    等我们找到天眼，然后通过些手段让他把这案子坐实，让你进牢里陪陪程成，或许你就能想通要不要跟我们警方合作了。”
    林宇这番话看似威胁，其实是在给柯镇南找台阶下。
    谁都知道之前打人事件是天眼布的局，天眼就算真被警方抓回，也不可能坚持让柯镇南去坐牢。
    但是无论柯镇南还是林宇都心知肚明，在天眼被抓前，他就是两人之间最好的黏合剂。
    凡事谈不拢，把天眼拉出来溜溜，两人都有台阶可下，皆大欢喜。
    最终，柯镇南同意了林宇的提议，帮他联络张成功，把分析告知过去。
    张成功不是易与之辈，他不会轻易相信柯镇南和林宇的话。
    所以，他并没有立刻回复信与不信，只是用“知道了”三个字将柯镇南打发。
    不过，也就在一天以后，林宇便接到了他的电话。
    “林宇，是你让柯镇南找我的吧？
    我们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连说个话都得让人传了？”
    林宇冷笑一声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熟到被坑以后要忍气吞声的地步了？”
    “你在为天眼的事生气？”
    张成功明知故问，林宇并未回答。
    “好了林宇，你不要生气，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顾虑。”
    “你的顾虑就是一个活着的我一定是你们的威胁。
    既然如此，你干脆派人把我做掉岂不是一劳永逸？”
    “你别生气，我不做掉你自有我的道理……”
    林宇听到这话，本来不生气的他倒还真有点生气了。
    不过他忍住没有发火：
    “好吧，你打电话就是来告诉我没准备做掉我的？”
    “不，当然不是。
    我只是想当面和你谈谈。”
    “当面？”
    林宇环顾四周：
    “你来江城了？”
    “没错。”
    张成功的声音里透出丝丝疲惫：
    “最近有些事超出了我的控制，我必须来江城亲自处理。”
    “比如程成？”
    林宇试探道。
    “程成弃子而已，你不用担心。
    我并不介意你把他留给警方所用。
    毕竟，你在警方那边也必须得有一定的信任度，才对我们的计划有帮助。”
    林宇没想到争取程成这件事居然还让张成功对自己更信任了几分，这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他忍住没有吭声，防止张成功从他声音里听出什么来。
    “我现在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办，你愿意吗？”
    张成功的话，让林宇感到奇怪：
    “什么事？”
    “我想让你唆使警方尽快抓获天眼。
    具体什么原因，等我们见面再聊。”
    没等林宇答应，张成功便挂断了电话。
    显然，他是笃定林宇一定会应下这件事。
    林宇虽被张成功看穿，但也并未有什么不爽。
    他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与张成功的再次会面。
    他有一种预感，五年前案件的真相正在向他招手。
    或许，他马上就有知道当年发生何事的机会了。
    张成功的约见并没有拖太长时间，第二天一早，林宇就接到张成功发来的信息，约定在警备局门口见面。
    林宇对张成功敢来警备局一事并不意外，毕竟警方现在手上并无和他相关的证据，不可能没事抓他回来玩。
    他就算直接走进警备局里，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见到张成功时，林宇看到他深深的黑眼圈，这与之前在京城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有钱人判若两人。
    “你怎么成这样了？”

 第462章 我们不一样

    “我是养鸟被鸟啄了眼。”
    张成功冷哼一声：
    “天眼这家伙居然……”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话了。”
    林宇的嘴角抽搐了一阵：
    “当初他听了你的命令坑我逃走后，警方这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天眼这家伙是脑有反骨？”
    “我也觉得奇怪。”
    张成功叹了口气，整个人变得颓然了些：
    “当初在江城坚守的三人在我心里是最忠诚的人，毕竟整个天元集团都处于神隐状态，在无人管理的情况下还愿意为集团保留力量，这种人怎么可能背叛？
    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但我始终搞不懂天眼到底怎么想的……”
    “你有没有想过，他一开始就不是你的人？”
    林宇的话让张成功猛然抬头：
    “这不科学！
    以当时天元集团的那种情况，他有什么必要潜藏在我们之中？”
    林宇拿出被陈局长授权带出的档案：
    “五基金的事我已经和你说过，我判断天眼可能是他们的人。
    他潜伏在天元的目的，就是观察天元的情况，并想办法把五年前的旧案那口大锅扣在天元的头上。”
    林宇的话让张成功愣在当场，他之前刚听说五基金的情况时还不以为然。
    他始终认为这是林宇编造出来，希望自己对他手下留情的谎言而已。
    如今林宇手中的档案白底黑字加警方红章，肯定作不得假。
    他终于相信有一个五基金如一支暗箭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天元，随时要把天元推进火坑。
    “所以……五基金的人是怎么缠上天元的？”
    “这就得看五年前的真相到底为何了。”
    林宇说完，将档案收起：
    “警方这边五年前的档案在警备厅，我拿不出来，但我在审讯柯镇南的时候，他说的东西和我们警方知道的并不相同。
    这足以证明在警方和天元之间还有个第三方。
    不过，对你而言，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辞，所以，我希望听听你对五年前在江城发生的事的描述，以确定我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你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张成功打量着林宇，笑道：
    “你真把我当傻子？”
    “你爱说不说，现在头疼的是你不是我。
    虽然我急于查出五年前的真相，但急也是相对的。
    我可以查一个月，也可以查一年，甚至终我一生来追查。
    但你遇到的问题可是迫在眉睫。
    天眼的脱逃显然给天元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虽然我不知道这损失是什么，但从你的黑眼圈就能看出你要不能快速把人带回来，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林宇的笑容在张成功看来异常可恶，但他的话也的确点中了张成功的软肋。
    张成功脸上的表情变化了数次，最终定格在“无奈”上：
    “看来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
    “你以为你利用我的信任耍过我一次就是比我聪明吗？”
    林宇冷冷地说道：
    “我现在愿意跟你合作，只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
    能这么说跟张成功说话，让林宇不禁暗爽。
    放之前，为了维护两人间的关系，不至于让警备厅的计划泡汤，他每次见张成功都有种憋屈的感觉。
    如今这番话出口，他颇感扬眉吐气。
    “我坑你，也是因为只有被禁足的你更有利用价值。”
    张成功并不示弱，回怼了林宇一句。
    只可惜他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加持，显得信心不足。
    “说吧，你的决定。”
    林宇懒得跟张成功斗嘴，直接抛出问题。
    张成功被逼到墙角，想了许久，最终点头道：
    “好，我们合作，我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张成功如此配合，林宇总算松了口气。
    对他而言，张成功的话极有可能能揭开五年前的秘密。
    “五年前，我在江城负责天元集团江城分公司的业务。
    那时候，我们在江城主要是做金融，校园贷之类的事，还算本分。”
    “这也叫本分？”
    “你听不听我说？”
    张成功对林宇怒目而视：
    “当不好听众的话，我就不说了。”
    “你爱说不说，你以为我想听？”
    林宇的态度够硬，使张成功一时没了脾气。
    “行，我说！”
    张成功想了许久，实在没有什么话反驳林宇，只能继续说道：
    “在五年前四月初，我们收到小道消息，说警方在打击校园贷款，很可能对我们在江城大学的分部下手。
    那时候，我们觉得这消息很可笑，因为我们做的事不算太过分，根本犯不上让龙州警方大张旗鼓的对付。
    可是我们错了。
    我们发现江城大学附近的警力调配明显增多，而且我们的校园贷业务也因为一些学生的举报遭到了一定的打击。
    高层认为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所以要求我们立刻收缩业务，不要惹恼警方。
    没想到在四月十四日当天，警方突然出动，大批警力涌向江城大学。
    这时，我才意识到警方所图甚大，不光是要打掉我们几个负责放贷的点，而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于是，我赶紧组织人手撤离，通知在江城大学的那批人不要轻举妄动，烧毁所有账目然后撤退。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警方对付我们时下了黑手。
    等那批人撤到公司总部时已十不存一，一百多名贷款部的人只剩下不到二十人活着走出江大……”
    “你的意思是，这一次突袭导致你们损失了八十多人？”
    林宇听到这个数字有些震惊。
    虽然他手里没有档案，但他记得自己看过资料。
    江城市局在那次对江大的突袭行动中，一共只抓捕了不到三十人，其中有十人是高层，其他全是喽啰。
    这数据与张成功嘴里的“一锅端”差距实在过大，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你知道我们警方在那次行动中真正抓获了多少人吗？”
    “知道，三十人。
    其中十人是我们贷款部的经理级别，其余的都是放贷的经纪人。”
    “嗯？那你刚刚说损失了八十人……”
    “剩余五十人没有被抓，而是被你们当场击毙！”
    林宇傻眼了：
    “张成功，你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
    听到林宇这话，张成功也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没动脑子？”
    “你听说过警方搞什么行动会一次击毙这么多人？”
    张成功沉默了一阵，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压缩包，发给了林宇。
    林宇接到压缩包解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各种媒体报道。
    报道的题目都很醒目：
    《震惊！江城警方大突袭，百人非法集团土崩瓦解！》
    《江城警方大显神威，击毙数十歹徒！》
    《江城警讯大放送——警方破获天元集团，近五十人当场伏法！》
    “……”
    看到这些新闻，林宇只觉得一阵无语：
    “你没看内容吗？”
    “内容我看了，全都语焉不详，但是仔细推敲，和我们的遭遇完全一致！”
    林宇沉默了片刻，问道：
    “那你知道我父亲林毅的死吗？”
    “知道，我怀疑他手里掌握着当年的真相，所以一直在找他的遗物。
    同时，这也是我一直把你视作重要人物的原因。”
    “人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张成功摇头道：
    “你们警方一直把这件事藏得很好，我多方打听都无法知道真相。”
    林宇突然明白一件事，警方和天元集团之间的误会来自于信息不对等。
    张成功他们因为无法得知警方保密的信息，因此不知道警方当初的行动到底取得什么成果，受到什么损失。
    因此，他始终坚信那些新闻报道和逃回去的人所说的话是真的。
    “虽然这么说是在揭我自己疮疤，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跟你解释一下比较好。
    我父亲死于器官摘除手术。”
    “嗯？”
    张成功皱起眉头：
    “他不是在枪战中身亡的？”
    “不是，现场根本没有发生枪战，我父亲带领的一支队伍在现场遭到突袭，我父亲晕倒后被人带走，之后不知所踪。
    等我们警方的队伍找到他的遗体时，发现他的肾没有了……”
    “这……我们的故事还真不一样啊！”

 第463章 胡说八道

    “你这不一样的意思是，不承认我父亲的肾失踪与你们有关咯？”
    林宇再次试探张成功。
    虽然他心中已经认定天元集团也是被五基金坑了，但仍忍不住再三确认。
    毕竟这事关他父亲的牺牲，马虎不得。
    若是作为人子连杀父仇人都弄错，岂不是贻笑大方？
    张成功知林宇的意思，因此也不介意被如此一问，大方答道：
    “真不是我们。
    我们天元集团的主营业务是金融，放贷。
    你觉得我们要颗肾有什么用？是能投资还是能抵押？”
    虽然对张成功如此戏谑的语气不满，但林宇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他的确无辜。
    越深入了解张成功和其背后的天元集团，林宇就越觉得他们并非当年的黑手。
    他们的确有违法犯罪的行为，甚至最近也的确在谋划针对警方的报复行动，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和当年旧案就真有关系。”
    “我给你提个建议。”
    林宇拍着张成功的肩膀：
    “我觉得你们有必要暂停针对京城警方的行动。
    毕竟，你们一旦开始行动就无可挽回了。
    就目前情况来看，你们和警方不一定真就是仇人。
    五基金或许才是一切的黑手。”
    林宇这番话让张成功陷入沉思，显然他已经开始认真审视林宇的话。
    想了大约个小时，在林宇已经无聊到开始玩手机游戏时，他才说道：
    “我决定上报此事，很快就会给你答复，你在警备局等我消息。
    另外，赶紧把天眼抓回来！
    或许，他知道的远比你我要多！”
    林宇点了点头，答应了张成功的请求，然后转身回到警备局内。
    正在这时，因为担心林宇的安危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的陈局长从阴影中走出来：
    “顾峰回来了。”
    “人抓住了？”
    “没有，不过他有些消息要和你分享。
    你现在去刑侦队找他吧！”
    “好的。”
    林宇应下后，并没有询问陈局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陈局长对他的关心他心知肚明。
    ……
    一进刑侦队的大门，顾峰就立刻扑了上来：
    “林宇，有情况！”
    “我没有情况，我只想知道天眼的情况。”
    林宇的话让顾峰尴尬了数秒，这才收起自己的激动之情：
    “是这样的，其实我抓住了天眼……”
    “啊？陈局长跟我说你抓到人啊！”
    林宇的惊讶溢于言表，几乎把他眼珠给炸出眼眶。
    顾峰摆了摆手道：
    “后来我又把他放了……”
    这话一出，林宇差点准备看看顾峰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你把他放了？为什么放？”
    “因为他跟我讲了一个五年前的故事作为交换。”
    “不就是五基金利用警方对付天元集团，导致天元和警方互相仇视至今吗？
    我父亲是死在五基金的手上，而并非天元集团吗？”
    林宇这话把顾峰给惊呆了，他大张着嘴许久才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早就查出来了，你就为了这么点事把天眼放走了？”
    “我……”
    “你知不知道天眼有可能是五基金的人，是我们的重要嫌疑人！
    他一走，我们和天元集团的头上就会永远悬着一把剑，随时有可能落下把我们全都一刀两断！”
    林宇这番话说得顾峰的头越来越低，不过到最后，他突然把头高高仰起：
    “天眼在夏江遇龙村！”
    林宇本来还在那儿慷慨激昂的批评顾峰，听到这话也不得不停下了絮叨：
    “什么？你知道他在哪里？”
    “虽然我为了知道五年前的真相的确有心和他交换，但毕竟我是警官，不可能就这样放走一个犯罪嫌疑人。
    所以，我留了个心眼，将他彻底置于我们警方的监控之下。
    目前最新的消息就是天眼在遇龙村，要不我们赶紧过去？”
    “还过去做什么？”
    虽然对顾峰为五年前的事如此上心有些感动，但林宇的态度依旧不太好：
    “直接把人带回来啊！”
    顾峰连连点头：
    “好好，我这就打电话！”
    林宇听到顾峰答应，立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刑侦队的大门。
    其实他内心并不怪罪顾峰，甚至为顾峰的机智点赞，但天眼和五基金间的联系让他的心中一直无法平静，因此才有些情绪失控。
    他冷静了一许久，然后掏出手机……
    天眼果然不出所料的并未在遇龙村久留。
    他早就发现顾峰留有后手，因此一直在伺机逃走。
    在顾峰下令逮捕他的前一刻，他成功化妆潜行离开遇龙村，与进村的警方队伍擦肩而过，隐身入茫茫夜色。
    可惜，他失算了。
    林宇那通电话打给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成功。
    天元集团被打散后，在江城市区的力量极为薄弱，但是潜藏在乡村田野间的力量却不少。
    在张成功的安排下，遇龙村附近的天元集团人员立刻出现，将附近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天眼本想利用张成功不在的优势，用自己天元集团的身份作掩护逃离江城，却不料却被张成功反制，根本逃无可逃。
    张成功应林宇要求并没有直接将天眼带走，而是在简单聊过几句后就将他带回遇龙村，交到了顾峰派去的人手中。
    顾峰本来因为没抓到人而感到震怒，正在跳脚时却又听到人被抓获的消息，一时只觉得云里雾里，只能先让人把天眼带回警备局再作下一步打算。
    天眼被送到警备局后，见到顾峰和林宇狠狠地啐了一口：
    “没想到你们会狼狈为奸！”
    “谁是狼？谁是狈？”
    顾峰听到这话一头雾水。
    林宇笑了笑说道：
    “我和你合作不也是狼狈为奸？
    换个人合作罢了，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等天眼被带走后，林宇才向顾峰解释了自己找张成功帮忙抓人的始末。
    顾峰这才明白原来他的安排出现了这么大的疏漏，若非林宇恐怕已经让嫌疑人跑了。
    为了表达自己对林宇的谢意，顾峰决定请林宇喝一瓶矿泉水。
    林宇拿着矿泉水一阵无语：
    “你的谢意还真是廉价啊！”
    “你没听说过礼轻情意重吗？”
    顾峰的理由让林宇实在无力吐槽，只能叹了口气道：
    “走吧，去审天眼，我想我们要的答案很快就能有了。”
    ……
    对天眼的审讯很快就安排下来，陈局长一路开起绿灯，让这次审讯顺利在最短时间内安排上。
    “天眼，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之前你是我的上线，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
    天眼冷哼一声，说道：
    “你和这位同伴都是天元的人？”
    “你是五基金的人？”
    天眼听到林宇的反问，顿时愣住：
    “你……知道五基金？”
    “我的杀父仇人我能不认识吗？”
    “你是……”
    “林毅认识吗？”
    天眼呆了一呆：
    “你是林毅的儿子？
    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宇本来一腔愤慨准备好好让天眼承受自己的怒火，结果没想到天眼一副要认亲的模样，让他着实有些傻眼。
    “你这什么意思？
    想要攀亲戚免于法律制裁？
    白日做梦！”
    天眼摇了摇头，说道：
    “是这样的，我不是五基金的人。
    我其实是你父亲的朋友。”
    天眼的话，林宇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你扯淡也有个限度好吗？
    现在被我抓到这里来说是我父亲的朋友，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真是林毅的朋友！当时我就劝他不要进那间房他不信，结果没想到……”
    ……
    顾峰也没想到林宇在什么也没问出来的情况下居然会选择暂停审讯。
    出了审讯室后，顾峰问道：
    “你真的完全不信他的话吗？”
    “你觉得能信吗？
    警方行动过程中，哪个警官会带个朋友在身边？”
    顾峰一想也对，林毅当初是在行动过程中被人打晕后杀害的，身边不可能有外人，除非天眼也是警方的人。
    但是显然，他们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天眼的身份。
    “我自然也不信，但我觉得他这么说一定有目的。”
    “我也觉得，但猜不出这目的是什么。
    他不是一个会为了一时安全胡说八道的人，毕竟这谎言太好拆穿了……”

