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嫡女不好惹》 第1章 这不是梦 北燕，定远王府。 段千曦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成了一国郡主，嘴笨人蠢还花痴，身为王妃所出的嫡女，在王府成天被几个妾生的妹妹诓骗陷害也就罢了，自个儿还不争气，强抢民男做面首，以致于声名狼藉，都二十岁了还嫁不出去。 后来梦里的自己为了让一个俊美男子入府，跪在父亲定远王的书房前一下午，硬是把自己跪晕了过去，最后在昏迷中被一个枕头捂死了，连凶手都没看到。 想到这个窝囊的结局，段千曦“嗤”地一笑，作为医药学教授，她成天从事医学实验，连电视剧都不看，怎么会做这种梦？ 她揉了揉眼睛，准备起床。 雕花木床，粉色纱帐，烛火摇曳，袅袅檀香。 眼前的景象令段千曦愕然，这不就是她梦里梦到过的地方？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 这不是梦，是真的。 她就是梦里的郡主！ 花痴，无脑，睡个午觉的功夫还被人给害死了！ 不等她消化这件事，房门便被推开了。 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走进来，见她醒来，忙说：“小姐，您可算醒来了，霍小将军找上门来算账了，这可怎么办呀！” 段千曦看着这个小丫鬟莽莽撞撞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排除了她是凶手的嫌疑。 同时在心里暗暗想着，原身是愚笨到了什么程度，连身边的丫鬟也丝毫没有警惕之心，自己的主子在眼皮底下被害了也一无所知。 罢了。 既然她接手了原主的身份，那凶手，她来找，这烂摊子嘛，她来收。 “春桃，为我更衣。” 前厅。 定远王段渊端坐在堂上，眼神不断瞥向座下右手侧的英俊少年。 此人就是霍小将军，名为霍琅，是北燕国永宁侯的嫡子，颇有战功，人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小将军。 霍琅松松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王爷，听说西陵来的质子宁沉霜如今也在府上“做客”？定远王府可真是好客。” 段渊老脸一红，哪是做客，分明是被他那个宠坏的逆女抢来当面首。 话音未落，便见段千曦走了进来，先行了个礼。 “千曦见过爹爹，见过霍小将军。” 段渊颇是欣慰，今天这孩子还懂得行礼，刚要抬手让她起来，段千曦已经自顾自起了身，定远王伸出去的手又尴尬地收了回来。 逆女，逆女！ 段千曦没管她的便宜爹脸色如何，反正原身有今天，也全是便宜爹给惯的，过分溺爱孩子可不是件好事。 段千曦打量起了霍琅。 原身不愧是花痴，审美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此人外貌可谓风神俊朗，剑眉斜飞入鬓，凤眼玩世不恭，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皮肤却白皙无暇，宛如上好的瓷器。 活脱脱一潘安再世，一身的将帅匪气加面若冠玉，走到街上那就是古代版的芳心纵火犯。 见她打量，霍琅薄唇一启，沉声道：“长安郡主真是让本将好等，怎么，这张脸还没看够？” 这个草包段千曦，喜好美男子，仗势欺人，上街强抢民男也就罢了，听说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无论是文弱书生，还是红楼花魁，统统不会放过。 结果没想到，她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段千曦不紧不慢地对霍琅道：“霍小将军这张脸风靡北燕万千少女，本郡主恨不得日日都看，这才一日，哪里看的够？” 霍琅被段千曦的不要脸惊了一惊，一口茶水差点呛到。 “郡主这是何意？” 意思是活该他长得好看，所以被她抢？ 这年头劫色都劫得这么堂而皇之了吗？ 段千曦捂嘴一笑，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开来，故作嗔怪道：“跟将军开个玩笑罢了。” 说罢盈盈施了一礼，一脸诚恳，柔声细语道：“今日之事是小女子的错，都怪小女有眼无珠，没能及时认出霍小将军的身份，更不该差人打了将军的后脑勺，小女子这厢给将军赔不是了，不管是医药费还是精神损失费，定远王府都会补偿您的呢。” 面色古怪地盯了段千曦片刻，霍琅眉头带着一丝厌恶。 “银子我将军府多得是，在下不过要讨一个说法。” 段千曦笑了，只见她上前几步走到霍琅跟前，故意说：“赔礼也赔了，赔偿您也不要，该不会要我对您负责吧？” 她润泽的樱唇翘起狡黠的弧度，杏眼笑得弯弯，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霍琅心里却忽然动了一下。 霍琅有些恼羞成怒，他哗地一下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桌上的茶水：“长安郡主慎言！” 说完也不继续和段千曦耍嘴皮子，他怕再纠缠下去，对女子温婉柔转的美好印象就彻底毁于一旦。 于是霍琅向段渊告了辞，大步走出定远王府。 段千曦虽然被霍琅冷嘲热讽了一通，但看着他被自己气走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竟哈哈大笑起来。 段渊扶额，无奈道：“曦儿，你这性子，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段千曦也听得出段渊对她的纵容，不由放软了态度，笑道：“爹爹不用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正好在家里陪您嘛。” 段渊虽然觉得女儿怪怪的，但还是被这话哄得心花怒放，只觉得这个嫡女总算会说几句好听的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嘴笨，莫非是跪了一下午，跪开窍了？ “明日爹要去和皇上议事，你在家里不许惹事，否则我回来一定狠狠罚你。”段渊故意沉下脸，吓唬段千曦道。 段千曦忍住笑，满嘴答应。心里却想，她自然不会主动惹事，但若是谁来惹她，她可不会息事宁人。 回到房间，段千曦发现贴身服侍的两个丫头橙香和桃蕊已经回来了。 这两个丫头对梦里的段千曦都还算恭敬，但因着段千曦养面首的做派，估计也没真瞧的上她。现在的段千曦倒不在乎她们是不是真的恭敬，不添堵就成。 “郡主，奴婢服侍您更衣。”橙香比桃蕊积极一些。 段千曦不习惯别人伺候，摆摆手，状似无心问道：“不必，听说你们今儿去帮姨娘们摆宴去了，咱们王府什么时候这么缺人手了？” 橙香和桃蕊对视一眼，一齐跪了下来，道：“原是不缺的，二小姐说今儿姨娘们宴会设宴邀请人多，人手不够。王妃不在府上，郡主又睡着，奴婢们不敢违命。” 段千曦微微蹙眉，眸中闪过思索。姨娘丫头们都去忙了，那用枕头把她捂死的人，会是谁呢？ 第2章 不知羞耻 段千曦一面沉思，一边坐在床上，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咯住了自己，她伸手一摸，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上面刻着一个“霜”字。 王府里可没有名字里带“霜”字的人，除了她养的那一群面首。 西陵质子宁沉霜？ 西陵质子宁沉霜一大早就被段千曦的“拜访”给吵醒了。 这样的“拜访”他已经习以为常，原以为这个花痴郡主又是来缠着他腻歪的，但一出门，却被段千曦的打扮惊了一惊。 段千曦没穿她平日那些辣眼睛的桃红裙子，而是一身淡紫罗裙，大方素净又不显得单调。一头墨发如瀑披散，在后脑偏上的位置挽了个蝴蝶髻。“蝶翼”在小脑袋上露出两个尖尖，竟宛如猫耳一般，增添了几分灵动可爱。 偏生她一张嘴，坏了一身气质：“哟，这就是本郡主最宠爱的质子殿下吧，不请我进屋坐坐？” 宁沉霜不禁皱了皱眉，亏他还以为她转了性子，一张嘴还是这副德行。他一脸疏离，漠然道：“郡主有话，在此处说即可。” 段千曦摊开白生生的手掌，中间赫然躺着一块白玉。宁沉霜眸中划过一抹着急，正要伸手去拿，段千曦一翻手，把白玉收回了袖子，叫他拿了个空。 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宁沉霜，淡淡道：“看来这东西对质子殿下很重要嘛。” 宁沉霜被段千曦戏耍，眉目间涌上怒色，狠狠地咳嗽了起来。 段千曦这才注意到，宁沉霜虽然面容俊美，但却带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干咳不止，肺病？没想到她的面首还是个黛玉体质。 她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这面对面的，谁知道传染不传染，多不卫生啊。 宁沉霜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一看段千曦一脸嫌弃的作态，气得又咳了一番，寒声道：“这是我的贴身玉佩，怎么会在郡主你手上？”那是他回西陵必须持有的皇子信物，说不重要才假。 “贴身玉佩？”段千曦目露思索，却勾唇一笑，“质子殿下的贴身玉佩，昨儿硌了本郡主的屁股，本郡主还没问你话呢，你倒质问起本郡主来了。” 宁沉霜听着段千曦不客气的腔调，又是满嘴“屁股”的，不由眉头紧锁，满脸是掩饰不住的厌恶：“郡主如果是来羞辱我的，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离开了。” 段千曦摸了摸下巴，看来西陵质子对自己厌恶至极，不然也不会主观认为她是来羞辱他的，而不听她话里的意思。但也有可能他是故意逃避问题，以掩饰他的所作所为。 她又把玉佩拿了出来，在宁沉霜眼前晃了晃：“怎么，殿下的宝贝玉佩，不想要了？我只是想知道质子殿下，昨天人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罢了。” 宁沉霜眸中闪过讥讽，冷笑道：“郡主这是在审我？” “呵，怎么会呢。”段千曦忽然柔柔一笑，“本郡主昨儿一日未见质子殿下，心中想念的紧，当然想知道本郡主不在的时候，质子殿下是怎么度过的嘛。殿下就和本郡主说一说嘛。” 她娇嫩的唇向上弯起，笑眼儿如一汪清泉，直勾勾地看着宁沉霜的眼睛，声音又柔又甜。 宁沉霜与她四目相对，不由怔了怔。白皙的脸颊涌上潮红，别过头去不看她，恼道：“真是不知羞耻！” 段千曦软硬兼施，宁沉霜却始终不说昨日去向，她心中的怀疑更甚，耐性也磨的差不多了，于是收了笑意，挑眉道：“本郡主再不知羞耻，你不也成了本郡主的面首？大家半斤八两而已，何必用骂本郡主来显示自己的清高。” 宁沉霜猛咳一阵，怒意翻涌：“既然我在郡主眼里如此不堪，郡主把东西还我，我定会速速离开，绝不碍了郡主的眼。”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院门口远远传来一个柔婉清朗的女声：“姐姐听到了？若非姐姐苦苦相逼，沉霜殿下怎至于此。” 伴随着声音由远及近而来的，是段千月姣好的身影。她妆容精致，显然细细打扮了，又换了身天青色百褶裙，与宁沉霜的青衫相互映衬。在她的身后是段千叶和几个丫头。 段千曦若有所思，段千月来的时机巧的很，这副精细妆扮的模样也颇耐人寻味，莫非她对宁沉霜有点意思？ 段千月走到面前，对她福了福身子，起身一脸诚恳，道：“姐姐，你前几日才把沉霜殿下抢入府中，昨儿又看上了霍小将军，想来姐姐身边的男子如流水般轮换，纵然沉霜殿下风华绝世，姐姐也不珍惜，既是如此，何不大度一些，放殿下离开？” 段千曦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嗤”地一笑。 段千月这话说的有水平，既暗贬她多不检点，又捧了宁沉霜，待宁沉霜不好是她不懂珍惜，不放宁沉霜走又是她不大度，左右都是她的不是。 很好，这个白莲花既然想装温婉，那她就索性做到底。 “妹妹倒是‘大度’，手都伸到姐姐的后院来了。”段千曦鼓了两下掌，淡淡道：“本郡主的面首，去留全凭本郡主做主，爹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庶女，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么？” “你！”段千月没想到段千曦如此直接，竟还拿嫡庶之分来压人，正欲发作，考虑到宁沉霜在一侧，心念一转，暗道：“这下便在沉霜殿下面前，坐实了她欺压姐妹的名头。” 于是便用余光给旁边的段千叶使了个眼色。 段千叶一看她的作态，忙跟着配合，一脸不忿，道：“郡主姐姐你成日里欺负我等姐妹也就罢了，只是沉霜殿下乃是西陵国的皇子，若是教西陵国人知道此事，我们北燕的国威何在？姐姐若是放了沉霜殿下，不仅能保国威，咱们定远王府的名声也会好很多。” 好一个成日里欺负姐妹，好一个国威何在。 这若是原身在，指不定就被这番话给说得节节败退，不知如何反击，可惜她不是原身。 段千曦笑道：“西陵与北燕素日为敌，近来吃了败仗，送了质子过来，本就是我北燕国威浩荡的体现。本郡主身为皇上的堂姐，收个战败国质子做面首，有何不可？怎么，照二位妹妹的意思，本郡主应该对质子毕恭毕敬，我北燕的国威什么时候需要靠讨好战败国质子来维持了？” 第3章 无中生有 宁沉霜一直在旁冷眼看戏，听闻此言，就如受了莫大羞辱一般，握拳放在唇边，咳个不停。 段千月忙从地上站起来，掏出帕子递给他，满面关怀：“沉霜殿下，姐姐无心之语，还望殿下海涵。” 宁沉霜甩手挥开她的帕子，寒声道：“不必，我不过是战败国质子，不配小姐关心。” 段千月吃了瘪，尴尬地拿着帕子，却听身侧段千曦嗤笑道：“二妹妹真不拿本郡主的话放在心上。嘴上说着保国威，却身体力行地讨好着败国质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妹妹和本郡主的面首私通，情深意切，想着早日救情郎出府呢。” 段千月被段千曦说中了目的，面色大变，再也顾不上维持温婉的表象，尖声反驳：“绝无此事，妹妹一心为定远王府、为北燕考虑，姐姐不听也就罢了，怎能如此说我！” 段千曦讥笑：“就算你要打着为北燕考虑的幌子，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鼠目寸光，还自以为是，跑到别国皇子跟前丢人现眼，真是枉为父亲的女儿。” 段千月从未被人这样犀利地讽刺过，特别是这个平日里被她看不起的姐姐。 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还强撑着面子，恼道：“不管姐姐怎么说，都不能强迫一国皇子给姐姐做面首，既然沉霜殿下不愿意，姐姐就应该尊重他的意愿。” “哦？尊重他的意愿？”段千曦竟哈哈大笑起来。 她站起来，走到宁沉霜面前，不露痕迹地把刻着‘霜’字的白玉轻轻一晃，收入袖中，冲他别有深意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又转头对段千月道：“既然你要宁沉霜的意愿，不如现在就问问他，今儿如果本郡主让他离开王府，他走是不走？” 段千月忙转头向宁沉霜，泪眼盈盈，充满期待。 宁沉霜拧紧了眉头，咬牙道：“我既是郡主的人，自然没有离开郡主的道理。” 没了那块玉，他就没有办法号令西陵皇室配备的下属，一旦离开王府，惦记他性命的人就要动手了，呆在这里，起码定远王和段千曦不会让他死。 段千月的一番好意又撞了钉子，再加上段千曦今日句句都让她尴尬至极，这些屈辱加在一起，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也不管地上还跪着的段千叶，扭头跑走了。 段千叶见姐姐跑了，也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过去，身后一群丫头也连忙跟上。 看着她们的背影，段千曦自嘲一笑，她是真瞧不上这两个庶女，但就这种段位，竟然把梦里的自己虐的不行。 她回头再看宁沉霜，挑眉道：“这回质子殿下能跟本郡主说说昨天的去向了吗？” 宁沉霜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问他昨日的去向，皱了皱眉，如实道：“昨日我一个人呆在房中看书，童安在旁侍候。” 童安就是小厮的名字。段千曦看了一眼小厮，他正在院子里垂着头打扫，看起来平平无奇。如果宁沉霜说的是真的，那便只有这个童安有机会拿到玉佩了。 “殿下院子里怎么就一个小厮，橙香，你比较机灵，先留下来侍奉殿下，日后本郡主选几个趁手的丫头，再给殿下送过来。”段千曦朝橙香使了个眼色，橙香会意，乖巧地向宁沉霜行了个礼。 宁沉霜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岂会看不出，段千曦是在他身边安排眼线，但他如今寄人篱下，也只能接受：“多谢郡主。” 段千曦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眉心，道：“年纪轻轻的老皱眉，以后这儿就会有一个‘川’字的皱纹。” 说着还皱了皱自己的眉，挤出一个“川”字给他看。 宁沉霜原本满心不悦，见段千曦皱巴着小脸，眉头一个深深的“川”，活像个包子，竟忍不住轻笑出声，也没有计较她越矩触碰他。 段千曦也笑了，先稳住宁沉霜，再让橙香好好观察他和童安，迟早她会把想杀自己的人揪出来。 回到房间，段千曦还没闲上一会儿，就见定远王段渊身边的随侍董淳来传话，说父亲回来了，要她去前厅，言语中透露沈姨娘也在。 段千曦谢过董淳，心里暗想，若是为着今日她讽刺了段千月姐妹俩，左右都是她有理，若是为着别的事儿，她也没做什么，沈姨娘也不能无中生有。 待她到了前厅，才发现，沈姨娘真的能无中生有。 沈姨娘三十出头，穿着一身深绿色绸裙，容颜保养的极好，眼波流转之间媚态横生，但又不会令人觉得轻浮。此时她正跪在地上，一脸委屈：“王爷，孩子之间一点口角，郡主何必罚叶儿跪这么久，瞧瞧叶儿这膝盖，多叫人心疼啊。” 段千叶躺在地上的担架上，面色惨白，裙子被撩到膝盖，两个膝盖又青又紫，肿的跟馒头似的，抽泣道：“爹爹，女儿好疼啊。” 段渊坐在堂上，皱着眉头，眼中隐隐有几分心疼，几分怒火。见董淳带着段千曦进来，没好气道：“行了，把裙子拉下去，成何体统！” 一侧的段千月走过去，替段千叶拉下了裙子，却恨恨地咬了咬牙，暗道爹爹偏心，段千曦强抢男子做面首，也没见他骂她不成体统。 眼前的场景出乎段千曦意料，她揉了揉太阳穴，今儿她就让段千叶跪了那么一下，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曦儿，你有什么话说？”段渊面沉如水。 段千曦沉吟片刻，道：“女儿觉得，沈姨娘和两个妹妹偏爱蓝绿色系的衣服，以后有这种颜色的衣料，倒是可以赏给她们。” 她说的驴头不对马嘴，空气忽然静默。段渊仔细看了看，也发现沈姨娘母女穿的确实如此，不由道：“你观察得倒是仔细。” 眼见话题被扯开，沈姨娘抽泣两声，落下两滴泪来，转头看着段千曦，委屈道：“长安郡主，你且看看你妹妹的腿，平日里若是对我们母女有什么不满，大可都朝妾身身上发，可怜你妹妹才十四岁，你怎么能罚她跪那么久，若是落下什么毛病，以后教她怎么活啊。” 第4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话题又被拉了回来，段渊重重地咳了一声，板着脸问段千曦：“叶儿犯了什么错儿，你要如此罚她？” 段千曦却不言语，蹲下来，掀开段千叶的裙子扫了一眼，不由冷冷一笑。 她就说沈姨娘怎么可能真让亲女儿跪那么久来制造伤口，这种青肿的伤，用很多植物的汁液都可以造成，事后只要洗去汁水，不久便完好如初。 而这种事儿，有经验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看来沈姨娘还当她是以前那个好糊弄的段千曦啊。 心里有了数，段千曦一脸无辜地看着段渊，道：“爹，女儿就让妹妹跪了一会儿，怎么可能肿成这样，妹妹这伤说不定是自己弄的，却借机赖到女儿头上呢。” 沈姨娘顿时捂着胸口，又是委屈，又是无奈，控诉道：“王爷，您说说，叶儿若非跪了许久，如何能把腿跪成这样，您也知道妾身就这么两个女儿，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她去跪呢。郡主这孩子，着实是血口喷人，心肠狠毒啊。” “嗨，姨娘，现在造假的手段多了去了，什么滴水观音的叶子，什么水仙花的汁儿，哪个不能让人皮肤青肿？” 段千曦一指头戳在段千叶的两个“馒头”上，直疼的段千叶嚎出了声。她嗤笑道：“瞧瞧这肿的俩馒头，一戳一个印儿，要真是跪在地上，哪还能肿这么高，一早就被压扁了。” 沈姨娘心疼地搂住女儿，垂眸恰好遮住了眼底泛起的一丝心虚，这蠢丫头怎么知道那些手段？不，段千曦定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经不起推敲。 再抬头时，沈姨娘已经满面含冤，“郡主是说妾身撒谎么？” 她泛着泪花的双眸直直盯着堂上的段渊：“妾身侍奉王爷十数年，尽心尽力，视王爷若神明，哪里敢在王爷跟前撒谎呢。” 段千月和躺在地上的段千叶对了个眼神，段千叶会意，苦着脸道：“是啊爹爹，大姐素来爱欺负姊妹们，我们都没有和您说。跪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起来之后肿了很正常啊。若非这次伤势严重，姨娘过于心疼女儿，也不会来找爹爹主持公道，没想到姐姐在爹面前也敢信口雌黄……” 沈姨娘仿佛被说得动情一般，满面委屈地默默流泪。 段千曦静静看着母女三人演戏，唇边掠起嘲讽的微笑。 眼见沈姨娘一副被冤枉的楚楚可怜相，段渊念及种种，又想到段千曦素有欺压姊妹的名声，便信了她几分，目光不由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起来说话吧，地上凉。来人，给沈姨娘看座。” 沈姨娘袅袅婷婷地起身道谢。 段渊看了一眼段千叶肿得老高的腿，又觉着段千曦说的也有些道理，沉吟片刻，淡淡道：“曦儿，说话要讲求证据。你罚跪叶儿证据确凿，但你可有证据证明叶儿腿伤有假？” 段千曦暗叹段渊心软，但也能理解他对侍奉他多年的沈姨娘有感情，于是轻笑道：“女儿自然不会说毫无根据之言。府上多水仙花，三妹妹这伤，是水仙花汁导致的可能性极大。若要验证倒也简单，水仙花汁遇到朱砂会变成黑色，爹可以叫人取来水仙和朱砂，女儿可当堂演示一番。” 她语气颇为自信，沈姨娘和段千月对视一眼，均有犹疑之色，毕竟这验证的法子她们从未听闻，故而无法确定段千曦到底是真懂医术还是在诈她们。 段渊挑了挑眉，吩咐董淳去办了。 没过多久，一盆水仙花和半碟子朱砂便呈了上来。 段千曦又要了一柄匕首，小心地把水仙花的鳞茎挖了出来，底下接着瓷碗，放出汁液来。随后挑起几许朱砂，在水仙花汁里搅拌片刻。 众目睽睽之下，瓷碗中的花汁便变成了黑色。 沈姨娘蓦然抓紧了手中的帕子，垂眸掩住眼中的惊色，这死丫头究竟是怎么懂得这些的？难道过去的愚蠢都是假装的吗？ “爹，您看，只要用朱砂水在三妹妹的伤口上涂抹，若是变黑，那就是水仙花汁所致了。” 段千曦端起瓷碗呈到段渊面前，目光却微微错开，别有深意地与沈姨娘对视几秒，见沈姨娘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慌乱，语气愈发胸有成竹。 段渊蹙眉望了望，心知女儿说的有理，也惊讶于她真有法子。他捋了捋胡子，沉厉的眼神扫过沈姨娘母女三人，冷声道：“既是如此，曦儿，你便试一试。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信口雌黄！” 冷厉的样子让沈姨娘愈发心惊肉跳，袖子里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若是让王爷知道她竟然撒谎，这么多年营造的柔善形象将毁于一旦。 段千月也慌了神，双手揉搓了几下帕子，忽然计上心来，忙道：“爹爹，女儿突然想起来，今日女儿伺弄房中那盆水仙时，不慎沾了汁液在帕子上，恰好妹妹今日被姐姐罚跪，女儿给妹妹上药时，又用到了那帕子擦拭，想来是那时候让妹妹的膝盖接触到了水仙花汁。” 她说着说着，竟“扑通”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是女儿太过无知，不知水仙花汁有毒，才害得妹妹的腿青肿若此，请爹爹责罚。” 段千月这么一揽，就把沈姨娘母女三人谎言欺骗段渊、陷害段千曦的事件变成了个人的无知和粗心。 沈姨娘心里一松，不愧是她精心调教出来的女儿，关键时候总能派上用场。 她心中得意着段千月的机智，面上却满是恨铁不成钢，轻斥道：“你这丫头，不仅让你妹妹平白受了许多苦，还险些让王爷误会了你郡主姐姐，怎的如此粗心大意！” 段渊拧眉，他不傻，隐隐也能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他不愿意这样猜测自己的枕边人和女儿。 第5章 相府赴宴 良久，他看向段千曦，“曦儿，你怎么说？” 段千曦粉唇微抿，她早知道这母女三人不会这么好对付，也能看出来便宜爹是个重情之人，若她继续追究，不但没有什么结果，反倒会让他为难，也会让那些欺负姐妹的谣言听起来更可信。 想着，段千曦俏脸绽出贴心的笑容：“既然是二妹妹的无心之失，本郡主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段渊神色宽慰了许多，和颜悦色道：“曦儿，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随即话锋一转，沉下脸看向沈姨娘母女，“你们没有弄清事实真相，就责怪曦儿，险些铸错，看在曦儿宽容你们的份上，本王从轻处置。沈姨娘，你教女无方，回去抄佛经百遍。月儿，你既这么爱伺弄水仙，以后府上的水仙全权由你照料，若有差池，便是你的责任。” 闻言，沈姨娘方才升起来的那点儿得意瞬间烟消云散。王爷为了维护那个蠢货，竟让她抄一百遍佛经，岂不是要累断她的手？而且伺弄水仙是丫鬟的活计，居然让她的女儿去做，要让那些下人怎么瞧她们母女？ 段千月也恨得咬牙，她向来自视甚高，若是和丫鬟们一样成了伺弄花草的，外头的姐妹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但谁都不敢说出反驳的话，只能含恨接受。 见段渊颇为公正地处罚了沈姨娘母女，段千曦由于被陷害而产生的那一点不快也消失无踪了，笑意也多了几分真心。 段渊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道：“另外，今日王妃送来相府晚宴的邀帖，原邀了你们三姐妹，现在叶儿的腿伤成这样，便由月儿和曦儿同去吧。” 什么？段千叶瞪大了眼睛，她居然失去了去相府晚宴的机会！ 相府是王妃的母家，王妃的母亲在京都颇具名望，又爱办宴会，每每开办宴会，总有许多贵夫人携子女前往，久而久之，相府宴会就成了少年男女结交的绝佳场合。 段千叶深知段千月喜欢宁沉霜，而段千曦臭名远扬根本嫁不出去，整个王府最需要去晚宴的人就是她，而她却不能去，不由咬紧了嘴唇，暗自埋怨段千月在这个节骨眼让她做戏而浪费了大好机会。 反而最无所谓的是段千曦，她虽然懒得和一群少年男女打交道，但去看看古人的宴会也不错，就当长长见识了。 …… 傍晚时分，董淳备好了马车，差人去请段千曦。 段千曦带着桃蕊悠然来到门口时，段千月已经带着丫鬟柳翠早早地候着了，眼底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见段千曦步子轻缓，她心中愈发有气，面上却故作云淡风轻，道：“姐姐总算来了，妹妹已恭候多时了。” 段千曦看都懒得看她，一边上马车，一边淡淡道：“妹妹等候多时，本郡主信，至于恭嘛，没怎么看出来啊。” “你！”段千月没想到段千曦竟如此不留情面，一时语结，眸底涌出怒意。随即她就压了下去，很好，段千曦现在有多嚣张，待会儿在宴会上她就要让她多丢脸。 姊妹一同参加相府宴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段千曦都在她手上输得一塌糊涂。再加上这次她特意提前做了准备，定要好好报段千曦羞辱之仇。 如此一想，段千月便收了怒意，盈盈笑道：“不妨事，我们快去吧，莫要让母亲久等。” 段千曦挑眉，惊讶于她变脸之快，暗道准没好事，于是默默留心。 相府晚宴十分热闹，堂下分了数桌，夫人、姑娘和公子哥们分开坐，两旁的花灯映得院子亮堂堂的。丞相夫人秦氏坐在堂上主座主持着晚宴，定远王妃白如璧跟在母亲身边帮忙。 在花灯照不到的角落有一小桌，几个公子哥围在一起饮酒，其中一个就是被段千曦气走的霍小将军霍琅。 “我说霍琅，大好的姑娘都在花灯底下坐着，你偏偏跑到这儿来作甚？”其中一个紫袍公子皱着眉头，仿佛在抱怨霍琅的决定让他丧失了结识姑娘们的机会。 霍琅薄唇微勾，揶揄道：“那些姑娘，你要是看得上，大可去那边坐，不要来我这里蹭酒喝。” 紫袍公子忙抱紧怀里的酒壶，道：“她们哪里有你的好酒有味道。” 众公子哈哈大笑。 忽然，其中一个公子眼睛一亮，指着院门口道：“快看，那不是名满京都的段千月吗？” 段千月一进院落，就感受到了周围投来的关注的目光，不由得行为举止愈发端庄优雅，面上浮现得体的淡笑。 段千曦也感受到了关注的目光，但和段千月不同的是，段千月得到的都是惊艳和赞许，对她的则是鄙夷和嫌弃。所幸她压根不在乎，从容淡定得很。 在众多嫌弃的目光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缕柔和。跟着感觉看过去，看到了定远王妃和丞相夫人。 定远王妃着一身深蓝锦裙，高贵优雅，容颜保养的极好，含着慈爱的淡笑，朝她招了招手。 段千曦也回以淡笑，快步走到王妃身边，依着记忆里的样子给她和外祖母秦氏行礼。 定远王妃轻声道：“你们女儿家的座位在那边，带着你妹妹过去罢。”说完，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可小心点，别再着了人的道。” 再？段千曦微微挑眉，是了，过去参加这种晚宴，她总是要出丑的。于是淡淡一笑，“母亲放心吧。” 她正要去带段千月去母亲指的区域，却见段千月早已在那儿坐好了，身边围着一群少女，众星捧月一般。 这时段千曦却被一个粉衫少女亲昵地挽住了手臂：“郡主姐姐，来我们这桌吧，那儿人满了。” 这少女是京兆尹的女儿，名唤苏倩颖，是段千曦为数不多的朋友。当然只是过去的段千曦这么认为，现在的段千曦并不这么想，甚至还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丝算计。 但段千曦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神色淡淡的，随着她去了院子靠正中央的位置，这一桌不远就是一桌公子哥，其中一人面如冠玉，容色出众，还带着些许书香气质。 见她过去，霍琅那桌一个公子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笑道：“有好戏看了。” 第6章 未免太自恋了吧 霍琅唇角扬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想到那日段千曦在王府的表现，他倒很好奇，今日她会不会像往常一样丑态百出。 段千曦到了座位后，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 这个位置靠正中央，极容易被人注意到。而邻桌人里的书香公子是原身垂涎了许久的男人，几乎每次看到他，她都要上去骚扰一番。 而因为此人是当今陈太后宠爱有加的侄儿陈元湘，性子又极为火爆，所以原身一直没有得手。 她既过来，陈元湘自然也看见了，俊美的容颜上浮现厌恶之色，扭过头去，似乎多看段千曦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段千曦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原身还真是男见男厌。但她毫不在乎，既然赴宴，当然要吃好喝好才是正道。于是从容入座，拿起筷子就开吃。 苏倩颖一直在观察段千曦，见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暗自疑惑，今儿这个花痴郡主怎么不去纠缠陈元湘了？ “郡主姐姐，你看，陈公子在那桌呢。”她有意提醒道。 段千曦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苏倩颖：“噢，这和我有关吗？” 苏倩颖讪讪笑了笑，没有回答。转头看向段千月所在那桌，蹙眉微微摇头。段千月回了她一个眼神。 “郡主姐姐，妹妹内急，先行离开一会儿。”说罢离席，段千月也起了身，二人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段千曦默默看在眼里，终于明白上马车之前段千月为什么变脸那么快。她微微勾唇，看来她也要做些准备了。 不久，苏倩颖走了回来，路过陈元湘身侧时，袖中掉出一块美玉，“当”地一声落在地上，而她全似没听见，径直回到了段千曦身边。 陈元湘捡起那块玉，走到这桌，道：“方才苏小姐可是掉了这块玉？” 苏倩颖故作讶异：“哎呀，瞧我这粗心大意的，多谢陈公子送回失物了。” 忙起身去接，借着动作快，一脚勾住段千曦的凳子，狠狠一带。 段千曦一口菜刚放进嘴里，就感觉被一股力道带的向后仰去，正摔在陈元湘怀里，她呛得不停咳嗽，咳出一块鸡肉来，顺着陈元湘雪蓝色的袍子滚了下去，弄脏了一块。 陈元湘则立马把段千曦推开，满面怒火地捏着自己被弄脏的袍子，恨声道：“这可是天琉国的贡品，百年罕见的雪蚕丝织就的袍子，太后娘娘新赏赐的，你为了勾引我，居然敢把它弄脏了！” 此言一出，晚宴上的众人俱是朝这边看了过来，见是段千曦和陈元湘起了冲突，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那长安郡主又去骚扰陈公子了，这未免也太不自重了吧？” 段千曦刚平息被呛的不适，闻言冷笑，朗声道：“阁下未免太自恋了吧，没看到本郡主是被呛到了吗？” “你因何呛到？还不是为了倒在我怀里！”陈元湘一脸嫌恶，就差朝段千曦脸上吐唾沫了。 段千曦更好笑了，“陈公子，麻烦你看看清楚，你站在我身后，我一直在吃东西，哪有眼睛看到你在哪个位置？万一摔错了，疼的可是本郡主。你以为你的怀抱是什么软玉温香，本郡主冒着摔自己的风险也要掉进去？” “你如此不知廉耻，做出这种事也不稀奇。”陈元湘冷冷道。 段千曦扶额，众多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都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想不知廉耻也有点困难，更别说定远王妃和秦氏还在远处又是担忧又是失望地看着她。 段千曦生平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让关心自己的人失望。 平静了一下心情，她忽而抬眸一笑，“我堂堂长安郡主，府上美男子无数，陈公子虽然长得不错，可跟我府中的公子们比起来可差的太远了，以前如果有我眼神不好骚扰到你的地方，我跟你道歉。” 段千曦单手握拳放在胸口，向陈元湘俯身行礼，这在当朝是非常郑重的礼仪。陈元湘没想到娇痴无礼的长安郡主竟会跟他道歉，一时间有些怔忪，竟忽略了她话里的嘲讽，看热闹的众人也都鸦雀无声。 段千曦起身，唇边还挂着淡笑，从容道：“至于陈公子这身雪蚕丝，您大可报个价，本郡主享郡主封号，这点俸禄还是有的，赔得起您。” 她态度落落大方，就连一直厌恶她的陈元湘都觉得自己似乎小人之心了，但又隐隐觉得她在欲擒故纵。 此时众人都看着他们，陈元湘虽自觉占理，也不想总被瞩目，便欲揭过此事，故作大方道：“这点钱本公子还不在乎，这事就不计较了，希望郡主以后离本公子远一点。” 说罢转身就要走。 众人都以为此事已了，却听段千曦声音倏然变得威严冷厉。 “陈公子，本郡主该为自己的行为负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你对你的行为尚未负责，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了？” 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果然是在欲擒故纵！陈元湘刚消下一点的厌恶瞬间涌了出来，道：“是你要倒在本公子怀里，本公子可没对你做什么，负什么责！” 段千曦嗤地一笑，道：“刚才本郡主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 她语气骤然冷却，一字一顿道：“本郡主对你，一点儿也不稀罕。” 她说的极为认真，又自带一股气势，倒把陈元湘镇住了，语气一下子弱了半截儿，“那你要我负什么责？” 段千曦淡淡道：“你虽然是太后娘娘的侄儿，却无官职封号在身，本郡主乃是先皇亲封的长安郡主，是你可以如此当众羞辱的吗？” “你！”见她拿封号压人，陈元湘俊美的容颜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怒道，“我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儿！” 段千曦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蔑然道：“你再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儿，也是外戚，什么时候太后娘娘的外戚都可以对皇室封号子孙无礼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噤了声，无人敢出一语。暗道长安郡主疯了，竟敢当众这般压制太后的宠侄，还说出这么政治敏感的言语。 第7章 自己的清白 不远处的定远王妃紧张地捏紧了帕子，低声自语道：“这曦儿，今日是怎么了，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被太后听去……” “怕什么。”秦氏老眼中流出赞许之色，沉声道，“曦儿说的没错，陈太后日益膨胀，是该敲打敲打了，北燕是段氏的，段氏子孙若怕了陈氏，江山迟早不保。” 定远王妃这才定了定心，母亲素来沉稳多谋，她说没错，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再说陈元湘，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人敢捋太后的虎须，一时间愣在原地，他不傻，深知这个话题极为敏感，他一步踏错，很有可能带累太后遭人话柄。 思虑片刻，他只能强行压下满腔怒火，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段千曦施了一礼，道：“陈元湘对郡主无礼，还请郡主责罚。” 众人见平日不可一世的陈元湘竟然给臭名远扬的段千曦低了头，不禁哗然，看段千曦的眼神也好奇了许多，这平日丑态百出的长安郡主，今日怎么如此气势凌然？ 段千曦看着陈元湘捏的青筋暴起的拳头，淡淡一笑，道：“看在你也是被人利用的份上，本郡主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解决了陈元湘，接下来她要和始作俑者好好地算算账。 被人利用？陈元湘抬头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一旁的苏倩颖眸光一紧，强笑道：“郡主姐姐，谁敢利用陈公子啊？” 段千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苏妹妹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有意掉落玉佩，引陈公子来此，又勾翻了凳子，不就是为了制造这出好戏么？” 见段千曦又口出惊人之语，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京兆尹之女可不比陈元湘，他们便是议论了，也无人敢怎么样。 陈元湘也狐疑地看向苏倩颖，此女平日在京都的名声还不错，倒也是许多男子的梦中情人，难道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苏倩颖见众人都看着她，不由捏紧了帕子，心底暗骂段千曦狠毒，一双眼儿却盈出泪水，柔柔弱弱道：“郡主姐姐，您自己要勾引陈公子，怎么能推到妹妹的身上？平日妹妹待姐姐极好的，众姐妹都不愿与姐姐为伍，只有妹妹愿意，可您竟然把妹妹当成挡箭牌……” 说罢嘤嘤抽泣起来，看似伤心极了。 陈元湘见美人落泪，忍不住瞪着段千曦，隐忍道：“郡主，此事已了，我已不再追究，不必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 段千曦冷笑道：“你以为本郡主是为了你么？本郡主是为了自己的清白。” 她能有什么清白？在座的各位基本无人相信段千曦。 “长安郡主，你说是苏小姐陷害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别在这里空口白牙诬赖好人！”有苏倩颖的追求者看不过去，为之出头道。 段千曦挑眉，从容不迫道：“证据当然有了。” 苏倩颖咬了咬牙，一脸正气道：“那郡主就拿出来吧，若是拿不出来，便是郡主诬赖倩颖，要给倩颖一个交代。” 她踢凳子，虽然力气用的不小，但是都是巧劲儿，做得很隐蔽，没人看到，她就不信段千曦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段千曦轻笑道：“本郡主最近生了点儿风寒，随身带着药粉，方才苏小姐去如厕，本郡主的药粉不慎撒漏，撒了一凳子都是，凳子腿儿上定然沾了药粉。倘若苏小姐踢了凳子，现在裙子上理应沾了药粉，只需找个大夫一验便知。” 刚刚她见段千月和苏倩颖鬼鬼祟祟地离开，就已经做足了几手准备，周遭撒药粉只是其中之一，只是为了防止对方用什么蛇虫鼠蚁来折腾，没想到发挥的竟然是这个作用。 苏倩颖俏脸一白，道：“我离郡主这么近，郡主随手撒一把在我身上都无人能察觉，这怎么能算证据？” “姐姐，苏小姐平日和你关系这么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段千月款款走了过来，一副为了大家好的样子，柔声道，“好好的晚宴，何必弄成这样呢，莫要坏了大家的兴致啊。” 合着坏兴致的人成了她了。 段千曦目露讽刺，淡淡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这话说得仿佛是本郡主坏了大家的兴致，先冲本郡主发火的是陈元湘，设计让本郡主摔倒的是苏倩颖，请问到底是谁坏了晚宴？” 她语气虽淡，却句句像针一样，扎在点子上。 段千月脸色一黑，旋即隐去，做小伏低道：“是妹妹说错话了，还望姐姐息事宁人。” “真是本郡主的好妹妹，本郡主被人陷害嘲讽的时候，没见你出来息事宁人，本郡主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了，反倒出来说息事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苏倩颖的亲妹妹呢。”段千曦嘴上毫不留情，把段千月奚落了一通。 段千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能闭嘴不言，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端的是我见犹怜，直看得周遭男子心疼不已，看着段千曦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愤怒。 “你口口声声说被人陷害，洗刷冤屈，可苏小姐说的也有道理，身上有药粉根本不足为证。”陈元湘忍不住道。 段千曦神色平静地伸出手：“方才为了收拾洒出的药粉，本郡主弄了一手，不便用餐，便去洗了个手，把手洗得干干净净。这一点同桌的姐妹都可以作证。苏小姐说本郡主可以把药粉洒在她身上，如果本郡主洒了，手上一定会沾到药粉，可以找大夫来检验一番，苏小姐腿上沾到的药粉，本郡主手上半点儿也没有。” 见她说的如此笃定，众人都将信将疑起来，怀疑的目光也更多投向了苏倩颖。 苏倩颖又掩面哭泣起来，段千月忙道：“若是你在苏小姐如厕之前就洒在她身上，事后再清洗干净，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啊。” 段千曦冷笑道：“你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的亲姐姐啊。这药粉是粉末状，行走之间一定会簌簌洒落在地，只要把苏小姐离座后到厕所的路线稍稍检查，若无药粉，便可证明本郡主没有这么做。” 第8章 真相大白 段千月默然，她不得不承认，段千曦的话无法反驳。宴上的众人也纷纷点头，议论的矛头直指苏倩颖，甚至还连带上了段千月。 “来人，请大夫。”段千曦淡淡道。 早在她说出撒药粉之时，定远王妃就派人找好了城中最好的大夫，因此段千曦一发话，立马就有人引着大夫过来了。 众人一见大夫的模样，纷纷讶异道：“这不是京中最负盛名的杜大夫么，居然把他给请过来了。” 杜大夫一来，就立刻投入检验工作，段千月和苏倩颖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段千月袖中的手攥得发青，怎么办，难道她就只能看着段千曦这小贱人揭穿了苏倩颖？不行，如果苏倩颖被揭穿了，她在京都的好名声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长安郡主的手上确无药粉。”杜大夫收了工具，开始检查这桌座位到厕所的路线。 段千曦从容不迫地坐到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目光却时不时地扫向苏倩颖和段千月，时刻留心着她们的动作，段千月不是什么善茬，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趁着众人都在注视杜大夫的检验，段千月忽然扶住额头，故作身体不适，瘫倒在苏倩颖身上，嘴唇飞快地动了几下。 苏倩颖露出恍然的神色，忙道：“千月小姐身体不适，快，快送她去休息！” 段千月的丫鬟柳翠忙上前来，把段千月搀了向后院走去。 段千曦眯了眯眼眸，冲身边的桃蕊使了个眼色，桃蕊会意，悄悄地离席，跟着段千月而去。 很快，杜大夫就检验完毕，当着众人的面宣布道：“路上也没有一点药物的痕迹。苏小姐的裙子和凳子上的确有同种药粉，可以证明并非郡主有意陷害，确是苏小姐碰了凳子。” 杜大夫是京中医术的权威，既然他检验过这么说了，那就十分可信了。苏倩颖俏脸煞白一片，垂眸不敢看众人的目光，默默念叨着让段千月快一点。 就在众人指责苏倩颖之时，柳翠手上拿着一个小纸包跑了过来，道：“且慢，苏小姐是被陷害的！” 这事儿竟还有转折，众人又来了兴致，却见柳翠把小纸包摊开，上面还有残留的粉末，她挡在苏倩颖身前，义正言辞道：“这是我们家小姐方才在地上捡到的，郡主若是用纸包把药粉洒在苏小姐身上，手上自然沾不到了。” 杜大夫捋着胡子道：“草民只是来检验药粉的有无，并不参与断案。只要手法到位，这位姑娘所言也不无可能。” 苏倩颖唇边露出一抹得意，她就知道段千曦绝对玩不过段千月。 抬起垂着的头，她一脸委屈和控诉，道：“长安郡主，这分明是你想要勾引陈公子不成，便用药包包住药粉洒在我身上，说是我陷害你。损害我的名声来为你的劣行掩饰，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陈元湘也愈发厌恶地看着段千曦，抱不平道：“君子耻其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郡主若是坦坦荡荡地表达欢喜，元湘倒还敬你两分，行下作之事，还要拖无辜之人下水，真是无耻至极，我陈某可是大开眼界啊。” 段千曦蹙眉望了望那纸包，目露疑惑。好在这副身体的嗅觉十分敏锐，她鼻子微微翕动，很快了然，面上浮现从容的淡笑，道：“这纸包里面的，是医治风寒的药物？” “这是自然。”柳翠一脸有恃无恐，有了那么多次成功的经验，她是绝对相信段千月的判断的。 杜大夫捻了捻胡须，皱着眉头道：“不对呀，方才苏小姐身上和凳子上的药粉，都是驱虫的药物。” 柳翠的表情瞬间僵硬，苏倩颖的面容也凝固了，失声道：“你不是感染了风寒才随身携带药物，为何会是驱虫药？” 段千曦掩唇轻笑，道：“本郡主感染了风寒没错，但可没说这药就是风寒药啊。夏日炎热，虫子颇多，本郡主怕虫子，便带了些驱虫药，有何不可？倒是你们，没弄明白是什么药，就搞了个药包想要扳回一局，未免太粗心了吧。” 众人一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苏倩颖狡辩不成，索性伪造证据证明此事是长安郡主陷害苏倩颖，可没想到伪造的药物和长安郡主携带的药物不符，反而间接证明了，此事就是苏倩颖故意踢凳子，导致长安郡主倒在陈元湘怀里。 真相大白，苏倩颖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左右看看，自家的母亲已经气得甩袖而去了。 她毫无办法，只得用袖子掩住脸，匆匆跑离了丞相府。 只剩下柳翠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终于承受不了周围的压力，“噗通”跪在地上，磕头道：“郡主饶命，奴婢不该妄动歹心诬陷郡主，此事与千月小姐无关，都是奴婢看不惯郡主平日的作风，才自作主张…” 段千曦挑了挑眉，本来也想把段千月教训一番，但姊妹不和到底是家丑，有损定远王府的名声，便压下的心中的不爽，淡淡道：“行了，回府再说，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下去。” 柳翠离开以后，陈元湘面色羞愧地低下了头，又对段千曦施了一礼，道：“元湘有眼无珠，误会了郡主，请郡主降罪。” 这次他的道歉多了几分真心实意。段千曦懒得和他计较，摆摆手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本郡主也不想惩罚谁，各自用饭吧。” 众人这才各自回到席上，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霍琅那桌唯恐天下不乱的公子哥咂了咂舌，道：“精彩啊，京中颇有些名气的苏倩颖竟当众陷害长安郡主，长安郡主的妹妹段千月却帮她不帮亲，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精彩至极。霍琅，你怎么看？” 他用手肘顶了顶霍琅。 花灯掩映下，霍琅眸底浮现一抹兴趣。 霍琅抬眼，淡淡一笑，别有深意道：“从今往后，长安郡主恐怕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长安郡主了。” 第9章 有眼无珠 回到座位后，段千曦不时能察觉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少了鄙夷和不屑，多的确实奇怪和猜测。 段千曦多少也明白，今晚之事，颠覆了这些人对自己的认知，也好，至少今日后，不用走到什么地方都被人指指点点，倒是方便了许多。 想着，段千曦重新拿起了筷子，挑着自己喜欢的往嘴里送，却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偏头，余光里，前些日子被她抢回去又羞愤离开的霍琅正盯着自己看，眼底兴味之浓。 眉毛轻挑，段千曦忽而一笑，冲着霍琅抛了个媚眼，看着霍琅脸色微变，她心情大好，收回视线继续吃着自己的。 这一幕，被上座的秦氏和段渊妃看在眼里。 段渊妃无奈又宠溺，“这丫头，对着霍小将军还不死心？” 秦氏的视线在霍琅身上停留了一瞬，转了一圈才收回来，闻言笑着说：“只怕不是曦儿不死心。王妃，曦儿年龄不大，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选个良人了。” 段渊妃并未明白秦氏话中的深意，只道她是在担心段千曦嫁不出去，便道：“女儿晓得的。” 接下来直到宴会结束，都没再发生任何意外，倒是段千曦看人歌舞看得热闹，不是她说，着古代的美人儿看着是真的舒服，脸上干干净净的，纯天然啊。 离开相府时，段千曦在门口等着定远王妃，让段千月先回。段千月心里有事，倒也没跟她客套，转身上了马车便走了。 倒是段千曦，还没等来她母亲，就看到了朝着她走来的霍琅。 “郡主今日风光，往些时候倒是不曾见过。” 这是在讽刺她以前被那几个小姐妹任意欺辱，闹出笑话啊。段千曦微微一笑，半点不给面子的说：“比起小将军弱不禁风，轻轻一敲就晕过去，本郡主觉得以前那些荒唐事，倒也算不得什么。” 周围的人并不少，甚至于，有些人在看到霍琅朝着段千曦走过去时，纷纷放慢了回家的脚步，想瞧瞧这两人会发生点什么，谁知等来了段千曦这么一句，有些忍不住的当场就笑出了声。 霍琅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不过片刻，便恢复了风流倜傥的模样，正欲说什么，定远王妃便出来了，喊了段千曦一声，段千曦应了，旋即偏头看着霍琅，微微一笑，说：“霍小将军，回去后还是得好好锻炼，下次敲晕你的，可就不是我了。” 说完还冲人眨了眨眼，随着定远王妃离开了。 霍琅闻言半点没有生气，反倒是看着段千曦离开的方向，勾了勾唇。而后对自己身边的侍卫道：“回府！” 段千曦和定远王妃回到王府时，就被管家带到了堂屋，说是定远王在哪儿等着。 而等她们走到堂屋时段千月一众人都在，原本该在屋里抄佛经的沈姨娘也出来了。 眼眸一转，段千曦当下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嘴角一扬，笑着道：“爹爹，这大晚上的都不睡觉，怎的在这儿坐着？” 段渊看着段千曦，想起方才听到段千月说的那些，还是问了一句：“曦儿，今日宴会上可有事发生？” 今日的宴会段渊并没去，是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段千月回来后便是一通告状，私下里，段渊不愿相信现在的段千曦还会做出那等事情，但想起过往种种，他又不得不有所怀疑，那丫头是不是真的改了性子。所以他想听听段千曦会怎么说。 段千曦笑着道，“自然是有的，爹爹您等着，女儿给您慢慢说。” 说着，段千曦便将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整个儿说了，不偏不倚，也没把自己彻底的摘了出去，滴水不漏完全让段千月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听完段千曦的解释，段渊的脸色越发的黑，看着段千月问道：“事情真如你大姐所说？” 段渊如此问，不过是不想偏倚任何一个人，但看到段千月有些不自然的脸色时，他便明白了。 可这时，段千月却突然喊了一声，“柳翠，你可知罪！” 柳翠本就是被人押着回来的，听到段千月这话便明白自己这是要被抛弃了。咬了咬唇，柳翠扑通一声跪下。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看不惯郡主，都是奴婢的错，跟其他人没任何关系。” 听到柳翠口中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说辞，段千曦勾唇，眼底闪过一抹深意，“柳翠，你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说？莫不是有人告诉你的？” 柳翠身子一颤，差点以为段千曦已经知道了他们做的所有事情，这时段千月又开口了，“姐姐，如今柳翠既然已经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不如早些了解，家丑不可外扬，此时早些了解了不是更好？” 段千曦闻言，知道段千月是担心柳翠会忍不住说出她们之间的事情，眼眸一转，她笑道：“妹妹说得是，这柳翠即是妹妹身边的丫头，那这件事便由妹妹来解决，如何？” 段千月暗自咬牙，段千曦这一下把球给踢回来了，若是她处理不好，只怕也会落下不好听的名声。 看着段千月的表情，段千曦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心道原主到底是怎么被这人欺负成哪样儿的，她转头对段渊说：“爹爹，这事儿还是交给妹妹来处理吧，怎么说这柳翠也跟在妹妹身边这么些年了，让她来处理，再好不过。” 段渊觉着有理，不等段千月反驳，直接宣布，让她来处理这件事，其他人都回自己的院子去，早些休息了。 说罢，他便带着定远王妃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摆明态度，这件事我不管了，你们爱咋地就在地。 段千曦也不想在这里等着，道：“妹妹，事情还是早些处置了的好，大晚上的，大家也都累了。你看看你姨娘，被你闹腾得佛经都还未抄完，这会儿回去又得多晚才睡？” 说着她叹了口气，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点事，哪能让沈姨娘跟着你劳累，人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的，沈姨娘你说是不是？” 第10章 到底是谁 一番话又是说段千曦不懂事没规矩，又是说沈姨娘年纪大长得老的，气得这对母女俩咬牙切齿，手中的帕子都绞成了麻花，沈姨娘还得笑着应是。 看着两人不痛快了，段千曦舒坦了，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笑着说：“那本郡主就不打扰了，这大晚上的，看戏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了呢。倒是妹妹别忘了处理自己的事情。” 说罢她当真是转头便走，留着那对母女在唐屋中，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回到院子不久，刚洗漱好的段千曦便得知段千月将柳翠狠狠打了一顿，人奄奄一息的，也没给请大夫，就这么扔在了院子里。 段千曦听闻消息后，笑了笑，对橙香道：“你去给我偷个人。” 橙香一愣，忙道：“郡主你，万万不可啊！这大晚上的，我……”上哪儿给你找男人去？ “想什么呢！”段千曦敲了下橙香的脑袋，轻轻啧了一声，道：“去柳翠的屋子里，把人给我弄过来。” 橙香眼睛都瞪圆了，郡主连个要死的丫头都不放过？ 段千曦还不知道这丫头想法这么多，什么都摆在脸上了，她无奈一笑，道：“那柳翠不是快死了？我……算了，还是我自己过去，你去，躺我床上，把灯熄了等着我回来！” 橙香还想说什么，段千曦一手刀下去，人直接晕了。 好容易把橙香给弄到了床上，段千曦熄了灯，换上了橙香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药箱，从窗户翻出去，快步朝着柳翠的屋子走去。 柳翠是段千月身边的贴身丫鬟，有自己的屋子，就在段千月的院子里。段千曦借着脑子里的记忆，快速的避开了巡逻的守卫，进了柳翠的屋子。 果然如橙香所说，没人给柳翠处理，她刚进来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段千曦走到柳翠床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有进无出的人时，轻轻的啧了一声，“段千月下手也是真的狠，好歹你也是为她效忠的。” 闻言，柳翠费力的睁开了眼，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时，手动了动，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段千曦弄晕了过去。 “可不能让你说话，不然得把人都引过来了。” 段千曦说着，把柳翠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半，多数都是皮外伤，内伤倒是没有，不过这血流得太多，若是她晚来一步，怕也是救不回来了。 段千曦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银针，锁住了人身上的穴道，阻止血一直流，刚要再上些药，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段千曦一愣，余光瞥到一旁的屏风，那是给人换衣服时遮挡用的。她一个闪身蹲在屏风后藏了起来，想着来的人到底是谁。 不多时，门被人推开，那人也没点蜡烛，只怕不是段千月的人。 “柳翠，柳翠你还好吗？” 是个小丫头的声音，段千曦眼眸一转，倒是不记得这柳翠认识谁，跟谁有关。原主整日忙着看美男，从未管过这些。 那个小丫头走到了床边，伸手轻轻推了下柳翠，没反应，她登时哭了，小声的呜咽着，“柳翠你别死啊，我们说好要一起出府的，你别丢下我啊！” 感情这两人还是认识的啊，段千曦眼睛眨了下，说了声，“她没死，但你要是再哭，我就真的救不了了。” 小丫头被吓到了，声音颤抖着问了句是谁，段千曦直接走了出来， 看清这人是谁时，小丫头捂住了嘴，眼里满是惊讶。 段千曦直接道：“你若是想救她，便出去打盆清水进来，小心别被人发现。还有，不准告诉人！” 小丫头猛点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郡主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不赶紧去？” “奴婢明白！” 看着小丫头跑了出去，段千曦低头一笑，这丫头，倒是可以一用。 小丫头手脚麻利，很快就弄来了一盆水，在段千曦的指挥下给柳翠擦干净了身上的血，但有些地方已经结痂，她一碰柳翠就疼，她就没敢再动。 段千曦扔了个瓶子给她，说：“这个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明天早上便会开始愈合。” 小丫头点点头，上药的过程中，柳翠的身子还会止不住颤抖，那都是疼的。 段千曦一直在旁边看着，见柳翠还会动，便没再关心，而是做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倒了杯茶水正要喝，原本没什么生气的柳翠活生生的给疼醒了。 段千曦瞥了一眼，见柳翠就要动弹，她放下了杯子走到床边，语气淡淡的说道：“你要是再动，就真的活不了了。” 柳翠闻言不敢再动，看到是段千曦时，眼中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却是震惊，半晌，她声音沙哑的问道：“为什么救我？” “对我有用。” 柳翠这人，虽然对她下手的时候狠，但目前看来也是个嘴巴紧的，至少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也没想过背叛段千月。也或者是因为段千月捏住了她的把柄，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有弱点的人，她都能用。她现在需要的就是自己人，但要从头开始培养，她觉得来不及了。不如截别人的胡。 段千曦问：“你有家人吗？” 柳翠没说话，但神色有些松动，目光落在了小丫头身上，段千曦看见了，微微一笑，道：“这小丫头对你倒是真心实意。” 柳翠眉眼间露出了点笑意，便听到段千曦说：“你为什么到死也不愿背叛段千月？” 但凡她说出一点对段千月不利的，段千曦都能暂且保住她，但这丫头嘴巴紧，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也是一句话没说。 哪知柳翠嗤笑一声，道：“奴婢不过一个下人，人微言轻，能说什么？” 若非段千月以她在乎的人的性命相要挟……咬了咬牙，柳翠道：“你要我做什么？” “等你好了再说，小丫头，你过来。” 段千曦朝着小丫头说：“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缩了缩脖子，怯懦的说：“我叫杨桃。” “今后你便跟着我，明日到我院子去找橙香，今晚上你便在这里好好的照顾柳翠，不能出半点差池，明白？” 见小丫头点头，段千曦取出了柳翠身上的银针，临走时，说了一句：“今日后，你这条命便是我给的，若是你有半点不利于我，这条命，我随时能收回。” 柳翠看着她，没说话，心里却明白，郡主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第11章 一种不祥的预感 次日一早，段千曦便被橙香唤醒了。 “郡主，王妃回来了，您得起来给王妃请安。”橙香有些无奈，以前郡主性格不好，但给王妃请安这种事情倒是从来不会错过，因为郡主总喜欢从王妃哪儿顺点小东西。王妃惯着宠着，只要郡主开心便好了。 但这几日王妃不在府上，昨日才回来，今早上郡主却忘了自己要去请安这件事，睡得可香了。 “知道了，”段千曦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掀开被子起身，橙香赶紧端来了早就备好的热水，给段千曦洗漱。 穿戴好衣裳，段千曦出院子前，却没带橙香，“带会儿有个叫杨桃的小丫头过来找我，你在这里等着，她来了就给她安排些事情先做着。” 橙香记得杨桃，府上年纪最小的洒水丫鬟，长得倒是挺可爱的。 “是，那让桃蕊同郡主一起过去？” 段千曦思索了一瞬，点头，“把她叫来吧。” 带着桃蕊去给定远王妃请安，段千曦一路上绕了好几圈，桃蕊都没多说一句。段千曦轻轻啧了一声，这个丫头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之前在梦橙香和桃蕊都只能用中规中矩这个词来形容，但她现在需要的，并不是中规中矩的丫鬟。 上次相府的晚宴，她的改变京城的达官贵族们多少都知道了些，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便会有不少人会借着各种名义，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改掉了原来了恶习。 人的性格是不一样的，何况在王府，她瞒不了多久，今后要遇到的事情不只是上次那样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还有更多的麻烦。她需要人手。 “桃蕊。”段千曦挑着周围都没人的时候，喊了一声，问道：“你入府到现在，几年了？” 桃蕊脚步一顿，郡主从未问过她们这样的问题，莫不是她最近犯了什么错？想了想，桃蕊又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便说：“回郡主，奴婢本是王府的家生子，从小就在王府长大，只是到郡主身边服侍，才三年而已。” 三年，如今桃蕊已经十七，那就是十四岁的时候才来到她身边。十四岁，该明白的都明白了，也不排除有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可能，再说她被杀的事情，倒是也不无身边人做的可能。 心中思量着，段千曦便来到了定远王妃的院子，好巧不巧的，在外院遇到了同来请安的段千月和段千叶。 看到段千曦，段千月心里就恨，若不是因为她，她完全不会因为这件事把柳翠打伤成那个样子。 “姐姐今日倒是晚了些呢，往日来给母亲请安，您都是第一个到的。” 开口就带刺，段千曦笑着道：“妹妹也好意思说？哪次不是你最晚来，如此没规矩，你倒是半点不知羞愧。” 段千叶没忍住道：“我跟二姐的院子离母亲的院子本就远，来晚些不是很正常的？” “你可以起早些，”段千曦不想跟他们啰嗦，扔下一句话便进了院子，倒是让段千叶和段千月气有些不顺。 这要是放在往日，段千曦早就跟他们吵起来了，哪里会这样四两拨千斤的就给糊弄过去？ “二姐你看看大……” “千叶。”段千月拉住段千叶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道：“有些话不可乱说，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别让母亲等久了。” 段千叶瘪嘴，却也不得不答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是比较听段千月的话的。 反观段千月，之前她心里就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们一次又一次的下套，段千曦都能从容不迫的躲过去，宁沉霜的事情是这样，在宴会上的事情是这样，就连方才也是这样。昨晚上甚至害得她打了柳翠…… 这样的段千曦，让段千月有些陌生。想到了什么，她勾了勾唇，不管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拦了她的路，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段千曦进了院子后并未直接去找定远王妃，而是在门后的树旁站了一会儿，又才走进去。 “娘，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过了昨日，段千曦对定远王以及定远王妃的态度都有了一些转变，这两人是真心对她，不，应该说是对段千曦好的。 看到她一来，定远王妃笑着招了招手，“请安就不必了，你且过来，我有事同你商量。” 段千曦看着定远王妃笑眯眯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咳咳两声，走到定远王妃面前，问：“娘有何事叫我？” “没什么，就是觉得曦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倒是可以考虑婚配了。”定远王妃笑得有些不舍，可更多的是女儿长大后的欣喜。 段千曦一愣，完全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她知道这古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这才清醒没多久，总不能就嫁出去了吧。 眼眸一转，段千曦拉住了定远王妃的袖子，道：“娘~女儿还小呢，不忙嫁人的。上次我还跟爹爹说想多陪陪你们，他都同意了的！” 定远王妃有些诧异，“你爹爹同你说了这个？” 说到是没说，也没同意，当时还气到了来着，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说了，当时霍琅小将军也在，您要是不信就问问他……哎哟！娘你做什么敲我头？”段千曦委屈的看着定远王妃，看上去温温柔柔一个人，为啥还会动手？ 定远王妃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话不可乱说，你让娘去问一个后辈这种问题，是想让你娘我被外人骂还是真的想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段千曦叹气，她就是真的不想嫁，才会这么说的嘛。 结果没想到定远王妃话锋一转，说：“不过说起霍琅小将军，昨日他同你说了什么？怎么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段千曦摇头，担心定远王妃把她跟霍琅扯到一起，果断的说：“什么都没说，哎呀娘你也别多问了，我跟霍琅小将军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 段千月进来便听到这话，忍不住道：“姐姐说这话倒是好笑，也不知道前些日子把小将军打晕拖到府上的是谁。” 第12章 害臊 原身做的荒唐事，段千曦并不否认，不过要说因为这件事就羞愧什么的，也是不太可能的。 是以段千月这么一说，段千曦也只是勾唇一笑，“是吗？总比妹妹喜欢人却不敢说来得好。” 定远王妃闻言道：“千月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母亲，我……” “那可不！”段千曦打断了段千月的话，笑着说：“娘，妹妹这是害羞呢，不过她的确是有喜欢的人了，那人还就在咱们府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定远王妃就是猜，也该猜出是谁了。毕竟这府上没什么事是秘密。 想到先前贴身嬷嬷同自己说的那些，定远王妃沉吟了一瞬，才道：“千月，你喜欢谁，我们并没有权利定夺，但你得考虑自己的身份，再想想别人的身份。有些事情，不是喜欢二字，就能什么都解决的。” 定远王妃本意只是想让段千月打消这样的念头，宁沉霜跟一般人不一样，不说他原来的身份，就是现在，他还是西陵送来的质子，早晚都要回到西陵去的。段千月虽说盛名在外，但终究是个庶女。若是配一般官员的儿子或是富商之子绰绰有余，但要是宁沉霜，那样的身份她还是别去招惹的好。 可在段千月耳朵里，那明晃晃的就是看不起她的出身，嫌弃她，觉得他配不上。心中的嫉妒越发的深，凭什么段千曦把人抢到府上做面首就可以，她不过是喜欢都不行了？ 段千月攥紧了袖子，垂眸道：“千月知道，母亲放心。” 定远王妃也不欲多说，见她明白便点头，让她们先下去了。 “日后请安也是如此，每逢初一十五过来便好了，其他日子就不用过来了。” 虽说定远王妃大度，但每日看着这些人勾心斗角的，对象还是自己亲女儿，她看着也糟心。 段千月和段千叶脚步一顿，盈盈一拜，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段千曦倒是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娘，女儿待会儿想出去一趟。成不？” “去吧去吧，”定远王妃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出去还跟我打报告了？只是曦儿啊，今日，就别再带人回来了。” 前些日子段千曦把霍琅带回来的事情在京城也传了几天，虽说后来也没出什么事，但她还是尽量别再去招惹了。 段千曦讪讪一笑，她不是原身，当然不会做这么不靠谱的事儿，但要是一下子改变太多，只怕也会招人怀疑。 “知道了娘，那我就先去了！” 定远王妃摆摆手，等段千曦出去后，才猛然想起，自己今日是要与她商议婚嫁之事，结果这么一打岔，什么都忘了。 无奈一笑，定远王妃摇头，“罢了罢了，让这丫头玩玩再说吧。” 得到了王妃的允许，段千曦果断出了王府，在街上闲逛。 自她醒来后，除了昨日出门去相府赴宴，便没见过这里的街道，如今看起来，这京城倒是挺繁华的。 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只是在看到段千曦时，声音多少都小了些。 且，这街上的男子也有些太少了，要么就是长得不入眼，要么就是年纪大的，偌大一个京城，一个年轻才俊都没有？ 思及此，段千曦问身后的橙香，“这街上的男子，怎的一个比一个不入眼？” 橙香沉默了一瞬，一脸的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 “啧，问你说就是。” “是郡主，先前您将霍小将军打晕带回府上后，这京城里有些姿色的男子都躲在家中，不愿出来了。”说完橙香缩了缩脖子，生怕段千曦揍她。 怎奈段千曦只是皱了皱眉，而后道：“我段千曦好歹也是定远王的郡主，什么姿色都看得上？” 橙香很想说，您后院养的面首那可不是什么姿色的都有。 目光瞥到一家成衣店，段千曦眼眸一转，果断拉着橙香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段千曦已从女装变成了男装，脸上多了一张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倒是让人看不出这人试试额。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段千曦拉着橙香问，“这京城名声最好的医馆在哪儿，带我去瞧瞧。” 橙香一愣，下意识问了一句：“郡主不去听雨楼了？” 听雨楼，是京城才子聚集之地，每日都有人在哪儿吟诗作赋，也是以前的段千曦最爱去的地方，不过每次去，都是讨不了好，甚至还会被人赶出来。 “去甚听雨楼？去医馆！” 只是最后，她也没去成医馆，没别的，去医馆的路上需经过听雨楼，她不过才偏头朝里看了眼，便被人认了出来。 认出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见过的小将军，霍琅。 “真巧了，今日出门又遇到了郡主，早知本将出来时该翻翻黄历的。”霍琅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语气十分欠揍。 被人认出来了，这面具再带着也没甚意思，她果断取下了面具，笑着道：“倒是本郡主这黄历翻的挺好，果真就遇上霍小将军了，不知上次的提议，小将军思考得如何？” 段千曦想着这小将军上次表现也挺纯洁的，只怕受不了，但她错了。 霍琅笑得坦荡，甚至带着几分宠溺，“郡主竟然还记得，如此深情，倒是让霍琅有些意外，但永不能辜负了你不是，郡主等着，明日我便让人前去提亲。” 提亲？段千曦一愣，心里嘀咕一声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而后笑道：“只是，小将军若是娶我，还得养我府上的那些男人们，不知将军可否愿意？” 霍琅：…… 霍琅呛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道：“这样的大事，当慢慢商议，不如咱们进去再谈，郡主以为如何？” 段千曦见他反应如此迅速，不由也在心里对他感到佩服。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今日听雨楼有一场猜灯谜大赛，一楼大堂的人比往常还要多，霍琅也不想与那些文绉绉的秀才坐在一起，便带着段千曦上了二楼。 第13章 太过嚣张 段千曦刚坐下，便听到霍琅说：“郡主方才一路上来，可有看上的？” “看……”段千曦下意识的想回答，旋即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故意嘲笑自己的，便道：“呵，有将军此等美色在前，本郡主又怎会去看他们？” 明知她是在开玩笑，说话完全不走心，但这话停在霍琅耳朵里，就是觉得舒服，心情也好了些许。 抬手倒了杯茶，往她面前一送，道：“今日来的人不仅有京城的青年才俊，还有从各地赶来参加秋试的书生，郡主不如猜猜，今日谁会拔得头筹。” 拔头筹什么的段千曦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霍琅自己把把柄送到了她面前，她岂有不接之理？ “既然是猜，那这猜中了，是不是得有点什么彩头？”段千曦说着，笑了下，道：“不如这样，将军与我各赌一人，谁要是对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 霍小将军的人情，段千曦可不想错过。这人看上去荒唐风流，但内里到底是不是，可就不知道了。 霍琅一笑，“可以。” 见他答应，段千曦对这次的灯谜大赛也提起了些许的兴趣。 灯谜大赛的题目不仅在大堂里有展示，每个人都能看见，比的就是最后是谁解出的答案最多，谁就获胜。要是有人解出的答案数量一样，那么听雨楼就会拿出其他的灯谜，让他们继续解答。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段千曦也收到了灯谜的题目，不得不说这听雨楼能成为文人聚集之地也是有理由的，这些灯谜涵盖了文学，历史，乃至生活常识。要想完全答对，几乎不太可能。 只是看了一眼，段千曦便没再继续，她对这个地方的历史并不熟悉，常识问题她倒是知道，但文学和历史，她并不清楚。 霍琅也不怎么感兴趣，看了一眼便放下了，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楼下大堂里的秀才身上。这才是他们两人打赌的目标。 “郡主，今日来的人实在太多，我们也不清楚，不如随意点两人？” 段千曦摇头，“这比赛时长一个时辰，不如到半个时辰时，我们再选？” 半个时辰，解答不出来的人也放弃了，提交了答案。且即便没人提交，就是看着他们的脸色，也该知道一些，总比这样盲猜来的好。 霍琅自是同意了她说的，两人坐在一起看。 只是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霍琅眯眼，问了一声。 门外那人似乎笑了一声，道：“是我，霍小将军几日不来，倒是连我也不记得了？” 段千曦挑眉，这声音明显是个女子，她偏头看向霍琅，眼神暧昧，“莫不是小将军的……” 霍琅开口欲解释，但犹豫了一瞬，忽而笑了，让身边的侍卫去开门。 段千曦却是在想，这人怕不是霍琅的什么小情儿。而等人进来，她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和身材时，却是愣了一瞬。 这人，竟是个男子。 他的声音尖细，相貌有些雌雄莫辨，但这人个子很高，跟霍琅差不多，还有很明显的喉结，明显就是个男子。 那男子看到霍琅便问，“今日怎的有时间过来了？” 霍琅一笑，正欲说话，余光却瞥见段千曦正盯着这人看得起劲儿，想到这丫头的秉性，他心头忽的有些不快，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话已经说出口了。 “今日出门没翻黄历，不知道你在。” 男子一愣，忽而笑了，“吃了火药了？火气这么……长安郡主？” 似才看到她，男人有些诧异，而后看着霍琅，这人的包间永远是固定的，除了他没人能进来，但段千曦……想到前些日子京城中的轶事，男人勾唇，冲着段千曦道：“草民见过长安郡主。” 段千曦颔首，眼神里满是赞赏，这男人长得是真的好看。 “公子不必多礼。” 男人笑着道：“郡主若是不介意，唤我离若便可。” 段千曦倒是真的不客气，果断喊了声离若，反倒是一旁坐着看热闹的霍琅不爽了，他曲指敲了敲桌子，道：“你一个楼主，今日这么闲？” 离若是发现了，霍琅对自己的不爽完全是因为他跟段千曦说话，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好奇。他知道霍琅之前被段千曦给敲晕了，带回了定远王府，难不成那一次，让他喜欢上这个声名狼藉的郡主了？ 想到此，离若倒是发现了一丝感兴趣的东西。 “今日灯谜大赛又不用我来主持，自然就闲下来了。再说，郡主在这里，便是我听雨楼的贵客，我又怎能抛下贵客去招待其他人？” 段千曦挑眉，方才从这两人的言语中，她知道了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跟霍琅的关系也不一般，但也没往他是听雨楼楼主的方向上去想，毕竟这听雨楼在京城的时间不断，倒是一直没人见过背后的老板是谁。 关于这个楼主她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他来头很大，一般人根本招惹不起。这也是为什么以前的“她”在这里都不敢太过嚣张，甚至被人赶出去，也不敢闹大的原因。 不过也幸好之前没人见过这个楼主，否则段千曦恐怕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霍琅脸色微沉，第一次觉得这离若也有些讨人厌。 段千曦却很好奇，问：“离若的嗓子，可是受过伤？” 一开始听到这人的声音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是天生的，但她方才仔细听过之后发现，并不是。 离若一愣，就是霍琅也偏头看着她，“你听出来的？” 段千曦之前并不认识离若，甚至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不可能提前知道。 点头，段千曦应了一声，说：“听着有些不对劲，所以问问。” “也不是受过伤，是我自己动的，后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段千曦听出他言语间的无奈，想了想，笑着说：“我可以帮你治，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第14章 好奇 “你当真能给离若治病？”霍琅有些怀疑的看着段千曦，这丫头之前是个什么性子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可从没听说她有治病的本事。 段千曦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不能我这么说，不是在打自己脸？” “你可知他的嗓子可是……很多名医都没办法？” 离若嗓子出问题后，他的家人都在想办法，但这么几年了，到现在都没任何进展。段千曦若是真的能治好，那不单单是打了离若家人的脸，还是让那一大家子都震惊了。 “别人没办法不代表我没办法，小将军如此担心，是怕本郡主伤了他？”段千曦冲着霍琅眨了眨眼，语气揶揄。 霍琅不搭理她这个问题，敲了敲桌子道：“半个时辰过去了，不知郡主可有人选？” 段千曦胸有成竹，笑着道：“自然是有的，不如我们写下来，交换保存，如何？” 霍琅总觉得段千曦这注意有些不太对劲，交换保存，万一她最后不认账了怎么办？ 眼眸一转，他笑说：“不必，咱还是各管各的。” 段千曦耸耸肩，也没在多说，转头看着大堂里的书生们，片刻后，提笔写下了自己看中的魁首。 “不知郡主看中的人是谁？”霍琅有些好奇，整个过程中段千曦几乎都没往楼下看，就刚刚看的那一眼，确定了？ “现在说了，不就没悬念了？”段千曦笑着看他，“霍小将军这是想打听我选的人是谁，到时候耍赖？” 她的眼神带着戏谑，还有一丝了然。霍琅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可听到段千曦这么一说，好像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了。 呵呵一笑，霍琅果断移开了目光，看着楼下猜灯谜的众人。 段千曦瞧着楼下的那些秀才，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发现这些人是长得挺好看的。难怪她以前经常过来。 段千曦没注意到的是，自己欣赏秀才的眼神，在霍琅眼中就变成了花痴，轻轻啧了一声，就让他以为是要流口水了。 眼神微暗，霍琅嗤了一声，“郡主方才不是还说，这些人都入不了您的眼？” 语气酸溜溜的，段千曦扬眉，忽而一笑，道：“蒲柳之姿，自然没有小将军您风华动人。” 霍琅：这是夸男人用的词？ 段千曦无意跟霍琅纠结这个问题，目光移到了大堂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放弃了这次的比赛，他们解答出来的题目已经全都交了上去。且即便解答出来了，正确率到底如何也不知道。 段千曦仔细的看了眼，视线停在了其中一个秀才身上，他看上去愁眉苦脸的，可下笔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慢。双唇不停的在动，好像一直都在说些什么。但看不清楚，也听不见。 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段千曦嘴角轻扬，正好，她赌的就是这个人，看看他能不能给自己惊喜。 等到后面，段千曦有些累了，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橙香原本安安分分的待在一边，结果看到段千曦一趴下去就睡了，愣了一下，再看霍琅方才还看着大堂的目光这会儿就停在她家郡主身上，橙香抿了抿唇，挪动脚步挡住了霍琅的视线，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一样。 霍琅一笑，等着比赛接近尾声的时候，才说了一句：“长安郡主，该醒醒了。” 没动静，也没人答应，回头一看，段千曦睡得正香，双眸紧闭，红唇微张，呼吸缓缓的，白玉般无暇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倒是鼻梁上有一颗浅浅的痣，若是不注意也看不真切。倒是平添了几分娇憨可爱。 霍琅一愣，忽而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到了，他居然会觉得这小魔王一样的人娇憨可爱？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以警示自己。收拾心中的情绪后，他敲了敲桌子，让橙香把人叫醒。 “郡主，比赛快结束了。” 橙香轻轻的推了推段千曦，却被人猛地抓住了手腕，她一愣，低头瞬间对上了段千曦的眼神，不过一瞬，段千曦便松开了她的手，笑道：“结束了？谁赢了？” “还在统计。”霍琅没注意到是这主仆俩之间的变化，指着楼下说：“现在只剩下十个人了，不知郡主选定的人可否在里面？” 段千曦视线一扫，就看到了之前看中的那个秀才。这人名叫罗然，是杭城来的，据说是杭城有名的书生，不过有名是因为他是个跛脚，嘴巴还特别的唠叨，至于成绩嘛，每次都是最后一名，如此稳定的成绩，一般人也很少能保持了。 这人之前的段千曦就认识，没别的，就是这罗然虽然跛脚还毒舌，但长得是还可以。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就很无害。 更重要的，段千曦猛然间想起，原身之前还想着把罗然给带回王府去，不过中途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之后她就来了。 “自然是在的。”段千曦十分自信，“而且，他一定会夺得魁首。” 霍琅眉角一扬，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我与郡主想到的是同一个人呢？” “那这个……就很难说了。” 段千曦看着大堂里的动静，掌柜的已经统计好了所有人的成绩，现在就要公布了。 “各位，解答时间到此就全部结束了，本次灯谜大赛中，一共有一百五十道谜题，其中最少的答对了十道题。最多的，是一百三十八道。根据本次大赛的规则，前十名都有奖励。所以，我们将从第十名往上依次说出本次大赛的获胜者。” 之前大赛开始的时候掌柜的并未说还有奖励，段千曦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奖励是些什么。 “第十名，丁玉涛……第二名，罗然！” 听到罗然的名字时，段千曦有些诧异，接着又听到掌柜的说，“很可惜，罗然跟第一名的江源只差了一道题。” 罗然松了口气，倒是不觉得遗憾，技不如人，且他已经努力了，这就够了。可就在他打算上台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掌柜接下来的话。 “敢问掌柜的，他差的是哪一道题？” 第15章 闹腾 这次参赛的人都是秀才，虽说二楼三楼的包间里会有人看，但历年的比赛从未有人敢在中途打断过，何况这人还是个女子。 掌柜的抬头看着声音传出的方向，道：“郡主是觉得，草民的统计有误？” 段千曦一笑，这掌柜的只怕也不是一般人，如此准确的就找到了她的位置。索性也不装了，她直接站到了窗边。 这听雨楼是中空式的阁楼，中间是空的，像一根空心柱，从二楼上去的包间都是围绕着这个柱子的，走廊朝着外面的街道，窗户却是朝着大堂的。让客人能够清楚的看到整个大堂的情况。 段千曦刚站定，大堂瞬间闹腾起来。 “长安郡主？怎么会是她？” “我的天她又来找男人了吗？上次不是还把霍小将军带回去了？” “醒醒吧，就是找也不会找你这样儿的，自己长什么样子心里还没点数吗？” 罗然也看着段千曦，不知道她为什么开口说话。 “本郡主只是觉得，可能一个灯谜，能有不同的答案，说不定，他写对了，但他的答案你们之前并不知道呢？” 只差一题，段千曦还想赢了霍琅呢，若这题目真的可以找到第二种答案，这局就算是她赢了。 “这……”掌柜的有些犹豫，段千曦又笑道：“掌柜的放心，我并不是来闹事的，只是觉得真的可以有第二种答案，反正题目大家都知道，不如就告诉我们错的什么。”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有兴趣了，毕竟只有一题之差，要真的是有两种答案，而罗然还答对的话，那么就要继续比赛，那就更好看了！ 是以大家都说让掌柜的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到底是那一题错了。 掌柜的思索片刻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跑到他身边耳语几句，他的神色有些许的变化，再看向段千曦时，明显多了几分恭敬。 “既然郡主提出要看，那我们就拿出来，一共一百五十题，罗然答错的那一道题目是：一对很健康的夫妻，生的孩子为什么没有眼睛。我们的答案是，公鸡和母鸡，母鸡下蛋，没有眼睛。” 段千曦轻咳一声，差点没忍住笑了，这不就是脑筋急转弯吗？还是最简单的那种。 “那罗然的答案是什么？” “他的答案是所有下蛋的，额，动物。” 掌柜的当时也没太注意看，答案都是他们事先拟定好的，只要按照答案来评定对错就成了。且人这么多，看到和答案不一样的谜底直接就判了错。现在看来，罗然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段千曦笑着问，“所以掌柜的，你觉得这个答案是对，还是错？” 不等掌柜回答，台下不少人都在说这个答案其实也是对的，鸡下蛋，那其他的动物不也下蛋了？只要是蛋那不都是没眼睛的。所以从这样的角度来分析，反而罗然的答案更全面。 掌柜的妥协了，道：“那这道题就算是两人都对，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两个魁首。恭喜罗然和江源！” 台下再有动静，段千曦已经不去考虑，而是转头看着霍琅，道：“小将军，这下你可服气？” 却见霍琅笑了笑，打开了自己一直压在掌心的纸，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江源两个字。 段千曦闭嘴不说话了，霍琅起身走到她身边，道：“这下我们打平了，郡主觉得，该怎么算？” 打平的结果无外乎是两人都不提条件，要么就是两人都提条件，但看着霍琅这样子，段千曦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结束。 “依小将军之见该如何？” 不动声色的将球踢了回去，段千曦笑着，却不达眼底。 霍琅盯着她看了半晌，道：“咱们一人提一个条件，我先说，十日后是皇家三年一次的秋猎，届时你同我一起。” 段千曦一愣，她还不知道秋猎的事情，在脑子里翻了翻，找到了上一次秋猎时，她从马上摔下来，瘸了小半年的腿。 沉默了一瞬，她问：“万一我不去呢？” “所以我才以这个作为条件。”霍琅笑着，说：“当然，郡主也可以说说，我也能帮你做一件事。” 段千曦看着他，这个条件很诱人。她现在无权无势，偏生这具身体原来得罪了不少人，而霍琅…… “我要你保护我。” 听到这个要求，霍琅一脸愕然，保护她，什么意思？ 段千曦又解释道：“给我找几个人，在暗处保护我。” 她身边没有这么多人，到底是谁要杀她也不知道，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以防万一，她必须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些人手。 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不知为何霍琅觉得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他忽略掉了，点头说没问题，明日便把人送到她府上。若是觉得不好，随时换就是了。 段千曦点头算是同意了。霍琅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找的人会害你？” 她笑着摇头，或许是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同龄人就是霍琅，也或许是她在霍琅身上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隐忍，是以对着他，她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相信。相信他不会骗自己。 这样莫名的信任，让霍琅心头微微一动，世人皆说他玩世不恭，风流荒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从未有人像段千曦这样，这一刻，霍琅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笑了笑，他说：“好，我不会骗你。” 段千曦听出了他言语中的郑重，点头一笑，见时辰也不早了，便说：“小将军若是没什么事，本郡主便先回去了。” 霍琅颔首，段千曦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却在楼下时被罗然拦住了。 “长安郡主谢谢你，方才若不是您提出要求，草民也没办法夺得魁首，只是草民也不知该如何谢您，不如，不如草民请您吃饭？魁首能在这听雨楼免费吃上一年的饭，好酒好菜都能上，郡主若是不嫌弃就同草民吃一顿？也耽搁不了郡主多少时间，一个时辰，啊不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好了。” 第16章 放爆竹 听着这人放爆竹一样噼里啪啦的声音，段千曦突然明白为何这人如此出名了，就这个话痨的样子，不出名都不行。 “停！我不吃，你要是真的想报答我，今年的秋试就考个榜眼。” 段千曦出声只是不想输给霍琅，二是对这人是真的有些兴趣，这人今后的成就必定不止于此，要想拉拢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深陷泥沼的时候拉他一把。 想着，段千曦笑道：“若是你能考上榜眼，我就帮你治好你的腿，如何？” 这句话很轻，只有段千曦和罗然能听见，罗然一愣，因着段千曦的靠近耳朵都红了。楼上的霍琅正巧看到这一幕，方才还有的些许感动顷刻间荡然无存，盯着段千曦恨不得能盯出一朵花儿来，这人到底是改不了那个习惯，上哪儿都能撩饬人！他说为何段千曦帮着罗然说话呢，感情是看上人家了！ 越想，霍琅越觉得胸前一口气堵得慌，正要下去，就被离若的人拦住了。 “霍将军，我家主子有请。” 眉头一皱，霍琅问：“做什么？” 来人摇头，“主子只说了有要紧事要您过去一趟，具体如何并未明说。” 霍琅烦躁的甩了下袖子，偏头朝下看去时，段千曦已经不见了，罗然倒是还留在大堂里。他心口的郁气散了些，这才对来人说：“带路！” 跟着那人来到听雨楼的后院，这里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两层小楼，左角有个小池塘，里面种着一株莲花，此时只剩下了莲蓬。 霍琅走进了一间屋子，离若就在里面，可进去后他并没看到人。 “离若？你搞什么？” “来者何人？竟敢直呼本楼主名讳？”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屋子里响起，霍琅脚步一顿，手放在了腰间，一双眸子微微眯起，身体紧绷着，眼神里都是戒备。 “你是谁？离若呢？” 屏风后传来一阵笑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霍琅蓄力往前一蹬，同时拔出腰间的软剑，直接朝着屏风后刺去。 “刺啦”一声，屏风瞬间破成两瓣，而屏风后那人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那人不是离若又是是哦？ 霍琅瞬间停住脚步，手腕一转，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刃，窗户上的纸都被划出一道口子。可见要是这剑划在离若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沉默了一瞬，霍琅看着眼前的离若，问：“你的嗓子，好了？” 之前段千曦说自己能救人，便让离若取来了银针，就在他脖子上扎了两针，然后给了他一个药方，让他照着那个药方喝下去，喝上半个月后，她再进行最后一步，到时候就能彻底的恢复了。 而方才说话的声音，非常明显的就是个男子的声音。算不上多好听，但怎么也比之前好太多了。 离若微微一笑，道：“目前状态还行但维持不了多久，但已经很好了。” 曾经他自己作，打赌试药，结果把嗓子弄成了这个样子，整个家族的人都没找到办法，反倒是现在被段千曦给救了。 “这件事，暂且别让任何人知道。”霍琅思索半晌，对离若说道：“段千曦现在的改变太大，她身上的医术从何而来我们不知道，一切小心为上。” 离若点头，段千曦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他的恩人，他自然做不出谋害恩人的事。 再说段千曦离开听雨楼后，时辰也不算晚，她还是让橙香带着自己去了医馆。 “郡主，您为何要到这医馆来？” 橙香不解，以前郡主跟医馆什么的完全扯不上关系，但今天她出来就是为了来医馆，要不是中途遇到了霍小将军，只怕她都不回去听雨楼的。 “买些药粉。”段千曦知道自己的医术是瞒不住的，当然她也没想瞒着，但为了今后不被人当成妖怪，她得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今日她便来医馆看看，若是能做个交易倒是挺好的。 橙香信以为真，倒是没再多问。 京城的医馆不少，大大小小的十几家，而橙香带着段千曦来的这一家，是京城里名气比较好的，也是上次她见过的那个杜大夫的医馆。 再次看到段千曦，杜大夫有些惊讶，“不知长安郡主驾到，有失远迎，还请郡主莫要怪罪。” 段千曦摆手，她见不得人卑躬屈膝的样子，道：“杜大夫起来说话。动不动就下跪的，本郡主可没有这个本事。” 把人扶起来，段千曦道：“杜大夫，有件事我想跟您单独谈谈。” 杜大夫看着段千曦，摆手让药童帮自己收拾出来一间屋子，“郡主这边请。” 段千曦跟了过去，橙香想跟着进去，被段千曦拦在了外面，“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来，你便叫我，明白？” 