 第464章 一个秘密

    林宇和顾峰均陷入沉思，他们一时不明白天眼信口胡诌的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林宇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一看，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张厅长，这让他颇有些受宠若惊。
    他赶紧躲到一边，然后接起电话：
    “张厅长，什么事？”
    虽然他躲得不远，但在听到“张厅长”三个字后，一旁的顾峰也立刻知趣的走远了些，防止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秘密”惹祸上身。
    电话里，张厅长说道：
    “我刚刚得到消息，你们抓到了一个叫天眼的人？”
    “对……”
    “他是自己人，放了吧！”
    听到这话，林宇觉得有些傻眼：
    “自己人？卧底？”
    “你觉得在电话里说这个合适吗？
    不过如果你们需要他在警备局配合你们继续演戏，我可以让他继续配合。”
    “这……”
    林宇想了一会儿，又道：
    “他知道五基金的事吗？”
    “应该知道。”
    张厅长沉吟一阵道：
    “他的联络人是你父亲，自从你父亲牺牲后他就失联了，直到现在才出现。
    既然他能从五基金手里死里逃生，应该是掌握了重要情报……”
    “那你能确定他没变节？”
    “不确定，但我相信他。
    因为他的父亲也是卧底警官，而且牺牲在敌人的巢穴中。
    这样的人，不太可能叛变。”
    “那你能不能让我们和他互认？”
    “只要你能保证四周的环境隐秘不容易被察觉，他应该会和你相认。
    要知道，他在出卧底任务前可是你父亲最好的搭档！”
    听完张厅长一席话，林宇总算想通刚刚天眼那番话的意思。
    原来，天眼是害怕警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真把他给当犯人审完送到监察，这样一来，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肯直说自己身份，想必是张厅长说的那般觉得警备局审讯室不够隐蔽，怕他的话传出去被人知道遭遇不测。
    想通这些，林宇与顾峰道：
    “你和陈局长是我在这警备局里最信任的人。”
    “哦……然后呢？”
    顾峰对林宇突然的“表白”有些不适应。
    “我需要一处足够秘密安全的地方，要避开所有警方人员的耳目来审讯天眼。”
    “这……地方可不好找。”
    “哦。”
    林宇听到顾峰犹豫，立刻决定改变计划。
    他转身就走，没给顾峰说“但是”的机会。
    林宇不仅离开刑侦队，还一路往外走，直接离开了警备局。
    在警备局外又走过两条街，他才拿起电话：
    “罗君欣，好久不见，我有事要你帮忙……”
    对于林宇“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恶劣行径，罗君欣早已见怪不怪。
    在顾峰被释放后，她也已经随队回到江城。
    只是因为林宇被禁足，她无法与之相见。
    如今得见，她激动还来不及，也懒得计较之前的事了。
    这一次，林宇需要的帮助是提供场地。
    罗君欣还真有场地给他用——自己家。
    罗君欣的家住在江城大学附近的蓝山小区，这个小区是江大的家属区。
    虽然她家是警备系统的人，但罗熊有个妹妹是江大老师，所以在此处有间住所。
    这个妹妹不住蓝山，特意将房子给罗君欣住，让罗君欣每周末有个去处。
    正是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得这处住所很隐蔽，不会与警方有任何接触。
    将天眼秘密运送到罗君欣家倒是费了一番周折。
    一开始，厅里并不同意这个方案，毕竟风险着实有些大。
    万一半路出事，最终结果是警方无法承受的。
    但是，林宇却表示在警备局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地方来审讯天眼。
    最终在多方拉锯后，张厅长拍板同意了林宇的方案。
    因为他知道林宇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天眼说实话。
    现在天元集团和五基金的一盘棋一直威胁着警方，若不尽早解决，迟早会造成更大损失。
    与其犹豫不决，不如冒险一试。
    天眼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二次审讯会被安排在一处民宅。
    他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却被林宇的话给打断：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是谁？”
    “我是天眼啊！”
    “张厅长已经告诉我了。
    我想知道我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牺牲的。”
    林宇这话等于直接摊牌，让天眼也无法可藏。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叹了口气道：
    “林宇，我其实一直卧底在五基金，是你父亲的伙伴。
    当初你父亲死时，我就在现场，但我无力阻止……”
    “我理解你，也不怪你，我只想知道真相！”
    林宇看出天眼犹豫不决的原因是怕自己在听完事情经过后将他当作仇人。
    天眼哪里知道，林宇的心里现在只剩下找出真相，当初的仇该找谁报他心里有数，根本没有因为仇恨丧失理智。
    “当初我在五基金工作，卧底目的是为了探明他们在江城的人体器官贩卖生意。
    结果没想到的是，五基金得知警方在他们内部有人，但却不知道是我，想通过一次报复行动让使我这个卧底现身。
    他们盯上了一直在江大干贷款生意的天元集团，决定故意制造紧张气氛，让天元集团和警方火并，好坐收渔翁之利。
    而我竟然被选中成为去煽动天元集团，使之认定警方要对付他们的人选。
    我进入天元集团的贷款部门以后，凭着过人的本领很快就成了经理。
    在一次经理大会上，有人提出要对警方严加防范。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厅里，厅里认为这代表着天元集团有重大犯罪行为，因此很快就开始安排对天元集团的调查。
    但是接二连三的器官相关案件又将厅里的目光吸引回五基金，并且准备出手将五基金先行拿下。
    此时的天元集团一直处于风声鹤唳的状态，一直注意警方动态，防止有针对自己的突击行动。
    在这节骨眼上，五基金突然从江大撤走，撤得毫无声息，不仅如此，还把我这个混进天元的人给落下了。
    我当时就一个想法，我暴露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我在五基金的上级突然将一条命令发布给我——警方即将行动，争取挑拨离间，事后有人接应。
    看到命令以后，我想把事情上报，却没想到天元集团立刻开始收缴贷款部门的手机，要求全部门进入静默状态，防止有人突袭。
    我很不理解这些信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失去了对外联络的机会。
    大约一天后，警方的行动开始。天元集团内部一直认为这次行动针对他们，因此与警方发生冲突。
    在危急关头，一个让我震惊的情况发生了。
    五基金的人穿着假警服出现在现场，对天元集团的人动手杀了不少人。
    这一下，警方和天元集团全都红了眼。
    好在警方的人比较克制，知道自己的职责，只是继续行动抓人。
    最终，成功把天元集团在江大的人抓了大部分。
    现场也并不是所有行动组都上了当，你父亲林毅就没有。
    他认定除天元集团外，现场还有第三方，因此带队继续调查。
    结果没想到五基金还有后手，在我找到五基金的接头人时，他们已经把你父亲打晕了。
    我想拦住他们，但是他们明显对我有些不信任，我不敢声张，因为如果我也牺牲，你父亲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刘红呢？这件事她知道吗？”
    “你认识刘红？”
    “我猜出她也是卧底。”
    “没错，她是，不过以她的职级，这种肮脏的事轮不到她来做。
    据我所知，她应该也是事后才知道你父亲的死讯的。”
    林宇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么多人在五基金，都没能救回我父亲的命……”
    “其实……”
    天眼见林宇有些失落，说道：
    “你父亲是自愿牺牲的……”
    “自愿？”
    林宇有些不解：
    “怎么说？”
    “他牺牲前在调查天元集团时留下了一部分重要线索放到了京城，之后又在现场留下了证据。
    可惜我事后根本没机会去拿，只能将证据留在江大。
    这么多年，我在天元当双料卧底，一直想在江大把证据捞出来。
    但是五基金显然也知道这个秘密，他们也一直在搜寻那份证据，使我一直没有机会把证据找出来……”
    “你等等……你不是说你见到我父亲时他已经出事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他留下证据的？”

 第465章 画圈

    “因为你父亲被打晕时受了伤，伤口一直流血不止。
    在打手们把他拖走的时候，我看到他在自己身下画了些什么。
    我把那图案临摹下来，却一直参不到其中的意思。
    但我了解你父亲的为人，他留下的东西应该是有用之物，很有可能就是证物所在……”
    “什么图案？”
    “有纸和笔吗？”
    林宇看向罗君欣，罗君欣点头，转脸进屋，拿出了纸笔递给天眼。
    “这姑娘可靠吗？”
    “你都已经把当年的故事讲出来了，现在才想起问我她可不可靠？”
    “我只是相信林毅儿子的判断，但是又忍不住想问一句。
    毕竟，你父亲留下的这幅图，可比我刚才说的话重要多了！”
    “你放心吧！”
    林宇点头道：
    “罗君欣值得信任。
    若说她都信不过，我不知道该信谁了。”
    见林宇对罗君欣的评价如此之高，天眼忍不住多看了罗君欣两眼：
    “看来你俩有事儿啊！”
    “说正事吧！”
    林宇把话题引了回来：
    “纸和笔给你了，赶紧把图画出来。
    我倒想看看我父亲到底画的多复杂，竟然让你找了这五年都没能找出真相！”
    “复杂？一点都不复杂！
    在那种情况下，你父亲能画出什么复杂的东西？”
    说完，天眼便在纸上画了个圈，然后点了一点之后就没动静了。
    看到天眼画出来的东西，林宇一头黑线：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当初就画了这么个东西，然后你就认为他是在暗示东西藏在江城大学，为此找了五年？”
    “你不觉得这圈中一点很像藏宝图吗？”
    “像倒是像……”
    林宇点头道：
    “可是，在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危急关头，我父亲如何能准确地判断他藏的东西在图上的具体位置呢？
    如果无法判断位置，他又如何准确的在这个圆圈里点出这一点的？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林宇的这番分析让天眼愣在当场：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父亲随手画的？”
    林宇瞥了一眼图，摇头道：
    “那倒不是，看你画的如此之圆，可见当时我父亲画图时也没让这圈扁到哪里去。
    换言之，他是故意画的。
    既然故意，那就一定是想留下信息，只是这信息不是你想象当中的藏宝图而已。”
    “那是什么？”
    林宇看着图想了许久，然后问道：
    “除了图以外，我父亲没有留下其他线索了吗？”
    天眼摇了摇头：
    “没有了，当时我找理由回现场去看了好几遍，就只发现这张图，别的什么也没有。”
    “那他身上呢？
    又或者……
    他当时被打的奄奄一息，画图时身体的朝向如何？能具体画上吗？”
    为了满足林宇对当时现场的想象，天眼立刻动笔，开始在圆圈旁添砖加瓦。
    没过多久，一个人形便出现在圆圈旁边。
    林宇看着人形看了许久，随机抬起一只手开始在半空中比划起来。
    天眼看不出林宇在做什么，只能静静的盯着他，希望不会错过林宇破解图形的一刻。
    可是，一个藏了五年的秘密，哪里那么容易破解？
    林宇比划了半天，眉头越皱越深：
    “不行，光靠这样凭空想象，我还是无法解出其中的奥妙。
    不如这样，你带我到江大去，我想看看当初的现场！”
    “这……”
    天眼有些为难：
    “你觉得在我身份被批露之前，谁能答应让我到那里去？”
    林宇想了想，说道：
    “当初的现场也不止你一个人知道，我让顾队长带我去就行。
    不过，你得按照当初的平面图给我画一个我父亲躺着的大概位置。
    这样一来，我才好在现场判断当时的形势。”
    天眼想了想，觉得林宇这想法倒是可行，于是立刻动笔画出了林毅身体的大概位置。
    拿着图纸，林宇联系了顾峰，让顾峰安排人将天眼送回了警备局，而顾峰本人则与林宇一同前往江城大学，来到了当初出事的仓库。
    “这处仓库原来是江城大学用来存放体育用品物资的，出事以后就被封存了，现在还贴着封条，想进去得等审批。
    目前审批还没下来，得等等。”
    林宇看了一眼顾峰手机上“未审批”三个大字，又看了一眼封条：
    “你觉得批下来的可能性大不大？”
    顾峰点头道：
    “那倒挺大。
    这地方虽然被封存，但毕竟只是个犯罪现场而已，五年过去了，现场也不可能还有没被找出的痕迹，封条早该解了。
    只是学校担心影响不好，所以才一直没有申请解封，就这样把这间仓库空置到了现在。”
    林宇听罢直接转身，一把扯掉封条。
    看到这一幕，顾峰傻眼了：
    “林宇，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虽然说审批一定会下来，但这不还没下呢吗？”
    林宇撇了撇嘴角，说道：
    “放心好了，我什么时候撕了封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既然审批一定会下来，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顾峰指着头顶上的摄像头，说道：
    “你觉得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好吧！”
    林宇两手一摊：
    “让内部调查局来调查我吧，我愿意承担责任。”
    说罢，他从包里掏出了天眼画的图纸：
    “我实在等不及，想看看我父亲到底是如何去世的，以及他留下了什么样的信息。
    我相信内部调查局应该能够体会我这个身为人子的感受。”
    林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峰也不好阻拦。
    加上封条已经被撕掉，在既成事实之下，他不如顺其自然，随林宇一起进仓库有个照应才是正解。
    于是，两人打开了仓库大门进入其中。
    一股霉味，混合着复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林宇和顾峰两个久经百战之人闻到这股气味都差点当场吐掉。
    过了好一会儿，仓库才恢复通风，里面的气味也好闻了一些。
    林宇拿手在鼻子边扇了好久，这才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憋着气进入仓库内。
    一进仓库，他便拿出图纸一看，发现天眼这人的确有几分本事。
    图纸上所画的东西陈设与仓库本身并无差异，甚至在他徒手画出的仓库平面图上，长宽比例与现实仓库几乎别无二致。
    这样一来，他所画出的当初林宇父亲躺着的位置也便非常可信。
    林宇根据图纸上的比例找到了目的地，他甚至隐隐在地上看见一个暗红色的痕迹，与天眼所画的图形几乎一致。
    只是五年过去，这痕迹几乎很难辨认。
    “看来，当初五基金的人真有强迫症……”
    林宇环顾四周，沉吟道：
    “这个位置，看似并非是整个仓库的正中间。
    可如果将仓库几层货架的位置算上切除掉那条边的话，仓库便会变成一个正方形，而我父亲当初所躺的位置正是这个正方形的正中点上，而这副图则画在了他的身下。
    这样一来，这个圆圈其实是整个仓库正方形的正中间，圆上的点极有可能代表的是方向或者时间……”
    在林宇的心中，仓库中的正方形已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坐标系，而那的圆点则标出了坐标系当中的重要一点。
    “如果是方向，那个点又是什么地方呢？”
    林宇沉思片刻，不得其解，又换了个思路：
    “假若是时间，这便是十一点五十五，这又代表什么？”
    林宇顺着圆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与别处并无不同。
    他又走上前去戴手套翻找片刻，却最终一无所获。
    顾峰在后面提醒道：
    “你要知道，这仓库警方搜索了无数遍，若真有线索早被找到了。
    俗话说得好，勤能补拙。
    就算是前来搜索的鉴证警官再不专业，前后来了十数波人，总有一波人能发现问题的关键。
    可是到如今鉴证科那边却根本没有任何动静，这足以证明仓库里的所有证据已经被搜刮殆尽。”
    林宇指着仓库中间的圆圈说道：
    “那这处线索为何没人提到？”
    “不是没人提到……”
    顾峰在手机上操作了一阵：
    “其实在五年前的档案里，这个圆是存在的。
    只是，张厅长认为这个圆圈所代表的证据太过重要，一旦泄露出去很有可能引发不好的后果，所以才将自己隐藏了。”
    “就和警备厅的仓库里的东西一样？”
    林宇话一问出口，突然亮起了双眼。

 第466章 罗熊的饭

    林宇所谓的仓库里的东西，指的是张厅长曾经带他看到的那些被封存的他父亲的遗物。
    这些东西里很大部分都不一定和五年前的案子有关，只是张厅长本着宁杀一千不放一个的心态，因此全都带进仓库，准备慢慢查验而已。
    可此时，这些本来存在林宇脑海角落中蒙尘的东西，突然在圆圈下焕发出光彩：
    “我给张厅长打个电话，你回避一下。”
    林宇这话着实把顾峰气得够呛。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被保密的一天。
    不过考虑到林宇打电话的对象他惹不起，只能悻悻的退到一旁，连偷听的想法都没有。
    “张厅长，我有一个发现……”
    林宇把圆圈的事告知了张厅长，希望他能回忆一番在仓库里是否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能与这圆圈或圆圈代表的某种意义相对应。
    张厅长也不是神仙，在电话中思考这么短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获得足够的信息而得出结论。
    因此，他告知林宇需要想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
    没能第一时间得到答案，林宇颇为失落。
    但是张厅长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他又将整个现场转了三圈，把能记下的细节全都记下，这才拉着顾峰离开。
    临走前，他突然想起什么，又给张厅长打去一电话，这一次他没有避讳：
    “刚刚说的事麻烦也告诉我三叔和我太爷爷一声，我想他们或许也能想出点什么。”
    这话说出来后，林宇还特意看了顾峰一眼，见后者依旧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他才放下心来。
    他倒不是担心顾峰泄密，他相信顾峰的为人，从未将他当作是间谍的候选。
    只是他得照顾一下厅里的规矩，免得得不到张厅长的支持。
    他想对顾峰解释一番，却听顾峰突然开口：
    “不用说什么，我懂。
    当初你刚来的时候，我若遇到涉密的事，也绝不会告诉你。
    规矩就是规矩，打破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见顾峰如此通情达理，林宇放下心来。
    之后，两人并无交流，就这般沉默着回到警备局。
    一到警备局门口，林宇便远远看到罗君欣正在冲他招手。
    他让顾峰停车，自己下车来到罗君欣身边：
    “怎么了？在等我？”
    “想请你吃个饭！”
    罗君欣的笑容让林宇感到温暖，但他此时确实没心情吃饭。
    正当他要拒绝时，罗君欣补充道：
    “我父亲从京城回来了，他有事想跟你聊！”
    听闻罗熊竟然回到江城，使林宇把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明白，若非有特别重要的事，罗熊是不会走这一遭的。
    他与顾峰打了声招呼，然后随罗君欣一起前往警备局旁的一家小菜馆。
    进门之后，便被领到一个包房中，见到了罗熊。
    “罗警官，找我什么事？”
    罗熊抬眼看向林宇：
    “你和我女儿眉来眼去，我叫你来问问话不行？
    搞得这么生分是什么意思？
    我不配当你岳父？”
    罗熊这灵魂三问，把林宇问得有些懵：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罗熊赶紧摇头，生怕林宇转身就走。
    他知道林宇此刻心中只有五年前的案子，自是顾不得别的：
    “我找你来当然不是聊闲话，我是带着任务的！”
    说罢，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宇：
    “这是张厅长让我转交给你的，让你务必签署。”
    林宇接过文件拿在手里一看：
    “这……放弃继承？”
    “对。”
    罗熊点头道：
    “现在厅里面临一个问题，你是个成年人，你父亲的遗物离涉案证物差了点意思。
    所以，想动那些东西就必须征得你的同意。
    你若不放弃继承，厅里就算真动了那些东西也属于不规范的取证，在法律上说不过去……”
    “我授权不就好了？”
    “呃……张厅长想到你会这么说，所以让我把授权书的目录也拿给你看。”
    看到罗熊递来的第二份文件，林宇脸都黑了：
    “你的意思是，目录上上千份文件我都得一张张签？”
    “是这样。
    我们咨询过律师，律师说按龙州的法律，这些东西没法全部用一个统称代替，因此只能尽量分类，这已经是分类过后的结果了。”
    林宇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
    “你们这是逼我，想拿我财产啊……”
    “不不不，我们可没这个意思！
    你要有更好的办法自然也能提！”
    林宇想了想说道：
    “让我太爷爷继承这些东西，他有秘书帮他签字盖章。”
    林宇这话倒是让罗熊眼睛一亮：
    “这倒也是个办法，等我晚些时候跟张厅长汇报。
    还是你脑子灵活，张厅长知道你的主意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来，坐，吃饭！”
    林宇坐到桌边，但并未对已经上好的菜产生任何兴趣。
    他只是看着罗熊，直看到罗熊把筷子停到半空中。
    “那个……林宇。”
    罗熊明明是在吃饭，却有种偷菜被人发现的感觉：
    “你这么看着干什么？”
    “你不会就为了让我签个字，千里迢迢的从京城回来吧？
    是不是还带了别的任务？一次说完吧。
    否则，这顿饭谁也吃不好……”
    “呼嗤，呼嗤……”
    林宇这话音刚落，罗君欣那边就传来大嚼特嚼的声音，让他一头黑线。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罗熊身上。
    “好吧，既然你对我来的原因如此关心，我就告诉你。”
    罗熊又夹了一筷子菜，这才说道：
    “我回来是执行厅里的命令，把天眼带回去。”
    “带回去？”
    林宇皱起眉头：
    “他这么重要的证人，你们把他带走了，我们这边还怎么调查？”
    听到林宇的追问，罗熊答道：
    “你继续调查张成功即可，天眼的安全在江城得不到保证，因此我们只能行此下策。”
    “他的安全在京城才得不到保证吧？
    虽然张成功在江城，但是天元集团和五基金的根基全在京城。
    他们要动手应该会选择那里而不是这里，你们这蹩脚的理由实在立不住。”
    罗熊将嘴里的菜嚼了两下，然后又道：
    “我知道瞒不过你，但厅里给的理由就是这个。
    我既不能质疑他们，又不能现编个理由骗你，所以只能是你爱信不信了！”
    林宇吃了这瘪，也实在没什么可反驳的。
    他看出罗熊接到的命令是死命令，凭他哪怕是凭陈局长都无法阻止厅里这一决定。
    他只能试探着问道：
    “如果我再查到和天眼有关的线索，能申请对他进行审讯吗？”
    “去京城审讯？”
    罗熊摇头道：
    “你不能回京。”
    “远程？”
    “太危险……”
    “……”
    林宇颇为无语：
    “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说实话，我也不明白。
    但你要知道，张厅长是人老成精……呸，老奸巨……也不对，总之就是很厉害一个人。
    他的安排自有其道理，难道你觉得他要是个弱智，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吗？”
    林宇想了想，答案自是否定的。
    张厅长的手腕他也并非没有见识过，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仔细深入思考，他便突然觉得张厅长既然能这样安排，自然不会让案子查不下去，肯定会有什么后招。
    于是，他最终点头道：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看不出张厅长这么做的目的。
    但是，我也只能支持他的决定。
    不过，他派你来江城难道就是为了索取吗？
    先是想要我的财产，现在又要我在查的嫌疑人，一点好处也不给我？”
    罗熊看到林宇一副奸商嘴脸，立刻笑出了声：
    “哈哈哈，果然，张厅长在我临走前特意嘱咐我说，你在知道我来江城目的后，一定会找我要好处。
    他真是把你看透了！”
    林宇的脸红都没有红一下，显然被看透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只是伸手对着罗熊的方向，一副不要到东西不罢休的模样。
    罗熊在包里掏了一阵，最终又掏出一张纸来：
    “看看这是什么！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467章 旧屋的秘密

    林宇接过罗熊递过来的纸，往上瞥了一眼，还真就移不开目光了。
    这张纸本身平平无奇，只是一纸命令而已，但是命令的内容却让林宇的心狂跳不止。
    “张厅长真放得开手？”
    “放得开。
    他要是放不开，我怎么会带着这东西来找你？”
    原来，那张纸上正是允许林宇加入专案组调查五年前旧案的命令。
    虽然林宇现在一直在调查，但其实名不正言不顺，随时有可能因为越权被调查，甚至连基本的资料和证物都无法接触。
    可有了这一纸命令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他之前一直和顾峰头疼无法获取的资料，如今全都能信手拈来。
    “谢谢，这东西我的确很喜欢。”
    林宇谢过罗熊，把纸收进包里，然后开始默默吃菜，不再说话。
    罗熊被林宇这态度给气乐了：
    “你小子是拿了好处就装怂吗？”
    林宇把嘴里的菜咽下去道：
    “不装怂难道等你提新条件吗？
    那可得加钱！”
    ……
    本来因为天眼的事，林宇这顿饭根本吃不舒坦，可那一纸命令却让他心情大好。
    他蹦蹦跳跳的回警备局，来到刑侦队时，迎接他的是顾峰张大的嘴巴。
    “你小子吃糖吃齁了吗？这么高兴？”
    林宇翻白眼道：
    “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
    “身份？什么身份？”
    在顾峰不解的目光中，林宇掏出了命令：
    “自己看！”
    顾峰看完那张纸，整个人突然精神一振：
    “太好了，憋死我了，终于可以跟你交底了！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江大器官案调查组组长，顾峰。”
    听到顾峰这话，林宇傻眼了：
    “你什么意思？
    其实你一直负责调查旧案，只是碍于我身份什么都不能说？”
    “不然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要袭击我？
    除了拖延时间给自己的计划制造机会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几年以来跟我的旧怨。
    我倒是真没查出天元集团和五基金其实不是一个组织，导致我对天元集团和五基金一视同仁，都极为针对。
    这使他们双方的人对我都怀恨在心，因此总想找办法把我干掉。
    这次回京就是让他们逮到了机会，可惜你小子不错，让我逃出生天。”
    林宇捂住额头，叹息道：
    “也就是说，之前你跟我说调阅不了资料的事也都是假的？”
    “是，不过我也基本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了，可没藏私。”
    “好吧……
    你们厉害……”
    林宇实在无奈。
    不过，他此时也有了身份，也便不想计较之前的事。
    “既然我们现在身份对等了，可以深聊一下你们五年调查的成果了吧？
    张厅长要求把天眼送去京城，除张成功以外，我已经没有其他信息来源了，需要你给我作补充。
    否则这案子我是没法查下去了。”
    “这个容易，你跟我来！”
    在顾峰的带领下，林宇来到警备局的档案室。
    这间档案室他并非第一次来，可他万没想到档案室最深处竟然还有一个小房间。
    “其实，五年前旧案的大部分资料江城市局都有备份，全都藏在这里。”
    进入房间后，顾峰向林宇介绍道：
    “这房间只有我一个人能打开，陈局长都没有权力进来！”
    顾峰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林宇颇为不屑：
    “以后我不也能进来了吗？”
    顾峰一时无言以对，只能上前去抽出一个档案盒：
    “这个盒子里就是我们五年以来的调查结果。”
    林宇一看盒子，皱眉道：
    “这么薄？”
    “确实，因为这五年我们查到的东西的确有限。
    但这也不能怪我们。”
    “我懂，敌不动我们无法动嘛！”
    林宇倒也没有怪顾峰和警备厅的意思。
    他父亲曾说过，只有嫌疑人在动，警方才能更好的掌握线索。
    一旦他们静默，想要把他们挖出来难如登天。
    天元和五基金全都沉寂了五年，如今才活跃起来。
    这段时间能找到的线索比五年加起来都多，实在正常不过。
    林宇拿起桌上的档案盒，从第一年的调查开始看起。
    才看了不到两分钟，他就突然站了起来：
    “我去……我找到了！”
    顾峰被林宇吓了一跳，赶紧放眼看向林宇手中的资料。
    那是一份当初鉴证科在现场调查时留下的记录，记录里详细记载了现场的情况。
    “我父亲倒地时，圆圈就在他身下，他的两只手伸向不同的方向，还各伸出一只手指。
    这与我之前的判断一致，他是把圆圈当作了圆心，然后想用手和圆圈中的点作为指针，以显示出一个特殊的时间。
    把现场的情况结合起来看，他指出的并不是什么十一点五十五，而是四点零四分五十五秒。
    可是，这个数字有什么含义呢……”
    林宇盯着眼前的文件发呆：
    “为什么是这个时间……”
    “或许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很重要？”
    顾峰一语惊醒梦中人，林宇突然又蹦起来：
    “对啊！四点零四分是我出生的时间！
    这应该是在指我，可是五十五秒是什么意思……”
    顾峰也加入了思考的行列，想了许久，问道：
    “你和你父亲之间有没有只有你们才知道的小秘密？”
    林宇思忖许久，摇了摇头：
    “多的是，但却都与五十五秒无关……”
    就在林宇百思不得其解时，他的眼睛突然瞟到挂在墙上的挂钟。
    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他突然明白了：
    “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顾峰一头雾水。
    “小时候，我父亲教我掐表，告诉我在刑事侦查过程中，很容易遇到无法查看时间的时候。
    这时，掐表的准确性关乎刑侦人员的任务是否能完成。
    所以，他让我试着掐出一分钟时间。
    我足足练了一个月，总是在五十五秒时就停下来。
    我父亲对此很不满意。
    我很生气的问他，五十五秒和一分钟有多大区别，根本没关系！
    可是他告诉我，五十五秒是十二分之十一个一分钟，最后那个一很有可能是任务是否完成的关键。
    这句话我一直记到今天，每次看到钟都会想起来。”
    “所以呢？”
    林毅掐表准这事顾峰知道，但他并没有看出此事与林宇的话有多大关联。
    “所以，十二分之十一这个数应该很重要。
    为了向我展示这是多少，我父亲特意给我换算成了小数零点九一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六七，其中九一六是我家的门牌号。
    这是我父亲为了让我好记，特意提醒我的。
    也就是说，他藏的证据很有可能在我家！”
    想到这里，林宇已没有心情继续看档案，他拉起顾峰就走，要带他一起去旧屋探秘。
    可是，他才走两步就被顾峰拉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去世以后，你就没回去过了吧？”
    “对啊……”
    “你确定那房子还在吗？”
    林宇愣了一下：
    “拆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担心已经被卖出去了。
    毕竟……”
    林宇知道顾峰说的是什么，自己五年前根本没有财产的处置权，那房子现在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我手里有把钥匙，试试看吧！”
    带着这样的心态，林宇和顾峰一起来到了林宇的老屋。
    这是一个老小区，略显破败，之所以不拆，是因为房子位置不错，拆起来并不划算，所以鲜有开发商愿意问津。
    到小区门口时，林宇就已经放缓脚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承载着他童年的记忆，让他根本走不快。
    顾峰理解林宇的心情，因此也没有催促，只是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努力掌握他走路的节奏。
    林宇花了整整二十分钟，才挪到自己所住的那栋单元门口。
    他抬眼看向楼上，又变得踟蹰起来。
    “林宇，该面对的的总要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
    听到顾峰的鼓励，林宇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踏入楼道。
    这一刻，他似乎是在跟过去诀别，又像在对林毅致意……

 第468章 书架之谜

    来到九一六号门口，林宇再次停住了脚步。
    他的踟蹰不前，让顾峰心领神会。
    顾峰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来到门口插入门锁，三两下就将门打开。
    可是，接下来一阵尖叫声从屋里响起，把两人都给吓住。
    顾峰朝屋里看了一眼，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这屋里会有人？”
    屋里面发出声音的是一对老夫妻，尖叫声来自于老太太，而那位老先生则是护在老太太身前，对进门的二人怒目而视。
    顾峰赶紧掏出自己的证件：
    “不好意思，二位，我是江城市警备局刑侦队的。
    之前接到线报，这间屋子里藏有一些我们需要的证据，所以想过来看看。
    本以为屋里没人，谁知道却发现你们在里面。”
    那老先生看了一眼顾峰以及他手里的证件，确认他不是坏人以后，这才放松了一些：
    “不好意思，警官，任谁在家里突然被人打开门都会反应过度的。”
    顾峰有些后怕，眼前两位的年纪不小，万一吓出个三长两短来，他恐怕回去以后就得接受内部调查科的调查了：
    “你们搬来为什么没有换锁？”
    顾峰看着手里的钥匙，觉得有些奇怪。
    老先生回答道：
    “我们夫妻二人年纪太大行动不便，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又听说这屋子以前住的是一名警官，后来牺牲了。
    我想，有他的英灵保佑，这屋子应当不会有问题，换锁是花冤枉钱，所以就没有换……”
    “原来是这样！”
    顾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那屋里的陈设，你们动过吗？”
    老先生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摇头道：
    “没有，家具什么的，我们就算买了也不好搬，不好安装，所以就什么都没换。”
    “那屋里的东西也都没动过？”
    坐在老先生身后的老太太，也终于缓过神来，她指着屋里说道：
    “这间屋子是个两室一厅，但我们夫妻二人没有分床睡的习惯，所以都住在一间屋里，另一间就空置了下来。
    我们两人年轻时候没有孩子，所以老了也就相依为命，没有谁会上门来看我们。
    那间空房就被我们当做了仓库，把这屋里以前主人的东西全堆在了里面。
    我们也寻思着，万一这屋主人有后人或者是家里有人想来看看这些东西，把它们拿回去也终归不会来扑场空！”
    林宇听到这话，深深地鞠躬：
    “谢谢你们，我就是那名牺牲警官的儿子，我叫林宇。
    今天是查到了有关父亲的线索，所以才回来看看。”
    “哦，原来是英雄的后人，失敬！”
    老先生握了握林宇的手：
    “你想看你父亲的遗物就跟我们来吧！”
    由于屋里的陈设全都没动过，因此在林宇眼里，这和他小时候所在的位置别无二致。
    只是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当年带着他长大的父亲，已经仙去五年了。
    被当做仓库的屋子，林宇再熟悉不过，那正是他以前的房间。
    站在屋门口，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屋门一开，走入其中林宇，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幅著名侦探小说人物的画报。
    那是他当初自己挂上的，若非对推理热衷，他也不会走上刑侦这条道路。
    屋里除了堆了很多杂物以外，摆设完全没有变过。
    一瞬间，林宇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他甚至隐隐的听到门外父亲呼唤自己的声音，这让他的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他还是将它们咽了下去。
    他开始思考林毅留下的暗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峰在一旁提醒道：
    “之前你算出来的那个数字在九一六后面是十一个六和一个七。
    我想，真正的答案就藏在它们当中。”
    “十一个六和一个七……”
    林宇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以及当时屋里陈设的东西都放在何处。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靠墙的书架上。
    这书架倒并非是被人搬进来，一直就在这里。
    林毅曾经跟林宇说过，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官，阅读量一定要大。
    只有足够的阅历，才能够揣摩人心。
    所以，当初生活还比较拮据的林毅花大价钱给林宇打造了这幅实木书架，并逐渐购买帮林宇填满了书。
    这使得林宇在闲暇时光一直都徜徉在书海当中，因此受益匪浅。
    林宇回头又看一下那对老夫妻：
    “书架上的书，你们有换过位置吗？”
    老太太低下头说道：
    “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夫妻也喜欢看书，所以经常会从书架上拿书下来。
    可能，位置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没事儿！”
    虽然得到的答案与林宇预期不符，但是他也不能因此责怪购买了自家房子的老夫妻。
    毕竟，这事儿与他们无关。
    盯着书架看了许久，林宇若有所思：
    “小时候看书看得认真，父亲又要求我把所有的书看完以后，一定要还原到原位上，一点都不能错，他说这是训练我的严谨，一个干刑侦的人做事必须严谨。
    所以，如果书架上的书都还在，或许我能把他们还原！”
    顾峰点了点头，将两夫妻请出去，然后坐在外边陪聊，把林宇一人留在了房间里。
    他知道，想要通过小时候的记忆还原一个书架上的书，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
    若是太吵很容易打断思路。
    见顾峰走后，林宇的目光转移回书架上，他开始抽出第一本书，抚摸了一下封面：
    “老朋友们，我又回来了，请你们配合我一下，好好排个队吧！”
    整整一个小时，林宇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与书为伍。
    其实，整理书架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只是林宇还花了一定的时间在看书上。
    这些书他太熟悉，不过总忍不住翻上两下，一来二去便将这时间拖长了。
    只是，外间的顾峰和老夫妻二人聊的也算投机，因此没人来催促。
    就这样，在他整理好书架的一刻，他盯着满书架的书露出了一个微笑，就像他小时候每看完一本书时开心的模样。
    看到林宇从房间走出来，顾峰站起身：
    “怎么样？整理完了？”
    林宇点头道：
    “整理完了，没什么问题，进来看看吧！”
    顾峰随林宇一起进屋看向书架上的书，此时，整个书架焕然一新，与刚才截然不同。
    “你有破解这个谜题吗？”
    听到顾峰的问题，林宇摇头道：
    “还没有，我还不知道那一串连串的六和一个七代表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几排第几本？
    “可这有十一个六啊？
    怎么理解呢？”
    林宇摩挲着下巴，望着书架出神，暗号已经查到这一步，只剩临门一脚，他不想放弃。
    “六和七？”
    这时，听到二人对话的老先生走过来：
    “这书架我们倒也熟悉，说不定能给你们提些建议。”
    林宇回头看向老先生，也没有隐瞒：
    “我们现在知道的线索是有十一个六和一个七，假如这些数字和书架有关，您觉得会是什么？”
    “这书架有七层啊！”
    老先生脱口而出，这让林宇不禁一拍脑袋：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最后那个七代表的应该就是层数，可是十一个六又是什么呢？”
    林宇走到书架跟前，离哪些书要近了些。
    他抬头看向书架顶端的第七层，想从中找出十一个六的秘密。
    就在这时。他有了发现：
    “顾队长,麻烦你搬张椅子来！
    之前我看第七层的书顺序没动过，我都没上去仔细看！”
    顾峰听罢，搬了张椅子到林宇身前。
    林宇站上椅子，从书架的第七层抽出一本书：
    “我书架上的书一直都不是按照书的类型或者册数的顺序摆放的。
    因为，买书有先后，所以我都习惯性的按购买的顺序摆放。
    第七排的书是我最先购买的，当时特别迷侦探小说，所以买了很多。
    其中有一本是《十宗罪》第一部第六册。
    若说与十一个六有关，这恐怕是关系最为明显的一本书了！”
    “明显吗？”
    顾峰看着林宇手中的十宗罪，陷入沉思：
    “是不是有点牵强？”