橙香答应，段千曦进去后，开门见山的说：“杜大夫，我近日来，其实是有一张药方给您瞧瞧。” “药方？”杜大夫闻言愣了一瞬，旋即笑了，“郡主说笑，我杜宇的医术在整个京城，只要我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且这世上还不曾有我未见过的药方。” 段千曦勾唇，道：“但我保证，我的药方，你从未见过。” 杜大夫来了兴趣，道：“郡主不妨说说。” “这房子，主治女子，能使女子貌美，肤如凝脂，想必你们现在没有这样的药方。” “这，女子之事，怎的能用药？” 段千曦却道：“不仅用药，我还有效果非常不错的去疤膏，价格非常低廉，不知杜大夫是否感兴趣。” 祛疤膏？杜大夫眼睛一亮，这人从小到大哪里会没些磕磕碰碰的，身上的伤疤大大小小，多少都是有的。他们也不是没有，但贵，用得起的都是有钱人，一般人家买不起，要是段千曦的去疤膏好用，倒也不是不可。 “好不好，我总得看见了疗效才知道。” 杜大夫也是个人精，段千曦明了，道：“可以，不过我也得说说我的条件。如果你没办法答应，或者说你做不到我提出来的条件，那么东西也没必要给你。” 第17章 陌生女子 段千曦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本郡主想跟着杜大夫学医术。” 杜大夫一愣，道：“郡主，这……这怕是不妥吧。” 堂堂郡主要来跟着他一起学医术，是不是有些不合身份？再说，他跟这郡主唯一的交集就是上次在相府的宴会上，他检查出那药粉的事，难不成郡主是看上了他这个？ 心中一番思量后，杜大夫摇头道：“郡主，草民才疏学浅，在这医术的造诣上确实比不得宫中御医，郡主若是想学医术，何不到宫中去？” 段千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着道：“杜大夫这就谦虚了，上次你临危不乱，不畏强权，让本郡主心生敬佩，这才想着你一起学医，有何不可？” 不等杜大夫说话，段千曦又道：“若是旁人问起，杜大夫如此说便是，且，杜大夫，我会的东西可不止那一点点，与其说是你教我，倒不如说是我教你。” 不是段千曦自负，是她有这个自信。杜大夫还是有些犹豫，一边他想知道段千曦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另一边他又不相信段千曦只是单纯的想跟他学，怕也只是为了找一个挡箭牌而已。 段千曦见杜大夫不说话，想了想，说：“没事儿，杜大夫您尽管考虑，如果觉得不靠谱，那就算了。这个京城，好像也不止你们一家医馆，相信我的那些东西，有的是人喜欢。您说是不是？” 说完，段千曦站起身，掸了掸衣服，转身就准备走。心里却数着，一，二，三…… “等等！” 闻言，段千曦果断停住了叫住，嘴角一勾，回头问：“杜大夫想好了吗？要是想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写一个契约，如何？” 杜大夫一句话都没说，看到段千曦这样子，以及她说话的语气时，他顿时明白这人就是在欲擒故纵，什么这么多医馆，就是笃定了他肯定会答应！ “罢了，若是郡主真的能拿出让老夫心服口服的东西，老夫也认了。” 这就是要段千曦先把东西拿出来，他们看过之后才会答应。 段千曦今日也算是有备而来，便拿出了药膏，道：“这个药膏的成分你们可以自己找，但我保证，你们找不全。” 见段千曦如此笃定，杜大夫反而被激起了胜负欲，他倒是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他找不到！ 之后，杜大夫跟段千曦拟定了一个契约，说的就是段千曦在这里学医术，每隔一段时间，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新的药方，不一定是能治病的，但绝对能让他们赚大钱。 杜大夫终究也只是个大夫，也要赚钱养家，且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这个契约就算是拟定了，段千曦跟着杜大夫从后院出来时，正好遇上了一个来买烫伤膏的人。 “大夫，求求你了，银子我后期一定会补上的，求求你了！” 段千曦被那声音吸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子跪在地上，模样瞧着倒是挺年轻的，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长相，倒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瞧着还不错。 不过没人愿意搭理她，药童无奈，但也没办法，只能劝她说：“你还是走吧，我们百草堂从来不赊账的，若是因为你破了规矩，今后百草堂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女子眼睛都哭红了，“求求你了，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要能救我相公，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可以到医馆来做工，做什么都成！” “这……” 段千曦见状，眼眸一转，忽而笑道：“药童，这人的药费多少，本郡主给了，该拿的药都拿给她。” 药童愕然的看着段千曦，似乎不认识这人了，长安郡主什么时候帮人说过话？还要给人付银子，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杜大夫却摆手，让药童给女子拿药。回头时，段千曦已经亲自把女子给扶了起来，小声说了句：“身为女子，也不必见着谁都磕头，跪下来不会让别人可怜你，只会让人更加瞧不起你。明白吗？” 女子一愣，也不知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点头说是。可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段千曦拍了拍她的肩，道：“正巧，方才杜大夫跟本郡主说了些烫伤后需要注意的，你要是不介意，不如带本郡主去一趟，说不定能救你相公的命。” 女子却摇头，“不了，多谢郡主，今日的银子民妇定会早日还清。” “不必，你我有缘，就当是我送你的，你若真的想还，明日起便到这百草堂来等着，本郡主日后都会到此学医术，你就给本郡主打下手，如何？” 女子一愣，正要跪下，手臂却被段千曦给扶住了，“你只需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民妇愿意！” 段千曦点头一笑，“如此便好，成了，本郡主也乏了，先回去了。杜大夫，明日的课程你可得准备好了！” 杜大夫颔首表示明白，等段千曦走后，他马上拿着段千曦给他的药膏转身进了后院，开始研究这药膏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为什么段千曦如此肯定他一定找不出来。 再说段千曦从百草堂离开后不久，她在百草堂学医术的消息便传入了宫中。 …… 乾清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纱帘被风轻轻的吹起，在那美人榻上坐着一人。 她身着一身红底绣凤凰的宫装，年纪约莫五十来岁，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这人便是当今太后，陈太后。 陈太后跟前跪着一人，一身黑衣黑裤，脸上还带着金色的面具，“太后，今日消息，长安郡主与霍小将军在听雨楼坐了一个半时辰，之后长安郡主便前往百草堂，声称自己去找杜大夫学习医术，并且帮了一个陌生女子。” “你确定那是陌生女子？”陈太后眼眸轻阖，旁边宫女一下一下的扇着扇子，低眉垂眼，半点不敢分心。 面具人沉默了一瞬，道：“确定，长安郡主在此之前并未与那女子见过面。” 第18章 无奈之举 陈太后抬手，让宫女停下了扇子，睁开眼像是看着面具人，又像是在透过面具人看别人，“这丫头，自上次相府一事哀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日一瞧，果然如此。去，好生给哀家盯着，这长安郡主不是想学医术？哀家给她送几个人，想必她一定会喜欢。” “属下遵命！” 待面具人退下后，陈太后曲指敲了敲手边的小矮几，自顾自的说道：“定远王这两年倒是没什么大动静，段千曦上次在相府哪一出，到底是提前说好的，还是临时的……罢了，程嬷嬷，你传哀家指令，就说哀家今日身体不适，听闻那坊间的杜大夫医术高强，让他进宫来替哀家诊治。” “奴婢遵命！” …… 段千曦回到王府时，也跟定远王妃说了这件事，定远王妃却不同意，“曦儿，你要做什么娘都同意，你要出去娘也不说什么，但跟着一个大夫学医，娘绝对不答应！你是个女子，若是经常跟在一个男子身边，今后还怎么嫁人？” 定远王妃想到的是段千曦好不容易变得好一些了，改变了大家对她的看法，若是现在又这么闹，只怕今后更是找不到什么婆家。她跟王爷在的时候尚能保全她，但若是他们不在了呢？ 知道定远王妃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后，段千曦笑着道：“娘亲放心，女儿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不如这样，我换个法子，让杜大夫进王府来，如何？或者每日女儿出去的时间减半。” 一边说着，段千曦一边看着定远王妃的脸色，见她没有半点松动，她又说：“娘，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再说女儿学这个也是无奈之举，上次的事情您也看到了，就因为女儿什么都不懂，差点就被人陷害了。万一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娘亲你不在，女儿也请不来杜大夫，那女儿该怎么办？” 想起上次在相府发生的事情，定远王妃心里有些松动。作为母亲，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但要让她就这么答应了，心中总是不安的。 段千曦咬牙，一脸难过的看着定远王妃，道：“娘亲，其实您不知道，差一点，女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什么傻话！”定远王妃心中一慌，没忍住拍了下段千曦头，道：“不许乱说！什么见不到，娘亲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听到这话的段千曦眼眶一红，心中有些许的愧疚，到现在定远王妃也没看出来这个女儿芯子里已经换了一个人了。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她抹了下眼角，说：“娘亲，我没说谎。就是上次，我把霍小将军带回来后，不是晕了过去，当时就有人想杀了我！” 真正的段千曦也是那个时候死了，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段千曦本来想等到自己找到真凶的时候才说出这件事的，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定远王和定远王妃都不是软弱之人，他们也该知道自己女儿死去的真相，即便那人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定远王妃一愣，而后拉着段千曦的手开始上下检查，“你，到底怎么回事？曦儿你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娘亲？” 段千曦看着定远王妃通红的眼，知道她这是要哭了，连忙安慰道：“不是的，娘亲你先听我说，别哭好不好？” “娘，娘不哭。”定远王妃擦了擦眼角，握紧了段千曦的手让她说清楚。 段千曦叹了口气，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给说了。定远王妃知道这王府上竟然有人敢动她女儿时，当下就发怒了。 “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木桌上，段千曦看着都疼，定远王妃却没有丝毫反应，反而说道：“曦儿，娘问你，你现在查到什么了吗？” 摇摇头，段千曦叹气道，“我之前在床边捡到了宁沉霜的玉佩，但后来我去问过他了，这件事并不是他做的。” 定远王妃蹙眉，“你怎的知道就不是他？你，曦儿，你真的喜欢哪质子？” “没有的事儿！”段千曦叹气，都是前身惹下的债啊！“娘，我，我当时就是图他长得好看，不喜欢的。也想着放他出府，但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他的玉佩掉在我的房间，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栽赃，一个是西陵质子，一个是北燕郡主，要是我当时真的没了，你说他这个质子是不是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作为他国质子，本就是被送来求和的，若是在这期间犯下命案，那宁沉霜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了。且这件事要是往更深处去想，还会牵扯到更多。 定远王妃自然明白，方才也只是这么一问，仔细想想，便知道宁沉霜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 那现在到底是谁要害段千曦，又把事情嫁祸到宁沉霜的身上，就很值得深思了。 “此事你也莫要着急，娘会帮你想办法。曦儿，你还记得当初出事时，发生了什么？” 段千曦摇头，她要是知道现在就用不着这么费劲儿了。当时什么都没看清，就知道有人要捂死她。她也是在段千曦死透之后才来的，那时候人都走了，还能发现什么？ 定远王妃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便等等，你学医的事，娘准了，但每日出去，必须带上家丁！” 带家丁？那不是很麻烦？ 想着一大堆人跟在自己身后，段千曦就有些不自在，但她也知道这是定远王妃能让出的最大限度。她只好点头答应，脑子里却闪过了一个想法，她眼睛一眨，说：“娘，咱们不如用这些家丁让幕后的凶手害怕，您觉得呢？” “你是说……”定远王妃话没说完，看着段千曦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娘帮你。” 段千曦嗯了一声，凑到定远王妃耳边说几句话。 定远王妃听完，眼中满是赞赏，“曦儿，你若是早些这么聪明，娘跟你爹爹也不用这么头疼了。” 想起前身做的种种，段千曦无奈一笑，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了接盘的人。 摆脱了娘亲的敦敦叮咛，段千曦伸着懒腰回到自己的院子，刚一踏进院子，就看到庭院中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19章 美男 “哥，哥哥？”段千曦从回忆中找出了这人的身份，有些惊讶。 站在那儿的人正是她的哥哥，定远王独子，段千阳。说起段千阳这人，就不得不说说他跟段千曦之间的纠葛。 段千阳为人正派，从小就被教导得很好，深知礼义廉耻，性格善良。这样一个人，偏生有了段千曦这么一个离经叛道，不听教诲的妹妹，这让段千阳很是头疼。 可作为一个哥哥，他又很疼爱自己的妹妹，不希望段千曦走上不归路，尤其是在段千曦养面首的这件事上，两人不知争吵了多少次，但每一次的结果都不好。 有一次段千曦甚至动手推了段千阳一把，导致段千阳磕破了头，修养了好几天才好。 那次之后，段千阳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在段千曦的面前了，这次，也不知是为何。 反观段千阳，听到段千曦那声久违的哥哥时，竟有些愣神，片刻后才道：“曦儿，你方才，叫我什么？” 段千曦一笑，这哥哥有些呆，“自然是叫哥哥。哥，你今日不在衙门里住了？” 段千阳目前官职是正四品刑部侍郎，无事时都待在刑部，或是衙门里处理公务。上次被段千曦推了一把后，人已经一个月没回来过了。 听她问起，段千阳有些犹豫，他这次回来，还是为了段千曦养面首的事。 原本他也不打算回的，只是听人说起段千曦在相府上的表现不俗，甚至有些让人惊讶，便想着自家妹妹是不是转了性子，所以回来看看。 就在院子里等人的时候，他都还在担心，段千曦看到自己生气，但现在看来，这丫头的确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段千曦见段千阳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以为是下人在，便朝着身后的橙香摆了摆手，“哥，咱们进去说罢。” 说着先段千阳一步进了屋子，倒上了两杯热茶，等着他坐下后，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说：“河喝口热茶，在外面等了许久，也有些冷了吧。” 段千阳有些怪异的看着段千曦，以前总盼着段千曦变好，最好能乖巧懂事，可真的等人乖巧懂事了，他反而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心中无奈一笑，他觉得是自己奇怪了，便笑着说：“不冷，曦儿，我今日回来，实则是有事想同你说。” 说着，段千阳呼出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的样子，道：“曦儿，哥哥没别的要求，府上的那些面……男人，你若非真心喜欢，便全都放走了吧。男子总归是要娶妻生子，女子也得谈婚论嫁，你将他们囚禁在府中，不说毁了人家一辈子，就是你自己的名声也弄成了现在这样。哥哥不希望你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被人指指点点，也不想你一辈子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爹娘疼你宠你，这次霍小将军的事是永宁侯没有深究，若是当真追究起来，就是爹爹也保不住你。所以还是早些遣散了吧，” 段千曦没想到在说出了让对方滚蛋，还推了他一把磕伤头之后，段千阳还这么为她着想。心中叹了口气，那个傻子，伤了多少人的心，明明拿的是团宠的剧本，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我知道了哥。” 段千曦还没说完，又听到段千阳说：“曦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管着你，可你也得想想你自己，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段千阳一脸惊讶的看着段千曦，“你刚说，你知道？” 段千曦嗯了一声，点头道：“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是为了我好。所以我答应你，明天我就把人送出去。” 没想到段千曦这么好说话，段千阳愣了半晌，嘴唇动了动，忽而欣慰一笑，说：“好，明日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就跟哥哥说。” 段千曦点头，想着宁沉霜这人，那人目前肯定不会出府，明早跟哥哥说一声，得把他留下来。 …… 与此同时，永宁侯府。 霍琅正坐在院子里，同侍卫唐延下棋，一个黑衣人快步走来，跪在他跟前道：“启禀主子，今日长安郡主方言要在百草堂跟着杜大夫学习医术，杜大夫应允之后，被陈太后接进了皇宫。” 霍琅手中的棋子一顿，道：“这长安郡主，要学医？就她……”那医术，还用学？ 思索了片刻，霍琅突然猜到了长安郡主学医的目的，只怕是为了找一个挡箭牌。至于这陈太后……恐怕也是想知道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知道了，你去，把唐七给我叫来。” “遵命！” 待黑衣人走后，霍琅拿着棋子敲了敲棋盘，对面前的唐延说：“今日起，你跟唐七去定远王府，保护长安郡主。有什么问题随时向我汇报。” 唐延一愣，道：“爷，为何？这长安郡主需要我们去保护？” “废话真多！”霍琅瞪了他一眼，道：“你的轻功最好，唐七的武功最高，若是真的遇上什么事儿，拼死也要保住段千曦的命，知道？” “……知道。”唐延嘴上答应，心里却只犯嘀咕，怎么这事儿就他摊上了呢？ 不过在许久之后，唐延非常庆幸自己一直待在段千曦身边。 吩咐好了人，霍琅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将黑棋正片杀死，结束了这一局。 待唐七来了之后，他又嘱咐了两句，让他们连夜过去，今后都暗中跟在段千曦身边，一旦发现任何问题，马上救人。 次日一早，段千曦刚起身，段千阳就拉着她去后院，把她带回来的那一堆男人都给处理了。 也是这么一看，段千曦才知道发现自己的后院原来藏着这么多美男。 不说多的，十几个也是有的。关键这些男子一个比一个长得有味道，这长安郡主倒是真的会挑人。不单单看脸，还看人身材，有两个还是书生打扮，难怪那听雨楼的书生们都不待见她了。 那些男子们看到段千曦过来，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转头看着她。 第20章 补偿 那些男子们看到段千曦过来，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转头看着她，有些人脸上是愤慨，羞愧，无可奈何。也有人脸上带着期待，欣喜。这人毕竟是郡主，若是真的能成为郡主的男人，那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一下子被十几双眼睛注视着，段千曦有些脸热，但想起今天来的事情，她还是忍住了尴尬，看着那几人，道：“今日本郡主过来，确是有事同你们说。你们，嗯之前是本郡主做事不妥，将你们带进了王府，但今日起，你们便自由了，此后任何事情，与本郡主无关，与定远王府也没任何干系。你们可以走了。” 听到段千曦的话，众人都愣住了，真的可以走了？段千曦这么容易就放他们走了？ 段千曦见没人说话，她只能继续说：“等下就会有人送你们出府，这些银两，就当是补偿各位的。是本郡主之前的做错了事，王府会做出相应的补偿，该给的都不会少了你们的。所以希望各位能够不再计较。” 说罢，段千曦冲着几人鞠了一躬。 有些反应快了瞬间就避开了，他们不过是一介草民，根本担不起郡主这一拜。那些没闪开的，受了更是不敢再说些什么了。人家道歉了，也给了补偿，要是再闹腾，那就是他们不懂事了。何况段千曦除了把他们带回来，其他的什么都没做。更多时候是他们相互之间结交朋友。 别说，就是段千曦把他们关在府中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相互都认识了，虽说也有些矛盾，但不少人还成了挚友。 就这一点，他们说不定还得感谢下段千曦。 段千阳也站出来说：“家妹不懂事，叨扰了各位，在下便送你们出府，今后断不会在发生同样的事。还请诸位放心。”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即便他们不想，也不得不走了。在王府生活的这段日子，算是他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反正段千曦也不会真的碰他们，王妃和王爷知道亏待了他们，经常都会送些吃的过来，倒是没人受委屈。 “郡主今后定非池中之物，在府上叨扰数日，如今我们也该走了，多谢郡主款待。”其中一书生站了出来，朝着段千曦行了一礼，第一个拿着银子走出了院子。 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也跟了上去。那些想攀上关系的，这会儿也没理由了，拿了银子依依不舍的离开，走前还止不住的叹气。多好的一次机会啊，就这么没了。 送走了那些人，段千曦松了口气，心里也没有什么负担了。 “曦儿，你是否忘了还有一人？” 段千阳可是记得那个西陵质子的事，段千曦当初为了把宁沉霜带回来，可没少受罪。就是父亲也跟着受累，如今其他人都送走了，断没有再把宁沉霜留下来的意思。 段千曦也听出了段千阳的意思，但她现在是真的不打算把宁沉霜送走。便小声的跟段千阳解释了一下原因，大概提了一嘴有人对自己不利，还想嫁祸给宁沉霜。段千阳一听就怒了，道这王府谁敢欺负她，是不要命了吗！ “哥你冷静一点，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且我跟娘已经有了打算了。”段千曦见段千阳如此激动，幸好她现在说了，这要是不说，到时候段千阳要是知道了不得更生气。 在她的安抚下，段千阳终于冷静下来，道：“成，你跟娘有什么打算告诉我，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他的妹妹他都不敢欺负，那些人竟然敢动手！越想段千阳越生气，一是气背后的那人，一是气自己，为了一小点伤就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这要是早点回来了，他妹妹那里还会出事？ “哥你也别想太多，那人现在还没露出马脚，可能以为我已经相信了她，所以最近没有什么动静。等等，等今天一过，咱们肯定就能抓出凶手了。” 段千曦现在多少也知道了，还整个王府敢对她下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不难猜，但到底是谁，还是得看今天。 段千阳点头，“曦儿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把那人给你抓出来的！” “谢谢哥哥！”段千曦笑着跟段千阳道了谢，又带着昨日王妃给她准备的一堆家丁出了门。 这期间，看到段千曦遣散那一堆面首时，唐延和唐七就躲在后面看着。 “唐七，是不是有些不对劲，这长安郡主怎么开始赶人了？” 唐七摇头，皱眉道：“长安郡主此举着实有些不对，是否得禀报主子？”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得说，唐七我跟你说，爷绝对是看上这个郡主了，不然怎么……哎唐七？我去，速度这么快的吗！”唐延回头时唐七人已经不见了，他摸了摸鼻子，在段千曦出门后跟了上去。 段千曦带着人十分张扬的走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见状纷纷让开了路，让段千曦先过去，有人问起，“这长安郡主今日出行怎么这么大阵仗？” “啧，这你都不知道？我听说啊，这长安郡主前些日子差点被人给捂死了。定远王妃担心啊，就派人跟着出来了。” “真假的？有人敢杀长安郡主？不过这人平日里作恶多端，倒也是活该……哎哟你打我做什么？” “小心点说话！这人可是长安郡主，辱骂皇亲国戚可是要掉脑袋的！” 耳边传来路人们说话的声音，面纱之下的段千曦勾了勾唇，她娘找的这几个人倒是不错。不一会儿，段千曦在王府差点被人捂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所有人都在盯着定远王府看，想着这么大的阵仗，他们总该是有所动作的，结果奇怪的，定远王妃没有任何动作，定远王也没什么消息传出。倒是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不正常。 至于段千曦，外界如何猜疑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安安心心的待在百草堂，说是来学医的，其实就是坐在后院里发呆。橙香被她派去前院守着了，只有昨日遇到的那个女子在她身边陪着。 第21章 医术 段千曦一边翻着杜大夫给她的医书，听说杜大夫进了宫，到现在还未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去了。 翻了一页，书上的东西她全都知道，且这书一点偶读看不清楚，看的很费劲，她干脆把书扔到了一边，守在身边的女子，“昨日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民妇名珍娘。” 段千曦点头，问：“珍娘，你平日是做什么的？” “做些女红换银子，丈夫做些小买卖，种种地什么的，也勉强能养家糊口。” 珍娘回答得中规中矩，可段千曦总觉得有些违和感。珍娘说起她丈夫时，眼神有些不太对劲，段千曦见过太多丈夫身患绝症，妻子绝望求救的眼神，没有一个人是珍娘那样的。敬畏，是的，她对自己的丈夫是带着敬畏的。 一个妻子，怎么会对自己的丈夫带着敬畏之心？昨日珍娘求救时，眼里还闪过了一抹杀意，她敢保证，如果当时她不出声的话，珍娘绝对会动手。而她的手掌心，有着厚厚的一层老茧，摸上去硬硬的。一个做女红为生的人，手上的老茧应该是在食指和大拇指上，不可能在手掌心，凭借她的猜测，这人应该是拿剑的。 一个拿剑的人，怎么可能会只是普通人？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思来想去，段千曦决定把这人暂时留在身边，肯定有些用处。 “这样好了，本郡主看你也是心灵手巧之人，这张脸也长得挺符合我心意的，你跟着我回府如何？” 珍娘一愣，旋即摇头道：“郡主可千万别说笑了，民妇就是个糙人，担不起郡主的侯厚爱。” “本郡主说行就行，”段千曦可不给她拒绝自己的机会，直接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不，待会儿本郡主就让人去给你收拾包袱，你的丈夫，若是不放心也跟着去就是了。” 霸道得根本不给人反驳的机会，珍娘无奈，也只能暂时答应，回去后再跟丈夫说一声。只是，若是今后进了王府，做事都得非常小心了。 段千曦又在后院坐了一会儿，才听到下人说杜大夫回来了。 她起身出去，杜大夫一脸疲惫走进了后院，看到她时摆了摆手，都没来得及说话，人就晕了过去。 “杜大夫！” 段千曦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起了杜大夫，一只手不停的掐着他的人中，道：“杜大夫你醒醒，我这什么都还没学呢，你要是没了本郡主怎么办？上哪再去找你这么优秀的大夫去？” “咳咳咳！” “我还，没，没死呢！”杜大夫被段千曦气得呛了两口，喘了口气，才说：“郡主，下次轻点用力，疼的很。” 段千曦一笑，松开了杜大夫，让一旁的药童把人给扶到了屋里坐着，才问：“杜大夫，这大早上您就进宫，所谓何事？” 看了段千曦一眼，杜大夫有些无奈，道：“郡主当真不知，草民进宫也是为了您。” “嗯？太后不是请您去看病，怎的跟本郡主扯上关系了？” “唉，郡主走后不久，皇宫便传来人，说是太后身体不适，要草民进宫去，可草民进去后一直等，也没见着太后，又冷又饿过了一晚上，这才被放出来。这不是因为郡主是为了谁？” 段千曦挑眉，杜大夫这语气，是在怪她？不过，仔细听听，感觉好像还有些不太一样。 眼眸一转，段千曦问了一句，“杜大夫这么说，就不怕本郡主转身去告诉太后？说你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杜大夫看了段千曦一眼，那眼神分明再说你去啊，我怕？ 段千曦没忍住一笑，让药童准备了吃食，又亲自给杜大夫倒了杯茶，说：“既然杜大夫认为是本郡主的错，那本郡主就以茶代酒，给杜大夫赔礼道歉了，如何？” 杜大夫看了她一眼，这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段千曦一笑，正想说些什么，橙香却跑了过来，说是霍琅找来了。 “霍小将军？他找我做什么？” 心中带着疑问，段千曦跟着橙香走了出来，还未到前院，霍琅已经从前院过来了。 “长安郡主，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明明是故意寻来的，却说是巧遇。段千曦勾唇一笑，道：“霍小将军今日出门又没看黄历？” 霍琅一笑，道：“自然是看了，不然怎会遇到郡主呢？” 段千曦眯了眯眼，总觉得霍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昨日看到自己还一脸的不耐，不过一夜，这人就转了性子，着实有些奇怪。 心里带着警惕，段千曦道：“本郡主在百草堂学医的消息只怕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或霍小将军莫不是故意寻来的？” “郡主果真聪明！”霍琅毫不犹豫的就认了，似乎故意过来找人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 段千曦一噎，心道果然，这小将军跟之前已经不一样了。想想初见之时，这人还会因为她的两句话而脸红，这会儿自己找过来被戳破了，都面部红心不跳的，瞧着倒是比之前长进多了。 霍琅倒是半点都不见外的，直接走了过来，问：“不知郡主学得如何，本将军昨晚梦魇，半夜惊醒，倒是想请郡主帮忙看一看。” 看病，这人怕就是故意过来看热闹的。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忽而一笑，道：“好啊，那霍小将军这边请。” 不知为何，霍琅总觉得段千曦那一笑，有些怪异，好像她要对自己做什么了一样。 摸了摸鼻子，他还是跟了进来。想知道段千曦都能治好离若的嗓子了，为何还要在这里学医术。 把霍琅带到了杜大夫休息的隔壁屋子，而后让珍娘拿来了银针。 “小将军过来坐下，本郡主给你把脉。” 段千曦转身拿出了一块手帕，垫在霍琅的手腕上，开始给他把脉。 她认真的模样，让霍琅心中一动，他别开了视线，问道：“以你的医术，根本不用到这儿来。” 第22章 您说神不神奇 段千曦刚拿出一根银针，放到火上烤了烤，正要扎进霍琅的穴位，却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换了个位置，轻轻的扎了下去，捻了捻，才放开了手。 “小将军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霍琅倒也不掩饰，“你的医术已经能够治疗离若的病，为何还要找杜大夫？” 段千曦一笑，抬头看着他说：“掩饰。” 不用多说，她相信霍琅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事实上霍琅也是真的明白了，为了找到一个挡箭牌，她必须得找一个人来掩盖自己会医术这件事。 “杜大夫，不是最佳的选择。”霍琅看着手腕上的银针，说：“他的医术比起你的差太多了，如果真的要找，也得找个更厉害的。” 段千曦摇头，“我不认识其他人。” “我可以帮你。”霍琅笑着说，“不过我也是有条件……嘶！” 段千曦捻了捻银针，收回手，笑着说：“什么条件？” 霍琅揉了揉被扎疼的手，看了段千曦一眼，无奈道：“我就是开个玩笑，郡主没必要如此当真。” 没搭理他，段千曦收好了剩下的银针，道：“小将军，今晚上管保你能睡个好觉。” “我会帮你找人，但你别忘了上次答应我的，秋猎大会。” 段千曦看了他一眼，问：“小将军为何对这件事情如此执着。” 执着吗？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段千曦很有意思。打晕他的时候还一脸的花痴样，醒来后就完全变了个人，虽说表面上看着还像个花痴，但霍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人不一样了。 事实上也是，以前的段千曦会医术？不可能，他不是没见过那个人，不过以前如何，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对段千曦很感兴趣。 “如果我说，我看上了郡主，想跟郡主成亲，如何？”话说出口时，霍琅自己都愣了一下，不过他反应够快，才没有被段千曦看出来。 段千曦扬眉，“小将军这话，得到永宁侯的同意了吗？” “自然。”霍琅毫不犹豫的直接点头，“郡主，你瞧我也算是一表人才，后院简单得很，绝对没有多余的女子。” 段千曦手一顿，伸手一下拔出了霍琅手上的银针，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郡主这是恼了？” “不是，”段千曦看了他一眼，说：“小将军，本郡主现在吃好喝好，做什么要去你永宁侯府受罪？本郡主若是没记错的话，你连自己家里的事情都牵扯不清楚。” 永宁侯府的事情，不比她家的简单。永宁侯的前一任妻子林氏是一个富商之女，听说长得非常的漂亮，与永宁侯是郎才女貌，但就在林氏生下霍琅不久，永宁侯便重新迎娶了现在的妻子，也就是当朝大将军的女儿朱氏。 霍琅年幼时，曾被朱氏欺负，后来被林氏接走，半年前霍琅才回来，只可惜这时候的永宁侯，已经不再喜欢林氏，也记得自己这个儿子。疼爱的之后朱氏所出的三个孩子，是以霍琅在家的生活并不好。若不是朱氏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儿，永宁侯也不会急着把霍琅给找回来。 这也是段千曦说霍琅家里的事情很复杂的原因。 霍琅置若罔闻，笑道：“你我成亲，自然是我俩的事。我爹如今乐得跟定远王有些牵扯，只要郡主答应，我们俩人的婚事，不成问题。” 段千曦看着霍琅半晌，忽而问了一句，“小将军，若我当真到了那一天，定会上门找你。” 霍琅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勾唇一笑，道：“那本将军就等着，郡主何时想通了，直接来找本将军便是。” 段千曦颔首，门外橙香在催促她该回府了，她才站起身，正要走，手腕就被霍琅拉住了。 “小将军方才说给我时间，转眼又拉着我，是什么意思？” “刚才同你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刚刚……”脑子里闪过珍娘的脸，段千曦问了一句，“你认识？” 霍琅摇头，“她会武功，内力高深，虽不知你上哪儿找到的这人，但小心，她绝对不简单。” 段千曦没想到他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个，颔首，“多谢。” 看着段千曦离开，霍琅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起身走进了隔壁杜大夫的屋子。 “霍小将军？”杜大夫一边喝着粥，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有些诧异，起身说道：“您没走？” 霍琅往他面前一坐，翘着腿道：“听说杜大夫昨晚进宫去了，特地过来看看。” 说起进宫，杜大夫心情就不怎么好，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小将军可别打趣我了，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进宫。” 霍琅耸了耸肩，道：“所以本将军这不是过来安慰你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 杜大夫早知道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问：“何事值得霍小将军亲自跑一趟？” “离若。” “离若？”杜大夫一愣，一把抓住了霍琅的手腕，眼神带着几分紧张，“离若怎么了？” 霍琅抽出了自己的手腕，道：“手疼，你先放开。” “没什么，他的嗓子好了。” “好了？”杜大夫皱眉，往后靠了靠，说：“小将军还是不要骗我的好，离若的嗓子我亲姐姐都没办法，你觉得还有人能救？” 霍琅嗤笑一声，道：“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巧的是，治好了离若嗓子的人，就是你新收的徒弟，你说巧不巧？” “你说什么？”杜大夫猛地站起身，“是，是长安郡主？” “没错。”霍琅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了一口，说：“两针，银针就这么轻轻的扎了两下，离若再说话时，嗓子就好了。您说神不神奇？” 杜大夫讶然，没想到段千曦的医术如此厉害，“可，她既然这么厉害，为何又要找我做……不对，她需要的不是我教她什么。” 知道杜大夫明白了，霍琅笑着说：“所以，早日给人找个合适的师傅，不，或许你们所有人来了，也教不了她” 第23章 你怕了吗 段千曦猜想是今天她说被人谋杀的事情王爷爹和哥哥都知道了，点头快步去了前厅。 一进门，她便看见了那几个妹妹，还有姨娘。目不斜视，她走上前盈盈一拜，道：“爹爹，娘，哥哥，怎么一大家人都在？” “哼！你还好意思说！”段渊猛地拍了下桌子，没好气的瞪了段千曦一眼，道：“你也知道我是你爹，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到我是你爹？” 天知道他从朝堂上下来听说段千曦差点被人捂死时，差点腿都站不稳了。这丫头可倒好，还跑出去玩！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段千曦瘪嘴，“爹爹女儿冤枉啊！女儿当时也是吓傻了啊！后来，后来不是跟娘亲说了嘛！你昨晚又不再娘亲房里，哥哥也知道啊，难不成，难不成我还能跑沈姨娘的院子去敲门，这不打断爹爹你的好事了吗！” 一番话，说得段渊是老脸一红，指着她的鼻子你了半天没说出个下文，定远王妃捂着嘴轻笑了一声，虽说这话说得有些流气，可听着是真的解气。 段千阳却是皱眉喊了一声段千曦的名字，“对着爹爹不得无礼！” “知道，是爹爹自己这样的嘛。”段千曦可没忽略沈姨娘那一脸惨白的脸色，心中不屑的嗤了一声，这点胆子也是好意思。 段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瞪了段千曦一眼后，说道：“你且仔细说说，当初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段千曦蹙眉，半晌才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了，爹爹当时罚跪，我晕过去后，就感觉有人在捂我的脸。那我又没办法挣扎，只能假装没了呼吸，那人怕了就跑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故意将她的整张脸蒙住，为的就是不让她看到那人的模样。只能说当时那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掩盖自己身份的东西。 想到此，段千曦又道：“爹爹，女儿身边的两个丫头，橙香和桃蕊，当天都被人支开了，院子里除了洒水丫鬟和一个嬷嬷就没人了，但当时两人也没在院子里，我问过，他们当时在屋子里待着，没看到什么人进出。” 段渊皱眉，“你确定是真的没人看见？还是他们看见了但不说。” “这个，女儿也不能保证。”段千曦想了想，眼睛一亮，道：“爹爹不如拿个主意，将那些人都绑起来拷问一番，说不定就肯说了。”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段千叶突然碰到了桌上的茶杯，“啪嗒”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整个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段千叶连忙去捡，却别段千曦拉住了手腕，“妹妹小心手，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要是被瓷片划破了那就可惜了。” 说着，她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划过段千叶的手背，道：“瞧妹妹这细皮嫩肉的，平日里必定是好好保养的。” 段千叶讪讪一笑，抽回了自己的手放在了身后，道：“没，没有。姐姐说笑了。” 段千曦见她起身，也跟着站起来，说：“人呢？没见着三小姐的杯子碎了？还不收拾了？” 两个嬷嬷连忙上前把碎片收拾好了，又快速的离开了前厅。 段千曦则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手肘靠在椅子扶手上撑着头，道：“爹，我恍然间记起，当时那人用东西捂住我的头时，我看到了她的指甲，那指甲上的颜色很好看。有点紫色的，” 说着，段千曦余光一直放在段千叶的身上，看到她身子微微一颤，眸子里顿时闪过一抹了然，她又说：“哎好像也不是，好像是红色，哎呀，我也忘了。” 段千叶被段千曦说得一惊一乍的，最后听到她说忘了才放下心，可她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完全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不过是没有戳破罢了。 …… 从段渊的书房出来后，段千叶拉着段千月的手，笑得人畜无害，“二姐，我们一起回去吧。” 段千月颔首，回握住段千叶的手，拉着她往后院走。 从前厅到后院，要穿过王府的后花园，段千月故意找了条僻静的小路，道：“三妹，你很害怕？” 段千叶此时才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情绪，她紧紧扣住段千月的手，道：“二姐，我该怎么办？我后悔了，我，我当初就不该这么冒险的！我动了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做……” “三妹！”段千月笑着拍了拍段千叶的手背，说：“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可是……” “没有可是。”段千月依旧是笑着的，手上却用了力，“段千曦就是个蠢货，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你，也不可能知道是你做的。反倒是，三妹妹，你没觉得最近郡主的变化，有些奇怪吗？” 以前的段千曦不过是个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蠢货，但现在的这个段千曦，太不对劲了。 “三妹妹，你我都是姨娘所出，在这王府便是下贱的人，但那段千曦什么都不如咱们，就因为一个嫡出的身份，就在你我头上作威作福。但她没咱们聪明，所以一直被我们玩弄，但现在，段千曦变聪明了，那就更留不得了。” 段千叶一愣，回头看到满脸笑意的段千月时，第一次觉得这个姐姐心机颇深，以前只是觉得她有些小聪明，可现在却不是了。 “二姐，你，你想做什么？” 摇摇头，段千月笑道：“不做什么，只是妹妹，你得清楚，在整个王府中，只有我跟姨娘，是真心为了你着想的，如果你不听我们的话，那今后若是真的出了事。没人能保的住你。” 段千叶抖了抖，点点头，手中的汗都冒出来了。 段千月见状笑了笑，道：“从今日起，若没我的命令，你不准来找我。明白？也不能让任何人给我传话，什么都不行，爹爹若是来问你，你就说当日身子不适，在房里一直睡着，没有出过门。” 段千叶点点头，段千月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姐姐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有了段千月的这番话，段千叶心底慢慢镇定。 是了，若她咬死不承认，谁能知道她就是害了段千曦的凶手？ 第24章 自在 段千月不知道的是，她和段千叶的这番对话早已被人暗中听去。 永宁侯府。 霍琅知道这件事时，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他看向回来报信的唐延，问：“这件事，你告诉郡主了吗？” 唐延：…… 他只接到了暗中保护郡主的命令，没有命令要他现身啊？ 想到了什么，霍琅又问：“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在人面前现身吧？” 唐延：…… 霍琅扶额，“你们要搞清楚，你们的主子现在是她，不是我，以后有一切和她相关的情报，先告诉她，懂了吗？” 唐延表示懂了，“属下马上去办。” 轰走了唐延，霍琅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一想到她的嫡亲姐妹在暗地里暗算她，差点害死了她，霍琅的心里就升起一种烦闷之感。 捂着胸口，霍琅揉了揉那个发烫的位置，眼眸微暗。 …… 定远王府。 在盘问凶手无果之后。 段渊加紧整个王府的守卫巡逻，尤其是段千曦的院子外面。 至于段千曦院子里的丫鬟嬷嬷们，也被段渊和定远王妃给叫了过去，挨个儿的盘问。 晚上。 段千曦半躺在塌上看着这个地方的史书，这是她今日出去时从杜大夫哪里顺回来的。 这杜大夫虽说是个大夫，可对这历朝历代的历史倒是非常感兴趣，书房里不少都是这方面的书，什么杂史野史的多得很。今日她看到后就随口问了一句，杜大夫倒是非常爽快，直接让她喜欢就拿，不过看完了得给她放回原处去。 段千曦自然就不客气了，不过不得不说，这杜大夫收集的这些书本，写的倒是真的很有意思。看着看着，她就看入迷了，连杨桃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 “郡主。” 杨桃不敢大声，怕打扰到段千曦，可她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纠结半天，她还是走到了段千曦跟前，大声喊了一句，“郡主！” “做什！”段千曦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杨桃时，收好了袖中的银针，问：“出什么事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杨桃挠了挠头，有些怕段千曦，但想到之前柳翠告诉自己的，她还是说了：“柳翠姐姐说，幕后动手的人可能是二小姐。” 段千曦扬眉，“柳翠知道什么？” 杨桃摇头，“奴婢，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柳翠姐姐只说她当初好像看到二小姐跟三小姐说了什么，后来郡主您就出事了。” 段千曦心中顿时明了。 这幕后的人，必定是段千月无疑，只是这段千叶为何比她还担心，动手的人是段千叶？ 想了想，她道：“去告诉柳翠，让她帮我好生看着，只要段千叶去找段千月，马上通知我，明白？” 杨桃连忙点头应了。 杨桃刚一出门，房里的灯忽然晃动了两下。 随后段千曦的房间里多出了两个黑衣人。 不等房里的橙香尖叫，这两个黑衣人已经朝她跪下，表明了身份。 “属下唐七，奉霍小将军之命暗中保护郡主。” “属下唐延，奉霍小将军之命暗中保护郡主。” 并且将今天晚上段千月和段千叶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段千曦。 段千曦心里有些诧异，她多少其实也察觉出来最近有人跟在自己身边，她猜到那人是霍琅的人，但也没觉得霍琅会把这两人给自己。 但这会儿人直接上门来告诉了她这么重要的消息，段千曦忽然又想起了白日里霍琅说的话，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们主子。” 说罢，段千曦唤来橙香，“橙香，去拿一壶上好的酒，请这二位喝。” 橙香应了声是，退出去拿酒。 待人走后，段千曦沉思片刻。 凶手已经了然，但她却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这是王府中的大事，也是她的嫡亲姐妹。 究竟怎么处置，还得静观其变。 她在明，对方在暗，只要她不急，她们自然会自乱马脚。 想罢，段千曦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走到桌前，铺开纸张，让桃蕊在一旁墨墨，提笔作画。 要说这原来的段千曦倒也算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小时候被王妃教导的，就是不怎么精通。段千曦提起笔，回想着作画的方法，在纸上涂鸦。 不过两三笔，一个人物便出现了。 桃蕊在一旁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这人画的是谁。 要说段千曦作画的意境很高，一条简单的长线勾勒出一座山的形状，在顶端站着一个人，那人也是用两滴墨浸染而成。只是发饰一瞧就是个男子，背影萧索，又有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段千曦满意的勾了勾唇，在画作旁写下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桃蕊不懂，只是觉得段千曦的字写得有些奇怪，便问：“郡主，你写的这是什么字？” 段千曦手上动作一顿，道：“随意画的两笔，桃蕊，你可识字？” 桃蕊点头，“认识一些，勉强能写封家书。”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忽而说道：“你写我瞧瞧。” 桃蕊有些犹豫，段千曦却不由分说的直接把笔塞到了她手中，无奈，她问：“郡主，要写什么？” “你就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桃蕊颔首，提笔在一张干净的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 段千曦俯身一看，心中一骇，想起自己看的那些医书，她原本以为书上用的是繁体，但大家写字总会有些简化，却忽略了，这会儿的字，都是这些人手抄下来的，这地方用的还不是她所知道的简化字。 幸好今日在府上来兴写了几个字，这要是在外人面前露出了破绽，只怕她说不清了。 随口夸了桃蕊两句，段千曦将那幅画给挂了起来，道：“等这画干了就找个东西裱起来，莫要弄坏了。” “奴婢遵命！” …… 经过那日后，王府中安稳了几日，段千曦每日出府学医的事，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多的是看笑话的人，也有人说这样的段千曦倒是比以前看上去好多了，至少不用再担心自己上街被人色眯眯的盯着看。 段千曦也乐得自在，等到什么时候百姓们对自己的看法完全消失了，她就更自在了。 不过有一点不自在的是，自上次给霍琅扎了两针后，这人每日都会到百草堂去，不说话，段千曦在哪儿他就往哪儿看。 第25章 道士 昨日段千曦实在是忍不了了，往他茶里加了巴豆，导致他一整天都在上茅房，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是那股子味儿，这才免受其扰。 不过段千曦也知道，霍琅不是能吃亏的，这不，今日又来了。 她刚进去，就看到霍琅翘着腿半躺在那塌上，脸色苍白，看到她来了，还有气无力的瞪了她一眼，双唇紧闭愣是一句话没说。 这样的霍琅段千曦没见过，一开始她乐得这人安静下来，可坐了一会儿，发现有些不对劲。 抬腿走到霍琅跟前，段千曦问道：“小将军今日是怎的了？病恹恹的，可是被茅房的味道给熏坏了？” 霍琅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不说话。 天知道他昨晚是怎么睡的，要不是离若送来了药，他怕是也不会在这里了。 段千曦看了他一眼，抬手放在了他的手腕上，眉头紧皱，“你的脉象，你受过重伤？” 说着还没等霍琅回答，段千曦又摇头，“不对，不是受伤，你是，中毒了？” 霍琅本来闭上的眼瞬间睁开，看着段千曦的眼神带着些许希望，“你，看出来了？” “……是看出来了，不过你这个脉象，很奇特，介不介意我解开你的上衣看看？”段千曦一本正经的说着，却让霍琅红了耳朵。 他别开头，不去看段千曦，说：“你看吧。” 段千曦抬手解开了霍琅的衣裳，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反倒是看到了六块腹肌。这人看着不怎么样，身材倒是挺不错啊。 霍琅一偏头，刚好看到段千曦看着他上半身发出啧啧的声音，愣了一瞬，他用力合上了衣裳，脸颊微红，“你，不是看病？” 段千曦也反应过来，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可看到霍琅比自己还要害羞，顿时笑了，“你紧张什么？你又不吃亏，再说了，你不是说好了要娶我吗？” 霍琅咬牙，“你也没答应！” 耸了耸肩，段千曦收回了视线，不甚在意的说：“你的身上没有外伤，但心脏跳动比常人要快，可你的身体表现又不像是心脏出问题的人。有意思。” “我现在也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这一刻，段千曦无比想念曾经的那些医学产品，一照就出来了。手在他的心窝处嗯了嗯，问：“这里是不是会疼？” 隔着衣服，她的整个手掌都放在霍琅的心口处。霍琅不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的手贴得这么近，不过从没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有一股冲动，让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的冲动。 “还越跳越快了。”段千曦蹙眉，正思考着为什么时，却看到了霍琅从耳根红到了脖子。突然没忍住就笑了，“搞了半天小将军这是害羞了啊？” 霍琅：……得，这人一开口，所有旖旎的氛围全没了。 收回自己的手，段千曦笑着说：“小将军，不如咱们打个赌吧，这样，我呢只要能治好你身体里的毒，你就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同样是打赌，上次段千曦只要他保护她。这一次，她又会要什么？ 潜意识里，霍琅都没想过段千曦可能救不了自己。而是对方要是赢了，会有什么要求。 “好。”他轻声说了一句，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原本以为他要犹豫一番的，没想到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这倒是让段千曦有些诧异，不过片刻后，她说：“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你这个毒，还是得等等，明日你来这里，我给你药。先试试能不能有效，若是有效的话，我再动手。” 要想彻底把他体内的毒素给全部排出来，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何况是在条件这么恶劣的古代，段千曦医术在高超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做好。 霍琅只是点头，他体内的毒已经存在太久了，跟离若的嗓子一样，那些人只能保证他不死，但体内的毒却越来越霸道。以前的药丸早就失去了效果，如果段千曦也没办法，那么他就只能等死了。 “郡主，郡主！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橙香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段千曦抬手扯过毯子给霍琅盖上，转身问：“什么事这么急急匆匆的？” “王府，王府，出出大事儿了！” “什么事说清楚，别急急忙忙的。”段千曦拉着橙香，在她后背上敲了几下，方才还气喘吁吁的橙香瞬间呼出一口气，说话也不喘了，这才把事情给说明白。 “就今早，郡主您离开后不久，王府门口来了一个道士，说是王府阴气重，有妖魔作祟。当时苏姨娘就在外面，听到那道士这么说就把人请了进去。之后那道士就说王府上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东南方。这不就是郡主你的院子吗？” 谁不知道段千曦之前不想让别人打扰自己，所以整个东南方都是她的地盘，现在道长这么一说，那不就是冲着段千曦来的？ 段千曦也笑了，“苏姨娘真的这么巧，出门就遇上了？” 橙香摇头，“听说是昨晚苏姨娘就说了，东街的成衣坊出了新料子，王妃让她去瞧瞧，她应下。谁知今早刚出门，就遇上那人了。” 所以说苏姨娘出门是娘亲说的，这么说，遇到那个道士是真的纯属巧合咯？ 段千曦并不相信，“我知道了，先回去。” 说罢她回头看着霍琅，道：“我先回去了，药方会给杜大夫，将军吃完药再回去吧。” 霍琅开口欲说什么，段千曦已经拎着药箱离开了。 眼眸暗了暗，霍琅敲了敲桌子，一个黑衣人窜了出来，并不是唐延唐七，而是霍琅的贴身侍卫。 “去定远王府看看，是什么人敢在京城里装神弄鬼。” 就小丫鬟刚刚说的那一番话，这要是不是有人故意的霍琅都不相信。 …… 此时，王府。 定远王妃以及王府众人都站在王府的后花园中，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张四方桌，桌上防着很多符纸，还有桃木剑，香烛等等。一个看似仙风道骨，穿着长袍的道长捋了捋生前的胡须，一脸严肃的说：“王妃，今日老道便让您看看，这王府中的妖孽到底有多横行霸道！” 第26章 怪物的声音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现原形！” 道长拿着桃木剑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而后粘起一张符纸，那符纸竟然自己燃了起来。 “呀！好吓人！” 苏姨娘一把抓住了丫鬟的手臂，眼里的害怕不言而喻。 定远王妃也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问：“这道长的符纸，怎的会自己烧起来？” “不知道啊，母亲你说会不会真的是这府上有什么脏东西？”段千月就站在王妃身边，闻言眼神带着惊恐的问：“母亲，我们……” “胡说！”定远王妃瞪了段千月一眼，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话？王爷做事坦坦荡荡，我定远王府也绝无苟且之辈，若真的是有什么脏东西，也是那些心思不正的人招惹进来的！” 定远王妃说着，看了段千月一眼，眸子里带着几分怀疑，“千月，若是这道长说的都是真的，本王妃尚且能相信，倘若被我发现其中有一句假话，我必定把他背后那人揪出来！以儆效尤！” 段千月一愣，强撑着笑道：“母亲说的是，若是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捣鬼的话，那必定是要狠狠惩罚啊！” 说罢，段千月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希望到旁边休息一会儿，定远王妃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允了。 段千月走到一旁，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的空当，偏头跟柳翠说了两句，柳翠一愣，看着她：“小姐，这样会不会……” “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段千月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眼中全是恨意。 “今日，我便要段千曦彻底离开王府！” 柳翠闻言眼眸一暗，她低下头说了声是，转身离开了前厅。 穿过后院的回廊，柳翠来到了段千月的院子里，按照她的指示，找到了一套人皮面具。 上面还有很多东西，柳翠不太清楚，但无一例外，肯定跟今日到王府的这个道士有关。想了想，柳翠笑了下，嘀咕道：“二小姐，这次不是我对不起你了。” 前院，把柳翠派过去后，段千月稍稍松了口气，看着王妃的背影，她心里一声冷笑，不管如何，今日之后整个王府只有她段千月是最厉害的！ 那道长还喷了些火，吓得在场的女眷手脚发软，而后他长剑指天，历呵一声，“我乃青龙道士，妖魔鬼怪还不赶紧离开！” 忽而，众人听到一阵呼啸声，似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不甘。 那道长脸色微白，像是用了力气一般，“妖孽！莫要留念人间，此乃定远王府，不是尔等宵小撒野的地方！” 又是一阵低吼声，不过这一次是由近到远，像是什么东西缓缓离开了，带着不甘和怨气。 这一操作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给弄懵了，他们原本以为这道士就是说说而已，谁知道王府里真的有东西！ 一时间人人自危，有个嬷嬷问：“道长，这脏东西是真的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那道长嗯了一声，将桃木剑放在了方桌上，掐着手指头闭着眼又开始算，忽而他睁开眼道：“这妖孽虽走了，但若王府中的孽障不除，只怕它还会回来。” “是吗？那不如道长就在这王府住下，那妖孽来了您再给赶走不就成了？” 段千曦站在门外看了半天了，这神棍是不是真的暂且不说，就喷火的那技巧，看着就像是玩杂耍的，不像个正儿八经的道长。 那道长看到段千曦时，面容大骇，爆呵一声：“妖孽！你竟然还敢回来！” 这下段千曦更是确定了，这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身子往墙上一靠，她问：“倒是不知道长说我是何方妖孽？是狐狸，还是厉鬼啊？” 说着段千曦阴森森一笑，瞧着倒真的有那么几分吓人。 那道长往后退了两步，脸色有些苍白，他抚了抚头上的帽子，一把桃木剑指着段千曦道：“你乃厉鬼，不知从何而来，占用了这长安郡主的身体，如今本道长就要做法将你从这身体中赶出去！” 段千曦心中一惊，这道长莫非真的有两把刷子？也不太对，仔细一看，段千曦发现这道长面白体虚，额头上冒出了汗珠，眼底青黑，一看就是常年只知吃喝玩乐的人。 再说，这人想必就是那幕后之人找来的，栽赃嫁祸的手段都如此低下的人，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请什么好人？ 嗤笑一声，她道：“那你尽管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将我从这身体里赶出去。若是赶不出去，那你便是个骗子！诬陷辱骂当朝郡主，可是杀头的罪名，你承担得起吗！” 那道长一愣，旋即笑道：“哼，贫道今日来就是要收了你，妖孽，纳命来！” 这人执迷不悟，段千曦不欲多说，站在原地不动，她倒是想看看这人能耍出什么花招。 不一会儿，道长拿起符纸往空中一扔，用桃木剑一左一右粘上，指着段千曦道：“妖魔鬼怪，现身！” 没有任何动静，段千曦好好的站着，就是他手上的符纸也没烧起来。 不太对劲，道长握着桃木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只能硬着头皮换了符纸继续。结果无一例外，他提前准备好的符纸全都没办法用了。 而这时候，一个黑影落在他身边。道长被吓得啊的叫了一声，回过头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 “你谁阿！” 黑衣人没说话，蹲下身在搭着黄布的桌子下拿出了一个铜铃，轻轻晃了晃，那铜铃便发出了嗡嗡的声音，跟刚才大家听到的那声音非常相似。 而后黑衣人把铜铃送到了段千曦的手中。 段千曦看了眼，笑道：“看见了。这就是你们刚刚听到的怪物的声音。” 第27章 附身 众人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刚才都是被这道士给耍了！ 道长见自己的把戏被戳穿，眼神躲闪，却死咬着段千曦不放，“妖孽！你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为何要害人？” 段千曦来了兴趣，让唐七往自己身后去，看着那人问：“你说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我倒是想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贫道算出来的！妖孽，你还是尽早离开王府，莫要再次作祟！” “笑话！本郡主乃堂堂皇上钦定的长安郡主，你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道士进来就说本郡主不是这个地方的人，问你半天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倒是想问问你，若我不是这地方的人，那你又是谁？” 道长愕然，正要说话，却听到段千月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这道长必定是在胡说八道，姐姐乃当朝郡主，怎会被脏东西附身？”段千月笑着，让柳翠把自己扶了起来，道：“只是这道长瞧着倒真是有几分本事，若不然方才喷火也不能成，不如这样，这道长说咱们王府中还有别的东西。就让这道长算一算，若真的找到了，姐姐再做处罚也不迟，姐姐说呢？” 段千曦看着段千月，这人向来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此番动作也必定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想着，她笑了一声，道：“妹妹既然如此说，要是不给这道长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还是本郡主的错了？” “妹妹不敢。”段千月笑着道：“只是为了整个王府着想，母亲您说呢？” 定远王妃也担心真的有什么东西，虽说这道士一直揪着她女儿不放着实有些奇怪，但既然这次有人因为这件事冲着她女儿来，那么若是不说清楚，今后必定还会有。倒不如这次就说明白了，反而会更好。 “曦儿，就让这位道长算一算，若是错的，那么今后王府不许任何道长再进来，欺辱我儿！”定远王妃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这次妥协完全是为了段千曦。 段千曦也明白了，感激的冲定远王妃一笑，心中已经确定了搞出这次幺蛾子的人，就是那个好妹妹，段千月！ 行啊，这次她就让段千月闹一闹，等着以后，她必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见王妃答应了，段千月松了口气，低头笑着，心道，段千曦你等着，这次我必定要你身败名裂！ 果不其然，道长算出了这东西就在王府的东南角。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这也不公平，谁知道你这老道不是故意冲着我来的，要我说，别是东南角，整个后院都得搜！搜个干干净净的！” 那道长也是才知道东南角只有段千曦一个人，咬牙道：“若是郡主不相信，那边全部搜，反正东西就在这个地方！” 定远王妃下令，让府上的嬷嬷们都去搜。沈姨娘和苏姨娘倒是不乐意了。 “王妃，您也不能这样，这道长既然说了东南角那就朝着东南角搜就是了，妾身的院子离着东南角可远了呀！” 沈姨娘也跟着说：“是啊王妃，要真的把咱们的院子全都搜了，那成什么了。”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怎么，本郡主的院子都能搜，几位姨娘的院子就搜不得了？” 妾室，永远比不得嫡子嫡女，就是见到了，也是要行礼的。段千曦说这句话完全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沈姨娘两人只能闭了嘴。她们可不敢反驳段千曦的话。 几人在院子里等了半个时辰，整个过程中只有段千曦跟定远王妃是最轻松的，段千曦甚至还跟王妃说了好几个笑话，逗得王妃直乐。周围的人却没那么轻松，尤其是段千月。 那些人越不回来，她心里越担心，揪着柳翠的手臂道：“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没有？” 柳翠惶恐的点点头，“做了的，小姐您小声些，别被人瞧见了。” 段千月看了眼身边的人，道：“最好别出什么意外，仔细你的皮！” 她松开了柳翠的手，心里念着那些人怎么还不回来，却错过了柳翠眼中的恨意。 段千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轻轻一勾，道：“娘亲，你说这几个嬷嬷怎的还不回来，是不是真的找到什么东西了？” 定远王妃一笑，道：“指不定是，曦儿不担心？” “担心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是想看看，谁能挖出东西来。” 柳翠在段千月身边，她根本就不担心段千月会做些什么，无论她做了什么，柳翠都会帮她化险为夷。因为杨桃还在她这里。只要她保证杨桃好好的，柳翠就一定会帮她做事。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妃，王妃，东西找到了！” 一个嬷嬷拿着一包被布包着，却沾满了泥土的东西过来，说：“王妃，东西就在这里，奴婢并未打开，也不知里面是何东西。” 段千曦凑过去看，定远王妃问道：“这些东西，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回王妃，是在三小姐的院子里挖出来的。” “什么？！”段千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不可能！怎么会在我的院子里！” 定远王妃看了段千叶一眼，道：“不该在你的院子里，那该在什么地方？嗯？” 段千叶一愣，还未说话，段千月便道：“千叶，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二姐？”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段千叶愣愣的看着段千月，眼神还透着怀疑和被隐瞒后的失望。 段千月咬牙，摇摇头道：“千叶，你不该这么做的！” 她做什么了？段千叶一脸的茫然，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段千月在做啊！为什么？ 段千曦挑眉，猜到了这是柳翠的杰作，笑道：“三妹，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什么？” “人皮面具，还有，啧，好多奇怪的东西。”段千曦翻了翻，除了人皮面具还有些符纸和人偶，不过人偶身上都扎了针。 这时候那个道长蹦出来说：“就是这个，这个是邪术！只要扎了针，再贴上符纸，这人偶里的妖孽就会彻底的附身在主人身上！” 第28章 变化 段千曦真是佩服，这时候了，道长也不知道看看场面，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笑了笑，她道：“如此，那被人偶附身的莫不是妹妹千叶了？难怪，上次我瞧着妹妹就有些不太对劲，不然也不会用枕头想捂死我。对不对？” 段千叶骇然，抬起头看着段千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段千曦厉声说道：“妖孽！还不快从我妹妹身体中出来！难不成一定要火烧了你，才肯屈服嘛！” 段千叶慌了，猛地推开跟前的人，想要跑出去，就被人制服了。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都是段千……” “三妹！”段千月担心段千叶说出自己的名字，咬牙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说：“你到现在还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吗？” 段千叶愣住，问：“我为什么要承认？不是我做的！姐姐你知道的，不是我做的！” “三妹！你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段千曦瞧着这姐妹俩一个否认一个逼着承认的样子，笑了，“三妹妹，你若是现在承认都是你做的，顶多也就将你赶出府去，若是不承认，这事儿要是查出来了，罪证确凿，你知道谋害皇家郡主是什么罪名吗？” 段千叶身子颤了颤，抬头看了眼段千月，又看了眼沈姨娘，半晌没说话。 沈姨娘没想到好好的事情突遭变故，她冲着段千叶摇摇头，示意她别说出来，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王妃，是妾身教子无方，才让三小姐做出了此等腌臜之事，还请王妃看在妾身服侍王爷尽心尽力，三小姐年幼的份儿上，放过三小姐一次！” “年幼？”定远王妃冷笑一声，道：“若是本王妃没记错的话，千叶也只比曦儿小了两岁，沈姨娘，这就是你说的年幼？” 段千曦见状一笑，道：“娘亲，罢了，三妹妹也只是一时糊涂，把人送到庄子上去吧。至于这道长，怕也是三妹妹请来的。” 苏姨娘这会儿是明白了，自己今日就是被人当枪使了，连忙道：“王妃，此时妾身绝对不知情，也是这道长说得跟真的似的，妾身才信了他的话，断然没想到这是三小姐的注意啊！” 一时间人人都在求情，给自己求的，给段千叶求的。只有段千叶，呆愣愣的跪在地上，眼神空洞，目光看着段千月和沈姨娘，又好像谁都没看。 段千曦走到段千叶跟前，蹲下身轻声道：“看见了？这就是你的亲姐姐，亲姨娘，在遇到危险时，只会把你退出来挡箭，你说你做错了什么呢？” 段千叶眼珠动了动，没说话，可段千曦知道她听进去了。 笑了笑，她说了句，“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你们不对我动手，我又什么时候动过你们？” 说完，她站起身，对定远王妃说“娘，刚刚三妹妹已经认错了，她也说了自己会去庄子上住着，既然如此，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 定远王妃点头，“就按照曦儿说的去办，段千叶即日起离开王府，没有本王妃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把她带回来。还有，沈姨娘管教无方，今日起，禁足一月，不可出门。至于二小姐，” 定远王妃停顿了一下，段千曦冲着她眨了眨眼，她心中一笑，道：“此时与二小姐无关，千月，你知情知意，只是你妹妹不争气。罢了，今日之事就算了，你明日同我一起进宫去，曦儿也去。” 段千曦适时问了一句，“进宫做什么？可是有什么大喜事？” “不日后便是秋猎，往年的秋猎都没什么新意，今年太后打算想一些新法子，让大家都能参与进去。是以召集官员女眷进宫，想些法子。届时二品官员以上的女眷都会在，曦儿，你与千叶一同，结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进宫，这对官员女眷是莫大的荣耀，而这样的荣耀，是段千月踩在段千叶的身上得来的。 段千月有些惊讶，可更多的是欣喜，若是进宫得了某位贵人的青睐，或是入了那家夫人的眼，今后指不定能寻个好些的夫家！ 在段千月高兴之时，她并未注意到，段千叶看着她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变化。 段千曦笑了笑，今后这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 永宁侯府 霍琅在段千曦走后便回到了侯府，如今的他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段千曦给的药方倒也不是一般的药，见效很快，现在他跟正常状态下已经没多大区别了。 “你说明日长安郡主要进宫？” 霍琅知道陈太后不是个容易善罢甘休的人，这几日他在百草堂，帮着段千曦不知处理了多少个前来看病却是来闹事的人，虽说不确定，但陈太后在背后作梗的几率很大。段千曦乃当朝皇上的表姐，虽说小皇上性格软弱，但外公家实力不俗，加上定远王还在，陈太后现在不敢放肆。 但段千曦是定远王和定远王妃的宝贝疙瘩，一旦段千曦出了问题，整个定远王府必定会崩塌，小皇帝的左膀右臂算是断了一只了。 他要是陈太后的话，肯定就会拿段千曦下手，而且还会让段千曦跟小皇帝起冲突……啧，不行，他可不能让段千曦被人欺负了，说好了要给他看病的呢。 “去，明日本将军要上朝，把爷的官服准备好！” “属下遵命！” 次日一早，段千曦便起身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熏了一晚上，走路都带着香气的衣裳。 揉了揉鼻子，段千曦一个没忍住，“阿嚏！” “郡主你怎么了？”橙香赶忙跑过来，“可是受了风寒？” 摇摇头，段千曦解开了刚系上的外衫，道：“橙香，换件衣裳，这也太香了。你是要本郡主变成行走的香囊吗？” 关键是这味道也太熏人了，闻着就不舒服。 橙香皱眉，“很好闻的啊，郡主不喜欢？” “不喜欢，换了，找一件没有熏过的来。”说着她又揉了下鼻子，又是一个喷嚏。橙香见状也只好赶紧找了件没熏的给她换上，这才能出门。 王府门口，段千曦姗姗来迟，看到了站门口等着的众人，她快步走了过去，“娘，您久等了。” 第29章 不对劲 定远王妃笑着拉住她的手，道：“娘也刚到，走，上马车了。” “嗯嗯。”段千曦点头，刚把定远王妃扶上马车，段千叶正巧从府中出来。 昨日说了要段千叶去庄子上，好巧不巧的，跟他们进宫撞到一起去了。段千曦回头看了段千叶一眼，点点头算是过了，正要上去，就看到原本已经上了马车的段千月又跳了下去，走到了段千叶身边，说：“千叶，你在庄子上一定要好好的，若是有什么问题便差人来告诉姐姐，姐姐帮你知道吗？” 段千曦闻言微微摇头，都说段千月才貌双全，脑子好使。可这两次交手，她发现这人除了懂得利用别人之外，说话有时候是不爱过脑子。这时候段千叶想看到她吗？根本不想，偏生她还要凑上去，这不是自找不快吗？ 没有提醒，段千曦掀开帘子坐了进去，不过也没让马夫赶车，她也有些想听听，这两姐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不知是不是经历了这么大件事，段千叶的性子沉稳了许多，说话行事也没有以前跳脱，段千曦甚至看到她对段千月笑了。 “无事，二姐姐今日不是要随王妃一起进宫？还是快些走吧，别让王妃等急了。” 段千月咬着唇，半是不舍半是无奈的说：“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多跟你说说话。” 段千曦听着一笑，掀开帘子说了一句：“二妹妹若是舍不得，不如陪着三妹妹去那庄子住上几天再回来？这宫里你不去也罢，相信大家都会理解的。” 段千月脸色一变，当下就有些怒气，她当然不可能不进宫，这可是个好机会！可对上段千叶带着期望的眼神时，她又有些犹豫。不过这样的犹豫不过片刻，她便说：“进宫并非小事，母亲既然说了带月儿进宫那月儿必定得去。只是千叶，你放心去，姐姐有时间定回来看你的。” 听到段千月的话，段千叶心里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她的要求也不高啊，只是希望段千月能够陪着自己去一趟，哪怕去了就走，她也觉得心满意足了。但段千月没有。 眨了眨眼，掩去了所有的情绪，段千叶笑着说：“好，那姐姐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这次段千月倒是没再拖延，甚至有些马不停蹄的上了马车。段千曦又笑着说：“二妹妹急什么？这马车你不上来咱们也不会走不是。” 段千月咬牙，掐着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回了一句怕耽误了时辰，还是先走吧。 段千曦摇头，看到段千叶低着的头时，勾唇一笑，让马夫打车走，还说既然二妹妹赶时间，那便走快些。 马车驶离王府门前，段千曦撩开帘子往后看了眼，段千叶还站在门口，似乎是看到她探头了，那人还抬起手挥了挥。 段千曦挑眉，放下了帘子没有理会。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约莫过了两刻钟，这才停在了皇宫门口。 没有皇上的允许，宫内不许马车步撵进入，到了宫门前，他们就只能走着进去。 段千曦扶着王妃，下来时一小厮趴在了地上给她们垫脚，被段千曦让橙香推开了，道：“这马车不是下不来，今后不许你再跪，另有个任务给你。” 段千曦让小厮去做一个木梯，只有两级阶梯的，踩着不比人舒服吗。 定远王妃没料到段千曦会想到这些东西，心里满意得不行，面上却只是笑了笑，而后问：“那娘该如何下去？” “女儿扶着下来就是了！”段千曦笑着给定远王妃做了拐杖，把人从马车上弄下来，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了。 若说之前在相府上众人就是发现了段千曦的不对劲，那么这一次，他们就更惊讶了，用仆人的后背做他们的梯子上马车，这是他们约定俗成的事。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也没有人去指责这样的做法不对。 今日段千曦却打破了他们的认知，不过赞同的也并不多，只是觉得这丫头估计又是在抽什么风。眼神语气间带着一些不屑。 段千曦置若罔闻，并不在意。 扶着定远王妃往宫门里走，之前跟她闹过矛盾的苏倩颖却走了过来。 “倩颖给王妃请安。” 定远王妃看了一眼，对曾经陷害过自己女儿的人并没有太多好看，直接道：“当不得，苏小姐还是快些起来的好。” 苏倩颖知道是自己上次的事情惹恼了定远王妃，便弓着身不愿起来，“王妃，上次的事情是倩颖的错，倩颖给郡主道歉，也给王妃道歉，只希望王妃能大人有大量，原谅倩颖这次。” “不必，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苏小姐还是赶紧起来，莫要让别人误会的好。”说完定远王妃拉着段千曦朝着另一边走，当真是没再搭理苏倩颖。 段千曦也是看出来了，这苏倩颖就是故意过来找事儿的。方才这么多人，不管他们说什么不说什么，这件事都会传出去，到时候只要有人稍加引导，那传到百姓耳中的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想着，段千曦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苏倩颖说道：“苏小姐，既然你也承认上次的事情是你故意的，本郡主也没收到什么伤害，便算了。不过下次还是别动不动就下跪了，本郡主受不起，也不希望这件事再闹出去，毕竟本郡主也是要脸的。” 故意放大了声音，为刚才苏倩颖突然跪下的事情做了一个解释。周围的人自然也听见了，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也明白这三人之间出了什么事，看着苏倩颖的眼神都变化了些。 甚至有人说这苏倩颖倒是个知错就改的，还不错。 苏倩颖却暗自咬牙，段千曦一句话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原本她今天突然下跪必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到时候只要说是长安郡主故意欺压她就是了，但没想到被她识破了！ 第30章 为容若娘娘号脉 “苏小姐，你还是快些起来吧。”段千月走在后面，扶起了苏倩颖，道：“郡主既然都说了不需要下跪，你也就别再这样了。” 一边劝着，段千月小声的跟苏倩颖说：“上次的事情不要再提起，不管谁让你做的，切记现在不要明着招惹段千曦。” 说完，她又姐妹好的拍了拍苏倩颖的手背，这才提着裙摆施施然朝着段千曦走去。 听到段千月的话，苏倩颖非但没有放下，心中反而更恨了。段千曦如此厉害，竟然让段千月都开始害怕了？ 段千曦跟着定远王妃以及众多官员女眷在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御花园。 在这里，段千曦也见到了传说中的陈太后。 其实要说起这太后，年纪虽然大了些，但跟定远王妃也算是一辈人。小皇帝的父皇走得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又不是陈太后所出，能一直带到现在，也算是陈太后仁至义尽。 不过段千曦总觉得这陈太后不安好心。 这一点在她看到陈太后的第一眼，更是有了明确的感受。 陈太后不喜欢她。 “长安，多日未见，你看上去好像又瘦了些。”陈太后看到段千曦后便笑着同她打招呼，“今日瞧着这衣服都宽松了些许，王嬷嬷，把哀家上次得到的两匹云锦缎拿来，给长安回去做衣裳。” 段千曦笑着应下，心里却在犯嘀咕，自己跟这太后也算不得亲近，结果一来这人就开始打赏，怎么看怎么奇怪。加上前两日霍琅有意无意跟她说的一些话，段千曦更是打起了十二分注意，不让自己有一点问题。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段千曦坐下没一会儿，有人又叫到了她。 “听闻长安郡主近些日子在医馆学医，那杜大夫医术高超，前些日子也还进宫给太后诊治，想必长安郡主的医术也不错，不如郡主给本宫把把脉。”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对着段千曦说道：“本宫这两日就觉得头晕，有些不太舒服，郡主给瞧瞧？” 段千曦看着这女子，耳边传来定远王妃的嘱咐，“这人先皇宠妃，容若娘娘，不可拒绝。” 先皇宠妃？段千曦抬眸，都说先皇死前没让任何妃子下葬，甚至让陈太后帮着把宫中那些妃子都给打发出去了，有的去了尼姑庵，有的去了别的地方，总之都给了钱财，保证她们衣食无忧。偏生留下了一个容若娘娘。 听说这容若娘娘进宫时不过二八年华，正是生得美貌年轻的时候，皇上一眼就喜欢上了，等皇上走了，容若也不过双十，皇上自然舍不得这么美的妃子陪葬，特此更改了妃子陪葬的规矩。 是以，若是容若娘娘要她把脉的话，段千曦是万万不能拒绝的。 思索之后，段千曦笑道：“这……长安也未曾学过几日，才疏学浅，就怕把得不准，徒惹娘娘笑话。” 容若倒是坦然一笑，道：“这有何？本宫让你瞧，你瞧了就是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本宫自然会担着。”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段千曦若是再不上，那就不行了。 段千曦走上前去，坐在容若身边，给她把这脉。 结果手指刚刚放上去，心中大骇，手上不禁用了两分力，容若吃痛，皱眉道：“郡主好大的力气！” 段千曦仿若刚回神一般，忙松开了手，道：“长安失礼，还望娘娘莫怪！” “罢了，你且说说本宫身体如何，为何最近突然头晕起来。” 容若毫不在意的说，段千曦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面色还有些羞愧。 容若一愣，道：“郡主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说的？” 一时间段千曦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她搓了搓手指，最后还是选择了装傻，“那个，我什么都没把出来。” 陈太后却忽然笑道：“怎么没把出来？可是因为紧张了？” 不等段千曦说话，陈太后继续道：“长安不必慌张，这把脉也就是看看，你学了这么些日子，那杜大夫也说你天资聪慧，把脉更是一绝，比他还厉害，怎么会什么都把不出来？” 这番话，让段千曦非常不好接。如果承认了，那么她就必须重新把脉，还得说出一个结果。如果不承认，那杜大夫先前说的话就是夸大其词，当着陈太后的面说谎，这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 总之就是，承认了，段千曦要完。 不承认，杜大夫得完。 指不定陈太后还要以外面的大夫都不好为由，让她进宫来学医，到时候才真的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眼眸转了转，段千曦说道：“是有些紧张了，这儿人多，长安在医馆里把脉都是安安静静的，若是太后您不介意，不若让长安与容若娘娘到隔壁偏殿去？太后若是不信，大可以让嬷嬷跟着。长安绝对不会弄虚作假！” 她都这么说了，陈太后要是还让人过去，那便是对她的不信任，多少对她太后的名声有些影响，所以段千曦断定，陈太后不会派人过去。 事实如段千曦所料，陈太后让宫女带着他们过去，只是守在了门外，并未进去。 也让段千曦有了一丝自救的机会。 看着门外的宫女，段千曦笑着重新给容若把了脉，结果同她刚才的一样，容若娘娘，怀孕了。 不仅如此，这孩子已经两个月，只是这容若的肚子，倒是不怎么显怀，一点都看不出来。 目光在容若的小腹上转了一圈，段千曦道：“娘娘最近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容若摇头，“什么不该吃的？本宫吃的都是御膳房送来的，难不成本宫中毒了？” 说是中毒，容若的脸上还带着兴奋。果然，传闻这容若娘娘性子跳脱是真的。 但段千曦觉得很奇怪的是，若是怀孕两个月，容若必定会有所察觉，更不可能打着胆子让她把脉。 另一种可能就是容若不知道，可这就更说不通了，两个月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第31章 女眷多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若是她真的说出容若怀孕的事，只怕她跟容若都跑不了了。 一时间段千曦有些犹豫，是要告诉容若，还是什么都不说。但下一瞬，就有人逼着她不得不下决定。 “郡主，太后请来了宫中的御医，正巧让御医也给容若娘娘瞧瞧，若是郡主医术比得过那御医，今后就让郡主进宫来给太后看病了呢！” 橙香过来禀报时，脸上都带着笑意。在他们看来，这能进宫服侍太后那可是莫大的荣耀，若是有一天郡主进宫为妃，或是皇上赐婚，不论怎样那都是绝好的。 可段千曦并不这么想，太后这是在把她往绝路上逼，不管是进宫，还是说实话，都得出问题。 容若不傻，自然看出了段千曦的纠结和犹豫，她大概也猜到了什么，突然给了段千曦一脚，道：“长安你这是在耍本宫玩啊！” 段千曦一愣，不知道容若这是在搞哪一出，身子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就听到容若说：“说好了给本宫把脉，结果半天不动手，难不成还要让本宫来求你吗？” 容若的声音不小，门外站着的宫女直接闯了进来，问出了什么事，段千曦摇头，诚惶诚恐的起身给容若道歉，“娘娘赎罪，是长安不自量力，只是这脉象，长安确实是把不出来，先前都是骗杜大夫的。谁让杜大夫整日给我安排老多功课了，做都做不完，我，我就只好买通了病人……娘娘别生气啊！” 容若见段千曦如此上道，嘴角轻轻勾起，趁着没人看见冲着她眨了下眼，又恶狠狠的说道：“走走走，本宫才不要你看了，没出息的！为了不做功课都开始撒谎了！真是给皇家丢脸！” 一番话说完，容若转身就跑了，甚至没给陈太后问话的机会。 段千曦知道这是容若在给她机会，连忙跟太后告罪，把自己刚刚准备好的说辞给说了，这些容若也跑了，陈太后断不可能把人揪回来把脉，也就是段千曦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把罪名揽到了自己头上，太后也不可能去找杜大夫麻烦。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陈太后最后果然只说了段千曦两句，好好学习，莫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而后让她带着众人去外面玩，她们要谈正事了。 段千曦知道这一次算是逃过去了，马不停蹄的带着人离开了太后的乾清宫，朝着御花园去。 没到这种时候，都是段千曦被人排挤的时刻，没人愿意跟她玩儿，段千曦也乐得自在，兀自走在人群的最后，看着御花园里的奇珍异草，倒是她以前都未见过的。 这时候，她跟前面的人距离越拉越开，就被人扯了扯衣袖，回头一看，蹲在花丛里的正是方才跟在容若身边的宫女。 她愣了一瞬，旋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站在一旁赏花，就听到小宫女说：“我家娘娘要见你，就在左手边的假山缝隙里，你进去就能瞧见了。” 说完就趴在下面不动了，段千曦额头一把汗，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这宫女的性子跟那容若娘娘也差不了多少。 趁着前面的人都没回头，段千曦一步步朝着丫鬟说的缝隙走过去，她没那么实心眼的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容若的声音时，这才走了进去。 容若看到她眼睛一亮，道：“方才你是不是把出什么了？为何不肯说？” 段千曦心道这容若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心思也是细。 “娘娘有喜了。” “你放屁！本宫……等等，你方才说，本宫有了？”容若下意识的想反驳，可脑子一转，却觉得不太对劲，“当真？” 段千曦点头，“当真。” 容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盯着段千曦看了半晌，道：“所以你方才不说，是为了帮我？” “是也不是。”段千曦笑道：“娘娘为人必定做不出这种事，只怕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只是长安有一事不明，为何娘娘一定要我来把脉？宫中太医如此多，个个儿都是顶尖的，比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厉害多了。” 容若想了想，说：“本宫前两日说不舒服，陈太后便在耳边提起……” 话说道一半，还未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 “那娘娘有喜这件事便是假的了，只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至于这人是谁，她们心中都明白。 容若沉默了一瞬，问：“这个脉象，是不是只要是个大夫，就能查出来？” “是，娘娘若是想掩盖的话，我可以帮忙。”段千曦拿出一根银针，“当然，过程会有些痛苦。” “那，那先等等。”容若说道：“这件事若只是针对你的话，我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若不只是针对你，那后面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等着我，所以，先等等。” 段千曦没成想容若会如此，不过这也是最妥当的做法。 “那娘娘若是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便是，若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到百草堂给我留口信。” 说完，段千曦听到周围有脚步声传来，便让容若先等着，她先出去，过一段时间容若再出来。 容若点头，段千曦这才从假山里出来，小心的看了眼周围，还未说话，面前就跳下来一个人，吓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清来人时，段千曦愣了一瞬，才道：“霍琅？” 霍琅勾唇一笑，“怎么，不过一晚不见，郡主便如此想念本将军？” 段千曦：“……你在这里做什么？” “帮你把风。”霍琅冲她眨了眨眼，道：“郡主方才在假山里，可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看是你见不得人！”听到霍琅说把风，段千曦都没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这样就说明没人听到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段千曦朝着女眷多的地方走去，霍琅也跟了上去。 “郡主，方才我都帮你了，你就这么无情的走开了？” 第32章 不搭理他 段千曦被他烦得头大，“霍将军，这时候您不是该在上朝吗？” 霍琅见她搭理自己了，嘿嘿一笑，道：“是该上朝，只是那朝堂上有甚好玩的？本将军听说郡主进了宫，这才来的。若是往日，本将军才不进这皇宫。”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霍琅口中说出来却十分的正常，好像他就该是这样的人。不过说这人是为了自己才进的工，未免有些荒唐了。 “小将军还是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郡主胆大妄为，还担心隔墙有耳？”霍琅笑了一声，又凑到段千曦面前，道：“还是说，郡主是在担心我？” 说着眨了眨眼，被段千曦避开了。 “我做什么担心你？”段千曦抬步往另一边走，那些小姐们应该也发现她不见了，这时候没找过来，指不定是等着看笑话呢。 霍琅挑眉，不肯就这么算了，凑上去说：“本来就是，郡主若非担心我挨骂，怎会提醒我去上朝？说起来，我与郡主这是不是相互关心？哎呀哎呀，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段千曦：……我可去你的心有灵犀吧！ 不想搭理这人，段千曦加快了脚步，也不知这霍琅脸皮怎的越来越厚了。初见时的纯情完全不见了！ 瞧着段千曦有些慌忙的脚步，霍琅勾了勾唇，没再刺激她。万一把人惹恼了，吃亏的是他不是？ 不过虽说不说话，霍琅的存在感也不弱，他就不紧不慢的跟在段千曦身后，总归能让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段千曦懒得管，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那些假装在找她的女眷们。 脸上没有一丝担忧的神色，反倒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这宫闱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秘辛，若是段千曦撞破了这么一两件，只怕事情不会少。 