 第469章 十宗罪里的强哥

    林宇手上那本《十宗罪》看封面显得十分老旧，这足以见得当初林宇对它是多么爱不释手，若非经常翻阅，也不至于此。
    此时，林宇捧着书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里尽是淡淡的眷恋。
    顾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知道这书对你来说很重要，很容易引起你对往事的回忆。
    但是，找出你父亲暗号的秘密，弄清他想告诉我们的到底是什么更重要一些。”
    林宇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让我们看看书里到底藏着什么！”
    说罢，他将书翻开，翻来覆去的抖落了几遍，只有一张照片从其中飘落而下。
    林宇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照片，看到上面是一个男人。
    这个人一看就是个社会人，双臂上纹有大量花纹，嘴里叼着烟，头上一根毛都没有，显出些许彪悍之色。
    特别是他眼角的刀疤，让他看上去更显得狠厉几分。
    “这人你认识吗？”
    林宇将照片递给顾峰，顾峰看了看，皱眉道：
    “看起来有些眼熟，但说不清在哪里见过。”
    “说了跟没说一样……”
    林宇翻了个白眼，然后拿着照片翻拍了一阵：
    “照片作为重要证物先送回局里去，至于翻拍的内容我会发去给张厅长他们几个看看，说不定有人能认得。”
    林宇说完，便在自己的好友列表当中挑选了一阵，找出几个有可能认识照片上之人的号码，将照片发了出去，带上一句：
    “你认识这个人吗？”
    虽然这么做略有些违规，但是林宇所发之人除了一人外，都是警备局或警备厅的高层，不存在泄密的风险。
    而偏偏这几个高层全回答的“不认识”，倒是让林宇承担了风险的编外人物，给照片上的人安了个名字——“强哥”。
    这名字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终归是有人认得。
    “这强哥有多强？”
    “很强，可惜再强也强不过你们。”
    林宇问这话时，已不在自己家的老宅中。
    此刻的他，正在一家咖啡厅里端坐，而他对面则是张成功。
    “你的意思是他被我们警方抓了？”
    “不是抓了，而是击毙了。”
    “击毙？”
    林宇一愣：
    “死了？”
    “只能说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
    林宇对张成功的话非常不解：
    “他又不是薛定谔的猫，能处于死与不死之间。
    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是没死，什么叫应该？”
    “我刚不是说了吗？强哥很强。
    强到我们所有人都不认为警方能够击毙他，以至于到现在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有人认为他还活着，只是藏了起来，不让人找到他而已。”
    林宇翻了个白眼，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了对张成功故弄玄虚的不屑：
    “我说张总，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玄乎？
    直接跟我说这人到底什么身份，属于哪一边，又是什么原因被传击毙的不就好了？”
    “他是天元的人，否则我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张成功也学林宇一样翻了个白眼。
    “哦，天元的人……那我知道了，也是五年前被击毙的是吧？
    他不会是你们天元的高管吧？”
    “你怎么知道？”
    张成功愣了一下：
    “这家伙当初的地位的确比我高得多，是老板眼前的红人。
    也算他倒霉，正好在你们警方突袭江大的时候，他正在江大巡视，撞你们枪口上了。”
    “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们警方……”
    “反正，我们老板没说什么五基金，虽然我信你说的，但我不能顺着你的话说。”
    张成功的话让林宇突然一愣：
    “你的意思是……”
    “嗯，计划照常进行。
    我能跟你说的只有这么多。”
    林宇立刻将杯子举起，把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转身就走。
    张成功望着林宇的背影，嘴角翘出一抹弧度：
    “游戏开始了。”
    ……
    林宇回到警备局的时候，脑子里还全是张成功说的那些话。
    强哥的事他都直接交给顾峰调查，自己都没有管。
    他突然发觉一件事，希望天元和警方火并的并非只有五基金。
    天元的幕后老板似乎也有这想法。
    这让他感到费解。
    他试探张成功时发现，张成功现在似乎和幕后老板坐在一条船上，也有让天元和警方两败俱伤的想法。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只是不对之处在哪里他死活想不起来。
    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已经想到，那就是不能让张成功顺利离开江城。
    张成功被带到警备局时，对林宇竖了个大拇指。
    “我小看你了，从未想过你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破坏我的计划。”
    “所谓天元不过是五基金的弃子，对吗？”
    林宇的问题让张成功很惊讶：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呵呵，你其实是五基金的人，你背后的老板也是五基金的老板。
    否则，你们为什么想让天元继续执行计划，与警方火并？
    这可是两败俱伤的决定。”
    “我们的计划足够缜密，警方根本无法抵挡。
    所以，不存在两败俱伤。”
    张成功说得自信满满，但林宇却根本不信：
    “你们和我们警方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不可能不知道警方的力量有多强。
    所以，我不信你们会自信爆棚到这个地步。
    这只能说明你们根本不在乎天元的死活。”
    张成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他的反应，已经将自己内心的想法暴露在林宇面前。
    若放在平日，以张成功的城府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对付。
    可如今林宇突然让顾峰抓了他，扰乱了他心神，使他根本想不了那么多，以至于才一个回合就被拿下。
    等张成功被送进滞留室后，林宇来到刑侦队办公室。
    顾峰正站在那里跟坐着的陈局长汇报着什么。
    见林宇进来，他赶紧招呼道：
    “正在找你呢……”
    “我很想问一句，你们是以什么理由抓张成功的？”
    看到林宇担忧的神色，陈局长笑道：
    “你是不是怕我们的理由不够充分，关不了他多久就得放走？
    放心吧，张厅长那边早就盯上张成功了，所以搜罗了不少关于他行贿受贿，挪用公款等罪名的证据。
    这些证据足够把他关很长一段时间了。”
    林宇听完这话才松了口气：
    “原来你们早有安排。”
    “对了，我们想跟你说的是，张成功背后的老板有眉目了。”
    “哦？”
    林宇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谁？”
    “目前还不确定。”
    陈局长叹了口气道：
    “只是查到一个经常和张成功联系的卫星电话，并且通过一些手段获取了卫星电话的服务商以及下属的用户。
    这些用户里在龙州范围内的不超过十人，正在一一排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也行，至少有希望。
    对了，我发给你那照片你还记得吗？”
    听到林宇的话，陈局长掏出手机：
    “记得，这人既然被你父亲藏得那么好，肯定非常重要。”
    “我怀疑他才是天元真正的老板。”
    “哦？”
    林宇的话引起陈局长的兴趣：
    “你的意思是，现在天元的老板……”
    林宇说出了关于五基金和天元的推测。
    听完林宇的话，陈局长沉思片刻道：
    “所以五年前的那次行动从根本上就有问题。
    你父亲查到的幕后主使是照片上的强哥……”
    “不对……”
    林宇突然一愣：
    “如果我父亲认定强哥是幕后主使，那就证明强哥是五基金的人，除非……”
    林宇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给张厅长打了个电话。
    这一次，他并未避讳任何人。
    毕竟陈局长在场，他没什么可避讳的。
    “张厅长，我问个事……
    对对对……
    好。”
    他说了三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在场的两人谁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看着眼前四只充满疑问的大眼睛，他解释道：
    “是这样的……
    我刚突然想到，天眼既然亲眼见到我父亲被打得奄奄一息，他会不会见过强哥。
    张厅长说他会去问天眼，应该会有结果。
    或许，关于我父亲留下的暗号，天眼会给我们个答案。”

 第470章 证据之疑

    “所以……你找张厅长就是为了能从天眼嘴里套点话？”
    林宇点了点头道：
    “没错，毕竟天眼现在在京城，我想见他实在太麻烦，不如直接让张厅长来问，简单，高效，快捷！”
    “你还挺快使唤人！”
    陈局长笑道：
    “我们就对京城的消息拭目以待吧！”
    ……
    龙州警备厅审讯天眼是秘密进行的，毕竟天眼的身份并未公开，张厅长在公开场合只能将天眼当作嫌疑人来对待。
    但是，他又不想让天眼太过受委屈，这才想用上密审的办法。
    因此，在整个审讯过程当中，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进行，就连一直在等消息的江城警备局这边，也没有收到过相关的只言片语。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宇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直至这等待变得有些煎熬。
    终于，在他熬不住想要一问究竟时，他等待有了结果。
    这天一早，张厅长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林宇，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林宇没想到张厅长会跟他来这套，略一思索便试探着问道：
    “你所说的好消息是不是天眼认识强哥？”
    张厅长笑道：
    “没错，你还挺聪明！
    坏消息你能猜到吗？”
    “是不是强哥死了？”
    听到林宇的话，张厅长很是高兴：
    “看来没白白培养你小子，果然推理能力不错！”
    “什么推理能力不错？”
    林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即便张厅长看不到，也能从他的语气当中体会到他此时的无语：
    “这消息我早知道了，之前不是也跟你说过吗？
    所以，你这两个消息说了跟没说一样！”
    “也不完全一样……”
    张厅长继续说道：
    “天眼知道强哥的真实身份，同时也知道这强哥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去世的。”
    林宇一愣，突然从张厅长的话里觉察出一些之前所不知道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强哥没有死在五年前的江大？”
    “你又猜对了！
    这个强哥命还挺大，、五年前的江大案子他的确参与其中，同时被我们警方和五基金盯上，在逃亡过程中遭到五基金枪手的枪击。
    只是，他命不该绝，身中五枪的他竟然都没有被击中要害，成功从江大逃出生天。
    逃离江大以后，他就前往京城躲了起来，这一躲就是三年。
    两年前，天元集团重新开始招兵买马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于是，作为天元过去的二号人物，他也想重出江湖，顺便看看到底是哪些旧部打着天元的旗号想要东山再起。
    可没想到，他刚一冒头就被发现了，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挟持带走，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别墅区，从此就再也没出来过。
    后来，天眼曾经接到过天元集团的命令，在京郊埋一具尸体。
    他看到的那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是通过尸体没有头发这个特征，他推断极有可能就是强哥！”
    “这个推断是不是有点牵强？”
    虽然林宇对天眼的话已信八分，但对通过光头认强哥这一理论难以苟同。
    “牵强不牵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天眼不会认错人。
    你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叫‘天眼’吗？”
    张厅长这一问，使林宇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天眼”不太像个名字，更像是称号，能获得这样称号的人眼力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不至于认错人。
    “所以强哥到底什么身份？”
    林宇追问道：
    “是不是和张成功说的一样，真的是天元的高层？”
    “我刚才跟你介绍的还不够仔细吗？”
    见张厅长如此说，林宇回忆了一下天眼的话，点了点头：
    “既然他想复出为天元重建贡献力量，自然和天元有解不开的缘分。
    这么看来，他是天元的人。
    能在火并中被五基金击伤，又可以证明他并非和五基金一条心。
    这两件事合起来看，他的身份的确呼之欲出，是天元集团分裂之前的首脑没错。”
    “嗯，天眼就是这么说的。
    强哥是五基金出现以前，天元集团的一把手。”
    “一把手？”
    林宇愣了一下：
    “也就是说我猜的没错，张成功以及他背后的人是五基金的人，天元集团真正的首脑就是强哥？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
    只是有一件事非常奇怪，强哥到底和五年前的案子有什么重大关系？
    若非联系紧密，我父亲自然不会特意用暗号的方式藏他的照片……”
    “你这话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张厅长说道：
    “我也没能找出这问题的答案。
    我和天眼一同分析了许久后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来说，天眼与你父亲做过搭档，关系不错，也了解你父亲的为人。
    可是，他也想不明白这强哥的照片到底代表了什么……”
    “照片”，“老夫妻”，“提示”……
    林宇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串词语，这些词语如闪电话过夜空，照亮了他的心：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听到林语的话，张厅长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啊？怎么就明白了？”
    林宇的声音如低声自语，几不可闻，但由于环境足够安静，因此张厅长勉强能听到他的话：
    “其实……所谓的强哥照片并不是关键线索！”
    张厅长感到吃惊，打断林宇：
    “你父亲用了一个暗号藏匿的证据还不是关键的线索吗？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逗我们玩儿？”
    林宇摇头道：
    “我父亲没那么无聊，只是他藏好的证据被人替换而已！”
    “被人替换了？”
    这一下轮到张厅长傻眼了：
    “你的意思是，你父亲藏住的并不是强哥的照片？”
    “对！
    强哥的照片是对我们的误导，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对老夫妻居然会是五基金安排的人！”
    林宇的话越说越玄乎，甚至让张厅长感到一阵心悸。
    张厅长越发觉得正在被查的这几个嫌疑人聪明得有些过分，想拿下他们比想象中难得多。
    “你对这个推断有几分把握？”
    “把握？谈不上。”
    林宇无奈的叹的口气：
    “我只是刚刚突然想了这一点而已。
    不过你想想看，这案子是不是从我找出暗号，拿到照片以后走向就变得诡异起来？”
    “你觉得诡异？”
    张厅长分析道：
    “我不觉得啊！
    你看，强哥是三年前死的，你父亲牺牲的时候他并没有死。
    所以，你父亲认为他身上有关键性证据并不奇怪。
    他将强哥作为重要证人，用以提醒我们可以从他身上找线索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作为天元集团的首脑，自然会知道天元集团和五基金之间的恩怨。
    他知道得越多，能吐出来的东西就越多，对我们也更有意义。
    只是，你父亲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牺牲三年后，强哥竟然也死了，导致我们的线索断掉。
    你父亲是一名警官，再厉害也不是神，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什么都能算到……”
    张厅长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林宇并不买账：
    “我父亲这个人我比谁都懂，他看人很准，一个人有没有手腕，能不能撑到最后，在他的心里都有一杆秤能称得清清白白。
    假使强哥真的这么容易被杀，我父亲绝不会把他作为证据留给我们。
    因为他知道他牺牲以后，这份证据要多久才能被看到，根本无法确定。
    所以，如果他一定要留一份证据给我们，选择一个能够长久保留的才是王道。
    哪怕是我，也绝不会留下这样一个很有可能会断掉的线索。
    更重要的是……”
    没等林宇说完，张厅长就打断了他：
    “如果是因为你父亲准备匆忙，来不及找到更好的线索留给我们呢？”
    “我父亲留下的是一张强哥的照片，拿照片当证据证明有仔细查找过，不会是偶然。
    同时，设计书架和死前留下暗号都需要缜密的设计，你刚刚说过，我父亲不是神，他不可能在临死前做成这个局。
    所以，他不可能是准备匆忙！”

 第471章 江城探王

    “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你父亲是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藏好了一份证据，而这份证据不可能是强哥这个容易断的线索？
    那么问题来了，谁会去替换这份线索呢？”
    “这就要问天眼了，我很想见见他……”
    “那你来京城吧！”
    张厅长说道：
    “现在天眼被关在警备厅里，随时要接受询问。
    在他恢复身份之前是无法自由活动的，我也不可能将他再送到江城去，因为那样会很危险。
    如果你一定要和他见面，唯一的办法就是来趟京城。”
    林宇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要是能去京城，还用得着打电话跟你说话？
    禁足令是你下的……”
    “你可别忘了为什么会给你下禁足令。”
    林宇一愣，这才恍然大悟：
    “对呀，是为了迷惑张成功。
    现在张成功在我们自己手里，我完全可以对他不管不顾，直接去京城了！
    不过……”
    林宇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张成功是在我们手里了，可他背后的人还在京城。
    我若过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那样一来，我的身份岂不是……”
    “林宇，我之前不让你参与五年前案子的调查，就是因为我担心你在调查自己父亲的事情的时候，会丧失理智的判断。
    如今看来，我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你连这些最基础的东西都已经想不清了，那么你还如何继续断案？
    假若你真是一个被情绪所左右的人，那我还是劝你赶紧放弃调查吧！
    我并不觉得你能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张厅长的话让林宇瞬间警觉，他仔细的将所获得的线索回想了一遍：
    “之前和我联系的一直是张成功，现在已经没人再会和我联系了，至于我在江城卧底的事情，五基金的高层知不知道都还是个问题。
    所以……其实我现在是自由身？”
    “还好你能想到这一点，否则我真的要考虑让你结束调查了！”
    张厅长听到林宇的话以后，非常欣慰。
    两人又聊了一阵之后各自挂断了电话，林宇立刻找到陈局长说道：
    “陈局长，我要去京城！”
    陈局长一听，一句反对的话也没说，倒是顾峰急了：
    “林宇，你现在去京城很危险！”
    林宇点头道：
    “我当然知道危险，在哪里查案不危险？
    江城就没有天元集团和五基金的人了吗？”
    顾峰沉默了。
    的确如林宇所说，甚至于江城这两个集团的人可能更多。
    但他始终不放心：
    “你要知道，就连我到京城去都差点着了道，你……”
    林宇知道顾峰在担忧什么，他笑道：
    “你放心好了，我没你那么笨！”
    顾峰翻了个白眼：
    “你没我笨是不假，但是你经验也没我丰富啊！”
    陈局长抬手拦住了两人：
    “行了，你们两个别争了，我来说句话吧！
    林宇去京城是必须的。
    天眼在那边，他的很多证据需要从天眼那边获取。
    所以，此次京城之行势在必行。
    为了他的安全，我决定让你跟他一起去！”
    “啊？”
    顾峰愣了一下：
    “我和他一起去？
    那江城这边怎么……”
    “你看不起我吗？”
    陈局长两眼一瞪：
    “当初我也是从刑侦队升上来的，没你这个队长我一样能带好队伍！”
    陈局长如此说，让顾峰没了脾气。
    毕竟，他总不能当众质疑自己的上司根本没能力吧？
    因此，他做好准备，收拾起行装，和林宇一同出发前往京城。
    这一次，顾峰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没有在服务区停留，直接到了京城内。
    并且，他以自己高超的车技，避开了一切可能的车祸直奔京城核心地带，到达警备厅。
    这一路上，虽然有数次惊险之事发生，但是最终两人都安然无恙。
    下车以后，林宇赶紧一路狂奔，来到警备厅的厕所。
    顾峰刚才开车时太过刺激，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直到十分钟后，他才从厕所内晃晃悠悠的出来：
    “顾队长,下一次陈局长让你跟我一起出来，我打死也不坐你的车了！”
    顾峰撇了撇嘴角道：
    “你不坐我的车，你准备怎么办？难道坐火车吗？”
    林宇的嘴角抽搐了一阵。
    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认怂。
    毕竟，他可没本事把一辆车从江城开到京城来。
    两个人立刻再次结伴来到张厅长的办公室，向他报到。
    张厅长看到他们以后，笑着说道：
    “看来，老陈对这件事挺重视，又把你这个顾大队长派来了！
    这一次他不怕你再锒铛入狱了？”
    顾峰的脸突然红了：
    “这……张厅长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我入狱这件事情又不光彩……”
    “行了，也不是你的错。
    天眼的审讯我已安排好了，你们两个都是专案组的成员，自然都有审讯的权利。
    我派人带你们到秘密审讯室去，他在那里等你们。”
    在张厅长的安排下，林宇和顾峰很快就见到了天眼。
    此时天眼的精神不错，至少比他在江城惶惶不可终日时要好上很多。
    显然，张厅长并没有亏待他这个功臣。
    “林宇，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见面总算身份不同，心情也舒爽了许多。”
    林宇脸色一肃：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叙旧，而是和你确认几件事……”
    天眼见林宇如此认真，也变得认真起来：
    “好，你说！”
    “当我父亲在仓库被打得奄奄一息时，在现场的有多少人？”
    “大概四五个。”
    “那你觉得又有多少人发现了我父亲藏着的暗号？”
    “这……”
    天眼仔细回忆了一阵，说道：
    “如果不算上暗地回那处仓库查看的人以外，就只剩下两个，一个是五基金的首脑东哥，另一个就是他的得力手下老王。”
    “那这个东哥和老王现在还健在吗？”
    天眼点头道：
    “都还在，他们都藏在暗处，目前我并没有有关他们的线索。
    毕竟，在五年前的事件之后，不论是天元集团还是五基金全都转入了地下，藏得可深了，我都只能单线和他们联系。”
    林宇摩挲着下巴，想了许久，又问道：
    “那你觉得以这两个人的聪明才智，足不足以破解我父亲留下的暗号呢？”
    “不可能！”
    天眼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听过张厅长描述的你找暗号的过程，想破解那个暗号得出的结果，需要你小时候的经历。
    这两人就算再聪明，没有你的经验帮助不可能成功的破解出密码，这不是聪明就能解决的，必须对你或你家有足够的了解！”
    天眼说者无意，林宇听者有心：
    “对我足够了解？”
    他仔细一想，突然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这人或许跟我父亲还有其他的关系！”
    听到这话，天眼和顾峰全都望着林宇：
    “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宇解释道：
    “你们想，如果他真能破解我父亲留下的暗号，就必定对我父亲足够了解，同时也对我有足够的了解。
    这样一来，这范围可就缩小了！
    若不是看着我长大经常去我家，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呢？”
    “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若是按你这个思路来，嫌疑人的范围可就缩小了很多了！”
    林宇点头道：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得从我身边的人查起。
    不过，我父亲身边的朋友们几乎全都是警方的人，若真问题出在他们身上，恐怕……”
    “也不一定。”
    天眼提醒道：
    “你父亲的朋友圈可不仅仅是警方的人这么简单，他认识的人不少，经常去你家的虽然不多，但也绝不只有警方。
    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都是经常拜访你家的人。
    你可以顺着名单去查，说不定真能查出真相。”
    林宇谢过了天眼，然后等待天眼写好名单。
    他拿着名单直接找到了张厅长，把名单交给张厅长以后，张厅长皱着眉头，说道：
    “你父亲的朋友圈我可不熟，这事得问老陈！
    这样吧，我把东西发到老陈那边，让他的江城给你查一下。”
    林宇哀怨的看了顾峰一眼：
    “你要是不跟着我，此时就能在江城帮我查个通透了！”
    张厅长突然打断林宇：
    “你小子是不是信不过老陈？
    你放心好了，老陈当年可是江城探王，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472章 天眼难寻金教授

    江城探王这个称号林宇不是第一次听，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称号属于顾峰。
    他自是不知道原来这个称号最早是属于陈局长的。
    “陈局长破过很多大案吗？”
    林宇好奇的问道。
    张厅长冷笑一声：
    “他可比你们顾大队长还厉害。
    要不是因为刑侦队出了顾峰和你父亲两人，已经足够当作顶梁柱，他也不会同意离开刑侦岗位去做管理。
    若他不走，你家顾队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顾峰的脸更红了，恨不得学鸵鸟将脑袋埋进土里。
    张厅长看出他的窘迫，笑道：
    “你今天脸红好多次了。
    我可很少见你这样啊，难道是因为林宇在身边让你羞怯了？”
    顾峰听到这话，忍不住侧脸看向林宇。
    他的目光把林宇吓了一跳，赶紧转移话题：
    “既然陈局长没问题就让他赶紧查吧，我觉得等这个破解我父亲留下暗号的人被找到，这案子基本就破了！”
    林宇的话得到了张厅长的认同，他也不再调侃顾峰，而是很快将信息传达回江城。
    陈局长万万没想到自己两个手下到京城去还会找麻烦，命令来自张厅长，他也不敢不从，他只能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寻找那个和林家息息相关的人。
    陈局长和顾峰最大的不同在于他能够调动整个江城警方的力量。
    所以，他找人的速度比顾峰要快上不少。
    两天时间里，不段有新的资料传到警备厅。
    张厅长为了让案子尽快破掉，所获得的信息仅仅只进行一次阅读，确定没有敏感信息后便与林宇和顾峰共享。
    这使得信息在林宇和顾峰脑海里很快成型，那个破解暗号之人的身份逐渐清晰起来。
    “我从未想过是他……”
    林宇看着最终推论的结果，心里五味杂陈。
    “你和他很熟？”
    “这可是从小把我抱到大的叔叔……”
    江城大学心理学系教授金和鸣与林毅是至交，还曾认林宇做干儿子。
    只是五年前林毅去世后，他突然辞去学校的一切职务失踪，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陷入巨大悲痛的林宇，也从未想过他与自己父亲的死能有什么关系，因此根本没有追查他下落的想法。
    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通过陈局长的调查，大量的证据全都指向此人。
    “可惜的是，人已经失踪了。”
    顾峰叹了口气道：
    “线索又断了。”
    “不。”
    张厅长摇头道：
    “这线索还不算彻底断了。”
    他从桌上拿起电话听筒：
    “老赵，帮我找个人……”
    就在顾峰和林宇惊为天人，以为张厅长真的能凭一通电话就找到一个失踪人口时，厅长办公室外走进一名同僚，同僚的手中捧着一个档案盒。
    “原来是档案啊！”
    林宇表现得十分失望。
    张厅长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你以为是什么？
    找人要这么容易，我直接把幕后黑手找出来不就好了？何必让你们费这么大周折？”
    林宇和顾峰一想也对，也便释然了。
    他们此刻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张厅长，想知道这档案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没准备看档案。”
    “啊？”
    顾峰一愣：
    “那你这是……”
    “我只是把档案要来让你们看。
    你们两个专案组的大活人在这里不查案，还让我亲自查？
    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听到张厅长的话，林宇赶紧一把将档案盒取来，然后跑到一边找个茶几坐下，然后将材料取出，一页页地看起来。
    档案里记载的正是林宇记忆中的那个金教授，金教授出生在书香门第，自小受到学识熏陶，因此十分热爱学习，年纪不大便入选少年班，直升大学。
    在毕业后，他回到江城，发誓要报效家乡，最终被江城最高学府江城大学看中，进入其中任教。
    在任教期间，由于江城大学家大业大，发生各种案件实属难免，因此便和警方都有接触，由于性格相投，便与林毅二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也正是这时起，林宇就时常见到这位教授来到家中做客。
    由于这匪浅的关系，甚至认他做了干爹。
    可惜好景不长，林毅的牺牲使得林家彻底消失，本该对林宇负些责任的金教授却也突然失踪。
    档案的记载却并未到此为止，林宇惊讶地发现，在金教授失踪以后还有些内容可查。
    他的手有些颤抖，因为他觉得这后半部分就是他想要找到的真相。
    他拿起一页仔细一看，林宇的心漏跳半拍。
    原来，金教授失踪以后，江城大学立刻报警，因此金教授失踪案一直被挂在警方的系统上。
    这五年以来，各地警方都通过系统反馈看到疑似金教授的身影，而后续的记录正是这些监控视频所拍到的景象。
    细论起来，自金教授从江城离开以后，他曾经出现在湘江，郑中，呼城，京城。
    总的来说，是一路北上，最近一次出现，就是在这一年的年初监控系统在京城东郊拍到了他。
    当时警方曾经出警去找，但是等警方赶到时，他早已销声匿迹，又不见了踪影。
    “又是京郊……会不会和天元集团或者五基金有关？”
    林宇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此言一出立刻引来顾峰的附和：
    “你说的没错，兴许金教授就是五基金的人！
    他去你家的目的并不是因为跟你父亲情投意合，而是想要探明你家的情况，从而替换那份证据。”
    虽然顾峰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林宇却皱起眉头：
    “金教授和我父亲相识的很早，五年前的时候我也有十几岁了，我认他做干爹是更早以前的事情。
    你仔细算算，我父亲藏证据不可能提前那么久藏吧？
    若不是为了证据，难不成五基金能未雨绸缪那么久，认定我父亲会查到他们，然后打近十年的提前量派金教授去我家卧底？
    这不科学！”
    “人是会变的！”
    顾峰似乎认起了死理，认定金教授有问题：
    “你想想，如果他是中途被人收买呢？”
    顾峰此言倒是让林宇无话可说，毕竟他自己也无法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金教授一开始没问题，直到五年前案发前他才被五基金收买，然后利用对林宇他们家熟知这一点顺利给五基金提供情报，顾峰的推断也就说得通了。
    见到林宇默不作声，顾峰知晓林宇是被自己说服，于是笑着说道：
    “行了，别多想了，我们就按这条线索查，若真能查出点什么来，也总比现在像没头苍蝇一样强。”
    林宇看着顾峰挠了挠头：
    “我怎么总觉得我常说这句话呢？”
    “你又没注册版权，难道你说过我就说不得了？”
    翻完所有记录以后，林宇将东西还原交还给了张厅长：
    “目前我还无法确定金教授到底是不是那个偷换证据的人，不过既然他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京城，或许通过京城警方进一步的调查，能够找到他的所在。”
    “行，系统里本来就有金教授的完整身体数据，只是平日里把他当个失踪案查，所以并没有开足马力。
    如今，是时候调整一下对他的调查等级了！”
    京城的监控中心很快便接到了来自警备厅的命令，金教授数据被再次输入到系统，利用更深更广的天眼系统，开始寻找起来。
    这一找还真找出了些眉目。
    仅三天过后，林宇便收到了张厅长的电话，让他前往办公室。
    到厅长办公室时，他正与顾峰碰上了面，两人一同进入办公室内，就听张厅长说道：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监控中心找到了疑似金教授的人，并且确定了他的活动范围。
    他此时并不在京郊，而是在京城中。
    这是地址，你们拿去赶紧去看看吧！
    京城市警备局的同僚们已经在现场布控，你们若想第一时间和金教授面对面，就得抓紧动身了！”

 第473章 效率惊人

    林宇和顾峰听到张厅长这话，自然不敢怠慢。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办公室去，然后迅速离开警备厅。
    等他们来到金教授出现的现场时，警备厅的警官们仍在布控中，并没有动手抓人。
    显然，张厅长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等待林宇和顾峰的到来。
    “你好，我是……”
    “顾队长是吧？你好，张厅长已经打过电话，非到必须抓人的地步就等你们过来。
    既然你们来了，行动开始吧？”
    “开始吧！”
    顾峰没想到自己有指挥京城警方的一天，虽然他的指挥只有宣布开始这一个环节，但仍让他内心小爽。
    行动开始后，京城警方自然接过指挥权。
    与江城的行动模式相比，京城的警方行动起来更有声势一些。
    他们用警车将整个需要围住的区域堵了个水泄不通，然后将除后备警力外的所有警力全部撒出，进行地毯式搜查。
    顾峰看着这阵仗不由有些担心：
    “你们这样不会打草惊蛇，让人跑了？”
    “不会，所有监控全都开着，他只要离开任何建筑物就会被马上捕捉到。”
    “若他藏在建筑里呢？”
    “每栋建筑都有专门的暗哨搜查，物业部门都会配合，他逃不掉的。”
    顾峰虽然仍有些疑问，但他没再问出口。
    毕竟，京城警方行事实在是太热血沸腾了……
    果然，顾峰和林宇没有失望。
    只过了不到半小时，前方就传回消息，已经抓住一个疑似的嫌疑人，正在进行盘问和比对。
    顾峰和林宇正想过去看看，却被身边的警官拉住：
    “稍等一下，人一会儿就送到。”
    他说的一会儿还真是一会儿，只不到五分钟，就有两个警官押了个人过来……
    顾峰都惊呆了，忍不住问道：
    “你们比对为什么这么快？”
    “比对快还不好？
    难道你希望我们慢慢悠悠比上一个小时再告诉你结果？”
    那名京城的警官笑着说道：
    “我们有全套的高科技系统进行远程比对，只需扫一下他的面部，就能与系统内的数据进行匹配。
    能够匹配上我们要抓的嫌疑人，反正这不是。
    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
    顾峰听完这话，忍不住冲着这名警官竖了个大拇指。
    在江城，他们比对起来可真要费一番功夫，这使他不由得感叹一句：
    “也不知道这套系统什么时候能普及到江城……”
    京城的警官听顾峰话里话外全是醋意，补充道：
    “应该快了，我听说张厅长正在推进这件事情，首批试点就是在龙州的大城市，江城就是其中之一。”
    “那可太好了，以后我们抓人方便多了！”
    两人正聊着，嫌疑人就被送到面前。
    押送的同僚说道、：
    “报告！身份比对已经完成，确定是嫌疑人金城顺！”
    京城的警官点头道：
    “好的，把人立刻带回去……”
    顾峰正想说话，林宇却拦住了他：
    “你们京城市局是先要走一下程序？”
    “没错，我知道人最后得送去警备厅，但不办手续，实在说不过去。”
    “这个可以理解。
    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林宇说话如此客气，使人也不好拒绝。
    “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让我和顾队长到京城市局去先和金教授聊一聊。”
    这时，正在配合调查的金教授也看到了林宇：
    “林宇，竟然是你！”
    “金教授，好久不见。
    自从我父亲去世以后，你就不见了踪影啊！”
    “你父亲是在江城大学出的事，我在大学里任教就觉得不安全，所以决定辞职离开……”
    “可是，江城大学说你是自己走的，不辞而别，可不是辞职呢！”
    “你什么意思？”
    任金教授不善推理，此时也听出了林宇话里有话：
    “难道说，你们警方认为我和你父亲的死有关？”
    林宇笑了笑，说道：
    “我也不瞒你。
    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与我父亲的案子相关的人员当中，有一个人是我家的常客，对我以及我父亲都了若指掌。
    通过排查，那个人最可能就是你。”
    “林宇，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干爹！我怎么会害你？”
    林宇垂下眼帘，点头道：
    “我当然没忘，只不过你之前的行径实在有些可疑。
    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不就好了？”
    金教授被林宇这个干儿子怼得无话可说，只觉得面子上实在过不去。
    可正当他想多说两句，重拾尊严的时候，却被京城的警官推搡着上了警车。
    林宇和顾峰跟着京城市局的人一起前往了京城市警备局。
    顾峰有些焦急，希望市局那边尽快安排他们与金教授的见面。
    但是，京城市局却不慌不忙地办着手续。
    要不是林宇一直拉着，恐怕他此刻已经冲到局长办公室里咆哮了。
    “顾队长，不要着急。
    咱们能审讯金教授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是迟早的事，你一点都不急吗？
    如果你真不急，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到现场去呢？
    我们完全可以在警备厅等京城市局这边的消息啊！”
    林宇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跟到现场去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第一时间跟金教授交流，而是想确认一下被抓的人是不是他。
    毕竟……他那张脸我是记得的！”
    原来，这才是让林宇真正迫不及待的点，他并不怕抓住金教授后不能很快说上话，而是害怕抓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嫌疑人！
    知道了一点以后，顾峰是你不会做那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事。
    他也随之淡定，和林宇一起等待着手续办理完成。
    京城市局的动作看起来慢，实则效率不低。
    只过了半小时不到，所有的手续便准备齐全，就连金教授本人都已经被拉到了审讯室准备接受审讯。
    由于案子是京城市局在办，因此让审讯室里完全没有市局的人并不现实。
    本来应该由林宇和顾峰两人进行审视，最终也变为了由林宇和一名京城的警官负责。
    这也与顾大队长的高风亮节有关。
    他深知林宇亲自审讯金教授这件事有多么重要，因此并不准备横刀夺爱。
    当林宇出现在审讯室时，金教授似乎对这件事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他脸上的表情在告诉林宇：
    “这不可能是真的，你不可能审视我！”
    林宇整理了一下手头的资料，抬头看向金教授，问道：
    “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要东躲西藏？”
    “我没有东躲西藏！”
    金教授的眉头促成一团：
    “我一直是正常在各个城市工作，直到你们突然把我请来这里，手法还相当粗犷。
    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倒要投诉你们警方了！”
    “没有东躲西藏？”
    林宇重复了一遍这话，突然“扑哧”一声乐出声来：
    “呵呵，金教授，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如果你没有东躲西藏的话，你应该早被天眼摄像头追踪到位置了。
    又怎么会能藏到今天？”
    “我为什么会被天眼跟踪？我又不是犯人！”
    “你不是犯人，但是你不辞而别之后，江大可是吓得不轻，直接给你报了失踪。
    所以，你的信息一直存在失踪人口的数据库，会被各地摄像头扫描。
    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很迅速的找到你。
    但奇怪的是，这几年你出现在摄像头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正常人若不是特意避开摄像，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据我们了解，在你离开江城后，去过湘江，郑中以及京城，这些可都是大城市，以龙州摄像头的建设规模，在这些城市很难不被捕捉到。
    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运气问题！”
    “运气？
    我并不觉得这是靠运气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那可以我再给你个理由！
    这几年我过得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很落魄。
    所以，我没钱居住在市中心，总是往郊区走。
    郊区摄像头的建设规模不如市区，这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你们找不到我，岂不也在情理之中？”
    金教授的这番说辞看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林宇并不买帐：
    “你作为一名从江大离开的教授，在没有被学校或警方扣留财产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穷酸到需要在各大城市的郊区寄住的地步？
    你觉得这理由说得过去吗？”