段千曦都觉得奇了，这些人好像都恨不得看到是自己早点玩完。要说她以前喜欢的也只是男子，抓进王府的也都是没什么大背景的。嗯，除了宁沉霜和霍琅，怎么就碍着这些人了呢？ 啧啧一声，段千曦笑着走上前说道：“听说各位在找本郡主？” 听到段千曦的声音，众人回头，却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霍琅。 “霍小将军？”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的注意力瞬间都放在了霍琅身上。段千曦挑眉，似笑非笑道：“原来本郡主这么不受人欢迎，罢了，你们既然都喜欢霍小将军，那本郡主也就不在这里招人烦了。” 说着脚步一转就准备往回走，边走还边叹气，“害，本郡主还是回去听太后她老人家说了些什么吧，说不定还能帮些忙。” 段千月一听，段千曦这哪里是要去找太后，分明是想在众多夫人面前出风头！这会儿他们都不在，什么都是段千曦一个人的，不管好与不好，大家只会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那她此番进宫来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此，段千月连忙道：“郡主说的哪里话最？大家也只是有些诧异，霍小将军此时应该在朝堂之上，为何又会跟在你身后……断没有说郡主不好的意思！” 段千曦嗤一声，“所以呢？” “嗯？”段千月一愣，不知道所以什么。 “所以本郡主与霍小将军一块儿出现，怎么了？碍着你们了？” 段千曦倒是要看看这段千月怎么圆回去，不是喜欢出风头吗，今日就让你看看出风头的下场。 段千月本以为这一段能就此揭过，没曾想段千曦还揪着不放了，一时间有些头大。倒是另一人站出来说了句话，“郡主，千月妹妹不过有口无心，您这句话有些过重了。” 段千曦转头看去，眉毛一挑，这人，怎的会在这里？ 但不管为何，段千曦先行了一礼，“长安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陈月晴，乃当朝尚书的女儿，也是太后的侄女儿。小皇上虽说年未及冠，后宫中的女人倒是一点都不少。不过至今没有立后，这后宫之中能说话，自然是这淑妃了。 霍琅也行了一礼，道：“末将无意到这御花园，希望没有冲撞了淑妃娘娘。” 陈月晴看了霍琅一眼，眼中带着隐忍的情谊，只是没让任何人看出来。她微微一笑，道：“将军客气，这御花园不是什么禁地，将军得皇上宠爱，出入自然是正常的。” 一番话说得是进退有度，笑都笑得这么得体。段千曦不禁想起一段往事。听说当初这淑妃进宫之前，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怎奈太后关注她本就是想让她入宫为后，只是小皇上不乐意，说这后位得等他及冠再说，这才耽搁下来。但也成了众妃之首，难怪有如此心性。这人，尽量不要招惹。 陈月晴又道：“诸位，这花也赏过了，本宫还要去乾清宫，就先走一步。” 众人连忙行李，“恭送淑妃娘娘。” 陈月晴摆摆手，施施然离去。 路过霍琅身边时，她还冲人笑了笑，本没人注意到这点，所有人都低着头，偏生段千曦抬眸，余光瞥到了霍琅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起身看着那远去的倩影，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解。 霍琅对着陈月晴的态度，莫非当初陈月晴进宫前喜欢的人就是他？ 想想也不无可能，这陈月晴进宫不过一载，霍琅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一，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加之这霍琅行事不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撩动了人姑娘的芳心，怎奈流水无心，陈月晴只能孤独进宫，陪伴小皇帝左右。 想到此，段千曦微微摇头，所以说，霍琅这人是个祸害。 “郡主，赏花有甚好玩的？不如同本将军去前边的校场，本将军教你射箭，如何？” 霍琅并不在意那个陈月晴，真心实意的希望段千曦能跟自己去校场玩玩，他相信段千曦肯定也喜欢这些东西。 可他没想到，段千曦方才认定了这人就是个祸害，又怎会答应他前往呢？ 是以，霍琅又一次吃到了闭门羹，还是他本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的情况下。反正段千曦就是不搭理他了。 在皇宫里的时光总是特别的漫长，段千曦都将御花园逛了个圈了，竟然也才到晌午，期间有宫女不停的送糕点过来，众人倒是不怎么饿。就是段千曦后悔了，早知如此无聊，她就该答应霍琅去那什么校场的，在这里陪着一群莺莺燕燕的看劳什子花！ 第33章 失策 越是这么想，段千曦就越发觉得无聊，也不知这后宫众人是如何忍得了这样的寂寞。 想来想去，段千曦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哎哟，不行是本郡主肚子有点疼，要去上个茅房。” 段千曦突然一声嚷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人眼中露出了鄙夷，大庭广众的，郡主半点形象都没有的，就说自己要上茅房，还说得如此大声，此举实在是有些粗鲁。对这些大家闺秀来说，就是吃饭那都得是细嚼慢咽，走路都是宛若莲花绽开的，哪里受得住这样的？ 挨着段千曦近的几人纷纷离远了些，段千曦才不管他们，让宫女带自己去茅房，结果这一去，人就没回来。 等陈太后知道时，段千曦已经出宫去了。 “什么？曦儿出宫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定远王妃一脸的茫然，拉着橙香问道：“好好的怎的自己就先走了？” “这，奴婢，奴婢不敢说！”说完橙香像是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王妃，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郡主就说自己要去上茅房，宫女就带着郡主去了。郡主不让奴婢跟着，结果等奴婢寻去时，郡主已经不见了。” 定远王妃何等聪明，就橙香这点小九九，还瞒不了她。只怕是段千曦自己跑出去，故意不告诉橙香，让她来这里演出戏的。 心中无奈，却又觉得自家女儿是越来越聪明了，定远王妃帮着她把这出戏唱了下去，“橙香，你方才说不敢说，本王妃问你，为何不敢说？发生了什么？” 橙香身子一颤，有些害怕，可想到郡主的嘱咐，又只能硬着头皮上“这，这，奴婢，奴婢真的不敢。” 这下就是陈太后都觉得奇怪了，且不说这段千曦突然跑出宫去招呼也不打一声，这是对她的不敬，但看这丫头的样子，又是另有隐情？ 此时，陈太后派去跟着那群小姐的嬷嬷也回来了，她也知道段千曦不见的事情，就是来禀报的。 “禀太后，长安郡主离开了皇宫，此时应该上了王府的马车回去了。” 陈太后颔首让她起来，道：“哀家知道了，你且说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回太后，这一路上除了刚出去的时候，郡主一个人跑到假山那边玩，遇到了霍小将军，之后一直与众多小姐在一起。只是……”嬷嬷欲言又止，似乎也在担心什么。 陈太后不喜这种吞吞吐吐的，眉头一皱，道：“有话便说！” “只是小姐们似乎并不喜欢郡主，郡主总是一个人走在最后。别人说些什么，她也插不上嘴，甚至说自己要上茅房时，因着声音大了些，引来了是不少人的注视。” 简而言之就是，郡主不讨喜，被人孤立了，上个茅房还被人嘲笑，忍不了了就跑出宫去了。 这下脸红的就是那些贵妇人了。 陈太后看着嬷嬷，问：“当真？” 嬷嬷点头，陈太后必然是信她的。一来她是自己身边的人，二来这嬷嬷向来不喜的就是礼数不周的人，她说此话没有维护段千曦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喜那些礼数不周的小姐们。 摆了摆手，陈太后道：“罢了，既然长安不喜这场合，今后便算了。” 这是以后都不会招段千曦进宫的意思了，定远王妃没想到段千曦此举还能落得这么个好处，心下松了口气，面上还要跪下，谢太后不追究之恩。 陈太后瞧着时间也不早了，正想说让大家都回去，今儿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结果一个不长眼的又闯了进来。 “母亲，母亲，郡主不见了。” 段千月在知道段千曦不见时，心里高兴着，便先一步离开，想要到众人面前做一个关心姐姐的假象。只是她对这御花园有些不熟，绕了路这才回来，进来时也没听到什么，便以为陈太后和定远王妃都还不知道段千曦失踪的事情，甚至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了出来，以示自己对姐姐的关心。 定远王妃知道段千月出来时就要遭，便抢先一步道：“曦儿已经回府了。” “郡主不见了，方才还同我们在一起的，上个茅房之后……母亲您说什么？”段千月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定远王妃说了什么，当即愣住，偏头看了眼殿中的众人，大家一脸了然的样子，这才明白大家是都知道这件事了。 可明明她才是最先离开人群的哪一个啊。 定远王妃不欲让人看笑话，便道：“千月，我知你担心曦儿，不过切记今后行事不可慌慌张张，明白？” 段千越点头，咬紧了槽牙，知道自己这一出算是失策了。 可这殿中坐着的，那个不是人精？方才嬷嬷一番话，显得她们教女无方，才会让段千曦愤然离宫。这会儿来了个段千月，她们可不得使劲儿的挽回面子？ 有人道：“这郡主都走了，为何作为妹妹的，还在这里？” “说来也是，瞧着王府二小姐也是关心姐姐的，怎的姐姐走了都不知道？” “害，上次相相府的宴会上，这二小姐不也帮着外人嘛。” “哦？那这会儿是来做戏来了？” 夫人们说话的声音都不怎么大，可这宫殿此时安静得很，一点动静都听的清清楚楚，何况她们本来就打算让人听清楚的。瞧见没，我们家女儿虽说是排挤，可这当妹妹的不是在吗？亲妹妹都没跟着姐姐一起玩，那肯定就不是我们家女儿的问题了。 是以，众人可劲儿的说，段千月的脸都白了，定远王妃微微摇头，以前觉得段千月虽说有些小聪明，但还是识大体的，可自从曦儿脾气改了之后，她越瞧越瞧不上眼了。 段千月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算好的一切竟然变成了众矢之的，她现在才是众人嘲笑的对象。 第34章 秋猎大赛 一时间她有些接受无能，脸色惨白的听着旁人说着自己多糟糕的话。 最后还是定远王妃开口，众人这才住了口。 而陈太后也懒得听他们推卸责任，摆手说自己乏了，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下了淑妃陈月晴作陪。 再说段千曦，离开皇宫后，马车没走多久她就跳下了马车，让马夫回去接定远王妃，自己走在大街上。 段千曦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百草堂，二话不说果断的走了进去。 “郡主？您来了！”百草堂的药童早已习惯了段千曦出现在这里，甚至还慢慢的改观，觉得郡主也并非像从前那样让人觉得不堪。 不少人跟着段千曦还学到了很多知识，有些甚至是杜大夫都不知道的。是以段千曦在百草堂是越来越受欢迎了。 “嗯，杜大夫呢？”段千曦轻车熟路的往后院走，药童连忙跟了上来，“出诊了，郊区有个难民窟，这几日来了不少流浪汉，都生病了，杜大夫就过去看看。” 段千曦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告诉药童，“去找杜大夫，告诉他别如果直接接触了那些生病的流浪汉，回来之前一定要用热汤泡个澡，还有那些流浪汉用过的东西，都得用沸水煮过。” 药童点头，却不太明白，问：“郡主，为何要这样？” “预防瘟疫。” 流浪汉都有病这一现象，让段千曦想到了古时候的很多瘟疫，一旦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那要想控制就很难了。 “好嘞！小的这就去！” 药童赶紧跑了出去，段千曦进了后院，看到了珍娘。 “我不是说，今日不用过来？”段千曦坐在凳子上，珍娘过来给她倒了杯茶，坐在了她身边，笑着道：“是，只是在家里也不做什么。” 段千曦挑眉，问：“你相公呢？” “他……出远门了。”珍娘眼神飘忽，语气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脸上都带着笑意。 “你很怕你相公。” 不是疑问，是肯定。 珍娘微微一愣，旋即一笑，“什么都瞒不过郡主。” “为何？”段千曦问道，她只是觉得奇怪，这两人的身份不简单，可珍娘看上去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为何会害怕一个男人？ 珍娘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远方的天空，又好像在看其他的东西，“他，是我主子。” 以丈夫自称，不过是为了远离那些喧嚣。可珍娘拦不住，那个人终归是不属于她的，他走，有他的理由。不带她，不过是觉得她碍事罢了。 “你喜欢他，为何不去追？” 段千曦不是不经人事的傻丫头，她看得出珍娘对那人的思念和喜欢，虽说带着敬畏，可喜欢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 摇摇头，珍娘偏头看着段千曦说：“我配不上他。” 说着，珍娘缓缓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曾经，珍娘是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本来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丫头。不过因为主子身份特殊，身边的洒水丫鬟那都是会武功的，她不过是负责主子的吃食。只是后来，主子出了事，她武功不高，但轻功却是出奇的好。 力气也大，珍娘长得只能算是清秀，是以主子身边的人并不担心看遍了美人的主子会喜欢上她。便放心的让她带着主子离开，这一走，便是一年。 珍娘之前对主子是又敬又怕，在这一年的相处中却是慢慢喜欢上了。主子脾气不好，却从来不对她发脾气，甚至会关心她。这样的人，让从未被人关心过的珍娘非常受用。来到京城，也不过是听说京城有很多名医，能够治疗主子身上的伤。好容易在京城安定下来，她四处求人，赚的钱全都给主子治病，当了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钱还是不够。 上次段千曦帮她时，她已经在百草堂赊了十两银子的药材了。这个年头，十两银子可是一个药童两三年的工钱了。这也是百草堂为何不愿继续给她药材的原因。 “那他人呢？回去报仇了？” 段千曦大概猜到了这主子的身份只怕很不简单，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否则不会跟着一个小婢女来到了京城这个地方。都说大隐隐于市，这主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珍娘摇头，眼神染上了一丝迷茫，“我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我不知道。一觉醒来，人就不见了。什么都没留下。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朝哪个方向去了。” 那人走的一丝不挂，不过是因为没人值得他挂念，更重要的是，珍娘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否则也不会一封信都不留下了。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忽而笑道：“若你是真的喜欢他，必定知道该到何处去找他。” “可，我甚至都不了解他。”珍娘停顿了一瞬，自嘲一笑，道：“郡主，若是有一天你喜欢上了这样的人，会不会去找他？” 不知为何，在说到喜欢的人时，段千曦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霍琅那张脸。轻轻啧了一声，虽然霍琅这人的相貌和脾气还挺对她胃口的。 “会，不管他是否喜欢我，我会问个清楚。若是喜欢自然是好的，若是不喜欢，我便离开。不会打扰他分毫。” 段千曦就是这么一个洒脱的人，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了就得要一个结果。 珍娘愣了一瞬，有些羡慕段千曦的洒脱，“我，不知道。” 段千曦笑道：“怕什么，若是失败了，回来找我便是。本郡主别的不缺，就是缺人。” 这是给了珍娘一个后盾，让珍娘非常很感动。 段千曦要去皇家秋猎大赛的前一天，珍娘突然来找到她。 “郡主，我想我还是该去看看，如果，如果……” 如果他也喜欢我呢？ 珍娘带着一丝期待和一丝犹豫，这几日她不断地回想段千曦跟她说过的那些话，终于下定了决心。 “郡主，我……” 段千曦看着珍娘，什么都没说，给了她一块小木牌，道：“百草堂的木牌，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或者你想回来了，只要找到百草堂，拿着这个木牌，就能让他们送你回到京城。不论何处。” 第35章 秋猎大赛 目送着珍娘离开，段千曦叹了一声，希望珍娘能找到那个人，两人能长相厮守，不用再回来了。 次日。 皇家秋猎的猎场。 猎场在京城郊外十里的地方，这里说是猎场，其实是一座山丘。山的坡度不是很好，下面是一片森林，山上圈养了不少动物，专门供皇家猎杀用的。 站在猎场外，段千曦欣赏着秋日的风光，扭头向身后问道：“这猎场里有什么凶猛的动物吗？” “之前没有。”霍琅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她身边说：“这里面的动物都是类似兔子小鹿等温顺，不过晚上得小心，因为山上有蛇。” 如今还未入冬，那些蛇并没有开始冬眠，要是真的跑出来了，钻入营帐里就很麻烦了。 段千曦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小瓷瓶，“驱虫蛇的，晚上睡觉前洒在外围，就不会有东西进去了。” 接过瓷瓶看了眼，霍琅笑了笑，道：“郡主这又是在关心我了？” 段千曦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翻身上马继续往前进。 今天是他们到猎场的第一天，今天不需要做什么，皇上他们也得等到晚上了才到。所以段千曦开始在猎场外围转悠。 霍琅自然是跟了上来，别的不说，段千曦是他认定的要组队的人，他当然不能离开半步。再就是，提前过来的可不只是他们，还有其他人。段千曦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别人看上了怎么办？ 明显，后面个才是霍琅跟过来的真正原因。 段千曦在外围转着圈，却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她蹲下身，用树枝挑开了一些树叶，看到了掩盖在下面的脚印。 “这些脚印很大，至少是个成年男人的脚，而且大小不一样。说明不止一个人。”霍琅看了一眼后说道。 段千曦嗯了一声，“会不会是巡逻的人？” “应该不是，”霍琅仔细看过之后摇头，“如果是巡逻的人，脚印不会这么集中，也不会这么规则。而且这些脚印都是朝着森林内部……” 话没说完，霍琅抬头看了段千曦一眼，两人心下明了，留下这串脚印的人，还在森林里，没出来。 “暂且先别声张，”霍琅看着森林深处，“这些人不知道是听谁的命令，如果现在说了，只怕会打草惊蛇。” 就皇家猎场这个地方，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进来，不说这次秋猎是三年一次的，很隆重，从半个月前就增加了两倍的守卫。这些脚印一看就是新的，在重兵把守下，能够让这么多人进出这里，后面的人肯定不简单。如此一来，这次的事情就更复杂了。 不过是来参加个秋猎，都能有事发生。段千曦揉了揉眉心，一切都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 次日一早，段千曦便换上了骑装。这是之前霍琅托人送到王府的，说是最好的骑装，让她今天穿上。鉴于之前她并没有这种衣裳，有人送来后段千曦也懒得换，便穿上了。 结果刚走出营帐，她便看到了等在外面，一身玄色劲装的霍琅。 且他身上的衣服，同她的相差无几。 除了上面的花纹，一个是玄色滚金边，一个是红色银边，怎么看，这两人怎么般配。 看到段千曦走出来，霍琅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上下打量了段千曦一眼，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错，郡主这身衣裳穿着可是真的好看！” 段千曦嗤了一声，“若是早知道这衣裳跟你的差不多，本郡主也不会穿。” “可郡主现在不是穿上了吗？”霍琅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段千曦想给他一拳。 “郡主，秋猎要开始，该过去了。”桃蕊见这两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出声提醒道。 段千曦点头表示知道了，跟着桃蕊过去，霍琅自然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猎场外圈，这里已经搭建起了一个观景台，皇上还未来，倒是淑妃她们都在。 段千曦问霍琅，“这次陈太后来吗？” “不知，以前从未来过。这次，有你在，也说不一定。”霍琅说着还冲段千曦眨了眨眼。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觉得霍琅这话说得跟没说了一样。陈太后不待见她，她已经很清楚了，但那老人家总不能为了为难她，特地跑到猎场来吧？ 想想也不太可能。 此番秋猎，不仅仅是段千曦，定远王府上的小姐都来了，段千月和段千阳都在。不过段千月这几日并不好过。上次在太后的乾清宫说出了那番话后，这些夫人们都对段千月有了不一样得看法。虽说没做什么，但是言语间的鄙夷和不屑，还是隐藏不了的。 这一路上段千月都是跟在段千阳身后，没往别人跟前凑，省得被人嫌弃麻烦。 段千阳先一步过来，看到段千曦时，连忙走了过来，问：“曦儿，昨夜睡得可好？” “自然，哥哥担心了。” 段千阳微微摇头，说：“无事便好，对了，等下的秋猎大赛，你同哥哥一组如何？” 先前段千阳没说，是觉得段千曦来不来还不一定。结果没想到人真的来了，但跟霍琅在一组，段千阳就有些担心了。 “无事，哥你带着千月吧，她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段千曦不过短短的瞥了段千月一眼，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段千月也没拒绝，拉住了段千阳的衣袖，以示自己真的是柔弱。 段千曦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约莫过了半刻钟，皇上姗姗来迟。众人慌忙跪下，迎接皇帝到来。 段千曦用余光看着龙椅上的皇帝，心里一愣。这皇帝不愧是她的堂弟，就这长相，跟她爹都有一两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眸子。段云峥 “平身！” 段云峥拂袖，眼底带着一丝疲惫，“都起来吧，今日只是狩猎大会，大家尽情玩耍便是。” “谢主隆恩！” 众人起身，陈月晴适时说了一句话，“皇上，往年的狩猎大会有些无趣，母后思索之后拿出些法子，不如就按照母后说的来？” 听到陈太后的名号，段千曦明显看到段云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些许的不情愿。 第36章 不合 眉毛一挑，段千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穿越后第一次看到段云峥，在之前的记忆中段云峥跟陈太后虽说不怎么亲近，但敬重是有的。按理说不该当着众人的面露出这样的表情。莫非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思来想去，段千曦打算先按捺住，若小皇帝跟那陈太后不是一条心，指不定今后还能让小皇帝帮点忙什么的。 “你一直盯着皇上看做什么？”霍琅就在段千曦身边，见她眼神不转的看着台上，耸了耸鼻子，有些不大高兴的模样。 段千曦看了他一眼，眼眸一转，问：“你说这皇上跟陈太后的关系，好吗？” 霍琅眼角上挑，知道了她的意思，道：“好不好也不好说，但陈太后毕竟是太后。” 虽说小皇上不是陈太后所出，但辈分在哪儿压着。小皇上也只能认了。 段千曦哦了一声，如此说来，段云峥其实对陈太后，也没这么忠心了？ 想到陈太后先前对自己做的，段千曦觉得自己不能忍。笑了下，她说：“那今后可有好戏看了。” 陈月晴在台上看着段千曦跟霍琅有说有笑的模样，嘴角有些紧绷，别开眼打算不见不烦，陈月晴对皇上道：“皇上，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开始今日的比赛吧？” 段云峥点点头，眼神有些麻木。 陈月晴便起身道：“皇上有令，今日大赛就此开始，谁猎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获胜，获胜者允许跟皇上提一个请求。” 听到这句话，霍琅偏头看向段千曦，“郡主，你说我若是这次拔得头筹，跟皇上求娶你，如何？” 段千曦猛地回头看着霍琅，见他笑嘻嘻的模样，便知他是在玩笑，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说了句：“现在还早。” 霍琅一愣，眼睛一亮，“还早是个什么意思？郡主这是答应……”我了？ “闭嘴，”眼看着段渊和段千阳都过来了，段千曦也顾不得其他的，直接道：“什么都别说了。” 霍琅也看到了来人，当时噤声。 段渊看到段千曦和霍琅走在一起时，只觉得额角突突的，“曦儿，过来！” 段千曦抬步走去，霍琅看出了段渊对自己态度的不满，倒是没跟过去招人嫌，指不定就是未来岳丈了，印象还是要好一些的。 见霍琅没跟过来，段渊松了口气，看着段千曦又有些忍不住，道：“你怎的还跟那霍小将军一起？” 段千曦扬了扬眉，道：“爹爹，我也没做什么呀？这不是上次打赌，输了，然后霍小将军就说让我跟他一队咯。” 段渊不相信，一脸怀疑的看着她：“当真如此简单？不是你又看上人家了？” 段千曦：“……爹爹，即便我真的看上了，也不会做出以前那样不知礼数的事情了！再说了，府上的那些人我都送走了的，哥哥你说是不是？” 把段千阳牵扯了进来，段千阳现在对着段千曦那是有求必应。闻言更是点头，“是，爹你就别说曦儿了，曦儿现在可乖了。” 段渊无奈，“你们一个个的都帮她说话，合着就我一个坏人是吧！” “哪有啊？”段千曦适时挽住了段渊的胳膊，笑着道：“爹爹对我最好了！” “你啊！”段渊宠溺的戳了下她的头，道：“罢了，你知道就好。” 段千阳想起方才陈月晴说的，又道：“对了，曦儿，你与霍小将军一起，不若哥哥也跟你们一起吧。” 段千曦一愣，看着段千阳一脸正派，没有任何私心的模样，笑着应下了。 淑妃在上面敲响了铜锣，段云峥突然道：“朕觉着在这里坐着也不怎么舒坦，霍琅，你且过来！” 霍琅莫名被叫到了名字，回头时嘴里还叼着一个杯子，见是段云峥叫自己，便把杯子拿下，行了一礼道：“皇上您说。” “朕与你一起进山，你可要保护好朕的安全！” “这……” “怎么？朕与你一起还耽误了你的事儿？”段云峥板着一张脸，可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反而像是小孩子没拿到糖，不高兴了。 霍琅忙道：“皇上息怒，臣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您跟臣一起去了，那到时候猎物算臣的还是算皇上的？这要是算臣的，那臣肯定就赢定了啊！” 说着，霍琅没脸没皮一笑，好似皇上跟着自已一组就站了大便宜了。事实也是，没人敢赢过了皇上去，到时候可不得是霍琅最厉害了？ 被他这一出弄笑了，皇上摆摆手道：“各算各的，朕不跟你抢就是了。” 霍琅苦了脸，小声道：“这也不是抢不抢的问题了，我也不敢赢了您去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臣遵旨！”霍琅拍了拍衣摆跪下，道：“那皇上，咱这就出发了？” 段云峥点头，摆手让人牵来了马匹，道：“走，朕带你去打猎去！” 霍琅看向段千曦，笑道：“那郡主，走吧，说好了咱们一起的。” 段千曦知道这人就是想拉她下水，不过正好她也想跟皇上说些话，便道：“好啊，桃蕊，本郡主的马呢？” “这儿呢！” 段千阳这会儿真得跟上去了，这一下，所有队伍中身份最高的就是他们这一组了。 当朝皇上不用说了，一个是永宁侯唯一的公子，另外两个是定远王的郡主以及唯一的嫡子，就这阵容，旁人瞧见了也只有避开的地儿。谁敢跟皇上抢？ 霍琅原本以为他们这次赢定了，结果从他们进山林到现在也快两刻钟了，愣是一只兔子都没遇见。 四人面面相觑，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不少侍卫，都是担心段云峥跟过来的。 霍琅轻轻啧了一声，道：“皇上，臣以为，是你的贴身侍卫把这些动物都给吓跑了！不然怎么到现在了一个都见不到？” 段云峥知霍琅也只是随口一说，但他顺着这个梯子就下来了，“你们出去，别跟着了。” “可是皇上……” “怎么，朕说的话也做不得数了吗？还是得把太后请过来，你们才肯走？” 听闻此言，段千曦垂眸掩去了所有心思，果然，小皇上跟陈太后之间矛盾不小啊。 第37章 教你烤兔子 那些侍卫不得不听段云峥的，快速的撤离了森林，但也留了这么一两个在皇上身边，暗中守护着，至少能护住段云峥不受伤。 身后的人瞬间没了，段云峥轻轻的松了口气，十几岁的年纪本就是最无忧的时候，偏生他被强行推上了皇位，头上压着一个陈太后不说，枕边人都是陈太后的侄女儿。这会儿人都不见了，段云峥少年心性也出来了。 “我与你们打赌，今日猎到的动物绝对比你们多，如何？” 段云峥眼中闪着光，虽然很微弱，但段千曦还是看出来了。想到皇上也是她堂弟，年纪不大，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弟弟。那个皮小子，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心中感慨了一番，段千曦面上半点不显，只笑着道：“好。” 段千曦答应了，段千阳和霍琅更加不会拒绝。四人打马往前，许真的是那些侍卫的原因，后面的路上他们猎到了不少猎物。因着每人所佩戴的羽箭上都有特殊的标识，是以他们并不用带着猎物往前，只需要放在一处，自然会有人来计数。 继续往前，段云峥已经彻底放开了，撇开了身为皇上的那份沉稳，段云峥看上去轻松多了。 再次射中一只兔子，段云峥高兴的拍了拍手，甚至跟段千曦怼了下拳头。 段千曦一笑，道：“皇上以前从未如此开心过？” 说道以前，段云峥脸上的笑容少了些许，多了几分严肃，“身为皇上，心系天下苍生，哪里又能有此欢愉的时刻？” 段云峥不想做昏君，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能过得更好，可陈太后并不是这样想的。只有段云峥越昏庸越无用，她的计划才能更早的实现。所以她在段云峥不过十五的时候，就给他选了妃子，甚至想让自己的侄女儿做皇后。段云峥没办法，陈太后背后的势力太强大了，两朝元老的大将军是陈太后的亲爹，户部尚书，也就是陈月晴的爹，是陈太后的亲哥哥。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兵权，户部是六部中油水最多的部门。 可以说，陈太后背后不仅有银子，还有兵权，这样的人，他现在惹不起。 段千曦看了段云峥一眼，知他心里所想，忽而笑道：“皇上是个明君，百姓自然会记得您的好。您只需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历朝历代，揭竿起义的人不在少数，成功的虽不多，但也给朝廷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只有对百姓好了，百姓才会记得您的好。” 其实百姓哪里管谁做皇帝？他们管的只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只要不打仗，少收点税，他们就感激了。可一旦你暴虐，昏庸，多得是人上前反抗。 没有民心的国家，永远不会长久。 段云峥听着段千曦的话，愣了好半晌，本来只是无心说的一句话，可段千曦的回答，却让他有些震惊。 曾经只顾着养面首寻美男的堂姐，何时能说出这番话来了？ 就是霍琅和段千阳都没想到，段千曦能说出这番话。此时，霍琅心中似有热浪翻涌，他不知那是什么，只知那是因为段千曦。 “你，” “哟！前面有头鹿！”段千曦忽然指着前面，眼神放光，“皇上走走走，咱们去打鹿去！” 说罢自己先双腿一夹，马鞭一甩，冲上前去了。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也只能跟了上去。 那头鹿其实也不是真的，段千曦只是不想多说，周围指不定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哎呀，他跑了！可惜了可惜了。”段千曦叹气，仿佛没有打到鹿是真的很可惜。 出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段千曦肚子有些饿，咕咕咕的开始叫了。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三个男人，问：“你们，饿了吗？” 霍琅不客气的点头，段云峥也没什么架子，倒是段千阳犹豫了一瞬，才说：“来时也忘了带些吃的进来，曦儿若是饿了咱们便先回去？” “回去做什么？”段千曦翻身下马，一边把缰绳系在树干上，一边道：“这山林中这么多吃的，做什么去吃那些没什么味道的糕点？” 来时段千曦也不是没看，准备的都是些什么糕点，一点都不好吃，她拎着刚才猎到的两只兔子，走到前面的溪水边，道：“这烤兔子，可以说是人间美味，三位要尝尝吗？” 说着，她还扬了扬手中的兔子，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霍琅第一个跳下马，“自然，郡主的手艺，本将军怎能不尝？” 段云峥也下来，段千曦便看向还坐在马背上的段千阳。 “成，咱们吃烤兔子。”段千阳此时也顾不上了，他也饿了。 段千曦咧嘴一笑，道：“来来，皇上同我去洗这兔子，小将军同我哥哥去捡些柴火可好？” “没问题。” 瞧着霍琅和段千阳走了，段千曦把段云峥拉到了一边，道：“皇上来，我教你怎么去毛。” 段千曦从小腿上取下一把匕首，利落的破开了兔子的肚子，将里面的内脏全都掏出来扔到了一边的石头上。 “用刀，这么一点点的刮，可惜咱们没有铁锅，要是有铁锅还能烧水，用那热汤这么一烫，毛发全都掉了。” 段云峥睁大眼睛，问段千曦如何得知。 “自然是看见的。”眨了眨眼，段千曦笑着转移了话题，“这些都不能吃，就不要了，毛发剃干净，还得把里面清理一遍，用盐。” 说着，段千曦从腰间挂着的锦囊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罐子，倒出了一些盐出来。 段云峥没忍住哇了一声，“你怎么会带着这个？” “打猎，为什么不带？不仅这个，还有胡椒，八角什么的。” 段云峥瞧着段千曦从怀中掏出两三个锦囊，里面都装着这些小罐子，东西不大，完全看不出来。 段千曦腌肉的时候，也没让段云峥闲着，把匕首递给他，让他处理另一只兔子。 段云峥手笨，速度也慢，但好在人聪明，也很有耐心，弄了好半天总算是剃干净了。 霍琅跟着段千阳走到另一边，在地上捡了不少柴火，正准备往前再走走，却被段千阳叫住了。 “霍小将军，”段千阳停住脚步看着霍琅，道：“聊两句？” 第38章 这是未来大舅子 霍琅跟着段千阳走到另一边，在地上捡了不少柴火，正准备往前再走走，却被段千阳叫住了。 “霍小将军，”段千阳停住脚步看着霍琅，道：“聊两句？” “聊什么？”霍琅把木柴放在一边，问道。 段千阳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皱了皱眉，霍琅也不催，就这么等着。等了半晌，段千阳才纠结好了，说：“曦儿的事，霍小将军，你若是对曦儿心里有怨，冲我来便好，不必故意接近……她性子单纯，想不到这么多。做为哥哥，我不想她最后……” “段侍郎，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霍琅越听越不对劲，忍不住道：“我跟，郡主，我俩之间是朋友，这事儿她没跟你说？” 段千阳一愣，“朋，友？” 霍琅点点头，笑着道：“对啊，就是朋友。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误会，但我们真的是朋友，不过我也不否认，我对郡主是有那么一点特殊，但绝对不是因为怨什么的，你不会还以为，我一直记着上次郡主打晕我的事儿吧？” 段千阳轻咳一声，难免有些尴尬，他道：“也不是，只是担心曦儿……抱歉，是我唐突了。” 霍琅倒是不介意，这人说不定是他未来大舅子，态度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无碍，若我站在段侍郎的角度恐怕也会这么想，毕竟郡主至于你也是不一样的。不过有一点段侍郎可以放心，”霍琅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难得有些严肃正经，“我对郡主是不一样的，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郡主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段千阳没多想，只是以为这两人关系很好，反正只要段千曦没事儿，他就放心了。可此时的段侍郎还不知道啊，没多久之后自己的放在心尖尖上的亲妹子就被霍琅这匹披着羊皮的野狼给叼走了。 “好了，这点柴火也差不多够用了，赶紧回去吧。”说明白了，段千阳也不再纠结，对着霍琅的态度也比方才放松了许多。 霍琅看在眼里，嘴角轻勾，大舅子很好拉拢的嘛。 两人回到空地上时，段千曦的兔子已经腌得差不多了，看到两人出来，她忍不住道：“知道的是你们去捡柴火，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砍树呢。这么点柴火去了这么老半天？” “路上跟段侍郎说了两句，”霍琅笑着道，把柴火放在了地上，拿出火折子一边引火，一边问：“这兔子上面的是什么，瞧着脏兮兮的？” “嫌脏你等下就别吃。”段千曦瞪了霍琅一眼，还是解释了一遍：“这个胡椒粉，还有花椒粉，和盐，腌过之后再烤会更好吃。” 霍琅眼睛一亮，“没想到郡主还有如此手艺，佩服佩服！” 段千曦嗤笑一声，没搭理他，一边削了两根木棍，把树皮剥下来，削尖了一头，从尾巴把兔子穿在了木签上。 段千阳已经搭好了架子，直接把兔子放在架子上就能烤了。 围着火堆，段千曦坐远了些，这天气不冷，坐在火堆边着实有些烤人。 “哥，你想不想吃些其他的？我看到那边树上有果子。”段千曦无聊，四处看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颗果树。 段千阳看了眼，道：“那果子，能吃吗？” “看看不就知道了。”段千曦笑着起身，霍琅原本在一旁靠烤着肉呢，见状二话不说便凑了过来，“我同郡主一起过去，段侍郎你瞧瞧那兔子肉好了没。” 段千阳颔首，方才霍琅确实烤了不短时间，现在换他也没什么。 只有段千曦，看到霍琅那一脸得逞的笑容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往前走了几步，段千曦道：“你就不怕我哥不答应？” “那不能，大舅子心好着呢。” 不知为何，明知道霍琅可能在开玩笑，可段千曦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朵，而后反驳到：“谁是你大舅子？靶子还没一撇的事情，小将军这是在坏我的名声。” “哇，郡主可不能如此，翻脸不认人啊！”霍琅叫了一声，语气阴阳怪气的，又凑到段千曦跟前，痞痞一笑，道：“郡主，你耳朵红了。” 段千曦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干脆不搭理他了，抬步就往前走。 霍琅瞧着嘿嘿一笑，又跟了上去。 这果树上的果子远处瞧着红彤彤的，走近一看，却发现那些红色的都是像胡须一样的东西，一闪一闪的，有些还流着汁。 “这是个什么果子？”霍琅眉毛一挑，他还真的没见过这样的。 段千曦却是亮了眼，“这果子可以吃，是甜的。” “真的？” 霍琅有些不大相信，毕竟这果子他之前没见过。 “爱吃不吃。”段千曦哼了一声，拿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摘了好几个果子放在手帕上。 红色的果子被白色的帕子衬托着，看上去更加艳丽鲜明，更好看了。 霍琅没忍住伸手想拿一个，被段千曦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 “要吃自己摘，没张手了还。” 霍琅啧了一声，倒是自己摘了一个，凑上前看了眼，耳边又传来段千曦的提醒，“只能吃外面的部分，里面的那个核不能吃。” “明白。” 霍琅笑着应下，抿了抿红色的果子，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从舌尖一直传到了大脑，好吃。 段千曦瞧着霍琅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两人一起摘了好些，才返回来，兔子也烤好了。香味儿扑鼻，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来来，用匕首切开。”段千曦把果子清理了一遍，匕首递给段千阳，中途却被霍琅接下来。 “我来我来，我给你们切。” 说着，他切了一块腿上的肉，直接递给了段千曦，“郡主辛苦，郡主先吃。” 段千曦倒也没客气，反倒是段千阳觉得不妥，忙让霍琅给段云峥切一块，怎么说人家也是皇上，虽然年纪比他们都小，也不能仗着年长就欺负人家。 霍琅点头说明白，给段云峥递了一块，又给段千阳切了，这才动手给自己切。 几人吃得正酣，就着水壶和野果，仿佛吃的就是人间美味了。 尤其是段云峥，小家伙是不是的吧唧嘴，可见吃得有多香。 四人也是真的饿了，没一会儿就消灭了一只兔子，现在还剩下一只。段千曦先是把吃剩下的骨头给埋在了土里，然后正要切下一只，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四人对视一眼，皆明白，这是有人来了。 第39章 小心诛你九族 马蹄声渐进，段千曦故意放慢了，切东西的速度，先给皇上递了一只腿，又给段千阳一只腿，等到自己嘴里也叼着一只了，这才把最后的分给霍琅。 “反正你刚才也是最后吃，现在不打紧对吧。”说着冲他眨了眨眼，霍琅无奈，一笑算是承认了。 此时，另外一帮人也出现在他们眼前。 看到来人时，段千曦心道一声巧了，竟然遇上了陈元湘。 上次相府的宴会上，陈元湘跟她算是结怨了。不是陈元湘单方面，而是段千曦也瞧不上这人。虽说皮囊是好看了些，但这人品是真的不敢恭维。何况对方还是太后的侄儿。 却说跟着陈元湘一起的，还有苏倩颖，和另外两个公子。 那两人段千曦没什么印象，长得也不如陈元湘，她肯定也记不住。 “参见皇上！” 几人看到段云峥时，纷纷下马行礼，原本想要开口要些吃的，可看清这一帮人是谁后，他们要东西的话藏进了肚子里，谁没事儿敢跟皇上要吃的？这不是活腻歪了嘛！ “起来吧，都是出来玩的，不必如此拘束。”在外人面前，段云峥可以说是一个很有威风的皇上，小脸一板，瞧着就不好惹。 段千曦却觉得有些心疼，虽说她知道皇上就是如此，坐在那个位置上，在承受那个位子给他带来的荣耀的同时，也得承受上面压下来的重担。 可段千曦还是觉得心疼，段云峥的年纪总让她想起自己的弟弟。目光在段云峥脸上停留了一瞬，她忽而有些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说之前只是想跟皇上打好关系，在后宫不用受限于陈太后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是真心的想帮助皇上，帮他脱离外人的掌控，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为百姓做好事。 苏倩颖起身，看着段千曦坐在三个男人中间啃着兔子腿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们也饿了。闻着香味过来的，本来以为是谁，可以跟人要些吃的，结果没想到这人会是段千曦。 “咕咕咕~” 苏倩颖尴尬的捂着肚子，陈元湘看了她一眼，忽而对段云峥说道：“皇上，臣斗胆，跟皇上要一些吃食，苏小姐这一路进来也没吃什么，想必是饿坏了。还望皇上能赏些吃的。” 段云峥抬头看着苏倩颖，见她楚楚可怜，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果断的别开了头，道：“这兔子是长安郡主猎到的，也是她烤的，你们想吃便找长安郡主就是。” 这是不打算帮忙了。段千曦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小堂弟还有些脑子，不会偏袒，不过她也很好奇，苏倩颖到底会不会求她。 带着这个好奇，她放下了口中的兔子腿，抬头看着苏倩颖，想听听她怎么说。 结果还是陈元湘开的口，“这，皇上，您是天子，郡主自然是听您的……” “朕说了，这是长安郡主的。”段云峥蹙眉，有些不耐，“与其同朕说，不如问问郡主。” 陈元湘无奈，他并不想求段千曦，这人对他有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万一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做些什么，那他京城才子的名号还要不要了？且不说这个，上次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开呢，段千曦如此小心眼，会给她了？ 这时，一旁的苏倩颖咬了咬嘴唇，道：“陈公子，还是算了吧，我虽然很饿，但还能坚持的。我们不如先回去吧？就是，就是得拖累你们了。” 这次狩猎大赛，一旦中途离开了森林，那就视为放弃，虽说总的时间也不过三个时辰，但他们现在猎到的东西并不多，苏倩颖和陈元湘都是争强好胜的人，不可能回去的。 这么说，也不过是激将法，让陈元湘帮自己求情罢了。 陈元湘不愿让美人担忧，那自然是二话不说，对着段千曦说道：“长安郡主，先前的事情是在下的错，只是苏小姐始终是女子，看在同为女子的份儿上，您就给她些吃的，可好？” 陈元湘这态度不可谓不低了，可段千曦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 勾唇一笑，她眼里带着些许嘲讽，“陈公子的意思，这东西不是你要吃，只是给苏小姐吃的？” “自然。”陈元湘虽然饿，但还能撑得住。 “哪凭什么你来跟我要？不是苏小姐自己说？苏小姐没张嘴？还是她的嘴，只知道吃东西？” 段千曦说着笑了下，道：“苏小姐，你说呢？” 苏倩颖脸一红一白的，被段千曦说的尴尬，又生气，这人到底有没心啊，看着她饿肚子就这么开心？ “怎么，苏小姐果然不能说话了？”段千曦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苏小姐真的不能说话，这肉，就送你吃吧。毕竟我们要照顾哑巴，关爱身心残疾的人。” “噗嗤！” 霍琅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越笑还越开心，一边笑着，还忍不住附和：“郡主说的对，咱们得关爱那些身心残疾的人。” “段千曦你别太过分了！”苏倩颖忍不住道：“你看不惯我，也不能如此侮辱我！” 段千曦挑眉，笑道：“苏小姐说笑了，本郡主什么时候侮辱你了？是你自己不开口说话，我才以为你是哑巴。况且，放在你不也没反驳？” 说着，段千曦脸色一变，厉声道：“还有，本郡主是先皇亲封的郡主！有封地带着诰命的，本郡主的名讳可是你能直呼的？你这是对先皇的不敬！传出去，可是要诛九族的！” 段云峥适时说道：“不必，朕已经听到了。” 苏倩颖脸色都白了，腿上一软，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第40章 答应我个条件 看着苏倩颖如此没有胆量，段千曦嗤笑一声，道：“皇上开恩，不惩罚你，你自己滚吧！” 陈元湘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苏倩颖方才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看不上，只能拖着人先走了，还不忘给段云峥告罪。 段云峥也只是这么一说，不可能真的为了一句话就诛人九族，但就是那一句话，也足够苏倩颖提心吊胆好长时间了。 “皇上威武！”等人走后，段千曦果断切了一大块肉递给他，感谢他刚才的恩情。 段云峥却摆摆手，面露苦涩，“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刚刚那只腿都是硬塞进去的。” 方才还威武的皇上瞬间又变成了邻家弟弟，几人都忍不住笑了。少年人的隔阂就是如此的简单，消融得也很简单。不过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消失了。 吃饱喝足，段千曦也不想动了，四个人就躺在草地上，无忧无虑的说着话。知道狩猎大赛不只是今天一天，明后天还有活动，段千曦干脆保存体力，“明天是什么比赛？” “蹴鞠。”霍琅说道：“你不是在皇宫跟着陈太后一起商议的？怎的不知道流程？” “这不是出去赏花去了？”段千曦才不想跟陈太后一起，她还偷跑了呢。 段云峥笑了笑，说道：“明日是蹴鞠，半个时辰一场，后日便是赛马。” “赛马？”段千曦挑眉，“这个倒是有些意思，有彩头吗？” 没见过还没比赛就开始问人家有没有彩头的，段千阳无奈的喊了一声段千曦的名字，“莫要越矩。” 段千曦还没说话，段云峥便道：“说来我也得叫长安一声姐姐，侍郎一声哥哥，算不得越矩。” 说这话的时候段云峥非常谦虚，甚至用了我字。摆明了他的态度。段千曦对他的印象更好了，拍了拍他的肩，说：“这才对吗，姐姐罩你。” 段云峥看了眼段千曦的手，有些怀念，已经很久没人跟他这么亲近过了。抹了一把脸，掩去心里的情绪，段云峥道：“彩头，有的，姐姐想要什么彩头？” “我要什么都成？” 段云峥点头，“自然，只要姐姐你说。什么都可以。” 段千曦一个没忍住，捏了下段云峥的脸，手感竟然出奇的好，“小皇上，你这脸这么滑嫩嫩的，平日里是不是偷偷搽脂粉了？” “不，不是。”段云峥脸都红了，这，堂姐撩人的功夫果然了得，难怪府上这么多男子。听说赶人走时不少人还舍不得走。 不过胆子太大了，要是放在外人眼里那必定得吃苦头的。 段千阳更是呵斥了段千曦一声，“不可无理！” 霍琅的脸都黑了，一股酸气从心口冒出来，咕噜咕噜的，偏生那个人没有半点察觉。 “哥，皇上都不介意，你慌什么。是不是皇上？” “就是不介意，你也不该如此，如此……放荡！”憋了半天，段千阳才说出这么句话。 段千曦噗嗤一声笑了，收回了自己的爪子，道：“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段云峥却晃了晃头，“无碍，姐姐，姐姐想好要什么了吗？” 段千曦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但没想到小家伙心里还挂念着这事儿，便说：“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吧。至于什么条件，等我想到了再说。” “好。”段云峥毫不犹豫的点头，甚至都没想过段千曦能不能赢得赛马的第一名。 几人说着话，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这次夺魁的，是另一个小组，段千曦看了眼，那个小组没自己认识的人，也就没有在意。而狩猎结束，接下来便是自由玩乐的时间。 淑妃来之前还把皇家的歌舞团给带出来了，此刻丝竹悦耳，美人瞩目，正是消遣的好时机，可段千曦却无心欣赏。不怪其他，霍琅不见了。 之前回来时，霍琅还跟他们在一起。段千曦明显察觉到霍琅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本来想着等他们到了营地，再好好的问问，结果到了营地之后她又被段渊叫了过去，等她回来时，霍琅已经不见了。 “桃蕊，”把桃蕊叫到身边，段千曦俯身凑到她耳边问道：“霍琅呢？” 桃蕊一愣，摇头道：“不知，奴婢方才好像还看到小将军的，只是转眼人就不见了。” 段千曦蹙眉，心下又觉得霍琅那本事，一般人也伤不到他，若是真的有事，她去了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想着，段千曦也就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 可在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她对霍琅的关注度明显比之前高多了。 这一等，段千曦便是到了晚上，才看到了霍琅，那人跟白日里差不多，看到她了依旧嬉皮笑脸的打招呼，甚至凑过来问她想不想他。 段千曦不自觉的松了口气，闻言嗤笑一声，推开挡住路的人，道：“想你做什么？本郡主忙着呢，哪有时间想你？” 说是这么说，可嘴角却是上扬的。 霍琅自是看见了，心里的那点点郁闷也消散不见，继续凑上去，说着浑话。 段千曦被惹恼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道：“小将军要点脸吧！” “要脸做什么？郡主已经这么好看了，就是本将军不要脸，今后也不会影响……” 他后面说了什么段千曦没听清，便问了一句，可霍琅不说了。 “郡主以后必定会知道的。” 段千曦瞪了他一眼，没在说话。 两人闹着，却没注意到身后，一个小丫头模样的人看见了两人的玩闹，转身朝着最中间的营帐走去。 “你说，霍小将军跟长安郡主关系不俗？”陈月晴看着面前的宫女，道：“你亲眼所见？” “奴婢亲眼所见，霍小将军遇到长安郡主后便走了过去，两人说了几句，举止十分亲密……啊！” 一个杯子砸在了宫女的额头上，宫女连忙跪下道：“娘娘息怒！” 陈月晴看都没看她一眼，手猛地拍了下桌子，眯着眼，带着愤怒。 举止亲密？霍琅，你就是如此辜负本宫的吗？ 第41章 蛇窝 陈月晴心中不甘，让宫女把哥哥陈元湘叫了过来。 陈元湘刚进来，陈月晴便迎了上去，道：“哥，明日的蹴鞠比赛，你跟我一组呗？” “你要参加蹴鞠比赛？”陈元湘眉头微皱，“你现在若是参加比赛，皇上允许……” 说起皇上，陈月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别开头道：“不必询问皇上。哥，你就说答不答应。” 陈元湘沉默了一瞬，说好。 段千曦回到营帐时，霍琅还想跟进去，被桃蕊挡在了外面。 “霍小将军，你，你不能进去。” 桃蕊挡在营帐的帘子前，面色通红的看着霍琅，“郡主说了，您不能进去。” 霍琅脚步一顿，笑道：“郡主，你莫不是担心我做些什么？” 他的声音算不上大，可周围几个营帐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探出头来看，其中就有苏倩颖。 白日里被段千曦嘲笑，还被威胁，让苏倩颖对段千曦的恨越发的明显，此时段千曦跟霍琅打情骂俏，更让她心里不爽。 “霍小将军，若是无事还是别在这里的好，周围都是女子，并不是每个人都跟郡主一样喜欢同男子往来。”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讽刺段千曦，毕竟她以前养面首的事情可是震惊了整个京都，即便她现在已经送走了所有人。但，不还有一个宁沉霜在王府里待着吗？ 苏倩颖一番话，让另外几个官家小姐忍不住笑了笑，可等霍琅回头看去时，他们纷纷收回了视线，缩进了营帐里。 段千曦听见了苏倩颖说的话，她嗤笑一声，并未给予理会，只是让霍琅回去休息，不要在这里待着。 霍琅回头看了眼还在朝着这边看的苏倩颖，勾唇笑了下，转身离去。 从段千曦的营帐到霍琅的营帐要不了太多时间，他慢步走到营帐前，却听到了一声尖叫。 霍琅一顿，这声音，是从段千曦他们营帐的方向传来的。来不及思考太多，霍琅拔腿就朝着段千曦的方向跑去。 再说段千曦进了营帐后，有些疲惫。 以前的她并不会骑马，但段千曦会，上马完全是凭着肌肉记忆，可那马匹颠得她有些难受。不过不想大家担心，所以一直没说。是以躺在塌上，她就不想动弹了。大腿是真的疼。 苏倩颖嘲讽的语气她也不去计较，因为累了。 可就在她昏昏欲睡中，却听到了一声尖叫。段千曦皱眉，睁开眼，却看到了一地的蛇。 是的，蛇。五颜六色，花纹各异，可无一例外的，都有拇指粗细，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个品种，而且不少蛇还是打结成团的，明显是有人放进来，而不是自己爬进来的。 而段千曦，怕蛇。 尖叫的人……段千曦硬着头皮抬头看了眼被吓坏的桃蕊，心里也倒吸了口气，她紧紧的攥住被褥，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桃蕊，”段千曦话刚说出声，就发现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吸了口气，尽量不让自己惊动那些蛇，道：“出去，叫人！” 桃蕊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牙齿都在打架，“不，不行，郡主，奴婢得陪，陪着你！” 这么多蛇，万一郡主被蛇咬了怎么办？那不是，那不是完了？想想桃蕊就觉得不行，她走了郡主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段千曦看着那蛇团一点点的解开，那些蛇朝着她这边慢慢过来，她忍住胃里翻滚的恶心，对桃蕊说：“赶紧去！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真的没活路了！” “可，可是……” “赶紧去！找我哥，还有我爹！快！” 桃蕊咬了咬牙，只能先走，“郡主你等奴婢回来！” 段千曦看着她走了，尽管浑身发软，她还是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往后看了眼，后面也有，并且有的蛇已经爬到了她的塌上，正在从四个角落慢慢的往上。 段千曦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塌上，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那是蛇在吐信，段千曦身子一僵，抬眸时，一条蛇就在她的正前方，猩红的蛇信，碧绿色的眼瞳，让段千曦浑血液倒流，手脚冰凉，完全动弹不得。 霍琅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来不及思考，他手中飞镖一扔，飞镖直中蛇的七寸，并将蛇身定在了塌上。 段千曦愣愣的看着眼前已经断气的却还在不停挣扎的蛇，半晌没有回过神。 “郡主，郡主？”霍琅喊了段千曦一声，她并未答应，那是被吓坏了。 霍琅咬牙，拔出腰间的软剑冲了进去，只见他剑花飞舞，挑起地上的蛇三两下便砍成了好几截落在了地上。那些蛇感受到了威胁，全部朝着霍琅冲了过来，霍琅自然是来一条砍一条，一点都不犹豫。 好容易杀出一条血路，他一只手拉起段千曦，道：“走！” 感受到手心的温暖，段千曦终于回过神，偏头时看到了霍琅脸上的血迹，那不是他的，都是那些蛇的。 “霍琅……”段千曦喊了一声，不等霍琅回头，她便晕了过去。 接住段千曦，看着她躺在怀里，霍琅心中没有人任何旖旎的想法，唯一的念头就是把人带出去，然后让放蛇进来的人偿命！ 可就在霍琅扶着段千曦来到营帐门口，只差这么一步，他便能出去，段千曦就安全了时，一条手腕粗细的蛇突然冲了出来，身子一弹，直接朝着霍琅飞去。 霍琅无法避开，一旦避开被蛇咬的就是段千曦，他只能转身，用拿着软剑的那只手去对着蛇，本来已经被砍成了两截，但那蛇垂死挣扎，硬是在霍琅的脚上咬了一口。 “唔！”霍琅闷哼一声，狠狠甩开了那条蛇，带着段千曦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他便觉得头有些晕，马上意识到那条蛇有毒，此时不能运功，否则会更严重。 霍琅暗骂了一句，往前走了两步，头越发的昏沉。毒发了。 看着朝这边跑来的段渊和段千阳，霍琅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第42章 放血救人 明亮的温暖的烛光照亮了整个营帐，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那塌上昏迷不醒的人儿身上。 “唔！”床上的人嘤咛一声，是要醒来的征兆。 守在床边的段千阳连忙凑了过去，“曦儿，曦儿你醒了吗？” 段千曦做了个梦，梦中她回到了那个时代她的葬礼上。父母哭得不成人样，就连平时跟她不对盘的弟弟都红肿这眼。她想要安慰，却没办法靠近。画面一转，她又看到了霍琅，初见，这人笑她养面首却被她逗得面红耳赤，再见时，两人唇齿相争，没有半点退步却打了个平手。还有为了救她不管不顾闯进蛇窝的霍琅。 “霍琅……” 段千曦轻轻唤了一声，没人听清她说了什么，段千阳凑近了些，问：“曦儿你说什么？” 突然，段千曦猛地睁开眼，突然一下从床上坐起。偏头时甚至都没注意自己身边站着谁，开口第一句就问：“霍琅呢？” 段千阳一愣，转头看向段渊，段渊微微摇头，蹙眉说：“霍琅被蛇咬了一口气，中毒了现在还没醒。” 被蛇咬了？段千曦眼睛一瞪，一把抓住了段千阳的手，问：“我昏迷了多久？” “约莫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我去看看他。” 说罢，段千曦也顾不得看自己身上穿了什么，周围有些什么人，掀开被子就要出去，被段渊眼疾手快给摁住了。 “曦儿！冷静些！”段渊摁着段千曦的手，道：“霍琅暂时没事，太医已经抑制住了，毒还没有完全发作，他们还有时间找解药。” 段千曦摇头，她虽然害怕，但还记得那些蛇里有几种毒性很强，一旦被咬到，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必定会出事！ 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如果没有放血，只是单纯用银针封锁，阻止血液的流淌的话，根本管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霍琅体内本来就有毒！ “我得去看他！” 段千曦看着段渊说道，“爹爹，霍琅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必须去看他！” “但你现在衣衫不整！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你没有发现吗？”段千阳凑到段千曦耳边小声说道，段千曦一愣，这才发现营帐里不止有段千阳和段渊，还有段云峥、陈月晴、营帐就在她周边的几个官家小姐都在。 看到那些人，段千曦没有一个好脸色，只对段云峥说道：“皇上，长安已经醒来，皇上不必忧心。这会儿长安要更衣，还请皇上行个方便。” 说是行方便，可那眼神表情分明就是“你敢不出去试试”，段云峥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霍小将军至今未醒，朕也该去看看，爱妃，你随朕一起吧。” 陈月晴自然点头说是，可看向段千曦时，眸子里闪过一抹快意，这人就是活该！ 段千曦没搭理她，等人都走了，她又开始赶段千阳和段渊。 “爹爹，哥哥，你们是不是也该出去了？还是想看我换衣裳？” “你……死丫头！”段渊和段千阳被段千曦给气到了，又不能真的生气，就说了两句，也走了出去。把桃蕊叫了进来。 桃蕊一进来就扯着嗓子哭，“郡主，你可终于醒来了！奴婢都要吓哭了！” “闭嘴！”段千曦蹙眉，低呵一声，道：“寻件衣服来，本郡主要更衣！” 桃蕊被段千曦方才雷厉风行的样子吓到了，连忙点头称是，找来衣服给段千曦换上后，还想给段千曦挽发，被段千曦拒绝了。 跟桃蕊要了跟簪子，段千曦边走边将头发往上一拢，用簪子绕了一圈后固定住，一个利落的高马尾显现出了她白皙的脖颈，看上去更漂亮了。 段千阳和段渊就在外面等着，看到如此利落清爽的段千曦，父子俩微微一愣，有些诧异。 段千曦站在营帐门口看了眼，问桃蕊，“霍小将军的营帐在哪儿？” 不知为何，段千阳觉着自家妹妹的那个气质，不像是在问营帐，而是在问墓地。 桃蕊指了个方向，段千曦果断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此时，霍琅的营帐中。 段云峥比段千曦先来一步，太医正在禀报霍琅的情况。 情况很糟糕。 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咬到霍琅的是什么毒蛇，只能暂时封锁了穴位，不让毒液顺着血液流动，刚开始的时候算是制止住了。可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们还没找到解药，给霍琅把脉的太医却发现霍琅体内的毒素正在一点点的扩散。 肉眼可见的扩散，因为他被咬到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青筋鼓起的情况。那些毒液顺着他的血液流动，扩散到什么地方，青筋就会冒起来，而此时，霍琅的整只右手，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朕让你们尽力，你们就是这么尽力的？”段云峥踹了那太医一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皇上息怒，臣也没有办法了，这毒素着实奇怪啊！臣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蛇毒！” 段千曦进来是正好听见这一句，她看了眼躺在塌上昏迷不醒的霍琅，脚步一顿，而后不管那太医直接冲到了塌前，“刀和盆！赶快！” 桃蕊明白了段千曦所要，二话不说赶忙跑出去准备，而太医却让段千曦离远些，“长安郡主长安郡主！你方醒来，不可如此！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管你屁事！”段千曦瞪了那太医一眼，对段云峥道：“皇上，接下来的场面过于血腥，您……” “无碍，朕若是这点血都怕，还如何统治天下？”段云峥笑着让段千曦做自己的。 段千曦颔首，想着他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帮些忙。 很快，桃蕊便把段千曦要的东西都找来了。 “郡主，匕首和盆都拿过来了。” 段千曦接过匕首，让桃蕊把蜡烛抬过来，将匕首放在火上反复烧烤。知道匕首的锋利的那一面被火烤得通红，她才将匕首移到了霍琅的手臂上，正要往下划一刀，却被陈月晴叫住了。 第43章 权利 “长安郡主！你可知此举若是失败，你害死的就是一条人命！”陈月晴死死的盯着段千曦手里的匕首，是个人都看出来了，段千曦这是要放血。 多骇人听闻的法子？将人的血都放干了，人不就死了吗？ 段千曦没有搭理她，手指按了按那些凸起来的青筋，在选择合适的地方下手。 陈月晴见段千曦要动手，心里着急。她担心霍琅，不希望霍琅受伤的同时，更不想霍琅醒来后知道是段千曦救了他。 咬咬牙，陈月晴猛地上前握住了段千曦的手腕，道：“长安郡主，你并不是大夫，放血救人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今你这么做，万一霍小将军没了怎么办？不，不是万一，你不能这么做！” 段千曦眯了眯眼，有些不耐，她一双眸子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有些惨白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滚开！” 陈月晴被段千曦的眼神震慑住了，竟真的放开了手。 段千曦嗤笑一声，转头，一刀划破了霍琅的手臂，黑色的血液迸射而出，段千曦快速避开，用盆接住了流出来的黑色血液。 那血液不但颜色是黑的，还散发着一股腥臭。营帐中的人纷纷捂住了鼻子，眉头微皱。只有段千曦，眼眸不转的盯着霍琅，那原本鼓起来的青筋此刻竟然慢慢的消了下去，等到青筋消了一半，段千曦马上捂住了霍琅的伤口，让桃蕊给自己拿来了纱布。 一旁的太医反应速度更快，将段千曦要的东西递给了她，却惹来陈月晴一个白眼，太医立马耸了耸脖子，站在一旁装死。 把霍琅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段千曦对桃蕊说：“半个时辰后提醒我一次，霍小将军体内的毒液还没完全放完。还需要再来一次。” 桃蕊点头记下了，段千曦又对一旁的太医道：“你，按照我说的药方去抓药，红枣、山楂……” 段千曦念完了药方，等着太医全都记下了，才说：“找人守着，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那些人不自觉的听从了段千曦的吩咐，倒是一旁的段渊提心吊胆的看着段云峥，生怕小皇上一个不高兴就发怒了。 结果他却看到段云峥一脸惊奇的看着段千曦，“哇姐姐你好厉害！刚刚太威武了！” 然后他女儿不知天高地厚的揉了揉皇上的头，笑着说：“走，带你去看更厉害的！” 然后皇上就乖巧的跟着他女儿走……走了！ 段渊愣了半晌，还是段千阳叫他好几遍，他才回过神。 “阳儿，方才为父没看错的话，曦儿摸了皇上的，头？” 段千阳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第一次觉得父亲好像也有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是的爹。” “那，那可是皇上啊！曦儿她，她怎么敢！” 可段千曦不但敢，还当着众人的面薅。 带着段云峥来到了她之前的营帐，里面的蛇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不过那些血迹还在，当时大家都慌乱了，没人注意到这么多蛇出现在这里的不正常。 段千曦看了眼满地的血迹，带着一股恶臭，她又想起了昨晚上那一堆堆的蛇，胃里止不住的翻腾。 闭了闭眼，强压下去心里的不适，她问：“那些蛇的尸体呢？全都清走了？” 段云峥点头，“你和霍琅都晕了过去，当时太慌乱，有担心伤到别人，只能让侍卫先把蛇清走了。” 段千曦闭眼嗯了一声，说：“那些蛇不是自己来的，是有人扔进来的。” “扔进来的？”段云峥一愣，道：“怎么会，在来之前我让侍卫都清查了一遍，这里没有外人，每个人的营帐中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大家都进来了，我又查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段千曦的脑海中却闪过了昨天早上跟霍琅在猎场外围看到的那些脚印，她道：“昨日来之前，我跟霍琅看到了很多新鲜的脚印，朝着山林中去了。” 也就是说，那些蛇很有可能就是那些人从山林中抓出来的，然后一窝蜂的全都扔到了她的营帐中。 段云峥先是一愣，随后面色一黑，道：“来人！给朕查！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是！” 马上有人领命了去查案，段千曦却走进了营帐内部，在周围看了看，发现了营帐的一个角落，有一道口子。 那口子不大，一个人的手掌这么长，可就在营帐的边角上，所以如果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东西。 段千曦指着那个口子说：“这里应该就是他们把蛇扔进来的地方。” 说着，她转身走出了营帐，段云峥连忙跟了上去。 段千曦绕了一圈，找到了那个破开的地方，就在那里，有着一个半非常明显的脚印。 为什么说是一个半？因为那另一个脚印只有一半，另一半并不是很明显，甚至看不出来。 脚印的脚尖朝着帐篷的方向，段千曦伸出脚比了比大小，发现那脚印大小跟她的差不多，也就说对方是个女子，或者说是个小个子的人。 “姐姐，你看这个做什么？”段云峥看着段千曦一动不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段千曦指着脚印说，“这人应该是一只脚惦着，蹲在这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看见营帐中的场景。昨晚上我进去后便躺下了，是桃蕊守在外面。后来也是桃蕊进来叫我洗漱，才发现了那些蛇。” 若不是桃蕊那一声尖叫，只怕她要被蛇咬到了才会发现营帐里的不对劲。 段云峥道：“那这人蹲在这里的时间太长，所以才会留下这个脚印？” “是，而且估计对方的体力也不怎么好，”不然也不会蹲了一会儿就腿麻了。 段千曦想着，道：“皇上，请允许长安做一件事。” “你说。”段云峥大手一挥，给了段千曦绝对的权利。 段千曦唇角一勾，凑到段云峥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段云峥眼睛一亮，道：“妙啊！妙啊！姐姐你这计谋不得了！” 第44章 幕后主使 段千曦让段云峥先去准备，自己站在营帐中，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就躺在塌上，门外没有任何声音，那人把蛇放进来时很安静，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周围洒下了药粉。 之前段千曦给了霍琅一瓶驱虫的药粉，她自己身上也带着的，并且提前就让桃蕊撒下去了。那药粉不仅驱虫，也不会很容易就被地面上的泥土给吸收。至少能管一整天的时间，所以那人只要蹲在那里，就一定会踩到药粉。还蹲了这么长时间，鞋底的药粉指不定多少了。 笑了笑，段千曦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的光，不管是谁，只要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必定要付出代价！ 而段云峥按照段千曦说的，直接让侍卫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集中起来，此时已经接近黎明，所有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正是最困的时候。 段云峥倒是精神得很，他站在高台上对下面的众人说：“昨晚发生的事情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经过朕的勘察，长安郡主的营帐里的毒蛇，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并且是个女子，所以在场的所有女子，都不能离开。” 段云峥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就说开了。 “什么女子？怎的就是女子了？” “谁知道啊，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晦气死了！” “可不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段云峥等了一会儿，见众人都在抱怨，眼睛一亮，跟段千曦说的几乎一样，他又说：“朕现在不知道是谁，是以，劳烦诸位陪着朕一起等，等到那名凶手被抓住，或者说她自己承认了，大家便可离开。” 这意思就是，只要抓不到人，就不能走？ 这，这算什么吗！ 可没人敢说不，因为大家都在这里，那是皇上的命令，没人敢不听。不过气人的是，他们在这里困得不行了，皇上往塌上一趟，被子一盖竟然就这么睡了。至于他们，周围有守卫看着，只要闭眼，马上叫醒。皇上下令，只要那人不出来，便不给他们吃，也不给喝，更别说睡觉了。 不过没人敢说皇上不能吃，人家身份摆在那个地方，咋就不能吃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缓缓上升，在第一缕阳光洒在众人身上时，大家已经快睁不开眼了，开始抱怨。 “那人到底是谁啊？赶紧出来好吗！别连累我们大家！” “敢做不敢当，往郡主营帐里放蛇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害怕？窝囊！” “别让本小姐知道是谁，知道了看我今后怎么收拾她！” 依旧没人站出来，此时，一个侍卫走上前，大声道：“启禀皇上，凶手找到了！” 段云峥这才缓缓睁开眼，问：“找到了？谁啊？” “回皇上，是京兆尹之女，苏倩颖。” “不可能！”人群中的苏倩颖听到此话猛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瞪圆了，道：“不是我！不该是我的！” 不该？段云峥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依苏小姐所言，那该是谁？” “是陈……”话到一办，苏倩颖猛地闭上了嘴，她能说吗？不能，如果说出来了，且不说她会不会受到惩罚，单凭对方的身份地位，即便她不受到惩罚，那人也不会放过她。 咬咬牙，苏倩颖心中不甘，可再多的不甘在想到那人的身份时，全都被压下了。 “是臣女做的。” 段云峥怎会看不出苏倩颖的不甘愿，只是她不肯说，那便当她是凶手吧。 “来人，把京兆尹之女苏倩颖给朕拉下去，顺带去通知一下京兆尹。” “臣遵旨！” 侍卫上前把苏倩颖给带走了，临走前苏倩颖还被众人指着鼻子骂。即便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同她关系不错的，此刻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也不敢帮她说一句话。 苏倩颖心灰意冷，只得离去。 段千曦知道是苏倩颖时，有些许的诧异，她刚又给霍琅排了毒，这会儿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差不多清除，接下来就是泡澡。 让人去准备木桶和热汤，段千曦问：“苏倩颖就这么认罪了？” 段云峥笑了声，道：“她敢不认罪？那蛇进了她的营帐就跑出来了，跟见到鬼了一样。后来在她的鞋底上找到了绿色的药粉，太明显了。”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不长记性啊，不过，她就没说什么？” 依照她对苏倩颖的理解，哪人可不会就这么妥协了。 段云峥仔细想了想，说：“她当时，说不该是她，我便问了句那应该是谁，她先是说了个是臣，然后又说就是她自己。” 是臣？还是，是陈？段千曦眼眸一暗，如果真的是陈的话，也难怪苏倩颖不得不承认了。毕竟她就算不承认也活不了。 只是，段千曦嗤笑一声，道：“谁给了她落在我手上一定比落在别人手上更痛快？” 段云峥眼睛一亮，问：“那你现在要去找她吗？” “暂时不慌，让她自己冷静一段时间，我也得准备一些东西。” 这世间千千万万种药物，多的是能让人说真话的，段千曦不着急，苏倩颖自己会慌的。 这时，宫女已经把热汤准备好了，连带着段千曦要用的所有药材。把那些药材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段千曦才把药材放进了那木桶中，让人扒掉了霍琅身上的外衣，只留下一层薄薄的里衣。 “把人放进去，过半个时辰后再捞出来。期间不能让水凉了。” “是！” 段千曦又跟段云峥说：“这两日暂且先把人关着，我记得苏倩颖的父亲是京兆尹？” “是，已经派人去寻了。”段云峥说着，问道：“姐姐想做什么？” 段千曦一笑，道：“正好，等京兆尹来了之后让他先把人给带回去。好好的看着，只要出了一点意外，他自己知道。” 段云峥笑，完全没有一点皇上的样子，简直就像段千曦的小跟班一样。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皇上，您得有自己的脾气，不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明白？” 第45章 霍琅醒来 段云峥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姐姐必定是比我厉害的，我当然要听姐姐的。” 无奈，她段千曦也就随着他去了。不过还是说了句，“今日的蹴鞠比赛就算了，大家都累了，没人喜欢在这个时候玩儿蹴鞠，让众人休息一天，晚上有个篝火晚会？” 段云峥点头，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淑妃提出的，说是北夷那边的人都是这样玩儿的。” 段千曦挑眉，看着周围也没什么人，问道：“皇上，不喜欢淑妃？” “若是有人对你很好，可所作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完成别人的任务，心中也爱着别人，姐姐会喜欢吗？”他没说是谁，可这语气说的不是淑妃又是谁？ “不会。”段千曦果断的摇头，不要就不要，要就是要全部。心里还记挂着别人的，她不稀罕。 段云峥叹气，“我也不会，一开始我的确挺喜欢淑妃，长得好看，知书达理，也懂得讨人欢心。可，终究还是我错付了。” 拍了拍段云峥的肩膀，段千曦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放心，孩子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被她这一番话逗笑了，段云峥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颓然。 霍琅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深夜。 体内的余毒已经完全清除，但也出现了一个问题，之前他体内原本就存在的毒素本来挺安静的，只是到了身体虚弱得不行的时候，才会冒出来，但这次蛇毒清除后，霍琅体内的毒素开始疯狂肆虐，若不是段千曦及时发现，用银针护住了霍琅的心脉，又找来了药材让他赶紧喝下，这才控制住了，不然他今晚上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霍琅醒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偏头，他看到了坐在身边靠着床睡着的段千曦。 霍琅一愣，方才还在担心段千曦被吓坏了，此时只觉得心中空出来的那一部分被填满了。 这一刻，霍琅突然意识到，段千曦对自己的意义不再是这么简单。他听到对方可能受伤，直接跑了过去。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亲近，心里跟喝了酸醋一样。 他，喜欢上段千曦了。 这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霍琅忽然松了口气，本该是这样的，在相府的宴会上，他便知道了。 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从塌上下来，霍琅抱起段千曦，想要把人放到床上去，结果被人一巴掌拍开了。 “你做什么？” 脸上清脆的一声响，段千曦看到眼前一脸委屈的霍琅时，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你，你刚才要做什么？” 方才她没看清楚人，以为是别人，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谁知道会是霍琅。 “看你累了，让你到床上歇息，”霍琅叹气，一屁股坐在塌上，道：“你下手也是真的狠，我这都还没碰到你呢。” 霍琅肤色有些白，那一巴掌段千曦是用了力道的，在他脸上留下了个红印子，十分的显眼。 段千曦摸了摸鼻子，道：“抱歉，方才唐突了。” 是她没注意，才动了手。 霍琅摆摆手，他本意也不是真的想责怪段千曦，只是问：“怎的不回去休息？” “你体内的毒素有些不稳定，我只能暂时压制着，但清理余毒的事情还是得加快日程。”段千曦说着，拿起一旁用炉子温着的药，说：“先把药喝了，只能尽快调理，时辰到了就给你解毒。” 霍琅扬眉，“你这样，不是挺忙的？离若的嗓子还没治好。” 段千曦点头，一笑，“快了，小将军不必担心，离若还差本郡主一个条件，本郡主自然会好好医治他的。且，离若的嗓子可比你体内的毒素简单多了。”也就是开个口子的事情，要不了多少时间。 霍琅沉默了一瞬，“郡主这是在嫌弃本将军了？” “嫌弃算不上。”段千曦笑着，偏头对上了霍琅的眼神，她微微一愣，缓缓呼出一口气，说了句谢谢。 “昨晚上如果不是你过来，可能我也没了。”以前的段千曦怕不怕她不知道，没有过这样的记忆，但她是真的害怕，即便曾经解剖过无数次，她清楚的知道蛇身的构造，知道什么地方才是它的命门，可她还是没办法动作。 霍琅要是真的没赶过来，她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可我不是过去了吗？”霍琅无所谓的一笑，即便想起昨晚，心里还是会后怕，但他面上却很轻松，“答应过郡主要保护你，又怎会食言？” 段千曦笑着，又一次说了谢谢。 霍琅醒来后不久，段云峥也知道了，连夜过来看了眼，主要还是告诉段千曦，苏倩颖已经被京兆尹带走了。 知道人已经被带走了，段千曦也就放心了，苏倩颖就是出事也不能在这里出事，指不定后面那些人会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她的头上。 次日的赛马，段千曦已经笃定主意不参加了，而段云峥想到她受到的惊吓，也答应了她一个条件，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会答应。不过前提时，等段云峥回京城后，可以出宫来找段千曦玩儿。 段千曦更是觉得，带着皇上玩儿，换一个条件，完全不费劲儿，完全打算把小皇上当成亲弟弟来宠了。 赛马段千曦并未参加，而是站在高台上看着，觉得有些无趣，她偏头看着霍琅，道：“下次再也不听你的，参加这种秋猎，没意思。” 霍琅无奈一笑，本来是有意思的，谁知道会碰上这些事情。 秋猎大赛结束后，段千曦跟着段渊段千阳回到了王府，在段渊的提醒下，她终于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曦儿，上次你送出去的那些……公子，是不是少了一个？” 段渊说得很隐晦，段千曦想了想，终于想起了那个人。可不是少了一个！少的就是宁沉霜！ “爹爹你放心，女儿会做好的。” 差点忘了宁沉霜，上次没把人送走是因为想要杀她的人还没查出来，结果转眼便忘了。 第46章 救你一命 从皇家猎场回来的第二天，段千曦就找到了宁沉霜。 宁沉霜早知段千曦把那些面首都给送走了，他一开始也想着离开，怎奈玉佩还在段千曦手中，他不得不等等再说。 结果段千曦转头好像忘了他一样，再来没来过不说，就连着玉佩也不打算还他了。不过宁沉霜不怎么着急，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怎奈他刚做好了部署，段千曦便找上门来了。 “质子殿下，好久不见。”段千曦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宁沉霜眉头一皱，眉眼间闪过一抹不耐。 并未得到应答，段千曦也不着急，她今日过来本就是来赔罪来的。 轻咳一声，段千曦拿出了之前留下的玉佩，将玉佩放在了石桌上，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这玉佩还给你，质子殿下，先前是本郡主误会你了，今儿就以茶代酒，给您赔罪了，如何？” 说着扬了扬手上的杯子，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瞧着当真像是喝酒似的。 宁沉霜沉着一张脸，并未搭理，视线倒是停在那块玉佩上，心里多少有些怀疑，这人真的是回来给他送玉佩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呢？ 段千曦也没想着能一下就让人既往不咎，接着道：“不过本郡主今日过来，倒是还有件事需质子殿下帮忙。”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宁沉霜心道：果然如此，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段千曦只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结果段千曦却说：“质子殿下，这王府，终究不是您的归处。先前是长安唐突了，不知礼数，才让您在此受累。不过长安已经托人安排好了驿站，质子殿下可以到那儿住。如何？” “你要放我走？”不怪宁沉霜惊讶，主要是这人看上去就有些不靠谱，真的会放他离开？有些不太可能。 段千曦笑着解释道：“是的，以前是长安不懂事，这次是真心过来给质子殿下赔罪的，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宁沉霜皱眉，想到自己的计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必，我在这儿已经住习惯了，还是王府如此贫穷，一间院子都不舍得？” 这人自己不愿意走，段千曦倒是有些没想到，不过人家毕竟是自己招惹进来的，这会儿要留下来她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这宁黛玉长得也确实是不错。 唇角一勾，段千曦笑道：“成，既然质子殿下不愿意走，那长安便不劝了。不过补偿依旧是要的，桃蕊！” 宁沉霜还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碗闻着就苦哈哈的汤药出现在他面前。 “郡主该注意了，这是要把我迷晕送出去？” 说着，宁沉霜脸上满是嘲讽。 段千曦知道这人对自己心有怨恨，挑眉道：“我看过质子殿下的药方，那药方只能让你的病越来越严重，当然，质子殿下要是想死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不过你要死也得死在外边，这里是王府，你死在这里我可就说不清了。” 说着段千曦自己也笑了，冲着宁沉霜眨了眨眼，道：“说不定到时候那些人说，质子殿下宁死不从，最后被我毒死了。身体还被放在冰窖里藏着，不让外人观看。” 宁沉霜脸色越发阴沉，这人一口一句死了死了，是巴不得他早点死？ “你也别生气，”段千曦对上这人的眼睛，语气没有了方才道歉的模样，只是一个字，欠揍。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比我还清楚，不是吗？” 清楚，他当然清楚。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撑到西陵的人来都说不准了。 段千曦敲了敲桌子，继续说：“所以，你只能相信我。本郡主别的本事没有，救人，只要是本郡主想的，就是阎王爷，也拿不走。” 说罢，她也不等了，直接道：“这药，质子殿下可以喝，也可以直接倒掉，本郡主二话不说一句，但奉劝质子殿下一句，若是想活命，还是乖乖按照本郡主说的来。” 话音落，段千曦果断起身，离开了宁沉霜的院子。 宁沉霜看着人离开，视线又回到了面前的药碗上，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抬起药碗，一口喝完。 段千曦一直站在宁沉霜的院门外，看到那人喝完了药后，嘴角一勾，道：“桃蕊，让人把质子殿下送回院子里，晚上备好热汤，质子殿下醒来后给人泡个澡。” 桃蕊领命去吩咐了质子院里的下人，回过神时，宁沉霜已经昏睡过去。桃蕊有些诧异，但还是按照吩咐让人把宁沉霜抬进了屋子里，让人在旁边守着，有什么问题都别慌。 下人应下了，可真的看到宁沉霜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在床上疼得打滚时，还是被吓到了。匆匆去喊段千曦，结果段千曦说没什么问题，让他们一直守着就是了。 不过这件事不知怎么传的，就传出了王府，传遍了整个京城。 说长安郡主因爱生恨，要杀了西陵质子；也说长安郡主这是为了得到质子才会出此下策；更有甚者说段千曦是给人下了那档子药，现在人倒下了，都是长安郡主的错。 总之说法千奇百怪，传到霍琅耳中时，更是不堪入耳。 他将前来传信的唐延扔了出去，道：“去，将这些传闻都给我消了。查一查，流言的源头是哪儿。” “属下遵命！” 段千曦知道后倒是不着急，脚指头都能猜出来是谁干的，只是她暂时不想去管罢了。 当晚，宁沉霜在一阵疼痛中醒来，浑身酸疼，尤其是肺，更是疼得不行，他顿时明白，就是段千曦送来的那碗药，心中恨得不行，怪自己天真，看着那人好了些，竟然就相信了她说的话。 嗤笑一声，宁沉霜只道自己活该。 “咳咳咳！”宁沉霜猛地咳嗽起来，门外听到动静的丫鬟连忙跑了进来，道：“质子殿下，郡主说了要您去泡热汤。” “滚，滚开！” 他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人的一个字！而下一瞬，他咳出一口黑血，人也就此晕了过去。 第47章 宁沉霜的打算 段千曦听到宁沉霜吐血晕过去时，不担心反而笑了，“要不了多久就好了，不用担心。对了，本郡主让你们准备的热汤，他可泡上了？” “回郡主，质子殿下已经在跑热汤了，可方才吐血，真的没有大碍吗？” 桃蕊有些担心，要是质子真的死在这里，他们才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担心什么？本郡主怎会让他死在王府？” 段千曦敲了敲床板，把书放到了一旁的小矮几上，道：“困了，熄灯。明早再去瞧瞧就知道了。” 对于自己的药，段千曦可是有着万分的把握，宁沉霜绝对不会死的。再说，她又不蠢，就是真的想杀人，也不会在王府动手，那不是给了别人把柄吗？ 想到此，段千曦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次日 宁沉霜在水中泡了足足一个晚上，早上醒来时，才被人从水里捞起来放到了床上，而他的皮肤也因为长时间的泡水起了褶子。看上去皱巴巴的。 不过宁沉霜在意的都不是这些，而是他的身体。 从他醒来后到现在，他竟然都没有咳嗽过一声。胸口也没有之前那么堵得慌，尤其是嗓子。因为长时间的咳嗽，他的嗓子异常的沙哑，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的嗓子回不去了。但现在，好像全都好了？ 这个认知让宁沉霜都有些惊讶，而后想起了昨天段千曦送来的那碗药，莫不是，那碗药的功效？ 可，段千曦为什么帮自己？有求于他？不对，若是段千曦真的要让他做什么，断不会用这么委婉的方式，都是直接说，要是他不答应，段千曦还可能动粗。所以，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疑惑宁沉霜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所幸段千曦没一会儿就来了。 段千曦起来后便听说了宁沉霜醒来的消息，挑眉道：“收拾收拾，我去看看这位质子殿下。” 来到宁沉霜的院子，好巧不巧的，又遇上了段千月。 段千月先开口，问了一句：“姐姐，你也过来探望质子殿下吗？” 想起王府外面的流言，段千曦哼笑一声，道：“是啊，来看看昨天被本郡主气到吐血的宁沉霜死了没，你过来做什么？”说着，她上下打量了段千月一眼，哦了一声，“本郡主都忘了，妹妹你最喜欢……” “姐姐！”段千月不想再说起这件事，权当段千曦的阴阳怪气是因为听到了外面的传闻，“姐姐不必理会外面的那些传闻，全是些不知道轻重的人传出去的。” 段千曦没在说话，转身进了宁沉霜的院子。 宁沉霜还在屋里，便听到了姐妹俩的声音，眼神一暗，昨天他吐血晕倒的事已经被传到了外面？王府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这种事情传出去？ 一边想着，宁沉霜一边穿好了衣裳，做出刚起床的模样，系上腰带，正好看到段千曦走了进来。 “质子殿下可好？” 段千曦笑着问好，眼里却带着几丝打量，像是要看看他的样子如何。 宁沉霜眯了眯眼，心中愈发肯定了昨天的药是真的有效，压下心底的疑惑，他道：“还死不了。” 这是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段千曦笑了笑，这宁沉霜倒是有意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她直接了当的说：“那就好，省得有些不知轻重不长眼的人说本郡主要杀了你。可笑，那个蠢货会在自己家里杀人？” 刚到门外的段千月听闻此言，脚步一顿，面色有些难看。段千曦这是在骂她！以前都只有她捉弄段千曦的份儿，什么时候反过来了？ 咬着牙，段千月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冲着宁沉霜行了一礼，声音柔弱：“千月给质子殿下请安。” “段小姐客气。”宁沉霜不欲跟段千月走得太近，干脆没过去，就坐在床边，问道：“不知千月小姐过来，作何？” 段千月何其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宁沉霜对自己的疏远，咬了咬唇，她有些不甘，转头便将这一切都算到了段千曦的头上。肯定是因为段千曦在这里，所以质子殿下才会这么对她的！ 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段千月强撑着笑道：“昨日听闻质子殿下吐血晕了过去，千月便过来看了一次，可质子殿下并未……”醒来 段千曦眉毛一扬，道：“你来看过？为何本郡主没听说？” 段千月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千月，千月是让婢女过来的。自然要避嫌……” “要避嫌你现在也不会在这儿了。”段千曦笑道：“妹妹，说话，还是得动动脑子，说谎都被人拆穿了。” 段千月闻言手中的帕子都快拧成了麻花，脸色有些白，“是，姐姐说的是。质子殿下，千月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说完不等人回应，也顾不上自己在宁沉霜面前的形象如何，转身就跑了。 等人走了，宁沉霜看着段千曦，道：“好歹也是你妹妹，郡主就这么欺负人？” “妹妹？本郡主可没有一个一心想着害我的妹妹。”段千曦知道宁沉霜是聪明人，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显然，宁沉霜也没有多问，而是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郡主为何救我？” “上次因为我被人谋杀一事，误会了殿下，加之若非本郡主强行把质子带入王府，质子殿下的病情也不会……如此严重。” 段千曦可记得，这宁沉霜在进府后没少被她气晕过去，当初的她说话那是没有半点脑子，也不经过大脑思考，所以宁沉霜的病如此严重，多少跟她也有关系。 处于补偿，也为了这人不真的死在王府，她必须得救人。 段千曦笑了笑，说：“所以质子殿下不用觉得亏欠，嗯，也别觉得我是什么好心，只是单纯的不想看着你死在这里。你不是还要回西陵？” 宁沉霜的计划她多少也知道了，作为质子，却被一个郡主当成了面首来养着。这样的事情给了西陵莫大的把柄，他们完全可以以此为要挟，让北燕归还质子。 第48章 为了补偿你 宁沉霜挑眉，“郡主知道我要做什么？” “质子真以为，我是个傻子？”段千曦指着院子里的那些人，说：“这些人，虽说表面上还是我王府的下人，可芯子早就被人换过了，不是吗？” 段千曦也是在唐延和唐七来到她身边后，才发现了这件事。她就说觉得奇怪，尤其是亲自见过陈太后之后，那个女人怎么会放任宁沉霜在王府待这么久而不下手？分明就是下手了，可被这府上的人给拦住了。 而宁沉霜几次不走，他的想法也再好猜不过了。 “只要质子一日不离开，西陵便多一个借口把你要回去。不费一兵一卒，还能让北燕吃瘪，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我说的对不对？” 段千曦看着宁沉霜，眼里带着笑意，可笑意也并未完全抵达眼底。 宁沉霜沉默了一瞬，余光看到外面的仆人已经有了动作，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直接弄死段千曦。但现在，不是时候。 手指动了动，仿若无意识的这么一挥，宁沉霜问道：“郡主既然都知道，为何还把我留下来？” 段千曦笑着道：“我说了啊，为了补偿你。” 宁沉霜不信，若是单纯为了补偿，段千曦不可能亲自上阵的。 仿佛看穿了宁沉霜的想法，段千曦笑了笑，道：“质子殿下也别不信，就你这病，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吧。本郡主敢打包票，整个天下，除了我，没有第二人能治你的病。” 那可不是？这些年他不说访遍名医，就连那号称天下第一的神医谷他也不知去了多少次，可对方给出的答案永远都是只能延缓，上一次去，人直接说命不久矣，让他好自为之。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主动请缨到这北燕来。来的时候宁沉霜想得很简单，只要他死在北燕，必定就能引起两国之战，皆是西陵不需要打仗，只要一个和平解决的方式，比如以他的命，换两国之间二十年的和平。 可没想到到这北燕没多久，他便被段千曦给带进了王府，因着几次昏迷，定远王和定远王妃费尽力气才让他活下来，阴错阳差的，身子比以前好了些。他也有了其他的念头，可肺病永远是他心中的痛。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计划到底能不能顺利进行，直到今天，他知道段千曦要救自己，而且她有办法。 “你想要什么？”宁沉霜问道。 段千曦闻言一笑，这就是她喜欢聪明人的原因，说话一点都不用费脑子。 “没什么，答应我三个条件，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 西陵皇子的三个条件，可以说是很诱人的了。段千曦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要对方做什么，但她知道，等时间到了，她一定会有求于宁沉霜的时候。 且，她私心里不想北燕和西陵打起来，即便这两个国家中北燕明显要更强一些。 宁沉霜看着段千曦好半晌，才说：“好，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你得治好我的病。” 点了点头，段千曦伸出手，道：“所以质子殿下，现在能否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昨天的药只是她凭借着多年从医的经验配出来的，但具体的情况还是得看宁沉霜的身体现在亏空到什么程度。 宁沉霜伸出手，仍由段千曦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从未有过的接触，让宁沉霜心头有些异样。不过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是为何。 片刻后，段千曦收回了手，对着宁沉霜说道：“脉象还算平稳，肺部亏损严重。昨日用的药多少能让你好一些，但治标不治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不能咳嗽。即便是真的想，也要忍着。” 咳嗽对肺部的影响最大的，经常咳嗽就是肺不好。而宁沉霜现在的肺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已经到了晚期，所幸他这不是什么肺癌。 宁沉霜点头，段千曦又道：“昨日的药，我会重新换一个药方，你让自己信得过的人给你抓药，煎药。中间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当然你自己也要清楚自己吃了些什么。至于外人给你送来的东西，能丢的就丢了，不能丢的就假装吃下去，过了再吐出来。” “你是担心有人会害我？” “难道不是？”段千曦走到一旁的书桌边，拿起纸笔快速的写下了一张药方，说：“这方子你自己保管好，记住，每天都药渣都要自己检查一遍，多了或者少了，就说明有问题了。” 宁沉霜刚开始还在很认真的听，听到后面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你这样子，是开了药方就不管我了？” “嗯？”段千曦愣了一瞬，笑道，“不是不管，只是你也不会全盘信任我不是？再说了，万一问题要是出在我身上，那我不是更说不清楚了？” 药方写好，递给宁沉霜。她又说：“就按照上面的抓药，每隔五天我都会给你把脉看看效果，然后更换药方。” 也就是说下次再见到她就是五天后了。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宁沉霜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只说：“好，有劳郡主了。” “那我便先走了，质子殿下好生休息，这药方每日早晚各一次。若是有何不适，马上差人告诉我。” 说完，段千曦便离开了宁沉霜的院子。 看着人远去，宁沉霜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不过下一瞬便消失了。 一小厮见人走了，忍不住上前问道：“主子，这个长安郡主，咱们能相信吗？” “不知道，试试再说吧。”要宁沉霜马上去相信一个原本声名狼藉的人，太难了，但他想试试。段千曦的改变他也不是不知道，或许，这人真的能治好他。 将手中的药方交给小厮，他道：“方才郡主的话你也听见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唯你是问！” 小厮立马站直了身子，“遵命！那啥，主子，那小的现在就去抓药了？” 宁沉霜摆手，“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明白！” 却说段千曦离开了宁沉霜的院子后，还没回去呢，就被定远王妃给叫了过去。 第49章 这么浪呢 “曦儿，那质子的事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定远王妃不愿责怪自己的女儿，一边叹气一边说：“之前的那些男子你也送出去了，怎么独独留了个惹不得人在府上？” 段千曦无奈，她倒是想让人走，怎奈人不走啊。 走到王妃身边，她拉着王妃的手腕安抚道：“娘，女儿知道的，不是女儿不让，是质子说，在王府这些天，他的身体有了些许好转，也住习惯了。所以才不想走的，真的不是女儿不让啊！” 定远王妃一脸怀疑的看着她，“当真？那质子果真如此说的？” “真的，娘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质子殿下，女儿说的都是真的！” 定远王妃将信将疑，思来想去，又让人拿出了之前准备的那些男子的画像。 “曦儿，娘也不是催你，但娘就是希望你能静下心来。” 段千曦嘴角抽了抽，摁住了定远王妃翻开画像的手，说：“娘，画像就算了，女儿心有所属，不过现在还没确定，就先走了啊。娘你放心，女儿肯定给您找个好女婿回来！” 说完段千曦就跑了，拉着相亲什么的，她现在还不想这个。 定远王妃见段千曦如此害怕的模样，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这曦儿今后到底会嫁给谁。 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是要给宁沉霜把脉换药方的日子了。这几日段千曦翻完了书房里的所有书本，突然理解以前的她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跑出去了。 沉闷又无聊，她也有些憋不住想出去了。 松开了宁沉霜的手，段千曦说：“比起五日前，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你的肺病已经开始好转，这两日咳嗽也少了吧？” 宁沉霜点头，其实从段千曦给了她药方开始，就一直没怎么咳嗽过，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比先前更容易入睡了。 段千曦点了点头，说：“那就好，药方要换，你的身体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效果在减小，这对你的恢复并不好。” 宁沉霜说好。 看着段千曦重新写了一个药方，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今日，要出去？” 这两日他偶尔也见到过段千曦，穿着随意，头发有时候都是随便用簪子别着的，可今天的段千曦却有些不太一样，不说头发，脸上还擦了些脂粉。 “嗯，我还有其他的病人呢。”段千曦笑着道：“这两日借着先前秋猎受惊的名头，在府上躲了一段时间，也时候该出去了。” 再说了，还不知道容若有没有出宫来给她送消息呢。看来还是得在百草堂留些人，不然不方便。 宁沉霜沉默了一瞬，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临到头来也只说了一句：“玩得开心。” 段千曦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开着玩笑说了句，“质子殿下莫不是舍不得我？” 还未等到宁沉霜回答，桃蕊便在门外喊了起来，说是霍小将军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问她什么时候去。 听到霍琅的名字，宁沉霜眼神微闪，段千曦并为注意到，只说马上，而后把药方交给了宁沉霜，不紧不慢的说：“还是之前那番话，质子殿下若是想活命，就得小心自己身边的任何人。哦对了，这个药方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很不舒服，你最好找个人在你身边守着。” 宁沉霜拿着那张药方，垂眸，看不清在想些什么，“怎么个不舒服？” “嗯……比如说身子发烫，还有胸口疼痛，这都是常见的，有些忍不了的还会疼晕过去。不过也就是这一次，后面的就好了。” 段千曦说着，起身朝着门边走去，“我就不耽搁质子殿下了，若是有事就去百草堂找我。” 宁沉霜点头，目送着段千曦离开，捏了捏手中的药方，他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冲动，一定要好起来的冲动。 从宁沉霜的院子出来，不过半刻钟，段千曦便来到了门前，这王府不大，就是里面的路弯弯绕绕的，头晕。 “霍小将军今日倒是来得早。”段千曦走到门边，看到坐在马上的霍琅，嘴角一勾，心情挺好的。 霍琅回头一笑，看清段千曦今日的装扮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今日的段千曦身着一件鹅黄色衣裳，头发梳的时下流行的百合髻，几缕去青丝垂在耳边，显得她漂亮又动人。脸上带了些淡淡的脂粉，眉心点上的红痣平添了几分妩媚。 如此美人儿，走在街上岂不得让众人看痴了去？ 不过一瞬的失神，霍琅心跳有些快，他轻咳一声别开头去，道：“郡主今日这身打扮，倒是不常见。” 不是没看到霍琅眼中的惊艳，段千曦勾了勾唇，一边上了马车，一边道：“本郡主国色天香，姿色不输任何人。霍小将军倒是要好好瞧瞧。” 可不是得好好瞧着，不然一个不小心，未来媳妇儿都没了。 霍琅嘴角轻勾，手拉着段千曦的手腕，直接把人提上了马车，自己也弃马坐了进去。 段千曦一愣，道：“你跟着进来做什么？” “本将军觉得骑马累得慌，还是坐在马车里比较舒服。” 段千曦嗤笑一声，当她看不出这人想做什么？不过也不想管就是了，随他去了。 马车一路摇晃，霍琅的视线落在段千曦脸上就没挪开过。一开始段千曦也觉得不适，但后来习惯了，也就随着他去了。 等到马车停在听雨楼门前，不等她起身，霍琅已经揽着她的腰落在了地上。 “啧，本将军带着郡主下马车，郡主是不是得感谢本将军？” 赏了霍琅一个白眼，段千曦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道：“小将军，青天白日的，怎的这浪声这么大呢？” 霍琅愣了一瞬，片刻后反应过来段千曦这是在说他浪荡，霍琅顿时气笑了。可不等他揪住人，人已经跑了。他只得先进听雨楼，心里却盘算着待会儿要怎么让段千曦还回来。 第50章 惊世骇俗的手法 段千曦今日出府，也是为了给离若看病。 先前说过了离若的病在吃完药之后还得开一个小口子，这样才能根治，今天她就是过来给离若动刀的。 事先让离若准备了她要用的小刀和银针，段千曦找来了麻药，等离若吃下后，用银针封穴，划开了他的脖子。 整个过程霍琅都是亲眼看着的，看着段千曦划开了一层一层的皮肤，偏生那周围没有出一点血。 他有些诧异，段千曦的医术竟然都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吗？划破身体居然都不会流血的。 更让霍琅惊讶的还在后头，段千曦在离若的嗓子哪儿动了几刀后，切除了一块小小的东西，而后开始缝合！是的没错，就是缝合！之前霍琅也看过段千曦让离若准备的那些东西，各式各样的小刀，还有剪子之类的，全都是银的。更奇怪的，中间还有一个针线，没错，就是针线。那针跟鱼钩一样，只是比气鱼钩来说更细更小，一开始他还很奇怪，这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结果没想到，段千曦直接把伤口给缝合了！ 这惊世骇俗的手法，若不是对段千曦有着百分百的信任，霍琅直接出手制止了。哪里有这样救人的？ 段千曦的手脚非常麻利，不过一个两寸的伤口，她两三下就缝合好了，从动刀到缝合结束，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刻钟。 看到段千曦拔出银针，在离若的伤口上撒上了止血药粉时，霍琅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手法？” “嗯？”段千曦挑眉，笑道：“没什么，只是封住了他的血脉，不让血流出来，然后可以顺利的嗯……给他治病。” 霍琅摇头，“我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治病方式。” 段千曦无所谓一笑，“那你今日不是见着了？放心霍小将军，离若没事。” 她出手，还从没出事的病人。 离若在麻药的作用下并未感觉到疼痛，甚至是睡了一会儿，醒来时药效已经过了，但段千曦给他用的金疮药那是顶好的，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摸着自己的嗓子，离若发现自己没办法说话。 段千曦在旁边说道：“不用担心，等一晚上，明天早上你就可以正常说话了。还有，今天晚上尽量别吃东西。包括水也别喝。” 离若点了点头，幸好在段千曦动手之前他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还没有饿意。 霍琅见离若醒了，倒是真的放心了，又问段千曦，“郡主什么时候也帮本将军把身体里的余毒给清除了？” 段千曦扬眉，笑道：“早着呢，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若是贸然解毒，只怕会吃不消。等着吧。” 其实若不是为了救她被蛇咬了，依照霍琅的身体素质，早就可以解毒了的。可就是因为中了蛇毒，才导致他现在体虚，不能贸然动他。 霍琅勾唇，凑到段千曦耳边说道：“不如郡主亲自试一试，我虚不虚？” 瞪了这人一眼，段千曦难得有些面红，这人大白天的，说这种话，果然是越来越浪荡了。 没搭理她，段千曦给了离若一张药方，“按照这张药方，吃上半个月，从明天开始，你的嗓子就能完全恢复了。不过在这半个月中，切记不要大声说话，反正能不说就不说。” 离若果断点头，说自己明白。 在听雨楼坐了一会儿，段千曦起身要去百草堂。霍琅直接跟上。 “郡主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郡主可别想把我丢下哦。”说着还眨了眨眼，看着就欠揍。 段千曦不打算搭理这人，可脚步还是放缓了些，等着他跟上来。 走在她身后的霍琅意识到了段千曦的动作，眉毛一扬，心情别提多美了。 百草堂一如既往的繁忙，不过今日比起往日，更要繁忙一些，药童看到段千曦进来，连忙打了声招呼，而后又埋头开始磨药。 段千曦皱眉，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她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问：“这是怎么回事？今日的百草堂里为何这么多人？” 一个药童走过来说道：“别提了，最近感染风寒的人多，明明大热天的，也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儿染上的这病。真的是奇了怪了。” 说罢，药童又低身给那些病人擦拭身子，避免他们因体温过高，而发生危险。 段千曦眉头微皱，问：“杜大夫呢？” “杜大夫也病了，还在后院熬药呢。” 在药童的指引下，段千曦找到了面色苍白的杜大夫，他眼神浑浊，四肢无力，看到段千曦打了个招呼，抬手都是有气无力的。 段千曦皱眉，连忙上去说：“杜大夫，你现在情况不对劲，赶紧停下来！” 说着，段千曦扶着杜大夫走到一边，整个过程中她都捂着口鼻，也没让杜大夫碰到自己。 “杜大夫，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不舒服的？” “昨日身体就开始发热，但后来吃了些药舒服多了，我就没再管了。谁知道今天这么严重，而且不少人都感染了。”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道：“我先前说，让您从城外回来后就要把衣服全都用热水烫一遍，还要吃上一些预防风寒的药，你吃了吗？” “药我是吃了，但这衣裳，害，说来也是，那日我换下衣裳后并未想起这个，后来衣裳就被丫鬟拿去洗了。” 段千曦脸色一变，道：“你确定？” “确定，当时我还发火来着，那丫头被我吓哭了。” 段千曦怀疑杜大夫的病就是从郊外染过来的，没有经过处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解药，然后掐断根源。 想着，段千曦打算让霍琅明日上朝的时候同皇上说一声。 “此次事情可大可小，让段云峥做好准备，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不过切记，不能让他出宫。” 一旦出宫，就很有可能会中招。 霍琅点头，又问段千曦，“我这么帮你，你用什么感谢我？” 段千曦翻了个白眼，然后说了句谢谢。 第51章 差点就亲了 要不是看在霍琅曾经救过她一命的份上，段千曦才懒得搭理这人。 一边跟霍琅说这话，段千曦以便让百草堂的药童们都把那些病人集中到一个地方，她又找来了一个会做针线活的姑娘，让她帮自己做了的许多东西。那姑娘不得其解，却也尽心尽力，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好的。 霍琅就在一旁看着段千曦，见她画的图纸，有些奇怪，“这东西是什么，你做来有何用？” “救命的东西。小将军，你现在若是没事，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段千曦现在也不能确定这所谓的风寒到底会不会感染，还是什么情况。但要是会传染的话，霍琅待在这里只会更危险。 霍琅嗤笑一声，道：“你是觉得，本将军会害怕这么一个小小的风寒？” 段千曦摇头，看着霍琅道：“我不是担心你怕风寒，而是担心，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风寒。” “那，会是什么？”霍琅问道。 看了他一眼，段千曦说：“瘟疫。” 郊外的城隍庙内，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流浪汉，这些流浪汉每个人都带着风寒，段千曦和霍琅来到这里时，到处都是有人在咳嗽的声音。 扔给霍琅一块浸了药汁的手帕，他捂住口鼻，自己也捂上了一块，而后说：“小将军，听我一句劝，你最好是在马车上待着。” 霍琅利落的系好了手帕，手指还摸了摸那手帕上的曦字，笑道：“本将军要是害怕，就不会跟着过来了。郡主，走吧。” 见说不动他，段千曦摇摇头，只能先进了那一堆流浪汉中。 霍琅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段千曦的出现，很快就被这一群流浪汉给发现了，他们疯狂的扑过来，被唐延和唐七给挡开，段千曦才说：“我乃是皇上派来救你们的，若是不想活命，你们就继续闹腾。” 听到是皇上派过来了，那些难民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不过也有人不相信的。 “皇上？皇上会来帮助我们吗？你也别太自我了，上次不是还来了一个号称京城第一大夫的？这两日也不见人来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只会说大话！有什么用？” “就是！你们嘴巴上说得好听，转过身还不是把我们给扔下了？治不好就别治了！最好整个京城的都给传染了。那才叫好呢！” 这些人的心思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们或许也曾想过别人，可在他们以为别人背叛了他们的时候，那情况就变了。他们不再相信那些人，甚至开始厌恶，把所有的不满都转移到那些有钱人的身上。 这样的情况是很危险的，如果这个病真的会传染，而这些难民极有可能会直接冲进京城，到时候就更难阻挡了。 段千曦想了想，正欲说话，便听到霍琅冷笑一声道：“你们这群无知的人，自己死了也要拉着别人垫背？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真的有机会活下来呢？当你们知道你们亲手把能救自己的人给推走了，不会后悔吗？你们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谁吗？” 眉毛一扬，段千曦勾唇，她倒是想听听霍琅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站在你们面前的人，那是神医谷的神医！不管什么你病症，到了她的手里，必定会药到病除。现在你们不相信她。等她走了，你们才是彻底的没救了。明白吗？” 听到霍琅的话，众人忽然安静下来。神医谷，这个神秘又让人敬佩的地方。 可很多人都说，神医谷只是一个传说，到底有没有这个地方，他们也不知道。但这个时候，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真的？这人果真是神医谷的人？” “自然！”霍琅说得是一本正经，道：“也是你们运气好，赶上好时候了，这要不是神医谷人，你们还真的就得慢慢等死了！” 死这个字，终于让那些人赶到了害怕。他们肯定不想死，要是这人真的能救……一时间，所有人纷纷跪下，恳求段千曦救他们一命。 段千曦让大家都先起来，她得把脉了之后才知道这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霍琅找来人，把他们都给隔离开，然后抓了个姑娘到段千曦面前，让段千曦把脉。 手中搭在姑娘的手腕上，段千曦仔细诊断后，发现还是肺部的问题，又让下一个人过来，还是个女子。段千曦抬头看了霍琅一眼，霍琅冲着她笑，她啧了一声，对这人心里的小九九门儿清。 连续给三个姑娘把脉后，眼看第四个还是姑娘，段千曦敲了敲小桌子，道：“将军，您知不知道，这男女病情也许是不一样的？” 霍琅摇头，“我只知道，男女有别。” 段千曦：……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欠揍！ 最终，在段千曦的威逼下，霍琅不情不愿的拉过来一个小男孩，脸色还很不好看，好像自己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似的。 段千曦都懒得管他，给小孩子把过脉后，说：“他们的病症都是一样的，现在我给你一个药方，你马上去城里买药回来。” 一边说着，段千曦摘下了挡住口鼻的手帕，道：“这病不会传染，不用带手帕了。” 霍琅不听，还一把夺过段千曦的手帕，直接给她系上。 因着霍琅的突然靠近，段千曦一愣，一双秋水剪眸带着几分迷茫，似乎是没想到霍琅会这么做。 霍琅低头时正好看到这样的段千曦，心口跳得漏了一拍，也忘了把自己抬到半空的手给放下来。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急速上升，霍琅突然就觉得有些口渴，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郡主，人都安排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唐延走过来时，便看到如此暧昧的一幕，就差那么一点点，霍琅跟段千曦就能，亲上了。他瞬间闭了嘴，可为时已晚，段千曦已经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方才走神时霍琅对自己做了什么，段千曦抬脚狠狠踩了霍琅一下，转身去看那些难民。 霍琅嘶了一声，跳着跟了上去，顺路把药方扔给了唐延，要他去百草堂把药材给买回来。 第52章 心狠手辣 唐延只觉得万分委屈，他也不知道这两人在做什么啊！再说了，他不是及时住嘴了吗？ 可没人听他解释，唐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自为之。” 唐延：……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你们都要分开睡，中间用这个隔开，对，这些天天气还算热，晚上尽量别盖被子。” 霍琅过来时，正好看到段千曦在教那些人怎么用布条把自己与旁人隔开，语气温和，眼里还带着笑意。不过脸上的手帕却是没取下来。 视线在手帕上逗留了一会儿，霍琅眸色渐深，意识到自己的某些变化，他有些狼狈的别开视线，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听到声响的段千曦回过头，看到是霍琅，她眉头微皱，问道：“你也感染风寒了？”不对啊，她方才已经确定了，这病不会传染的。 霍琅摇头，笑道：“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无碍。” 段千曦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未有什么不适，便没在问。 等着段千曦转过头，霍琅才松了口气，站在门边好一会儿，等着身体里的那一股燥热下去后，才敢走进去。 “需要我帮忙吗？” 段千曦点头，“这些布都得挂起来，你，能不能帮我把这绳子给拴在柱子上？” 她指着两边的柱子，说：“高一些，我够不到。” 霍琅果断点头，帮着她把绳子系好了，还把布给她挂上去，转身欲问她这样可对，唇却刚好擦过段千曦的额头，他一愣，倒是段千曦没有察觉，说了声谢谢后，低头又去给人检查。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还是段千曦喊他才回过神。霍琅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方才压下去的那一口邪火这会儿又有起来的势头。 霍琅无奈，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太过分了。 深吸一口气，他又走到了段千曦身边，问她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段千曦摇头，让他出去看看药材过来了没有，准备一口大锅，要熬药。 霍琅应声出去了，等人走后，段千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手想要碰一碰额头，下一瞬又放下了。 她刚才不是没感觉，只是那一下实在太轻，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闭了闭眼，段千曦想要把脑海中霍琅的样子给甩出去，一旁的妇人却是看出来了，笑着道：“丫头，方才那男子，是你相公吧？” 段千曦一愣，摇头笑道：“不是，婶子怎的这么说？” “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啊，像极了我男人看我的模样。”说起自己的相公，妇人眼神中带着几分怀念，她道：“只可惜，我们在逃命的过程中走散了，我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方，只希望他一切都好。” 段千曦有些诧异，道：“你们是逃命来的？” 京城中无人说起这群流浪汉的来历，没人关心他们。她自然也无从得知，这些人竟然是逃命来的。 妇人嗯了一声，感慨道：“江南发大水，淹了好几座城了，到现在都没退去。为了逃命，我们只能背井离乡。原以为到了京城会有人帮助我们，谁知这么长时间了，来的不过是一个大夫。还是跟着一个生病的小孩儿回来的。” 说着，妇人摇了摇头，似感慨又似无奈。 段千曦却皱紧了眉，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她从未听人提起？即便是别人不知道，霍琅会不知道？且在秋猎之前，京城就已经出现了难民，那时候杜大夫就过来了。为何他也不知道？ “你们，说起自己是难民的事吗？” “跟谁说？”妇人眼中带着嘲讽，道：“当今圣上年纪尚小，贪图享乐。前些日子不是还去了什么秋猎？圣上都不管，我们又能跟谁说？” 周围的人闻言也说起了自己心里的苦楚，他们也不是没说过，只是那守门的侍卫就不让他们进去。皇上不出京城，他们又能如何？ “难怪，听到我是皇上派来的人时，你们如此反抗。”原来是因为这个。 段千曦抿了抿唇，道：“婶子，你且听我说。这皇上并不知道你们来自何处，更不知江南洪水，那秋猎的事情，无人说起。并非是圣上幼小，只是贪官当道，让人无奈。” 妇人却摇头，“丫头，你不必替那皇上说话，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若是他真的有心，这会儿早派人过来了。” 段千曦低头想了想，道：“婶子，若是不介意，你可愿意同我一起……一起回去？” 她原本想说的是一起进宫面圣，可这里人多嘴杂，若是被有些人知道了，只怕会让他们很危险。于是中途换了说辞，道：“有些药材我需要让你们试一试，还有就是采买些东西回来，这里太乱了，城隍庙过于破旧，没办法让你们一直住着。” 妇人也没怀疑，点头说好。 段千曦颔首，说自己出去看看，然后离开了城隍庙，在外面找到了挽起袖子跟人一起搭锅的霍琅。 “霍琅，你先过来一下。” 这还是段千曦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霍琅的名字。霍琅愣了一瞬，才走过来问：“何事？” “你，”段千曦看了眼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这里，这才开口说：“江南洪水的事，你可有听说？” 霍琅一愣，眼眸微冷，“下面有人隐瞒不报？” 这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了，段千曦面色严肃，“这件事，不知那些人要如何，只怕是冲着云铮来的。” 看妇人他们的态度就知道了，圣上年弱，处事不精，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只要有心人加以引导，段云峥被拉下皇位是迟早的事，要知道他虽然是先皇嫡子，可先皇还有兄弟未死去。段云峥出了一点错，那些人就会推崇别人……而定远王府，段千曦一愣，她父亲，就是段云峥的亲皇叔！ 段云峥抬头看了霍琅一眼，两人都明白了，这件事背后要做的，只怕不只是小皇帝，还有定远王府。用万千百姓的命来赌，背后的人可算是心狠手辣！ 第53章 不想死就走 “此事必定是有人特地隐瞒，你我今日出城的事情，想必也被人发现了。” 霍琅说着，沉默了一瞬，突然道：“郡主，这里只怕会很危险，我们得赶紧带着人离开。” 段千曦看着身后的那一群人这里的人至少有上百人，她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上百人给带走。 思索了一会儿，段千曦道：“霍琅，你帮我个忙。”说着，段千曦俯身在霍琅耳边说了几句话，霍琅眼睛一亮，道：“你倒是聪明。” 段千曦一笑，道：“麻烦你了。” “那，郡主可是又欠我一个人情了。”霍琅笑着看着段千曦。 段千曦挑眉，倒是无所谓，只说：“这件事若是成了，别说一个人情，十个人情我也会还你。” “明白，”霍琅拍了拍手臂，刻意凑到段千曦面前，小声说：“郡主，希望您能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说完，他冲着段千曦眨了眨眼，转身走去。 目送着霍琅骑马离开，段千曦眯了眯眼，嘴角轻勾，心情还算是不错。她转身让那妇人跟自己出来，给人擦洗干净，带人上了马车。 “婶子，这会儿我要带您回去，路上若是遇到任何事情，您都别出声，也别说话。知道吗？” 段千曦严肃的表情，让妇人意识到所谓的试药可能只是一个幌子。她不傻，点了点头，说自己明白，便跟着段千曦上了马车。 而她离开没一会儿，霍琅便带着几个人过来，在四周搜查了一番，找到了两三个藏在暗处偷看的人。 霍琅抓住人，二话不说直接打晕，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人。 “主子，这些人为何不直接弄死？”说话的人是霍琅身边的下属，张久。武功高深，手段狠辣，是个江湖人士。 霍琅摇了摇头，“不杀生。把他们都绑起来。” “是。” 处理了在暗处偷看报信的人，霍琅带着自己的属下把那些难民，换了个位置。 有人闹腾着不愿意换，直接被霍琅打晕扔到那些难民面前，道：“这种人，就是故意闹事的。我是为了救你们。若不是我家……夫人心善，不想看到你们都死了，我才不会这么帮你们。” 把段千曦称为自己的夫人，霍琅心情还挺好的，嘴角微微上扬，在那些难民的眼中却是阎王一般的存在。 霍琅冷哼一声道：“你们若是不想死，就跟着我走。仔细想想，想死的就留在这里吧。” 没人想死，他们已经走到这个份儿上了，断不可能再退缩的。是以除了几个冥顽不宁的，其他人都跟上了。 让张久看着那些人，霍琅带着愿意跟自己走的人离开了。 穿过了一条条小路，走过了一片山林，霍琅把众人带到了一个山崖下。 在山崖下面，有一个洞穴。 “里面很宽，有水，我会让人给你们送食物过来，但在这里面期间，你们不能出来。我让人在门口守着。” 一个小孩拉住了霍琅的手臂，问：“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想找妈妈。” 霍琅看着小孩，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说：“等着哥哥下次来的时候，你就能出去了。现在在这里，就要听大人的话，等下次来，我就带你出去找妈妈。” 小孩点点头，乖巧得不行。一个老人忙把小孩拉到自己面前，跟霍琅道了歉，霍琅摆摆手，并不在意，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了几个人在这里守着，自己骑马离开了山崖下面。 而在他走远后，他停下回头看了眼，那些人躲避的方向，赫然就在皇家猎场下面。那里除了有他的人看着外，还有四处巡逻的士兵，没人会知道他们的胆子大到这个程度，竟然把上百人藏到了皇家猎场的下面。 霍琅嘴角轻勾，所以说段千曦的脑子很厉害，胆子也很大，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笑了笑，他双腿夹紧了身下的马匹，转身离去。他还得去处理那几个不听话的。 却说段千曦，带着妇人走在官道上，从城隍庙到京城坐马车也得两刻钟。这两刻钟之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伸手撩开帘子看了眼外面，段千曦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明显，她知道唐延和唐七都跟在身后，但还是有些不踏实。 妇人瞧着段千曦这模样，以为她是在想霍琅，笑着问道：“丫头啊，你可是想你夫君了？” 段千曦一愣，想起妇人是一直以为她跟霍琅是一对，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不是，婶子你真的误会了。” “现在不是今后也会是的。”妇人笑着说：“你就不用担心了。丫头，我不会说出去的。对了，你其实不是神医谷的人吧。” 段千曦眉头是微微一皱，觉得眼前的妇人有些不简单，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犹豫了一瞬，她问道：“婶子，你好像知道什么？” “神医谷的人身上都带这令牌，那是必须的，除非叛出师门的人，才不配拥有木牌。再就是，神医谷的人唯利是图，不可能做出无常帮助的事情。”说着妇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嘲讽，似乎是很不喜欢这个所谓的神医谷。 关于神医谷的名号段千曦多少也听人说起过，尤其是杜大夫，跟她说话的时候几乎是三句不离神医谷，因为神医谷非常厉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杜大夫都可以算成是神医谷的头号崇拜者了。 但妇人口中的神医谷，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 想了想，段千曦问道：“婶子为何这么说？我听人说着神医谷的人很厉害，医术简直就是咋们现在知道的巅峰。为啥不好了？” 妇人看了眼段千曦一眼，叹了口气，拍了拍段千曦的肩膀，说：“丫头你还小，等你之后就明白了，我并不是在骗你。” 看样子妇人跟神医谷之间还有些不可说的矛盾在里面？虽然对神医谷也没多大感触，但段千曦就是觉得，妇人背后有很大的秘密，关于神医谷的秘密。不过现人家不愿意说，她也套不出来。 第54章 不是我做的 马车行驶到一半的路程时，突然就停下了。 段千曦摁住妇人，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回郡主，前面的路被人挡住了。” 段千曦看了眼，眉头微皱，好好的官道上多了一排专门用来防御有人过去的铁锥子，官道被人拦住，他们没办法过去。 “能移开吗？”段千曦问道，马夫摇头，“这样子弄不开，已经被人死死的钉在了泥土里面。” 弄在泥土中？段千曦挑眉，只怕是有人临时放在这里的，而且他们人还不少。要知道出来之前他们走的这是条路，之前都没问题，偏生现在出问题了。还是这么大的工程，对方肯定是五个人以上的团队。而他们现在，明面上只有三个人，背后，也只是多了唐延和唐七罢了。 思考了一瞬，段千曦道：“不必管，直接绕过去。” 官道旁边就是树林，绕过去倒是简单，但如果对方在树林中准备了其他的东西，他们今天怕是逃不过。 这时，妇人拉住了段千曦的手臂，道：“不必，你在这里等着，我把那些东西弄开。” 那些铁锥子，其实就是钉在木架子上的钉子，两头都十分尖利，那木架子很大，大概半人高的样子。难怪马夫说弄不起来。 “婶子你，”不等段千曦说完，那妇人走了出去，避开了那些钉子的地方，只见她双手握住木架子往上一抬，好家伙，整个木架子都被人抬起来了。 段千曦愣愣的看着妇人，等着她把木架子扔到一边，又快步进了马车后，拉着妇人的手好好查探了一番，不明白道：“婶子你的力气，这么大？” 妇人笑了笑，模样有些腼腆。 段千曦有些诧异，这样的妇人，应该不是一般人。难怪处在那样的环境中，还能如此淡定。 “走吧，郡主？”妇人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调皮。 段千曦已经回过神，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是个力气很大的妇人罢了，她不也是穿越过来的吗？ 这么想着，段千曦就释然了。 “走，赶紧走！”那些人现在都还没出来，指不定是被妇人的举动给惊呆了，也有可能已经被唐延他们处理掉了，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现在要离开这里。 马车飞一般往前冲，片刻后，冲出了十几个人，追着马车走，不过很快就被两个黑衣人给拦住了。 唐延和唐七为了不被人发现，把人引到了树林中，将他们全都打晕，而后迅速撤离了战场。 段千曦的马车没走多久，唐延和唐七便跟了上来。唐七依旧在暗地里跟着，唐延则现身靠近了马车，跟段千曦说：“一共十七人，已经全部打晕。这是从那些人身上找到的令牌，郡主您可要看看？” 段千曦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那令牌，仔细看了看，上面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简简单单刻了一个宁字。 宁，宁什么？宁沉霜？几乎是下意识的，段千曦想到了宁沉霜。但她不觉得宁沉霜会这么做，那人闲现在还需要自己治病，若是她没了，那谁来给他治病？再者说了，一个能随时离开王府的质子，没必要会做这种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假扮成宁沉霜的人，然后行刺她。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对方肯定会趁机咬死是宁沉霜做的。 届时西陵跟北燕之间肯定不会太平，定远王府也会就此没落……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这么大盘棋，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段千曦想不明白，干脆先不想了，她直接带着妇人回到了王府，让人好好的休息一番，等着跟她见皇上。而回到王府后的第一件事，段千曦去找了宁沉霜。 把令牌往宁沉霜桌子上一放，段千曦直接问：“质子殿下见过这个东西吗？” 宁沉霜看到段千曦时，眼里还闪过了一抹兴奋的光，听到对方如此说，顿时安静下来，伸手拿起那块木牌，仔细的看了看，而后摇头，“这木牌，绝对不是我西陵皇室的木牌。” 段千曦挑眉，示意宁沉霜解释。 拿起木牌看了段千曦一眼，宁沉霜拿出一把匕首，直接破开了木牌，什么都没有。 段千曦在一旁看着，想知道宁沉霜这样做，为了什么。 “里面是空的，不是我西陵皇室的东西。”把木牌扔到了一边，宁沉霜拿出了一个木牌，跟方才那个被他毁掉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这是从外表上看起来是一样的。 接着，他打开了木牌，里面竟然是空心的，中间放着一颗红色的小豆子。 而小豆子在他打开的那一瞬，直接爆开成了烟雾。 段千曦往后退了好几步，抬头对上了宁沉霜的笑容，她眯了眯眼，道：“质子殿下这是故意的？” 宁沉霜难得露出了一个阴沉的笑容，说：“这是对郡主不相信我的惩罚。” 看到段千曦脸色变了变，宁沉霜又解释道：“烟雾不会对郡主铲射干任何的影响，您放心，我的病都还没好呢，怎会舍得对郡主动手？” 段千曦没说话，笑了声，“是，但愿质子殿下您能承受得起。” 说罢，她起身离开了宁沉霜的院子，没有留给那人一个好脸色。 在她走后，宁沉霜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来人！” “属下在！” 宁沉霜把手里的木牌扔给了下属，道：“查！” “是！” 站在院子门口，宁沉霜看着段千曦离去的方向，眼神微暗。这京城中只怕要出动乱了，段千曦今日这一出，只怕心里也已经起疑。但这件事，确实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有人借用他们的木牌，在背后生事，这件事还跟王府有着莫大的关系，背后牵扯之广，让宁沉霜觉得，这件事只怕比他们现在看到的想到的，还要复杂得多。 但愿王府和他都能顺利度过吧。 段千曦离开了宁沉霜的院子，也确定了背后的人肯定不是宁沉霜之后，开始一个个的排除，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做！ 第55章 多少眼线 段千曦让桃蕊帮着自己画了一个人物关系图，从到底是在京城多年，又在王府中一直待到现在，桃蕊对这些达官贵族的了解和认识，虽说没有多深，但至少，人物关系还是知道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图，画出来也用了不少的时间。看到那些达官贵族中，每个人的关系，段千曦再次感叹，这贵族中的关系之乱。 从皇家来说，先皇有一个兄长，三个弟弟，其中一个，便是她的父亲段渊，定远王。也是唯一一个先皇的兄弟，此刻还在世的。 而先皇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陈太后，乃是当朝陈大将军唯一的嫡女。陈大将军手握大军，到现在已经算是两朝元老，而他的儿子，乃是现在六部尚书，掌管户部。孙子陈元湘，孙女儿陈月晴，这两人与段千曦都有矛盾。再说她家，她外公乃是当朝丞相，跟大将军势均力敌。她父亲身为王爷，权势通天，对她宠爱非常。 其中，陈大将军还有不少庶女庶子，庶女嫁给了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员，庶子不仅在朝中当官，不少还被外派，其中就有一个被派到了江南地区做郡县。 “这个人，”段千曦指着哪个去江南地区的人，名叫陈元顺，是陈大将军的庶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在江南已经待了十年了。 “这个人你见过吗？” 桃蕊看了眼名字，摇头，“并未，十年前奴婢不过七八岁，不记得有在王府见过这个人。” 他们这些作丫鬟的，进入王府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除非主人家大发慈悲，否则他们是出不去的。更别说见到这种人了。 段千曦敲了敲桌子，陷入了沉思。 十年前人就去了江南，也就是说那人完全可以在江南发展自己的势力。十年的时间，加上将军和太后这一重关系，足够他们笼络整个江南的人。 而江南，是北燕出了名的富饶之地。油水之丰富，让人无法想象。 思索再三，段千曦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段渊。 可在她明说之前，也就是他们从郊外回来的第二天，京城就已经爆出了这件事，说是江南发大水了，现在百姓无家可归，并且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朝廷无所作为，百姓开始抨击辱骂，说当权者无能。 段千曦马上让唐延去问霍琅，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自己也在家里等，等段渊回来。 往常上完早朝之后，但愿会很早回来，可今日，段渊一直未曾回来。倒是霍琅翻墙进入了她的院子。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段千曦万分的无奈，“霍小将军，您就不能从正门进来？” 没有任何通报，这人大白天的还穿着一件夜行衣，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霍琅咧嘴一笑，道：“这不是担心被人发现？郡主，定远王府也不是那么安全的啊。”尤其是还有一个质子殿下在的情况下，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眼线了。 段千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可查到了？” “不是我们的人，那些人好好的待在我安置好的地方，不会出来。只能是幕后那人知道了，开始动手了。” 段千曦点头，将自己的分析说给他听，道：“背后那人忍不住要动手，只怕也是担心我们先他一步找到皇上。” “是，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得想办法，稳住城中百姓的同时，也要解决江南那边的事情。” 可这个办法，哪里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永宁侯……”段千曦刚说了三个字，霍琅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只听他冷笑一声，道：“那个人贪生怕死，绝对不会做这只出头鸟。更别说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后宫中的那位，他更是不敢造次了” 段千曦抿唇，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陈家是想借此机会拿到皇位，我们只能智取，不能硬打。” 霍琅也说：“这件事，还得定远王出头。” 定远王目前的势力是最大的，即便是陈大将军也有所忌惮，所以只要定远王出手，他们有一半的机会能够赢得这次的暗斗。但前提是，事情还没有发酵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段千曦想了想，说：“等我爹回来我会跟他说起这件事，不过小将军，你的手里就没有半点实权？” 霍琅一笑，并未说话。但段千曦明白了，他不是没实权，只是这个时候，他的那点小权利根本比不上陈将军。 两人又思虑了一番，霍琅突然说道：“你还没去找苏倩颖。” 段千曦一愣，想起了那个想置她于死地的苏倩颖，“如今大敌当前，这些事情暂且放一边。” “不，”霍琅摇摇头，道：“郡主，此时还需要斟酌一番，苏倩颖必定是得到了某人的指示才敢这么做，你不觉得太巧了？” 江南水灾在前，秋猎在后，那些难民都能从江南逃到了京城，那么陈太后一众人，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那在她营帐中放毒蛇这件事，就变得不是这么简单了。 段千曦看了霍琅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所以我们可以从苏倩颖哪里找到突破点？” “也只是有可能，毕竟我们能想到，背后那人肯定也能想到。” “走，去找苏倩颖。” 他们必须在陈家人之前，找到苏倩颖知道确切的情况。 “不，不对，”段千曦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霍琅说：“小将军，你且先把人救走，弄一个假人在牢里等着。” 霍琅有一瞬的诧异，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现在都在忙着江南的事情，苏倩颖这枚棋子很有可能在这个时候被人抛弃，所以必须先把人救下来。至于为什么段千曦不亲自去，就是担心有人故意给她下套，让她担上谋害京兆尹之女的罪名。到时候她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了。甚至还有可能被人陷害进去。 霍琅走后不久，段渊终于回来了，只是神色疲惫，一回来就扎进了书房，让人不要打扰他。 第56章 终究是要长大的 段千曦来到书房，还未进去便被门口的守卫给兰了夏利。 “郡主，王爷说了，现在不许任何人进去。”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本郡主在自己家里，还需要你的同意？” 说着一根银针扎在了守卫的手臂上，守卫只觉得手上一阵刺痛，下一瞬人已经晕了过去。段千曦直接抬步走进了书房。 推开门，还未说话，段渊便不耐的说：“本王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出！怎么……曦儿？” 看到段千曦时，段渊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段千曦笑着道：“听闻爹爹遇到了难事，女儿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段渊闻言一笑，道：“你个小丫头能做什么？” “爹爹可别小看了你女儿。”说着，段千曦走到了段渊身后，给他捏着肩膀，一边看着他拿回来的奏折。 因为皇上年幼，不少奏折段渊都会带回来看，看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呈给段云峥。而这些奏折，都是有关江南水灾的。 段千曦大概的看了眼，都是反应百姓的控诉，一个有用的建议都没有。她瘪嘴，吐槽一般的说：“这些个官员，一个实际的法子都没有，只说百姓多闹腾，他们都不想办法，那些人能不闹腾吗？” 段千曦的话让段渊一愣，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道：“曦儿，难不成你有什么办法？” “我一个小姑娘，说的话也没人听呀。不过爹爹，女儿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段千曦特地看了眼门外，站着一个守卫，她知道那是唐延，才放心的说：“女儿昨日出门，在郊外遇到了一群人。他们自称，是从江南来的难民，江南水患，已经连续两个月，他们从江南逃到京城，也已经是秋猎之前的事情了。” 段渊一愣，道：“这，这怎么可能？若是这么多人出现在郊外，为何无人禀报？也没人发现？” “有人故意隐瞒。” 段千曦道：“从江南到京城也不是一月的路程，若是快马加鞭，半月也能到。可整整两个月，难民都跑到京城来了，还无人禀报，爹爹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听了段千曦的话，段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越发寒，两个月，死伤无数，却有人故意隐瞒不报，这是在拿百姓的命来开玩笑！ 见段渊脸色难看，段千曦轻轻的拍了拍段渊的后背，道：“爹爹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得如何应对。据我所知，江南郡县，是陈太后的庶兄。” 段渊猛地抬头看向段千曦，“曦儿，你如何得知？” 陈元顺离开京城已经十年，依照曦儿的性子，不该知道这些事情才对。 “爹爹，我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调皮捣蛋的段千曦了。”她看着段渊，希望能让他明白，现在的她已经不一样了。 段渊愣了一瞬，看着段千曦的眼神透着一股陌生，他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不知道他是误会了，还是读出了她话中的深意，段千曦都没说话，而是等着。等着段渊自己消化了，跟她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现在有人在针对王府，针对皇上，针对西陵。” 段千曦看着段渊，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他。段渊能走到这一步而一直不倒，并非单纯是因为他是皇上的皇叔，更重要的，还是他的脑子。 段千曦说完的同时，他也差不多把整件事情都给捋清楚了。甚至想到了更多更远的地方。 “曦儿，这件事，你且别插手。”良久，段渊终于说了一句话，他看着段千曦，眼中神色复杂，却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为父，会处理，太危险了，你还是别管的好。” 段千曦却摇了摇头，道:“爹爹这件事由不得我了。” “我是您跟娘最疼爱的人，一旦我出事，你们不可能看着我被人欺负，必定会出手。偏生，我在外人眼中，依旧是最好糊弄，最没有脑子的那个。” 段千曦看着段渊，自己说自己的坏话也是够了，可为了让段渊相信，她不得不如此。 “我没办法彻底脱离，甚至从一开始，我就是他们算计好的一环。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了那些难民，他们现在也不会忙着让江南水患的事情暴露出来，因为他们的计划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等到民生哀哉，百姓民不聊生，辱骂皇上是只知贪图享乐的昏君时，他们才会出手。一边让皇上感激，记住了他们的恩情，一边让她家受到打击。 可谁让段千曦中途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段渊皱眉，“不妥，曦儿，不管如何，这件事你都不准插手，爹爹会解决，也会保护好你的。” “可是爹爹。”段千曦抬头看着段渊，道：“昨日我差点被人追杀了。他们已经盯上了我，您以为王府中，就没有外人派来的奸细吗？” 段千曦说得很清楚，这件事不是她想不插手就可以不插手的，对方已经不想让她活着了。 段渊大怒，“谁敢对你动手！” “就是这幕后之人。”段千曦摁住段渊，道：“爹爹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方才我同你说了，对方要对付的不只是皇上，咱们王府，还有西陵。昨日刺杀我的那一帮人，身上就带着西陵皇室的信物。不过那信物是假的，女儿也问过宁沉霜，他说西陵皇室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段渊欲言又止，半晌叹了口气，“罢了，为父，管不住你了。” 段千曦一愣，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疼，她眉头微皱，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的感觉，难不成是以前的段千曦？ “爹爹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女儿希望能为您排忧解难。即便女儿知道，您只希望女儿活在您的羽翼之下，可爹爹，女儿终究是要长大的。” 段千曦看着段渊，就像是在对着自己曾经的父亲，说着心里憋了许久，却又一直没能说出来的话。 第57章 霍琅挺好的 段渊看着眼前的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段千曦已经不一样了。 好像，是从霍琅拐进王府的那一次。 那天的段千曦，跟段渊以往看到的，或者说是记忆里的段千曦，完全不一样。 她自信，巧舌如簧，让霍琅都无法反驳。那时候，段渊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当是自己的女儿终于懂事了，欣慰又感动。可渐渐的，段渊发现并不是这样的。段千曦不仅仅是懂事，她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知女莫若父，他怎会看不出女儿如此明显的变化？一开始是自我麻痹，觉得反正都是自己的女儿，没什么的。可今日段千曦表现出来的睿智，冷静，打破了段渊一直以来给自己塑造的假象。 “爹爹知道，你是为了咱们整个家好，罢了，我会差人跟在你身边，若是有什么事情，马上告诉爹爹，万不可独自行动，明白？” 即便是知道段千曦已经不一样了，可在段渊眼中，她依旧是自己的亲闺女，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 段千曦心中一暖，道：“好，女儿知道了。” “曦儿，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不再把段千曦当成小姑娘，段渊开始询问她一些法子。也许她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段千曦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爹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水患问题，爹爹若是有信得过的人，便让人前去，帮着江南均郡县把水患解决了。不过那人，得十分通透。” 陈家人搞的这一出，如果不能一举将皇上拉下马，那么事后追责时，陈元顺的问题就是最大的。只要抓住了这一点，陈家人要么就让陈元顺好好的治理水患，要么就舍弃了陈元顺这个棋子。不过段千曦自己觉得，陈家人不会就这么丢弃了陈元顺，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将江南给握在手中，若是陈元顺没了，他们上哪儿再去找一个陈元顺来？ “只要保证段云峥的皇位还在，百姓安稳，陈家人不敢强制逼宫。” 段千曦对段渊说道，“一旦他们逼宫，没有理由的便成了他们。看陈家谋划这么多年，一直没敢用强的，多少还是想名利双收，这次如果不成，他们还会有其他的机会。” 毕竟这次是天灾，陈家估计也只是想试一试，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最好了。但这次要是不成，他们也不敢直接动手。 段渊沉默了一瞬，问道：“为何如此肯定？” “赌。”段千曦笑道：“不敢肯定，只是在赌。赌陈家人肯定不会这么做，赌他们一定不会出手。” 段渊深深的看了段千曦一眼，忽而一笑，道：“好，不愧是我段渊的女儿。爹爹信你，明日爹爹上朝的时候就直接推举，让人前往江南治理水患，女儿觉得，霍琅如何？” 段千曦微怔，“霍琅？” 她从来不记得段渊跟霍琅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再说了，上次那件事情之后他爹不该避着霍琅的？ 可段千曦能想到的，霍琅想不到？为了今后能成功的把段千曦娶回家，他可没少努力。 “是，”说起霍琅，段渊的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霍琅这小子，以前看着不着调，现在倒是不一样了。本就是有本事的人，先前也不过是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如今的达官贵族中，谁家没这么一两个人？” 段渊倒是半点都不怀疑霍琅的用心，言语间满是欣赏。段千曦沉默，又沉默，最后想了想，霍琅去，也许是最合适的。可也是最危险的。 “爹爹，霍琅这人，武功高吗？” 段千曦突然问道，她从未看过霍琅跟人打架，谁知道他到底厉不厉害，毕竟当初也是被她一棒子敲晕了带回来的人。 “自然！”说起这个，段渊没好气的说，“也是你上次运气好，若是霍琅真的对你动手了，我看你怎么办！” 段千曦不好意思一笑，霍琅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上次一敲就晕了？还有，那人看着就不像是武功很好的人。 “好了，为父心中有数，你现在给我回去好生待着。这些天都不许离开王府。知道了没？” “知道知道！”段千曦笑着应了一声，跟段渊说了两句后回到了院子里。 次日，段千曦才起床，还在梳妆，屋子里便翻进来一个人。 段千曦愣了一瞬，转头便看到了坐在塌上，把玩着茶杯的霍琅。他脸色沉静，眉眼间带着疏离，这还是段千曦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模样。 手上动作一顿，段千曦道：“小将军大早上的翻窗，有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霍琅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段千曦，“是不是你跟你爹说的，让我去江南？” 还以为是为了什么，段千曦笑道：“不是，我爹，自己说的要你去。说来本郡主还觉得奇怪呢，霍小将军，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爹如此夸奖你？” 想到昨日段渊的态度，段千曦就觉得奇怪。 方才还有些生气的霍琅眼睛一亮，那点气愤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所以，是王爷自己要我去的，不是你说的？” 段千曦笑了声，“我这么无聊？你走了我还少了一个帮手。现在我被禁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爹才让我出去。” 霍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我也觉得，你需要被禁足。上次的事情，可把我吓得不轻。” “出息。”段千曦撩了撩头发，道：“罢了，不同你细说了，苏倩颖呢？带出来了？” “带出来了，就是情况不怎么好，我把人送到了百草堂。” 霍琅说起百草堂，就像是在说自己家一样。段千曦偏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梳了个妆，说：“你与百草堂，关系不简单？” “是不简单，你想知道吗？”霍琅眨了眨眼，似乎只要段千曦想知道他就一定会说一样。 段千曦摇头，这人肯定是有条件的，她才不上这个当，让自己白白给霍琅一个人情。 第58章 吃醋了 见段千曦如此警惕，霍琅叹了一声，“可惜了，你要是答应了就好了。” “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段千曦嗤了一声，头绳固定好了头发，一个精神十足的高马尾，露出了白皙的脖子，霍琅抬头便看到如此美景，闭了闭眼，又睁开，似乎是为了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 此时，门外传来了桃蕊的声音，“郡主，质子殿下来找您了。” 质子殿下？霍琅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病秧子的模样，他抬头看着段千曦，问道：“你同这人，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段千曦一副听不懂的模样，问：“将军说的什么意思？” 霍琅起身，走到段千曦面前，段千曦这才发现，霍琅竟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有余。等她回过神时，人已经被摁在了梳妆台上，腰抵上梳妆台，霍琅的双手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中，低头便看到了她，“郡主，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 段千曦自然记得，可他们之间分明什么都没有。 段千曦道：“松开。” 霍琅怕她真的生气了，可又不甘心，咬着牙凑到了她耳边，“郡主，你要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嫁给我的。” 段千曦气笑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郡主？您起来了吗？” “起开，我要出去了。”段千曦伸手推了霍琅一把，霍琅顺势退开，嘴唇却轻轻的擦过她的耳垂，惹得段千曦脸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她不知道，这一眼在霍琅眼中，那就是在调情。 他勾唇一笑，转身离去，段千曦揉了揉自己的脸，让方才上来的血色下降了些，等着脸色正常了，这才走出去。 “质子殿下怎的过来了？” 段千曦今日穿了一件蓝紫色的衣裳，少了几分稚气，倒是多了几分沉稳。不施粉黛的脸看着依旧是那么明媚动人，饶是见惯了美人的宁沉霜也忍不住看痴了，不过片刻，他边收起了心中的心思，道：“今日该是把脉的时候了，见郡主一直不曾过去，我只好过来寻人。” 听到他是为了看病，段千曦笑了声，“质子殿下这是担心我跑了，不帮你治病了？” “跑了倒是不至于，”宁沉霜也笑道：“只是担心郡主不管我了，由我自生自灭。” 段千曦还是第一次看到宁沉霜笑，不得不说，能被她带回来的就没有一个容貌简单的。尤其是这宁沉霜，一身淡雅之气，身着白色绣竹圆领长袍，腰间竹叶青色的镶白玉的腰带，端的是个翩翩少年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柔情。若非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性子，段千曦都以为他是看上自己了。 “怎会，本郡主如何会舍得这么一个美男自生自灭？”调笑了一句，段千曦大手一挥让橙香拿来了药箱，里面装着她的所有东西。 拿出一个小枕，垫在了宁沉霜手腕下，段千曦专注的给他把脉。 片刻后，她收回了手，笑道：“质子殿下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换一副药，之后就开始泡药浴。” 宁沉霜没想到困扰了自己二十几年的肺疾就要治好了，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他才说：“这肺疾若是好了，是不是就不会再复发？” 段千曦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问道：“质子殿下是多不相信我的医术？” “并非是……” “不会，”把写好的药方放到了他面前，段千曦道：“若是复发了，你随时来找我。当然，若是质子殿下为了见我，故意让自己的病情恶化，本郡主倒也是不介意。” 如此直白的话语，点破了宁沉霜那点隐藏的小心思。他方才确实闪过这个念头，但现在被段千曦这么一说，他肯定是不敢了。 “药方一日两次，跟之前一样，不过熬药的时候，注意顺序。”段千曦指了指上面的数字，道：“一旦放错了顺序，你的病情必定会恶化，且，每种药材需要熬多长时间，我都写好了，切记，不可让你不信任之人，碰到这张药方。明白？” “知道，多谢郡主。” 段千曦又恢复了那一幅笑眯眯的样子，“客气，质子殿下如此美人儿，本郡主也想多看一会儿。别太早死了才好。” 宁沉霜笑着，心头一动，他知道自己对段千曦有些不太一样了。 “郡主，皇上来了！”桃蕊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皇上说来找您，这会儿已经到后花园了。” 段千曦一愣，“皇上？他怎的来了？” 自秋猎大赛后，她便没再见过段云峥，本以为这么忙碌的时候，他应该在御书房焦头烂额的，结果人跑到定远王府了。 如此特殊时期，段千曦不得不多想。 “不知，是随着王爷一同回来的。郡主您可要过去？” “去。”怎么可能不去？那可是皇上。 段千曦起身理了理衣裳，对宁沉霜说道：“质子殿下，要一同去吗？” “自然。” 宁沉霜将药方给了身边的小厮，让他去抓药，而后跟着段千曦来到了后花园。 “姐姐！”看到段千曦，段云峥就像是鸟儿看到了吃的，快步走了过来，但在看清她身边站着的人时，段云峥脚步一顿，恢复了那一幅高冷的模样，“质子也在？” 宁沉霜震惊于段云峥跟段千曦的关系，也没忘了行礼，“见过北燕皇上。” 摆摆手，段云峥例行公事一般问道：“质子在王府过得可好？” “挺好，王爷王妃都是通情达理之人，郡主……”抬头看了段千曦一眼，正好她也在看自己，宁沉霜一笑，道：“郡主也是个好人。” 段云峥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又要绷着嘴角，道：“嗯，朕听闻质子身子不适，还是莫要吹风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宁沉霜：……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段千曦没忍住一笑，宁沉霜有些无奈，可对方终究是北燕皇帝，即便比自己小了好几岁。 “谢皇上关心。那，沉霜就先告退了。” 段云峥摆手，“去吧去吧。”那赶人的意思简直是不能再明显了。 第59章 带你去个地方 段千曦好笑的摇头，道：“皇上为何不待见质子？” “没有不待见，”段云峥瘪嘴，说：“就是不能走太近，我跟谁都不能走太近。跟谁走得近了谁就倒霉。” 段千曦扬眉，“为何？” “还不是……”段云峥话说一半，突然就不说了，盯着眼前的石桌发呆，眉眼闪过一抹厌恶。 段千曦瞬间就明白了，恐怕是小皇帝曾经跟谁关系好过，结果被陈太后给解决了。 小皇帝趴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杯子，神色算不得开心。 段千曦坐了半天，也没听到他说一句话，瞧着他兴致不高的样子，她不禁笑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太后把我赶出来了，让我在王府待着，江南水患的事情，她自己会解决。” 段千曦一愣，道：“赶出来了？她，不想让你管这件事？” 太后这个操作，有点让人心寒了。这个决定太大胆，她真的承受得起后果？ 段云峥嗯了一声，语气闷闷的，“姐姐，我怎么办？江南那边的事情我一直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就想好好把事情解决了。可我今天刚下朝，就被太后送了过来。” 段千曦抬手敲了下他的头，道：“太后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皇上还是太后是皇上？” “可我……” “你什么？”段千曦白了他一眼，说：“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被太后捏在手心也是该！” “姐姐！”段云峥看着段千曦，眼睛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看得人于心不忍。 段千曦却半点心疼都没有，“段云峥，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国之主的模样？”言语间的嫌弃简直不能太明显了。 在背地里听着的唐延都是一脸的震惊，长安郡主的胆子居然这么大，连皇上都敢骂？不得了不得了！万一皇上动起手来，他到底要不要救人呢？可是救的话，应该救谁？看这个样子，总感觉皇上才是被欺负的哪一个啊。 唐延如何想段千曦就不知道了，她敲了敲桌子，道：“你若是真的想把江南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就给我挺直了腰板，段云峥，你是皇上，手握生杀大权，万人之上的皇上！不能让一个心怀不轨的女子站在你头上！明白？” 段千曦说这些话时，完全是把段云峥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气劲儿上来了说话也是不管不顾的，等她缓过神，看清眼前的人时，心道完了，就她直呼皇上名讳这一件事，足够她被诛九族了。 谁知道段云峥一点都不生气，一双眸子像是盛了光，他一把拉住了段千曦的手，道：“姐姐，你教教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从小他就被陈太后养在身边，不过是因为陈太后没有孩子，而太后从未让他学过做一国之主应该做些什么。先皇在时好歹还有人看着他，可先皇走后，没人再管他，他撒欢一样的，直到被太后推到了那个位置上。当时的他不过十一岁，朝中不少事情都是段渊和陈大将军以及白丞相决定的，奏折都是这三人在看，很多事情争执到最后也是陈太后做决定，他这个皇帝，不过是个花瓶。摆在那里好看的。 可，段云峥不想再做花瓶了。 段千曦似看出了段云峥的决心，可她觉得，这人的决心并不能坚持太长时间，除非，他是真心的想好好治理这个国家。 垂眸，段千曦想了一瞬，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段云峥点头，说好。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段千曦身上，他希望，段千曦能给他指出一条明路来。 段千曦收拾好了自己，带着段云峥去找了段渊。 “什么？猎场？”段渊看着段千曦和段云峥，就像是看两个胡闹的孩子，他猛地拍了下桌子，“胡闹！那是什么地方？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你们还有心思去街上瞎溜达？” “不行！”段渊二话不说的拒绝了，“你们两个就给我好好的待在府上！哪儿也不许去！” “皇叔！朕一定要去！还得带着段千曦一起过去！你若是不答应，那就是抗旨不遵！”段云峥这会儿倒是拿出起自己当皇上的气质来了，说话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段渊被气得不行，可有不能真的把这两人怎么了，只得怒吼一声，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段千曦和段云峥相视一笑，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两姐弟。 带着段云峥回到了院子，段千曦把桃蕊和橙香都给叫了进来，跟他们说了两句。不多时，段千曦便带着段云峥出门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段渊差点没气死。 而段千曦和段云峥出门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到了宫里。 乾清宫 陈太后半躺在美人榻上，眼眸轻阖，竟颇有几分风韵，哪怕是五十来岁的人了，瞧着倒也像是四十来岁的。她手中摇着一把扇子，听到太监的话，睁开了眼，“长安带着皇上出府了？” “回太后，是的。还是皇上逼着定远王，一定要出去，否则就是定远王抗旨不遵。” 闻言，太后笑了笑，“段千曦果然没让哀家失望，下去吧，让人去看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何时回到王府。” “奴才遵命！” 陈太后嘴角轻勾，“段千曦啊段千曦，哀家还真的是没看错你。脑子聪明了些，可这性子，呵，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而就在陈太后派人去盯着上街的两人时，定远王府，段千曦的屋子里，坐着的赫然是已经出府的段千曦和段云峥。 段千曦优哉游哉的品着茶，这古代的茶倒是挺好喝的，就是喝法同她以前的泡茶的不一样，这都是用的点茶，过程好看，就是麻烦了些。 反观段云峥，比起段千曦的悠哉，他倒是不淡定了。 “姐姐，我，不是我说，咱们，要坐到什么时候啊？”段云峥之前以为跟段渊发了脾气，怎么也该直接走了，结果段千曦把他带进了院子，还让身边的丫鬟假扮成他们的样子出门，然后就一直坐在这里喝茶，喝了整整一壶他都快憋不住了。 第60章 不一样的情愫 段千曦心中一直估算着时间，算着橙香他们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听雨楼了，才对段云峥说：“咱们出去，不过你得换一身衣裳。” 段千曦让杨桃找来了两套家丁的衣裳，让段云峥换上。 之后两人抹黑了脸，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唐延已经在后门备好了马，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也换上了小厮的衣裳，跟着段千曦他们一起骑马离开了王府。整个过程中，没让第五个人发现。 骑着马穿过那些僻静得几乎没有什么人的巷子，段千曦问段云峥，“以前偷偷跑出来玩儿过吗？” “没有。”段云峥摇着头，眼里皆是兴奋，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以前一直被人管着，没办法出来，后来坐上了那个位置，更是没时间出来鬼混了。 段千曦啧啧两声，“可怜，不过姐姐今儿也不是带你去玩儿的。” 段云峥点头，有些兴奋，不过也有些担心，“万一，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橙香和桃蕊都是两个姑娘，要是被识破了，段千曦的罪名可就大了，陈太后甚至可以将罪名都怪在王府身上，到时候他就会被看管得很严，比现在还严，根本就出不来了。 “不用担心，她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再说桃蕊和橙香按照段千曦的指示来到听雨楼后，递给了掌柜的一个小木牌，道：“让你们主子过来找我。” 说话的是桃蕊，她假扮段千曦，至于假扮段云峥的橙香，面上很镇定，可手上颤抖得跟筛糠似的，脚都发软，别说说话了，走路都走不利索。 这个木牌是临出门前段千曦给她的，说是拿着这个木牌来到听雨楼，就会有人护着他们，一定不会出事。所以她们才敢出来。 掌柜的看着那木牌，马上把两人请到了上房，并且通知了离若，说是长安郡主过来了。 离若的声音基本上恢复，现在说话已经不成问题，并且声音还非常的好听。 “我这就过去。” 离若是打心眼里感激段千曦，那丫头虽说以前脾气性格什么的都让人难得一见，可现在就凭着她的医术，离若就非常的佩服，他那天睡着了，醒来后听到霍琅给自己形容的，以及他脖子上的那根线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段千曦不但在他脖子上动刀，还往他身上缝线了。 但也是因为这个，他伤口愈合得很快，段千曦还给了他一个祛疤的膏药，这两日疤也浅了些。因着这个，他一直想亲自感谢段千曦来着，结果人一直没出来，最近城中又开始闹，他也只能忍着了。 可没想到今日人就过来了。 不过离若注定要失望了，来的人不是段千曦。他进屋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们，是谁？”若非看到那牌子，离若认出这两人不是段千曦的瞬间，就直接把人给杀了。 桃蕊连忙道：“我们都是郡主身边的婢女，郡主让我给您捎封信。”说着把段千曦写好的信递给了离若，道：“说您看完信之后就会明白了。” 离若打开了信封，看到段千曦写的内容，叹了一声，段千曦是把她存在这里的人情给用了。信上也没说别的，就是简单的两句话，“帮我照顾好她们两个，前面的账一笔勾销。” 收起信，离若看着两个丫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道：“你们放在在这儿待着，不会有人来找你们麻烦。” 得到了离若的承诺，桃蕊和橙香放了心，紧绷的那根线也有所放松。 离若又让人上了一桌子吃的，说：“我就在这里，你们有事叫门口守着的小二。” 两人点点头，离若这才回去自己的屋子里待着。手里拿着那封信，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个滋味儿，他不知道自己对段千曦是个什么感情，可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抓心挠肺的，怎么都不舒服。 段千曦对他一直都是那个态度，从来没有变过。但离若却对帮了自己一次的人，产生了一些不该有却又非常正常的情愫。 抬手揉了揉眉心，离若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能驾驭得了的，何况两人中间还有一个霍琅。 想想霍琅那小子，离若忽而一笑，有好戏看了，他也想知道，最后霍琅到底能不能把段千曦给追到手。 这边，段千曦已经带着段云峥离开了京城，来到了郊外的树林中。 段云峥从未拉过这些地方，心里有些紧张，更多的还是兴奋，对未知的向往和新奇。 “姐姐，咱们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段千曦看了眼周围，说：“找人。” “什么人啊？” “能让你真正意识到自己作用的人。”她看着段云峥，说：“现在的你只是有一点后悔了，想要帮助民众的心其实并不强，只有你知道自己的本事有多大，责任有多重之后，你才会真正的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段云峥似懂非懂，段千曦也不希望他一下子就能明白自己说的什么，让唐延在前面带路。 三人穿过树林，来到了一坐山崖下面，看着上面高耸的悬崖，段云峥往后退了一步，问：“这上面，应该不会掉什么东西下来吧？” “出息。”段千曦白了他一眼，道：“下马，我们到了。” 翻身下马，段云峥终于看到了前面的一个山洞，洞口很黑，里面似乎没有光线，所以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段云峥有些犹豫，万一，段千曦把他带到这里就是为了杀他，那她是不是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这样的想法还没落实，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段千曦敲了下脑袋，“想什么呢？跟进来！” 看着段千曦的背影，段云峥一咬牙，不管了，即便是真的死了，就死了吧！段千曦要是知道这小子刚才在想什么，绝对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的脑袋上，一天天的正事不做，就是这种梦做得好得很！ 段云峥跟在段千曦屁股后面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他愣住了。 第61章 何为明君 山洞的洞口不算大，倒是里面很宽广，甚至又一个不小的水池，上面还在往下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石壁凹凸不平，洞里还有钟乳石，不过上面那些已经被人削掉了，以防掉下来砸到人身上。 在洞里的空地上，坐着上百人，他们用茅草做床，衣服为被，有些躺着有些坐着，即便是说话也非常的小声，他们似乎不敢漏出一点声音。生怕被外人听见了去。 而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甚至有几个小孩衣不蔽体，就坐在火堆边烤着，这样会暖和一些。明明三伏天气，段云峥却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是处在千年严寒铸就的冰窖里，冷到刺骨。 “姐姐……” “这些人，都是从江南逃出来的难民。因为你的疏忽，你放任那些人肆无忌惮的发展自己的势力，造成了他们现在这样的情况。” 段云峥愣住，半晌，说：“他们，都是从江南来的？”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 段千曦知道了他的疑惑，便将事情简单的说一遍，略去了自己被人追杀的那一段，以及陈太后跟这件事的关系，她说：“事情就是这样，你的百姓受苦受难的时候，你在享乐。你不知道，那是你这个皇上的没有做好，才会不知道这件事。” 段云峥半天没说话，眼前的难民穿着吃的，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以为自己的百姓安居乐业，每家每户和和美美，因着大将军的功劳，西陵都逼不得已送了质子过来求和，可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假像。 “姐姐，”段云峥抬头看着段千曦，问:“若是，若是我现在后悔了，来得及嘛？” “为何来不及，只要你有了这种想法，就永远来得及。”段千曦朝着那些人努了努嘴，说:“他们受苦受累了，但所以皇上知道体察民情，为民办事，那他的们孩子，就能体会的到，就是他们，也能有一个安稳的晚年。可若是皇上您想不到，那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只能吃苦。又或者说，起兵造反，皇位易主，这皇家，也要改姓了。” 段千曦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像是要借此，把这些话刻在段云峥的脑子里，让他永远记得，自己需要做什么，怎么做。 段云峥久久没说话，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在那位置上昏昏度日，有人帮着他处理，丞相，皇叔，太后，即便他多少知道，太后是想把他当成花瓶来养的。可他依旧没有想过反抗。 但这一次，他不想忍了。 “姐姐，我该怎么做？”段云峥抬头看着段千曦，眼神坚定，隐隐透着一股狠意。 段千曦笑了笑，道：“不是你该怎么做，而是你想怎么做，您是皇上，您拥有一切，天下都是您的，只要您想，您什么都能做。” 段千曦并不想把段云峥教成那种只知道大发善心，我佛慈悲的人，一个真正的君王，不仅仅仁慈，更重要的是他的手段，以及脑子。知道什么能忍，什么不能忍，什么时候该反抗，要怎么反抗，而不是一味的听从别人的建议。甚至那都不能算是建议，而是教唆。 段云峥皱眉，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冥思苦想，自己要怎么才能把这些百姓救出去，怎么才能治理好江南的水患。 良久，段云峥终于有了想法，“姐姐……” 结果抬头，人已经不在他面前了。 段云峥下意识的去寻，看到了在跟难民们说话的段千曦，他起身跟了过去，正好听到那些难民在说话。 “丫头，外面情况咋样了？那狗皇帝知道我们的情况了不？江南的水患，有人管吗？” 问是问了，可那人语气中的质疑，显然是他自己都不相信，皇上真的会帮他们。 而生平第一次被人骂狗皇帝的段云峥，几乎没能说出话来，方才的所有想法，在这一刻都消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来在百姓的心中，他已经成为狗皇帝了？ 段千曦看到了段云峥走过来，不过这时候她也想让这个孩子听听，外人对他的看法究竟是什么，而不是一味的活在别人给他制造的幻境里，然后作出更多的错事。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也派人去查了。”段千曦笑着拍了拍那老人的手臂，道:“老人家，您也别生气，皇帝虽然不好，可他也知道改了不是？” 周围的人闻言叹气， “改，谁知道能改多久？水患的事情还没解决，万一又出了新的意外呢？谁能说得清楚，这一次他被人欺骗，下一次呢？皇上原来也这么无能。” “以前俺觉得，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不短俺吃穿，不让俺去打仗，俺都支持。可现在俺就想，有个好点的皇上，指不定比这个毛孩管用。”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段云峥批得体无完肤，可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脸色发白，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像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一样。 段千曦见刺激得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这孩子恐怕要自暴自弃，“好了，咱不说这个了，大家最近身子如何？那药草对你们可还有用？” 老百姓的性子就是这么纯朴，他们笑着说:“好着呢，就是不能出去，憋得慌，丫头，咱们啥时候能出去啊？” “快了，”段千曦看了段云峥一眼，只要他想通了，大家就能出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今天就出去。”段云峥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说话，直接道:“今天，我就带你们出去。” 段千曦挑眉，周围的难民都看着这个小孩，有些奇怪，问段千曦这人是谁，咋说话这么冲呢。 段云峥刚要开口，就看到段千曦冲他摇头，说:“我弟弟，性子急躁，看见大家在这里受苦，他心里不舒坦，说话也冲了些。不过大家再等等，明天我就派人来接你们，到时候在京城外边给你们建一所别院，大家都住着，你们的家人我也会帮你们寻来。成不？” “活菩萨啊！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百姓们高呼段千曦是个活菩萨，甚至还想跪下去行礼来着，不过被段千曦制止了。让他们好生休息，缺什么就说，她会让人送过来。 第62章 送行 在众人前呼后拥，就差跪下叫她一声万岁中，段千曦带着段云峥离开了山洞。 三人骑着马走在丛林中，段云峥一直没说话，他思考着，要怎么才能把大家给带出去。 段千曦知道他在思考，也没打扰他，等到他们离开了森林，回到了官道上。她才问：“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我，不确定。”段云峥看着段千曦，有些犹豫，“姐姐，如果我说，我想把那些难民都带走，让陈大将军保护起来，他是不是就不敢动手了？” 段千曦眉毛一扬，“你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了？” 段云峥摇头，“不确定，但，有七八成的肯定。除了他们，我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段千曦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担心，这么快的领悟力，说明段云峥也不傻，只是以前被人压制了，懒得管罢了。 她沉默了半晌，在段云峥忐忑的心情中，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行。陈将军若是不愿这个时候就暴露，那么肯定会把人好好的看住，他不动手，就没有人敢动手。不过皇上也得找人看着。陈将军可以等一段时间，再动手。” 所谓的等一段时间在动手，也就是在段云峥放下了对陈将军的怀疑时，他动手把人都杀了，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水患的事情跟他陈家有关。 毕竟老百姓不知道，那江南最大的官，就是陈大将军的儿子。教子无方，陈大将军也会挨骂的。 段云峥眼睛一亮，“好，那我就这么办，姐姐，你真聪明！” 此刻的段云峥眼中，有的全是崇拜和敬佩，有这样一个姐姐在身边，他再也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了。 段千曦看着他笑了笑，眼底深处却有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情谊。 …… 段云峥的速度很快，在他们从郊外回来的第三天，他便组织人在周围搜索，说是曾经有人见过难民，他要找到那些难民，并且问清楚江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霍琅也要跟随巡抚大人一同前往江南，解决这次的水患问题。 临行前，霍琅给段千曦下了请帖，让她到听雨楼来。 “霍小将军要走了？”段千曦看着一身劲装的霍琅，挑眉道：“没曾想将军正经起来，倒是比之前好看多了。” 霍琅一笑，“若非本将军还有几分姿色，郡主又怎会把本将军带回去？” 想起刚穿过来就发生的事情，段千曦眼神微闪，以前会觉得尴尬，现在她倒是有些感谢以前的她了，毕竟有了前车之鉴，现在的她做出什么事情，大家都不会觉得出格，反而有些习以为常。这倒是让段千曦少了不少束缚。 “是，将军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段千曦喝着茶，眼神不时看向窗外，像是在看什么好看的东西。 霍琅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天，无声的叹了口气，道：“段千曦，我此番出京，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说什么？”段千曦转过头看着霍琅，问道：“还是说将军想听什么好话？我说给你听啊。” 被人气得不轻，霍琅道：“我要的是你自己想的，不是我说什么你照着我说的去做！” 段千曦挑眉，觉得今日的霍琅有些不太一样，不是穿着，而是他的情绪，还有，态度。有点奇怪。 思索了一会儿，她道：“将军生什么气？我什么都不说，只是觉得以将军的聪明才智，必定能做好这件事，所以才不用担心也不用叮嘱。还是将军自己不相信自己？” 他不相信自己？不太可能，他只是担心，自己不在京城的时候，有人看上去了段千曦，并把人抢走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霍琅道：“我不是不相信自己，只是，你能不能说句好话？” “说什么好话？”段千曦惊奇又想笑，“霍小将军，您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奇奇怪怪的，您要是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是了，我还能不让你说不成？” 霍琅看着段千曦，半晌还是叹气，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得他的心思。他不敢说，可期望段千曦自己看出来，只怕是很难。 犹豫之后，霍琅觉得还是要给段千曦一些时间，或者说，是给他自己一些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 段千曦见霍琅一直盯着自己看，眉头微皱，道：“霍小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舍不得我了？” “你，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直白？”方才还说给自己时间的霍琅瞬间又乱了心神，这人说话简直太撩拨人了。 段千曦笑了笑，说：“不能，也没这个必要，我同小将军说话什么时候不是这个样子了，还是小将军觉得不习惯了，那我换一种方式。比如，将军~” 刻意拖长的声线，妩媚又带着几分娇艳，纵使去过青楼，听过不少女子唤客人的方式，可没有一个像段千曦这样，那声音像是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 “罢了罢了，你还是恢复原来的样子吧。”这个声音，他受不了。 努力压下心头的邪火，霍琅叹气，“郡主，等我回来，若是我回来了，跟你件事，还希望您能答应。” 段千曦盯着他的脸看，似乎想从他的面部表情中看出一些什么信息，不过失败了。 “成，”她点点头，说，“那我就等着小将军的凯旋。” 霍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今日来，其实也是存着告诉段千曦自己对她的心意的想法，怎奈这人油盐不进，别说是跟她互通心意，只怕是说话，也得被气上好半天。 最终，霍琅选择放过自己，等等再说。 而段千曦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不过依照她现在对霍琅的感情，即便是知道了，多少也是拒绝。就像是之前霍琅说会娶她一样，她从来不相信别人。 霍琅走的第二天，段云峥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了藏在山林中的难民，那些人其实是段千曦故意让人带出去的，目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那里还有一个山洞。 第63章 青山主持 段云峥如他自己所说，把那些难民都交给了陈将军，并且下了命令，一旦那些百姓有何差池，或者是除了点什么意外，陈将军这才知道，皇上是开始怀疑他们了。 当天，陈大将军就找到了陈太后，问问最近皇上的情况，为何突然就开始怀疑人了。 陈太后觉得不大可能，“皇上的性子，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此番找人也是经过了哀家的同意，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大将军皱眉，“太后，不管如何，你也得看好皇上，断不能因为一个小毛孩子，坏了我们陈家的大计。” “哀家明白。”陈太后看着陈大将军，道：“爹爹，为何一定要等到百姓忍不了的时候在动手？天下永远是掌握在强者手中，即便你现在就推翻了段家，他们又能如何？” 陈大将军摇头，“太后想得太简单。段家现在不只是段云峥一人，段渊是他亲皇叔，即便段云峥出了事，段渊要是想上位，没人会觉得不对劲，甚至会拥护他们。但，我不想。” “段渊的权势，比起陈家只多不少，若不是以百姓为根基，我们根本不可能撼动段家这颗大树。” 听到陈大将军的话，陈太后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她爹爹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 陈大将军如段千曦和段云峥之前所料想的那样，并不敢动那些人一根汗毛，反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段云峥说要帮他们找家人，陈大将军就派人去找，说要修房子，他就让户部的人去修，段云峥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这一次，段云峥终于体会到，做一个有脑子的皇帝好处多大。 他想去找段千曦说说话，可段千曦此时已经去了百里远的青山寺。 这事儿还是定远王妃要去的。定远王妃听说了江南的水患，并且知道是因为定远王的推荐，皇上才会答应让霍琅去江南时，便想着到这青山寺去求一个平安。至少霍琅一定不要出事。 这次出行，她也带上了段千曦和段千叶，已经四小姐段千泉。 段千泉是苏姨娘的女儿，长得秀气，段千曦没怎么见过自己这个妹妹，只知道她不爱说话，也不怎么出门，整日除了绣花就是绣花。日子过得甚是无趣，跟她那亲娘完全是两个模样。 就连这次出门，也是定远王妃要求都要去，她才从院子里出来的。 这样一个妹妹，段千曦并未过多的在意，不过她也不知道这个妹妹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青山寺在距离京城百里远的一坐山上，这山名叫大青山，是以这寺庙便被人称为青山寺。 青山寺有一主持，是出了名的大师，看破红尘，那些个达官贵族都盼望自己能见上一面。只是青山寺的主持从来不轻易见人，甚至传出，青山主持早已经圆寂，无法见人的传闻来。 段千曦对着寺庙并没有太多的感悟，她来，不过是因为定远王妃让她过来。 可这一次，传说中早已经圆寂的青山主持，竟然亲自来邀请定远王妃，并且让她带上段千曦一起。 “青山主持可有说，为何见我们？”定远王妃语气谦虚，甚至对一个没权没势的小沙弥，也自称为我。 小沙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主持并未明说，只是请王妃和长安郡主一聚。” 