 第474章 当年遗言

    “这可就是你误会了！
    我们做教授的并没有那么多钱，你别看我们工资高，但是开销也大！
    有些实验拿不到经费，我们得自己掏钱。
    一来二去，根本就没有积蓄。
    离开江大以后，我几乎是一贫如洗。
    所以，就只能在郊区居住。”
    林宇侧过头去看向京城的警官：
    “你们经侦那边有没有查一下金教授的经济情况？”
    那名警官点头道：
    “查了，和他说的基本一样，确实在从江城离开以后，他的银行账户以及支付软件内的余额都是零，甚至一些借款软件里还有欠款，经济情况不容乐观。
    居住郊区似乎说得过去……”
    林宇倒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他思索了片刻，又说道：
    “你明明是一个教授，就算离开了江大，能做的工作还很多，为什么要选择打着零工，过着这么凄凉的日子？
    据我所知，只有逃犯才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林宇，你别以为我不懂！
    你这可算是诱供了！
    把我和逃犯的行为划等号，不就是想让我承认自己和逃犯一样吗？”
    林宇摇头道：
    “可不敢这么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倒是解释一下我刚刚提出的问题到底答案如何？”
    “当年江大的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在你们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在校园放贷的集团在警方出击下慌乱之中进行反抗，最终让你们警方有所损失，但自身也覆灭了的事情而已。
    但是，你们不知道在江大那是早已是暗流涌动，远不止这么一股势力……”
    “你说的是五基金？”林宇当场点破。
    听到林宇的话，金教授感到吃惊：
    “你知道五基金？当年……”
    “这么说来，你跟我父亲提过五基金，使我父亲一直在追查他们？”
    林宇此时有些相信金教授的话了，毕竟，一名刑警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查出线索来，总会是有线人线报，或者得到了什么消息，找出了什么证据，才有可能进行进一步的追查下去。
    一直以来，林宇都无法让自己的父亲突然开始调查五基金这件事，在证据链上形成闭环。
    可金教授的话却将此事简单化了。
    但是，林宇依旧留了个心眼。
    毕竟，被坑太多次，他现在谁也不信。
    “你能跟我仔细说说当初五基金在学校的情况吗？”
    “当初，五基金在江城大学形成了庞大的利益组织，会在一些论坛上用暗语高价收购学生器官，吸引一些学生去贩卖。
    甚至于，在器官不足的时候，会通过学校的体检后台偷偷获取数据，找到能够配型的学生私下联系，乃至威胁他们贩卖器官！
    与他们相比，什么天元集团那群放贷的简直就是不入流！
    我尝试举报过多次，但是你们警方一直无法掌握足够的证据。
    因为证物他们会销毁，证人他们会威胁，的确不好对付。
    所以，我想到了暗访的方式，希望你们警方能够偷偷收集证据，从而避开五基金的那些眼线，在他们把证据彻底消灭前找到些线索。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父亲，所以我就找到了他说明了情况。
    他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核实，却认我说的都是真话，于是决定和我里应外合调查下去。
    至于针对天元集团的行动本就是你父亲一手促成的障眼法，只是没想到……”
    金教授没想到，林宇更没想到。
    不过他们没想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对林宇而言，他实在想不的竟然在金教授嘴里又听到父亲五年前查案故事的全新版本。
    他此时脑子有些乱，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版本故事才是正版。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我会不会在说谎.
    毕竟，我说出的故事版本和其他人的完全不一样……”
    “你连这都猜得到？”
    林宇饶有兴致的看着金教授，刚刚脑海中产生的疑问也瞬间被抛诸脑后。
    他突然很想知道此时此刻金教授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准备通过怎样的言论让自己逃脱罪责。
    见林宇不说话，金教授知道这是在等自己说话，看看是否会露出破绽。
    于是，他笑着说道：
    “林宇，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
    “你知道我所想的事情，我并不觉得惊讶。
    我真正惊讶的是你讲出来的那个故事为何与我听到的完全不同。”
    金教授明显需要一个捧哏，这使林宇不得不出声。
    果然，在林宇应声之后，金教授又开始讲了起来：
    “我让你父亲秘密调查五基金这件事，只有我跟他两个人知道。
    哪怕是他的顶头上司，他都没有说过……”
    “这就有点意思了……”
    林宇撇了撇嘴角：
    “当初虽然你是我干爹，但我并没有从明面上察觉我父亲对你特别到宁可相信你，也不相信自己同僚的地步。
    或许，有些同僚我父亲觉得不太可信，但是顾队长，陈局长、张厅长这些人，他总会相信的。
    秘密调查五基金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谁也不说？”
    “你怎么知道他就谁也没说呢？”
    金教授的疑问很快得到了林宇的解答：
    “这么跟你说，如果我刚刚提到的几个人真的知道你说的这个版本的故事，他们早该告诉我了。
    我现在和我父亲一样在调查五基金，他们没有瞒着我的必要……”
    “不，他们有！”
    金教授脸上的自信之色丝毫未减：
    “要知道，你父亲秘密调查这件事，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点。”
    “什么特殊的点？”
    林宇皱着眉头问道：
    “难道说他在这调查当中还有什么违规之处，内部调查局调查他？”
    林宇没想到这话问出口后，金教授居然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您父亲在进行调查的时候，的确没按规矩来。
    本来按照常理，即便是秘密调查，他也必须在内部调查局备案。
    可是，他认为情况特殊，内部调查局的人他也不能全信，所以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直接开启了调查工作。
    你觉得这种事若非必要，你说的那几个人会告诉你真相吗？”
    金教授这些话让林宇陷入沉思，在目前所获得的信息基础上，他无法判断真伪。
    “行，我暂且相信你，等我核实过后再继续问你吧！”
    审到这里，林宇明白他必须等回警备厅再获取更多信息后，才有可能确定金教授所说之事。
    暂停审讯之后，林宇走出审讯室。
    本来在观察室内的顾峰立刻追了出来：
    “审讯的过程我都看到了，我觉得金教授说的话不难确认……”
    “我知道。”
    林宇点了点头道：
    “我们出发吧！”
    虽然金教授去警备厅报到的手续还要继续办理，他暂时无法被转移。
    但林宇迫不及待的想问问张厅长有关金教授的口供问题，好确定自己是不是仍被蒙在鼓里。
    回到警备局后，他扔下顾峰一路小跑上了楼，连电梯都没用。
    当顾峰坐电梯来到张厅长办公室时，他才发现林宇已经坐下在和张厅长聊过许久了。
    “顾峰，你来得正好，坐。”
    看到顾峰进门，张厅长招呼道：
    “林宇刚刚问我了一个问题，我正好想和你合计一下。”
    “林毅当初真的什么也没和我说过！”
    顾峰猜也猜得到林宇到底问了什么，因此他赶紧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避免在林宇心中落下个不说实话的坏名声。
    “我知道他没跟你说过，其实，他也没跟我说过……”
    “那就是金教授在说谎咯？”
    “不，他也没说谎。”
    林宇被张厅长绕得有些晕：
    “你不知道我父亲曾经秘密调查五基金，又说金教授没说谎，这前后如果不矛盾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我父亲他真的谁也没说？
    可如果他真的谁也没说，你又怎么知道他秘密调查五基金的事是真的呢？”

 第475章 朱南平

    “你父亲虽然没有把自己要调查的事告诉任何人，但是却留下了证据。”
    “什么证据？”
    张厅长的目光看向顾峰。
    听到这话，顾峰立刻回想一阵，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是那本五基金的宣传册！”
    张厅长点头道：
    “没错。
    我们当时就奇怪，你父亲为什么会给我们每人发一本宣传册，还打趣说他在帮五基金打广告。
    直到他牺牲，我们才想明白他应该是在秘密调查什么。
    而这本宣传册只是给我们的一个暗示而已。”
    “所以……”
    林宇沉吟了一阵，问道：
    “我父亲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希望在他死后，你们才知道他秘密调查的是什么？”
    张厅长点了点头：
    “而且，这提示还非常隐晦，我们虽然想到但又不确定，直到调查了五年，这才稍稍有些眉目。”
    “也就是说……金教授可能没有说谎？”
    “如果你的描述足够客观，又没有任何遗漏，那么金教授没有说谎的可能性真的不小。
    或许，他真不是泄露你家秘密的人。”
    林宇掏出手机直接将电话打给了陈局长：
    “陈局长，对，我在张厅长这边，之前我们已经审讯过金教授了，审讯结果与你的调查并不相符。
    或许，五年前还有另外的人潜伏的江城，潜伏在我父亲身边，那人才是真正泄露了我家情况的人”
    林宇说完这话以后，陈局长当场反驳：
    “不可能！
    我的调查足够缜密，能确定在五年前有可能既接触到五基金和天元集团，同时又接触你家的人只有金教授一人！
    我怀疑他在说谎！
    或许，只是他的谎言比较高级，一半真一半假，这才扰乱了你们的判断。
    我劝你们好好再研究，省得到时候被他骗了，丢人现眼。”
    林宇回头看向张厅长：
    “陈局长说你丢人现眼！”
    此时，电话里传来陈局长的咆哮：
    “林宇！你小子少在这挑拨离间！
    我的话你爱信不信，总之，我敢肯定当初把你家出卖的人肯定是金教授！”
    说完，陈局长就挂了电话。
    张厅长笑眯眯的看着林宇：
    “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通过我刺激陈局长，让他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
    既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敢肯定金教授有问题，金教授一定有问题。
    所以，等这家伙被送来警备厅以后，你再好好审审，我想应该还能在这审出些什么。”
    张厅长如此说，林宇只得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金教授就被送到了警备厅。
    有张厅长一路开绿灯，审讯的是很快就被安排下去。
    林宇再次在审讯室里见到金教授。
    “这一天时间里，你应该查的差不多了吧？”
    金教授没等林宇开口，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我是无辜的。”
    出乎金教授意料的是，林宇居然摇头：
    “经过一天的调查以后，我们得出的结论与你所说的正好相反。
    我们认为你在说谎！
    所以，有些事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金教授皱起眉头：
    “我都已经把问题交代到这份上了，你们还不相信吗？”
    “如果你能再交代出一个五年前和天元集团，五基金以及我家都有联系的人，或许我还有可能再次被我们信任。”
    金教授一听林宇这话，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警方是找不出第二个嫌疑人了！”
    在警界一直流传着一个探案的方法，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这事情无论看上去多么荒谬也是真相。
    金教授明白，自己只有抛出另外的可能性，才能打消警方的疑虑。
    “我还真不知道符合你所说那些条件的另一个人。
    说实话，如果从这样的角度考虑，我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不过，要说比我嫌疑稍次一等的人，倒还真有……”
    “什么人？”
    “江大的校长。”
    “我父亲跟江大校长并不熟，你不用拿他来搪塞。”
    “还有一个人……”
    “谁？”
    “朱南平教授！”
    “你是说和你在一个办公室办公的朱叔叔？”
    “没错，朱南平教授和我是很好的同事，所以跟我一样，与你们警方的人关系密切。
    他也数次去过你家，和你父亲虽然没有跟我这么熟，但也算有朋友关系。
    而且，我在江大时不只听他一次提起你们家的装修，他说你们家装修得非常别致，他很喜欢。
    所以，从这话可以判断，他对你们家的熟悉程度应该不亚于我，甚至比我更了解。”
    “他现在还在江大吗？”
    “我就不清楚。
    我离开江大这么多年，上哪里还知道那里的事情？”
    林宇皱着眉头看着金教授，酝酿了一会儿，又问道：
    “你如何证明你这一面之词是真的？
    要知道朱南平教授跟你说过什么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们没有其他渠道能够证实这件事。
    在江大的那间办公室里就你们俩办公，而且五年前江大的安防系统并没有录音功能……”
    “这事还不简单？”
    金教授看着林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们警方训练你的时候，是不是偷懒了？
    想要证明朱南平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去问他本人不就好了？
    只要你们不说这句话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他一定会在不经意间透露些什么的！”
    每次审讯金教授，林宇都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对方说服。
    作为一名刑警，他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足以证明眼前的金教授在口才上可能超过了自己，应付起来必然需要格外小心。
    想到这里，林宇只是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我也劝你好好再仔细琢磨一下自己推举的人选有没有问题。
    如果我们调查起来，发现你在说谎会有怎样的结果，我想你心里清楚。”
    说完这话，林宇并没有等金教授回答，直接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以后，审讯也便随之结束，顾峰追出审讯室，拉住林宇问道：
    “你就这么不审了？
    真的要相信他的话，去问那个朱南平吗？
    我和陈局长共事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说过瞎话，他既然说金教授有问题，金教授一定有问题！
    你不能这么轻信姓金的！”
    林宇看了顾峰一眼，问道：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金教授有问题吗？”
    顾峰被林宇一问，立刻蔫了：
    “我还真没什么证据……”
    “那不就行了？”
    林宇翻了个白眼，说道：
    “既然我们现在缺乏指证金教授的证据，就必须去找！
    他提供的这个名字，也算是线索之一。
    去调查一下朱南平总比不查要强！
    你总不能告诉我，因为我们害怕金教授说谎，所以就认定他所说的一切都不真实吧？
    要是我们这样判案，那我们干脆谁也别审了。
    哪个嫌疑人嘴里的话能百分之百的是真话呀？”
    顾峰被林宇这话说服了，仔细一想也确如林宇所说。
    他发现自己或许是因为对陈局长的信任，使得一个“陈局长不可能错”的信念在脑海里作祟，最终才产生了对金教授的极大不信任。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信任感，使他在审讯里一句话也没问，全听林宇在那掰扯。
    林宇也没闲着，审讯结束以后和顾峰对话几句，就掏出手机跟陈局长去了个电话。
    其目的，就是希望陈局长能够调查朱南平。
    接到电话以后，陈局长没有多问，也没有质疑林宇是否在怀疑自己判断，而是一口将调查的事情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如果自己这边不查出点什么，的确很难让林宇这些远在京城查案的人放心。
    挂断电话后，林宇只觉得心中一块石头落下一半。
    毕竟，对于陈局长的能力，他虽未完整见过，但耳濡目染之下自是信的比不信的多。

 第476章 残缺的录音

    朱南平并没有像金教授一样逃跑，他一直留在江城大学上班。
    光从这一点看，就已能从某些方面证实他心里没鬼，并不是当年出卖林毅的人。
    只是，光凭这一点也无法证明他会不会是一直在江大卧底，从来没有离开过，正如天眼他们那群被五基金留在江城的人一般。
    因此，陈局长并未立刻下定论，而是找到朱南平了解情况。
    根据朱南平交代，金教授当初的确和他聊过林毅家装修的问题。
    不过，并非如金教授所说，话题是由他挑起，而是金教授本人向他询问对林毅家装修的看法，才引他说出了那些话。
    这个发现让陈局长突然有个想法，他给林宇打了电话，说明了此间情况，而林宇与她英雄所见完全相同。
    “我觉得金教授此举是在制造证据，他的手中应该握有当年的录音或者视频。”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怎么证明？”
    林宇摩挲着下巴想了许久，提议道：
    “我这边再审一下金教授，有结果就通知你！”
    陈局长知林宇一定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并未具体问他的计划，只是答应下来。
    很快，对于金教授的审讯再次展开。
    这一次，林宇开门见山的说道：
    “江城那边找朱南平教授聊了数次，但是他拒不承认自己曾经与你聊过有关装修的话。
    如果你手里真的掌握了什么他曾经说过这些话的证据，最好是拿出来。
    否则，我们很难证明他才是那个出卖我父亲的人。”
    “你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
    金教授摆出一副无辜表情：
    “如果我手里掌握了这方面的证据，岂不就代表是我早就设下圈套，让朱南平说出的这些话？”
    “那就不好办了……”
    林宇见金教授居然洞穿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便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来：
    “看来，我们只能把你当作第一嫌疑人，和现有证据一起提交给监察，让他们来处理你了。
    别以为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让你去大狱里蹲两年的证据还是够的。
    再不济，等你进去以后，我们在通过别的案子搜集证据，然后一点一点让你在牢里加刑到绝望也不是不可以……”
    “林宇，说话注意分寸！”
    林宇这话的威胁意味太过浓厚，以致于张厅长必须出言提醒。
    不过，林宇的话还真起到了作用。
    金教授听到此言以后，立刻缩了缩脖子，他想了许久，才说道：
    “你想要证据，我也可以给你提个醒……
    虽然当初江城大学的安保系统并没有厉害到可以录音的地步，但是为了规范教授们的言行举止，所以江大当初在每个教授的办公室都安装了一套录音系统。
    这套录音系统的录制结果全都被收录在了江大的档案室封存，你们若是以警方的名义去调取，应该能够拿到。”
    林宇早就猜到金教授肯定留了一手，于是他将本次审讯的结果通知了陈局长。
    陈局长知晓后，立刻派人前往江城大学的档案室，并通过警方的名义将当初的录音档案全部调取出来，并调配大量警力对档案内容进行分析。
    由于档案的内容不少，因此分析这些东西花了些时间。
    若不是李梦瑶只花一天时间做出了档案音频关键词搜索的系统，恐怕这些东西没有半个月整理不出来。
    有李梦瑶的软件帮助，警方如有神助，只花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将全部录音分析完毕。
    而这些录音当中，的确存在着三到四段有关朱南平提到林毅家装修的内容。
    但是，已经过去五年，这批录音档案属于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因此并没有被学校多重视，以至于保存不善，丢失不少内容。
    这就导致想从录音分析出引出装修话题的人到底是朱南平还是金教授依旧很难。
    陈局长在屡次检索无果后，只能再次与林宇打起了电话：
    “林宇，现在我们的调查进度并不很理想。
    录音我们是找到了，可这录音的内容无论是往金教授身上套，还是往朱教授身上套都合适。
    光靠这么点内容，想要判断出到底谁在说谎恐怕不可能。”
    “我觉得这个录音证据目前虽然没能打开突破口，但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听到陈局长的话，林宇笑着说道：
    “录音这种东西本来也就不能当做来证明什么。
    我们找到那些录音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证明金教授和朱南平所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而已。
    录音证据到现在至少能够告诉我们，这两个人真说过装修的事。
    由此可见，他们中间的确有一个是当初出卖我父亲的人。”
    “你这推理让我有点听不懂……”
    陈局长听罢直摇头：
    “你是怎么从这段录音的存在推断出出卖者是他们两人之一的？”
    虽然对林宇的结论，陈局长并没有什么异议，但是作为“探王”的他对推理过程也十分在意。
    林宇这不明不白的推理让他他觉得很难受。
    “无论是金教授诬陷，还是陈南平推脱，所谓的通过‘装修’就了解我家的言论被他们彻底盘成是否和我家关系密切的核心问题，而这段录音也顺理成章的成为打倒他们两人其中之一的神兵利器，对吧？
    这明显一看就是人为制造出的有争论焦点的证据，还不能证实他们两人有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这证据太过刻意？”
    “没错。
    谁会去记得五年前的某几刻讨论过什么问题，又是否有证据留存？”
    “照你这个理论推断，最有嫌疑的岂不是金教授？
    无论是提出‘装修’等于‘了解’的理论，还是提供这份所谓的证据全都出自于他。”
    “陈局长，恭喜你，你答对了！”
    陈局长一头黑线：
    “金教授最有嫌疑这个论断本不就是我提出的，虽然我所掌握的证据不是这段录音，但也有别的证据指向这个结论。
    所以……你这是推断了个寂寞啊？”
    “并非如此。”
    林宇回应陈局长的疑问：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录音会缺失？
    真是管理不善吗？
    金教授如此笃定录音证明不了是他引诱朱南平说装修话题，是不是证明他知道录音保留下来的那部分内容是什么？
    如此看来……”
    “金教授动过录音！”
    陈局长立刻明白林宇的分析真正的意义所在。
    他立刻挂断电话，着手对动过录音的人进行调查。
    林宇也没闲着，他再次找到金教授，开始新一轮的“忽悠”。
    “金教授，我们找到了江大存放的录音，可是……”
    “可是？怎么会有可是？你们找到录音后，不应该能直接证明我的清白吗？怎么会出现可是？”
    “可是我们在录音里听到你和朱南平教授讨论装修的事，但这过程听起来与你描述的他找你谈装修这个说法不符。
    我们仔细听过数遍，也让技术科分析过里面的前因后果。
    我们始终觉得录音表达的意思是你提出了装修相关的内容，然后朱南平教授在附和你……”
    “怎么可能！你们认真听过吗？
    怎么能得出如此可笑的结论！”
    “哦？”
    林宇故意拉长了尾音，成功吸引金教授的注意力：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听得不认真？你知道录音的内容？”
    “我……我当然知道！
    话都是我说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内容？”
    “是吗？说这话你不会心虚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找到的录音是残缺的，根本不可能判断出你和朱南平教授谁才是真正出卖我父亲的人？
    可惜你错了，我们在备份的资料里找到了录音的完整版，目前已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你撒谎。
    你是准备我来说，还是你自己交代？”