段千曦和定远王妃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段千曦先开口，“娘，既然是青山主持找咱们，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听说青山主持可是世人想见，都见不到的存在呢。” 定远王妃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对段千曦说：“一会儿不管听到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都别放在心上。” 段千曦觉得定远王妃对这个青山主持的态度有些奇怪，去的路上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可定远王妃什么都没说。 在段千曦的认知中，得道高僧，至少胡子都已经花白了。可当她看到面前清隽神朗的僧人时，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这高僧，竟然如此年轻？ “青山主持。”定远王妃颔首，算是行了一礼，道：“不知青山主持请我母女二人过来，有何事？” 青山主持睁开眼，那双眼睛通透明亮，似乎能看穿一切，段千曦对上青山主持的视线，总有一种被人扒了衣服赤身果…………体的站在任人观赏的错觉。 半晌，青山主持才挪开了视线，冲着定远王妃行了一礼，他道：“王妃好造化，郡主这是大机缘呐。” 段千曦挑眉，“主持何出此言？” “郡主心里自当清楚才是。”说罢，青山主持闭了闭眼，道：“一切皆有命数，郡主能到此处，必定是个善人。天生的……罢了罢了，天机不可泄露，二位请回吧。” 定远王妃皱眉，觉得这青山主持说话什么时候变得模棱两可的，让人琢磨不透。 段千曦却是猜到，这和尚怕是看出了她的来历，大善人？呵，她救死扶伤，岂不是大善人？只是他他后面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完。抬头看了青山主持一眼，人已经闭上眼，不说话了，摆明了即便她问也不会告诉她。 段千曦只好先带着定远王妃离开。 回去的路上，没有小沙弥跟着，段千曦又一次问起了来之前她问过的问题，“娘，这青山主持，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定远王妃闻言，长叹一声，道：“娘亲也不知，只是这青山主持，自到这青山寺来，只替三个人批过命。” 段千曦一愣，心里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总觉得定远王妃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她不想听的。 定远王妃看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段千曦听到她说：“那三人，一人是先皇。青山主持说先皇若是称帝，活不过五十。先皇离世时，距离五十岁还有半年。第二人，便是陈太后。青山主持说太后乃是天生凤命，先皇才会娶了她，并且直接封为皇后……” 说到这里，定远王妃突然停了下来，神色有些难看。 第64章 天生凤命 段千曦看着定远王妃，问了一句，“第三个人，就是我，对吗？” 定远王妃叹了一声，道：“是，第三人，就是你。” 之前的两人，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即便是陈太后，现在也可以说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不少重大的决策都是她在做决定。 而段千曦，被青山主持亲自叫过去，却说了一堆不太让人明白的话。 段千曦倒是半点不紧张，“娘，不必担心，女儿肯定会好好的。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青山主持肯定会说出来的不是吗？” 定远王妃被段千曦安抚到了，这青山主持前两次说的都很直白，这次什么都不说，想必也是段千曦没什么危险，所以不用说。 可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了青山主持的院子时，那双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无奈。他并非是不愿说，只是，段千曦太过复杂了。异世之魂就算了，还是天生的凤命。如今皇家姓段，作为唐姐弟的两人肯定不能有什么关系所以这天生的凤命，从何而来？ 青山主持叹气，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一场了。 再说会段千曦这边，先前信誓旦旦的对定远王妃说，自己肯定不会出事的，结果转眼间，她就被人陷害了。 定远王妃说是要去祈福，这祈福至少要在寺庙里待上两天，从明天开始祈福，后天晚上他们才能回去。段千曦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只是在定远王妃去祈福时，她有些无聊，得知这地方还有平安福时，当下决定去求个平安福。给霍琅送过去。 巧的是，段千曦去求平安福的路上，遇到了青山主持。 青山主持站在一棵桃树下，看那样子，甚至有些像是在故意等她的。 段千曦脚步踌躇了一下，还是朝着青山主持走了过去。 “主持，您站在这里，作何？” 青山主持看了段千曦一眼，道：“贫僧等候郡主多时了。若是郡主不介意，不如听贫僧说两句话？” 介意肯定是不介意的，段千曦还想问问，昨天没说完的话是个怎么回事。 “青山主持，你昨日那句话可没说完，批命到一半，又不肯说了，这不是害人吗？” 青山主持看着段千曦，长叹了一声，道：“郡主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知道？我可不知道。”段千曦看着他，道：“主持，若是可以，还请您说一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郡主天生凤命，可这皇室已经姓段，郡主这命，不是在开玩笑吗？” 天生凤命？就是说她要做皇后？挑眉，段千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半晌才看着他，说：“主持为何不直接说，本郡主是天子的命？” “郡主……” “主持不必再说了。”段千曦收敛了笑容，眼里甚至带着些警告，“主持，这件事，希望只有你知我知，本郡主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您明白？”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郡主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罢，青山转身离去，那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也证明了，他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等她的。 段千曦脸上笑容消散，眼神凌冽，若是这青山主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今后是要做皇后的？嗤笑一声，段千曦不相信这个，什么皇后，她不稀罕。 转身朝着求平安福的地方走去，拿到平安福时，段千曦听到那僧人又跟她说了一句，“郡主，不如求一求姻缘。” 段千曦一笑，道：“只怕这姻缘，您算不起。” 天生凤命，那她今后的丈夫岂不是皇上？可笑，真是可笑。 将平安福交给了唐延，她道：“给你家主子送过去，就说是保平安的。希望他一切顺利。” 唐延连连点头，看着那平安福都觉得烫手，郡主竟然亲自给主子求了平安福，多大的恩情！郡主对主子果然是真心的！ 段千曦可不知道唐延在想些什么，把平安福交给她之后，待在院子里有些无趣。 而这时候，段千月和段千泉找过来了。 “姐姐，听寺庙的僧人说，这后山有一处是湖水可好看了，姐姐不如同我们一起去看看？哪里还能姻缘呢！” 段千月一副姐妹俩好的模样，看得段千曦有些头疼，可她现在急需一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答应了她的提议。至于段千泉，除了行礼之外，一句话没说。 段千曦看了她一眼，感觉今日的段千泉死气沉沉的，眉头微皱，她道：“千泉，若是身体不适，便不去了。” “无，无碍，”段千泉第一次听到段千曦这么温和的对自己说话，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回答的时候都是结结巴巴的。说完连忙低下头去，像是害怕段千曦让她做什么一样。 段千曦见她不愿，也没再勉强，只是在他们往前时，跟在了后面。 如寺庙里的僧人所说后山的湖很好看，说是湖，其实也就是个大一些的水池，罕见的是，这里的水池清澈见底，还是五颜六色的。其实就是池子底下的藻类种类不同，颜色各异，可很少，所以让人以为这水就是五颜六色的。 池子上有一座桥，上面挂着许多同心锁。有的有名字，有的没有名字，有的锈迹斑斑，有的还是崭新的，挂上去没多久。 走过哪座桥，往里走了些，发现前面的池水更深，而这里的人也更多了。 “哇，姐姐好多人都在唉。” 段千月拉着段千泉走过来，一脸兴奋的说：“这里水比较深，千泉你小心些，我过去看看，你别靠太近。” 段千泉点头，看着周围人欢快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羡慕，可脚步却是往后退了好几步。 眼看就要退到另一边了的池子边了，段千曦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段千泉的手，皱眉道：“小心些。” 段千泉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连忙行礼，“谢，谢谢郡，郡主。” 这丫头，胆子也太小了。段千曦眉头微皱，终是什么都没说。 第65章 别这么窝囊 然而，段千曦刚往前走了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争吵声，她本不欲搭理，却听到有人说了一句，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长安郡主的亲妹妹，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的钱袋就是从你身上发现的！” 长安郡主的妹妹？段千曦回头看去，一个穿着还算华丽的妇人指着一个姑娘破口大骂，言语中甚至带着侮辱。而她的视线一偏，刚好看到了被骂的人，是段千泉。 眉头微皱，段千曦想着这件事跟自己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即便她不管，也没人会说她什么。可看到段千泉被人指着额头这么骂。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你说她拿了你什么？” 那妇人说话难听的很，手指都恨不得戳到段千泉的脑袋上了，突然听到这一句，当下就卡住了，回头看到来人是段千曦时，脸色一变，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人瞬间带上了谄媚的笑容，“我，我没说什么，长安郡主，你不是去那边了吗？” 感情这人还是一直盯着她的？趁着她不在了就故意过来找人麻烦？ 这样的认知让段千曦的心情更不好了，她往前走了两步，拉住段千泉的手把人带到了身后，看着那位妇人道：“哦，本郡主上哪儿去了还需要跟你汇报？” 妇人脸色一变，忙道：“不是不是，这，是民妇不懂规矩，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说完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去，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驻足观看，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段千曦笑了，“本郡主就是问了你个问题，你就如此诚惶诚恐的，莫不是心里有鬼？” “民妇不敢，是民妇有眼无珠，郡主，那钱袋民妇也不要了，这件事民妇也不追究了，还请郡主放过民妇吧。” 一番话，方才还在观望的路人纷纷开始议论。 “郡主拿了别人的钱袋？这，郡主缺银子？”“不是郡主，是她背后那个，说是郡主的妹妹，啧啧，大家族就是大家族，这外面光鲜亮丽的，内里指不定多腐败呢！”“不能把，看着人穿的也不差啊。” 众人的话传入了段千曦和段千泉的耳朵里，段千曦倒是还好，她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情，可段千泉就不一样了，那些人的话仿佛小针一样，密密麻麻的扎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疼的不行。 段千泉挣开了段千曦的手，道：“不不是，我没有拿你的钱袋！” 段千曦回头看了她一眼，对着妇人的语气多少有些不耐，“你要是不起来，这件事就到衙门去说。起来！” 命令式的语气，让妇人身子一颤，连忙站了起来，低眉顺眼的，好像十分害怕似的。 段千曦看着妇人，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她说：“本郡主倒是很好奇，你是哪家的夫人？” “民妇是兵部侍郎家的夫人。” “哦，兵部侍郎，本郡主听闻兵部侍郎在公务上那是难得的人才，怎的你半点都没学到自家丈夫的好处？”段千曦语气冷淡，眼神凌冽，“定远王府的银钱不多，但不至于连一个姑娘的月钱都给不起，在说，她头上单是一根簪子，都是皇家赏赐的，做什么去偷你一个兵部侍郎夫人的钱袋？你那里面的银子，莫不是比她这一身行头还值钱？” “这，这……”那妇人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解释。 段千曦又道：“你说她偷了你的，那你找到了吗？” 似乎是有了理由，妇人的声音瞬间大了起来，“找到了，就在她手上，她正要藏起来就被我发现了！” 段千曦笑了，她斜眼看了妇人一眼，道：“哪个傻子偷了东西不跑，还等着你来抓？再说，谁知道那钱袋是不是你故意放过去的？本郡主方才还跟她站在一起，她不偷我的？你是说，本郡主不如你？” 妇人脸色都白了，慌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段千曦冷笑一声，“我看就是！你这是瞧不起本郡主，可本郡主的封号还是先皇赏赐，所以，你这是在藐视先皇！” 那人不敢说了，直接跪下就开始认错：“民妇不敢！民妇真的知错了！是民妇故意诬陷的，求求郡主，大人有大量饶了民妇这次吧！民妇再也不敢了！” 周围的人瞬间闭紧了嘴巴，天知道这件事怎么就扯到先皇的身上了，他们在场的这些人，就是给他们十条命，也不敢说先皇的不对。 是以众人皆是散去，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段千曦才对那妇人说：“下次算计人之前先看看，对方是不是你能招惹的！滚！” “是是是！民妇知错了！”那妇人几乎是落荒而逃，也顾不得自己还有什么形象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段千曦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段千泉，问：“为何不反抗？既然是假的，你就该直接说！默不作声，等着别人诬陷到自己头上，指着你的鼻子骂了，你还在低头道歉，给王府丢脸！” 她的语气有些重，但她希望这件事能让段千泉长记性，可却没注意到，刚从这儿走过的那群人中，有人偏头看了她们一眼，就在她骂人的时候。 段千泉嗫嚅着嘴唇，半晌还是没说话。 “想说什么便说，别吞吞吐吐的，我会吃了你不成？”说着她皱了下眉，道：“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是定远王府的小姐，你的傲气呢？” “我，没有。”段千泉磕巴了一下，才摇头，反驳了段千曦方才说的话，“我，不是，只是，习惯了。没人愿意听我说什么的。” 段千曦一愣，看着她这模样揉了揉眉心，道：“没人愿意听，你就做到有人听你的位置上！庶出又如何？王府短你吃穿了？还是不允许你上学了？” 段千泉一愣，摇头，“没、” “没有你为什么不抓住这些机会？”段千曦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叹气，叹这不公的环境，也叹她的无能。 “段千月同样是庶出，为何她就能如此张扬？” 第66章 段千泉之死 段千曦也不知道用段千月来举例子对不对，那人一直都在针对她，找她的麻烦，但不可否认的，段千月脑子还算好使，且外面皆传段千月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那些是天生的？若非后天的努力，段千月又能达到如此地步？ 收回思绪，段千曦再次看向段千泉，道：“没人生来就是全能的，你自己好生想想吧。别再出现这种让人觉得窝囊的事情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却听到段千泉说了一声，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快要消散在风中，段千曦却听到了。唇角勾了勾，转身离去。 可，段千曦以为段千泉今后的日子多少会好过一些，至少她自己不会再这么窝窝囊囊的下去，但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段千泉落水，救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时，段千曦正在看佛经。青山寺在每个香客的厢房中，都放着几本佛经，让香客闲来无事也能翻一翻。她正好看到佛普度众生的故事，门就被人敲响了。 “郡主郡主，出大事了！” 此番跟着她出门的是橙香，性格一惊一乍的。 “好生说话。” 橙香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哦，就是，四小姐落水了，人刚救起来，没没气儿了。” 段千曦一愣，翻页的手停顿在半空，她抬头看着橙香，问：“你刚说什么？” “四小姐没了。郡主，”橙香像是自己也在确认这件事的真假一样，自己又重复了一遍，“四小姐没了。” 手上的书扔在床上，段千曦掀开被子便下了床，道：“随我去看看！” 白日里还在跟她说谢谢的人，怎的夜里就走了？ 段千曦一路嘴唇紧绷，段千泉就住在她隔壁的院子，不过片刻，她就来到了院子前，可她有些不敢进去。就像是不进去，那个人就还在一样。 “郡主，你，怎么不走了？”橙香情绪有些低落，并没看出来段千曦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看到她停下来后觉得很奇怪，于是问了一句。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闭了闭眼，抬脚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几乎是进去的第一眼，她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盖着一层白布，只露出一个头，让人能认出身份的尸体。 那人就是段千泉，有这么一刻，段千曦甚至想，这人会不会的假的。 可事实证明，就是真的。 段千曦上前想查看一下段千泉的尸体，却被段千月拦住了，“姐姐，千泉人已经走了，你还想做什么？” 段千月神色愤慨，看着段千曦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段千曦抿唇，道：“你想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段千月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她摇头，“千月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想问问姐姐，千泉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段千曦气笑了，“你觉得是我杀了她？” 段千月咬了咬唇，表情有些动摇，最后道：“今日，我亲耳听到你说千泉窝囊，还说，她给王府丢脸了！” 说着，不等段千曦说话，段千月又道：“姐姐，你明明知道并不是千泉偷的钱袋，为何还要这么说她？” 听着段千月的言论，段千曦眼中闪过一抹不耐，一把推开人，道：“闭嘴！” 段千月还想说什么，就被橙香给拦住了，“二小姐，郡主说了让你闭嘴，她要救人！” 橙香现在已经差不多知道了段千曦的意思，很多时候人还没说完，她就明白了，就像这一刻一样，她知道段千曦是忙着救人。虽然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倒是段千月在听到这句话时，瞳孔微缩了下，没再说话。 段千曦先是摸了摸段千泉的脖子，大动脉的地方，而后开始双手交叉摁压她的胸口，可没有任何作用。 段千曦皱眉，抬头问橙香，“这人捞起来多长时间了？” “就刚刚。”橙香想了想说：“奴婢去找您的时候，四小姐刚被人捞起来。” 段千曦嗯了一声，手指搭在段千泉的手腕上，心跳已经消失，人确实已经死了。 她又问：“谁发现的？” “是，是奴婢。” 段千曦看过去，那人是段千泉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记忆中经常跟在段千泉身后，小小的一个，还算听话。可，想起柳翠，她眼眸微暗，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郡主，奴婢，奴婢从外面回来，就听，听到院子里扑通一声，奴婢看过去，就看到四小姐的衣服飘在上面，马上就叫人拉起来了。” 马上拉起来？那为何人这么快就死了？段千曦觉得很不对劲，正想多问两句，她亲娘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青山主持。 两天之内第三次见到青山主持，段千曦觉得自己运气还真的是不错。毕竟在外人眼中，这人是相见都见不到的。 段千曦不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掀开段千泉的衣裳查看，只能起身，跟青山主持和她娘问了好。 定远王妃看到地上躺着的段千泉时，有些不可置信，最后化成浓浓的惋惜。 青山主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死者为大，王妃，若是不介意，还是让人把小姐抬到佛堂，给她一个清静吧。” 定远王妃想来也是，正要答应，段千曦却摇头，“不行，所有人现在马上离开这个院子，有什么话都出去说。” “曦儿！”定远王妃不赞同的看着段千曦，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段千曦坚定的看着她，说：“娘，四妹妹的死有蹊跷，若是可以，马上把人都叫出去，而后报官。并且通知苏姨娘，让她赶紧过来。” 作为段千泉的生母，苏姨娘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定远王妃犹豫了一瞬，青山主持眼神复杂的看了段千曦一眼，道：“既然郡主坚持，那便让沙弥在这儿守着，可好？” 有了青山主持发话，定远王妃也不好在拒绝，只能让小沙弥过来守着人。他们全部退了出去。 段千曦走在最后，吩咐了那几个小沙弥两句，这才跟上去。 第67章 折磨 青山主持带着众人来到了距离厢房最近的一个佛堂，待众人坐下后，这才说：“王妃，四小姐既然是死在青山寺，贫僧恳求王妃能让贫僧主持一场法事，给四小姐超度。” 定远王妃一愣，道：“这，怎么好？” 青山主持叹息一声，道：“人即是在我青山寺走的，由我青山寺的众人送四小姐最后一程，也算是尽一点心意。” 听到青山主持这么说，定远王妃也不好再拒绝，便点头答应了。 “如此，那便麻烦青山主持了。” 青山主持摇摇头，起身行了一礼，道：“贫僧让人去准备一下。” 说罢，青山主持带着僧人退了出去。也是给他们众人一个说话的空间，保证不会让别人听见。毕竟这种家族秘辛，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段千曦待人出去后，关上了门窗，让橙香再托人去王府说一声，以及报官。等到爹爹他们来了，再让人进来。 橙香应了声是，段千曦这才走到定远王妃面前，道：“娘亲，人都走了，女儿想去看看四妹妹。” 尸体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可能不会有很明显的特征，甚至看不出来段千泉最后的死因是什么，但只要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些新的线索。段千曦不想放弃。 段千泉白日里才跟她说过话，这会儿人就没了，怎么段千曦心里都不舒服，而她也不认为，段千泉会因为她的那几句话，就选择自尽。 定远王妃摇了摇头，道：“曦儿，先在这儿坐着。一切等你爹爹来了再说。” 段千曦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定远王妃，可对上定远王妃复杂的眼神时，段千曦还是没动作，说了好。 从京城到青山寺，骑马也要接近两个时辰才能到，这么长的时间段，很难不出现意外。段千曦始终觉得，段千泉的死不是个意外，而想起段千月之前说话的那样子，想必这件事跟她会有些关系。不然她不会这么忙着把所有事情都往她身上推。 思来想去，段千曦觉得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把段千泉的尸体给保护好。 唤来橙香，段千曦轻声嘱咐了几句，橙香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消散了，她点头应了声是，转身离开了。 定远王妃看着段千曦，道：“曦儿，你方才让橙香出去做什么？” “娘，女儿有些饿了。”段千曦说着，惨兮兮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本来之前女儿就是让橙香去拿吃的，结果遇上了四妹……现在是真的饿得不行了。” “你！”定远王妃觉得有些荒唐，且不说这个点了，有么有吃的。就是四姑娘刚走，自己的女儿就嚷嚷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这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荒谬！ 段千曦似乎并不这么想，她拉着定远王妃的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娘，女儿是真的很饿了。最近也不知道为何，肚子老是饿得快，女儿也觉得很苦恼呀。” 面对着女儿的撒娇，定远王妃无奈又宠溺的点了点她的眉心，道：“你呀，也就是仗着娘宠你。不过，让橙香送些糕点过来垫垫肚子便好。” “女儿知道，就让橙香拿了两碟桂花糕，不会拿其他的！”笑嘻嘻的模样，似乎真的是因为能够吃东西而开心。 可在回答定远王妃的同时，段千曦一直用余光看着周围的人。只有段千月眼中露出了鄙夷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快意。 高兴？段千曦心中一声冷笑，待会儿我便让你高兴不起来！ 橙香一去一来的很快，糕点端上来后，段千曦当真吃了起来，一点都没有顾忌别人的意思，除了开头问了一句定远王妃，其他人根本就不管，吃得毫无形象的模样，就像是饿极了几天没吃饭的人。 段千月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出声道：“姐姐，四妹妹才走，为何你看上去一点都不伤心，反而还有些高兴？” 段千曦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道现在才开口，快噎死老子了！ 拿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段千曦擦了擦嘴，一只手不经意的揉着胃，面无表情的说：“三妹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哪里看出来我心情好了？” “难道不是吗？”段千月说着，神色还有些激动，“四妹妹人刚走，姐姐就如此……这不是高兴？先前以为四妹妹不是因为姐姐的那些话，可现在瞧见姐姐高兴的模样，千月也忍不住的去怀疑……” “你怀疑什么？”段千曦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慢条斯理的问道：“怀疑是本郡主看不惯段千泉，所以故意找人推她下去，还是给她下毒了？” 说这这话时，段千曦的目光始终停在段千月身上，死死地盯着，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和表情。 段千月一愣，瞳孔有一瞬间的睁大，随即摇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姐姐的行为，让人太难受了。” 看来这事儿果然是跟段千月有关系啊，心里想着，段千曦冷哼一声，帕子扔在地上，道：“段千月，本郡主就真是看不惯她，也不会用这种下作还让人痛苦的手段。你知道本郡主想杀人的话，要怎么杀吗？” 不等段千月回答，段千曦道：“先把她的头放在水中，等她快窒息的时候，再捞起来，然后又放下去，如此反复，等她精疲力尽时，用烙铁，在她的脸上烙下一个印子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曦儿！”定远王妃有些震惊的看着段千曦，不知道好好的女儿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些话，是她女儿能说出来的？ 段千曦转头，在别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冲定远王妃眨了眨眼，定远王妃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虽说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可倒也没再说什么。 段千曦又看着段千月，瞧见她脸色发白，心中冷笑一声，继续说：“之后，我会让她休息，等上半个时辰，她必定睡着了，再用羽毛，不停的去挠她的脚心，让她重新醒过来。” 第68章 走水了 听到段千曦说的话，整个佛堂里的人脸色都变了。他们虽然都是王府的人，也知道主子要是惩罚起下人来，那是完全不管你是否痛苦的。可即便如此，他们见过最严酷的也不过是打板子，哪里会像段千曦说的这样，这完全就是要把人活活给折磨死的！ 段千月脸色微白，她咬着下唇，一半是段千曦吓的，一半是自己心虚的。 “三妹妹，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啊。”段千曦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笑着说：“被吓到了？这才哪儿到那儿呢。还没结束呢，你还要听吗？” 段千月猛地摇头，“不，不了。是妹妹的错，不该怀疑姐姐。” “不，你该怀疑我。”段千曦似笑非笑，“不然你怎么知道，惹了本郡主到底是个什么下场呢，你说是不是？” 段千月这才明白，段千曦并不是单单是为了吓唬她，更重要的，还是警告。 警告她不要再招惹她，否则后果可能就跟她说的一样。想到段千曦刚才说过的话段千月就觉得心头一颤，她从来没觉得段千曦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在听到那些事情后，她对段千曦有了一个非常大的改变。这个人今后都不能随意招惹了。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段千曦什么都这么好？随便说两句，就能得到原谅，而她只要稍稍犯一个小错，就要被人不停的责骂？ 心中的不甘已经泯灭了段千月的本性，她垂着眸，将段千曦方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排除在外，并不打算记着。不过就是成王败寇，她段千月一定不会输给段千曦！一定！ 段千曦要是知道自己善意的警告反而激起了段千月的斗志，估计也会长叹一声，有人偏生喜欢作死，她能怎么办呢？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他们都没休息，就在佛堂里坐着，即便是眼帘仿佛有千斤重，也没人闭上眼睡过去。 青山主持在准备好法事之后，过来问定远王妃，要什么时候给段千泉做法事，定远王妃只说再等等，等到王爷来了之后再说。 段渊和苏姨娘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青山寺的晨钟已经敲响，段渊也踏进了青山寺的山门。 苏姨娘来的路上就知道是段千泉人没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中途一度晕了过去，就是到了青山寺时，还是段渊把人给叫醒的。 苏姨娘一进院子，就开始哭，不停的哭，闹着吵着要去见段千泉。 段千曦也想过去，可就在这时，段千泉的厢房起了火。 “走水了走水了！”“快快，救人！赶紧救人！” 段千曦一愣，转头去看段千月，那人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真实的面目，可段千曦知道，这件事必定是她做的。没有人听到走水了是这个反应，尤其是方才还在指责她不关心自己亲妹妹的段千月！ 眼眸微凝，段千曦转头让小沙弥赶紧救火，就是跟着段渊前来的刑部尚书也跟着叫人灭火。 但，火势太猛，即便他们最后扑灭了火，厢房也烧塌了半边，青山主持的脸色都变了。 段渊沉着一张脸吩咐道：“进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人。” 不多时，进去检查的两个人走了出来，检查的结果发现，里面没人，尸体也没有。 这个时候，段千曦一直都看着段千月，在听到没有尸体时，段千月猛地抬起头看着段渊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不过她很快就隐藏了起来，只是转头时对上了段千曦似笑非笑的目光。 段千月一愣，别开了视线没说话。可她也不想想，段千曦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千月，你好像挺失望的样子。”段千曦盯着她，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段千月顿了顿，扯出一抹苦笑，道：“姐姐说什么呢？我……我也是想到了四妹妹……” 哦了一声，段千曦道：“是，四妹妹确实挺可怜的，白日里刚说要开始好好学习，晚上就被人杀了，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现在那些人连尸体都不放过，你说是不是很惨？” 段千月敷衍的应了一声，心里又些焦灼，不对啊，为什么没事？她明明已经让人做了，应该不会出问题的。还是那些人没找到？ 这时，苏姨娘拉着段渊的手问道：“我女儿呢？王爷，妾身的泉儿呢？泉儿去哪儿了？” 段渊看向定远王妃，定远王妃也不知道，人明明就在这里的，现在起火了，人没事，尸体还不见了。 这时候，青山主持才到：“定远王，定远王妃，有件事很抱歉，方才贫僧让徒弟准备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了四小姐的衣裳，就让两个女僧带过去换衣裳去了，马上就把人给送来。” 死者为大，他们弄脏了人的衣服，肯定是要给人换上干净的，结果没想到就这么避开了这一劫。 定远王妃这才松了口气，跟青山主持道了谢，青山主持摆摆手，一边说：“尸体已经让人安置到了别的地方，王爷王妃还请随贫僧过来。” 说着，青山主持看了段千曦一眼，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段千曦让丫头过来跟他说，要换一身衣服，他也不会让小沙弥换上，结果把衣服弄脏了。那丫头直接说送到另外一边去换。现在看来，段千曦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损坏尸体，所以才会这么做。 一时间青山主持心里百味陈杂，一是因为段千曦聪明的脑子，另一个方面则是因为自己之前批命的结果，天生凤命，段千曦过早的表现出了自己聪慧的一面，只怕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段千曦对上青山主持忧心的眼神，微微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众人随着青山主持来到了另一间厢房，段千泉的身子已经被清理过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苏姨娘看到段千泉就扑了上去，恨不得黏在段千泉身上，怎么都不下来。哭得撕心裂肺的，让人听着都为之动容。 第69章 他杀的 段千曦眼眶微热，其实在王府里，苏姨娘虽说有时候也会做些小动作，但比起沈姨娘那简直就是小打小闹，更别说与世无争的段千泉了。两人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把火却烧到了他们身上。 段渊看着躺在木床上的段千泉，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都是他的孩子，说不上什么好与不好的，可现在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尸体，就这么摆在他面前，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屋中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苏姨娘的悲怆的哭声，惊起了院子里栖息的鸟儿。 青山主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领着屋子里的和尚退了出去。 苏姨娘哭了很久，最后是段渊看不下去了，把人打晕了让丫鬟送到隔壁的厢房去休息。 段千月看到了，眼眸一暗，说：“爹爹，不如我送苏姨娘过去吧，我在旁边看着，若是姨娘醒来就跟您说。” 段渊这会儿头疼的很，摆摆手就让段千月过去了。段千曦看了段千月一眼，却对上了柳翠看过来的眼神。冲她点了点头，柳翠转身跟上了段千月的步伐。 段千曦挑眉，不说她都要忘了，自己在段千月身边还有一枚棋子，看来也是时候该用上了。 苏姨娘走后，段千曦才问：“爹爹，刑部的人可带着仵作来了？” 段渊眉头一皱，看着段千曦问：“什么仵作？谁说过要带着仵作来的？” 定远王妃也不赞同的说：“曦儿，娘知你心中有惑，但千泉已逝，好歹也是王府的小姐，怎能随意让人开膛破肚？况且千泉是个姑娘，这不是……让人笑话嘛？” 古时候的人，对于尸检这种事情都非常的避讳，觉得人死了就该完完整整的走。死者为大，再大的罪若是人死了，都会得到宽恕。段千曦明白，但她一定要，“娘，若是不让仵作，女儿亲自动手可行？” 不等王妃反驳，段千曦又道：“女儿学医不说精通，可多少还是能看出些问题的。四妹妹落水不假，可昨日，她才与女儿说过要好生改变，不会在让人欺负自己，怎么可能晚上就投湖自尽？” 说着，段千曦停顿了一瞬，捋了捋思绪，又道：“还有，四妹妹落水不过片刻，便被人救了起来，前后不超过半刻钟。” 溺水的过程至少需要五到六分钟，人才可能死亡。可她过来时，明显还没到，而那时候段千泉就已经断气了。 时间上完全说不通，所以她怀疑在落水之前，段千泉被人下了毒，或者说落水之前人就没了，推下去的只是一具尸体。 段渊闻言，问道：“你的意思，千泉落水之后，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 “是，”段千曦果断的点头，“时间太快了，太诡异。爹爹，女儿希望您能答应，让女儿给千泉检查一下身子。否则女儿会一直耿耿于怀，而真正杀害千泉妹妹的人，也会逍遥法外。” 段渊沉默了一瞬，转头看向定远王妃，王妃叹气，最后道：“王爷，还是听曦儿的吧，若是不解决，妾担心苏姨娘也会一直闹腾。” 将心比心，若是段千曦出了事，定远王妃只怕会比苏姨娘更疯狂。 段渊只好点头，“只有这一次机会，曦儿，你最好把握住。” 段千曦点头，“烦请爹爹叫两个女僧进来，女儿需要他们的帮助。” 段渊嗯了一声，帮她叫进来两个人，段千曦让他们准备了一些东西，这才脱下了段千泉的衣裳。 尸体上没有什么发现，段千曦觉得更不对劲了，手摁了摁她的腹部，也没发现浮肿的情况，更加排除了这是溺死的。可不是溺死，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这不是更奇怪？ 段千曦眉头微皱，让女僧找来了银针，从段千泉的喉咙，一直到腹部，开始试毒。结果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段千曦的目光，停在了段千泉的额头上。 “这个，有些奇怪。”段千曦嘟囔了一声，伸手掀开了段千泉的头发，露出了她光洁的额头，有些异常的凸起。 段千曦马上让女僧帮忙，给段千泉翻了个身，手在她的后脑勺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个窟窿。 手上动作一顿，段千曦忙扒开了段千泉的头发，让人女僧帮着把蜡烛抬了过来，看清她的伤口时，段千曦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她放下了烛台，让女僧把段千泉的衣服给穿上，撤走了所有的东西。 段渊和定远王妃一直在外面等着，结果没一会儿，就看到段千曦出来了，两人还有些奇怪，问：“曦儿，你这是检查出来了，还是什么都没检查到？” 这速度，也太快了。 段千曦点头，“千泉的后脑上，有一个小小的窟窿，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她跳下去的时候，很有可能被石头砸到了后脑，也有可能，被人是砸了后脑扔下去的。” 但现在段千泉住过的厢房起了火，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 也是一开始时，定远王妃拦住了段千曦，不让她检查，否则还能找到一些东西。 揉了揉眉心，段千曦有些烦躁，到底是谁在背后做这种事，如此残忍的手段，简直是毫无人性！ 定远王妃也反应过来，如果刚才她没有拦着段千曦，说不定还能找到幕后黑手。但现在，房子也被烧了，什么证据都没了。 “我……是我对不起千泉。”定远王妃捂着脸，带着深深的懊悔。是她拦住了段千曦，阻断了最后一丝可能。 段渊搂住定远王妃的肩膀，将人带进了怀里，道：“不是你的错，别担心，背后那人我一定会抓出来，给千泉一个公道。” 段千曦也道：“娘，那人竟然放火，就说明他当时遗留了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且，防火也会留下痕迹，所以我想过去看看。” 这一次，定远王妃没有再拦着段千曦，让她带着刑部尚书一起过去，若是真的有什么发现，刑部尚书也能做个证。且人毕竟是刑部的，经验比段千曦多很多，也更懂得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第70章 要骂也是骂她 段千曦同着刑部尚书来到了之前被火烧毁的厢房，寺庙的人灭火很快，厢房虽然塌了一半，但另一半尚且完好。也很危险，因为如果不小心，头顶的房梁掉下来，可是能把人活活砸死的。 “来几个人，先检查一下那房梁是否牢固。”刑部尚书拦住了段千曦，先让人过去检查了，才说：“郡主，这厢房此刻非常危险，若是不小心容易被压在下面，还请郡主稍等片刻，等他们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您在进去可好？” 刑部尚书姓童，的年纪同段渊差不多，看着倒是一脸的正气，且语气温和但不谦卑，段千曦很欣赏这样的人，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童尚书，您说这人纵火，究竟为何？” 童尚书甚至没有思考，直接道：“销毁证据。不管是销毁尸体，还是作案的现场，都只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留下的痕迹，所以，这里肯定能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看着童尚书肯定的样子，段千曦嗯了一声，没多说。她也觉得，他们肯定能在这里找到想要的东西。 很快，上前检查的人就回来了，确定了房梁的牢固，即便不安全的地方，他们也用东西给支撑起来了，应该不会出问题。 童尚书这才对段千曦说：“郡主，咱们现在进去吧。” 段千曦嗯了一声，跟在童尚书身后走了进去。两人在一堆木柴中，找到了几块碎瓷片。 瓷片上还有大火留下的余温，段千曦捡起一块凑到鼻子面前，闻了闻，对童尚书说：“这瓷片的味道有些奇怪，童尚书您看看。” 童尚书接过瓷片，仔细辨认后，对段千曦说：“这个是火油，一点就起火的。” 段千曦问道：“火油跟灯油，一样吗？” “不一样，火油的味道要刺鼻一些，且火势会很大。” 说着，童尚书和段千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既然跟灯油不一样，那么这火油就是外来物，是别人带进来的。这场火，现在非常肯定就是有人故意放的！这个瓷瓶就是最好的证据。 “让人把瓷片收好，若是能粘贴起来就更好了。”段千曦说道，又继续在地上寻找着蛛丝马迹，却想起一件事，“不对，这瓷片，不该在这里。” 段千曦起身对童尚书说：“童尚书，当时这屋里是有人的，若是这么大个瓶子扔进来，那些人会不知道？” 童尚书反应迅速，“除非，就是看守这里的人扔的！” “下官马上让人去查！” 童尚书吩咐了两个人，让他们赶紧去找青山主持，问一问之前在这里守人的人，看到底是谁，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的突破点。 而段千曦他们接下来也没再找到任何证据，这里的一切都烧得非常干净，没有被烧毁的那半边，什么东西都找不到。 从地上站起来时，段千曦有些头晕，她手撑在一旁的木棍上，闭上眼缓了缓。一晚上没睡觉，现在又一直提着精神，现在反应上来了，开始头晕了。 童尚书见段千曦脸色苍白，便让她去休息，这里有他看着，不会出事。 段千曦也知道，自己撑下去没什么好处，精神不集中，她也想不到更多的办法。 是以，她跟橙香回去休息，不过即便是睡着了，段千曦也睡不安稳。梦里不是大火就是段千泉后脑勺伤的窟窿，她也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人就醒来了。 “郡主，您怎么醒了？”橙香脸色也很白，段千曦睡着的时候她在旁边守着，只睡了一会儿，现在段千曦醒了，她自然也跟着醒了。 段千曦脸色依旧不好看，她揉了揉眉心，道：“睡不好。童尚书调查得……”如何？ “段千曦！你个杀人凶手！我要跟你拼命！” 她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了一阵吵闹，段千曦皱着眉，看着外面，这声音，是苏姨娘的声音？ 橙香忙过去看了眼，“郡主，是苏姨娘！” 苏姨娘身上的衣服都乱了，身后还跟着段千月和柳翠，以及苏姨娘的丫鬟，几个人根本拉扯不住，只能看着苏姨娘拿起一跟簪子就朝着段千曦的厢房冲。 “郡主……”橙香脸色更白了，看着苏姨娘不知该如何是好。 段千曦看到段千月时，心里已经有了一种猜测，她抬步走去，打开了门，道：“苏姨娘，你大喊大叫的做什么？这里是佛堂，你也不怕扰了佛祖的清静？” 北燕人信佛，段千曦本想借此让苏姨娘冷静下来，能好好说话，可她低估了苏姨娘的脾气，以及，死的那人可是苏姨娘的女儿。 在提到佛祖时，苏姨娘的脸色更难看了，“段千曦！你还有脸说佛祖？你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好好的泉儿，不一整二不抢的，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辱骂？你是郡主，可郡主又如何？郡主就能视人命如草芥？” 段千曦笑了一声道：“苏姨娘，本郡主不说身份地位，哪一点不比段千泉强？且，本郡主犯得着辱骂她？就是要骂，本郡主要骂的人也是段千月！抢我风头，让我出丑，怎么都是她受惩罚，跟段千泉有何关系？” 一旁的段千月脸色一变，不敢相信的看着段千曦，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让她下不来台？段千曦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对上段千月愤恨的眼神，段千曦嗤笑一声，道：“别这么看我，就凭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足够我骂你千百遍了。” 说罢，她又看向苏姨娘，道：“苏姨娘，我知道四妹妹死了，你心里难受。我也不舒服，尤其是现在我还被人污蔑杀了人。我不知道您听谁说的，但千泉，绝对不是我杀的。千泉的尸体我看过了，她头上顶着个大窟窿，明显是有人故意砸的。在你来之前，还有人想放火烧了她的身体。若非我让人先抬走了，您现在连千泉的尸身都见不着。明白吗？” 苏姨娘愣住，半晌才明白过来段千曦说的话，如果是她杀了人，为何还要把人的尸身带走？这不合常理！ 第71章 找不到凶手 见苏姨娘终于冷静下来，段千曦也能好好跟她说话了。 “苏姨娘，你好生想想，若是我杀了人，为何还要让人把尸体带走？那场火完全可以帮我解决一切问题。”段千曦说着，揉了揉眉心，掩去了眼里的疲惫，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些，“苏姨娘若是想通了，便随本郡主去看看，四妹妹的尸首还在厢房里的放着的。” 苏姨娘自是要过去的，这时候她也想起来，其实一开始她是要过去看看女儿的。可中途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过来找段千曦了。 段千曦抬步走出了厢房，路过段千月身边时，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三妹妹，这点手段还不够看，你最好期盼，自己面前一直能有人挡着。” 苏姨娘跑过来找她的事情，段千曦多少也能猜出来。准确来说，从段千月说出要去陪着苏姨娘时，段千曦就知道她肯定有问题。不过一个苏姨娘罢了，做不出什么太大的动作来。 段千月捏着拳头，看着段千曦离开的方向，紧紧的咬住了牙齿，这个人，太招人恨了！ 段千曦来到厢房，童尚书已经检查了整个寺庙，之前段千曦说的那个小和尚，他们并没有找到，由此可见，那个小和尚就是后来放火的人。可跟着小和尚一起的那个人却说，自己对小和尚没有一点印象。 “没有印象？为何？”段千曦觉得不对劲，他们离开到起火的时间，至少有两刻钟，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童尚书也道：“下官也觉得奇怪，可方才问过了，那小和尚都说没见过那个人，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站在那里，可到底长什么样子，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段千曦皱眉，她听说过有些人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确实能做到即便站在一个人对面，也不会让那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那个人，恐怕也是这样的。这么说来，他们调查背后的人，势力很大了？ 这个想法在段千曦的脑子里刚出现，就像野草蔓延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一开始她以为是段千月又做了什么要陷害自己。比如段千泉的死，完全可以说是因为段千泉受不了她说的话，所以忍不住自杀了。但现在，能有这种本事的人，不可能会结识段千月，除非两人之间有什么其他的交易。 可那样的人，能看段千月什么？ 段千曦的目光在段千月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了童尚书身上，“童尚书，若是找不到凶手，最后要怎么办？” “判定自杀，要么断为悬案，会继续查，但绝对不会想现在这样仔细。” 童尚书自己也很明白，刑部的人每日要处理的不只是这些案子，不可能因为死的人是王爷的女儿就放弃其他案子不查，所以一旦断定为悬案，那么这个案子就会交到另外的人手上。那时候什么时候能破案，就很难说了。 段千曦闻言，眉头微皱，如果换了人，只怕她在想插手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那背后的人，是不是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苏姨娘听到说可能找不到凶手时，再一次的嚎啕大哭，她扑通一声跪在段渊跟前，扯着段渊的衣角说：“王爷，求求您了！泉儿也是您的女儿啊！难道您就愿意看着泉儿这么死了，伤害她的人却逍遥法外嘛！” 说起段千泉，段渊神色有些悲痛，可不过一瞬，他便掩饰了过去，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过于外露情绪。 “你先起来，泉儿的事情我来解决，她是本王的女儿。本王自然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段千月闻言，眼眸微转，上前一步道：“爹爹，若是那人的身份……不一般呢？” 段千曦挑眉，转头看着段千曦，“你说的身份不一般，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段千月摇头，一脸的忧愁，“千月只是担心，这人手段如此高明，只怕背后的人更厉害。” 段渊闻言冷哼一声，道：“再厉害，他能厉害过皇上？天子脚下，做出此等胆大妄为之事，本王绝不姑息！” 苏姨娘闻言，也稍稍放了心，只是身子还靠在段渊身上，不肯下来。段渊本就宠她，自然也不会把她拉开，伸手将人带起来，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定远王妃早已是见怪不怪，倒是段千曦盯着她爹看了半晌，又凑到她娘跟前，说：“娘，你不吃醋？” “傻丫头，吃什么醋？”定远王妃理了理自己的袖子，面无表情的说：“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何况你爹爹依旧疼我。即便是他不疼了，我不还有你跟你哥哥？” 段千曦有些佩服定远王妃的定力，不过她说了一句，“我才不，今后我的夫君若是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我宁愿不嫁。” 这话不单单是说给自己听，也是在告诉定远王妃，她要的夫君是什么人。她可还记得定远王妃心里一直记挂着要给她找个夫婿的事情。 定远王妃一愣，没好气的拍了下她的头，“你个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段千曦挽住了定远王妃的手，道：“我说真的，娘，您若是再给我找夫婿，这个得做第一要求，那人长得如何不重要，家境过得去就好，但只能有我这一个夫人。通房丫鬟我都不准他有。” “什么通房丫鬟？曦儿你在说什么？”段千阳从门外进来，就听到段千曦说的那句话，一脸的疑惑，“你身边缺丫鬟了？要不要哥哥给你找两个？” 看着段千阳一本正经的模样，段千曦叹了口气，道：“哥哥，我不是在说这个，算了，反正你身边肯定没什么通房丫鬟，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带个嫂子回来。”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段千曦也没别的意思，结果段千阳自己脸红了，别过头还瞪了她一眼，好像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段千曦一脸的问号，就很奇怪，她做什么了？ 第72章 偷听 童尚书和段千曦又找了一天的线索，段千阳和段渊也盘问完了整个寺庙的僧人，结果一无所获。 几人坐在一处凉亭里，神色各异。童尚书的嘴角都起了燎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不小心碰到了燎泡，疼得他嘶的一声。 段千曦则靠着柱子坐着，双手环胸，闭目养神，神色疲惫。段千阳和段渊父子俩还在整理之前审问出来的人员，他们记下了所有的过程，希望能有些作用，可除了看得眼花缭乱，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爹，现在咱们怎么办？一直这么晾着？” 段千阳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没想到会这么棘手，段千泉好好的一个人，根本没有招惹谁，莫名的就被人杀了。如果说对方是为了陷害某个人，可在场的就这么多人，陷害谁？ 段千曦听着段千阳和段渊说话，脑子里思索了班行，忽然睁开了眼，道：“爹，这是在警告我们。” 她抬头看着段渊，道：“之前那件事，背后那人一直没有动作，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收手的。” 童尚书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但可以猜测出，定远王招惹了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人了。 可，段渊可是权势通天的王爷啊，整个北燕他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针对他？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心中带着疑问，童尚书却不敢随意问，这些人的私事，不是他们能探究的。 段渊面色一凝，让童尚书先走开，单独留下了段千曦和段千阳兄妹俩。 “如果真的是他们，我们当如何？” 背后的人如果是陈太后，他们这次只能认栽。 段千曦有些憋闷，明知道凶手可能是谁，明知道对方针对的是谁，可他们一点动作都不能有。只能认栽。 这样的心情让段千曦很难受，尤其是对方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让她心寒。 “曦儿，你在想什么？”段渊见段千曦半天没说话，敲了敲桌子，道：“可是找到了办法？” 段千曦摇头，“爹爹，这件事，咱们暂时，还管不了。” 暂时，只是暂时，等到这件事结束了，她必定会亲自给段千泉报仇！ 段渊沉默，他也知道，正因为知道心里才更不舒服。 段千阳垂眸叹气，并非他们无心，而是现在他们根本没办法动到最后的人。偏头看着亭外的花草，段千阳第一次觉得权势也是这么的招人恨。 目光一转，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眉毛轻皱，段千阳站起身，看到了蹲在花丛中的那人。 “柳翠？！你在这里做什么？” 段千阳喊了一声，柳翠连忙从草丛里出来，跪在了地上，道：“奴婢不是故意偷听的！奴婢什么都没听到！大少爷恕罪！求大少爷恕罪！” 段千曦皱眉，起身走到柳翠身边，俯身挑起她的下巴，“柳翠，你还记得上次自己怎么被打的吗？” 柳翠身子微微一颤，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上次的疼痛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即便她知道段千曦不会把她怎么样，顶多是说两句罢了。 毕竟她现在是段千曦的人。 段千曦松开了钳制住柳翠下巴的手，道：“说，谁让你过来的？” “奴婢只是无意走过，正巧看到王爷和郡主以及大少爷尚书大人走过来，奴婢躲闪不及，只好躲在了草丛里！但奴婢能保证，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你说没听到就没听到？”段千曦轻笑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人才是什么都没听见嘛？” 柳翠身子一抖，惊恐的看着段千曦，“郡。郡主，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求求郡主绕了奴婢吧！” 段千曦像是腻了这种情况，皱眉拍了拍手，“罢了，滚吧！下次别再让本郡主抓到你！不管你听没听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该知道！” 柳翠磕着头说自己明白，马不停蹄的跑出了花园。 走出了院子的柳翠回头看了眼那个方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幸好，幸好她赌对了。方才段千曦走过来时，柳翠就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事。段千曦不会让她有事，但听到段千曦说的话时，她还是忍不住害怕。没人听到要死的事情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哪儿跪着。不过幸好，她赌对了。段千曦只是吓唬她，更有可能是做给别人看的。这个别人，自然是派她过去的那个人。 想到此，柳翠垂眸，脚步匆匆的往段千月的厢房走过去。 此时的段千月已经在厢房里等待多时了，看到柳翠进来，她二话不说让人关上门窗，好生说说打探到了什么。 柳翠看了段千月一眼，垂眸道：“二小姐，奴婢被郡大少爷发现了。” “什么？” 段千月一愣，随后道：“你有没有说是谁让你去的？不对，你被看到了，为何还能回来？” 眼眸一凝，段千月看着柳翠，像是在看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柳翠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好像还从段千曦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杀意。 段千月想杀了她？这个认知让柳翠有些惊讶，却并不意外。 “奴婢求情了，说什么都没听见，郡主想杀了奴婢，但王爷和少爷不想她脏了自己的手，这才放奴婢回来。但奴婢绝对没有说出一句对小姐不利的话！” 说着，柳翠还举起手指，道：“二小姐若是不相信，奴婢也无话可说。” 段千月眼眸一转，掩去了内心真实的想法，而后道：“知道了，我也没怪你。”说着，她笑了笑，说：“柳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这段时间……你也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整个王府的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之前这么对你，你也没生气，你，算了，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段千曦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柳翠摇头，“什么都没查到。不过郡主倒是说了一番话，奴婢觉得有些奇怪，小姐你听听。” 第73章 受了风寒 柳翠跟段千月说了整件事的经过，一点都没隐瞒，段千曦说了什么她就说了什么。 言罢，她小心的看了眼外面，见没什么人后，才问段千月，“二小姐，你说郡主这是什么意思，这天下还有王爷都不敢招惹的人吗？” 段千月嗤笑一声，道：“怎么没有？这天下太大了，这么多人，指不定是因为父亲大人招惹了谁。” 话是这么说，可柳翠见段千月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小姐，王府出事了，你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王府会出什么事？”段千月低头，错过了柳翠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而后道：“柳翠，你要知道，即便是太后倒台了，王府也不会倒的。” 柳翠一愣，连忙道：“小姐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怕什么？”段千月笑了一声，捋了捋衣衫，对柳翠说：“你写封信，你给姨娘送回去。切莫叫人发现，明白？” 柳翠点头，背对着段千月站在，这是段千月的规矩，她在写信的时候，不允许他们看。 段千月看着柳翠的背影，眼睛微眯，提笔写了一封信，片刻后，折好放在了信封里，这才交给了柳翠。 信纸交到柳翠手中时，段千月又说了一句，“切记，莫让任何人看见！” 柳翠手上一顿，点头，“小姐放心，柳翠一定亲自将信送到！” 段千曦和段渊找不到任何办法，甚至连个像样的凶手都找不到。段千泉的尸体不能摆放太久，必须尽快做法事然后办丧事。 听着青山主持过来催人，段千曦闭了闭眼，没说话。段渊纵使再不愿，也只好答应了。 苏姨娘知道这件事后闹了大半天，若非青山主持亲自出面说要给段千泉做法事，她还能闹。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段千泉，段千曦多希望这丫头只是睡着了，下一瞬就会睁开眼醒过来。可想象终究也只是想象。 整场法事，除了苏姨娘抑制不住的哭声和青山主持念佛经的声音，整个佛堂都很安静，没人说话 …… 距离段千泉离世已过去半个月，距离霍琅离京，也已经过去二十几日。 夜色渐深，晚风拂过湖面档期一层涟漪。 橙香看着坐在亭子里一言不发的段千曦，叹了口气，拿起披风走了过去，担忧的说道：“郡主，天凉了，您可不能再这么坐着了。进屋去吧。” 段千曦回过神，看着身上的披风，后知后觉的嗯了一声，问：“霍小将军，可有送信回来？” 橙香摇头，“京城离着江南少说也是个把月的路程，如今过去大半，霍小将军定是还没到江南。若是到了肯定会给郡主您写信来的。” 是吗？段千曦抬头看着湖面，拢了拢身上的反披风，刚起身准备走，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橙香立马上前，担心的问道：“郡主可是有何不适？” 段千曦摇头，却觉得头晕得很，她眉头微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 “橙香，”段千曦扶住橙香的手臂，道：“让人给我准备热汤，我要泡澡！” “是！” 段千曦发烧了，俗称感染了风寒。 她泡热汤的时候，晕了过去，橙香被吓到了，赶紧找来了定远王妃，请来了杜大夫。 好生看过之后，杜大夫才说这只是感染了风寒，还有肺部也有些问题，不过问题不严重，吃上三天的药就能好了。 说着给段千曦开了张方子，说起这个杜大夫都觉得有些好笑，都说医者难自医，没想到段千曦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风寒给打到了。 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杜大夫让定远王妃放心，人绝对没事的。 定远王妃还是担心，问：“杜大夫，这人怎的就感染了风寒？” 橙香在一旁站着，闻言忍不住说：“王妃，郡主今日在亭子里坐了一整天，晚些时候风大了，郡主也不曾回来，这才受了风寒。” 定远王妃斥责到：“你们是怎么看着郡主的？” “与他们无关。”段千曦沙哑的声音响起，她费力的睁开眼，看到眼前站的都是人，头更晕了。 “娘，让其他人，先出去。” 一句话都说得费劲，段千曦都没想到自己这病来的如此汹涌。想来是她之前没休息好，熬夜又吹风，还是站在湖边，肯定就感染了风寒。不过这身体也是差得可以，想她以前随便两三天不睡觉做实验的，都精神得很。 定远王妃连忙说是，让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下杜大夫和橙香。 “曦儿，你可好些了？还没有哪里不舒服？” 定远王妃说着，又怕自己吵到了段千曦休息，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段千曦笑着摇头，“娘，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风寒而已。” 定远王妃还是不怎么放心，“你身体大小就不好，前些日子就晕了一次，还差点……现在又感染了风寒。怪娘，没注意到，赶明儿等你好了娘好好给你补补。” 段千曦一愣，忙道：“不用了娘，我咳咳咳！不喝那些。” 说着，段千曦就觉得嗓子痒得很，猛地开始咳嗽，结果就停不下来了。 这一下可把定远王妃吓到了，连忙让杜大夫给看看，段千曦想说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不用这么担心，可一开口又是不停的咳嗽。 甚至咳出了血，不过她只来得及看了眼自己手心，下一瞬就晕过去了。 杜大夫赶忙给段千曦把脉，并没什么发现，可既然没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咯血呢？ “杜大夫，曦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开始咯血了？” 杜大夫掩去心底的疑惑，将段千曦的手放在了被子里，道：“王妃莫要担心，郡主无碍，可能是急火攻心，草民再给张方子就好了。” 嘴上说着没事，杜大夫心里却担心得很，段千曦这个情况肯定不简单。但他都看不出来，可能只有其他人了……想到此，杜大夫鞋子的速度快了些，而后道：“王妃，草民想起百草堂有一味药对郡主的病或许有些好处，望王妃批准，让草民回去拿来。” 第74章 醒来 段千曦再次醒来时，外面已是深夜。耳边传来几声虫鸣，夜色越发的安静。 额角突突的疼，像是被人用石头狠狠砸过一样。她眉头微皱，抬手揉了揉，眼睛盯着木质的床顶看了半天，才眨了眨眼，适应了屋子里的光后，偏头向外面看去。 灯芯太长，烛光不停的闪烁跳跃，让整个屋子变得有些昏暗。桃蕊正靠在美人榻上，手撑着脑袋一点一点的，不敢真的睡过去。 屋子里很安静，一扇美人屏风挡住了段千曦的目光，她看不见更外面还有谁在。 段千曦很口渴，但她不想叫醒桃蕊，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看桃蕊这样子，应该也不短了。还是让那丫头好好睡一觉。 掀开被子，段千曦起身准备下床，结果脚刚踩在地上就腿软，眼看着就要摔下去，段千曦忙往后仰，一个没控制住摔在了床上，咚的一声，桃蕊被吓醒了。外面守着的人也跑了进来。 “郡主你怎么了？有没有摔疼？”桃蕊第一个冲到床边，担忧的看着段千曦，想动手把人扶起来，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而她身后，守在外面的人定远王妃，段渊、段千阳、杜大夫甚至宁沉霜都在。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看上去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人。 段千曦从来没觉得如此尴尬过，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大字型仰躺在床上，两只脚还悬空在外，更重要的是她的后脑勺好疼！ 所幸她脸皮比较厚，沉默了一瞬后，假装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快速的调整了姿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才开口说了句没事。 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就像是刀在石头上摩擦发出的那种声音。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嗓子，没有任何切口，她差点以为是有人给她动了手术，把她的声带给切了。 定远王妃最先反应过来，说：“曦儿，先喝口水。” 说完，桃蕊刚好倒了一杯水递给王妃，王妃又亲自送到了段千曦嘴边。 段千曦也不客气，她现在是真的很口渴，就着王妃的手喝完了一杯水，桃蕊又接着倒了一杯。就这么一口气喝完了三杯水，段千曦才算是缓了过来，嗓子也舒服了不少。 “娘，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躺了多久了？” 定远王妃眼眶一红，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她一边抬手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一边说：“三天三夜，幸好你醒来了，你要是还不醒来，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天三夜？段千曦皱眉，“我不就是感……感染了风寒？怎的会昏迷三天三夜？” “你是中毒了。” 陌生的声音，苍老却很有力。段千曦看过去，是那个没见过的白胡子。 杜大夫见状忙解释：“郡主，这就是之前一直在百草堂教你医术的离大夫，当时你们两人都隔着屏风，所以一直没见着。这次你中毒，草民也查不出来，只好请离大夫出山了。” 听到杜大夫的话，段千曦明白这是他找来治病的，不过为了让她爹娘相信，所以故意说是她的师傅，实际上这个人她根本没见过。 点了点头，段千曦倒是没戳穿，说：“谢师父救命之恩。” 王妃和段渊见段千曦承认了，这才算是完全相信了杜大夫的话。之前因为心存疑虑，所以他们全都守在这里，即便白胡子说了今晚上段千曦就会醒，但他们还是不放心。 现在人终于醒了，他们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在经过了众人的盘问后，段千曦总算是送走了定远王妃和段渊以及段千阳。也是这个时候，她的注意力才放到了宁沉霜身上，这人竟然还没走。 “质子殿下，您还没走？” 段千曦只是觉得奇怪。宁沉霜却往椅子上一坐，道：“担心郡主死了，今后就没人给我看病了。” 段千曦一愣，第一次发现原来宁沉霜也是会开玩笑的，当然她并不喜欢这个玩笑就是了。 “那让质子殿下失望了，本郡主还没死，还能给你看病。” 白胡子看了宁沉霜和段千曦一眼，道：“郡主认识宁沉霜？” 听着白胡子对宁沉霜的称呼，段千曦有一瞬的诧异，这两人是认识的？而且看这样子，好像认识的时间还不短？ 宁沉霜笑了声，道：“离大夫，我能在王府住这么长时间，也是托了长安郡主的福。” 离大夫对段千曦的事情并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之前的段千曦还会养面首，所以并不知道宁沉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段千曦嗓子有些痒，咳嗽了一声，道：“本郡主也说过，质子殿下不肯离开。既然质子殿下不喜欢王府，不如还是出去？” 说着段千曦一笑，她就是笃定了宁沉霜不会出去，所以才这么说。 宁沉霜哼笑一声，起身道：“看来郡主是没什么问题了，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说罢带着自己的小厮离开了段千曦的院子，而等到人走后，段千曦才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杜大夫连忙上前查看，被段千曦拦住了，接过桃蕊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段千曦才说：“不用，我现在舒服多了。” 天知道刚才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忍了多久，大腿都被她掐出印子了。所幸现在人都走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段千曦道：“杜大夫，我现在情况如何？” 说是中毒，现在毒到底解没解，她也不知道。 一边问，她一边给自己把脉，心脉紊乱，体内明显还有毒素。而且很汹涌。 这时，离大夫也说：“情况还是很严重，郡主这会儿醒来，因为老夫用了些药效强劲的药，能让你暂时保持清醒，就是想问问郡主，有没有什么法子。” 段千曦啧了一声，哑着嗓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也不知道到底中了什么毒，所以把我弄醒了，问我知不知道？” 这话说得两位年长的人老脸一红，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从段千曦的口中说出来，就显得他们是那么的没有本事。 第75章 解毒 见两人沉默不语，段千曦也猜到了，这两人是真的找不到办法。 “桃蕊，”段千曦叫了桃蕊一声，道：“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是郡主！” 桃蕊快速的跑到了外面，找到了段千曦的药箱后，拿了进来。 打开药箱，里面的东西离大夫和杜大夫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杜大夫有些诧异，问了句：“能碰吗？” 段千曦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嗯了一声，“随意。” 不过都是些刀具，坏不了，就是坏了，也能让他们赔。 用银针扎破了手指，用白色的瓷瓶接住了挤出来的血液，段千曦让桃蕊帮她找一只老鼠，或者是兔子过来。 杜大夫正在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竟然还有羊肠？还有这银针，不，都不该说是银针，这东西中间都是空心的，到像是一根细小的管子。 听到段千曦要找老鼠和兔子，他皱眉问道：“你找那东西做什么？老鼠和兔子能治好你的病？” 段千曦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能，但他们很有可能帮我解释，我中了什么毒，需要什么东西。” “这个怎么可能解释？” 段千曦没办法解答杜大夫的疑问，她不能说自己是在做实验，毕竟他们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解释起来只会更麻烦，更重要的是，他们很有可能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对了，杜大夫，”段千曦看着杜大夫问道：“你们有没有检查过我之前吃过的东西？” 如果她是中毒，那东西不是通过嗅觉就是味觉，再要么就是触觉。但她当时一直都跟桃蕊在一起，身边的人不是橙香就杨桃，总之身边一直都有人。若说她是坐在亭子里的时候，那就更不可能了。 气味都有挥发性，如果那毒气的凶猛到她在外面都能被毒晕，那么整个院子，乃至整个王府的人都不可能还活着了。 要说是触觉，也不太可能。她碰过的东西都有人碰过，且能让她碰到了还不知道中毒的东西，很少见。所以她觉得都不是。 那么，就只剩下味觉了。 她肯定是吃了什么，才导致了中毒。 “检查过了，可我们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杜大夫解释道：“离大夫也检查过了，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有了这两人找不到办法就强制让她醒过来的前车之鉴，段千曦对离大夫的医术也不抱有任何期望，她看了两人一眼，叹气，道：“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杜大夫，就是草药也有药性相冲的时候，对不对？” 杜大夫嗯了一声，段千曦又道：“吃的东西也是。比如，柿子跟一些鱼类，就不能放在一起吃。吃了就跟中砒霜一样，会死人。” 这说法他们倒还是第一听，毕竟没人尝试过，就是吃过了的，中毒了那人也没了。 段千曦没想到这知识他们并不知道，所以也不指望他们检查的时候会关注这一点。但她那天吃了什么？ 段千曦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最终确定了，自己吃的东西都没有出现食物相克的情况，那么她又是什么时候中毒的？或者是因为那毒药的量不多，所以一开始不会有反应，而是等到积少成多？ 想都这一点，段千曦觉得非常有可能。马上让桃蕊找来自己的医书，翻了很多，最终，她看到了一种药草，这药草平日作成吃的味道很好，但要是遇到感冒发热的情况，就会引起中毒。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所以是她自己造的孽？ 倒是一旁的桃蕊说：“郡主，这药草做的粥你生病的时候吃过。” “你说什么？”段千曦转头看向桃蕊，问道：“你说我生病的时候，吃过这个东西？” 桃蕊点头，“当时是苏姨娘送过来的，说是郡主您生病了吃这个对身体好，还说肯定是因为查四小姐的案子，才会生病的。她觉得愧疚，当时我就给您喝下了。” 说着，桃蕊小脸发白，没想到最后段千曦中毒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郡主对不起，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看好苏姨娘，没有仔细检查过，才会让您中毒的。” 段千曦揉着眉心，道：“你先起来，这件事不怪你。是苏姨娘要做的，你也不知道这药草不能吃。” 桃蕊不肯，一个劲的磕头认错。 段千曦被她吵得头疼，厉声道：“起来！我说了不会怪你就是不怪你！” 桃蕊被吓得打了一个哭嗝，愣愣的看着段千曦，段千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什么都别说，让我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早上把苏姨娘给我叫过来！” “是，是！” 桃蕊这会儿对段千曦是言听计从，虽然以前也是，但这次更多的是因为愧疚。如果不是她不小心，段千曦根本没有这一遭。 杜大夫也有些没想到，“这，还是郡主厉害。” 段千曦没搭理他的恭维，只说：“这东西的解毒方法你们也看见了，劳烦杜大夫帮我煎一副药，我可能还得睡一会儿。” 杜大夫点头，领着离大夫出去了。 两人站在门外，回头看着被屏风挡住的人，叹了口气。 离大夫道：“这丫头看上去还是挺靠谱的，我觉得她并不需要我教。” “是不需要，但现在也只有把你搬出来，才能让大家相信，这丫头身上的医术是从何而来。离远长老，您已经十年未曾出山了，如今为了这丫头，就委屈一下自己吧。” 白胡子，也就是离远嗯了一声，不过他总感觉，自己到最后说不定都想拜段千曦为师。 两人按照段千曦给的方子，抓了药给她煎好了，又让橙香给人送到床边去。 过了半个时辰杜大夫把脉时，发现段千曦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他再次叹气，对离远说：“难怪我之前把脉的时候没发现中毒，就是简单的风寒，谁知道那人还会中途送吃的过来。” 离远嗤了一声，“说起来不也是你的失职，要不是你没想到那粥的问题，这毒早就解了，何必还浪费我的药？” 第76章 不过是个纨绔公子 杜大夫闻言不高兴了，说：“什么叫浪费你的药？离远你搞清楚啊，你自己后来也把脉了，说是没办法的。” 离远冷笑，“那是因为太过相信你了，觉得你说的没问题就是没问题，谁知道竟然是这种情况。” 说着他又道：“离开神医谷没几年，你这医术是越来越往后退了。” 杜大夫无话可说，确实是。离开神医谷后，他发现很多东西自己都没时间去做了。以前在神医谷，根本没几个病人，除非他们出去云游四方的时候，才会停下来治病。哪里跟这里一样。没来京城之前，杜大夫都不知道原来这京城的百姓这么容易生病。 偏生还都只是一些小病小痛的，一个风寒就要找人，一个咳嗽就要请大夫上门。也不知这些达官贵族家里养的那些府医是做什么的。 也正是因为忙碌，杜大夫失去了很多空闲的时间，每日坐诊结束都累的半死，更别说看书了。 段千曦喝下药后，没多久再次行了过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段千曦就是给自己把脉，然后发现，自己体内的毒已经完全解开了。 她顿时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中毒会死去了。她可不想刚到这个地方没多久，人就没了。 而有了这一次，段千曦觉得自己更应该小心。或许之前她小看了古人，觉得不过是一群女子，什么都不懂。可现在，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轻视别人。 低头，段千曦看着外面刚黎明的天色，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她周围的人已经许久没休息，还是让人多休息一会儿吧。 段千曦却没有再睡着，她躺在床上，算着自己过来这边的日子，以及过去发生的种种，最终，思绪还是落到了霍琅身上。那个人，已经快一个月没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到没到江南，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想到此，段千曦眉头微皱，她猛然发现，自己对霍琅的担忧，好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或者说，从霍琅靠近的她的那一瞬，她的底线就在不停的为了霍琅而往后退。就是她自己都没发现。 揉了揉眉心，段千曦不知道这样的转变是好还是坏，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知道情爱是什么东西。可她也清楚，自己对霍琅还远远达不到爱的程度。甚至是喜欢都达不到，只能说有那么一点友情之上的东西。 闭了闭眼，段千曦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现在思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反正霍琅现在不在，她可以暂时逃避一段时间。 至于被她挂念着的霍琅，此时刚刚醒过来，门外是属下不停的敲门声。 “主子，主子，您该起来了！” 唐尧敲着门，有些欲哭无泪，主子为何如此嗜睡？昨晚的酒也不是这么烈啊！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霍琅一脸不耐的看着自己的属下，“吵什么？”要知道他昨晚为了看卷宗看到半夜，才睡下不过一个时辰，就被唐尧吵醒了。 唐尧停顿了一瞬，才说：“主子，陈元顺找您。” 听到陈元顺的名字，霍琅脸上的表情稍微好了些，问：“他找我做什么？” 自从两日前到了江南郡，霍琅才知道这边的灾情有多严重，而身为江南郡的官员，到现在陈元顺都没找到适合的办法解决灾情，不仅如此，霍琅还发现那些官员表面上看起来很担心这件事，可实际上，不少人都还在青楼酒楼徘徊。 因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未遭受洪水的袭击，所以那些官员并不觉得灾情是严重的。他们不允许难民进城，也不帮着他们在外面搭建临时居住的房子。甚至不允许他们靠近城池十里内的范围。 可他们在自己面前隐藏得很好，好到霍琅一开始真的以为灾情不严重，直到他晚上出去查探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事实并非如此。 而那些人中，最大的自然是陈元顺。当朝太后的亲弟弟，也是大将军的亲儿子。 他在江南郡的十年，几乎拉拢了江南郡的所有官员，只有一两个不愿意的，被他排除在外。 “不知，陈大人只说要找您，没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霍琅沉默了一瞬，道：“随我过去。” 公堂上，一五十来岁的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沉静，看不出有一丝喜怒。这人，便是陈元顺。 堂上还坐着不少人，身上都穿着官服，正是整个江南郡所有县城的县官。 “陈大人，咱们为何不直接跟那霍琅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外面那些都是不听话的刁民？干嘛还要把人藏起来？”一个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县官问道。 陈元顺看了那县官一眼，道：“霍琅不简单，不要看着他纨绔的样子就觉得什么都瞒得过他。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早点把他送走。半真半假的真相才会是他想要的。” 半真半假，才能让霍琅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陈元顺不想被霍琅扳倒，他十年的努力就再次一朝，一旦霍琅成功，他就会成为陈家的罪臣，到时候谁也别想活下来。但他也不能真的对霍琅下手，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霍琅从外面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陈元顺，他咧嘴一笑，道：“陈大人找我？哟，大家都在呢？本将军这待遇倒是挺好的。” 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格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不少人看到他这模样都摇了摇头，这人看上去真的不像是有什么本事的。反而更像是流连花丛的人。 陈元顺笑着道：“小将军觉得习惯便好，不知将军现在可找到了办法？洪水若是一直不退，百姓们也没办法回到自己的家园。” 霍琅挑眉，心中一声冷笑，这人场面话倒是说得好听。实际上什么都不是。所谓的回到自己的家园，不过是他们打算等着洪水自己退去后，再来解决罢了。 至于那些百姓，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管。甚至没打算救人。 第77章 狗官 “这个，本将军暂时也没想到。”霍琅一脸苦恼，好像这件事多让人为难一样，实际上他是还在调查实情。他们来的时间太晚，很多事情都被陈元顺掩盖住了，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出所有的真相，根本不可能。除非…… 霍琅的视线在公堂里转了一圈，某个人身上停了一瞬，他说：“倒是在场的这么多官员，这么长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法子，是不是过于废物？不如这样，京城的能人多的是没事情做，本将军就给皇上写一封信，陈大人您说说场上的这些县官们谁最没本事，本将军就把名单给送上去，让皇上重新派官员过来，可行？” 公堂上的官员们瞬间慌了，这是个什么操作？找不到办法就要换人？霍琅哪里来的胆子？莫不是吓唬人的？ 陈元顺也觉得霍琅的胆子太大了，刚刚过来，还没站稳脚跟呢就开始换人，这不怕被人反抗吗？在场的县官在当地至少待了四五年，没点自己的人脉怎么可能？若是霍琅真的要换人，只怕这件事会更难解决。他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 不对，陈元顺看了霍琅一眼，觉得不太对，霍琅就是再蠢，巡抚大人肯定不蠢。 “霍小将军，您这话说的，不是让下官得罪人吗？”陈元顺笑着打着哈哈，“大家都是兢兢业业的为百姓做事，哪里有不好的县官？若真的有不好的，早些时候就上报朝廷了，怎的会等到您来解决这事儿？” 霍琅闻言笑了一声，道：“那就好，我就担心有人假公济私。哎，昨儿累了一天了，本将军今日想好生休息，不知陈大人有何建议？本将军可听说这江南美景多，美人儿也多，可是个好地方。” 这话说的简直不要太明显了，陈元顺有些诧异，但还是很谨慎，至少知道现在不能暴露出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来。是以对身边的两个官员使了个颜色，两县官平日里就喜欢花天酒地，要论玩，可没人有他们两人这样会玩。 霍琅将陈元顺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蛇鼠一窝，每一个好东西！ “霍将军，您要是不嫌弃，不如跟我们两个出去？别的不说，您要的肯定给你准备好！” 霍琅点头，“成啊，本将军就跟你们走一趟！” 说罢，霍琅转身要走，就听到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官员大呵一声，“狗官！不要脸！” 霍琅脚步一顿，心道终于坐不住了，面上却是很平静，他看着那人，道：“你说什么？” 说话的人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面瘦肌黄，身材萧条，跟这公堂上个个儿油头满面的县官可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当官的模样。 那人看着霍琅，义愤填膺的说：“江南百姓等了足足三个月，竟然就等来了你这么一个酒囊饭袋！实在是百姓之难！天下之难！你这个狗官！枉你还是打过仗的将军，居然会同这些贪官污吏在一起！苍天啊！你何时睁开眼看看这人世间的疾苦！看看这些个不要脸的畜生啊！” 霍琅听着那人骂的，脸色骤变，“你是谁？公堂之上如此喧嚣！公然辱骂本将军！本将军定要将你杀了泄愤！” 说着就拔出剑朝着那人走过去，怒气冲冲的踢翻了前面拦路的人，那样子就像是马上要了那人的命。 陈元顺见霍琅真的要把人杀了，知道这件事不能闹大，心里也想拿住霍琅的把柄，可这个时间点不对，至少要在人少的时候。 于是他赶忙上前阻止，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这人黎安县的县官，平日里就疯疯癫癫的，” 可陈元顺这些年养尊处优，身上虽然没什么肥肉，可年纪大了，有些腿脚功夫，也不是霍琅这人的对手。 霍琅早就看这陈元顺不顺眼了，打算顺势教训教训这个人，便执意往前冲，那陈元顺抱不住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抱住他的腿，结果被霍琅一脚踢开。 “滚！今儿谁也别拦着我！老子非得把这狗东西给杀了不可！” 那一脚可是实打实的用了力，陈元顺被踹在大腿上，至少两三天走路都是瘸的。 可这会儿陈元顺也顾不上疼了，一个劲儿的拉住了霍琅，就是不让他上前去。 “霍将军，你放心，这人我肯定会教训的，您别生气。”说着朝着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官员招手，让他们过来把霍琅给拉出去了。 两人连忙过来，一人拉着手腕一人抱着腰，唐尧见状也跑了过来，一脸担忧的跑向霍琅时，还不忘在是陈元顺的脚上来两下。 陈元顺疼得龇牙咧嘴的，方才那种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消失了，现在的他就感觉到了疼，真的是撕心裂肺的疼。 四个人合力，总算是抱住了霍琅，而方才还在骂他们狗东西的那个官员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霍琅挑眉，那人也还算是有些脑子，没真的梗在这里等他冲过去，一边嚷嚷着，身上的力道却是卸下来了，四人这才松了口气，可霍琅的样子看上去还是很生气。 “狗东西！别让老子再看见你！看见你一次老子打你一次！” 陈元顺这时脚上疼得他说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只能让其他人赶紧抱着霍琅出去，别在这里撒野了。他快撑不住了。 待霍琅走后，陈元顺被人扶到了太师椅上坐着，大腿上一阵一阵的疼，他脸色阴沉下来，让人去请大夫。 “陈大人，”一个毛脸猴腮的县官凑到陈元顺面前，说道：“这霍小将军的脾气，当真如此暴躁？” 有了刚才哪一出，陈元顺对霍琅的防备减少了一些，道：“不过是在家里被捧惯了的少爷，当真以为他有几分骨气？就按照往年的那一套来，若是他收下了，一切好说，若是不收，你们知道该怎么办的。” 毛脸县官点头，“得嘞！小的这就去安排，陈大人您，”视线在陈元顺的大腿上停留了一会儿，毛脸县官咳了一声，道：“早些让大夫过来看看。” 第78章 教训宋姨娘 天色渐亮，王府里的人都起来开始干活了。桃蕊和橙香也醒了过来。 桃蕊还记得段千曦的吩咐，大早上的就去敲了苏姨娘的院门，让苏姨娘过来。 苏姨娘不知道段千曦已经解毒的事情，这会儿还是一脸的茫然，“桃蕊？你不在郡主的房里伺候着，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桃蕊看不出苏姨娘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几日不见，苏姨娘看上去好像更神秘了些。 垂眸，桃蕊道：“郡主醒来了，说是想见见您，跟您说说四小姐的事情。特地请苏姨娘过去。” 一听是段千曦找自己，苏姨娘内心当下就冒出了一个念头，完了！她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苏姨娘？”桃蕊见苏姨娘没动，喊了一声，道：“姨娘不愿去？” “没，这就去。” 苏姨娘的慌张不过是一瞬，她面色沉静下来，跟着桃蕊往段千曦的院子走去。 段千曦在橙香的伺候下已经起做了起来，看到苏姨娘进来后，她神色都没变一个，更别说说话了。 桃蕊也没说，主仆三人就这么把人晾在哪儿，不说让她行李，也不说让她坐下，就这么晾着。 苏姨娘知道段千曦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可她怕吗？根本不。她女儿都没了，现在横竖不过就是一具尸体，若是自己也死了，段千曦杀人的罪名可就逃脱不了了。 慢条斯理的换上了衣服，段千曦这才做到了美人榻上，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苏姨娘，段千曦突然问：“苏姨娘，本郡主记得在青山寺的时候，就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您女儿的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怎的还给我下毒呢？” 苏姨娘身形一颤，心道果然是这件事，她也不遮掩，直接道：“因为杀了我儿的人就是你！段千曦，我儿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要如此对她？泉儿在府上不争不抢的，根本没有挡住你的风头！” “你也说了，她什么都没做，我有什么理由杀了她？”段千曦抬眸看向苏姨娘，道：“苏姨娘，劳烦您动动您的脑子，别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那别人说你喜欢吃屎，你是不是也喜欢？” 一开始对苏姨娘态度好，段千曦内心有愧，段千泉的死怎么也是因为王府的事情，本来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若非是生在皇家，根本不会有这些麻烦。但苏姨娘一再的听从别人的话，触碰她的底线，段千曦也有些忍不了了。 苏姨娘冷笑道：“妾身从未听偏听偏信！是那些上香回来的小姐们传出来的！说郡主架子大，当着众多人的面辱骂我儿，众人都如此说，难不成还是大家都错怪了郡主不成？” 说着，苏姨娘脸色就不好看，“怪我，妾身当初就不该让泉儿跟着一起去！至少还能保护一条命！” 段千曦闻言倒是点头，“是没错，若是当初段千泉没去肯定不会死。更不会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小偷。这件事苏姨娘您听说了吗？” “说什么？说你如何辱骂我儿？” 段千曦算是明白了，这会儿苏姨娘根本没办法听进去她说的话。认定了就是因为她当时说了段千泉两句，所以段千泉羞愤自杀了。 这人的脑子，也难怪会被人利用。 段千曦是疲惫的捏了捏额角，道：“苏姨娘，若是你真的想知道是谁害死了你女儿，就安安静静的坐着，什么都别说，我来告诉你，可好？” 苏姨娘冷笑，“妾身等着郡主狡辩！” 段千曦来脾气了，“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要本郡主动刑不是？橙香！银针伺候！” “郡主，银针。” 拿起银针，段千曦毫不犹豫的就往苏姨娘的穴位上狠狠扎了几下，苏姨娘顿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段千曦这才道：“这下能听我说了吗？” 苏姨娘不说话，死死的咬着牙，腿上的疼痛简直让她说不出话来。 段千曦这才说：“当日的情况，若是你真的有心了解，便会知道那些人说的一半都是错的。本郡主的确骂人了，那是因为段千泉自己不争气。” 见苏姨娘瞪自己，段千曦冷眼看过去，道：“跟你当姨娘的也有关系！堂堂王府千金，虽说是个庶出，但身份也比一般人高贵得多！偏生你把人教成了那副模样。你可知，段千泉被人指着鼻子诬陷，说她是个小偷，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差点落水，若非本郡主上前拦住，你也别等到第二天了，当晚你就知道你女儿没了。” 苏姨娘没想到是这样，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可这个就能抵消段千曦害死人的真相？ 知道苏姨娘没有相信，段千曦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就这么相信了，但苏姨娘，本郡主骂她，是为了她好。身为王府千金，她不仅仅是段千泉，更是代表着定远王府的尊严！那妇人不过一个小官的家眷，就如此放肆，若是今后还不得骑到王府的头上去？还有，别人听没听见我不知道，但段千泉，亲自跟我说了谢谢。” 苏姨娘猛地抬头看向段千曦，身上的疼痛也顾不上了，“你，他，泉儿当真说了谢谢？” 段千曦嗯了一声，“她想改，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太弱了，很想改。若是你去寺庙问问，那些僧人可能会告诉你，当晚段千泉睡觉之前，还给我送来了一些糕点。” 这个段千曦也是才想起来，可以当做是证据的一点。 “所以，她不可能给我送了东西回去就自尽，这不符合常理。再就是，我们找到了真凶。” “什么？”苏姨娘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要不是她腿实在疼的厉害的话。 段千曦让橙香和桃蕊把人给摁住，道：“不要这么惊讶，但我们现在还没办法对付那些人。” …… 苏姨娘走出段千曦的院子时，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像是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只是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第79章 姨娘离府 段千曦让桃蕊把人送回去，橙香跟在她身边，忍不住问：“郡主，你什么都跟苏姨娘说了，到时候苏姨娘若是出去乱说，咱们王府可怎么办？” 那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整个王府都得完蛋。 段千曦笑了一声，道：“担心什么，即便苏姨娘出去说了，也没人会相信。顶多会认为她是思女成疾，我这个‘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所以造谣乱说。毕竟没人会相信一个姨娘说出来的话。到时候咱们死不承认，就更没人搭理她了。” 橙香皱眉，“橙香还是不明白，若是朝中的官员知道了呢？难道也不会在意吗？” “他们顶多是弹劾一下，但爹爹也不是省油的灯，至于陈家那边，只会觉得咱们王府害怕了，故意把这件事抖搂出去，他们更不会管了。” 陈家人的性子段千曦这时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那一家子人都是那种德行，狂妄自大，本事是真本事。但那些本事多是靠着陈太后这个名头给堆积出来的。 若有一天陈太后倒台了，他们手下的那些人只会是树倒猢狲散，上前帮忙的人不会多。 成王败寇，除非那种愚忠愚孝的人，才会一直跟着他们，只是陈家身边，又有多少这样的人？ 利益永远是人追求的东西，说不动，不过是因为利益不够大罢了。 傍晚时分，段千曦就听说，苏姨娘自请离府，原因却是什么也不肯说。 “这苏姨娘，一个女子出去后能做什么？”定远王妃皱眉，对段千曦说：“曦儿，你说娘要不要答应？”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娘，这件事很不好处理，不如就对外说是苏姨娘去庄子上养病了吧。届时若是苏姨娘想走，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定远王妃想来也是，叹了口气，道：“苏姨娘这性子，出去后指不定会被人欺负，娘打算给她几百两银子，足够她过好下半辈子了。” “嗯，娘还是兑成银票，让苏姨娘随时揣在身上。”说着，段千曦见定远王妃就要给人送过去，连忙道：“娘，女儿送过去吧。正巧女儿也有话对苏姨娘说。” 定远王妃皱眉，“你跟苏姨娘能说上什么？” 段千曦并未告诉他们是苏姨娘给自己下的毒，也不想说，算是帮段千泉做最后一件事。因为她很清楚，一旦爹娘知道了苏姨娘做的事情，苏姨娘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京城。 “哎呀娘，千泉终究是为了咱们王府牺牲的，女儿虽然往日里不怎么待见千泉，可如今人没了，女儿还不能跟苏姨娘说两句？至少告诫她一番，出去后别乱说话总成了吧？” 定远王妃狐疑的看了段千曦一眼，段千曦果断抱着她的手臂开始撒娇。最终还是定远王妃没办法，答应了。 “成成成，你去吧去吧。不过别待太久，免得今后出了什么事又赖到你头上去。” 段千曦勾唇一笑，“放心吧娘！女儿一定不会再出事了！” 从定远王妃的院子出来，段千曦并未直接去找苏姨娘，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等到第二天早晨，听到苏姨娘要出府了，她才缓缓起身，朝着府门口走去。 郡主亲自送出府，对苏姨娘来说可是件荣幸的事情，可此刻的她没有任何的心情，也并不觉得自己很荣幸。 看着段千曦，苏姨娘面无表情，只是木木的行了一礼。 段千曦拿出定远王妃给她的银票，递给了苏姨娘身边的丫鬟，道：“这些银两，是我娘给你的。念你照顾我爹这么些年，给你的补偿。至于千泉……她的事情本郡主会继续查，但你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 苏姨娘一愣，抬头看段千曦，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段千曦往前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若非因为千泉，你已经死了千百遍了。上一个给我下毒的人，坟头草都比你高了，知道吗？” 苏姨娘身子一颤，她从段千曦的言语中，听出了杀意。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段千曦见她害怕的模样，嗤了一声，道：“你以为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顺利的离开王府？苏姨娘，脑子这东西，还是用一用，不是单单为了好看的。” 说罢，她往后退了一步，道：“苏姨娘，一路走好，本郡主就不送了！” 转身进了王府，段千曦让人关上了门。算是绝了苏姨娘跟王府的最后一丝关系。 苏姨娘愣愣的看着紧闭上的朱红大门，脑子里终于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她下毒的事情王妃并不知道，否则不可能等着她去自请离府，而是早早的乱棍打死了。 这一瞬，苏姨娘才终于相信了，段千曦不是杀害她女儿的凶手，背后也冒出了冷汗，打湿了衣襟。 “姨娘，走吗？” 小丫鬟拿着银票只觉得烫手，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这会儿说话声音都在抖。 苏姨娘看着那些银票，眼眶微红，她道：“走吧，今后也别叫我姨娘了，你若是愿意跟着我，便称我一声姨，若是不愿意，拿了银票就离开吧。” 小丫头倒是不想走，她四五岁开始就跟在苏姨娘身边了，当时是苏姨娘把她带进的王府。她跟着段千泉一块儿长大，苏姨娘待她就像是亲女儿一样，现在苏姨娘身边没人，若是她也走了，那苏姨娘才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敏儿不走，就跟在您身边。” 苏姨娘看着敏儿，欲哭无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罢了，咱们找个地方随意住下，过完这辈子便算了。” 苏姨娘离府的事情，沈姨娘当然是知道的，她一边为了自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高兴，另一边，也开始忌惮段千曦的手段。那个人，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沈姨娘找到段千月，问她最近可要去庄子上看看千叶。 段千叶在庄子上好好的待着，他们从来没去探望过，这会儿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沈姨娘觉得内心愧疚，想带上段千月一起去。 第80章 一分钱都不给她 段千月眉头微皱，不愿答应，“娘，千叶在哪儿待得好好的，若是回来了万一又惹事了可怎么办？” 沈姨娘愣了一瞬，看着段千月的眼神带着一丝陌生，“月儿，千叶是你的亲妹妹，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若是千叶能回来，你们姐妹俩也能说上话不是？再说，这段千泉没了，苏姨娘也走了，王府就剩下你和段千曦，若是千叶回来，她她还能帮你对付他？” 想起段千叶那脑子，上次的事情都没弄好，段千月就不想让人回来。 那丫头要是回来了，指不定还怎么闹腾呢，再说了，就算没有段千叶，她也能好好的对付段千曦。 “娘，您别想了，千叶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性格冲动，一不小心就容易犯错。上次的事情您也看见了，是王妃和王爷心宽，只是把人送到了庄子上。这次要是再出事呢？到时候牵连的就是我们娘俩了！” 越说，段千月觉得自己越有理，段千叶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脑子。平日里给她当当挡箭牌就好了，现在段千曦已经将两人之间的矛盾摆到了明面上来，要是真的出事了，段千叶肯定就没了。 沈姨娘被段千月说动了，倒是真的放下了去看段千叶的心思，只是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 不过在那人送东西的途中，里面的东西被段千曦让人换成了其他的。 “郡主，您这么做，为何不直接拉拢三小姐，说不定她还会听您的呢。”橙香这会儿是不懂的就知道问，什么都要问清楚问明白了，才罢休。 段千曦笑了笑，说：“不会。即便她再失望，也不会把对我的仇恨转移到沈姨娘和段千月身上。除非那两人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段千月和段千叶彻底离心。不过说来这段千月也有点蠢，这时候她若是好好的对段千叶，指不定还能让段千叶在外面帮她处理一些事情，打探消息什么的。毕竟庄子那边也没人盯着。但她偏不。担心段千叶拖自己后腿，倒是把她的最后一条路都给断了。 段千曦叹了口气，可怜段千叶一心一意想着自己的亲姐姐和姨娘，结果这两人根本都没想起她。 而想到段千叶，她又想起了另一个，被她弄到了牢里去关着，后来就救出来的人。 “橙香，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出府去。” “是郡主！” 再说京郊外的定远王府的庄子上，沈姨娘托人送东西过来给段千叶，可段千叶一脸兴奋的接过时，里面只有一封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段千叶一愣，之前他娘亲还会给他送些银子过来，怎的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柳翠，我姨娘只准备了这个？” 送东西的人是柳翠，也是段千月让柳翠过来跟段千叶说一说，最好把人安抚住。虽然她不希望这个妹妹回府，但也不想看到这丫头怨恨他们。所以段千月特地让柳翠过来，但不知道的是，里面的东西中途已经被柳翠更换过了。 柳翠拿着那封信，点点头，又拿出了几张五十两的银票，道：“三小姐，这些银票是二小姐和沈姨娘凑起来的，只剩下这么多了，三小姐说日后可能没办法再给您送东西过来，所以让您省着点用。但也别太亏待自己了。” 段千叶愣住，完全没想到姐姐和姨娘会这么对她。一开始她对段千月是有怨恨的，甚至快要超过了段千曦。可后来段千月和沈姨娘一直托人送东西过来，而她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后发现庄子上的日子比在府上的还要自由。 是以渐渐的也不再生气，但这次，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柳翠，你说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肯定是假的对不对！姨娘和姐姐肯定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们对我这么好，肯定不舍得我在这边受罪的！你肯定都是骗我的！” 柳翠被抓住的手腕很疼，挣脱不开，她只能说：“不是，三小姐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这封信，这封信是二小姐亲笔写的。且，且沈姨娘说过想让你回王府，是二小姐不答应。” 段千叶脸色都变了，什么不答应？为什么段千月不答应？她明明不会做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想回去。想见见他们的，她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事情，可是现在不是都在改了吗？ 为什么段千月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段千叶神色恍惚的看着手中的信封，想撕了，可又想知道段千月说了什么，然而等她打开了信封之后，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错了。段千月根本就不想再见到她，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 柳翠看着段千叶的神色，有些好奇，信封里的东西是段千曦给她的。她并不知道段千曦在信里说了些什么。只是看着三小姐这样子，想必也不会简单到什么地方去。 “三小姐，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奴婢就先回去了？” 段千叶没有回答，柳翠等了一会儿，人还是没有搭理自己，这才转身离开了。 是段千叶守着那封信哭了个痛快，此后再也没提起段千月和沈姨娘。而在庄子上，她甚至开始被人叫过去种菜。一开始段千叶还不答应，等到饿上了两天后，她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段千叶在郊外是如何吃苦段千月并不知道，柳翠回来后只告诉段千月，三小姐看完信后脸色很不好看，看上去像是要杀了人了一样。问段千月到底写了什么。 可段千月并没回答，她写给段千叶的那封信上其实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最近没办法去看段千叶了，让她一个人好好的照顾自己，然后给了银子。苏姨娘则是让人送了好些首饰衣服，可在半路上都被柳翠给变卖了。拿到的银子全都踹在了自己兜里，若不是段千曦说了，还是要给点东西把段千叶给安抚住。你不能让她出事闹腾，她还想把那些银票都给藏起来。一厘都不给段千叶。 第81章 苏倩颖背后的人 次日，段千曦带着橙香出了王府，去了听雨楼。 听雨楼里，离若和离远正在讨论自己的嗓子。 “你说这嗓子是长安郡主给你治好的？”离远有些诧异，要说不奇怪是不可能的，段千曦到底多好的医术，竟然能把他们都束手无策的病都给治好了。 离若笑着点头，声线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但比起以前简直是好了太多。 “伤口还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当时我也不相信，当我的嗓子的的确确是好了。” 离远还很惊讶，就听到下面有人来报，说是段千曦来找离若。 “郡主？她来做什么？”离若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对离若道：“小叔，您先等等，我出去看看。” 离远点头，等着离若出去了，把离若身边的小厮叫了进来。 “你且跟我说说，离若跟长安郡主，是怎么认识的。” …… 离若看到段千曦时，还是有些惊讶，“郡主怎的过来了？” 段千曦道：“上次霍琅带了一个人过来，不知离若你可否还记得？” 带了个人……离若想起了，点头道：“记得，郡主这次来是找她的？” 段千曦点头，道：“之前一直有事耽搁了，现在才有时间过来看看。麻烦你带我过去找她。” 离若自然是点头答应，他本来也只是帮霍琅暂时看着那个女人，段千曦和霍琅毕竟是一起的，这会儿段千曦过来见人，肯定他得带过去。 苏倩颖被关在了一个别院里，每日都会吃一些让人神志不清的药，但并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只是让她没力气大喊大叫，逃跑而已。 院子里都是离若的人，见他来了连忙行礼，离若摆摆手让他们出去院子门口守着，别在这里打扰他们说话。 属下都出去了，离若带着段千曦进了一间屋子，道：“人就在里面。” 段千曦看过去，床上躺着的那人不是苏倩颖又是谁？ 不过一月没见，曾经意气风发的苏倩颖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脸色苍白，身材也瘦弱了许多。 段千曦一愣，道：“她没吃饭？” “吃的。”说起这个离若也很无奈，“她知道是霍琅把自己带出来的，所以说什么都想见见霍琅，但霍琅哪里会来见她？她就不吃不喝的。每日的吃食都是被人强硬灌进去的。” 段千曦闻言嗤笑一声，“那就随她，什么时候死了也没人管，反正在外人眼中，她早就是个死人了。” 床上的苏倩颖听到段千曦的话，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来，眼神不甘的看着段千曦：“你，是你，段千曦，你害我” 段千曦走到床边，看着苏倩颖面瘦肌黄的样子，道：“我没害你，他们应该都没告诉你，为何霍琅会去救你。是我让他去的，也得庆幸他去的早，要是晚一步，你现在的坟头草都有这么高了。” 段千曦故意比了一个手势，床上的苏倩颖被气得猛地咳嗽起来。 “这就受不了了？” 苏倩颖脸色很难看，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身体虚弱自己造的。 笑了一声，段千曦道：“你爹爹现在已经认为你死了，你当初选择帮那些人做事的时候就该能想到的，要是有一天事情败露了，你不过一个京兆尹的女儿，他们想杀就杀，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事。明白吗？” 苏倩颖知道段千曦说的是真的，但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舒服，尤其是她已经死了这件事，没人再记得她了，她爹爹都以为她早就没了。 藏在被子下的手一点点攥紧，苏倩颖却发现没什么力气，自别说是握拳了，她连抬手很困难。 “你来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你死没死。”段千曦嘴巴毒得很，说出来的话都不是苏倩颖想听的。不过她今日来的目的本来就是如此，“若是没死的话，给你一个选择，看你想不想死。若是想，我可以送你一程。” 她的嘴角始终带着笑，可那笑根本不达眼底，苏倩颖都能看出来，这人说的是真的。 抿了抿唇，苏倩颖道：“你想知道什么？” 反正她现在在外人面前都已经死了，即便说了什么，又能如何？只要能活下去就够了。 段千曦倒是不意外苏倩颖这么好说话，毕竟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了，身体成了这个样子，就是想反抗，也没办法。 “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谁给你的那些蛇，以及，为什么要放到我的营帐里去。” 苏倩颖闻言笑了，眼里带着嘲讽，“所以到现在，你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你？段千曦，我以为你很厉害的。” 段千曦笑了一瞬，道：“是吗？原来在你眼里本郡主这么厉害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你！”苏倩颖一激动，又没忍住咳嗽起。 段千曦上前在她手臂上以及胸口上扎了两针，方才还咳嗽个不停的让这会终于停了下来。苏倩颖抹了一把嘴唇，擦掉刚刚流出来的口水，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 明明身体虚弱的要命，说话还偏生要往狠话去说。段千曦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你随意，我无所谓，反正要死的人不是我。” 说着还冲着她笑了笑，气得苏倩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最终还是自己缓过气来，说出了段千曦先知道的事情。 “那些蛇，是我爹给我的。他让我放在你的营帐里，但为什么，我不知道。谁给他的我也不知道。” 京兆尹？段千曦一愣，道：“你，你爹这是在害你？你就答应了？” 苏倩颖嗯了一声，“我恨你，所以这件事我为什么不答应？但我没想到你没事，受伤的人会是霍琅。” “啧，你爹这不是在坑女儿吗？难怪当时你死的时候，你爹看上去也不怎么伤心。连丧事都没办直接就把你给埋了。” 苏倩颖闻言笑了一声，竟莫名的带着一丝凄凉，“他怎会伤心？我不过就是一枚棋子罢了，对于我爹爹来说，棋子随时都可以扔掉，只要他的地位不倒，想要多少女儿没有” 第82章 情报组织 段千曦不能说非常认同苏倩颖的观点，但至少她说的这点很对，为了利益扔掉身边所有人，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 “你爹爹，背后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苏倩颖摇头，“不过我经常见到我爹跟陈尚书走在一起，两人经常相约出去吃酒，可能说的就是这件事。” 陈尚书，那不就是陈家人了。段千曦笑了一声，这陈家人的势力果然是错综复杂，还这么多。 “我知道了，你，想出去，还是在这里？”段千曦看着苏倩颖，知道她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也没有了什么用处。反正在外人眼中她早已经死了，即便是放出去也威胁不了任何人。 “你，放我走？”苏倩颖有些没想到，或者说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嗯，现在留着你对我也没什么用处了。不过你这个样子，好像暂时也走不了啊。”段千曦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把了脉，而后说：“我给你开一个药方，按照药方调理半个月，你便可痊愈。届时你若是想走，便走。想留，嘶，这京城好像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啊。” 段千曦摸了摸下巴，笑着说：“怎么办？苏小姐，要不考虑跟我合作？” 以前觉得苏倩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可今日段千曦却觉得，其实并不是，这人的用处好像还大着呢。 苏倩颖看着段千曦，问道：“合作？呵，怕是最后出事的是我吧？段千曦，你要杀了我就早点动手，别磨磨蹭蹭的。” “说了不杀你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段千曦说着叹了口气，道：“罢了，想来你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等你病好了，我给你一张人皮面具，送你出城。一路让人照看你，但你不能跑。你得帮我做件事。” 段千曦心中有了一个很大的计划，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要是不做，就肯定不会成功。 苏倩颖没答应，段千曦也不跟她多说，让离若帮自己看好她，算是偿还了上次的欠她的人情。 走出院子时，离若问段千曦：“我听说这女子对郡主不敬，还曾经陷害郡主，为何郡主这次，不把人收拾了？” “收拾了有何用？她人已经死了，”段千曦理了理自己的裙摆，道：“杀了一个死人，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为我所用，所有人，最不会怀疑的，就是死人。” 苏倩颖已经死了，今后她就可以成为段千曦背地里的一枚棋子，或者说是合作对象。只要苏倩颖自己不冒出来说自己是谁，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毕竟一个都已经入土了的人，还能有掀起什么波浪来？ 离若闻言，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他问：“郡主可是要做什么大事？” “是。”段千曦也没打算瞒着他，离若说不定还能帮自己忙呢。 她笑着道：“北燕可有自己的情报组织？” “未曾听说，倒是听过一个佣兵工会，里面可以接各种各样的任务，只要你想，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段千曦点点头，“那从今日起，北燕就会出现一个情报组织，这个组织，将会非常的庞大，甚至，盖过皇家。” 在知道京兆尹也是陈家人的那一瞬，段千曦便知道，即便陈家倒台了，他们的势力一时之间也很难根除。成王败寇，但若是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早晚也会被其他人给推下去。所以，要是拥有了这么大一个情报组织，她就不用担心什么消息是她不知道的了。还可以依靠贩卖消息为生。那可是一笔大生意。 离若听到段千曦的话，不知该惊讶，还是觉得她的想法过于天真。 “郡主，您要想组建这么大一个情报组织，说实话，很困难。天下之大，您上哪儿去找这么多人？再就是，你怎么保证那些人都听你的？” 段千曦挑眉，笑道：“那可能保证了。如是我做到了，离公子可别忘了今日说过的话。” 说着她摆摆手，朝着听雨楼的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对了离公子，麻烦接下来的半个月帮我看好苏倩颖，她可有大用处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离若目送着她离开，心里那点悸动算是被他掐灭在苗头之处，只是把段千曦当成朋友，可他也担心段千曦此举，不讨好。 接下来的日子，可就太平多了。段千曦每日给宁沉霜把脉，发现他的病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需要加强调理，便能痊愈。 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次来王府的那个白胡子离远，自从知道了段千曦医术了得后，时不时的就要找人切磋，段千曦每日都要去百草堂应付他。渐渐的，她发现这老头完全是为了偷学医术，所幸不去了，反正现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师父是神医谷的离远，她也不担心今后露馅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霍琅离开京城已经两月有余，而段千曦也终于收到了霍琅送来的第一封信。 “郡主！郡主！好消息啊！”橙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激动的跑进了段千曦的院子，说：“霍小将军给您送信来了！您快看看！” 段千曦一愣，一把拿过橙香手里的信封，打开一看，果然是霍琅的字迹，就是那语气都是如此的相似。 “本将军的郡主大人，近来可好？提笔写下这封信时，是我到江南的二十日。其中对郡主的想念那是犹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不知郡主可有思念本将军？” 如此露白的话语，让段千曦有些无语。这人出去一趟，怎的比以前还浪了？ 信中，霍琅说道了灾情，很严重，但现在他们已经修建了堤坝，洪水暂时被隔断了，接下来的打算就是挖沟渠，把洪水引到其他地方，形成一个湖，或者水池，总之成为一个蓄水的地方，在一点点的分流，这样可以保证今后再有这样的大水，那些庄稼都不会再被淹没，百姓也不至于损失惨重成那个样子。 第83章 霍琅来信 信上霍琅还说了，目前灾民的情况都很稳定，还处理了两个贪官，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一并带回来，让皇上处决。在末尾处，霍琅用一行小字，写了几句话。 “曦儿，离京后我一直在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立功，让岳父大人同意把你嫁给我。如今我这功劳也算是比较大了，不如你帮我问问岳父大人，可满足了成为他女婿的条件？” 言语之轻挑，让段千曦想把这人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好好的一封信，偏生这人这么不正经。 好在这几句话霍琅是用一张单独的纸写的，段千曦看完后直接揉成一团，塞进了袖子里，剩下的东西都可以拿给她爹看看。 “橙香，我爹回来了吗？” 橙香摇头，“还未，方才奴婢回来的时候听人说了，皇上今日留下了王爷，说是有要事商议，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要事商议？段千曦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信纸，想必霍琅也不会只送这一封信，许是皇上那边也有，他们才会在皇宫中待着。商议洪灾之事。 想到此，段千曦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橙香，随我去见我娘。” 段千曦脚步匆匆的走在花园的长廊中，心里想着事，是以没怎么注意对面走来的人。还是橙香拉开了她，才没有与来人冲撞上。 段千曦也因此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时，眉头微皱，道：“陈月晴？” 陈家人怎么会出现在王府？看这样子，还是要去后院？ 陈月晴也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段千曦，面色不太好看，可出于礼仪，又不得不给段千曦行礼，道：“臣女给郡主请安。” 段千曦闪身避开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到王府来做什么？” “臣女是来找千月的。” 段千月？段千曦恍然，这些日子段千月和沈姨娘都安静得很，她都差点忘了，这两人还在府上呢。 眼眸微微一动，段千曦哦了一声，抬步就走了。完全不把陈月晴放在眼里。 陈月晴一愣，回过神后看着段千曦的背影咬了咬牙，心中暗道，“段千曦，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段千曦可听不见这位小姐的心声，快步来到了定远王妃的院子，未经通报，直接闯了进去。却看到了坐在屋中的丞相夫人，也就是段千曦的外婆秦氏。 “外婆？您，您何时过来的？”段千曦对这位外婆的印象除了上次的宴会外，另外一个就是记忆中的了。秦氏以前可没少骂她，定远王妃和定远王都不管不了的孩子，看到秦氏一来恨不得跪下去。 骨子里透出的恐惧，不是段千曦一下子就能排除的，脸上的笑容都稍有收敛。 定远王妃见状噗嗤一声笑了，道：“你这丫头，也就是在你外婆面前才会有些姑娘家的样子了！” “哪有！人家这不是敬重外婆嘛！”段千曦撒着娇，试探性的问道：“外婆，您今日过来，可是有事？若是有事那我就不打扰您和娘了，我……” “有事你不能听？”秦氏眉眼一抬，威严尽显，段千曦呵呵一笑，道：“能能能。外婆您说，我都听着呢！” “哼！就你嘴巴贫！” 秦氏训了一句，而后对定远王妃道：“为娘今日过来，是想问问你们家，可要施粥。” “施粥？”段千曦眼睛一亮，笑了，道：“外婆同我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打算过来问娘要不要施粥。” 秦氏眉毛一挑，“哦？丫头你怎么想的？” 段千曦找了张椅子坐下，一本正经的说：“如今朝廷为了江南的水灾焦头烂额，却忽略了在京城外的难民。之前的第一波难民住在城里，可外面的难民进不来。他们也是北燕的老百姓，皇上和爹爹他们已经很累了，我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施粥这种是对咱们来说不是多大的事儿，但我想的是，最好还是能联合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一起。” 为段渊分忧是真的，再就是段千曦担心那些难民暴…………乱。毕竟史上难民暴…………乱的例子了不少见。 至于带上其他官员，一是借机打探一番，朝中都有哪些人是陈家的附属。二是，人多力量大，她王府和丞相府拿出的东西太多，招人记恨，太少，怕难民不够。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段千曦担心有人趁机捣乱。 若是只有王府和丞相府，那么陈家人这个时机最好下手，他们最注重的就是风评，这个时候要是搞臭了王府，他们的利益无疑是最大的。所以拉上别人，好让陈家在动手的时候也有所忌惮，至少不能是随随便便就来了。 秦氏听着段千曦的话，心里有些许诧异，“曦儿，你，到底是如何想到的？没人给你说？” 段千曦无奈一笑，“外婆，虽说我平日里看着混蛋了些，但我脑子是聪明的呀，以前只是不用在正途上，现在我都改了。真的！” 怕秦氏不信，段千曦拉着王妃跟自己一起，硬是要让秦氏相信，她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秦氏见状不禁笑了，“好，改过自新便好。我们曦儿多聪明，今后可得让你的那些表哥表姐们好好跟你学学，” 表哥表姐？段千曦想起，自己以前跟那些表亲的关系都挺不好的。毕竟养面首这件事，大家都看不上。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很宠她的。不过是她自己不争气罢了。 想到此，段千曦说：“外婆，那这次施粥的事情，就让我们几个小的去做吧，您跟我娘就偶尔去看看，别在哪里逗留，我们小的肯定都会处理好的！” 秦氏打量了段千曦一眼，目光有些怀疑，“真的假的？你个丫头就不怕出事？” “这不是还有表哥表姐吗？哎呀，外婆，我我就是想跟表哥表姐他们说个话。以前是我不懂事，惹他们生气了，知道他们是真的对我好的。我这不，这不是想挽回一下嘛。” 段千曦说着都觉得害臊，记忆中她还因为面首的事情跟表哥表姐们大吵了一架，并且说好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是知道后悔了。 第84章 前往相府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段千曦成功的说服了秦氏答应她施粥的事情。 说动就动了起来，段千曦快速的把东西都给准备好了，然后上门去找表哥表姐们认错。 丞相府姓白，生有两儿一女，长子白致远，在朝中担任史官，专门记录朝中事实。白致远下有一儿两女，白庭宇和白盈盈以及白月月，三人年纪皆不超过二十，算是段千曦年幼时最好的玩伴。不过后来被她自己作没了。 至于她小舅舅，也就是白丞相的二子，白致云，三十来岁未娶妻不说，如今还在云游四海，听说已经三年不还家了。 “小姐，表小姐和表少爷这些年其实都念叨着你的。”橙香听说段千曦终于要去丞相府之后，高兴的拍手，也说起了这些年她自己看到的一些东西。 “每次他们来府上，其实都想过来看你。怎奈郡主不是在街上就是在听雨楼，偶尔还会去逛青楼，慢慢的表小姐他们才不来了。” 橙香这番话也是打着胆子说的，毕竟她也不知道段千曦会不会因为这个生气，要是真的生气了，她才叫得不偿失呢。 段千曦倒是没生气，反而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知道，所以这次上门认错来了。橙香，若是待会儿表姐他们生气了，你别说话，等他们撒气了就好了。明白？” 橙香点点头，心里嘀咕了一声，他们才不舍得跟你生气呢。 在段千曦还没到丞相府时，丞相府里一派慌乱。 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裙，头发像男子一样高高束起的女子，正指着房梁上挂着的灯笼说：“哎呀都说了丫头不喜欢这个，你们怎的还弄上去，取下来取下来。” “盈盈，你先过来，给我看看我这身衣服好不好？”说话的是穿紫色衣衫的女子，她面容清冷，样貌也是极好的，可这会儿，那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紧张。 白盈盈走到白月月身边，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自己有些圆圆的脸，说：“还可以吧，曦曦好像也挺喜欢紫色的，就是等下你记得笑，不要老是一副别人欠你银子的样子。” 白月月点点头，手指微微蜷缩，更紧张了。 “我们去门口等着吧？” “走走走，大哥呢？” “他早就去了，生怕曦曦不来了呢。”嘴巴上是嫌弃，脚步却比谁都快。两个大家闺秀愣是走出了风风火火的样子，身后的丫鬟都跟不上了。 段千曦本以为自己这次过来少不得要被说，结果还未下马车就看到了扬长脖子在门口等着的表哥表姐，心里的担忧瞬间就没了，甚至带着一丝心酸。 她不知道前身为何会放弃如此宠她的家人，作出这么多荒唐事。幸好她现在还能改正，挽回这些亲人。否则真的走到重叛亲离了，那才是真的糟糕。 段千曦把准备的礼物给拿出来，让橙香帮着抱了些，这才下了马车。 “大表姐，二表姐，还有表哥。” 段千曦先一步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白盈盈和白月月眼眶微红，还是白庭宇反应快一些，见状笑着道：“好久不见，曦曦。” 段千曦也有些感慨，心中喟叹一声，让橙香把礼品都给拿过来，道：“表哥，这是我给你和两位表姐准备的礼物，以前我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这次我是来赔礼道歉的，为我以前无知的行径，和所作所为，给你们道歉。” “谁要你道歉？”白盈盈抢先一步吧说道：“你个丫头，我们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就不来看我们了。上次家宴的时候你也不来找我们。被那个苏倩颖欺负，我们就是想让你知道苏倩颖对你不好，不出手，你可倒好，真的就不搭理我们了！” 说起这个白盈盈就觉得委屈，当时是她拦着白月月不去前院，也不让白庭宇过去，结果后面才知道段千曦被人欺负了，后悔归后悔，但也没办法，段千曦人已经走了。他们心里有愧，担心段千曦还生他们的气，没敢上门去。 后来想着秋猎的时候跟着丫头好好说话吧，他们又跟着母亲回娘家去了，错过了秋猎。结果又发现苏倩颖对段千曦做了不好的事情，那时候他们更没脸了。想着这辈子可能就永远在误会当中，没想到前两天奶奶回来就说，段千曦要上门来见他们，说是给他们赔罪。这可把他们给高兴坏了，连忙在家里准备好了，又担心段千曦不高兴或者是不喜欢，愣是忙了两天，倒是忘了他们也可以主动过去的。 但现在看到段千曦跟他们认错，心里明明高兴的不行，嘴上说出的话却不是这么个样子。 段千曦哪里知道当时表哥表姐们对自己是心里有愧的，加上当时苏倩颖那件事，她也没注意去管别人了，能撑到宴会结束再走已经是很给面子。 不过这次，她是不会再错过了。 深吸一口气，段千曦低下头说：“我错了，盈盈表姐，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给你买了礼物，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段千曦说着语气还有些委屈，让人不认责怪。 白盈盈愣了一瞬，脸红了，轻咳一声道：“谁怪你了？我们都是担心你怪我们！” 白庭宇也道：“只要曦曦不生我们的气，我们就烧高香了，哪里还会忍心怪你呢？曦曦啊，别多想了，有什么话进来了再说，好不好？” “就是，曦曦你先进来吧。”白月月清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更多的还是紧张，万一段千曦跑了可怎么办。还是赶紧把人给弄到屋里，这样就不会跑了。 段千曦是不知道自己的表哥表姐都是些什么心思，要是知道了，只怕万分无奈，说好了是来赔罪的，结果到像是几个表哥表姐给她赔罪了，担心她这个那个，还担心她跑了不来了。 “好。”段千曦笑着答应了，一旁的小厮赶紧过来接住了橙香手里的东西，正要拿进去，白月月还特地嘱咐了一番要小心，轻拿轻放。 第85章 一起去施粥 段千曦前世虽有表哥表姐，可在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好面对面的联系，即便是一整家人坐在一起，大家都是自己做自己的，很少有关系像现在这样亲密的亲人。但现在，段千曦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他们对自己是真的很好。 段千曦笑着走在白盈盈身边，白月月也凑上前来，只有白庭宇走在后面，可脸上的笑容也足以让人看出他现在有多高兴。 “曦曦，来这边坐，”白月月拉着段千曦的手，见她没挣开，顿时更高兴了，笑着说：“奶奶和爷爷都不在，好像是进宫去了。你舅舅舅妈也去了，家里就剩下咱们几个，你想吃什么？” 段千曦摇摇头，笑着说：“我来时让听雨楼的人准备了吃食，不一会儿就送过来了。我记得盈盈表姐喜欢他家的云片糕，月表姐喜欢梅花糕，还有庭宇表哥喜欢的莲子汤，都让人准备好了。” 白盈盈一愣，道：“你，你还记得我们喜欢吃什么？” 段千曦笑着点头，“自然是记得的，盈盈表姐逢年过节不也给我送好些好看的小东西？” 这些还是橙香告诉她的，原主从来都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关注男人长得好不好看，加上白盈盈他们闹了矛盾，所以原身更不去看这些东西了。让橙香全都扔在了库房里，从来没去看过。若不是这次她说要来给表姐们道歉，橙香也想不起那些在库房里生灰的东西。 白盈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王妃说你喜欢那些东西。不值几个钱。” 不值钱？段千曦一开始也以为，但后来她去看过了，那些东西没个一两百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还有很多是从外面找来的，甚至还有舶来品。足以见得白家对她的心意。可惜以前的她不知道珍惜。 “我很喜欢的。”段千曦脸上笑意渐浓，道：“晶晶表姐，其实我这次过来，还有些事情想跟那你们商量。” 三人一愣，不知道段千曦要说什么，但心里都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管她要做什么，他们当姐姐哥哥的，那肯定得满足她！ 白庭宇先发话，道：“你先说，若是能做到的我们肯定会做到的。” “这个肯定能的。”段千曦揉了揉自己的手指，说：“过两日我打算出城施粥，外婆已经答应了，我爹娘也没问题。但我想，让两位表姐和表哥跟我一起。” 施粥？段千曦施粥？ 不怪白盈盈他们惊讶，主要是段千曦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回去施粥的人，以前这丫头是个什么行径他们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怎么突然关心起民生来了？ “曦曦，你老实说，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去施粥？”白盈盈皱着眉，担心段千曦是一时兴起，或者是被什么人撺掇的。 看出了白盈盈心中的疑惑，段千曦笑着说：“也不是我想起的，是外婆说的。” 本来以为段千曦是真的被人撺掇，结果没想到撺掇的这人是他们的亲奶奶？三人顿时有些奇怪，不知道奶奶为什么找到段千曦面前说这件事，他们还是自己的孙子哎，都不说的？ 段千曦见三人茫然的样子，奇怪的问：“表姐表哥你们不知道吗？外婆没跟你们说？” 白庭宇摇头，“奶奶什么都没说，所以今日奶奶进宫，就是为了施粥这件事了？” “应该是，但，奶奶为啥不告诉我们，偏生告诉了曦曦？” 白盈盈一脸怀疑的看着段千曦，犹豫了一瞬后，问道：“曦曦，你说奶奶说的，她何时跟你说的？” 段千曦如实相告，又道：“可能是因为我说了要来找你们，所以外婆就没说了？不过不影响嘛，我现在告诉了表姐表哥，你们就说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 本来想答应了的，可听到段千曦还有话要说，三人顿时不说话了，白月月好奇的问道：“不去的话，你就怎么样？” “我就住在丞相府不走了！”段千曦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说道：“我就在丞相府住下来，每日在你们耳朵边念叨，什么时候你们跟我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如此孩子气的话语，瞬间逗笑了白盈盈和白月月，就是白庭宇也有些忍俊不禁。 “傻子，我们当然要去。曦曦都亲自上门来说了，我们为什么不去？”白盈盈道：“什么时候去，曦曦你打算怎么做？” 段千曦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们，而后说：“我让人打探过了，目前城外的难民有上千人。若是每日布施，一天下来单是吃食至少五十两银子。还有穿的衣裳，咱们把家里不要的旧衣裳，送去给他们，这倒是可以节省一笔银子。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防止暴…………乱。” 说着，段千曦皱起眉，难民要是暴…………乱起来，很难镇压，他们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走到这一步多少都有些绝望了。要是真的把他们惹急了，少不得要多多少麻烦。 一边想着，段千曦也终于发现，在自己说完后，三兄妹已经好半天没说话了。 她奇怪的看了三人一眼，结果三人神色都十分复杂。 “月表姐，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是我说的什么不对吗？” 白月月摇头，白庭宇和白盈盈也跟着摇头，好半晌，白月月才说：“我只是觉得曦曦能想出如此好的法子，当真是让我这个做姐姐有些尴尬，毕竟我们都没你这个脑子，也没你想到的这么远。” 段千曦没忍住一笑，说：“表姐说笑了，这个也是外婆同我说了很多，这才想到的。不过外婆和我娘身子骨都不算好，所以我想着咱们年轻一辈的过去，就是出了什么事儿，咱的腿脚也要快些，不是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三人就是不答应也不行了，当然他们也没打算拒绝就是了。 不过白庭宇还是很好奇，段千曦就说出了这么法子，所以拉着人问了老半天，这才松开。 第86章 没坏到骨子里 白庭宇他们答应后，秦氏也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就是朝廷也会拨款，让他们给那些难民盖房子，做衣服或者做吃食。反正只要保证难民们都好好的，皇上就放心了。 而这一次，段云峥还顺路把之前让陈将军保护好的那一批难民给放了出来，让他们也过来跟着帮忙，也算是报答朝廷这边给他们的安抚。 段千曦知道后马上回到家了家里，让王府的人开始准备施粥的事情。 与此同时，江南郡水灾最严重的的长安县内 霍琅一身泥泞的从河里回来，脸上都带着不少泥，还是他抬手擦了擦，不然还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人是谁。 唐尧早就安排人给霍琅准备了热汤，让他能回来就沐浴，总不能让那些泥土在身上待一整天。 霍琅却没急着清洗，而是问唐尧，自己的信送出去没有。 “送出去了主子，”唐尧笑着道：“知道您心里记挂着郡主，连下来查看也要找个跟郡主名讳一样的，属下让人快马加鞭，不出意外，郡主这会儿已经收到信了。” 霍琅这才满意的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 沐浴时，霍琅脑子里明明想的是接下来的排水沟渠要怎么挖，但想着想着，脑子里就只剩下段千曦的模样。 “啧，怎么没出息的吗？”嘴上说着自我嫌弃的话，可心里却是美得很，心里想的都只有段千曦一个，也不知郡主看到信后会不会开心。 开心不开心，段千曦倒是没想，就是挺想打人的。 “主子，主子，陈大人找您。” 门外传来了唐尧的声音，霍琅脸上笑容收敛，面色算不得好看，“找我何事？” 这次说话的就是陈元顺那个老东西，不是唐尧了。 “霍小将军，长安县这边的渠道已经差不多了，明日咱们是不是得启程去下一个地方了？毕竟咱们不能仗着是长安一个劲儿的折腾。其他地方的老百姓还等着您呢。” 闻言，霍琅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知道，明日启程就是，还有陈大人。我打算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以免那贪官污吏拿走了本属于百姓的赈灾款。” 陈元顺在外面听着，眼眸一暗，猜到这小将军说的就是自己了，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道：“小将军说的是，那便等小将军回来了再说。下官先告退了。” 霍琅在屋里应了一声，倒是没管这人出没出去，反正他这会儿也没心思管这人。 一个多月，霍琅一开始的确是受到了些许的阻碍，毕竟陈元顺不是自己的人，用起来着实有些不顺手，可慢慢的，他发现这人也不算坏到骨子里。他虽然贪，但是贪得很有道。而且知道适度，不是一个劲儿的，恨不得百姓都给掏空了。 可即便如此，这次的洪灾也是因为他的是不作为，才会如此严重。 江南郡有一条大河，这条河是让整个江南郡富饶发展的重要根据点。可早在半年以前，也就是洪灾发生的前一个月，就有百姓在发现那条河的上游堵了。 当时就有人上报，监管河流的人自然也报上来了，可当时陈元顺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现在他是这么说，至于当时他是怎么想的，霍琅不得而知。 正因为这个，当大雨来临时，他们想去疏通也没办法疏通了。雨水连下了半个月，河道猛涨，淹没了周围的土地，开始向人家户蔓延。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堤坝被冲垮，两边的房屋也受到了迫害。但陈元顺也没动作，百姓们妻离子散，四处逃亡。之前他和段千曦在郊外遇到的那一帮人，就是最先受到灾情影响的。 大雨不停的下，江南郡的陈元顺也终于知道慌张了。一开始是想着要等雨停了，才开始抢救。可这雨连绵不绝，一直不停。他们也没办法了。 所幸洪水还没影响到他们的城市，霍琅就来了，他们干脆就不管了，等着人过来再说。 当时知道原因是这个时，霍琅差点没把陈元顺给揍一顿，若是早点动作，还用得着等他过来？这么多百姓会流离失所？ 可也没办法，好在自己处理事情的时候，陈元顺不算太昏庸，也不想自己的官职被丢掉，还算配合。否则霍琅早就把人给关押起来了，就像是之前带着他去逛青楼的两个官员一样。 将身上清理干净，霍琅换了身衣服出来，头发随意用跟簪子固定住，也不曾休息，就让唐尧跟自己去找陈元顺。 两人到时，陈元顺正在跟长安县的县官交接。 看到霍琅过来了，两人连忙起身行礼，“下官见过霍将军。” 摆摆手，霍琅找了根椅子坐下，道：“不必多礼，你们二人继续说，我在一旁听着便好。” 说着单手撑着下巴，眼眸轻阖，瞧着到像是睡了过去。 陈元顺和县官看了霍琅一眼，县官有些拿不准，“这……陈郡长，咱们要不换一个地方？” 陈元顺还没说话，霍琅就先开口了，“不必，你们继续。” 县官顿时有些尴尬，原来霍琅没睡着啊。 陈元顺看了霍琅一眼，对县官说道：“无碍，我们继续说便是。” 跟着霍琅这么些日子，陈元顺早已经清楚这人是个什么性子，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心里比谁都清楚。那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总是能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法子。 若是这次来的是别人，陈元顺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对方绝对不可能像霍琅这样如此迅速的就解决了水患的问题。 可来的人偏生是霍琅，在这人斩掉他的所两只臂膀后，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跟之前一样什么都不管了。 就像现在这样，这人看似睡着了，实际上根本没有。 安安分分的把自己要说的都给说了，交接的任务也完成了，陈元顺想问霍琅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事情时。却没把人叫醒。 “霍小将军？”陈元顺见人不答应，愣了一瞬，嘀咕道，这人不会是真的睡着了吧？ 第87章 威慑 陈元顺又喊了两声，还是没答应。县官额了一声，道：“霍小将军不会是，真的睡着了吧？下官，下官这声音如此催眠？” 陈元顺：…… “倒不是大人的声音催眠，”霍琅终于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的说：“只第87章 威慑 陈元顺又喊了两声，还是没答应。县官额了一声，道：“霍小将军不会是，真的睡着了吧？下官，下官这声音如此催眠？” 陈元顺：…… “倒不是大人的声音催眠，”霍琅终于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的说：“只是本将军两天未曾合眼，不小心睡了过去。不过陈大人要说的也是我说的，这会儿既然说完了，那就没什么了。只是请大人无论在任何时候，也要记住，百姓才是你能做这个官的根本。” 霍琅眼神沉沉的看着那县官，话语中的意思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了。那县官自然也不例外，当下点点头道：“霍小将军放心，下官一定严于律己，绝对好好待百姓。” 霍琅再次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走吧陈大人，你的车队不是准备好了？” “这，这就走了？”陈元顺原本以为霍琅怎么着都得休息一天的，没想到他这会儿就想走了。 霍琅转身，面色沉静的看着陈元顺，道：“我可以等得起，但百姓等不起。陈大人，走吧。” 陈元顺一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跟上了霍琅的步伐。 当晚，在当地百姓的欢送中，霍琅离开了长安县，踏上了去下一个县城的路。 而段千曦这边，也准备好了施粥的东西，就明天出门了。 次日一早，段千曦早早的起身洗漱，因着要去施粥，为了方便，她换上了一身男子的装束，并未梳妆，直接用簪子固定住了头发，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橙香盯着段千曦看了半天，突然捂嘴一笑，道：“郡主，你今日这身装扮瞧着好生英俊！出门之后怕是要迷倒不少姑娘了！” 段千曦挑眉一笑，走到橙香跟前，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道：“是吗？那我们的橙香有没有被本郡主迷倒呢？” 橙香脸一红，忙往后退了两步，“郡主可别拿奴婢开玩笑！” 段千曦爽朗一笑，道：“逗你的，好了，把杨桃和桃蕊叫过来，我有事找他们。” 橙香应了声好，退了出去。 杨桃和桃蕊进来时，不知道段千曦找自己是做什么的，还有些茫然。 段千曦便道：“今日%$你们两个随着本郡主出府去施粥，杨桃，你换身方便点的衣服。” 杨桃看到段千曦的模样时，微微一愣，似乎不知道郡主原来也能这样穿。听到段千曦的话时，有些不理解，“方便的衣裳，是，男子的衣服吗？” 段千曦一笑，道：“都可以，只要你觉得方便就好。” 杨桃点点头说好，连忙跑出去换衣裳。桃蕊倒是一如既往的清爽，比起杨桃的懵懂，她明显更能明白什么时候跟着主子出去，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一旁的橙香见段千曦不带自己，有些不太高兴，“郡主，奴婢也能出去，也能帮忙的。”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段千曦看了橙香一眼，让人凑过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橙香这才高兴了，连连点头道：“保证完成郡主交给奴婢的任务！” 段千曦勾唇，“好了，时辰不早了，该走了，表哥表姐应当也过来了。” 果不其然，等到段千曦他们站在府门口时，丞相府的马车刚好过来。 “曦曦！”白晶晶掀开帘子跟段千曦招手，“曦曦上来这里，我们姐妹三个好说说话啊。” 段千曦笑着答应了，让人搬来凳子上了马车。 白晶晶盯着这个凳子看了半天，道：“曦曦你这小凳子倒是不错，不如送我一个？赶明儿我在让人给你做一个换回来。” “不过一个凳子，晶晶表姐要是喜欢的话，送你就是了。府上还有很多。” 段千曦到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之前她让人做了好几个，府上每辆马车都配备了一张，还有一些多余的自然是放在库房了。 这会儿白晶晶要也是随手给了，反正府上还有多余的。 听到段千曦如此说，白晶晶高兴了，冲着白月月的扬了扬下巴，那样子仿佛在说“你看，曦曦最喜欢的还是我了！” 白月月没眼看，偏过头对段千曦说：“丫头别理她，这两天在府上就是这样的。” 段千曦不觉得好笑，是觉得很温馨，有这么好的两个姐姐护着，她是真的很开心的。 “以前是我不懂事，让晶晶表姐和月表姐心寒了，但现在我知道补偿，所以不觉得好笑，反而很谢谢两位姐姐，如此不计前嫌的照顾我。让我开心。” 白晶晶和白月月闻言，眼光一红，别过头。白月月忍不住敲了下段千曦的额头，道：“说什么煽情的话？咱们是姐妹，那就一辈子都是姐妹！不管中间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姐妹，不会变的。知道不？” 段千曦捂着被白月月敲的地方点点头，笑着道：“知道了！” 施粥的棚子在前一天段千曦就让人搭好了，这会儿他们过去时，也只是把提前让人煮好的粥给端出来，烧上火，给难民们发下去。 其实这事儿让下面的人过来就行了，但段千曦不放心。若是她不在这里看着，要是有人出事了来不及医治，可就很麻烦了。 四人一下马车，周围已经有了很多官员家的棚子。 这些都是秦氏和定远王妃拉来一起施粥的人家，有些人家的女眷已经到了，看到段千曦过来便忙过来跟打招呼，生怕自己怠慢了。 段千曦却让他们去看着自家的东西，弄好的就可以先给百姓发下去，别让人饿着。 那些人也清楚段千曦如今变化大得很，不敢招惹，倒是真的按照她说的，先给难民们分发了。 百姓们一听有吃的，二话不说就抢着过来，人挤人的，特别混乱。 白晶晶和白月月皱眉，下意识的把段千曦护在了身后，可段千曦却让两位姐姐站到一边，“我没事，晶晶表姐，月表姐，你们站在我身后，我来解决。” 第88章 分工明确 段千曦眉头一皱，看着那些闹事的人，目光在周围搜索了一圈，停在了他们用来写每家每户的名字的宣纸上。 纸张很软，段千曦折了好几次，然后卷成了一个圆筒，对着闹哄哄的人群说：“都给我安静下来！” 原本就不小的声音经过圆筒的传播，更大声了，众人都被吓到了，纷纷转头看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段千曦踩着一张凳子，站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眼神沉静的看着那些人，道：“一个个的，都给我排队！不准乱，谁要是乱了谁就没饭吃！” 有人不服，“凭啥？我们饿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还不让吃，万一没吃的了怎么办？” 段千曦没说话，摆手让王府的人出来把人拎出来，“我说了，谁闹事谁就最后吃！给我旁边站着去！” 雷厉风行，不给人任何反应，方才还想闹事的人一见段千曦下手如此迅速，当下也不敢动了。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段千曦又道：“准备好的有哪几家？让我看看。” 有四五家人先举手了，段千曦又问了下每家大概准备了多少人的分量，统计之后，段千曦道：“先两百个人，五十个人一组，分别到每户人家面前去领吃的。” 说着，想到了什么，段千曦又说：“每户人家准备的吃食都是一样的，这是相府和王府统一规定，并且让大家一起准备的，不会有任何的不同。还有，今日#@你在哪家吃的，明日%$你们就在哪家吃，直到施粥结束，一直都是如此，明白吗？” 难民们都高兴坏了，连连点头说明白，段千曦又接着说：“明白了就好，好了，开始施粥，每户人家门前只能有五十个人，记住了！” “记住了！” 每家人都带上了护卫，毕竟来的人有小姐有少爷，这些难民在达官贵族的人眼中，那都是刁民，很容易就会出事的，自然要派人保护好。所以段千曦也不担心这些百姓真的闹起来，他们也有办法阻止。 一千多人，陆陆续续的都吃上了东西，整个过程也不过是半个时辰。 而且他们每个人碗里的东西，还真的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味道的不太一样罢了。 见大家都吃上了，段千曦也给表姐们乘了一碗粥，自己端着粥也吃了起来。难民看到段千曦跟自己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当下都非常的惊讶，他们都没想到段千曦堂堂一个郡主，也会跟他们吃一样的东西。 至于其他家的小姐公子们，看到段千曦如此后，自己准备的那些肉菜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干脆吃起了白粥和小菜。 段千曦见状并没说什么，她喝粥，不过是想让百姓们更明白，他们都是一样的，在这个地方，在这时候，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毫无疑问，段千曦是非常成功的。 等到大家都吃完之后，段千曦才放下了手中的碗，粥已经喝完，她自己也不饿了。 “吃饱喝足了，接下来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段千曦看着众人道：“我们给你们吃的，也不是免费的，你们自己得给自己修建住的地方。当然，我们会帮你们提供一些东西，但我希望你们更能自己动手。” 百姓们没听说过这个，有人问，他们要怎么修建住的地方。 “所要用到的材料，我们都会让人送过来，你们不会搭建房子的，那就跟着学，我会给你们找师傅，至于吃的。在你们修建房子期间，我们会给你们送。但等到你们的房子准备好了，就需要自己找事情做，不管你们做什么，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都没意见。” 段千曦将每一条都说的很清楚，为的就是让难民们能自己找到吃的。并且承诺，等到他们确定要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之后，会让官府给他们办理相关的证明。如果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的，朝廷会给每个人十两银子，让他们离开这里的路上，也能带着盘缠。 百姓们闻言，纷纷高兴起来。试问谁不想在京城安家，即便不能安家，那一个人十两银子，也足够他们回到江南了。 “该说的都说了，大家就现在就开始干活，有什么问题，就让师父带着你们熟悉。” 看着大家都动了起来，段千曦也放了心，按照这样算下去，他们用不了一个月，其实就能住上自己的房子了。而他们这些提供吃食的，其实也要不了多少银子。 跟百姓们说完了，段千曦又对在场的几户人家道：“这次的事情多谢诸位了，想来这施粥的事情估计还得一个多月才结束，中途若是有想退出的，便私下同我说，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帮这些难民，是因为大家心善。这不是大家的本分也不是责任。” 这些话也不单单是说给官员们听，更是说给那些百姓听的。不要以为他们有钱，就理所当然的享受他们给的好处。 官员子弟都没想到段千曦是这么想的，一时间心里的压力也减少了许多。 白晶晶见段千曦如此说，眉头微皱，不过等到段千曦说完了，她才小声问道：“曦曦啊，要是他们走了，到时候谁来补上啊？” “自然是我们来补上。”段千曦笑着道：“姐姐，放心，或许还用不了一个月。何况咱们两家不差这点钱不是？” 白晶晶嗔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不差这点银子，但问题是，你为何这么说？这，万一大家都走了呢？” 段千曦摇摇头，“不会的，表姐若是相信我，便看着吧，不会有人退出，只会有人想要加入咱们。而且，若是他们真的都走了，也挺好。” 白月月正要问为什么都好，段千曦便凑到她们耳边，小声说：“他们若是都走了，最后的所有荣誉都是咱们两家的。到时候百姓最感激的都是咱们，名声最好的也是咱们。你们说呢？” 段千曦说着，停顿了一下，又小声嘀咕：“而且这么多人，若是都感谢我们，要报恩……那不正好省了我去找人了？” 第89章 合作吧 段千曦的话没让别人听到，只是她自己在小声的嘀，不过脑子里倒是有了一个成型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段千曦借口要去听雨楼吃饭，带着白晶晶和白月月一同去了听雨楼。然后打着上茅房的主意，来到了听雨楼的后院，从后院换了身丫鬟的衣服，走后门出去，来到了苏倩颖住的别院。 苏倩颖还没走。 看到段千曦时，苏倩颖眼神错愕，“你来做什么？” “看你死没死。”段千曦上下打量了苏倩颖一眼，笑道：“你活得挺好的啊。” 苏倩颖抿唇，不想搭理她。两人之间以前是朋友，但自从上次被段千曦捉弄了之后，苏倩颖就不觉得这人简单了。毕竟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她之前蠢，不过是因为看不清楚。现在是知道这人自己招惹不起，干脆就不招惹了。 结果段千曦似乎并不想放过她。 撩起衣摆在苏倩颖跟前坐下，段千曦说：“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苏倩颖摇头，“我差点要害死你，你居然还能跟我合作。段千曦，你心大也得有个限度吧？” 这人完全是不怕死的感觉啊。 段千曦呵呵一笑，“因为我现在有把握让你生不如死，所以问你，要不要合作。正好最近外面来了好些难民，你可以完全融入进去，他们刚来也不知道谁是谁，不会有人发现你不对劲。不过就是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不可能！”苏倩颖猛地站起来，咬着槽牙看着段千曦，“你，你这是故意报复我！” “你这么聪明的吗？”段千曦故作惊讶的说道：“我还以为您看不出来。” 苏倩颖差点当场给段千曦表演一个什么叫做气绝身亡。这人简直是不要脸了，报复这种事情能说的这么清楚吗？ 可偏生，苏倩颖觉得这样的段千曦更加讨喜。比以前不知道讨喜多少。 “你，当真要我去？”想想她都觉得不太可能，她好歹也是个京兆尹的小姐，现在竟然要去跟难民混在一块儿，她不知道丢脸的吗？ 显然，即便她知道，段千曦也不打算放过她。 “你要是愿意，我会让人安排好，绝对不会让人怀疑到你身上，甚至可以让你就用这幅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你不想报仇吗？” 段千曦像是在引诱人犯罪一样，她笑着说：“我如果是你，被人这么利用，最后还被抛弃了，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管对方是谁，一定要揪出来揍一顿了再说。你觉得的呢？” 苏倩颖沉默了，她不是傻子。如果站在了段千曦这边，明显就要跟她自家人对上。而且还是在自家人赢面很大的情况下，投奔了敌方。如果不答应，她现在就能拿着银票走人，今后没人在认识她，也没人知道她。但要是留下来，也许就是另一片天地了。 见她不说话，段千曦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用你来着，只是我身边实在是缺人。非常非常的缺，所以不得不用你。” 言语间还有些嫌弃，苏倩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猛地拍了下桌子，道：“去！你给我安排好，不过我这张脸，你确定不需要带人皮面具？” “怕别人认出你来？”段千曦手指撑着下巴，仔细端详了苏倩颖一会儿，忽而笑道：“我怎么忘记了，以前你怂恿我养面首的时候，这张脸可是讨人厌得很呢。要是真的被人认出来了，确实是有些麻烦。” 认真的想了想，段千曦忽而道：“这样吧，我给你动一个小小的手术，让你跟原来的样子只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比以前更漂亮。如何？” “什么叫手术？”苏倩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些不理解。但段千曦并不想解释，懒得解释。 她只把需要遵守的规则跟苏倩颖说了，而后道：“你且记住了，这段时间我跟你说的那些东西都不能吃，哪怕你再喜欢，你也不能吃。还有一点，就是你必须得保证自己的脸上是很正常的状态，明天，我就过来给你做。” 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整形手术，段千曦以前可没动过，她只是因为好奇，学了不少理论知识，所以真真切切的算起来，苏倩颖可是她的第一个病人。还是在条件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说实话，段千曦多少也有些没底。 不过心里没底，表面上她是要多镇定就有多镇定，让苏倩颖相信这就是真的了。 跟人说好后，段千曦转身回去白晶晶他们，三人在听雨楼吃了一顿饭后，才各自回家。 至于苏倩颖，躺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答应跟段千曦合作的事情是对还是错，但现在她好像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毕竟段千曦不可能让他后悔的。 只是，报仇吗？ 苏倩颖起身走到窗前，今日是十五，天上的月亮正好，想个玉盘瞧着非常漂亮。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灰色的影子，就像是那月亮上的人。 她不能出门，因为没有人皮面具。她担心自己还没离开京城，就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所以即便段千曦说她早就可以离开了，她也没走。在这个别院的时光，就是她这辈子到现在最轻松的日子。 而很快，她就会离开了。 垂眸，苏倩颖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反正也就是这样了。但愿她跟着段千曦，还能找到一线生机吧。 段千曦回到王府后并没有闲着，白日里想出了那个法子，她便一直在做一个策划，看看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计划，让人一步步走入自己提前设好的陷阱并且永远也出不去的那种。 “郡主。”橙香进来看到段千曦还没休息，顿时皱起了眉，道：“您该歇息了，天色已经很晚了。” “嘘！” 段千曦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声，道：“外面去，别吵我。” 她现在正有一个关键的步骤还没结局，等这个关键点解决了之后，她跟苏倩颖说的事情就非常的简单了。 第90章 脑子怕是有问题 这几日，段千曦除了出城去施粥外，每日都要去听雨楼坐上一会儿，一开始大家说是她吃不惯清粥小菜，所以要去听雨楼改善伙食。可只有白晶晶和白月月知道，段千曦其实什么都没吃。吃的都是他们两个。而且每次段千曦只要刚坐下来，都会出去找人。然后等着他们快吃饱了再回来，特别的神秘。但也正因为这个，段千曦没落下任何人，她非常清楚。 苏倩颖在知道段千曦想做的事情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好在她反应快，没让人看笑话。对此，段千曦表示非常满意。果然这丫头的脾气收起来，还是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施粥的第五天，段千曦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家施粥的人。勾了勾唇，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等到第十天时，只剩下一半的人家。定远王府和相府分担了大半难民的吃食。但这个时候他们其实也用不上提供太多。那些妇孺孩童都已经缓过劲儿来，开始帮忙了。段千曦他们只用把大米蔬菜什么的送过去，大家就会争先过来帮忙。段千曦几人倒是比一开始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苏倩颖也化名银耳姑娘，待在了难民群中。至于银耳姑娘的身份，段千曦当时还一本正经的跟人讨论来着，结果苏倩颖自己说了，要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这样更不会让人怀疑。 段千曦：……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事实证明苏倩颖只是不想让自己暴露，她想让自己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出现在阳光下，青楼女子的身份，最是不会被人怀疑，也是最难查的。 施粥结束后，段千曦和白晶晶他们分开查看百姓们居住的地方，院子大大小小的已经修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一些家具的问题。 段千曦让工头把难民中会做木工的人集结起来，带着他们一起打家具，至于女人们也有了活路，除了做饭，他们会女红的还要做衣服，缝被子。甭管以前是个什么身份，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大家都非常的和谐。至少表面上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麻烦。 在巡逻中，段千曦找到了苏倩颖，不，现在应该叫她银耳姑娘了。 之前为了符合她要的身份，段千曦再给她动脸的时候，刻意把人弄得妩媚了些。不得不说，她还是很成功的。 眼尾上挑，眉眼间满是风情。双唇不点而红，眼角带着一颗红色的泪痣，更显得妖冶十足。 以前看上去也只是能称得上漂亮二字的苏倩颖，如今说是个妖冶美人，也能算得上。 不仅如此，段千曦还特地把人送到了青楼去。 银耳姑娘学习本事简直不用说，不过在青楼里待了五六天，就将那些女子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并且十分放得开。 段千曦一度怀疑，以前的银耳姑娘跟自己一样，怕也是披着羊皮的狼。不然以前如此骄纵跋扈的一个人，哪里会突然变得这么快？ 对此，银耳姑娘有自己的说法：“谁让你以前这么蠢？为了跟你做朋友，我不得显得跟你一样蠢？” 段千曦：……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总之，银耳是个青楼女子的身份就这么坐实了。至少不会被人怀疑是假冒的。 同时，段千曦还给了她一本书。这本书，是她自己编写的。 “上面的字……符号，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今后我要组建的组织，所有人都用这样的符号。不能用其他的。” 银耳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些符号有些奇怪，像是字，却又不是字。或者说不是她学过的字。 “你这个，从哪儿来的？” “不都说了？我自己写的。”段千曦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要做，我就要做大。且干我们这行的，要是没点暗号什么的，不是太低端了？” 银耳：…… “总之，怎么用我都给你写在上面了，这个本子你看完之后记得销毁。”段千曦说着看了眼周围，没人发现他们两人的谈话，又才小声说道：“你好好看看这些人群中，我觉得还有很多可用之人。你观察一下，觉得能用的，或者是有才能的，把名字告诉我，我来联系他们。你不要出面。隐藏好自己。” 说着，她笑着拍了拍银耳的肩膀，道：“你是我最后的王牌，即便是我出事了，你也不能出事。” 银耳突然觉得有些感动，只是还没等她眼红，段千曦一句话把她的感动打击没了。 “主要是你要是没了，到时候就没人来救我了。” 呵呵，您还是走吧！ 告别了银耳，千曦回到了施粥的棚子。却看到白晶晶和白月月面色不虞的站在哪里等她。 她脚步微微一顿，而后笑着走了过去，“两位表姐这神色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好？不舒服？” “岂止是不舒服，曦曦，我有事同你说。”白晶晶看了眼剩下的几家施粥的棚子，不时往这边看过来的目光，面色更难看了。 她拉着段千曦走到一边，道：“丫头，若是最后一家人都不剩下了，相府和王府可就成了别人的笑话了。” 这个别人，主要指的还是那些达官贵族。毕竟一开始要人加入的是他们，现在失败了的也是他们，到时候指不定要被人怎么笑话。 段千曦摇摇头，道：“表姐可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 白晶晶一愣，只听段千曦说：“不管别人走不走，哪怕是其他人全走了只剩下咱们两家，百姓都会记得咱们的好。支持我们的不是达官贵族，而是百姓。他们走他们的，百姓的舆论，也不是这么好受的。” 眼前的局面比段千曦预想的要好很多，她原本以为到了这个时候，除了相府和王府，剩下的也就这么两三家人了，但现在还有七八户官员，这也差不多了。难民居住的地方大概也就还剩下七八天，就能完成，到时候他们就不用再施粥，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 第91章 过于聪明 有了段千曦的安慰，白晶晶也放心了，便跟她说了其他官员也打算撤离的事情。反正他们打定主意也不来了，挽留没什么意思，反而更让人瞧不起。 段千曦闻言只是一笑，“无所谓，不来便算了。到时候咱们拿到了赏赐，有的是他们眼红的时候。” 与此同时，施粥的人越来越少的事情，传到了陈太后的耳中。 美人榻上雍容华贵的陈太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如此甚好，剩下那些人也可以撤回来了，白白浪费了银子。” 下方坐着的是户部尚书，陈尚书，也是陈太后的亲兄长。闻言，陈尚书笑着道：“太后放心，明日他们便不会再去。白老狗和段渊这次想笼络民心，就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哥哥慎言，”陈太后眼眸轻阖，说是警告，嘴角的笑容却是半分未减，“那两个人如今在朝堂上压着哥哥和父亲，待明日过后，便是他们焦头烂额的日子了。” 陈尚书点头称是，又问道：“太后，前些日子那霍琅送信回来，您可有收到来信？” 霍琅怎么说也是永宁侯府的人，他们动不得，可这人去了这么长时间，陈元顺也没个来信，他们心中始终不放心，担心出什么意外。上次霍琅说水患治理得差不多了，目前已经没有伤亡，还处理了两个贪官。陈老将军回去给他说时，他就觉得情况不对劲，陈元顺不是傻子，不可能让霍琅捏住自己的把柄，哪两个贪官不管是什么身份，肯定都是陈元顺的人。 如果霍琅真的把人给带回来了，只怕今后事情很难处理。 听陈尚书问起，陈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道：“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无论如何，他背后的人都是陈家。哪怕有朝一日陈家失去了现在的权势，他也逃脱不了干系。所以兄长不必担心他会叛变。” 陈太后最熟悉的就是自己那个庶弟了，说是有勇有谋也不为过，但唯一的一点，就是念家。陈家待他一直不错，他姨娘在将军府也待得很好，陈元顺不可能会叛变。 然而，陈太后始终是忘了，陈元顺离开京城已近十年。十年的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 …… 陈元顺随着霍琅来到了梧桐县时，这里的洪水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但霍琅依旧让人重新修建堤坝，挖沟渠，并且将水流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不停的分流，水流渐渐的变少，那些原本经常需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水的村子，此时也有了流水的经过。 不仅如此，霍琅发现这些水流完全可以从城里流过，说不定还会造就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于是说出了自己的办法，并且让县官实施。 在他把县城的改造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同时，段千曦这边安抚难民的事情也圆满的完成了。 难民们有了自己的住所，并且开始寻找谋生的出路，更重要的是，银耳在上千人中，挑选出了五十个人，作为情报组织的开端。 这五十个人，有的是木匠，有的是铁匠，还有做女红的小姑娘。但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长得挺好看。 段千曦看到那些人时，严重怀疑银耳就是看脸来找人的。 “你确定你给我找的是收集情报的，不是开青楼的？” 银耳帕子一甩，笑着道：“答对了。郡主，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比青楼茶馆，更容易探听到消息的地方吗？” 没有，娱乐场所，永远都是消息最密集的地方。这个段千曦不否认，且银耳这意思，是打算在京城开青楼了？ “当然……不是。这青楼啊，在什么地方都能开，”银耳也是在青楼待的那几天，发现了这个情况，不管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青楼茶馆这种地方，永远都是他们谈话的好地方，所以她不仅仅是要组建一个情报组织，更是要开一个遍布北燕，甚至超出北燕的青楼。 名字可以不一样，但内里，都是他们的。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道：“成，就按照你说得来，缺银子了就跟我说，大体的方向，等我想好了再跟你商议。” 银耳一笑，比了个段千曦交给她的好的手势，“没问题！” 转眼又是两月，京城已经入冬，而霍琅的第二封信也送到了段千曦手里。 信上没有别的，就一句话 【我回来了】 不可否认，在看到那句话时，段千曦心跳猛地加快了，说是小鹿乱撞也不为过。 也是这一瞬，段千曦觉得自己对霍琅的情愫，是很不一样的。 这种不一样的情愫，叫做喜欢。 不过，料想到自己承认喜欢霍琅，对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以及如何得寸进尺，段千曦就不是很想说了。 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了，那人忍不住了，再说。 连同霍琅回京的消息一同传来的，是西陵国派遣使者前往北燕，要求带回西陵皇子宁沉霜的消息。 这个消息，还是段渊告诉段千曦的。原因是他担心段千曦到时候舍不得放人走，闹事情。所以先说明一下。 “曦儿，西陵国的使者约莫还有一个月，便会抵达京城，是以为父打算把质子给送出王府，以免招人口舌。” 段千曦听着段渊的话，摇头道：“父亲，质子殿下不走，他要的就是西陵以此为要挟，把他带回去。” 段渊一愣，道：“你怎的知道？” “他自己说的。”段千曦也觉得好笑，宁沉霜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她也不是没问过，但那人就是不走，还直接把目的告诉她了，虽然她早就猜到，可这人直接说还是不一样的。 见段渊面露担忧，千曦握住他的手说：“爹爹，你大可放心，质子不走，其实对王府来说也是好事。” “怎么说？” “宁沉霜不肯离开，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是我压着不让人离开，这样外人就会以为他恨透了我，也恨透了王府。自他住进王府后，外面关于王府跟西陵勾结的传闻就一直没少，这次借这个机会闹大了，即便有人再说我们勾结，也没了证据，爹爹说呢？” 段千曦眨了眨眼，话语中的信息量却是让段渊都惊讶了，这个女儿，果然是厉害的。 第92章 赐我尚方宝剑 段千曦猜不到段渊在想什么，她现在的关注点，还在霍琅身上。 犹豫再三，段千曦还是问了一句，“爹爹，江南水患的事情，如今怎么样了？” 两个月前，王府因为施粥差点害死了几个难民，当时正好是其他官员都撤走的时候，段千曦和段渊合理的怀疑就是陈家人在背后捣鬼。所幸段千曦的医术高明，把那几个人都给救了回来，同时处罚了几个下人，这才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但王府还是赔偿了不少银子进去。 不过名声倒是还好，只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一些调料，这才导致了中毒的情况，难民们表示理解。 陈家人却因此没了后续，段千曦以为他们还要继续作妖时，江南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又抓到了几个贪官，陈家人本来就担心霍琅把他们的老巢端了，这下当然是没时间来整段千曦，马上派人去了江南。 还是在皇上允许的情况下，说是去支援，实际上就是去打探消息的。 而两个月前江南传来消息后，就再也没有了，直到今天，段千曦收到了霍琅的信件，才知道他要回来了。 那么身为王爷的爹爹，应该也会知道点什么吧？ 段渊倒是真的知道，“已经完全稳定了，水患解决，难民们也开始重建家园，霍琅守着那些人把物资送到后，还跟着修建了房屋。” 说着段渊一笑，道：“霍琅那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件事他做得非常优秀！” 段千曦勾唇，不过片刻便隐藏起来了。 “那爹爹，陈家最有没有什么动作？”段千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陈家人的动静，虽然唐延他们打听得是挺好的，担保不齐有些东西他没有注意到。而段渊毕竟跟陈家斗了这么多年，应该是很了解自己的对手的。 不过出乎段千曦意外的是，陈家还真的什么动作都没有。江南那边没有消息传来，陈家人好像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连着最近上朝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不再跟段渊唱反调了。 段千曦闻言觉得有些过于奇怪了，陈家人当真如此安静？ 对于她的疑惑，段渊说道：“陈家人本来也就是这种性子，很多事情都是背地里商量的，为父虽有眼线，但陈家蛰伏的时间太长，他们太有耐心了。” 若不是耐心太好，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才开始有所动作。 段千曦啧了一声，这可不好对付了。陈家人这么有耐心，还是不太好。 或许，她能把人送进去。 垂眸，段千曦想起了自己的情报组织。这两个月的时间，银耳已经把之前挑选出来的人训练得差不多了，至少那些人都非常的听话，尤其是在知道上面的人是段千曦时。 不过这也仅限于他们知道，因为接下来他们发展的人，就不能再知道上头的人是谁。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生命。 因为段千曦是他们的恩人，是以大家都非常的努力，之前段千曦给银耳的那本书，他们也背下来了，而接下来，就是他们潜入其他府邸或者是去到其他地方发展的一个重要过程。 上次她出去的时候，银耳还在说要送几个人去陈家，不过目前还在找机会。而且要想进去，肯定会很麻烦。陈家人必定会调查得很清楚，才会放人进去。 这两日也没见银耳传消息过来，看来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她得想办法出去一趟，见见银耳再说。 只是，段千曦还没想怎么出去，段云峥又来到王府了。 自从江南水患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之后，段云峥几乎每隔两天会来一次王府，陈太后倒是一次都没说过，不过派人看着是肯定的。 如今的段云峥比起之前，脑子灵光了不少，且本事也厉害了许多。至少在面对陈太后时，能避开很多陈太后给他挖的坑，这次他过来，也是发现陈太后开始怀疑他了。 段云峥一边吃着段千曦特地让人做的小吃食，一边跟她吐苦水，“姐姐你都不知道，太后最近已经不让我看奏折了，美其名曰好好学习怎么打理朝政，然后把很多奏折都给了皇叔，现在我越发的像一个傀儡皇帝。” 说着段云峥越发的不高兴，他不是没有野心的，之前是因为知道自己斗不过陈家，为了活命不敢过于嚣张。现在虽然也斗不过，但至少明白定远王府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加上脑子也清楚了不少，还有就是这次江南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了陈家人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恐怖，所以他更加的清楚，自己只有彻底的把握了朝政，才能让陈家不再做这种无畏的挣扎。 可最近他发现，陈太后对他的控制是越发的严苛，反而多次在他面前说起段渊的好，在他表示认同的时候，眼神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姐姐，你说陈太后这种行为是不是叫挑拨离间？”段云峥看着段千曦，问道：“她总是在我耳朵边念叨，说是皇叔多厉害，就是你都比我聪明了。还说我要是不努力，皇位迟早能被人拿走什么的。这明显就是在故意说给我听的。” 段千曦闻言一笑，眼里带着一抹赞赏，“你也不笨嘛，至少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不过，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吗？” “我就是不知道，我觉得不该怀疑你们，毕竟皇叔要是真的有这份心，当初就不会让我登基了。而且你帮了我这么多，帮我安抚民心，帮我抵抗陈太后。可我担心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因为陈太后的话，而对你们做出一些让我后悔的事情。” 段云峥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段千曦，像是要从段千曦的脸上看到什么，又像是要告诉她什么。 “我知道了。”段千曦只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笑着跟皇上说：“皇上，送我一把尚方宝剑吧。” 段云峥一愣，“为何？尚方宝剑有何用处？” “没有什么用处，只是在皇上想对王府下手的时候，我能用尚方宝剑，保我王府两百多口人的性命。” 第93章 对峙 段千曦眼神清明，神色也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段云峥却愣了好半天，才肯定了对方说的是真的。 他眼神有些受伤，“姐姐这是，不相信我？” 千曦笑着摇摇头，“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我这人生性狂妄，若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以下犯上，或者让皇上生气了，又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皇上不得不惩罚与我，取我性命的时候，这宝剑，能保我一条性命。” 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且就她先前做的不少事情，都足够皇上给她赐罪了。如今没有，不过是段云峥对她还有好感。认她这个姐姐，但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也不敢肯定段云峥就会一直不变，诚如他自己说的那样。逼不得已的情况，太多了。 段云峥愣了一瞬，忽而笑了，“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等我回去就让人把东西给你送来。今后，无人再敢动你一分，若是我动了你，姐姐打我一顿便好！” 起身弯腰行礼，段千曦诚恳的说了一句，“长安谢过皇上！” 段云峥忙把人拉起来，“姐姐不必跟我行礼，今后你便是最大的，见着我就不用行礼了。” 段千曦笑了笑，起了身，却没答应。若是不行礼，只怕外人会更说她无礼。不过她段千曦何时又怕被人说了？ 段云峥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就是跟段千曦商量宁沉霜的事情，并且要求跟宁沉霜见一面。 “不管他愿不愿意出去，我都得见一面，至少我面子上是做到了。”段云峥如此对段千曦说。 看着孩子比以前更懂事，段千曦心情颇好，当然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两人来到宁沉霜的院子时，宁沉霜正躺在塌上小憩。 “我家质子正在休息，郡主可有要紧事？”一个侍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语气桀骜。意思非常明确，没有要紧事就别进去了。 这几个侍卫都是之前住在驿站的，只是上次段千泉死了之后，宁沉霜要求把自己的侍卫带到王府上，保护自己的安全。 而这些侍卫虽然知道段千曦救了自家的主子，可是外界关于主子成了郡主的面首的传闻一直都在，所以他们对段千曦非常不喜。若不是质子不允许，他们都想杀了这郡主泄愤！ 段千曦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对自己的敌意，不过这并不影响她。 微微一笑，千曦让出了身形，对那侍卫说：“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人是谁！” 段云峥站了出来，面色阴沉，“朕倒是不知，朕亲自来探望西陵的质子，尔等不迎接便算了，还如此无礼！” 侍卫面色一僵，连忙解释道：“皇上恕罪，是草民无知，不知皇上驾到！” “何人在此喧哗？” 不等段云峥说话，院子里小憩的宁沉霜已经醒了，听到声音后问了一句，便起身朝着这边走来。 段千曦看着那脸色苍白的侍卫笑了一声，道：“你救命恩人和皇上来了！” 听到段千曦的声音，宁沉霜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嘴角的笑容也深了几分，步伐也明显加快了些。 “原是郡主和北燕皇，沉霜有失远迎，还望北燕皇恕罪。” 段千曦笑着点点头，倒是段云峥冷哼一声，道：“若不是知道质子是个什么性子，朕都要以为这王府是你西陵皇宫了！” 宁沉霜眼神一暗，转头看了眼门口的侍卫，对段云峥说道：“是沉霜手下的人不懂事，给皇上赔罪了！” 说着行了一礼，道：“请皇上恕罪。” 侍卫见宁沉霜被自己连累了，面色又青又白。 段云峥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让宁沉霜赶紧起来，道：“这次朕就不计较了，下次注意。” 宁沉霜颔首，等段云峥进去后，他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看着门口的侍卫道：“二十军棍！” 侍卫身子一颤，终是不敢说话，应了声是便下去了。 段千曦回头见宁沉霜还站在门口，不由得说道：“质子殿下怎的还在那儿站着？” 宁沉霜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道：“这就过来。” 三人进了屋里，宁沉霜让人上了些糕点，问道：“北燕皇今日到王府，可有事？” “朕听说，质子不愿离开王府？” 段云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板着一张脸倒是挺能唬人的。但要是没有抓着段千曦的手的话。 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千曦低着头，避开了宁沉霜看过来的目光。 见段千曦避开了自己，宁沉霜颜色微暗，而后道：“是，沉霜在王府也住了快一年，如今已经习惯了，皇上若是让我突然换个位置，还真的会不习惯。” 段云峥眯了眯眼，有些怀疑宁沉霜说的话：“真的不习惯还是假的不习惯？还是说，质子这是舍不得王府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段云峥总觉得这人对段千曦好像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尤其是那眼神。 看了宁沉霜一眼，又偏头看了眼段千曦，段云峥觉得这种感觉好像更厉害了。 难不成宁沉霜看上段千曦了？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闪现，段云峥就抓住了，而后马上否定。 不可能，即便这人真的喜欢上了姐姐，也不能让姐姐跟他走！西陵这么远，要是姐姐受欺负了，那可怎么办？ 下意识的，段云峥把段千曦纳入了自己的并未丰满的羽翼下。 宁沉霜见段云峥突然严肃的神色，有些无奈，不过他也不否认自己留在王府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段千曦。谁让他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如此大呢？ “是，毕竟住了这么长时间，不舍得不是很正常的吗？”丝毫不避讳段云峥的目光。 段云峥瞪大眼睛，差点跳起来了，这人竟然如此不要脸，一点都不知道避讳的吗！ “怎么了？皇上眼睛可是不舒服？”宁沉霜笑着，眼里没太担心段云峥。或者说他并不觉得段云峥是自己的威胁，只要段千曦同意，他一定会把人带回去。 第94章 我来给你赔罪啦 “你想都别想！”段云峥猛地一拍桌子，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出来了。 段千曦不知这两人怎么了，听到段云峥如此愤怒的语气，抬头看着两人，扯了扯段云峥的手，“皇上，这是怎么了？” 段云峥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失礼了，忙说：“没什么，姐姐，咱们走吧！这人太讨厌了！” 宁沉霜觉得段云峥有些好笑，但也不敢真的笑出声，毕竟人家是皇上，他不过一个质子。 千曦见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啧了一声，道：“皇上不让质子殿下搬出去了？” “这事待朕去跟皇叔商议之后再说，姐姐，你也别跟着人走太近。长得好看的男子多了去了，你要是喜欢，朕给你找一箩筐回来！” 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的段千曦差点没被这话给呛死，松开了段云峥的手，她在这人的手臂上掐了一下，道：“皇上慎言！” 她将将把那些面首送出去，损失了好些银子，结果段云峥说重新给她送些人过来？这是担心她死得不够快吗？ “嘶！”段云峥手臂上一疼，也知道自己说错了，忙道：“知道了，走了走了，不想在这里。” 说着拉起段千曦的手就往外走，宁沉霜像是担心段云峥不够生气一样，笑着问：“皇上不如再坐会儿。这糕点还没吃完呢。” “朕受不起！”