 第477章 林家二当家

    林宇在赌。
    他想赌一把，金教授会因为自己使诈，从而认为警方掌握了对他不利的证据说出些什么来。
    他相信，自己刚刚真假相间的谎言，对金教授来说，判断真伪确实需要些功夫。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林宇决定拱一把火。
    “你不用想了，想这么久是的编瞎话吗？
    我不想听瞎话，只想听你告诉我真相！
    说还是不说，你自己决定。”
    林宇的催促，确实让金教授紧张了几分。
    他盯着林宇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根本就没有什么完整版的录音。
    之前，我曾经到学校的档案室看过，录音全都残缺不全。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难道是你真的怀疑我有问题，所以想通过骗我，让我承认我根本没犯过的罪？
    这不是一个警官该做的事情！”
    “你很聪明，我的目的是被你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这样，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录音是残缺的，但我们还有别的证据。
    你去过档案室这件事我们已经查到，而且我们发现你不仅仅只是听了录音……”
    金教授目光一凛：
    “没有，你们的怀疑毫无根据。”
    “好，你觉得我们的怀疑毫无根据也行。
    已经发现的证据现在正在被分析，等分析结果出来以后，你可别后悔没有提前跟我们警方交代清楚。
    说完这些话，林宇也不再审金教授。
    对他来说，此时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他所需要的，只是江城那边陈局长的调查结果。
    此时，只要陈局长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想要让金教授认罪便不再是难事。
    审讯刚一结束，陈局长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这非常精准的掐上了他审讯结束的时间，让林宇有些想笑：
    “陈局长，你是不是在厅里安排了眼线，随时掌握我的动态？
    怎么我刚出审讯室你就知道，还立刻就给我打电话了？”
    “张厅长就是我最大的眼线，我还需要别的眼线吗？”
    陈局长打趣道：
    “你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掌握当中，不要耍花招，更不要在谁面前诋毁我！
    否则，我一定让你好看！”
    “我已经够好看了。
    说正事吧！你们那边查得怎样了？”
    说起正事，陈局长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一些：
    “江城大学那边的录音确实有问题。
    技术科分析以后，认为录音并非是因为存放时间太久自然缺失，而是有人动过手脚。
    我们调阅了监控录像，发现金教授的确曾经去过档案室，调取过录音……”
    “这并不能证明是他修改，听过录音的事他已经承认了。
    如果说不能证明他修改录音，那么发现毫无意义。
    修改录音的人是谁，关键点在于查到录音是什么时候被修改的……”
    “目前技术科正在加班，我想在李梦瑶疯掉之前应该能有个结果。”
    “我觉得李警官要真是查证据查疯了，第一时间应该是先杀到京城来把我干掉。”
    “她可不会干掉你，至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会……”
    “她干不干掉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案子接下来该怎么查呢？
    我们总不能一直等着技术科的消息，什么也不做吧？”
    “那是自然。”
    陈局长沉吟一阵，说道：
    “我有个主意，邀请朱南平上京城和金教授对质。
    或许，能从他们两人的对话当中得到什么线索。”
    “你这个主意听起来有点意思，但我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
    把朱南平送到京城还需要些时间，与其浪费这个功夫，不如……”
    林宇话说到这里，突然看向身边的顾峰，
    他的本意是想通过视频的方式让朱南平与金教授见面，自己想来这么做会让江城那边不可控。
    虽然陈局长可以在江城那边掌握全局，但毕竟他是一局之长，手头不可能就握着这一个案子不放。
    万一江城再出什么事，就会影响到案件的调查。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顾峰回江城。
    他刚想提议，却又觉得不妥。
    顾峰回江城的时间与朱南平来京城的时间一样，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折腾。
    就在他犹豫间，顾峰待不住了：
    “林宇，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老这么看我心慌！”
    听到顾峰的话，林宇突然有了主意：
    “我有个想法，需要你帮忙。
    不需要你做太多的事情，只要你跟我演一场戏……”
    林宇的这场戏半真半假。
    其内容，主要还是审讯金教授。
    只是，这次审讯非常独特。
    他将金教授请到了一个会议室，将他铐在里面，防止他逃走。
    会议室的另一边是一间空房间，房间里有一套录像设备。
    这一套录像设备的质量很高，这是林宇从张厅长那儿特意申请来的高端玩意。
    它的作用，是可以将视频转录得看不出痕迹，让另一边观看视频的人以为是实时录像。
    设备架设好后，顾峰便坐在设备前。
    从林宇所在会议室的视频系统内看，他似乎是在审讯一个真人。
    很快，审讯的场景便出现在金教授面前，场景中出现的被审讯人正是朱南平。
    “这个人你认识吗？”会议室里，林宇指着周南平问道。
    “林警官，你这就是在说废话！
    朱南平是我交代出来的，你们去把他找来，还问我认不认识他？
    是在搞笑吗？”
    “不，一点都不好笑。”
    林宇撇了撇嘴角，说道：
    “例行程序，你只需要说认不认识就行了。”
    “当然认识。”
    “那就好，今天让你来就是想让你看一看我们的审讯过程，也好让你和他对质……”
    “你为什么不直接带他来见我？
    对质这种事当面做多好，何必用这种奇怪的形式？”
    “规则不允许，还请你见谅。”
    这自然是林宇找的理由，他不可能是因为规则的原因才采取这么奇葩的对质方式。
    之所以选择让顾峰去审讯一段视频，就是要让金教授认为朱南平就在京城。
    纠其根本，在于金教授这人很精明，喜欢拿警方的破绽给自己制造脱罪机会。
    若是从江城那边通过同步视频来对质，很容易让他自内心认为自己可以通过不承认警方用的实时视频这种方式来搪塞，拒不接受签署下的口供。
    或许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但林宇认为面对聪明人的时候就应该防患于未然，以免给自己找些麻烦。
    此时，金教授的提问更印证了林宇的想法。
    林宇的回应恰到好处，金教授教不出什么毛病，只能继续接受审讯。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办法。
    想让我跟他对质什么就直说！”
    林宇拍了拍耳麦，提醒顾峰审讯开始。
    “你问一下朱南平当初装修的事到底是谁先提起的。”
    视频里传来了朱南平的声音：
    “是老金！
    当初是他老跟我说林家装修的事，我才跟他聊的。”
    “你觉得你和金教授之间谁对林家更了解？”这是顾峰提出的问题，而朱南平立刻抢答道：
    “当然是老金了！
    林家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清二楚，当初我们在学校还给他起了个外号——林家二当家！
    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听到这话，林宇转脸看向金教授：
    “你怎么解释这个外号？”
    “什么外号？这是栽赃，是诬陷！”
    “你少狡辩。”
    林宇的脸色冷若冰霜：
    “事实上我们的确在学校问过，有不少人记得外号的事，对你这个林家二当家可是赞不绝口呢！”
    “赞不绝口？这……从何说起？”
    “他们说，从未见过一个干爹对自己干儿子家如此上心……”
    金教授听到林宇这话，又抓住了破绽：
    “对啊！干爹关心干儿子家有什么稀奇的？
    再说了，作为你干爹，自称一声林家二当家也没什么不妥吧？”

 第478章 一个跳板

    林宇突然有种被金教授占了便宜的感觉，不过他也看出眼前之人已是穷途末路，不过是在找些托词狡辩罢了。
    “你说这些你自己信不信？”
    “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不信？”
    “我手上有一份证据。”
    这时，视频中的朱南平说话了：
    “是一段录像。”
    “什么录像？”
    顾峰追问：
    “和金教授有关？”
    “对，是金教授独自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还手写一份文件的录像。
    而且那份文件我也有照片证据，可以提供给你们。”
    “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顾峰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长，对于询问对象从来不会轻信。
    毕竟，为了自己利益胡说八道欺骗警方的人他见得多了。
    所以，即便他知道林宇想要的就是朱南平提到的这些证据，但他还是要确定证据的来源。
    林宇也知道顾峰所想，所以一直没有出声，等待顾峰那边的询问结果。
    “这些东西是一个神秘人寄给我的。
    那个包裹并没有贴名字，我也不知道是谁寄的。
    本来我有些担心是什么危险品，但快递员告诉我检查过了，只是个u盘。
    所以，我找来一台我早已不用的旧电脑，把u盘插上去看起里面的内容。
    我想就选这u盘里是病毒，我损失的不过也只是一台破电脑而已。
    结果没想到这个决定让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u盘里存着的居然是我刚刚说的那些东西。
    那时起，我就提防着老金会对我这个办公室里唯一一个和他接触密切的人做些什么。
    没想到事到如今，我的担心成了事实……”
    朱南平说完，金教授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虽然朱南平还未将证据拿出来，但他能说出喃喃自语和写些什么这两件事，足以证明他肯定知道了些东西。
    “好吧……事已至此，我认！”
    金教授知道林宇还是念旧情的，否则他完全可以现在立刻结束审讯，然后把那些证据找出来，让自己零口供直接被送监。
    “你说吧。”
    林宇面无表情：
    “虽然我对你一开始的抗拒非常不满，但念在你曾经是我干爹的份上，我接受你的交代。”
    “一开始，我和你父亲真的是好朋友。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是我老家打来的，打电话的人是我母亲。
    只是，她说的话并非日常的嘘寒问暖，而是告诉我一个叫五基金的组织希望我能帮他们做点事。”
    “所以……”
    “所以我为了我母亲的安危，我就答应了。
    按照他们要求，我开始对你家特别留意，趁你父亲不备，把你家的结构陈设之类的东西摸了个清清楚楚。
    后来，我把这些资料交给了他们，他们就再也没联系过我。
    直到你们警方突袭江大，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虽然你们没有找到我，但我担心会被清算，所以就跑了。”
    “你提供的线索毫无价值。”
    林宇依旧冷着脸：
    “这样不能算立功。”
    “怎么会不算立功？我这不是把我做过的事都交代出来了吗？”
    “你知道什么是立功吗？
    你交代你做过的事是你的本分，怎么能算立功？”
    “那你想让我怎样？”
    金教授也有些生气，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林宇诳了。
    “立功是要为我们提供能够进一步调查下去的线索，你提供的这些线索让我们查什么？
    去你老家查你母亲吗？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就会拖长我们的调查时间，对我们很不利。
    你若是没有更多的线索能够提供，我只能说不好意思了……”
    “你这是在欺负老实人！”
    “你老实吗？”
    林宇把眼睛一瞪，站起来怒道：
    “你要是老实，就不会一直反抗到现在才肯说这些只言片语。
    你觉得你给我们警方制造的麻烦还不够吗？
    你觉得这三言两语足够抵消你带来的麻烦？”
    林宇的连番质问，让金教授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说道：
    “线索倒也有一个……
    江大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就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害我走到这步田地。
    于是，我回了趟老家，找到了我母亲。
    我母亲却告诉我，她根本没给我打过什么电话。
    我觉得很惊讶，因为，我在电话里听到的明明就是她的声音。
    最后我想了许久，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我母亲有一个亲姐妹名叫何娟娟，住在江城夏江区凤山村。
    这个女人和我母亲不仅长得一样，声音也几乎一样。
    只是，她的性格比我母亲泼辣许多，而且做事不怎么顾及后果。
    我觉得和这人交往有可能随时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就怂恿母亲跟她断了联系……”
    “你能提供一下何娟娟的基本信息吗？”
    “当然可以！
    把笔和纸给我，我写给你！”
    林宇将笔纸递给金教授，金教授当真写下了一个人的个人信息交还回来。
    林宇收好信息以后暂停个审讯，将信息交给了张厅长。
    很快，张厅长便把信息发布到了内部系统，对何娟娟进行细致的调查。
    两天后，调查结果显示，何娟娟此刻就在京城！
    这让林宇众人都觉得有些惊讶。
    “她怎么会在京城？难道说当初何娟娟与五年前的案子真有关？”
    这样的想法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大家都觉得自己的真相可能又进了一步。
    在张厅长的安排下，京城警方开始利用天眼系统以及户籍信息排查，以极快的速度找到了何娟娟，并将她带到警备厅。
    不过，一个棘手的问题很快就出现了——何娟娟已年近八十，根本不适合接受审讯。
    如果审讯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警方都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厅长办公室内，林宇、顾峰立在他桌前。
    三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抢先开口。
    最终，还是张厅长自己忍不住了：
    “你们倒是说话啊？都愣着做什么？
    只要能让何娟娟在身体健康的状态下开口说五年前的事，我们就能找到幕后黑手了！”
    年龄这个问题，让整个专案组都头疼不已。
    在许久的沉默以后，张厅长打破沉默的话，也不过是将困扰众人的问题又一次抛出而已。
    但长时间的思考，依然给林宇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我们现在首要的问题并不是何娟娟会不会交代她所做过的事，而是她的年龄限制了我们对她的问询。
    所以，只要我们能解决年龄这个问题，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顾峰听罢林宇这番废话文学，立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都知道是年龄问题，但这偏偏是不可逆的。
    我们总不能让何娟娟返老还童吧？”
    “她不可能返老还童，但总有一些人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使何娟娟健康地回答完所有的问题。”
    “你这倒是个思路……
    你是想找心理医生来和何娟娟谈吗？”
    听到张厅长点破自己的主意，林宇也没觉得惊讶。
    毕竟对方一厅之长，不至于连自己这点小心思都洞察不了。
    “没错，找个心理医生来和和娟娟聊聊天，从她嘴里套话应该会容易一些，而且相对而言非常安全。
    毕竟，和这个年龄的人打交道不是我们警方擅长的事，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做。”
    “话是这么说……”
    张厅长轻轻摇了摇头：
    “但是，你的操作当中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心理医生所问出来的那些内容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
    我们审讯或者说问询何娟娟的意义何在呢？”
    听到张厅长的顾虑，林宇笑道：
    “我觉得您有些多虑了。”
    “多虑？”
    张厅长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宇：
    “哪里多虑了？”
    “事实上我们并不需要拿何娟娟的话作为证据。
    她不过是个跳板而已。
    我们可以通过她去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从而将黑手给揪出来。
    至于如何让证据形成闭环，完全可以在审讯幕后黑手的时候去做，而不需要通过何娟娟。”
    林宇的这番话，让张厅长和顾峰二人都连连点头。
    他们也被打开了思路，认同了林宇的观点。
    何娟娟的确不是重要的证人，不过是个跳板而已。
    只要她的“弹性”足够，能不能被长时间使用，根本没有关系！