段云峥怒气冲冲的拉着段千曦走出了院子，段千曦觉得奇怪的很，这两人说的话她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怎么这小子就这么生气？ 拉住了段云峥，走到另一条小道上，段千曦问道：“皇上方才是怎么了？怎的如此生气？” “那人如此觊……”觊觎你，你没看出来？ 话说到一半，段云峥突然卡住了，他想，要是段千曦本来对宁沉霜没什么想法，结果因为他帮着宁沉霜点明了反而更加关注宁沉霜，那不是更划不来了？ 想着，他果断闭嘴了，“没什么，那人讨厌得很，我一点都不喜欢。姐姐你也别喜欢他。” 这时候的段云峥是十足的小孩心性，段千曦也没太当真，只当他是真的不喜欢宁沉霜，便说：“知道了，走吧，去找我爹。” “嗯嗯。” 只要能让段千曦远离宁沉霜，段云峥做什么都可以。 可他也不想想，这两人就住在王府里，总归都是要见上的。 而段云峥和段渊商量过后，知道了段千曦的打算，也就没再纠结宁沉霜住在这里的事情。不过还是让段千曦远离那个人。 “噗，我知道了，你一个皇上，哪里这么小的度量？” 段千曦笑着把人送出了府，趁机也去找了银耳。那丫头已经成功的混入了一家青楼，并且打算弄一个画舫，在护城河上。但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画舫上的很多东西还得她自己好好让人设计一番。 跟银耳说了自己的打算，以及给了她不少建议，段千曦又快速的回到了王府，接下来这段时间，她都要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免得那些人有事没事的，来找麻烦。 段千曦在府上一直待到了霍琅回来。 也就是半个月后。 霍琅回来那日，段云峥亲自去迎接，段千曦就在街边的茶楼里看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霍琅路过她所在茶楼时，抬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下，似乎还笑了笑。不过她当时避开了，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有没有看到她。 街道边都是百姓们的欢呼声，那都是给霍琅的荣耀。 而转眼，霍琅已经回来三日，段千曦除了在他回来的那一日见到了那人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霍琅也没写来书信，好像之前给她写信的人是假的。 这样的状态让段千曦不太舒服，她知道自己对霍琅过于在乎，但不该是这么不管不顾的在乎。 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段千曦不可否认，其实她一点都没看进去。 “郡主！”门外传来了橙香欢快的声音，段千曦放下了手中的书，像是不用再装自己看得很尽兴了，顿时松了口气。 起身走到门边，她问道：“何事？” 橙香一双眼亮晶晶的，道：“郡主，霍小将军给您下了帖子，邀您一同去游湖！” “是吗？”段千曦自己都不知道，在听到橙香的话时，嘴角轻轻勾起，眼里也带上了笑意。 橙香嗯嗯点头，抬眸却看到段千曦如此高兴的模样，愣了一瞬，呐呐道：“郡主，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段千曦微愣，“我笑了？” “笑了呀，可好看了！” 橙香嘻嘻一笑，“郡主，霍小将军回来了，你其实很开心吧？” “贫嘴！”敲了下橙香的头，段千曦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可无可厚非，她心情的确好了不少。 “明明就是嘛。”橙香揉着头，嘟囔道：“开心了怎么还打人呢” 段千曦没搭理她，拿过了她手中的帖子，打开看了眼，上面一本正经的写着字，但在最后一行，用烫金写了一小行字，若是不注意根本看不见的那种。 “郡主，本将军来给你赔罪了！” 赔罪，呵这人也想得出来。 帖子上写的明日，段千曦此刻已经有了些许期待，那人会带自己做些什么。 而霍琅给段千曦下帖子的事情，宁沉霜很快便知道了。 “知道帖子上说了什么吗？”宁沉霜问身边的侍卫。 侍卫摇头，“送帖子来的功夫不在属下之下，贸然出手也只能打个平手。至于送到王府后，帖子是橙香拿着的，属下也没敢动。” 橙香毕竟是段千曦身边的人，上次他被惩罚就还有一点就是对段千曦的不尊敬，这次他可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宁沉霜沉默了一瞬，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自从知晓了自己对段千曦的心意，宁沉霜就在想办法获得段千曦的好感，可他的身份在这里，不能太冒进。但霍琅，让他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眯了眯眼，宁沉霜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万一，段千曦真的 第95章 游湖 上次跟霍琅见面已是四个月前，可再次看到霍琅，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段千曦突然觉得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距离很久。仿佛昨天才见过面一样。 “郡主。”霍琅站在马车边，看到从院子里出来的段千曦，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今日的段千曦穿了一身碧绿色的衣裳，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还擦了淡淡的脂粉，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容光焕发，明艳动人。 霍琅愣了好一瞬，等到段千曦都走到跟前儿了，他才堪堪回过神，道：“郡主今日，说是天仙也不为过。” 听到这话，段千曦嘴角轻轻勾起，她今日起来特地打扮了一番，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以前总听人说女为悦己者容，如今她也算是如此了。不过面前的霍琅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来，段千曦也不想说就是了。 霍琅今日过来骑了马，而在他身边，还有一匹枣红色的马，毛发油亮油亮的，明显是好生的打理过。 段千曦眼睛一亮，问道：“这马匹，是给我骑的？” 不是她自恋，只是霍琅都把马给牵到这里来了，要是不给她，还能给谁？ 霍琅本来是想自己说的，听到段千曦问了还想逗一逗她，但看到段千曦眼中一闪而逝的欣喜时，终究还是没舍得，笑着点头，“自然，除了郡主，本将军可不觉得还有人能配得上这匹马。” 霍琅的话让段千曦嘴角轻勾，带着几分笑意，“如此甚好，霍将军，不如我们比一比谁的马术更好？” 段千曦的马术上次霍琅是见过的，不能说好，只能说在马背上不会摔下来，但她都这么说了，他要是不答应是不是有些不太给面子？ 想了想，霍琅还是答应了。 “好啊，不过赛马要是没点彩头，就不好玩了，不知郡主能给本将军什么？” 彩头？段千曦垂眸想了想，忽而笑道：“若是赢了我再说。” 说着，她只身走到枣红色的骏马跟前，拉着缰绳一个利落的翻身，直接坐到了马背上。 不得不说，段千曦这技术不怎么样，但上马的动作是很好看的。 霍琅也跟着上马，说：“京城里不允许骑马，郡主随我来，我们走另一边出去。” 主街道上不能赛马，但一些人少甚至没人的地方却是没人管的。 段千曦嗯哼一声，跟在霍琅身后去了。 两人前脚刚离开王府，后脚宁沉霜就收到了消息，说是段千曦和霍琅出去了，两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看目的应该是在京城外。 京城外，那可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宁沉霜垂眸，若不是现在还得装出病重的模样，他都想直接出门去找段千曦了。 思索良久，宁沉霜终究还是没去。 “让人跟着，保护郡主的安全。若是没什么问题就别让人发现他们的踪迹，明白？” 属下当然明白，转身便离开了王府，跟上了霍琅他们。 马匹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段千曦大腿有些疼，可看到就在跟前不远处的霍琅，她觉得这些疼好像也不算什么，她可是要赢的人！ 马匹飞速的往前，霍琅看到身后铆足了劲儿要追上来的段千曦，脑子里闪过一个防水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存留了不过一瞬，就被他自己给拍开了。段千曦是谁？那是堂堂定远王府的郡主，是皇上的亲姐姐，哪里会认为自己输了？直接追上去，生怕自己不能超过霍琅，却忘了自己身下的马不是什么逆天的飞行工具，没办法起飞不说，还不能变身猛虎追上霍琅的步伐。 “驾！”段千曦哼了一声，马匹没动，她眉毛一皱，说：“这马儿好像不是很听话的样子。” 霍琅在前面，回头见段千曦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勒马停下，问道：“郡主怎么了？” “没什么。” 段千曦手臂在马背上拍了拍，道：“乖，你要是输了本郡主就把你杀了炖汤喝！我听说烤马肉味道非常的鲜……”美！ 枣红色的马瞬间跑了出来，像是弓上的箭，嗖的一下，没有给段千曦任何反应，直接往前冲了。 段千曦吓得抓紧的缰绳，眼看着枣红色的马超过了霍琅，嘴角轻轻一勾，放松了身子跟着马的奔跑而上下颠簸。 霍琅原以为段千曦有什么问题，结果转眼间自己就被人超过了，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马上追了上去。 可那被威胁的马匹哪里是霍琅能追上的？即便是霍琅几度靠近了枣红色的马，很快又被甩开。段千曦好笑的同时，又紧紧的抓住了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子，骑马往前奔。 风吹起她的长发，在空中肆意的飘荡，段千曦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让霍琅移不开眼。 他们的目的，就是看谁先到湖边。 这马明显是认识方向的，段千曦倒是不担心它会把自己带跑偏了。 约莫两刻钟后，马匹停在了湖边，段千曦成功赢得了比赛。坐在马背上，转头看向紧跟着过来的霍琅，段千曦笑得肆意，“小将军，多谢你的马了！” 这马果然是好马，速度快不说，还通灵性。 段千曦拍了拍身下的马，翻身落在了地上。却差点因为没站稳直接摔下去。 霍琅原本还想恭维两句，结果看到段千曦情况不对，来不及多想，脚上一用力直接朝着段千曦的方向而来。 双手稳稳的接住了往后摔的段千曦，霍琅松了口气，借着冲力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了。 “你没事吧？” 语气紧张，霍琅神色都带着隐隐的慌张，要是段千曦真的摔下去了，那可就惨了。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反而落入了一个宽厚的肩膀，段千曦睁开眼，便看到了霍琅担忧的神色，回过神，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时，她微微摇头，站稳脚跟轻轻的推了一下霍琅，道：“我没事，可见这就是乐极生悲了。” 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霍琅这才真的放心，也笑着说：“是，所以郡主下次还是小心为好。” 第96章 自己划船啊 段千曦瞥了他一眼，没回答，视线在湖面上转了一圈，问道：“不是说游湖？怎么连个船都没有？” 霍琅觉得好笑，道：“这湖太小了，用不上什么船，郡主看到那边了吗？”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前方，岸边有一叶小舟，看上去也仅够两个人坐下的小舟。 “那个，就是我们游湖的工具。” 段千曦看过去，眉头微皱，“忘了说，我不会划船。” “我会不就好了？”霍琅笑着道：“本来就是让郡主出来玩儿的，哪里还能让您划船？” 段千曦这才跟他走了过去，两人上了小舟，段千曦才发现这小舟上有着不少吃食。而且都是她喜欢吃的。 眸子微微一亮，段千曦道：“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霍琅嗯了一声，道：“郡主可还满意？” 那嘴角轻勾，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等着人夸奖的模样，像极了小狗。 段千曦没忍住笑了一声，而后道：“满意，非常满意。辛苦霍小将军了。” 霍琅摆摆手，开始划船。 其实说是划船，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需要动一动，接下来完全不用管。这湖水是活的，自己都会流动，小舟不是什么重得不行的，对于这么大一个湖来说，加上两个人也就是轻飘飘的，慢慢往下就走了。 水流带动着小舟往下游，霍琅也放开了手，仍由着水流带着他们飘，不管飘到什么地方，都能回来。 千曦明显的感觉到这小舟的速度慢了下来，回头见霍琅已经停下了划船，她干脆转身看着霍琅，问起了江南的事情。 “郡主，今日本将军是带您出来玩儿的，不是来讨论这种事情的呀。” 霍琅无奈一笑，“好好的气氛郡主您硬生生给我破坏了。” 话是这么说，但霍琅还是回答了段千曦的问题。 “水患的事情是他们一开始没有处理后，我过去的时候虽然说很严重，但要真的说死了多少人倒是没有。只是百姓们都很慌乱，所以在安抚民心上花去了不少时间。” 也是因为陈元顺他们一开始根本不作为，否则霍琅也不会用去近一个月的时间，来调查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民心安抚下来后，他带着百姓一起开始修堤坝，挖沟渠，把洪水引流带走，汇聚成了其他的河流，让每一座城池乃至村庄，都能有河流经过。这样让他们在今后的生活中更加的方便。 “陈元顺这个人，说起来有些奇怪，有时候我都有点疑惑，他到底是陈家人，还是向着百姓的。” 霍琅说着，神色间也带着几分疑惑，到现在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个人，到底想作什么。 你要说他一心为了陈家，才会如此铺展自己的势力，可他并不是什么都向着陈家的。比如霍琅在江南做的很多事情，陈元顺都没有上报。 因为霍琅截断了陈元顺送到陈家的所有线报，每封信都看过，但没有一点是关于他做的那些事情。只是偶尔提到。且陈元顺非常支持霍琅所作的一切事情，不管他做什么，前提条件是对百姓好的，陈元顺都不会拒绝，反而非常的是赞同。 但你要说他全是为了百姓，倒也不是，这人在某些方面，对百姓的生命一样的不在乎。他可以在百姓受苦的时候大吃大喝，跟自己的家人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也能在秋收不好，百姓哀嚎幽怨的时候，加重税收。 这样一个矛盾的人，让人看不透。 倒是段千曦听了霍琅对陈元顺的描述，想了想，说：“或许陈元顺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摆脱陈佳，又或者说，是为了让百姓过得更好呢？只是有些时候，为了应付陈家的监视，他不得不装出自己并不在意的样子。久而久之，自己也习惯了。” 霍琅被千曦这么一点，突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在江南的三个来月，我也跟陈元顺聊了多次，这人学识渊博，按理说不该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县郡长的位置，应该在往上走的。我也隐晦的跟他说过，只要这次治理有功，他便是回到京城，皇上也会答应。但他似乎并不想回来。” 段千曦倒是不奇怪，笑着说：“我若是能够有这么一个自由自在的机会，我也不会回来。天高皇帝远，那陈家就是再想管着我，我在江南，他在京城，等他们到江南的时候，我也收拾好东西跑路了，何必还回来被人死死的看着？做什么都还得看人脸色。” 段千曦的话，让霍琅愣了愣，忽而笑了，“我说怎的看着陈元顺为何如此，还是郡主了解他。” 或者说，是段千曦给了他思考的另一种思路，让霍琅捋清楚了陈元顺的想法。不过到底是不是如此，也不知道，毕竟他们也只是猜测。 说完了江南那边的事情，霍琅问道：“那么郡主，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京城可有发生什么趣事儿？” “并未，京城什么时候不是这幅模样。”段千曦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伸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想起什么，段千曦看着霍琅问道：“将军，你可知现在已经入冬？” 之前想到游湖，段千曦都没多想，她以为的游湖是多大一艘船，里面要什么有什么，冷了就进去抱着个火炉，结果呢？大船没有，一叶扁舟，连个可以遮风的篷子都没有。 霍琅愣了一瞬，看着今日没什么阳光的天空，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是不太合适游湖。段千曦的嘴唇都有些泛紫了。 “抱歉，单想着这里僻静，带你出来散散心。也实在是，想你了……所以才没注意到。” 霍琅也没想到自己刚回来把段千曦约出来，就遇上了这样的情况，是他考虑不周。单想到情爱了。 段千曦被他那句想你了给弄得耳朵微红，她轻咳一声，道：“回去吧。这地方确实好看，但就是太冷了。” 说着她笑了笑，道：“下次将军准备个小一些的画舫，能遮风的便好了。” 第97章 放心 霍琅听着段千曦这意思，就是下次还能跟他出来的意思，顿时勾了勾嘴唇，笑着道：“自然，郡主放心好了。” 下次他可不能在犯蠢了。 可他们想回去，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两人在湖上飘了太久，至少有一个时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霍琅只能慢慢的划船回去。等他们靠岸时，段千曦已经开始咳嗽了。 “染了风寒？”霍琅忙上前扶住了段千曦，神色担忧的问道。 段千曦摇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不烫，没有发烧。 “许是吹风了，嗓子有些痒。先回去吧。” 霍琅点头，想事补救一样，连忙对段千曦说：“我让人备了马车，我们坐马车回去，听雨楼让人准备好了吃食，你，同我吃完了再回去，可好？” 询问时，霍琅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毕竟还是担心段千曦不搭理他了，直接走了。 段千曦偏头看着这傻子一样的人，心中暗叹一声，说好。 霍琅顿时高兴了，扶着人上了马车，自己驾车往城里去。 马车里早就让人备好了毯子和手炉，整个马车里暖呼呼的，比起外面冷风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段千曦整个人也活过来了，想到两人在初冬的天里划船游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霍琅与她对视一眼，也没忍住笑了。 笑够了，段千曦问霍琅，“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带我来游湖？” 这呆瓜肯定想不到这一点，必定是有人在后面给她出点子。 霍琅很想说是自己想出来的，但对上段千曦怀疑的目光，他还是说了实话，“唐延。他说你之前提过……” “我什么时候……”段千曦想起，自己好像真的是提过，但，“那都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初秋，橙香说这湖边的树叶都黄了，特别好看。” 谁知道三个月之前的事情，唐延都还记得，跟霍琅说了就算了，这人也不好好看看时间，就这么带着她过来。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段千曦道：“下次他说的不能全信。” 霍琅自知这次没做好，听到段千曦又咳嗽了两声，心里想着回去了可得好好把唐延给教训一番。 远在王府的唐延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皱眉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嘀咕道：“谁在念我呢？” 没想出来，他又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主子跟郡主游湖怎么样了。” 一旁的唐七听到这话一愣，道：“你说主子带着郡主去游湖了？” “对啊。游湖，主子亲自划船，还给郡主准备了好些吃的，多美好！” 唐七沉默，抬头看了眼这冰冷冷的天，自觉地挪了挪屁股，觉得主子回来后唐延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这头 霍琅带着段千曦来到了听雨楼，离若早早的让人备好了吃食，见他们来了，直接端了上来。连着上来的还有一碗驱寒的姜水。 段千曦不喜那姜水的味道，摆手不肯喝，霍琅只好让人端下去，说：“下次给你做其他驱寒的汤。” “不必，这里不是有吗？”说着她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暖和了。 霍琅又给她夹了菜，“这些都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厨子做的菜，是江南的特色，你尝尝看？很清淡，但味道不错。” 段千曦看了眼那些吃食，看上去都很清，清汤寡水的，但闻着很香。 她点点头，夹起一根白菜尝了尝，带着丝丝的甜味，但又不是很甜。说不上很喜欢，但味道是真的不错。 霍琅心里有些紧张，但嘴上不说，只是问了一句：“味道如何？” 段千曦点头，“还不错，你怎的把人厨子都给带过来了？” “嗯……菜不能带回来，那厨子又不肯给我方子。我就只能把人带回来了。” 霍琅说的理所当然，他可没少给那个厨子银子。他也不想如此浪费，只是在江南这么长时间，心心念念的都是面前这人，看到了什么都想碰到她面前，让她尝尝。若是喜欢，就留下，若是不喜欢，那便把人送回去。 一时间霍琅觉得自己跟中蛊了似的，这蛊的名字还是叫段千曦。 段千曦本来吃着东西，却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她抬头，就对上了霍琅的眼神，“你看我做什么？不吃？” “没。”霍琅嘴角一勾，给自己也夹了菜。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了筷子和碗触碰的声音。 可这样的安静并没有让人觉得不适应，反而会觉得很温馨。 等到两人吃饱喝足，已经接近傍晚。 冬日的天暗得早，外面已经挂上了灯笼。听雨楼所在的这条街没有宵禁，夜市非常的热闹，即便天冷了，依旧有不少人会出来逛。 霍琅见段千曦的目光一直放在下面的那些路人身上，便道：“等到三九之后，城里就会实施宵禁，到时候这些小贩都得关门，算算日子，也没多久了。要下去看看吗？” “不了。”段千曦收回目光，摇头，看着霍琅道：“送我回家？” 虽说是询问，但她笃定霍琅不会拒绝。事实也是如此。 将段千曦送到王府门口，霍琅拿出了早就放在马车上的盒子，道：“给你买了些东西，已经让人给你送到王府了，这个，我想亲手给你。” 段千曦接过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正要打开，霍琅忙道：“你先回去了再打开。我先走了。” 说罢上了马车，都没等段千曦反应过来说谢谢，马车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段千曦一愣，难不成这里面东西不太好？不然霍琅那避如蛇蝎的样子是为哪般？ 带着盒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段千曦让人都出去，自己把盒子放在了桌上，扯下外面绑着的绸缎，轻轻打开了那盒子。 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段千曦一愣，随后脸色爆红，猛地把盒子给盖上，想把东西扔了，可想到这东西要是被人看见说不清。还有一点是，她莫名的舍不得扔。 夭寿了！ 段千曦咬咬牙，把盒子放到了柜子里最下面的地方，又提笔给霍琅写了封信，让唐延给送过去。 第98章 与你何干 霍琅看到唐延时，磨了磨牙，笑着道：“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说。” 于是，唐延还没来得及跟霍琅说自己来的目的，就先被人揪着打了一顿，至于其他兄弟看到了，但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拎着唐延揍了一顿后，霍琅解气了，这才问起他回来的原因，得知段千曦给他写了封信，眼眸一亮，脸上的笑意更是遮掩不住，甚至有些急躁的说：“方才为何不说？赶紧把信给我！” 唐延嘟嘟囔囔的怪是霍琅自己要揪着他打，不然早就看到信了。 霍琅哪里管他？拿着书信看了好半天，却有些不敢拆开，想到自己给段千曦送的那些东西，他捏着信封的手指有些发紧，“你，”出声发现声音有些不对劲，霍琅轻咳一声，道：“你来时，郡主可有说什么？” 唐延只觉得主子很奇怪，拿着信又不看，还问东问西的，不过他还是想了想，说：“并未，信是郡主身边的橙香姑娘给的，属下未曾看见郡主。” 听唐延这么一说，霍琅心里稍稍放心了些，至少郡主还没有对着唐延发脾气。 可等他拆开信封，看清里面的内容时，脸色一变，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让唐延对那信中的内容越发的好奇了。 “主子，郡主说了什么，您怎么不太高兴？” 霍琅抬头看着唐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话。这次是他孟浪了，可他也是听人说江南的女子都喜欢那些东西，所以才派人去买的。就是去的人也是个老妈子，他可是一点没跟那官家小姐说话。可郡主还是生气了。 想到段千曦在信里说最近都别去找她，霍琅就觉得有些担心，这个要怎么哄哟？ 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法子来，霍琅干脆拉着唐延又打了一架。 这天，段千曦没等到唐延回来，倒是唐七说唐延被留在了候府，过两天才回来，所以派了唐尧过来。 段千曦知道了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等唐七和唐尧出去后，她躺在榻上脸色发红。 她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羞。霍琅给她送了一盒子的肚兜，那东西，那东西放在古代就跟前世的内衣一样啊！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给她送那种东西！难怪要单独给她！ 越想段千曦越觉得霍琅这人变得浪荡了，这才多久没见呢，送肚兜的事情他都干出来了！ 因着这件事，段千曦好几日都没搭理霍琅，具体的表现就是出门遇见了，不搭理，对方说什么她都假装没听到，那人约她出去她也不去，各种找借口。 但要说她真的多害羞，也不至于。主要还是这两日银耳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打算借着有人给陈家献美人儿的空挡，把他们的人塞进去，而这个契机就在这两日。 卖身葬父，当街拦车的法子都被段千曦否定了，最后银耳想出了这法子，不过还是得打听一番，谁最近要讨好陈家人。 两人间的这一拉一扯，转眼便是西陵使者进京的时候了。 作为北燕的郡主，给西陵使者的洗尘宴上，段千曦必定是要出席的。霍琅同样要去，是以早早的给段千曦发了帖子，让段千曦跟着自己一起。 不过段千曦这会儿还没原谅这人呢，并没有答应他。 宁沉霜作为西陵的皇子，也是西陵使者这次来访的主要目的，也要出席洗尘宴。他住在王府，自然是跟着王府的人一起过去。 “郡主，质子殿下在外面等着您了。”橙香进来见段千曦还在穿衣裳，有些着急，“好郡主，您怎的还在穿衣裳？质子殿下都瞪了老半天了！” 段千曦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手穿进了袖子里，让桃蕊帮她系上了腰带，说：“着什么急？这会儿还早着呢。洗尘宴说是洗尘宴，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咱们晚些过去，也少遭点罪。” 她可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的，“软禁”了西陵皇子不说，还把人当成面首来养着。这完全就是在挑衅西陵国的权威。想当初陈太后不过问这件事，只怕就是想等着西陵的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吧？ 所以今天晚上对段千曦来说，是一场恶战。 她可不想早早地过去在哪里被人观赏。 好容易穿好了衣裳，段千曦又开始梳洗打扮，今日她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衣裙，衬得她皮肤白皙，模样也更加的精致。不仅如此，她故意在眉心贴了一个火焰状的花钿，瞧着更漂亮了不说，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甚至带着几分妖冶。 用妖冶这个词来形容段千曦，真的是一点都不过分。这人就这么端端的往哪儿一站，保证整个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她身上。 “郡主，您今日，瞧着有些不太一样。”橙香瞧着打扮好的段千曦，有些诧异，也很高兴。她家郡主果然是貌美无双！什么第一美人，根本就比不上！ 段千曦笑了笑，抬手敲了下橙香的脑袋，说：“走了，不是说质子殿下老早就等着了？” 此时已快接近傍晚，洗尘宴也快开始了，段千曦才不疾不徐的从院子里出来。 宁沉霜和段千月在花厅里等着，段千月趁机不停的撩拨宁沉霜，她知道今日若是西陵使者强硬一些，宁沉霜肯定就会离开王府了。她要在想见他，也会很困难。 可这人就坐在她对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人留下来别走。 “质子殿下，”思索良久，段千月还是说道：“此番西陵使节进京，您可是要跟着使节回去？” 这话明显是废话，段云峥不可能在把人扣在这里，但她还是想知道宁沉霜是不是真的要走。 看了段千月一眼，宁沉霜道：“此事，与你何干？” 宁沉霜不是什么傻子，不会看不出段千月对他的心思。不过他心里已经住下了一个段千曦就再也容不下别人，所以段千月这个主意是打错了。他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 第99章 郡主也是个大美人 听到宁沉霜这话，段千月的脸色瞬间变白了，这人，果真是一点都不喜欢她。 “质子殿下，二小姐，郡主已经来了，还请二位到前门去。” 下人前来通报，打断了段千月的思索，她看了宁沉霜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段千曦这边，在知道段千月跟宁沉霜坐在花厅等她时，她眉毛一挑，问道：“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依照她对宁沉霜的了解，那人可不是如此将就的。她都看不上段千月，何况那个清风霁月的质子殿下呢？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来，段千曦好奇的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让马夫赶车。 却在马车刚开始动作时，车帘被人掀开，段千曦抬头，那人不是宁沉霜又是谁？ 唇角一勾，段千曦看着硬挤进来的宁沉霜，问道：“质子殿下跟本郡主挤一辆马车做什么？王府多配备马车的银钱还是有的。您不必节省。” 他那里是为了节省？宁沉霜眼眸一沉，说：“长安郡主，今日我若是进宫，你的名声必定会全毁了。” 本来因为他，段千曦的名声就不是很好听了。这次要是去，西陵那些人指不定还得怎么说。他不希望段千曦被人辱骂。 谁知段千曦淡淡一笑，“本郡主乃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若是他们看我不顺眼，又能如何？总不能去把老祖宗的坟给挖出来阻止我吧？” 段千曦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到让一直担心的宁沉霜脸色微沉，“郡主，您当真不在意？” “在意能如何？不在意又能如何？质子殿下还是好好担心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的好。” 段千曦怎么可能不在意，不过比起时定远王府，她个人的事情就算是小事了。 听她如此说，宁沉霜也不好再多嘴，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再说霍琅，段千曦走后没一会儿，他便骑着马过来了，结果得知郡主已经走了，当下一愣，“走了？何时走的？” 唐延不是说了那丫头还在睡觉，不肯出门的吗？他还刻意算好了时间，打算过来等人。结果人已经走了？ 脸色有些难看，霍琅问：“何时走的？” 下人看出了霍琅的不满，忙道：“刚走没一会儿，小将军您这会儿去还能追上。” “多谢了。” 扔了几两碎银给那看门的下人，霍琅打马朝着段千曦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一追，愣是追到了宫门前，霍琅才看到了定远王府的马车，也看到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段千曦和宁沉霜。 说起宁沉霜，霍琅想起自己上一次见这人，还是在这人刚来的时候，一副病弱体娇的模样，好似风一吹就会摔到的人。此刻竟然面色红润的在跟段千曦说话，这怎么能忍？ “长安！” 不顾外人的眼光，霍琅直接朝着段千曦喊了一声，而后打马过去，停在段千曦面前后一个利落的翻身，下了马。 避开了霍琅伸过来的手，段千曦问：“小将军找我？” 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霍琅叹了一声，道：“郡主，我知道错了，今后段不再送那些东西了，可好？” 段千曦瞥了霍琅一眼，对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给她道歉的行为有些惊讶，但还是摇摇头，“不必，霍小将军今日也是来参加洗尘宴的，还是别这么说，省得有人以为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不对劲。” 听到段千曦的话，霍琅微微一愣，而后笑道：“郡主说的是，那郡主请。” 说着退后一步，给段千曦让出了位置出来。 担心这人作妖，段千曦想到那一盒子的肚兜就想打人，干脆不搭理他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步朝着宫里走去。 宁沉霜跟在段千曦身后，盯着霍琅看了好半天，还未说话，霍琅便开口了，“质子殿下，本将军知道自己模样长得好，可质子殿下也不能这么一直盯着看，郡主会误会的。” 段千曦走的不远不近，刚好能听到霍琅的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误会他个头！这人果然是孟浪了！ 段千月在段千曦身后跟着，看着宁沉霜和霍琅都为了她争风吃醋，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对段千曦的恨意也是越发的浓烈。 若是，段千曦死了就好了。王府最尊贵的小姐就是她！到时候所有人都只能看着她！ 这个想法在段千月的脑子里疯狂的生长，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段千曦的后背上，心中暗暗发誓，“段千曦，你等着，等着我让你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皇室给西陵使者准备的洗尘宴，就在皇宫的御花园。如今虽说是初冬，但御花园里还是有着不少花草可以欣赏的，听闻西陵那边盛产花草布匹，还有种漂亮的饰品，所以段云峥在命人布置这地方时，特地用了不少西陵的元素。 一路上走过来，听着那些丁零当啷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少数民族的地方。 今日的洗尘宴，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出席，包括他们家里的女眷。是以，段千曦还没到就听到了一群莺莺燕燕的欢笑声。 脚步微微一顿，段千曦目不斜视的走进了接待的场所，一双眼睛看着前方，又好像哪里都没看。 霍琅本来是想跟段千曦坐在一起的，可这宴会上男宾和女客分的清楚，他们不能混着来，只能远远的望着，看着他叹气。 段千曦从进来的那一瞬，就已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个原因是她身后站着的，是西陵质子宁沉霜，以及永宁侯府的霍琅。另一个原因，便是她今日的打扮，与往日不同就罢了，甚至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淑妃陈月晴在她面前，也逊色了几分。 “那人是长安郡主？怎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了？” “我觉得发现，这长安郡主何时长得如此的，额，妖艳？” “可这样的郡主瞧着倒是好看了许多，方才她冲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众人各有说辞，可无一例外的，都在夸段千曦的好。 第100章 厚颜无耻 段千曦仿若未闻，看着手边桌上的那些糕点，心道一声果然，这些糕点也不知道谁能吃得饱。 他们在这里没等多久，皇上以及丞相、定远王还有陈老将军，跟着西陵的使者一同，来到了这宴会上。 太监老远的就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下跪，就是段千曦也跟着起身，但人却是蹲在地上的。她这个位置卡得很好，没人会看到她跪没跪。 段云峥不再段千曦身边时，那是非常严肃的。天子之威说的就是他板着脸不发一言的模样，别说，还真的是能唬人的。 段千曦用余光看了眼，见人从自己面前走过，缩了缩身子，尽量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身影。 但段云峥刚说了平身两个字，那西陵的使节便开口道：“北燕皇，请问贵国的长安郡主在何处？” 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段千曦愣了一瞬，还未回答，便听段云峥说道：“西陵使者这是何意？” 西陵使者闻言冷笑一声，道：“何意？北燕皇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西陵皇子来北燕做质子，意在求和，结果，被那所谓的长安郡主，带到了王府成为了面……咳咳，这就是你们北燕对待质子的方式？” “尉迟大人，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再好好说，大家都在，我西陵断不会做出欺辱质子的事情，想必是您误会了什么。您说呢？” 段渊想到自家女儿做的好事，就是一阵的头疼，他哪里知道那丫头这么会如此。说来也怪他自己，当初没有拦住人，现在人家上来找麻烦来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长安郡主就是你定远王的女儿！”尉迟大人十分的生气，因为这件事他们西陵成为了众多人的笑柄，偏生国内动乱，愣是不想解决这件事，恨不得宁沉霜这辈子都不回去了，拖到了现在他们才得以过来接质子回家。 一想到他们西陵的皇子被人如此对待，尉迟大人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段千曦见状，眼眸微暗，也不等人喊了，直接站起身道：“这位大人想必是误会了，谁同你说本郡主把人带回家，就是养面首的？” 尉迟大人见过段千曦的画像，这会儿自然也是认出来了。脸色一变，长剑拔出，指着段千曦的方向道：“无耻女子！北燕怎的养出了你这等不知廉耻之人！” 段千曦闻言，嗤笑一声，“尉迟大人这话说的，你没有任何证据，这就是在辱骂污蔑本郡主，即便你是西陵的使者，那也该砍头了！” 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按照我北燕的律法，以下犯上，对皇室不敬者，其罪当诛。尉迟大人，你可知就是方才那一句话，就足够你死好几次了！还是凌迟！” 宁沉霜在前边坐着，原本想出声帮段千曦一下的，结果听到这丫头这么一说，也知道不用自己出头，她也能处理好了。 可余光一撇，却看到了站在段千曦身后不过两步远的霍琅，他一愣，这人什么时候跑到了段千曦身后了？ 段千曦还未发现霍琅就在自己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尉迟大人，想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那尉迟大人哪里知道一个丫头片子嘴巴这么利索？当下便道：“你莫要太嚣张！虽说你是北燕郡主，可你做的事情为众人所不齿！你这样的人，终究撑不了气候！早晚会害死自己！” “尉迟大人！”段渊方才没说话，是因为这件事他也有错，但听到人这么说段千曦，他当下就忍不了了，道：“尉迟大人，你可知方才那番话，足以让你离不开京城！” 段千曦更是冷笑一声，道：“我死不死的，与你何干？倒是你，目无尊卑，你是西陵使者，我北燕皇敬你几分。你还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北燕皇宫！就凭这你今日这话，就是我北燕皇把你赐死，你西陵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更何况，本郡主从未碰过你们的皇子，若是不信，不如叫宁沉霜出来与本郡主当面对质！” 段千曦一开始不怎么在意，因为这是宁沉霜的计划，她也乐得顺水推舟，把这个大麻烦给送出王府去。但没想到这西陵派来的人如此蠢笨，一点脑子都没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还一上来就冲着她发脾气。这人要不是傻子就是蠢货！ 尉迟大人被气到了，你你我我嚷嚷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段千曦接着道：“说来你西陵还欠本郡主一条人命，若非本郡主宅心仁厚，就他那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肺病，你们这会儿连人都见不到了！还有脸在这里跟本郡主嚷嚷？谁给你的胆子？” 尉迟被段千曦这一番话给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时，段千曦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 “尉迟大人，我北燕人杰地灵，儿郎们更是各有千秋，偌大一个北燕，这么多男子，我家郡主看上谁不行，要你西陵一个病重的皇子有何用？” 段千曦回头，说话的那人不是霍琅还有谁？ 见她回头，霍琅还冲她眨了下眼睛，简直没眼看。 回过头，段千曦继续道：“尉迟大人，宁沉霜就在那里，你大可以问问，我段千曦真的对他做过什么，天打雷劈！” 宁沉霜见段千曦都如此说了，他要是再不出来，这件事就真的是没完没了。 揉了揉眉心，他道：“尉迟大人，我在王府过的很好，郡主只是请我过去做客，并未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其实现在，宁沉霜倒是希望段千曦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那样这人就不能离开他了吧？是不是就能跟着她回西陵了。 只是，想归想，宁沉霜不能说。 目光在段千曦身上停顿了一瞬，他说：“且郡主曾多次问我要不要离开王府，是我自己要留在王府，与郡主无关。” 见宁沉霜帮自己说话，段千曦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随后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第101章 没有脑子的使节 尉迟大人没想到宁沉霜也帮着段千曦说话，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可道歉也是没有的。甚至是不想道歉，觉得自己并没什么错处。段千曦却不这么好说话。 “尉迟大人，本郡主觉得你需要跟我说一声对不起。” 尉迟大人脸色又青又白的，最终还是说了句对不起，但脸色一直都很不好。整个西陵使者团的脸色都很难看。最后直接走了，别说看什么歌舞，吃东西都没心情了。宁沉霜自然也是跟着他们走了，临走前他还特地走到了段千曦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段千曦道歉，希望段千曦不要在意。 段千曦面上倒是没说什么，笑着就过去了，却在宁沉霜同自己擦肩而过时，让他小心，今晚上京城必定不会太平。 宁沉霜脚步一顿，却没回头，只是笑着说：“这条命是郡主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沉霜自然会惜命。” 说着抬头看了一直坐在段千曦身后的霍琅一眼，嘴唇一勾，抬步离开了皇宫。 霍琅看出了宁沉霜那是在挑衅自己，却不以为意，宁沉霜没几日就会离开北燕了，他并不担心。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好他家郡主呢。 思及此，霍琅偏头看着段千曦，道：“郡主，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这都给你道歉了，你就是生气，打我便是，可别不理我啊。” 霍琅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好像段千曦对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段千曦瞥了他一眼，道：“我搭理你做什么？那些……你下次若是再这么浪荡，就别再来找我了！” 想起那些东西，段千曦就觉得恼羞成怒，瞪了霍琅一眼干脆不再说话了。 而霍琅也知道，段千曦这是原谅他了。登时高兴起来，酒都多喝了好几杯。 这场本该是给西陵使者接风的洗尘宴，最后无疾而终，主人公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们这些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段云峥更是不喜欢这种场面，没多久就让众人散去，自己要歇息了。 段千曦自然是跟着段渊回了王府，这一趟，她除了把宁沉霜这个祸害送走之外，倒是没什么别的收获。 回去的路上，段渊问起了段千曦，“宁沉霜离开王府，你当真舍得？” 这丫头为了把宁沉霜给带到王府，可是在门前跪了好几日，如今舍得？ 段千曦笑了一声，道：“为何舍不得？不说他宁沉霜身子不好，单是他并非北燕人这一条，女儿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以前是女儿不懂事，但这次，希望父亲相信，女儿不会不舍得，反而只会觉得轻松。终于送走了这个黏在咱们王府不肯走的家伙。” 听到她如此说，段渊是真的放心了，这丫头是真的不喜欢了，罢了。不喜欢便不喜欢了，只要她觉得开心，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能说什么呢？ 且，打心眼里说，段渊还是觉得宁沉霜的离开，比起留在王府好多了。那人也不是良配，要真的说起来，今日帮着段千曦说话的霍琅倒是还有几分气度。 段千曦可不知她爹心里已经把宁沉霜和霍琅给比较上了，要是知道了，只怕的头疼死。毕竟霍琅也不是个好打发的啊。 在段千曦回到王府后，驿站那边，宁沉霜却出了问题。 尉迟大人在皇宫里受了气，回来后自然是不停的发脾气，说北燕皇过于嚣张，还说并非是西陵怕他们，只是不想百姓受苦，才选择了讲和的方式。结果他们如此欺负人！简直不把西陵皇室放在眼里！ 宁沉霜坐在一旁看着尉迟大人发疯，他以前是见过尉迟大人的，可那人温文尔雅，绝对不是现在这个说话不过脑子，还满身戾气的尉迟大人。 垂眸思索了一瞬，宁沉霜让下人们都出去，敲了敲桌子，把尉迟大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问道：“尉迟大人，此番出使北燕，您是自愿的？” “当然！”尉迟大人不知宁沉霜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说道：“下官心系大皇子，当初皇上将您送来北燕下官就不赞同。大皇子您本身病重，在北燕定然过不好的，若是去……去了怎么办？可下官没办法，” 说起之前的事情，尉迟大人脸上满是悲痛，“下官无能，让大皇子受苦了。可你再如何，也是我西陵的大皇子！他北燕哪里能如此对待你？” 想到自己一路上听到的那些话，尉迟大人就觉得脑门都在疼。若不是不允许，他这会儿都想把段千曦给杀了！让她如此污蔑大皇子的名声！ 宁沉霜却一直在打量尉迟大人，粗鲁，暴力，可偏生对他还是那样子，这就奇怪了，这人为何会变得如此暴躁？ “尉迟大人，明日在朝堂上，我希望您好好跟北燕皇谈谈，如今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日没离开北燕的国土，我们就一日处在危险当中。希望您能明白我说的。” 尉迟大人倒是点头，“下官明白，大皇子放心，明日的谈判下官必定会好好的谈。绝对不让北燕的人在欺负您！” 宁沉霜想点头，可看到尉迟大人这样子还是忍住了，叹了一声，让尉迟大人好生休息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去。 这个院子还是他刚到北燕京城时，北燕皇给他置办的。只是后来他在街上遇到了段千曦，之后就被人拉进了王府……算算日子，也有一年多没住在这里了。 这里还维持着他来时的模样，却早已物是人非。 这晚上，宁沉霜并未睡好。明明他不是个认床的性子，可这一晚上都砸想念王府的床。准确来说，是想念王府里的那人。 次日一早，宁沉霜要跟着尉迟大人进宫，加之他睡不着，便早早的起来，收拾好了之后，就差人去叫尉迟大人。 下人走到尉迟大人房门前，敲了敲门，道：“尉迟大人，该起来洗漱，进宫去了。” 屋中没人答应，下人又敲了几次，还是没人答应，他有些奇怪，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孔，待他看清屋中的情形时，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第102章 尉迟大人之死 尉迟大人死了。死的很惨，这是看到尉迟大人尸体的下人说的。 头被人看下来放到了桌子上，身上的肉被剔成了一片片的，还用盘子盛好放在一旁，仿佛是为了给人观赏一般。而身体只剩下了一副血淋淋的骨架。让人震惊的是，他的五脏六腑都好好的挂在骨架上，看上去就更恐怖了。 宁沉霜看到这一副场景时，都愣住了。 这般杀人的手法，过于残忍，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把人给凌迟处死……凌迟？宁沉霜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昨晚上段侵袭说过的话。 砍头，凌迟处死，这不正是那丫头说的刑罚？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段千曦，而是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想要把祸水引到段千曦的身上去。 宁沉霜本来是想把这件事压下来，毕竟他都能想到段千曦昨晚说的话，别人也能想到，加上昨晚段千曦跟尉迟大人吵了一架，这两人在外人看来那是矛盾重重，若是让人看到了这幅场景，毕竟会有人认为是段千曦做的，是以他想把东西给藏起来，在背后调查。 可他晚了一步。 宫中太监来请他们进宫，刚巧就遇上了这事儿，那太监毕竟是皇家的人，二话不说就要禀报上面。宁沉霜有心想拦，但跟着太监来的还有锦衣卫，他只能让太监去通报。但在锦衣卫要拿走尸体时，他没让。 “尉迟大人是我西陵的人，即便是死了，也该放在我西陵人身边，希望大人谅解。”宁沉霜半步不退，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锦衣卫的人，最终还是保下了尉迟大人的尸首。 他让人把尸首保管好，那边锦衣卫的人已经去请段千曦了。 得知尉迟大人的死讯，段千曦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人自己发疯把自己给咬死了。可在听到那般骇人的杀人手法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上次死在青山寺的段千泉。那个无辜的丫头。 这次虽说手法不同，可手段都是如此的残忍。不用多想，段千曦就猜到了是谁做的。 “我随你们去。”段千曦看着锦衣卫的人，道：“这次是进宫，还是去哪里？” 锦衣卫的人知道段千曦是个什么性子，见她如此处变不惊，心里有些赞赏，也如实说了，“进宫，这件事事关两国，皇上要亲自处理。” 听到是进宫，段千曦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一去就把人管牢里言行逼供。 段渊知道后也要跟着一起进宫，反正他也要去上早朝，跟着段千曦一起还能保证自己的女儿不受人欺负。 父女俩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来到了金銮殿，在金銮殿上，段千曦还看到了霍琅和宁沉霜。 不过尉迟大人的尸体没带过来，想必是因为杀人手法过于惊世骇俗，宁沉霜怕吓到人吧。 “长安见过皇上！” 段云峥看着段千曦，不相信姐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过现在不是他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证据的问题。 “长安，你可知朕今日传你过来所谓何事？” 段千曦行了一礼，道：“知道，为的是西陵使者尉迟大人被杀一事。” 见她如此淡定，段云峥心里稍稍放下了些，这个态度，就说明段千曦根本没做过这种事。 想着，他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么朕问你，这尉迟大人的死，可与你有关？” 段千曦笑了一声，果断的说：“无关。要真的有关，不过是长安说了两句话，给杀人凶手提供了思路罢了。” 她脑子又没问题，怎么会去杀那尉迟大人？傻子才会跟傻子较劲。她聪明着呢。 “你放屁！”西陵使者见段千曦如此风轻云淡的模样，气得怒目圆瞪，“你个丫头说话也不怕被人笑话！昨日*你明明放话要杀了尉迟大人，今早上起来人就没了。你只是提供了思路？这话说出去谁信谁傻子！” “使者这话可就错了，”段千曦转头说道：“本郡主若是想杀人，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你们，这就是我做的吗？你以为本郡主跟那尉迟大人一样蠢？” “你！” “好了。”宁沉霜看了那官员一眼，脸色微沉，“既然不是郡主，那么郡主可知道谁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人？” 段千曦无奈道：“本郡主怎么知道？不过……皇上，长安要求参与尉迟大人被杀案的调查！” 她想试试，能不能借此机会把上次杀了段千泉的人给揪出来！ “你调查？我看你就是想毁灭证据！” 西陵使者一再的犯蠢，段千曦脑仁都疼了，她是真的不明白了，这些人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不能动动脑子思考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呢，一根筋的认为就是她的错。这是哪儿来的道理？ 不想搭理那人，段千曦道：“皇上，长安以为调查的人还需要加上西陵使者团里的人，以免有人说我北燕徇私枉法，再有就是，封锁京城，只能进不能出。” 那个凶手必定还留在京城，因为他要看到段千曦受罚。所以肯定还没走。 当然，这个也只是段千曦猜的，不过以防万一不是吗？ “朕准了！”段云峥果断的说：“霍琅、段千曦、西陵皇子宁沉霜，西陵使者团，朕命你几人彻查尉迟大人被杀一案！还我北燕一个清白！” 段千曦没想到皇上会把霍琅也给拉进来，不过这也挺好的，有霍琅在设变，很多事她就更好动手了。 接了旨意，段千曦和霍琅马上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 她也跟霍琅说起了段千泉的事情。 “当初在青山寺的时候，段千泉的死法也是如此的残忍。”说起这件事，段千曦脸色微变，带着一丝恨意，若不是那人，段千泉此时还好好的在王府待着！ 霍琅微微蹙眉，想到了什么，说：“我倒是觉得，这手法像是有人特地请来的杀手。” “杀手？”段千曦有些奇怪的问，“什么杀手？你见过？” 第103章 杀手组织 霍琅摇头，“不算是见过，只是看到过这样的杀人手法。” 那还是霍琅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当时他就遇到了刺杀，不过命大逃过一劫，也是因为对方要杀的人不是他，不然他也活不到现在。 当时他们这边又一个贪官，为了一点银两，贪走了军营大半的粮草，最后是靠着百姓们的接济，他们才打赢了那场仗。但后来，他们都在说那个贪官该死的时候，贪官真的就死了。 “死状很惨，身上还被留下了烙印，嘴巴被人用刀撕裂然后又缝上……”说起那人的模样，霍琅至今还记忆犹新，冲击力实在是太强。 段千曦皱眉，“那你又如何得知，那些人是杀手？” “他们身上的烙印，”霍琅说道：“当时那贪官身上被人留下了烙印，后来我找人查过，的确有这么一个组织。他们收了银子，就开始杀人。跟雇佣兵不同的是，他们只要银子，银子到位，他们谁都能杀。而且每个杀手有着自己不一样的杀人手法。” 段千曦眉头微皱，“即便如此，那京城的人，又是如何联系上的？还是说，京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存在？”说着，段千曦问霍琅，“你可知道那杀手阻止背后的人是谁？” 霍琅摇头，“不知，我查了许久，查出来的只有一点，就是那些人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归谁管，也没人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每次任务都是他们抢来的。不是上面派发的。” 这可就难办了，那些人到底是谁，京城中谁又能联系到他们？接连出现了两次这样的情况，说明他们的联系很频繁。 两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宁沉霜和西陵使者团，可使者团的人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知道这是买凶杀人后，还说就是段千曦在买凶杀人，现在是贼喊捉贼。 段千曦当场气笑了，“你们的脑子，真的只是为了摆着好看吗？本郡主要是真的想杀人，你现在就死了千百次，用得着话大价钱去请人？他也配？” 最后那句话差点没把人给气死，段千曦也懒得管了，反正这人就是个傻的。她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告诉宁沉霜，他们要更加小心，那人肯定还没离开这里。 宁沉霜点头，看到霍琅时脸上笑意明显淡了几分。 段千曦又道：“大皇子，若是可以的话，我想检查一下尉迟大人的尸体。” 不等宁沉霜回答，那使者大人又蹦出来了，“不行！那是我们西陵的人，你没资格！” “你给我闭嘴！”段千曦简直是受够了这人，凌厉的看了那人一眼，眼神里带着一抹杀意。 使者大人一愣，后背竟竖起了汗毛。他竟然，会怕一个小姑娘？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怎么看他？可他这会儿是真的不敢跟段千曦叫板。那眼神太可怕了。 就是霍琅和宁沉霜看到这样的段千曦，都有些诧异，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吓人了？ “大皇子，可以吗？”段千曦回头看着宁沉霜，问道。 “自然。” 宁沉霜回过神，看到恢复了正常模样的段千曦，心里竟然有些悸动。 段千曦没注意到宁沉霜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样，转身对霍琅说：“霍小将军，你陪我去看看。” “好！” 霍琅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宁沉霜和使者团的人自然也要跟上。 一帮人来到了放着尉迟大人尸体的屋子。 尽管宁沉霜让人处理了地上的血迹，也熏香过了，但进屋时段千曦还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重很重的血腥味。 段千曦眉头微皱，扇了扇鼻尖，一块手帕却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看去，手帕的主人正冲着她笑，“用这个捂着，我可是特地熏香过的。” 段千曦没忍住白了人一眼，却不知她跟霍琅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宁沉霜的眼里。 眼眸一暗，宁沉霜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让人打开了窗子，透透气。 尉迟大人的尸骨是用棺材装着的，因为天气冷了，并没有在旁边放上冰块，而是就这么放着的。 没有盖子，段千曦走过去就能看到了。 一副光溜溜的骨架，段千曦眼睛都直了，这要是前世有人有这种技术，那简直是他们导师眼中的宝贝。 宁沉霜和霍琅以为段千曦会害怕，霍琅都准备好安抚人的动作了，结果是段千曦竟然两眼放光！这是个什么情况？ 就是使者团的人看到段千曦这样子，都愣住了。 他们看到这尸骨的时候，都忍不住吐了好几次，就是现在看到都有忍不住想吐的感受，可段千曦这个年龄都不超过二十，还是皇家郡主的小姑娘，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霍琅凑到段千曦身边，问道：“郡主，你不害怕？” “怕什么？”段千曦都不知道自己前世解刨过多少具尸体了，闭着眼她都能找到每一块骨头，每一个内脏的位置，何况这个只是个骨架。比这个严重的她都见过。 这么一想，她发现其实她手段比起那些杀手来说，更让人害怕啊。 想到了什么，段千曦忽然回头看着霍琅，道：“你害怕了？”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霍琅绝对不会承认，在看到那尸体的第一眼时，他心里有一股恶心感。但终究是十来岁就上过战场的人，断手断脚的尸体他见过太多了，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段千曦挑眉一笑，让霍琅把药箱递给自己，找到了银针，她对宁沉霜说：“我打算给尉迟大人检查一下身体里有没有中毒。” 宁沉霜犹豫了一瞬，问道：“这个，有什么必要吗？” 人都成这个样子了，怎么死的不是很明显了？ 段千曦点头，“很有必要。尉迟大人死的时候很有可能还是活着的，他既然活着，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这不是很奇怪吗？” 若是有声音，外面守夜的侍卫肯定早就发现了，尉迟大人也不会死的如此惨烈了。 第104章 慢性毒 段千曦用银针插在了尉迟大人的肝脏，胃部，心脏，全都试了一遍，最后发现尉迟大人的胃部银针拿出来之后，变黑了。 “尉迟大人，中毒了？”使者团的人惊愕的看着段千曦手中的银针，道：“怎么可能？尉迟大人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不会这么就中毒的。” 段千曦没搭理他们，用小刀破开了胃部，一阵恶臭传来，就是段千曦都有些没忍住，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这味道简直要人命！段千曦屏息凝神缓了一会儿，使者团的人却是跑了出去，他们受不了了，太恶心了。 霍琅和宁沉霜还硬撑着，不过看样子也不是很好。 段千曦看了他们一眼，笑着道：“要是不舒服就先出去，这里我一个人也可以。” “那不行。”霍琅果断的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这会儿他也快习惯了，不退让的说：“我就在这里站着，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说着他还看了宁沉霜一眼，笑着道：“对了，西陵大皇子要是觉得不太舒服还是出去吧，当然我们也不会嘲笑你的。” 宁沉霜确实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打算出去。 段千曦则是伸手拿起了胃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脸色越发的沉了下来。 宁沉霜就站在她对面，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看的很清楚，见状便知道是这尸体有问题，“发现了什么？” “尉迟大人生前就中毒了，而且这毒并不是致死的原因。在他的体内也延续了很长时间。至少是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在尉迟大人来到京城之前，他就已经中毒。” 说着，段千曦面不改色的用针把破开的伤口给缝合好，而后对宁沉霜说：“这毒素不是一下子积累起来的，而是有人不间断的，每天都给尉迟大人投毒。这毒不会被人的身体所消化，只会慢慢积累，等达到一定的峰值，就会让人丧失心智，简而言之，会变成一个傻子。” 这毒不致命，顶多让人脑子不正常。 脑子不正常？段千曦一愣，猛地抬头看向宁沉霜，问道：“你认识尉迟大人吗？之前的他也是这个样子？就是像在宴会上的一样。” 当时段千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大国使者，哪里能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说出那样的话？除非他是不想让宁沉霜回去。可后面看着尉迟大人对宁沉霜好像又很尊敬的样子。 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投毒，控制了尉迟大人的思考，让他变得疯狂，才会说出那些话。 宁沉霜接下来的解释也佐证了段千曦的猜测。 “尉迟大人平日里温文尔雅，百姓爱戴，就是他的家人也没有说他不好的，是个好官。”说着，宁沉霜拳头紧握，“郡主，劳烦您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给尉迟大人一个交代！” 段千曦的目光再次放在了尉迟大人的骨头上，半晌说：“这个要大皇子自己去解决了，给他投毒的人跟杀了他的人不是同一帮人，很有可能是你们使者团的人。毕竟半个月前开始投毒，那时候你们的使者团还在路上。” 宁沉霜沉吟了一瞬，道：“好，这个我会查清楚。但尉迟大人的死……” “放心，我现在还需要进一步确定。”说着，段千曦让霍琅帮着自己把骨架给翻了一下，发现这人的脊椎错位了。 她这下明白，为何尉迟大人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凌迟，最后割下了头颅，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动作，因为他的脊柱那个地方被人弄错位了。 “这个地方，一旦出现问题，人就只能当个哑巴，并且不能动弹。尉迟大人当时是眼睁睁的看着凶手把自己凌迟，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才被人割下了头颅。” 霍琅闻言倒吸了口气，“他们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残忍！” “岂止是残忍，这只能用没有人性来形容了。” 段千曦垂眸，把骨架放好后，说：“大皇子，死因找到了，但对方明显是个专业的杀手，我们很难抓到人。” 抓不到人，段千曦就会被认为是凶手。 霍琅皱眉，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自己出来？他们若是真的居无定所，又是怎么被人联系上的？” “也许，可以试试其他的。” 段千曦看着那具尸体，说：“一般来说，喜欢用这种折磨人的手段来杀人的人，心理一般都有些不太正常，这样的不正常，这样的不正常，就能帮助我们抓到那个人。” 话是这么说，但段千曦也不是很确定。 “我们，可以试试这个法子。” 段千曦凑到霍琅耳边说了几句，道：“如何？” 霍琅眉毛一挑，笑着道：“我觉得没问题，不过谁来做这个，就需要好好找找了。” “我来。” 段千曦毫不犹豫的说：“那人对付的是我，若是我去了，他肯定会出来。或者是会让另外的人找我。” “不行！” “不可以！” 霍琅和宁沉霜异口同声，两人说完后都停顿了一瞬，看了对方一眼。 “郡主，你是千金之躯，这种事情，不能是你做。”宁沉霜看着段千曦说道：“我可以找其他人来代替，但绝对不能是你。” 霍琅抢着说：“就是你不放心别人，我也能代替你进去，但你坚决不能去。” 段千曦笑了下，说：“你当那些人是傻子？如果我随便找一个，他们只会以为那是我找的替身，虽然也是替身没错了。但他们不会出来的。” 段千曦有一种预感，如果被关在牢房里的人不是她，对方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让我去，你们可以暗中派人保护我。” 段千曦说着，微微一笑，“还是你们觉得，你们没办法保护我？若是这样的话，那我直接去找皇上好了。说不定他还能借……” “放屁，老子还不能保护你？”霍琅咬着牙说道：“老子可是大将军！会怕那些个杂碎？” 可他就是担心，万一段千曦出事了怎么办？ 第105章 被抓了 但不管霍琅和宁沉霜如何说，段千曦决定的事情，坚决不会改变。 “明日，锦衣卫的人就会来抓我，你们可要早早的部署下去，当然，也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问题了。” “知道了。”霍琅心情不太好，任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要沦为阶下囚都不会开心的。 段千曦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要死了。” “闭嘴！”霍琅瞪了段千曦一眼，道：“我现在暂时不想听到你说话。” 段千曦知道他在生气，也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叹了口气，倒是真的没再说话。 宁沉霜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的内容，眼神微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比他好太多了。 段千曦转身时，正好看到宁沉霜不太好的脸色，她愣了一瞬，问道：“大皇子这是不舒服了？” “并未。”宁沉霜笑着道：“只是想到对方的手法，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郡主，现在出去吃顿饭？” 段千曦挑眉，笑着问：“您现在还能吃？” 宁沉霜沉默了一瞬，好像是吃不下去了。刚刚段千曦的动作给了他们太大的冲击，这会儿他还没缓过劲来呢。 见状，霍琅嗤笑一声道：“知道大皇子不舒服，郡主走，我命人在听雨楼做了饭菜，就等着咱俩去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收拾好了自己药箱，霍琅顺手接过背在了身上，两人就这么并排走了出去。 宁沉霜脚步一动，喊了段千曦一声，那人回头时，她身边的霍琅也回头了，霍琅的表情有些不太好。 他却笑了，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有句话忘了跟你说，谢谢。不管是在王府的时候还是现在。都谢谢你。” 果然，说完后霍琅的脸色更难看了。 宁沉霜心情非常好，笑容都灿烂了些许。 霍琅狠狠的瞪了宁沉霜一眼，转头对段千曦说：“走了，还看什么？” 段千曦不知这人怎么又发脾气了，啧了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等他们离开了驿站，宁沉霜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阴沉。 “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一身黑衣的男子从屋顶一跃而下，单膝跪在了宁沉霜面前。 “主子。” “去，召集三十个人，随时看着郡主。一旦周围出现危险，马上把人救下来！” “属下遵命！” 黑衣人小时候，宁沉霜又走出了房间，让人把尉迟大人的棺材给看好，走到了那群所谓的使者跟前。 眼里的嘲讽一点都不掩饰，他道：“西陵有你们这么一群官员，本皇子都觉得丢人。” 使者团的人一愣，没人敢说话。他们谁也没猜到段千曦一个小姑娘竟然也能在里面这么长时间。尤其是刚刚，他们还看到段千曦伸手拿起了胃…… 呕！一想就觉得想吐！ 众人面如菜色，宁沉霜嗤笑一声，道：“明日凶手就会被抓进去。我希望你们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管好你们自己的嘴巴！若是让我听到一点不利于郡主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罢，宁沉霜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厢，段千曦和霍琅离开了驿站，朝着定远王府去。 “你当真，要如此？”霍琅看着段千曦，眉头紧皱，“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段千曦摇头，微微一笑，“这不是相信霍小将军不会让本郡主发生意外？” 霍琅不吃她这一套，说：“你别说这个，我可以找人替你，带上人皮面具，谁也认不出来。你没必要进去。” 而且那里是天牢，即便他们派人进去守着，也很难保证凶手不发现。且，若是凶手不止一个人呢？ “不用，将军，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段千曦抬头看着青天，语气笃定的说：“他们不会不来，那个人肯定也只是一个人，放心，不会出事的。对了，这件事你还得保密。” 目前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若是传出去了，保不齐会被其他人发现，凶手肯定也会知道了。 霍琅还是不满，可他也清楚，段千曦决定的事情，他没办法说不。 是以，在把段千曦送回家之后，霍琅马上让唐延去找人，一定要保证段千曦的安全。 次日，锦衣卫的人直接闯入了王府，要带走段千曦。 定远王妃当时就被吓到了，拦住了锦衣卫的人，问他们要做什么。 “王妃，下官凤命捉拿罪臣段千曦归案！还望王妃不要阻拦！” 锦衣卫的人铁面无私，隶属于皇上，不听别人的话。即便是段渊这个定远王他们也不怕。 定远王妃没办法把人拦着，只能找到段渊，让人赶紧去把段渊给叫回来。 段千阳本来还在刑部，却听到同僚说段千曦被抓了，马上跑回了家，正好遇上锦衣卫过来抓人，便说：“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北燕的郡主！这里是定远王府！不是你们锦衣卫的地盘！谁让你们过来这里抓人的！” “段大人，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现在证据确凿，是西陵大皇子亲自提供的证据，凶手就是长安郡主。皇上这才命我们将长安郡主带走。您若是拦着，锦衣卫也不会放手。” 锦衣卫首领冲着段千阳行了一礼，手中的佩剑已经拔出，只要他们敢拦着，他们就敢动手。 “你们！” “哥哥。”段千曦被人从院子里带过来，见他们要动手，连忙出声阻止道：“哥哥，不必动怒。” “此事我早已知晓，他们不相信我们，早晚也会找借口把我抓进去的。”说着她冷笑一声道：“当初我把他西陵大皇子带到王府，对他们来说那是莫大的侮辱，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甘心！” 说着，段千曦咬紧了牙，脸上满是不甘，“哥哥，你帮我照顾好娘亲和爹爹，若是我有命出来，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那一脸的愤怒做不得假，就是锦衣卫的人也在想，这段千曦到底是不是真的被人污蔑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他们现在也是按规矩办事，圣旨在手上，他们也不得不把人抓走。 第106章 给你送吃的来 “娘，哥哥，是女儿不孝，但您放心，这件事与女儿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找不到证据，污蔑我也要付出代价的！”段千曦放着狠话，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定远王妃和段千阳说。 “郡主，走吧。” 锦衣卫的人对段千曦说道：“若您不反抗，我们也不会动粗，您也能舒服些。” 段千曦回头看了锦衣卫头领一眼，嗯了一声，跟着他们走了。 定远王妃眼睛一闭，差点晕了过去，还是段千阳手疾眼快把人给扶住了，不停的掐着人中才醒过来。 “娘您别担心，儿子这就去找人，必定不会让妹妹出事的！”段千阳咬着牙，他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做出这种事，那尉迟大人的死法他也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哪里会用这么残暴的手法？明显就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鬼！ 定远王妃推开了段千阳，道：“去相府，找你外祖父，还有你爹爹！赶紧！” 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出事！一定！ 一直藏在暗处的段千月看到定远王妃这模样，嘴角轻轻勾起，段千曦，她都还没动手呢，你就落到了如此境地，果然是老天都看不惯你，要收了你啊！ 段千月心情颇好的回到了院子里，沈姨娘早早的在这里等着了，见她进来，怒气冲冲的来到她面前，道：“你对叶儿做了什么？” 沈姨娘昨日偷偷出府，去看了段千叶，结果段千叶根本不搭理她，甚至还跟着下人一起挑水浇菜，那双大小姐的纤纤玉指，变得粗糙又红肿，还有许多伤口，可奇怪的是，段千叶的脸色却是比以前红润不少。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她接受自己女儿去挑水浇菜的事实！ “你说，是不是你让人苛刻叶儿了？段千月，你怎么忍心？那是你的亲妹妹啊！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段千月被沈姨娘这一番话嚷嚷得头疼，她皱眉推开了沈姨娘，道：“我什么都没做，我对她能做什么？只是让叶儿不要回来而已！” 她当时也只是写了一封信，让段千叶好好的在别院待着，等到她把段千曦弄死之后，就会去接她回家。 “我也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又怎么可能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娘你到底是看到什么了？这么奇怪？” 沈姨娘不相信，段千叶熟练浇水的动作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做梦的时候都梦到段千月在责备她，责备她没有把自己带回来。让段千月如此欺负自己！说她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段千月造成的，甚至连她都给恨上了。 “叶儿说，你不认她这个妹妹了，绝了她的月钱，还让下人苛责她。你知道，你知道我去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她在挑水浇菜！她拿个剪刀都觉得费劲的人，现在居然在挑水！月儿你敢说这不是你让人安排的？” 段千月皱眉，不满道：“什么就是我安排的？娘，您能不能长点脑子？我什么都没做，哪里就成我安排的了？上次我写信过去，也只是让她好生的照顾自己，别想着回来。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回去接她的。倒是你，她的银子不都是你在管理嘛？且上次我才给了好几十两，那是我全部的积蓄了，她一个在庄子上的小姐，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可可她身上一点银子都没有啊。”沈姨娘奇怪，又难受，自己在这边好吃好喝的，女儿却在那边受苦，她这个娘亲不是个好娘亲。 段千月被沈姨娘烦的头疼，语气也不甚好，“那是你女儿，自己解决，我不知道。别来找我。” 说完她便进了屋子，叫柳翠关上了门，不让人进去。 “段千月！”沈姨娘看到段千月的做法，脸色都变了，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这边，段千曦被抓到了天牢里时，周围的犯人都朝着她看过来。那眼神，一点都不像是进来坐牢。 段千曦脑子一动，就知道这些人是谁安排的了，必定是霍琅。看来他速度还是很快的，昨日刚说，今日就安排好了。 身边有人守着，段千曦安安心心的躺在了一堆杂草上，躺着开始思考，到底对方在什么地方。 背后是不是还是陈家人，陈家人又是如何联系上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还要价特别高的组织的。 “长安郡主，有人过来看你了。” 段千曦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了银耳，她一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银耳比她会演戏，带着面具更是不怕别人把她认出来，哭着嗓子说：“恩人，有人说你被人抓来了，说是你杀了人。可是恩人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他们说，你杀了西陵的使者，还说手段特别残忍。可你救了我们这么多人，你是个好人啊！怎么会做这种事！” 说着，银耳擦了擦脸上的泪，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兔子。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不过一瞬，便露出了无奈又失望的表情，“你们还相信我，就足够了。你且回去吧，告诉大家，我在牢里也挺好的。让大家别担心。” 银耳闻言摇了摇嘴唇，一脸的不舍，“郡主，这个是大家给做的糕点，都是你想吃的。即便，即便你真的要走了，那也得吃饱了才能上路。” 说着银耳捂着脸就哭了，段千曦看的心里一阵无语，面上还要配合着打掩护，好容易才把人送走了。不过她可没错过那丫头临走前眼里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呵，她就说，自己进来了那人怎么可能难受？分明就是高兴的！ 打开银耳送来的食盒，里面的吃饭菜果然都是她喜欢吃的。最底层还有糕点。 想到那些话本里，那些人就喜欢把字条什么的放在糕点里面，难不成银耳也是如此？ 想着，段千曦并未直接去拿，而是细嚼慢咽的吃完了饭，然后把糕点放在一旁，等着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才打开。 可惜糕点里面并没有字条，段千曦猜错了。 第107章 没人欺负你吧 看着空空如也的糕点盘子，段千曦陷入了沉思，这，银耳进来就当真是给她送吃的？不太可能，那丫头可没看上去这么简单。 糕点里没有纸条，那其他地方呢？ 段千曦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动作很轻的翻找着食盒，没有暗格，也没有刻在食盒上的字，就是那些菜…… 脑子里闪过一到光，段千曦拿起那些菜盘子，把剩下的全都赶到了一个盘子里，果然，上面写着字。 段千曦低声一笑，“也是难为她了……” 盘子上的内容也简单，就是告诉她人已经成功的送进了陈家，陈尚书并没有管，这个还需要时间。但送到陈老将军府上的那个小厮却是传了消息回来，说是陈将军的府上住着一个性格怪癖的客人，不允许他们随便去。 这个当时也是作为告诫，他们送进去的人也是经过了重重排查，才最终被留下的，当时人都差点死了。 陈家人为了拷问那些刚送进来的丫鬟小厮们，会安排一场严刑拷打，并且各种诱惑，最后坚持下来的，才能成为陈家的下人。 由此可见陈家找人多谨慎，也从侧面说明了，陈家人的秘密很多。 比如这个性格怪癖的客人。 段千曦思索了一瞬，最终什么都没做，等着明天有人来看她的时候，再跟人说起也不迟。 次日一早，段家人便来了。 定远王妃看着段千曦这副被欺负的样子，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维持着自己身为王妃的端庄，没有哭出来。 “曦儿，你在这过得可还好？那些人没有欺负你吧？” 段千阳一脸担心的模样，好像要是真的有人欺负了段千曦，他马上就要找人拼命一般。 段千曦摇摇头，“哥哥，我没事，不用担心。” 定远王妃上下打量了段千曦一眼，确定她真的没问题不是在骗他们之后，才放了心，说：“曦儿，你爹爹今日进宫去找皇上去了，要给你洗脱罪名，你不用担心，皇上这么喜欢你，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段云峥那小子啊，现在恐怕比她爹娘还着急。 段千曦笑了笑，说：“女儿知道，娘，你也别太担心了，女儿一切都好，不会有事的。” 定远王妃嗯嗯点头，心里却难受得紧，谁家女儿进了牢房会开心？若不是要在外面帮段千曦周旋，定远王妃都想亲自进来陪着段千曦了。 段千曦知道王妃的想法后，连连摇头，“娘，那人的死跟女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您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真的。” 王妃叹气，最终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三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段千阳纵然是再不舍，也只能把定远王妃给带走，不能留在这里了。 定远王妃走前又打赏了好几个狱卒，让他们帮忙照顾着段千曦，别让人受欺负了。 狱卒自然是连连点头，等着定远王妃都走了，几人才小声的嘟囔。 “这长安郡主到底是受人欢迎啊，这一来二去的，多少人给咱送银子让咱好好的照顾她了？” “可不是，昨儿那个小姑娘来了一趟，给了五十两，今早上霍小将军来了一趟，给了一百两，这定远王妃也给了一百两，可真多。” “给了你们就拿着，在这儿嘀咕什么呢！” 狱卒头子进来，那几人连忙把银子交给他，他却没拿，“给兄弟们都分下去。” “得类！” 这厢段千曦在牢里受人照顾，那厮霍琅直接没去上朝，去驿站找宁沉霜理论去了。 “宁沉霜你给老子出来！昨日说好的凶手还没抓到手！你怎的就把郡主给送进去了！”霍琅站在驿站的大门口，冲着里面喊道，“今日%￥你若是不出来话给说清楚了，老子冲进去揍死你信不信！” 宁沉霜看着霍琅这幅模样，有些好笑，又有感慨，这小子对段千曦倒是真心实意，在大街上叫喊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了霍琅的叫骂。 “你个不要脸的！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王八蛋！老子当初就不该相信你！” 宁沉霜脸色一沉，方才觉得好笑，现在他是回过味儿来了，这人就是打着演戏的幌子，今儿是要骂个够的。 他哪里忍得？ 抬步走出了驿站，他站在门口，那驿站上来还有好几步梯子，这会儿倒是有些居高临下看着霍琅的样子了。 心里舒坦了不少，宁沉霜道：“霍小将军，这件事本该如此。若非长安郡主在宴会上说了那些话，我西陵使者怎会被人如此残忍的杀害？且，若长安郡主不是凶手，那么请问，她又如何得知那人是怎么死的？” 说着宁沉霜冷笑一声，道：“如此刁钻的手法，她却知道了，这还不足以证明是他动的手吗？” 霍琅被宁沉霜这么义正言辞的一说，心里嘿呀一声，这小子脑子倒是聪明了哈！ 但他依旧没好气的，愤怒道：“我看你就是气，气当初郡主把你带回了王府！可郡主治好了你的肺疾，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不得不说，霍琅这小子，借着演戏的功夫骂人倒是骂了个痛快，宁沉霜脸色不太好。多半是真的被他给气到了。 说好的当着众人的面演个戏就好了，结果这人倒开始公报私仇了！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宁沉霜沉声道：“霍小将军，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的去查一查，说不定还真的能帮到郡主！如若不然，郡主只能在午时斩首！或是由我带回西陵！” 带回西陵？怎么可以？这人想都不要想！ 霍琅道：“放心，本将军一定会将此案差个水落石出！宁沉霜你给老子等着！等小爷回来了怎么教训你！” 放了一堆的狠话，霍琅自觉也差不多了，京城中的百姓想必也知道了不少，传到那人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 想着，霍琅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也不跟宁沉霜计较了，转身就朝着刑部走去。 第108章 奇怪的霍琅 看着霍琅远去的背影，宁沉霜眼里闪过一抹羡慕，他也想这么正大光明的去看段千曦，怎奈是他把人送进去的，至少明面上是这样。若是真的去了，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心中叹了口气，宁沉霜冷淡一笑，转身进了驿站。 而这一天，长安郡主段千曦因刺杀西陵使者被抓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百姓们都知道段千曦是个什么样的人，尤其是上次段千曦施粥的事情，博得了百姓的好感。甚至不少人自发的组织去帮助那些难民，当时段千曦还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所以这么好一个人杀人，根本不可能。他们甚至不会相信，有人跑到了刑部大院的门口抗议，说他们冤假错案。还有人跑到驿站门口去闹，说他们西陵的人欺人太甚。 这场面倒是段千曦他们没想到的。 宁沉霜一身狼狈的出现在段千曦面前时，她还有些惊讶，问道：“大皇子今日这是什么造型？挺别致啊。” 宁沉霜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又无奈一笑，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还挂着一片菜叶子。这都是那些百姓做的。 段千曦听完之后笑得可开心了，“你得庆幸，你得讨厌程度还没达到让他们朝着你扔臭鸡蛋的地步。” “烂菜叶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宁沉霜无奈道：“现在好了，整个京城的百姓，还有那些难民，上千人，就堵在街道上，你说他们怎么想到的？我都翻墙了，才知道他们把整个驿站都给包围起来了。” 说着他自己也笑了，“那些人还挺聪明，看上去非常冷静的，烂菜叶子就放在脚边，蹲在地上说话，谁知道那就是故意等着的？每隔五米就有两个人。有的是一个人，但只要他们叫唤一声，周围的人就全都来了，你说哪里有这么聪明的人？” 段千曦哈哈大笑着，这人也太好玩儿了，笑过之后，她说：“劳烦出去后帮我跟霍琅说一声，让他阻止那些难民继续闹腾，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 这事往好了说，那是百姓喜欢段千曦，想给段千曦讨回公道。要是往不好了的说，那就是段千曦蓄意捣乱，那些百姓的好心不但会成为她的催命符，也会让他们自己受到伤害。 宁沉霜听闻此言，有些诧异的看着段千曦，“你，如此担心他们？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百姓是无辜的，我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些人总归是会出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说起这个，”段千曦抬头看着宁沉霜，道：“劳烦你，再去照一次皇上，说是我罪大恶极，要么赶紧杀了，要么你就带着我会西陵。并且，让皇上答应，在十日之内，将我斩首，或者跟你一起会西陵。” 说着她停顿了一瞬，笑着道：“不过这么一说，到时候你就会被人骂了，小皇帝对你的感官肯定更加不好了。” 宁沉霜笑了一声，道：“他从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不喜欢我，现在不过是多了些罢了，无所谓。” 主要还是，他担心段千曦。 “若是这样一来，你是在逼他出手。但若是他不出手呢？” 他们所作的这一切，前提条件都是那个杀手的心理变态，受不了自己的名声被这么一个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给抢了去，所以才会跑过来找段千曦，甚至是自己露出马脚。但若是那人不来，他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段千曦却笑得十分自信，会的。 “他肯定回过来，相信我，若是她不来，大不了我陪着你回西陵啊，换个身份不也能继续活下去？” 对此段千曦倒是没有太大的追求，换个身份，换张脸，她也能继续呆在定远王府，就是今后得叫亲娘一声干娘了。 想到此，段千曦还有些惆怅。毕竟谁也不想好好的亲娘变成了干娘。 听闻此言，宁沉霜心里却涌出了一个冲动，逼着小皇帝答应他，让他带着段千曦回西陵。那人不出来最好，他带着段千曦回西陵后，改头换面，重新找个身份来继续活着。不也挺好的？更重要的是，他能一直把段千曦留在身边。 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他排除掉了。 他留不住段千曦，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非常正确的意识到，段千曦这人，若非她不是真心的想跟你在一起，即便你用了强硬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她也不会待太久。 或者说，只要她找了机会，早晚都会离开你的。 想着，宁沉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命。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宁沉霜说着，心里竟然还希望段千曦能挽留一下，但他终究是错伏了。 段千曦点头，“去吧，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这件事关乎着两国的之间的关系，若是处理不好，开战是完全有可能的。但宁沉霜跟她一样，都不希望两国打仗，那样只会让百姓生灵涂炭，且国家也会受到重创。所以，若是能和平的解决，他们倒也不想真的动手来着。 所以段千曦相信，宁沉霜肯定会做到。不过做完之后，指不定就会被人指着骂了。 宁沉霜带着沉重的使命，离开了天牢，离开之前还要装出一副我非常生气的模样，也是辛苦他了。 宁沉霜走后不久，霍琅便来到了天牢。 “你们这是商量好的？”段千曦看到霍琅时只觉得好笑，道：“你怎的过来了？” 霍琅气绝，“我怎的不能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千曦见霍琅有些生气，无奈道：“只是方才我才让宁沉霜去找你，你就过来了。” 霍琅闻言更生气了，“为何不直接叫我？宁沉霜，你就这么喜欢跟他说话？” 段千曦一愣，觉得霍琅这脾气来的有些奇怪，“你怎么了？不舒服？还是毒发了？” “没事。”霍琅一口气卡在脖子哪儿，怎么都放不出来，偏生又不好说段千曦什么。这人毕竟是他 第109章 闹事来了 段千曦看着霍琅不像没事的样子，眉头微皱，想问什么，但想他也不会说，便没再说话。 天牢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霍琅看着段千曦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甚。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不舍得说什么，问道：“方才你说，宁沉霜告诉我什么？” 见他又好了，段千曦便说：“我听他说百姓动乱，所以让你留意一下，最好是阻止他们。” “就这事儿？”霍琅颇为不相信的看着她，想从她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目前在段千曦心里的地位。 “嗯。”段千曦疑惑的看着霍琅一眼，道：“不然还能有什么？” 霍琅看着段千曦，心口上又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偏生这人还半点都没察觉。 “你到底怎么了？”段千曦眉头紧皱，“怎么奇奇怪怪的？” 今日霍琅过来，就在她的意料之外，可这人来了也不说要做什么，还发脾气，这就奇怪了。她好像也没做什么招惹他的事情吧？ 想到方才她说宁沉霜时，这人的反应，段千曦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她看着霍琅，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霍琅一顿，“我吃什么醋？吃那个宁沉霜的醋？想多了，怎么可能！” 看着霍琅口是心非的样子，段千曦不由得一笑，“成，是我想多了，是我想你吃醋。行了吧？”、 “我说了不是！”霍琅怒道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了这件事生气，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想到自己今天听道的那些话，霍琅闭了闭眼，道：“百姓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必担心，若是有什么不适的，他们都是我的人，有事你跟他们说便是。” 说罢，霍琅转身离开了天牢。没等段千曦回答，他看上去比来时更生气了。 段千曦目送着霍琅离开，眉头紧皱，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 宁沉霜根据段千曦的建议，找到了段云峥。段云峥听说宁沉霜要带着段千曦离开时，眼睛都瞪圆了。 “不可能！她是我北燕的郡主，即便是死了！尸骨要葬在我北燕！不可能让你们西陵带走！” “皇上，”宁沉霜抬头看着段云峥，偌大的宫殿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 宁沉霜道：“若是我带走了段千曦，他还有一丝活路，但若是留在北燕，你可想想要怎么交代？还有，其他人回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打击定远王府？”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想去想而已。 段云峥经过这么一提点，很快就想到，若是段千曦的罪名真的坐实了，陈太后肯定也会针对皇叔他们。这样一来，段家肯定就完了。若是他没有了皇叔的支持，陈家人早晚会找到机会把皇位给抢过去。 