 第479章 除你武器

    找个心理医生对警备厅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在京城深耕多年的他们，手握的资源还是足以应付任何场面的。
    龙州首屈一指的学府京城大学心理学教授龙云平被邀请来到警备厅，负责对何娟娟进行问询。
    为了保证问询时何娟娟良好的状态，问询全程采用私密形式，只录制，不实时传输视频。
    虽然这个做法对让何娟娟交代问题有好处，但在问询过程中，警方只能耐心等待。
    若非龙云平这人足够可信，张厅长断不会答应这么危险的事。
    整个问询过程持续整一个小时才结束，这一小时里，林宇、顾峰都在张厅长的办公室里发呆，在心里想着案子的事。
    当龙云平来到办公室敲门时，三人才清醒过来，赶紧将他迎进门内。
    “情况如何？”
    虽然林宇和顾峰也非常想知道龙云平问询的结果，但他们还是非常自觉的将提问的机会让给了张厅长。
    龙云平与张厅长握了下手，然后说道：
    “何娟娟只知道那个胁迫她打电话的人叫张成功，别的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那件事对何娟娟造成的伤害极大，而这次伤害里伤她最深的就是张成功。
    所以，你们最好能找到这个张成功，让他交待一下当初都干过些什么。
    据我估计，他应该就是你们想要抓的人。”
    林宇三人谢过龙云平，并将他送到电梯口。
    回到办公室的他们面面相觑。
    “张成功？怎么会是他？”
    顾峰先开口了：
    “如果他真是一切的幕后黑手，五基金的重要人物，又为什么会这么多年来一直抛头露面呢？”
    “不知道，只有把他调来京城好好问问才能知道。”
    林宇沉吟一阵道：
    “毕竟，当初干威胁何娟娟这种脏活的人可能不过是个喽啰。”
    “不会是喽啰。”
    张厅长接过话茬：
    “他们找金教授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你父亲留下的证据。
    这个目的的深层原因，是五基金知道自己大厦将倾，必须作出应对。
    因此，这一招和之前找天眼把天元集团拖下水是同等目的，也同等重要。
    天眼当初已经是五基金里比较受信任的马仔，据他所说，虽然他身份地位并不算高，但受信任程度几乎无人能及。
    所以，能够完成和他同等任务的人，只能是五基金幕后黑手本人，或者比天眼更受信任的人。
    绝不可能只是个喽啰。”
    “那这等于绕了一圈又绦回来了。”
    林宇叹了口气道：
    “我们之前不已经推断出张成功就是五基金二把手了吗？”
    “不，之前没证据，张成功可以不认……”
    张厅长笑道：
    “但这次我们有了。”
    “你之前不是说这证据不能……哦！”
    林宇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让他以为这份证据是有效的，从而撬开他的嘴！”
    三人商议得如火如荼，很快就定下计来。
    花费半天时间，从江城秘密把张成功运抵京城。
    这期间的确有些凶险，但顾峰自告奋勇亲自押运。
    有过被坑的经历后，他更加小心谨慎，最终顺利将张成功带到警备厅来。
    为了使张成功这边不出差错，张厅长再次启用秘密审讯室，针对张成功的审讯也就此展开。
    审讯室中，林宇只是盯着张成功一言不发，似乎想直接通过眼神看透眼前的人。
    张成功被林宇盯得有些难受，首先开口道：
    “林警官，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成功把我忽悠瘸了很开心，所以想多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
    林宇冷笑一声，说道：
    “我一点都不开心，我俩谁忽悠了谁还真不好说。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身在天元心在五基金，从未想过你竟然一直都是五基金的人。
    你们不过是做了个大局，彻底把天元集团给吞得一干二净。”
    “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张成功准备继续装傻。
    可是，他的傻还没来得及装上一分钟，就被一段问询记录给震惊了。
    “你们……竟然找到了她？”
    “你能把这话说出口，看来是不准备藏了？”
    “呵呵，你们找到了何娟娟又如何？”
    张成功虽然紧张了片刻，可很快又冷静下来：
    “一个年纪大了的老妇人的话，法庭会信几分？”
    “你完全可以试试看法官信不信她的话。”
    林宇也没露半分怯，依旧看上去信心满满：
    “你也不想想我们为什么不远万里冒着危险把你运到京城来？”
    张成功一愣：
    “怎么？你们难道是想……”
    林宇看到张成功的反应，也有些疑惑。
    他一时没明白张成功的“想”字后面跟着的会是什么。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一个新的诳张成功的计划涌上心头：
    “对，我们就是想用你当盾来阻止你们针对警方的计划。
    你可是五基金的高层，他们看到你多少都会投鼠忌器吧？”
    “呵呵，你们太天真了。”
    听到林宇的计划，张成功笑开了：
    “你们以为风哥会对我心慈手软？
    放心吧，就算你们把我顶在最前面，他对付你们的时候，把我一起打成筛子也不会有半分迟疑的！”
    “是吗？
    你以为你们的武装突袭计划，我们警方一点都不知道？”
    “武装突袭”四个字一出，成功让张成功警觉起来：
    “你们警方知道的还挺多……
    不过知道有什么用？你们根本无法推断出我们行动的时间地点！
    你们警方不会时时佩戴武器，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就算你们洞悉了计划的形式，也根本无法阻止我们计划的实施！
    最终，我们想达到的效果依然可以达到。”
    看着张成功的笑容，林宇的确有些笑不出来。
    因为，哪怕是“武装突袭”这四个字，都是他根据刚刚张成功的话推断出来的，不过是诈张成功一下而已。
    他也想不到自己这一诈之下不仅诈出了一个惊天秘密，同时还给自己炸出了莫大的压力。
    他仔细思索了许久，这才说道：
    “想要查到你们行事的时间地点其实也不难。
    五基金被把抓到的人不止你一个，也有曾经你们队伍当中的核心。
    你不说人家也会说……”
    “你想太多了！
    什么队伍的核心，你们怕不是被骗了！
    整个五基金知道这个计划都不超过三个，其中一个还是执行任务的喽啰。
    至于是哪个喽啰，你们根本查不到！”
    张成功的嚣张气焰，让林宇有些难受。
    但是，林宇依旧果断地结束了审讯，并将审讯的内容告知了张厅长。
    张厅长得知消息以后也陷入了沉默。
    五基金这次的阳谋的确打在了警备厅的软肋上。
    不过，这也并没有让众人放弃希望。
    沉默良久以后，林宇提议道：
    “不如我们先查一下武器走私的动向。
    想突袭警备厅并且成功，武器或人员太少那就是在痴人说梦。
    所以，这些人必然要运送大量的武器到京城来，并统一存储发放，统一指挥，这才能增加成功率。
    可这样大规模的调动不可能悄无声息，所以这一定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林宇的话得到了张厅长的认可。
    很快，针对可能的武器走私案件的调查得如火如荼的展开……

 第480章 突破

    让众人感到费解的是，武器缉查根本没有任何结果。
    就在大家全在疑惑的时候，林宇突然想到了原因：
    “糟了！他们可能并不准备大批次运送武器，而是化整为零！”
    “可这并不利于统一调度……”
    张厅长的质疑刚一提出，林宇便解释道：
    “他们可以用小组的形式统一管理，由一群不需要武器的指挥人员作为明面上的联络人，这样一来，我们就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听到林宇这话，张厅长深以为然。
    可惜，他的了然已经迟了。
    就在这时，他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接起电话一听，才发现打电话的人竟然是保卫科科长。
    在林宇和顾峰眼中，张厅长的脸色越来越差。
    两人的心也跟着一沉到底。
    直到张厅长挂断电话，顾峰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厅长，怎么了？”
    没等张厅长回答，林宇已经有了答案：
    “恐怕……他们行动开始了？”
    张厅长缓缓点头，然后拿起电话拨打了数个不同的号码。
    直到最后，他才站起身来：
    “去器械科领点东西，这次形势比较严峻，你们各自小心。”
    “各自？”
    顾峰一愣：
    “你不给我们安排任务吗？”
    “警备厅的事厅里自己解决，你们两个不用掺和……”
    “这是什么话？”
    顾峰刚想发火，就被林宇一把拉住：
    “别激动，你的任务我来布置。”
    “哈？”
    顾峰一头雾水的跟着林宇离开了办公室。
    出门以后，林宇才说道：
    “张厅长是怕我出事，所以派你保护我。
    但是他顾及我的感受，所以没有明说。”
    “这……”
    顾峰只觉得有些头疼：
    “如果要保护你，把你往警备厅深处一塞不就好了？
    谁还真能打进警备厅里去啊？
    他们袭击警备厅不过是想让我们吃点亏罢了。
    要是真把警备厅占了，这事就不是小小的五基金能收拾得了的了。”
    “你倒是清醒，但是你别忘了，我和五基金有深仇大恨，你觉得我会留在这里等着事情过去？”
    顾峰一阵无语：
    “你准备去抓那些过来袭击的人？”
    林宇点了点头道：
    “我实在想不明白五基金找人来袭击警备厅的最终目的，所以我必须去观察一下他们想干什么。”
    “真实目的？”
    顾峰有些不解：
    “他们不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吗？”
    “报复警备厅，所以派人来围攻警备方的总部，只为出口气？
    你觉得这理由站得住脚吗？
    这是新时代了，五基金也不是什么二愣子，没有利益的事他们不会做的。”
    顾峰听罢林宇的话，只觉得很有道理。
    因此，他决定跟林宇一起到厅里门口看看。
    他们先去领了两套装备，然后摸向警备厅门口。
    此时，警备厅大门紧闭，外面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警灯不断的闪烁，显示着大战即将到来时的紧张。
    林宇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越来越费解。
    想了许久，他突然一愣：
    “不对……不对……”
    说完两个“不对”，他转身就跑。
    顾峰吓了一跳，差点没追上去。
    直到张厅长的办公室出现在眼前时，他才成功追到林宇。
    “你干什么？”
    他话未问完，林宇就冲进办公室内：
    “张厅长，你是不是把京城警力都调过来了？”
    “对啊，怎么了？”
    “这可能是调虎离山！
    他们派一小搓人围住警备厅，剩下的人完全可以去做别的事！
    赶紧想想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活动，如果有的话，那个活动现场可能有危险！”
    张厅长瞬间明悟，他立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然后迅速回应：
    “有，有一场关于熊猫血人群的联谊会在京城举行，来的人基本都是熊猫血血型的人……”
    “五基金是倒卖器官的，那些人的器官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林宇的话成了丢进水中的一块巨石，以张厅长为圆心，整个警备系统再次动了起来。
    好在警备厅在京城的深耕使警力调动速度出奇的快，以至在现场给熊猫血们提取样本的人准备离开和人交接时就赶到现场，将他们控制住。
    当人被送到警备厅时，林宇已经等在审讯室里，他的心中已经明白了张成功的这一场大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景阳是你什么人？”
    “父亲。”
    张成功疑惑地看了林宇一眼：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一直在想，这次五基金的动作如此之大，其目的很让人疑惑。
    原来，是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提高行动的成功率啊！”
    “什么意思？”
    “因为你在谋划的事一旦失败，很有可能会让你悔恨终生。”
    “……”
    张成功低着头，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林宇能猜到他盘算的事，也不准备立刻揭穿。
    他只是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在耳麦中询问道：
    “你们那边怎么样？都招了吗？”
    他的耳麦里传来了顾峰的声音：
    “差不多了，如果你想要证据的话，我现在可以送过去给你。”
    “好的，你赶紧拿过来！”
    林宇在耳麦里说完这段话以后，便不再做声，与张成东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视着。
    没过多久，顾峰走进审讯室来，将几份文件交给了林宇。
    林宇取过文件以后，简单翻看了一下，便展示给张成功：
    “看，张总，你的手下已经招了。
    他们说你这两年让天元集团和五基金死灰复燃，其目的是为了一套特殊的器官。
    你要的这套器官对血型方面要求非常严格，所以和以往不同，你必须得有机会接触到特殊血型才行。
    这个熊猫血的联谊会是前年定下的，根据我们资料显示，五基金和天元集团再次活跃的时间点也正好是前年，而你也正是从前年开始进入京城，一直待着哪也没去。
    我猜，你那个时候就在谋划你所谓的计划了吧？
    所谓袭击警卫厅以报复当年警方对天元集团及五基金造成的伤害，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给警方制造压力，使你们能顺利抓住一个熊猫血的人。
    这套路怎么看都是为了器官，而且是为了特殊器官。
    我本觉得你可能是接了什么大生意，有哪个有钱人想要一套熊猫血的器官，所以你才铤而走险。
    但事实上我们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龙州哪个有钱人和你接触过。
    所以，我逐渐觉得这事情有蹊跷，你要熊猫血的器官并不是拿去卖，而是自己要用。
    我又让张厅长查了一下你的医疗记录，很奇怪的是，你的身体非常健康，很少去医院，也没有见你委托别人或者自己去买什么特殊的药物。
    一来二去，我就觉得你或许是为了家人。
    这一查，果然查到张老爷子正在住院。
    而且，张老爷子和你一样都是熊猫血，而更巧的是他正好器官衰竭，需要一个拥有熊猫血能与之配型的器官。
    于是，这证据链就这么圆上了。
    你说巧合不巧合？”
    林宇的话让张成功眉头直皱，憋了半天才说道：
    “你说的这些没有证据！
    我完全可以说你在胡说八道。”
    林宇撇了撇嘴角笑道：
    “没错，你可以说我在胡说八道，但是如果张老爷子亲口承认，你跟他说一定会为他找到一套器官，并且一直在向他汇报进度的话……
    我的五基金的张大老板，你还怎么狡辩呢？”
    “不可能！我父亲怎么会……”
    “想听录音吗？我放给你听啊！”
    林宇嘴角那一抹坏笑，让张成功的心顿时猛地一紧！

 第481章 不是结局（大结局）

    “嗯，五基金是我一手创建的。”
    录音的第一句话，就让张成功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创建五基金的目的是缺钱，当时我老婆生了小功后就去世了，我要把他拉扯大需要钱。
    但是我的工作并不顺心，所以就想找点来钱更快的活。
    我加入了一个社团，他们干的都不是好事，但来钱够快。
    由于我够聪明努力，老大就把器官倒卖的业务交给了我。
    我只花了三年时间就把所有业务摸透，然后便想自己单干。
    很快我就等来了机会，老大被你们警方抓住了把柄，被送进监狱。
    我则因为外出办事躲过一劫。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就成立了五基金开始了自己倒卖器官的业务。
    我们做事很隐秘，基本都是在龙州各大学找一些涉世未深且即将毕业的农村学生。
    这些人缺钱，愿意出卖器官，且因为成年所以有自主权，家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一来二去，我们的产业越做越大，团队里有负责宣传的，负责策划的，乃至专业的移植科医生。
    由于我们在做手术前会有免费体检，体检合格的我们才会允许手术，因此多年以来都没怎么出过事。
    学生们只要身体健康，十几年体会不到身体上的问题都很正常。
    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
    除了一个人……”
    张老爷子的话说到这里，林宇就关闭了录音。
    他看向张成功:
    “我停下来，是希望你自己接着老爷子的话说。
    我们在请老爷子认罪时，答应了他一个条件，在可能的情况下给你宽大的可能。
    想要宽大，光靠我们不行，还得看你的态度。”
    “其实我死定了，对吗？”
    “是。”
    林宇没有隐瞒:
    “我们答应老爷子时也只是说尽尽人事。
    你也知道，下令伪装成警方和天元集团火并杀人，在突袭过程中杀害我父亲并取器官，策划发动针对警备厅的袭击并策划绑架杀人，这些罪名加起来你想不死都难。
    说句实话，我其实对从你嘴里再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只是，老爷子的决定，我们总得尊重。”
    “他真就不管我这个儿子的死活了？”
    “你也有儿子，对吧？”
    林宇这话如同一道霹雳让张成功瞬间呆滞。
    良久，张成功才艰难的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
    “老爷子可能也知道保住你很难，所以希望我们能放过你的妻儿。
    我们店查过，你的妻儿并没有参加五基金的活动。
    但是如果你不认罪，你背负的罪名总要有人……”
    “我说……
    其实，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老爷子已经几乎把能说的都说尽了。
    我的确是因为他是五基金的老板才顺理成章成为五基金的人的。
    五年前我知道你父亲在搜集五基金的证据，就收买了金教授盯着你们一家，随时掌握警方的动向，并放出烟幕弹，让警方以为真正在作祟的是天元集团。
    我们的计划很顺利，成功转移了你们警方上层的注意力。
    在这节骨眼上，我发现你父亲依旧在深挖五基金相关的线索，并且将一份偷录的五基金中层人员布置坑天元集团相关工作的录音藏在家里。
    我只能买通金教授让他盗取录音并放置一份和天元集团有关的证据混淆视听，并着手在行动中杀你父亲灭口。
    行动进行的很顺利，我们五基金在天元集团的掩护下全身而退。
    从此以后，我让五基金低调行事，不再抛头露面且都做正经生意。
    直到我父亲得了病，我才不得不复出救他。
    然后就有了再次重组天元集团，以他们为掩护让五基金再次活跃的事……”
    张成功的认罪，解开了林宇心中所有的迷惑。
    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林宇心中百感交集。
    若说不想上前去将张成功碎尸万段自然不可能，但理智告诉他法律会为他复仇。
    离开审讯室时，林宇一副失魂落魄模样。
    这时，一个人影飞扑上来，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他。
    “林宇，别难过，有我在！”
    几个字，让林宇热泪盈眶。
    “我们到东洲岛去吧……”
    回答林宇的，是罗君欣坚定的点头。
    ……
    东洲岛是龙洲海外的一处警员训练基地，与世隔绝的环境的确适合林宇此时的心境。
    至于罗君欣虽不是警务人员，但有张厅长亲自拍板，陪林宇前去也是正常不过。
    关于五基金的后续消息，顾峰一直都为林宇及时提供，以至于他先于媒体知道了张成功父子被判死刑的消息。
    五基金的罪恶，五年以来的深仇大恨，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在东洲岛的日子除了训练就是和罗君欣腻在一起，显得平平无奇。
    林宇胸中那颗刑侦的心有些按耐不住。
    但是，他此时并不想回到龙州，回到那个容易让他想起五年前过往的地方。
    至少，在顾峰的一通电话到来前，林宇是这么想的。
    “林宇，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顾峰的故弄玄虚让林宇很是不屑:
    “你爱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别挂！我说！”
    虽然顾峰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特别像犯罪分子，但他还是决定把话接下去:
    “好消息是你父亲有消息了！”
    “你疯了还是我聋了？
    我父亲去世快六年了，遗体又没失踪，咋就有消息了？”
    “你父亲的那个器官，目前移植在一个老先生的身上。
    老先生表示愿意将所有遗产留给你，让你继承他的家业。”
    “……
    你要不去问问我家老爷子，我是不是缺钱的人？
    坏消息呢？”
    听到自己有家产继承，林宇的内心毫无波澜。
    毕竟，他太爷爷和四叔都是有钱的主，他想继承家业并不困难。
    “坏消息是这个拥有你器官的老爷子被人抓了，抓他的人说要为五基金复仇！”
    “哦，加油！”
    罪魁祸首张成功死后，林宇并不认为五基金还有什么搅风搅雨的能力。
    这种简单的活计留给江城警方即可，他根本没有插手的兴趣。
    “什么叫加油啊？你得回来帮我们！”
    “这种简单的绑架案你都破不了，你还当什么刑侦队长？”
    面对林宇的灵魂一问，顾峰气结:
    “你爱回不回，反正张厅长说了，老爷子手里那封你父亲留给你的信只有老爷子本人能取出来，你要是不回来，这辈子也别想知道你父亲想和你说什么！”
    终于，顾峰说了一句让林宇动容的话。
    林宇考虑了一阵，终于松口:
    “好吧，我回去！”
    当林宇从东洲岛回到龙洲时，陈局长和顾峰全都到江城机场迎接他。
    对他们来说，这个许久不见，为江城治安做出巨大贡献的少年完全值得他们这样做。
    当林宇出现在到达大厅时，第一眼就看见顾峰挥舞的双臂:
    “林宇！好久不见！”
    可林宇一点兴奋之意都没有，只是和挽着自己的罗君欣一起缓缓走出。
    当他经过顾峰面前时，更是狠狠瞪了一眼:
    “虽然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但我还是回来了。
    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林宇的话，让顾峰的手臂僵在半空:
    “你……怎么知道的？”
    “陈局长愿意陪你胡闹，张厅长可不想。
    他已经把我父亲的遗言交给我了。
    你们叫我回来，其实就是为了遗言上提到的五基金藏匿的那些孩子们吧？”
    陈局长点头道:
    “没错，五基金的余孽应该还掌握着那些孩子，我们必须救他们出来！
    你愿意回来帮助我们吗？”
    林宇抬头看向天空，又侧脸看向罗君欣:
    “我要是继续查案，你会怪我吗？”
    “你这条命都是刑侦给的，我敢跟刑侦抢你吗？
    去吧！
    我会永远在你背后支持你！等你回家！”
    远空的夕阳逐渐沉下，林宇的双眸却如同一盏不灭的明灯，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