以前他倒是不在乎，觉得这皇位谁想做谁就拿去，可想到陈家会坐上这个位置，段云峥万万不能答应！ 垂眸，段云峥到：“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一定更要保证，她能活着！” 宁沉霜点头，“这是自然，不瞒皇上说，我对郡主也有点心思，只要我能说服父亲放过郡主，她就一定能活下来。而到时候，我会亲自把她送回来，那时候的她。就不再是戴罪之身了。” 也不用隐姓埋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段云峥彻底被宁沉霜给说服了，当下就答应了。不够脑子也没坏，他还记得让宁沉霜写一个证明，证明他一定会保住段千曦的性命。 于是，皇上同意宁沉霜把段千曦带回西陵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很快，也传到了那些人的耳朵中。 陈太后听闻这个消息，当下便十分高兴，派人请陈老将军进宫，说是有要是商议。 “父亲，如今段千曦若是真的去了西陵，那么定远王府肯定会跟小皇上离心了。” 陈太后说着，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如此甚好，只要段渊不再帮着段云峥，这皇位，终究是我陈家的。” “太后慎言，”陈老将军已经是七十岁的高龄，这皇位定然不是他来坐了，但只要将朝廷掌控在他们的手中，那皇位谁来做，又有什么影响呢？ 陈老将军比陈太后稳重多了，道：“这件事毕竟还未成定局，段渊那小子不可能仍由自己的女儿跟着人去西陵。西陵那是什么地方？漫天黄沙，让人踏入后就不想在去的地方。环境苛刻，且即便段千曦到了那边能活下来，也不会现在舒服。” 陈太后点头，“父亲所言极是，那依照父亲所言，我们该如何？” “等，段渊必定会上门来找段云峥，等到两人争吵过后，你再去安慰小皇帝，必定要他跟咱们一条心。即便是表面上的，都可以。” “女儿明白了。” 这厢陈太后和陈老将军商定了事情，那边霍琅已经让人开始阻拦那些百姓，并说这是长安郡主的要求，让他们好好的在家呆着，她会没事的。 可在霍琅听说段千曦要跟着宁沉霜回西陵时，当下就怒了。 “宁沉霜！你给我滚出来！”霍琅手握长剑，整个人醉醺醺的，还未靠近便能味道一股酒气。 不过这会儿霍琅是在他的院子里，没人看到他这样子。 “霍小将军，大半夜的，你即便是找麻烦，也得挑个时间吧？”宁沉霜眉头微皱，不知道霍琅这是发什么疯，跑到他们这地方来闹腾。 霍琅死死的盯着宁沉霜，道：“你说，你要带段千曦走？”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宁沉霜点头，“是，哪又如何？她是我西陵的罪人！我带她走有什么问题吗？” “罪人？放你的狗屁！” 霍琅怒斥一声，道：“她才不不是什么罪人！你明知道，明知道不是她做的！还要到皇上面前去告发他！现在人入狱了，你还不高兴？你还想怎么样？” 宁沉霜有些惊讶，这人纵使是真的醉了，也没忘了他们这是在演戏呢。 第110章 这就是个套 “霍将军，我想你错了，段千曦是最有理由杀了我西陵使者的人。且，你别忘了当初我是如何进入王府的！” 宁沉霜觉得霍琅就是在无理取闹，大晚上的过来耍酒疯，真是魔怔了。 霍琅盯着宁沉霜，半晌，说：“你是不是要带她回西陵？” “是又如何？皇上已经同意，十日后，我便会带着段千曦回到西陵，接受西陵的审判！” 霍琅沉默了一瞬，眉头紧皱着，“她……” “她能有什么意见？呵，霍将军莫不是忘了，这一切都是段千曦自作自受！” 宁沉霜的话让霍琅红了眼，但他没办法动，下面还有很重要的一环，才能引那个人出来。可霍琅还是觉得很憋屈，这种憋屈源自于段千曦和宁沉霜的亲近，更源于段千曦对自己的不信任。 白日里，他去找了段渊，但段渊说了，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段千曦也不希望他陷入进来，所以今后这件事不用他管。 明明知道这话不是段千曦说的，只是段渊不愿意连累别人。可再看到段千曦跟宁沉霜走得近，他心中的不满就达到了顶峰。 借着酒疯，故意到这里捣乱，不过是自己折腾自己，让旁人看笑话。 霍琅没再说话，看了宁沉霜一眼后，转身离开了驿站。 宁沉霜看着霍琅离去的方向，眉头微皱，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霍琅也不是一般人，他身边肯定也还有其他人吧。 想着，宁沉霜倒也没管了。 段千曦这边，晚上入睡前，她又想到了霍琅，那人有些奇怪，说是吃醋，只是逗他的。不过是开个玩笑，可他的反应却不像是开玩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霍琅这么奇怪？ 段千曦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父亲为了让霍琅别参与这件事，说了好多让人伤心的话。 “罢了，明日等母亲过来再问问。” 想着，段千曦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竟看到自己的牢房里站着一个人。 这人身着是黑色披风，挡住了所有的容貌体型，只能看清楚一个大致的身高。 段千曦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未找到自己认识的人中，有这个样子的人，所以这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你是凶手。” 没有犹豫，也不是疑问，她笃定这个人就是凶手。 黑色斗篷怪笑了一声，段千曦眉眼一凝，伸手搓了搓手臂，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的声音，都会觉得很冷。这个人，果然是那个凶手！ “长安郡主，段千曦？” 如同他的笑声一样，这人的声音非常阴间，像是指甲在瓷碗上划过的带起的那种滋的声音。很难听，还让人很不舒服。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段千曦面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你来找我，想杀了我？” “你很聪明。” “闭嘴！”段千曦听着这人的声音就觉得很不爽，她掏了掏耳朵，道：“你说话声音真的太难听了，我一点都不想听。” “你！” “我说了让你闭嘴你听不见！”段千曦皱眉，声音不由得大了些，但周围的犯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段千曦心中一凉，难不成这些人都被解决了？不，不太可能。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段千曦顿时明白，这些人是等着出手呢。 心中稍稍放了心，看来霍琅身边的人还是挺靠谱的。不过她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自救。 “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因为我抢了你的风头，对不对？”不等他回答，段千曦继续说道：“也是，你这么自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别人抢了你的风头？说起来你还有点惨，今后不管是百姓还是西陵的人，都知道使用这么厉害的手段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说心疼不心疼？” 那人没说话，但身边邹然下降的温度，让段千曦知道，这人是生气了。 而且非常的生气。 生气了就好办了，段千曦勾了勾唇，“你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反正就算你现在杀了我，大家也只会说是我畏罪自杀。” “我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杀了你。”男子声音阴冷没有温度，奇怪的是，没有了方才的刺耳。 段千曦也不在意，只说：“是，然后我就让人在外面说，是我用了相同的方法惩罚自己，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你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或者说在他们面前承认是你做的。” 就是因为笃定了这人不敢站在大众面前，却又渴望大家知道恐惧他的模样，所以段千曦才会用此引诱他出来。 事实证明，这人真的是这种性子，瞧，这不就出来了？ “你故意的。” 男人十分肯定，声音也有些阴沉，他竟然真的因为一个计谋，跳到陷阱里面来了。 段千曦笑着道：“对，是故意的。但你不是来了吗？” 男人没说话，沉默着。 段千曦缩了缩自己的脚，双手环胸，后背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最近应该是待在陈家？陈将军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如此帮忙？” 说着，段千曦想了想，说：“不过陈家应该没给你多少钱吧？想想，最近皇上都在关注陈家。所以，你应当也是偷跑出来的？” “啧，想想也有些难堪，堂堂一级杀手，竟然窝在一个小小的陈家里面。” “你在激怒我。”男人的声音又变成了开始的那种样子，很难听。 段千曦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想错了，我没想激怒你。激怒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是来帮你的。” “你不是想出名吗？这么想来你在你们的组织里面，应该是最低等的吧？要想让大家都知道你，那你就直接认罪呗。” 男子忽而一笑，道：“你想让我认罪，你可以逃脱罪名？” “不不，你错了，我进来就是单纯的为了等你。”段千曦笑了笑，说：“你不是猜到了吗？既然知道是个局，哪里会不知道我就是故意来套你话的呢？” 第111章 你别惹我 男子看了眼，撩开袍子，直接坐到了地上。 “若是我认罪了，你怎么办？” “自然是回去，谁会喜欢这个牢房呢？一点都不好不说，还吃不饱。”想想段千曦又叹了口气，“我现在就觉得啊，当初也不该做这个局，你还没来，我就要饿死在这里面了。” 男子似乎是笑了下，但千曦听不清楚，只是听到了很短了促音。 “我认罪，你能保证我不死吗？若是能保证，我就认罪。” 段千曦挑眉，“能，不过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们组织里的人，有没有一个，杀人喜欢在人脑子上凿个洞的？” 段千曦看着男子，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但手法如此残忍，说不定都是他们一个组织的，而且，都跟陈家人有关。 男子似乎愣了一下，“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他跟我有仇。”段千曦笑了下，眼神却很是冰冷。若是找到那个人，她必定会用相同的方法，让那人感受到痛苦。 男子看了段千曦一眼，垂眸，笑道：“跟他有仇的人，很多。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叫什么？” “苍月。”男子抬头看了眼窗外，月亮正好高挂在天上，“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月圆之夜下手，在人的后脑开一个洞……嗯，这个我见过，他杀了你的谁？亲人？” 段千曦摇头，微微一笑，“跟你无关，但现在，你需要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我就能保证你没事。若是不告诉我，那你也只能等死了。” “你觉得我敢进来，会没有任何准备？”男子笑着，语气却带着冷意。 段千曦嗤笑一声，是毫不退缩，“你觉得我敢让你进来，也没有任何准备？” 说着，她低头道：“你就没发现，自己现在不太能动了？有点累？” 男子身形一顿，手指在地上抓了抓，语气变得有些紧，“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说了，我既然敢让你进来，就会有准备。”段千曦忽而一笑，“你来之前，陈家人没告诉你我之前是做什么？” 男子还未说话，段千曦又道：“大夫啊，我可是治好了宁沉霜多年肺疾的大夫，你不知道？” 男子咬着牙，“大夫不是治病的吗？” “是药三分毒，你不懂？” 段千曦起身走到男子跟前，抬手撩开了男子的斗篷，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眼前的男人长得很漂亮，没错，只能用漂亮来形容，丹凤眼，柳叶眉，可并不是阴柔，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男子，但是真的很漂亮。肤如凝脂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不过，想到以前王府上的那些人，还真的没有像眼前男子一样的容貌。 “你，若是放在以前，我都想把你带回王府了。” 啧啧两声，段千曦叹了口气，“可惜，现在我不喜欢。” 男子脸上闪过一抹愠怒，脸上飞上了一抹红。 段千曦一愣，忽而笑了，“原来你也会害羞啊？这可真是稀奇了。” “闭嘴！” “别惹我啊，你现在的命在我手上。” 段千曦挠了挠头，看了眼这环境，叹了口气，“很烦人，这里一点都不好，早知道就不该把我关在这里。” “你先告诉我，那个苍月在什么地方，我会让你活着离开。” “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反正你现在中毒了，他不死就是你死。” 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你知道我们在进入杀手组织之前，要做什么吗？” 段千曦哦了一声，“那你试试，能不能把那些毒给逼出来。” 她这些毒药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还有神医谷那边送来的。白胡子老头可是给了她不少好东西，谁让他们从她这里也拿走了不少呢？ 十几种毒物联合在一起，他们都没有解药，男子又上哪儿去找来？ 即便是内功把毒药逼出来了，也会留下后遗症，除非找到神医谷的人，否则不可能完全解毒。 “是吗？那我们试试？”男子十分自信，笑着说：“若是我做到了，你跟我离开！” 这个女人方才如此侮辱他，他一定要报仇！还回来！ “哦，好啊”段千曦勾唇笑道：“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黎明破晓时，我们就来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离开这里。” 牢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段千曦也不怕他了，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男子想动手，下一瞬就被人用长剑抵住了脖子，“老实点！” 长剑的主人面色难看的盯着男子，眼里闪过了一抹杀意。 “不然杀了你！” 男子往前，那长剑差点划破他的喉咙，但是不敢再动了。 段千曦睁开眼看了拿剑的人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但实在是太困，说了句辛苦了，转身睡了过去。 在她睡熟后，拿剑的人眼神一直停在她的身上，等到呼吸声传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而后紧紧的盯着男子，不敢有一点的放松。 黎明渐渐来临，男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身体内的毒一点都没清除，甚至更严重了。 段千曦醒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墙根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男人。 她噗嗤一笑，道：“如何？” 男子没说话，但脸色已经告诉了段千曦一切。段千曦伸了个懒腰，笑着道：“为了招待你，我故意使用了十几种毒药，混合而成。我都找不到解药，你上哪儿解毒去？” “那你说什么解毒？”男子是真的生气了，想动动不了不说，脖子上还有长剑架着。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谁让你相信我的呢？再说了，现在你这个样子，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所以，赶紧告诉我苍月的地方，然后自己认罪，我会带你出去。之后，再帮你解毒。” 男子心里诸多不甘，最终还是答应了。 段千曦这才松了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往男子身上扎了几针，男子瞬间晕了过去，她对那位拿着长剑的男人说道：“麻烦你了，能帮我把人带出去吗？” 第112章 只是喜欢你而已 拿长剑的人愣了一瞬，看了段千曦一眼，道：“你没认出我？” 这声音，确实有些熟悉，段千曦想了想，忽而一愣，道：“你，霍琅？” 霍琅沉默了，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脸色有些惨白，不知道是因为戴上了人皮面具时间太长，还是因为累了，“我以为昨晚上，你就会认出来。” 结果，并没有。这人还睡得挺香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段千曦有些诧异，还有些不好意思，“难不成这几天你都在这里？” 霍琅嗯了一声，从他安排人进来时，他就在这里了，不过必要的时候会出去。只是，段千曦一直没发现过。 有时候霍琅都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守在这里，可后来想明白了，谁让他喜欢段千曦呢？然而，一直得不到回应，让他有些贪婪了。他想得到段千曦的回应，想让段千曦在一出事就想到自己，想让她做什么都跟自己说。 想着，霍琅都觉得自己这样过于贪心了。 笑了一声，他看了段千曦一眼，道：“没什么了，只是担心你受伤。我先把人带出去。” 说罢，他把人扔给了其他的人，道：“把人送去给宁沉霜，别再这里等着了。” “是！” 十几个“犯人”同时站起来，扛着男子出去了。 霍琅收起了长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郡主还不走吗？” 不知为何，段千曦看着霍琅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霍琅，”段千曦皱眉看着霍琅，“你想做什么？这几日脾气太奇怪了！” “奇怪吗？”霍琅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郡主该走了。” 说完，霍琅转身先一步离开了，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说：“段千曦，我只是喜欢你，想得到你的回应，就这么难吗？” 段千曦一愣，她以为霍琅会过很长时间才说，可他现在就说明了，她也没办法装傻。可不等她说话，霍琅却以为她不高兴了，苦笑一声，快步走出了天牢。 那速度快的，段千曦都追不上。 当她来到门口时，霍琅人已经不见了，倒是段渊他们等在外面。 “曦儿！你终于出来了！”定远王妃跑过来抱住了段千曦，“娘快担心死了，你也不让我们过来看看。” 段千曦收回了寻找霍琅的目光，回抱住眼前的定远王妃，笑着道：“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娘，不用担心的，哥哥呢？” “他还在刑部，等下直接回王府，咱们现在先回去好不好？” “嗯，对了娘，”段千曦拉住了定远王妃的手，问道：“你们方才可有看到谁？” 定远王妃摇头，“除了那个可恶的凶手，我们谁也没看见。曦儿，你可有受委屈？” “没有，娘，真的没有，我好着呢。” 段千曦无奈一笑，心里越发的不安，霍琅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也想好好解释啊。 定远王妃见段千曦不太对劲，问道：“曦儿，你在找什么？谁来看你了吗？” “没有，只是担心他有同伙。”段千曦说着一笑，说：“走吧娘，我们先回去。” 定远王妃点点头，段渊也让人把马车赶了过来，一家人朝着王府走去。 在他们离开后，霍琅才从拐角处出来，方才出来时，他故意戴上了人皮面具，没人认出来。听到段千曦问自己在什么地方时，霍琅是有那么一点的高兴，可看到她说没什么的时候，那点开心也散去了。 垂眸，霍琅看了眼握着长剑都在颤抖的手，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接下来便是刑部那边判罪，而宁沉霜照旧要把人带回西陵。因为不是段千曦，所以段云峥也不担心了，直接就答应了，巴不得就宁沉霜赶紧带着人走。 不过段千曦找到了宁沉霜，让他把人交给自己，作为交换，给了他一个回去后能够瞬间博得西陵皇宠爱的方子。 之后，她把男子送到了百草堂，每日让人解毒，反正在解毒之前，她都不会放人走。这人也不敢走。 “段千曦，你是不是根本没给我下毒？为何我一点中毒的感觉都没有？” 听到这话，段千曦冷笑一声，道：“好啊，那你今天便试试。正好我最近心情不是太好。” 说罢，段千曦跟杜大夫说，暂时停了给男子的药，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等到实在不行了，再说。 杜大夫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答应了。 段千曦这几日心情不好，因为霍琅一直没出现，她也问过唐延，甚至让唐延送信，但无一例外，没有任何回信。若不是担心自己硬闯上门不太好，她都想去找人了！ 她也问过离若，但答案都是，不知道。 “郡主，您来这儿都半个月了，若是有霍琅的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了。”离若现在看到段千曦一来就觉得头疼，这姑奶奶来了就不走，往大堂上一坐，跟那些书生们说诗词歌赋，然后把人都给比下去了，还说明天再来。 这几日，段千曦第一才女的名号都传遍了整个京城，就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你跟霍琅关系不是最好吗？”段千曦难得有些醋，这两人的关系好到这种底部，竟然会不知道对方的踪迹？要知道当初她给离若治嗓子的时候，霍琅可不高兴了。 离若头疼，“我哪儿知道？不过你要说这几日的话，也许他去了青山寺，也有可能去了白马寺，当然，更有可能待在侯府哪儿也没去。哎呀这些我都告诉你了。” 段千曦却不相信，酒壶往桌上一放，“那本郡主就等，等到他出来为止！” 离若无奈了，摆手道：“成，你等吧。也不知道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也不管了，反正段千曦这人他是拿不下，霍琅那小子要是喜欢他也不抢了，让他去吧。 只是段千曦这一等，还是没能等来霍琅，反倒是宁沉霜因为要离开京城了，倒是多次与她见面，言语中，都想把她带回西陵。 第113章 作为朋友 当宁沉霜再再次跟段千曦说起西陵多好的话时，她有些无奈又好笑的说：“西陵大皇子，您睁开眼看看我吧，我是北燕的郡主啊！不说我爹，皇上哪里你就过不去。再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对你，是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段千曦不是喜欢跟人暧昧不清的人，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喜欢什么，或许这样对宁沉霜来说有些无情。但无情也总好过拖沓着跟人玩暧昧来得好。 “知道，”宁沉霜笑着道：“可就算是知道，我也想试一试，或许，你之后就会喜欢上我呢？” 宁沉霜也是个行动派的人，比起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他更想放手争取一次。 即便被段千曦多次拒绝，他也不想放手。 段千曦却摇头，“实话说，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要我忘掉他，除非我失忆了。” 宁沉霜一愣，他并没看到段千曦跟别人走得近过，这么说来，那就只有一个霍琅了？ “你真的喜欢那个人？喜欢到非他不可了？” 说着，宁沉霜有些不大高兴，“长安郡主，你要知道你身份高贵，喜欢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如此优秀，今后也会遇到更多的人，为何要现在就急匆匆的定下来？” 他只是觉得，或许段千曦会喜欢霍琅，不过是因为霍琅长得好看，加上两人经常接触，所以并不是喜欢。但段千曦摇头，明说道：“我已经思考了许久，我这人是不够长情，但现在，我喜欢的人还没变，也没有要变的趋势，所以你不用说了。” 段千曦也不知道自己喜欢霍琅能喜欢多久，这种本来就是不确定的事情，但至少现在，她还在乎，甚至有越来越在乎的趋势。 一个人最忌讳的就是有自己的软肋，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如果自身不够强硬，那么最好不要把自己的软肋露在别人面前。 但段千曦宁愿霍琅成为自己的软肋，她甚至在想，若是有一天陈太后以霍琅的性命相要挟，要她去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她或许都会。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想着，段千曦垂眸，手指轻敲了敲桌面，道：“宁沉霜，我对你是真的没有那些旖旎的心思。” 不管之前还是现在，顶多是觉得这人长得好看罢了。 宁沉霜沉默了一瞬，想起之前霍琅跑到自己的别院来耍酒疯，嘴角一勾，说：“若是我执意求娶你，以江山为要挟呢？若是得不到你，我就派兵攻打北燕。直到你答应嫁给我为止。” 听到这话，段千曦抬头看了宁沉霜一眼，忽而一笑，道：“百姓的命与我何干？即便我真的受你要挟，那么你也得做好准备，你可能，活不到跟我洞房的那天。”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逼迫她做什么事，道德绑架，曾经作为一个医生的时候她经历过太多，看到过太多，所以最烦人的，就是道德绑架。 她看着宁沉霜，语气冷淡下来，“或许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我会把你弄死然后弄死那些能够帮你报仇的人。若是弄不死，我也不会给你们任何把柄。” 她眼神里的坚定，把宁沉霜都给震了一下，看着段千曦的眼神也有些不太一样。 段千曦话语停顿，又笑了下，“所以大皇子，不要轻易尝试触碰我的底线。我并非良善之人，若真的把我逼到了绝境，我也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嘴角带着很浅的笑意，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带着些许毁灭的疯狂。 宁沉霜沉默了一瞬，忽而笑了，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眼角微微上扬，带出漂亮的弧度。 “我知道了，既然注定做不成夫妻，那便做朋友吧。”宁沉霜看着段千曦笑了笑，说：“做朋友，你应该没什么意见？” 这个，段千曦倒是真的没什么意见。 宁沉霜也非常会给自己讨福利，见她答应了，便说：“那么作为朋友，我又没有这个资格知道，郡主殿下喜欢的人，到底试试呢？” 段千曦瞥了他一眼，“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她不心宁沉霜这个脑子什么都猜不到。 宁沉霜一笑，道：“看来真的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人。不过那人似乎还不知道郡主的心意，不过郡主，要不要我帮你试探试探？或许那人伪装的太好，你看到的并不是他的真相呢？”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不必，本郡主科不喜欢用什么下作的手段去测试两人之间的情爱，那些都是最无聊的做法。” 千曦觉得自己现在要求的也不多，不过是希望霍琅能对自己更好一些，再好一些，不过两人都没明说，她也不敢直接这么跟霍琅说，那多尴尬啊。 宁沉霜这日还是没有拿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即便是拿到了，也无所谓了，两人已经变成了朋友，知道段千曦对自己是完全没有感觉后，他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成吧，那本皇子就先走了，明日我在城门等你，若是你来，我下次过来给你带兔子做的花灯，那模样可好看了，跟你倒是非常的适配。” 段千曦眉毛一挑，并不觉得自己跟兔子是相配的，但还是点头，这也算是人家的一点心意。 “那你，明日过来送我吗？”宁沉霜思索良久，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希望你能来送我。” 段千曦嗯了一声，“再说，看我明日能不能起来。” 她嗜睡的事情，宁沉霜是知道的，闻言也不再多说，笑了笑便算是答应了。 送走了宁沉霜，她坐在美人榻上，想起宁沉霜说的那些话，又不禁想起了霍琅。也不知这人到底在做什么，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是要怎么办？ “唐延！你出来！”段千曦不想再等了，皱眉喊了一声，唐延却没应声。 她啧了一声，道：“你若是现在不想出来，那今后就都别出来了。” 第114章 主子不让我找 跟唐七蹲在角落里看着段千曦的唐延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他伸手扯了扯唐七的袖子，道：“七啊，咋办？我怎么感觉我这要一出去，就要玩呢？主子那边肯定得灭了我！” 唐延性子没有唐七稳重，平日里行事说话多少有些跳脱，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更不敢去面对段千曦。万一他不小心把主子的事情给抖落出去了，郡主生气了，他就完了啊。 瞧着唐延没出息的样子，再想想自家主子那样子，唐七道：“你去，郡主问什么你如实说就行。” 唐延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这是在害我啊七！我不就早上抢了你一个包子吗？还是菜馅儿的！” 唐七闭眼忍了忍，咬着牙道：“到时候主子要是责怪下来，你就说是我行了吧！” 他不想面对段千曦，毕竟主子成现在这个样子跟段千曦多少也有些关系。虽说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他们最主要的还是完成主子交给自己的任务，可每次想到自家主子跟个傻子一样对人好还得不到半点回报，就不是很想搭理段千曦了。 唐延闻言眼睛一亮，拉着唐七的手道：“你说的啊！到时候你不能反悔！”说完生怕唐七反悔似的，二话不说跑了出去，跟个狗腿子一般，问段千曦找他什么事。 唐七看了这样的唐延一眼，果断撇开了目光，简直没眼看！ 段千曦看着唐延，直接了当的问道：“霍琅最近在做什么？为何一直没见到人？” “额，其实也没什么，我家主子最近身体不太方便，所以不怎么出门。郡主可别多想了。” 身子不舒服？段千曦一愣，那天她看到霍琅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自己也没太休息好，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很多事情都考虑不到，也就没有在意，可现在看来，霍琅不单单是脸色苍白？还有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他到底怎么了？”段千曦脸色不太好，若是霍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却一直都不知道，这种感觉真的是一点都不好受。 唐延犹豫了一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眼神还朝着唐七的方向，好像要说些什么。 唐七权当没看见，段千曦猜出了他的想法，道：“你且说说，今后若是有人要责怪与你，我替你担着便是。” 一听这话，唐延顿时高兴了，道：“如此甚好！那郡主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全都跟你说。” 瞧着唐延这幅模样，段千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就说说你家主子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不见踪迹，就好了。” “我主子，其实一直都在百草堂。”唐延说着，看了眼段千曦，说道：“他这两日受伤了，很严重的伤，内伤，外伤，都有。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了，都未曾醒来。” “他，他在百草堂？”段千曦诧异道：“为何杜大夫不曾同我说起？” 唐延瘪嘴，“那不是因为您没问？” 段千曦沉默，她好像是没有问过，这几日为了看那个名叫朔月的杀手，她几乎每两天都要去一趟百草堂，可就是没一次问过霍琅。 可，“霍琅认识杜大夫？不对，霍琅同杜大夫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会住在百草堂？”段千曦并不知道霍琅跟杜大夫的关系，这么一想，那人好像什么都未曾跟自己说过。就是侯府的事情，她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一些零碎的事情。 比如永宁侯府现在的当家主母不是霍琅的亲生母亲，他亲娘在他年幼时离世，现在这个继母对他也不是特别好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就是离若的关系还算好。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 所以对霍琅认识杜大夫的事情，她才会如此惊讶。要知道之前她去百草堂，霍琅跟杜大夫之间也没什么过多的交往，难不成是她没注意？ 唐延啊了一声，道：“主子没告诉过您？百草堂的杜大夫是听雨楼掌柜离若的舅舅，主子是离若姑……故人的朋友的儿子，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玩，跟杜大夫肯定就熟悉了。” 这点是唐延没想到，他以为自家主子什么都说了。那这样看来，段千曦不知道霍琅跟杜大夫的关系，当然也不可能去问杜大夫知不知道霍琅在什么地方。完全是情有可原嘛！ 想着，唐延肚子的怨气少了些许，又说：“郡主，我家主子对你是真心的，您要去看看不？” 段千曦笑道：“去，怎的不去？杜大夫果然是越来越不行了，一个病人都治不好。” “是您去了也未必能行……”唐延嘀咕道。 段千曦嗤笑一声，“我听得见。” 唐延忙闭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段千曦让橙香给自己收拾了东西，带上药箱，跟王妃说自己去百草堂，不用担心。 这边段千曦来出府朝着百草堂的方向走，那边唐七马上给在百草堂的唐尧写了字条，用飞鸽传书送过去。 在段千曦到半路上时，唐尧便已经收到了来信，看到字条上的话，他看了眼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甚至消失了半个月都无人问津的霍琅，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时，杜大夫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唐尧的模样，脸色也不大好看，“我早说了，去找段千曦，你怎的就是不听？” “主子不让。”唐尧也苦，主子不让他去他能怎么办？再说了，段千曦若是真的关心，那早就想办法了。这不是就来了吗？ 见杜大夫还要发火，唐尧连忙道：“不过刚才唐七给我送来了字条，说是郡主已经出门了，正朝着这边赶过来。” 听到唐尧这么一说，杜大夫也稍稍放了心，道：“不管你家主子如何，你们做仆人的，有时候也要懂得变通！” 唐尧耸肩，“杜大夫，您难不成忘了之前您派来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闻言，杜大夫瞬间回想起了自己当初为了保护霍琅，特地找了一些暗卫，结果那些暗卫只听他的吩咐，做了不少让霍琅反感的事情。 最后霍琅忍不了了，直接找到他说要是再不把那些人叫走，他就不认他这个舅舅了。 第115章 情况非常严重 回忆到此，杜大夫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知道霍琅是个有主见的。但知道他这些主见是因何而来之后，杜大夫突然就不是很高兴了。 长叹了一声，他道：“若是当年我带着他离开，不要相信永宁侯那个老畜生说的话，琅儿又何至于此？” 当初霍琅的母亲走后，他便想着把人带回去。那地方虽说不是他们的家，但怎么说霍琅的舅妈是哪里的人。加上霍琅她娘也是那地方的人，所以要是他真的带着霍琅回去了。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看着霍琅跟离若关系好的那劲儿，杜大夫当时也是欣慰的。可就是他过于相信了永宁侯那个老东西的话，以为他如此喜欢霍琅的母亲，怎么着对霍琅也会好些。 结果呢？他才离开上京不过五年，等他回来的时候，霍琅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那纨绔的模样让他看了都想狠狠的揍一顿。 于是他打算把霍琅带走好生教育一顿，可霍琅却说：“舅舅，我若是不这么做，也活不到今日。” 当时他就心软了，便留在了京城。想着若是霍琅真的有什么事情了，他在这里，也能给霍琅出个点子帮帮忙什么的。 可这些年霍琅非但没让他帮忙，反而在外界的名声越来越不好了。一开始他还会念叨两句，但逐渐的，也不想说了。让这孩子自己浪去吧，只要没出什么大事，他都无所谓。 谁知道还是出事了，还是这么大的事。 想起那天霍琅只身一人拎着长剑，手臂下垂不停滴着血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模样，杜大夫就吓得不轻，若不是看清楚了那张脸是谁，他还以为是有人来找自己索命来了。 想了这么多，杜大夫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去想这件事了。 “杜大夫不必担忧，郡主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了，想必郡主是有法子救将军的。” 杜大夫再次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段千曦来的时候，杜大夫就在大堂里等着，见她来了也没等她问，直接道：“跟我来吧。” 杜大夫神色难看，脚步都带着几分沉重。段千曦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虽说来的路上唐延已经说过了霍琅的身体很糟糕，毕竟已经昏迷整整半个月，从牢房里出来后人就昏迷了。 但亲眼看到床上的人了无生气的模样，段千曦心口还是止不住一疼，也生出了些后怕的情绪。 若是她今日没有问唐延，若是她还放任唐延他们瞒着自己，那等她再见到霍琅的时候，是不是就是一具尸体了？ 越想，她心里就越担忧，从门口走到床边不过短短几步路的过程，脚步都宛若千斤重。 段千曦声音有些哑，问：“他，情况如何？” 杜大夫叹了口气，道：“不好，肋骨断裂，五脏六腑都有伤，左手也受了伤，虽然骨折了，但好在不是常用手，也不算太糟糕，最严重的，还是他的腿。” 总之浑身上下，都是伤。 段千曦闻言深吸了口气，道：“怎么会伤成这样？”她转头看向唐尧，问：“他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唐尧对段千曦多少有些怨气，见她这么理直气壮的问自己，那点气就更憋得慌了，不想再憋下去，她道：“这件事不得问郡主吗？主子头一晚上喝酒了，就去了天牢里保护你，没让我们跟着，中途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等我们知道时，他就已经晕过去，躺在这张床上了。” 保护她？可那晚上，根本没出什么问题啊。 暂且不管这件事，段千曦走到床边坐下，开始给霍琅把脉，之后发现，霍琅体内的毒素，开始变得凶猛起来，全都聚集在心脏周围，若是不早点想办法解决，那必定会出事！ 这人现在还躺在床上，若是强行解毒，只怕他会承受不住。 把过脉后，段千曦又检查了霍琅的手和脚，还有肋骨，都如杜大夫他们所说，严重。但是都能好。 导致霍琅到现在都没醒过来的是，霍琅体内的毒素。 段千曦转头看着杜大夫，问道：“霍琅体内有毒，您知道吗？” 自从知道杜大夫算霍琅的长辈之后，段千曦对杜大夫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 杜大夫点头，“知道，”想到什么，他一愣，语气有些焦急，“你的意思是琅儿到现在还没醒，是因为体内的毒素？” 段千曦点头，“没错，他体内的毒素之前一直汇聚在体内的某个地方蠢蠢欲动。这还是上次我给他解毒的时候发现的。后来我给了他一副药，让他按时吃下，等到了时间我再来帮他清毒。” “但现在，霍琅体内的毒被人打散，汇聚到了心脏旁，若是在等两日，霍琅体力不支后，他就真的没救了。” 段千曦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说杜大夫他们运气好，先前给霍琅包扎时，因为知道霍琅体内又内伤，给他吃了不少能够吊命的药。这才让他的身体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如若不然，五天前霍琅就该变成一具尸体了。 听到段千曦的话，杜大夫和唐延皆是一阵后怕，“那现在该怎么办？丫头你肯定有办法的吧？” 方才还在不满的唐尧也说道：“郡主，只要您能把主子救回来。您让属下做什么都行！” 段千曦看了床上的霍琅一眼，道：“替我准备一些热水，还有火炉，以及带着塞子能装水的器皿。” 杜大夫忙说：“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郡主还有什么需要？”唐尧此时倒是非常的诚恳，道：“只要属下能做到的，都不会拒绝。” 摇了摇头，她拒绝了唐尧的好意，“你在这儿守着就好。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若是过于惊讶，就把嘴给闭上，我希望你别发出任何一点声音，那样会打扰到我。” 唐尧点头答应。只要能救他主子，别说是这会儿不说话了，就是这辈子不说话，他都能答应。 杜大夫也把段千曦要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段千曦这一股东风。 第116章 血液的问题 段千曦先是扎破了霍琅的手指，挤出了一点血液，在加入了药草的水中搅拌了一会儿，那血凝而不散，之后她又尝试了自己的，也是如此。不由得松了口气。 杜大夫看着段千曦这一操作，有些不解，“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看看我的血跟霍琅的血是否的同一种类型。”段千曦也不藏私，道：“若是我们为同一种类型的血，那么我就可以把我的血输送给他。” “什么？”杜大夫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输送血液？郡主你，你这太冒险了！” 他从未听说过血液还能相互输送的，到底是他孤陋寡闻了？ 段千曦知道他惊讶的是什么，她早已经将自己知道的知识，转化成了能被古人接受的一本书。并且找了一些古籍上的纸张来写的。 若是有人问起，她便将那古书翻出来，反正都是古代的纸张，即便被人认出来了，她也可以说是自己抄下来的。原本早就损坏了。 所以并不吝啬于让杜大夫知道这法子，毕竟这也能在今后救更多的人。 是以，段千曦一边拿出了让人早早准备的好的羊肠和针头，往自己的手臂上抽出了不少血，一边说：“人与人之间，血型都是不相同的。这人的血型啊，可以分为甲、乙、丙，三种类型。当然，还有些是特殊的，可以称之为丁。” “人身体里里大量的血液流失后，可以通过输送相同血型的人的血，来挽救自己的生命。” 杜大夫一脸的震惊，“这，这是哪儿来的说法？” “杜大夫不知道这说法，难不成还不知道滴血认亲？以及取人心头血入药的事？” 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应该是非常普遍的了，她在原主搜集的一些杂志野史上看到过，多年以前还有人为了治病，在家里供养血人，所谓的血人，就是专门给人提供血液的。其实就是因为血型相配，不然那病人早就死了。 杜大夫也反应过来，可他惊讶的是，“不是说只有孩子跟父母的血液才会是相融合的吗？”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这个是有些道理，但也不完全对，比如我与霍琅，我两的血型是相同的，那么依照滴血认亲的方式，我俩的血液也会融合。所以，我跟霍琅就是亲人了？” “这……郡主还是莫要乱说的好。” 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要是真的，那可是牵扯两大家族的事情了。 段千曦笑了一声，让下人准备来了两碗清水，一边滴入了自己和霍琅的血液，果然融合在了一起。 杜大夫惊讶的看着碗里的血滴，觉得自己的认知已经被颠覆了。 段千曦又道：“杜大夫要不要试试？” 一边说着，她已经接满了一罐子的血，按照她的估计，大概有八两左右。不过她反应还好，也得感谢定远王妃和段渊把这具身体养得这么好。 杜大夫瞧着段千曦的动作，心里说是不好奇那是假的，心一横，自己用针扎破了手臂，结果三人的血融合在一起了。 不等杜大夫惊讶，段千曦又道：“你往另一个碗里滴一滴试试。” 杜大夫滴进去，段千曦又让唐尧试试。唐尧本来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可段千曦还要救他主子，他不可能不答应。 于是唐尧也往两个碗里滴了血，神奇的是，明明在有着霍琅血液的碗里，唐尧的血液是分开的，并没有跟他们三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可到了只有杜大夫血液的碗里，唐尧的血液却又跟杜大夫的融合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大夫指着那个碗里的血滴，问道：“郡主，莫不是搞错了？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情况啊！” 段千曦点头，“是两种不同的情况，在有我跟霍琅血液的这个碗里，只有血型相同的人，血液才会融合在一起，并且只有跟我和霍琅血型相同的人，才能跟我们融合在一起。” “至于另一个碗里，”段千曦看着唐尧拿着碗，一脸呆滞的模样，好笑到：“唐尧手中的那个碗，不管是什么血型，都能融合。杜大夫若是不相信，可以用其他人的血液试试。” 说着，段千曦走到了霍琅床边，一边坐下，一边说：“我现在要给小将军把体内的毒逼出来，你们最好还是出去。” 唐尧和杜大夫此时已经完全被这血型的问题给吸引住了，当然是答应了段千曦的要求，带着两碗水去找人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端着水在外面走了这么一会儿，碗里的水不停的在晃荡，可那血液依旧没有融合的迹象。融合的血液也没散开的迹象。神奇了！ 等人走后，段千曦关上了门，把罐子放在高处的架子上，用清洗干净的羊肠扎在了针管上，刺入了霍琅的手臂，给他输血。 一边输血，一边解开了他的上衣，露出了胸膛。 手指在胸上按压了两下，感受到了一块小小的凸起，硬硬的，这里便是那个毒素堆积的地方。已经开始加速恶化了。 段千曦面色一凝，知道时间紧迫，但她不能着急，深吸了口气，用让人做好的木制针筒，一点点的把霍琅胸口的毒素给抽出来。 整个过程中，段千曦非常的小心翼翼，只要稍有不慎，她很有可能会把毒素给弄回去。 到时候要像现在这样等着毒素全都聚集在一起，除非霍琅再次受伤，那人的内力强劲到能让霍琅再像现在这样昏迷不醒。 但那样的方法过于冒险，一个不查，霍琅只有一死。 等到活塞拔到最高出，段千曦手指再次抚摸着霍琅胸前的肌肉，确定了那硬块的消失，这才送了口气。罐子里的血液还未输完，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段千曦把木制针筒放到了一旁，拿起银针封锁了霍琅心口周围的经络，而后用小刀在他的心口上划开一道口子，取出了里面一块黑色，不过指甲盖大小的肉，发着恶臭，段千曦将肉放到了早先准备的火盆里。 ——呲 那小块黑肉被炭火焚烧，一点都没剩下。 第117章 千曦中毒 段千曦缝合好伤口，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若是仔细看，她的手在剪断那缝合的线时，微微的发抖。 一半是累的，另一半，则是害怕。 段千曦动过上千台手术，没有一次手抖，可这次，她害怕了，害怕霍琅不能醒过来，担心自己并不能救他。所幸，目前看来霍琅的状态还算好的。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整个过程说快不快，说慢也没多慢，整整半个时辰，段千曦聚精会神的给霍琅解毒。 在剪断了缝合线的时候，才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段千曦一时不查，加上长时间的聚精会神，她的脑子有些晕，在收拾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了方才给霍琅抽毒素的针头。 手指被针头划破，段千曦嘶了一声，看到黑色的血液沾上了她的伤口。 段千曦一愣，无奈一笑，这到底是个什么命？先前给霍琅准备用来解毒的东西，她现在倒是能用上了。 敲了敲桌子，段千曦本来想让唐尧他们进来，因为自己找到了法子，结果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门外一直守着的唐尧听到动静，顿时一愣，敲了敲门，“郡主？您好了吗？郡主？” 喊了两声没得到回答，唐尧觉得有些奇怪，忙道：“杜大夫！杜大夫！赶紧找人过来！” 杜大夫还在跟百草堂的药童们测试那个血型的问题，竟然真的发现，两碗水血液的情况都跟段千曦说的一样，这样一来，段千曦说的就是真的了。那么那些滴血认亲不就是假的了吗？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唐尧的声音，连忙跑了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方才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响动，叫了郡主半天没见人答应，要不要闯进去？” 段千曦若是还没完成，他们贸然进去肯定会打断段千曦，后果不敢想象。 但若是真的出事了，又怎么办？ 杜大夫几乎是没多想的，“闯进去！” 两人猛地朝着门上一幢，结果段千曦根本就没把门被别上，两人朝前俯冲了好几步才停下来，转头看着床上时，却发现段千曦倒在了地上。 杜大夫和唐尧赶紧走了过去，杜大夫先是给躺在地上的段千曦把脉，结果发现段千曦中毒了。唐尧去看了眼霍琅，除了胸口上包扎了一下，其他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区别。 可伤口周围还有几根银针没有拔下来，也不知道是完成了还是没有完成。 “杜大夫，情况如何？”唐尧问道。 杜大夫摇头，叹了一声，“郡主中毒，同琅儿之前的毒是一样的，我们没办法解毒。” “怎会？” 唐尧一愣，顿了顿，说：“那，那主子体内的毒素呢？解了吗？” “待我看看。” 杜大夫给霍琅把脉，结果发现，霍琅体内的毒已经消失。 “所以，郡主这是把将军体内的毒素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唐尧没想到段千曦会这么做，有些惊讶，可更多的还是担心，若是霍琅醒过来了该怎么办。 若是知道郡主为了救他把毒都引到了自己身上，主子肯定会杀了他！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药童，道：“杜大夫，郡主方才让小的准备了一个大木桶，说是要给将军解毒的，火已经烧好了，现在还用的上吗？” “解毒？”杜大夫眼睛一亮，道：“在哪儿？赶紧带我去看看！” 药童没想到杜大夫这么着急，愣了一瞬，才说：“在旁边的屋子里，郡主让准备了木桶，还有火炉，瞧着有些奇怪。木桶里面还放了好些药材呢。” 那些药材可不便宜，药童有些痛心，多好的药材啊，就这么被郡主给浪费掉了。 可这时候杜大夫哪里还会去管那些？只要真的能够救人就好了。 杜大夫跟着药童来到了旁边的屋子，看到了一个大木桶，下面还有正在燃烧着的火炉，整个屋子里面非常暖和，甚至有些热。 “这个用来做什么？”杜大夫从未见过这种装置，说：“郡主可说了要怎么用？” “郡主就说把将军脱光了衣服放进去就好了，其他的，其他的好像也没说。” 脱光衣服放进去……杜大夫自认自己不敢，只好找来了两个女侍，让他们褪去了段千曦的外衫，留下肚兜和里裤，然后让女侍在里面伺候着。 两人来到了霍琅的屋子里，霍琅已然醒了过来。 “我，体内的毒解了？” 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霍琅自然是最清楚的，醒来后他便感觉身上的毒好像解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唐尧点头，看着霍琅欲言又止，知道自己不该现在告诉他，可他更明白，若是一直瞒着霍琅，那接下来他的惩罚只会更严重！ “将军！”唐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属下对不起将军，请来了郡主。” 霍琅一愣，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带上了一丝苦笑，“不必，我知道她早晚会来的。” 段千曦如此聪明的人，能瞒多久？即便是他说了不让唐尧他们去找，她早晚也要找过来的。 只是，“她人呢？” 既然他醒了，她应该过来看看吧？ 唐尧咬牙，猛地磕在地上，道：“将军，郡主为了救您，把毒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此时正在解毒。” “你，你再说一次？”霍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那毒到底多厉害他是知道的，若是段千曦当真染上了，那该如何是好？ 想着，霍琅挣扎着要起来，唐尧忙道：“将军，郡主现在正在解毒，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查探，您再等等。” 霍琅胸前的伤口也传来了刺痛，他低头看了眼，白色的纱布已经被自己染红了，那熟悉的包扎手法，他之前也看到过。 在段千曦给离做了一种叫开刀的东西后，她也是这么包扎的。 所以段千曦在他心口上开了一刀？ 霍琅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但现在，他是不敢动了。因为她曾经说过，这线缝合的地方千万不能崩裂，若是崩裂了，之后会更加麻烦。 第118章 霍琅醒来 可即便如此，霍琅还是想知道，段千曦现在究竟如何了。 “将军，”唐尧知道霍琅在想什么，便道：“若是不放心，属下替您去看一眼，或是让杜大夫过来，您觉得如何？” 有杜大夫在，霍琅总归要放心一些。 霍琅点头，待唐尧要出去时，又道：“派人去王府通报一声，说是郡主今日就在百草堂歇下了，还有，把郡主贴身的两个丫鬟叫过来，让他们来伺候着。” “是！” 待人走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霍琅也有更多的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 段千曦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段千曦会为了解毒，把他的毒都给引到她的身上。 这让霍琅有些不解。在之前，段千曦就曾跟他说过，要解毒其实并不是很难，重要的是他需要一直吃药，清除体内的杂质。 之后解毒的方法，段千曦虽然没说，但霍琅也知道，不可能需要用段千曦自己的身体作为引子。 那，她是怎么中毒了？ 霍琅有些不解，更多的还是担忧。可此时他又没办法出现在段千曦身边，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霍琅发现了段千曦还没收好的药箱。 药箱里有许多东西，他还看到了针筒，针头上除了黑色的血之外，还有一丝红色的血迹。 也就是说，段千曦很有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针头，划破了皮肤才导致的中毒。 由此可以推断，这毒一定要划破手指，与血融合，才会中毒。那他的毒，就不可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了。 霍琅仔细想了想，之前的每一次受伤，基本都是在战场上，家里……那就只有他娘去世的那一年，他守灵堂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之后他就开始出现了中毒的迹象。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吃错了东西，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错觉，就是有人给他下了毒。 而那时候，府上除了他爹，也只有一个当时还是姨娘的永宁侯夫人了。 眯了眯眼，霍琅虽然早有猜测，但始终没有证据，如今看来，那时候侯夫人就已经盯上他了。 嗤笑一声，扯到了胸前的伤口，霍琅闷哼一声，最后倒在了床上，还是不要过于生气来得好。 现在最重要的，是段千曦的安全。 霍琅思索了一瞬，打算下床，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手脚上都有伤，胸口也是一阵一阵的疼。 他无奈的看了眼，最终还是认命的躺下。 再说这边，定远王妃知道段千曦今日不回来之后，有些奇怪，“王爷，往几日曦儿虽说出去，但绝对不会夜不归宿，即便是在百草堂，夜不归宿对曦儿的名声总归不太好。是以我想过去看看。” 若是有她在，外人定然不敢乱说。就是担心她不再，今日段千曦出门的时候可是的大多人都看到了。有心人只要稍微注意，必定会联想到段千曦并未回王府。 而她必须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 段渊想了想，觉得也是。 若是段千曦的名声受损，他们倒是不在意，可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若是你要去，那便去，我派人跟随你一起。” 定远王妃点头应了声好，便带着人一起去了百草堂。 杜大夫知道定远王妃来到这里时，顿时慌了，“不行不行，断不能让王妃知道郡主中毒了。” “杜大夫，将军找您。” 唐尧找到杜大夫，道：“将军醒了，让您过去，想问问您关于郡主中毒的事情。” “琅儿醒了？”杜大夫眼睛一亮，道：“走走，带我过去看看。” 说着，他又急忙道：“对了，定远王妃过来了，你去招待一下！” 唐尧还没问自己要怎么招待定远王妃，杜大夫已经朝着霍琅的院子跑了过去。 无奈，他只能往前走。 “属下见过定远王妃。” 定远王妃摇头，“起来吧，你先同我说说，郡主呢？” “郡主中毒了。”唐尧半点不瞒着，直接说：“郡主现在还在解毒，王妃您可要过去？” “你说去不去！”定远王妃看了眼唐尧，牙齿都咬紧了，手指紧紧的攥着是手帕，“带我过去！” 唐尧点头，不敢拦着，马上带着人过去。 因着段千曦解毒的法子有些特殊，是以唐尧并没有进去，只是让定远王妃进去了。 定远王妃看到被困在木桶里、生死未卜的段千曦，眼眶都红了，问旁边的女侍，“郡主是怎么中毒的？” 女侍茫然的摇头，“民女不知，杜大夫只是让民女过来看着郡主，若是醒了就叫他过来。” “那郡主可有醒过？” “未曾。” 定远王妃攥着帕子的手越发的紧了，“知道了，你们先看着郡主，若是有问题马上过来找我！明白？” “民女明白！” 定远王妃手在段千曦脸上轻轻拂过，眼里带着一丝坚定，走出了屋子，问唐尧，“郡主为何会如此？” “郡主，为了救我家将军，用自己的身体做引把毒给引了过来……” “你家将军是谁？”定远王妃看着唐尧，问道：“你是谁的下人？” 唐尧正欲说话，就听到杜大夫在叫他，“唐尧你先过来，这人是……定远王妃？” 杜大夫一愣，两步上前把唐尧拉到了一边，问道：“我不是让你不要把定远王妃带进来吗？” “怎么，这百草堂本王妃来不得？”定远王妃一双明眸盯着杜大夫，道：“郡主中毒，杜大夫你倒是胆子大，竟然还想瞒着本王妃！” 她气的不仅仅是段千曦中毒，更有原因是这些人瞒着她！看杜大夫还不想让她知道！ 杜大夫脸都绿了，“王妃，草民断不敢隐瞒，只是这件事是郡主吩咐的，草民不得不照做。”心中却道：郡主对不住了，我也不是故意的，王妃太厉害了啊。 定远王妃气笑了，“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让人去王府叫橙香他们，这还不是蓄意隐瞒？橙香！给本王妃过来！” 第119章 还没死呢 橙香性子跳脱，也瞒不住事，但仅限于对定远王妃来说。 看到王妃，橙香自然就怂了，“王妃您有何吩咐？” 定远王妃看着橙香，问道：“郡主中毒的事情，你可知晓？” 橙香一愣，小眼睛都瞪圆了，“这，怎会？郡主出门之前都还好好的，说是去一趟百草堂，不多时便回来。哪里会中毒了？” “既然如此，那杜大夫请人去叫你的时候，是如何说的？” 橙香这下才察觉出不对劲来，看了眼杜大夫，又看了眼唐尧，道：“杜大夫只说郡主今日要在百草堂住下，让奴婢过来照看着，并未说起郡主中毒之事。王妃，郡主究竟怎么了？为何会中毒啊？” 小丫头都着急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叫过来后就在前院待着，没一会儿呢，王妃就过来叫她了。这才知道郡主中毒了。可郡主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上哪儿就中毒了呢？ 定远王妃听着橙香说完，这才看向杜大夫，道：“杜大夫，如今你可听清楚了？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瞒着，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儿若是，若是没了，这个责任你可担当得起？” 杜大夫暗骂自己糊涂，当时那情况他只考虑到了霍琅，并未考虑到段千曦，还是霍琅叫人去找定远王妃的时候他才想起这件事。 闻言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草民有罪，但请求王妃准许草民给郡主把了脉，等着郡主恢复之后，再将草民治罪！” 定远王妃知晓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若是外人知道段千曦为了救霍琅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做药引，只怕曦儿今后的没脸见人。 想着，她道：“你最好祈祷我儿早日醒来！” “自是自是！” 杜大夫抹掉头上的一把虚汗，此时也不敢瞒着了。定远王妃便让橙香看着杜大夫，而后让唐尧带着自己过去找霍琅。 霍琅还在屋子里，听说定远王妃来了之后，便知道今日这一劫是怎么都躲不过的。不过她也没想着要躲开。 定远王妃进来时，霍琅已经坐起身，他还不能下床，便只能用这个方式，跟定远王妃道歉。 是以，王妃还未开口，霍琅便说：“王妃，此事千不该万不该都是霍琅的错。霍琅身中奇毒，又受了重伤，下属求到了郡主跟前，郡主本就宅心仁厚，我与郡主也有些交情，她不好袖手旁观，这才无奈出府帮霍琅医治。” 一边说着，霍琅抬头看了眼未来丈母娘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于是继续说：“是霍琅能力不足，被奸人所害，连累了郡主。王妃要打要罚，霍琅悉听尊便，但霍琅想说的是，其实我对郡主早有想法，我想娶郡主为妻，这才会让人去请郡主。王妃若是要怪，便全怪我一人。” 定远王妃瞧着霍琅，心中的怒火在听到霍琅说喜欢段千曦时，稍稍放松了些，至少这样说明，霍琅不是故意让段千曦中毒的。 但放松是放松，生气还是更加生气了！ “呵，霍小将军这话说的好听，我曦儿今后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呢？你负责？” “是，下官必定负责。并且一定会对郡主负责一辈子！” 定远王妃：……这好好的在教训人，怎的画风转变得如此之快？ 见定远王妃不说话，霍琅继续道：“王妃，您也不必太过担心，这毒在霍琅体内已经待了十几年，我都还能活到现在，郡主如此聪慧良善之人，必定能够战胜那毒药的。” 一番好话，说得定远王妃心里舒坦了，不过对着霍琅还是那副不友好的模样，“你最好祈祷，我儿平安！否则，即便你是永宁侯府的独子，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霍琅点头，“即便是王妃愿意饶了我，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若是郡主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霍琅必定拿命来赔！” 虽说心里想过要让霍琅偿命，可真的听到霍琅如此说，定远王妃还是有些惊讶，霍琅这孩子，好像也没外界传闻的这般差。 段千曦昏迷过程中，并不知道霍琅已经见过了定远王妃，还说了如此不要脸的话。 不过即便是她知道了，恐怕也说不过霍琅。 “唔！” 木桶中的段千曦嘤咛了一声，旁边守着的橙香顿时精神了，“郡主，郡主你可是醒了？” 千曦还有些昏昏欲睡，睁开眼时只觉得眼前都是黑的，耳边嗡嗡嗡的，像是蚊子在不停的转圈，她想抬手拍开，却发现手上没有丁点的力气。 她有些不耐，皱着眉开口到：“什么东西一直吵吵个不停？” 声音沙哑，嗓子还很疼，火烧火燎的，好像是连续说了好几天的话不带喝口水的那种。 话音落，眼前的黑暗渐渐消失，段千曦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眼睛都红肿了的橙香。 段千曦眉头微皱，哑着嗓子道：“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这丫头，动不动就哭着鼻子的性格到底是那里来的。 “奴婢，你就是担心郡主！”橙香说着，倒是不哭了，袖子狠狠的擦了一把脸，说：“郡主，您怎的会是中毒？王妃问奴婢的时候奴婢还什么都不知道，差点吓死了。” 段千曦听到王妃的名字，愣了一瞬，道：“你说，我娘知道了？” 橙香连连点头，“杜大夫派人去王府接奴婢，说是郡主您在百草堂需要奴婢照顾，奴婢就过来了。来了之后杜大夫也没说做什么，接着王妃就过来了，奴婢才知道郡主您是中毒了。” 说着橙香又忍不住哭了，“郡主，您下次若是再有什么事，带着奴婢可好？奴婢，奴婢虽说性子跳脱了些，但也并非完全不成事的，您再这样奴婢怎么受得了啊？” 段千曦被她哭得心酸，又头疼，忍了忍，还是说：“行了啊，闭嘴了你。我娘呢？不是说她来了吗？怎的没见人？” “哦哦对对，奴婢这就去找王妃！”橙香一边说着，一边擦脸去找王妃。 手忙搅乱的模样看的段千曦直皱眉。 第120章 都是误会 屋子里除了橙香外，还有两个烧火的女侍，方才橙香说话时其中一个已经出去叫人去了，另一个还留在这里。 段千曦便冲着那女侍说道：“你且找见衣裳给我换上。” 女侍糯糯的应了一声是，很快便找的来了段千曦的衣裳，早已经洗干净烘干了，这会儿也刚好能穿上。 闻到衣服上淡淡的药香味，段千曦便知道这衣裳洗过了，顺口问了一句：“我昏迷多久了？” 女侍一直记着的，闻言便说：“回郡主，您已经昏迷了整整五个时辰。现已经是第二天寅时中了。” 段千曦微微一愣，寅时中，宁沉霜是早上寅时出发，也就是说他人现在已经走了？ 思索了一瞬，段千曦问道：“那西陵的使者，今日可是离开了京城？” 女侍摇头，“奴婢不知，只是早些时候听见外面吵闹，许是已经走了。郡主可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先把这些火炉给收拾一下。出去等我。” “奴婢遵命。” 女侍快速的收拾了火炉，拿了几个出去，给段千曦留了一个，怕她着凉。 而段千曦也快速的换上了衣服，坐在床上等着，顺带给自己把了个脉。 脉象显示，体内的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也幸亏她当时只是碰到了一点点，加上她平日就有调理，吃了不少中药，残余的中药抵消了不少毒性，这才让段千曦只需要用一次药蒸的方式，就清除了这么多的毒素。 不过由此可见，霍琅体内的毒有多厉害，不过是碰到一点点，她便昏迷了这么长时间。那霍琅，又是如何忍下来的？ 段千曦有些奇怪，也觉得这之中，只怕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边定远王妃还在休息，昨晚她守了段千曦一晚上，也没见人醒来，这才让杜大夫给她安排了一间卧房休息，躺下去不过一个时辰，就被橙香叫醒了。 “匆匆忙忙的做什么？”定远王妃衣衫未解，只是因为在外面，所以多少有些不方便。 橙香脸上带着笑意，闻言忙道：“王妃，郡主醒过来！” “当真？”定远王妃眼睛一亮，道：“快快，随本王妃去看看。” 这边霍琅也得知了段千曦清醒的消息，愣是让唐尧把他从床上扶起来，坐到了四轮车上，推着过去看段千曦。 一时间，段千曦的小屋子里挤满了人，杜大夫，霍琅唐尧，还有定远王妃和橙香，本来就不大的屋子此刻显得越发的拥挤。 定远王妃此刻并不想看到霍琅，但她也明白，即便是她开口了，霍琅也不会离开，便没再管了。 杜大夫比定远王妃来得快一步，已经给段千曦把脉。知道了段千曦的脉象后，顿时松了口气，道：“王妃，郡主体内的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只需要配着两副药吃下去，不出三日便会痊愈。” 定远王妃闻言这才算是放了心，摆手让杜大夫走远些，自己坐在了段千曦床边，轻声问道：“曦儿，这会儿觉得怎么样？头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千曦摇头，笑着道：“娘，我自己也是大夫，若是哪里不舒服当然知道，您就别担心了。” 一听她这么说，定远王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丫头，你，你说你救人就救人，做什么用自己的身体去做引子？这是你提前准备好了，是他们发现及时，若是没发现呢？若是i没发现，没发现你让娘则么办？” 憋了一天，定远王妃此刻是真的忍不住，眼眶都红了，也顾不得自己王妃的身份，眼泪是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握着段千曦的手更是死死都不肯松开，像是一松开女儿就要跑了一样。 段千曦属实是有些懵，“娘你，你听谁说我用自己做药引了？” 定远王妃一愣，站在霍琅身边的唐尧也懵了，这，这要不是做药引，她怎么会中毒？ 杜大夫说道：“那郡主为何中的毒同将军的一模一样？” 定远王妃也看着段千曦，希望她能给一个解释。 段千曦闻言忍不住笑了，本来嗓子就哑，这一笑就止不住的开始咳嗽，给定远王妃惊得以为是毒发了，连忙让杜大夫把脉，段千曦忙摇头说：“娘啊，我真的没事，我现在好着呢。” 缓了缓，段千曦才说：“我并没有把自己当做药引，我又不傻，那毒药多厉害我也不知道。虽说我又解毒之道，但当时也是尝试。且，霍琅体内的毒我已经解开了，他体内的毒素之多，若是全都转移到我身上，我早就没了。” 定远王妃愣愣道：“那你……” 说起这个段千曦就觉得有些脸红，轻咳两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当时那针头就放在旁边，我心思有些恍惚，一个不小心就扎自己手上了。” 段千曦说着自己都笑了，“娘，这件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别人都没关系，也不是我做药引。您别想多了。啊。” 杜大夫和唐尧脸都热了，这误会弄得，大了！ 定远王妃也没想到真相如此简单，她还揪着霍琅训了这么长时间，人家倒也没生气。如今看来是她冤枉了。 不过，若不是给霍琅解毒，段千曦也不会经历这些，想着定远王妃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段千曦拍了拍她娘的手安抚了几句，才问霍琅，“你体内的毒解开了，现在感觉如何？” 霍琅本以为段千曦不会搭理自己，毕竟方才她那模样就像是完全没看见自己一样，但现在人主动跟他说话了。 心里那点隔阂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霍琅嘴角一勾，笑着说：“好了，多谢……郡主出手相救。” 段千曦点点头，想着那人之前一声不吭，昏迷了半个月还是她亲自过来找的人，也没什么好脾气，救人是救人，但生气还是要生气的。 她别过脸干脆不搭理霍琅了，跟定远王妃说：“娘，我想回家了，这点毒我自己也能解，咱们回家去吧。” 定远王妃哪里有不答应的？二话不说就让人去备车，带着段千曦要走。 第121章 她不会来了 霍琅看到段千曦的表情时就知道她肯定是生气了，当下也有些着急，忙道：“郡主，我有些话还想跟郡主说，郡主可否给我一些时间？” 段千曦知道霍琅肯定忍不了要找自己，不过她现在不想搭理他，便说：“还是等将军病好了再说，坐在四轮车上跟个矮子似的，本郡主看着说话都费劲。” 说罢，也不管霍琅怎么看她了，撩开裙子踩着凳子就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往王府走去。 霍琅见状却是松了口气，至少，段千曦还会搭理他。不过，方才让他养伤，是因担心他吧？他就知道郡主肯定不会太生气，是他之前不够理智。 所以说，有些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人刚给点好脸色，马上就蹬鼻子上脸开始可劲儿的浪荡了，说的就是霍琅这小将军！ 马车上，段千曦正闭目养神。却总感觉她家娘亲那视线不停的落在她身上，一会儿又移开。 段千曦觉得有些好笑，干脆睁开了眼睛，问：“娘，您想说什么就说啊，这一会儿看我一会儿又不看的，到底是怎么了？” 定远王妃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明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还是问道：“曦儿啊，你，跟那霍琅，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霍琅？她娘怎么会问起这个？段千曦回想着方才定远王妃和霍琅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便说：“娘，你是不是跟霍琅说了什么？还是霍琅跟你说了什么？” 定远王妃早已经不把段千曦当成一个小姑娘看，知道段千曦有自己的主意，便说：“你中毒了，他们说是为了救霍琅，娘当时也不知道到底真假，就去找了霍琅，他就说，说心悦你。” 这话定远王妃自己说着都觉得好笑，霍琅那小子倒是胆大的，明知她是段千曦的母亲还敢这么说，也不怕她从此断绝了两人的来往，不让霍琅见人了。 段千曦哑然失笑，“娘，你莫要听那呆子胡说。他就是逞口舌之快。” 说是这么说，可听到霍琅直接承认对自己的心思时，段千曦心里说不开心也是假的。 定远王妃毕竟年长这么几十年，哪里又看不出来？只是看出来了，她也没想着答应，问：“曦儿，你也是喜欢那个小子的吧？” 段千曦也没瞒着，直接承认了，“是，但娘，您不用担心，女儿心里都有数。” 她跟霍琅到底是八字没一撇，能不能走到最后不知道。她也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的性子，所以即便不能走到最后，那也不打紧。 定远王妃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你爹又说起了你的婚事，外婆也过问了。说你年纪不小了，若是再不成亲，今后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可娘给你看的那些画像你也不好生看看。” “霍琅那小子也跟我说了，对你有意，娘就想着，若是你也愿意，两厢情愿的事情，娘回去就同你爹说说，让他去跟永宁侯说一声，若是都同意了，你俩便成亲，这样也就没人敢在背后嚼舌根子了。” 段千曦知道这古代的规矩，她也不求多的，好在父母是个开明的，要是遇到为了权利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人，定远王妃也不可能等到现在还没有给他说亲事。 但，她段千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她笑着跟定远王妃说：“女儿性子什么样娘亲你是知道的，就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女儿凭着这一手医术，也能救人，赚些银子养几个面首，不也挺好的？” “你，曦儿你还想着样面首呢你！”定远王妃是好气又好笑的，无奈道：“你是个女孩子，哪里能和么说话？” 段千曦却是看的通透，直接道：“娘，女孩子怎么了？等我站到了一定的位置上，必定无人敢说，觉得呐？” 就像先前她养面首一样，那些人除了在外面叨叨，谁敢真的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的？说是看不上，背地里指不定多羡慕的。 再说她那些面首，啧，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想到什么，段千曦问道：“对了娘，西陵使者，是不是已经离京了？” 定远王妃知道她是想问宁沉霜的事，便说：“嗯，寅时初的时候就听人去了，你爹爹也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去。” 段千曦哦了一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像个朋友吧，突然就走了。 王妃看着她的表情不太好，便问：“曦儿，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宁沉霜了？” 段千曦愣了一瞬，笑道：“娘，我什么人了，谁都喜欢啊？顶多是觉得今后看不到那张脸了，您别说，宁沉霜那张脸是长得挺好看的。也不枉原……原先我跪了好几天啊。” “皮猴子！行了，你要是不喜欢就好了。娘也不想看到你伤心。” 段千曦摇头，伤心是不会的，顶多是有些好友离开的惆怅。 却说这边城门口。 宁沉霜并未离开，他早些时候找了个替身，代替自己先走，自己留在了后面。只是想看看段千曦到底会不会来见他。 若是真的来了……可惜，没有若是。 段千曦没来。 “爷，”身边的侍卫劝道：“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郡主想必是不会来了，咱们还是先走吧。晚了就赶不上了。” 宁沉霜应声，可并未动。 看着那城门处，仿佛下一瞬，他心中念着的那个人就会出现了，笑着跟他说：“宁沉霜，一路走好。” 侍卫无奈，只得说道：“爷，其实，郡主不来，也是因为去找霍小将军了。” 宁沉霜一愣，神色微变，“她去找霍琅了？” “是。”侍卫担心宁沉霜再不走，他们真的赶不上使者团，到时候要是被发现了，可就糟了。 “爷，昨儿下午的时候，郡主出了一趟门，去了百草堂，属下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霍小将军中毒了，郡主过去解毒的。只怕是这会儿还没好，所以来不了了。” 侍卫没敢说段千曦中毒的事儿，他怕他家主子会撇下他直接去找段千曦，那才是真的完了。 第122章 追妻路漫漫 宁沉霜看着城门处好一会儿，垂眸带起一抹苦笑。 “走吧。”宁沉霜双腿夹紧了马肚子，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侍卫跟了上去，又回头看了眼城门处。若是消息错误，段千曦没中毒，醒来了呢？ 可并没有。 侍卫叹了口气，许是主子跟长安郡主没缘分吧。 这头，段千曦回到了王府，因着余毒未清，她让人从百草堂把用来解毒的东西都给带了回来。 “橙香，这些药材全都扔进去。”段千曦给了橙香一张方子，说道：“每一味药材你都要看好，千万不能假手于人。一旦出现错误，你主子我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段千曦开着玩笑说道，也是想让橙香能够认真核对，否则按照这丫头跳脱的性子，指不定被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橙香重重的点头，“郡主奴婢晓得的。郡主，您的毒真的没问题吗？” 她说着眼睛又红了，“都是奴婢的错，若是昨日随着郡主一同去了，郡主又哪里会碰到针筒，碰不到针筒就不会中毒，不会中毒……” “停停停！你个丫头话怎么这么多呢？”段千曦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现在挺好的，也不会出现你说的那些问题，只要你赶紧把药材给我带回来，指不定我两天就好了。赶紧去！” 橙香哽着嗓子哦了一声，拿着药方出去了。 杨柳和桃蕊走了进来，见段千曦在按头，桃蕊便说：“郡主，让杨柳帮您吧，她手上的功夫还是挺好的。” 杨柳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她来到了院子里也没人捉弄她，小姑娘的胆子比起刚来的时候大多了，薪资说是沉稳，但又带着些活泼。不过又不会像桃蕊那样过分。 段千曦有时候就觉得，这丫头完全中和了桃蕊和橙香身上的优点，这样的人，必定非池中物。 想着，段千曦想起，之前有一次银耳同自己说过，想找个人在身边帮着处理那些事情。当时他没找到合适的人，因为跟在银耳身边，跟他们派出去的人始终不一样。 在银耳身边的人，势必会接触到他们情报组织的最核心，也就是说，她知道所有跟情报组织有关的事情。一旦这个人叛变或者有了异心，那么他们的情报组织就会收到重创。 杨柳这丫头倒是可以用，不过段千曦觉得还是得再养养，当然多少也可以让他接触一些。 是以，段千曦给银耳写了一封信，让她有时间来王府一趟，用什么身份她随便，过来主要是看看杨柳这丫头能不能用。 信是让杨柳去送的，就放在百草堂，这里就相当于是他们情报组织的秘密接头地点，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不会起疑。 这也是变相的考验杨柳，若是这一关都没办法通过，那么今后这丫头也不不堪重用了。 在清楚体内余毒的时间里，段千曦也没闲着，开始找那个叫朔月的杀手，询问苍月的下落。 朔月没说，只能继续经受毒药的折磨。 期间霍琅多次给段千曦送帖子，但段千曦一次都没应。不过也让人送了东西过去，算是变相的和解了，只是暂时不想看到那人。 日子就在这么一磋一磨中慢慢过去，转眼，便是腊月。距离新年，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段千曦体内的毒早已经清除干净，杨柳在得了银耳的青眼后也被送出了王府，换了个丫头进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临近除夕，这京城的年味儿是越来越浓，商铺依旧开着门，却早早的挂上了贺新春的红灯笼。 街上的行人也是热热闹闹的，原本宽阔的街道上多了好些买年货的摊子，小贩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听着吵闹，但别有一番滋味在。 听雨楼二楼 段千曦今日穿的是一身青色拽地长裙，外面披着浅蓝色绣梅花披风，梳了个飞天髻，插着简单的一根玉簪子。瞧着素雅，却别带一番风味，且那张脸摆在这地方，即便是再简单的服饰到了她身上，那也是极为好看的。 坐在她对面的，自然是霍琅了。当然，陪同的还有段云峥和离若。 段千曦晾了霍琅一个月，今日主动给霍琅下了帖子，邀人出来玩，谁知出门的时候遇上了段云峥。只好带着段云峥一块儿过来。 这离若看着段云峥和段千曦都来了，身为掌柜的哪里能不过看热闹？于是也过来坐着，也就成了眼下这场景。 霍琅瞪着离若：你一个掌柜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出去！ 离若自然不肯：看热闹啊，你若是跟郡主成亲了，那今后皇上就是舅子，这多大的殊荣！ 虽说这是实话，但霍琅觉得前路漫漫，尤其是段云峥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好。 段千曦权当没看到两人交换眼神的样子，问霍琅：“明年开春便是殿试，你可要参加？” 霍琅虽说一直在战场上打仗，皇上给了将军的名号，但其实手上没有什么实权，毕竟是个未及冠的少年。若是真的给了什么重任，朝中的那些老臣才不会罢休。 而今年的殿试，不单单有文状元，还有武状元，若是霍琅能取得成绩，给个有实权的官职，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霍琅上一瞬还在跟离若使眼色，一听段千曦说话马上就回神了，忙说：“自是有的。我想着明日若是能拿到武状元的名号，到时候也能跟皇上讨要个赏赐。” 段云峥听霍琅这么一说，垂眸当做没听见，扯了扯段千曦的袖子，道：“姐姐，我出去走一圈。” “也好，让离若带你过去，这里人多嘴杂，他是掌柜的，必定能避开些麻烦。”段千曦本来出来就是跟霍琅单独说话来了，方才开口也只是想段云峥能明白她的意思。 所幸这些个月的知识没白教，人明白了。 皇上要出去，离若自然得跟上，等两人一走，屋子里就剩下段千曦和霍琅两个人了。 霍琅顿时高兴的凑到段千曦跟前，正要说话，别人一巴掌拍回去。 第123章 近距离接触 “好好说话。”段千曦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前些日子我没应你的约，是有事情要处理。如今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头，倒是可以松懈下来了。” 霍琅问道：“你查到了什么？可是妹妹死的那件事？” 嗯了一声，段千曦眼里闪过一道暗芒，“这些话我也只能同你说，我们一开始以为背后的人就是陈家。陈太后、陈老将军、陈尚书以及远在江南的陈元顺。却忽略了一个人。” 说着，她停顿了一瞬，抬头看着霍琅，眼里带着几分玩味，像是要霍琅猜测她说的是谁。 霍琅自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动脑子想了想，道：“你想说，陈月晴？” 千曦闻言一笑，“没错，但我还没有证据。只是猜测，陈月晴这个人，是太后的侄女，老将军的孙女儿，陈尚书的女儿。这么重要的身份，她不可能只是一个淑妃的位置。” “说起这个……”霍琅莞尔，“待会儿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堂弟，当初太后把陈月晴召进宫，就是为了让陈月晴做皇后的。毕竟皇上也不是太后的亲儿子，要笼络皇上，就必须把这人跟他们牵扯上关系。” 段千曦点头，“这个我猜到了，云铮倒是没跟我说过为何不想立后，年纪小？” 霍琅：“算是一个原因，不过更重要的，其实还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不想受到陈家的桎梏，所以一直拖着。当然，要是换了我我也不答应。那陈月晴比他还大了两岁呢，谁会希望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做皇后？” 轻轻啧了一声，千曦说：“这么说来，陈月晴其实并不想要待在宫里，她可有喜欢的人？” 听闻这话，霍琅眼眸微闪，不过瞬息之间的事，并未让段千曦察觉，他笑着道：“这个我可不知道，郡主你明白的，我这整颗心都放在您身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说别人。您说是不？” 仿若已经习惯了霍琅说话的方式，段千曦嗤了一声，道：“你这名字倒是起的挺好。” 霍琅眼睛一亮，道：“真的？” “是啊，可不就是浪嘛？一天天跟个浪荡公子似的，果然是人如其名。” 段千曦不过是开个玩笑，可霍琅眼神一暗，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察觉到这事儿的段千曦，嘴边的笑容突然收敛了些，她看着霍琅，犹豫了一瞬，问道：“我方才，只是开玩笑。你莫要当真。” 说完自己又酸了，什么时候她也会用这中语气来说话了？ 霍琅却是轻轻的摇摇头，忽而笑着道：“无妨，我也，只是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霍琅小时候应该是跟娘亲在一起的吧。这几日她看着银耳送来的记录京中官员交际往来的册子，对着朝中官员家庭也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其中她看的次数最多也记得最深的，还是霍琅的。 霍琅年幼丧母，母亲尸骨未寒，永宁侯就把曾经最宠爱的一个小妾抬成了正妻，这个小妾对霍琅并不好。这也才导致了霍琅未满十岁就跟着舅舅一起上了战场，开始了打仗的生涯。 之后挣了军功，皇上就给了个将军的名号，这样在永宁侯府，倒也没人敢针对霍琅了。 永宁侯本就是个花心的，对霍琅的关爱仅限于他给他长脸。从小便是如此，是以霍琅怀念的幼年，不可能有自己的这位父亲。他身边必定就只剩下母亲了。 这名字，想必也是他母亲给取的。 想到此，段千曦有些后悔，方才不该如此口快，“抱歉，我方才只是一时口快，并非真心。” 霍琅怔了一瞬，似没想到段千曦会跟自己道歉，莞尔一笑，“不必，你说的，我并不介意。何况，我娘当年也说过同样的话。” “什么话？”段千曦下意识的问道。 “她说，”霍琅抬头看着段千曦，眼里闪着光，“我这名字取得不够好，听着有些孟浪了，只怕我今后也会成为一个孟浪的人，专门祸害人家小姑娘。” 段千曦本来不想笑的，奈何忍不住。 “你娘亲还挺好玩的。” 霍琅也笑了笑，一双眸子里，满满的都段千曦的倒影，“是啊，只可惜她并不知道，我虽然孟浪，但她未来的儿媳妇更加孟浪。把相公打晕带回家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一听这话，段千曦就知道霍琅是在说前身做的事。并不想承认，“当时若不是看着你长得不错，本郡主也不会下手。不过要真的说起来，本郡主曾经在府上养的那些面首，那是个个儿都顶尖的好看啊。” 霍琅眸色渐深，“郡主可是觉得惋惜了？” 段千曦有意逗霍琅，故作遗憾的点点头，“可不就是可惜了，那些可都是本郡主背着骂名也要带……”回家的人啊。 “啊呀！你做什么！” 霍琅突然伸手戳了一下段千曦腰，打断了段千曦的话，段千曦伸手去拍，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整个人往他怀里一扑，霍琅顺势用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怀中。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两人都是同一次。 段千曦整个人都躺在霍琅怀里，这对霍琅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他明明也只是想让段千曦闭嘴，别再说那些话气人。结果本能的就把人困在怀里了。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视着，看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气氛逐渐变得旖旎。 段千曦第一次觉得霍琅这么好看，那眉那眼，都长在了她心窝子上，越看越好看。她也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靠近，越来越近…… “你们还没说……完……吗……” 离若和段云峥推门进来，就看到的是这一幕。 两人愣住，段千曦和霍琅也回过神，可不等他们分开，离若就带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捂住了段云峥的眼睛，把人带了出去。还十分体贴的帮他们关上了门，只是看着门上投下的两个影子。段千曦和霍琅就知道，这两人根本就没走。还躲在哪儿偷听呢。 第124章 傻了 回王府的路上，段千曦抱着汤婆子坐在马车里，神色有些恍惚。桃蕊看着她双颊绯红，眸中带水的模样，也不禁红了脸，这样的郡主可真是好看啊！ “郡主，堂少爷已经回宫了，咱这要去哪儿啊？” 在外边的时候段千曦不让桃蕊他们称段云峥为皇上，都是喊堂少爷。 “百草堂，今儿我去跟师父讨教讨教医术，上次他老人家给我的那些医书都看完了。”段千曦实则是去找朔月的，那人的嘴巴也是真的紧，到现在还是不肯松口。只说苍月人在西陵，至于西陵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段千曦人都没离开过京城，上哪儿去找那个人？ 桃蕊倒也没多问，反正郡主要是想说的话，肯定会跟她们说的。若是不想说，即便他们问了也没用。 来到百草堂，段千曦倒是真的去见了白胡子。 离远一直都在京城，之前是在宁沉霜那边，自从宁沉霜离开了京城后，他便住在了百草堂。每日给人诊脉，开药什么的，倒也比在神医谷的时候自由散漫得多。 “离师父，”段千曦在私底下从来不喊白胡子师父，都会在前面加上一个姓。这是离远要求的，毕竟他没什么可以教段千曦的，受不起她那声师父。 段千曦把一张药方拿出来，说道：“这个是我在一本野集上面抄来的，您若是感兴趣，可以看看，主要的药材和功效我都写在上面了。” 离远闻言，眼睛一亮，道：“果真？我看看！” 拿着那张药方，离远就不松手了，上面的药材他都见过，也知道那样的功效，应该用些什么药材，可是段千曦给他的这个药方，却有些奇怪。 “嘶，丫头，你这个药是不是错了？为何这里要用银翘？不该用黄连的吗？” 段千曦看了眼，笑着道：“银翘跟黄连都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但离师父你仔细看，后面的茯苓我也换了其他的药材。其实主治的病根是一样的，但这方子药效快，且用时短，比之前的更好。” 离远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段千曦又在里面增加了一些其他的药材，能够把药效更快的挥发出来。 “不错不错不错！”离远放下药方，高兴的拍手道：“丫头啊，你这个方子厉害了，不过，可有什么副作用？” “副作用倒是没有，”段千曦想了想，说：“倒是有些忌讳的东西，在方子背面，离师父你可以看看。在开药方的时候，咱们不是讲究对症下药，针对不同情况的病人，咱们的药方也是不一样的。这药主要是怀了孩子的妇人不能吃，还有一些有痛风的老人，也不能吃。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离远点点头，看向段千曦的眼神已经不再是一开始的疏离和客气，现在完完全全变成了欣赏了。这丫头不仅医术一绝，为人也是如此的好。 看好了药方，离远大手一挥，说：“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了，你去找那个小子吧。昨晚上他吃了些苦头，如今应该会说话了。” 段千曦一笑，道：“如此便感谢离师父了。” 她知道离远肯定又对朔月做了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说这种话的。 让桃蕊在楼下等着，她借口上楼去找东西，其实是去了外院，找朔月去了。 百草堂毕竟是个医馆，人来来往往的很多，一点都不方便，还容易被人看到。若是知道段千曦每日过来都是为了去找一个男子，是这件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是以他们特地在外院安排了一个地方，这里是杜大夫的住所，没人会过来，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过来 段千曦走进了院子，门外守着的人，是唐尧。 自唐尧之前说错话，会错意后，便被霍琅留在了这里守着朔月。 见到段千曦来了，唐尧马上问了好。 “他人怎么样？”段千曦问道。 唐尧点头，“一切都好，不过昨晚上吃了点东西，现在还昏迷着。” 段千曦挑眉，离远下手这么狠的？现在还在昏迷，昨晚上是遭遇了啥？ 带着疑惑，段千曦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带着很浓厚的香味，只需一下，段千曦便闻出了那个香味是做什么的。 马上捂上了鼻子不说，还让唐尧赶紧把门都给开开，别让这香味太浓郁。 一边在心里道：离远这老头果然是绝了，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这完全就是催那什么的药啊！也不知道这晚上朔月怎么过来的。 段千曦上前看了眼，朔月两眼青黑，脸色惨白，比起她第一次看到朔月时，这人至少瘦了十来斤。 “我也就一个月没过来，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段千曦摇摇头，“离师父果然还是厉害的。” 此时，床上那人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哪里是睡着了的样子。 只是看着段千曦的眼神中，带着迷茫和懵懂。 “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声音没变，还是那样的沙哑，可语气却非常的稚嫩，像是个孩子。 段千曦：…… 转头看着唐尧，“这就是你说的，昏迷未醒？” 唐尧沉默了一瞬，“我，一直都在门口，除了昨晚动静大了些，之后便没再听到动静。后来我也进来看过，当时并未出现这个味道……” 说着唐尧也明白了，是自己的失职，莫名其妙的有人进来把人给弄傻了。 段千曦皱眉，“你进来的时候，没有这个味道？你昨夜什么时候进来的？” “三更天的时候。当时外面正好打更。” “你记得这么清楚？”段千曦有些怀疑的看着唐尧，不等对方说话，床上的是人已经哭起来了。 “娘亲，我害怕！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娘亲？段千曦嘴角抽了抽，本想让唐尧在这里守着，自己去找离大夫，结果朔月拉着她的袖子不肯放手。硬要她留在这里。 要是段千曦一走，他就哭。 段千曦头疼，只好让唐尧先过去找人，自己在这里等着。 “郡主，您一个人，可以吗？” 段千曦笑道：“再怎么我也比得过一个傻子，你赶紧去吧。” 第125章 你这个才是傻子的样子 支走了唐尧，段千曦在门边顿了好一会儿，确定人不会回来了，才走进屋里，顺带关上了门。 翘腿坐在是椅子上，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床上傻乎乎的朔月，段千曦忽而一笑，道：“你这是演上瘾了？” 小傻子朔月一顿，仿佛是不知道段千曦为什么这么说，一脸的茫然。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别装了，傻子不是你这样的。有事说事，还是想绑架我？” 听到段千曦如此说，床上的朔月一愣，眼中的茫然消失，剩下的只是疑惑。 “你如何知道我是装的？”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笑了，“你这个样子才像是真的傻子。” 自己怎么暴露的都还不知道，需要问别人，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朔月闻言一顿，冷笑了一声，道：“待会儿我就会让你知道，留在这里的你才是傻子！” 段千曦瞥了他一眼，“所以，那你是要绑架我？来吧，下手痛快些。” 她如此坦荡的模样，倒是让朔月有些警惕，他知道眼前这人是个什么德行，想必是有后招的。 嗤笑一声，他道：“绑架你？我又不是傻子，为何要绑架你？且，绑架了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扭扭捏捏的，做事一点都不妥当。你的盟友呢？”段千曦看不得朔月这样子，眉眼里带着些许的嫌弃，“你说你的盟友，就是那个苍月，怎么忍受你的？嗯？” “你怎么知道？”朔月愣住，妖冶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他并未告诉过段千曦苍月就在身边。她是怎么猜到的？ 看到朔月这模样，段千曦叹了口气，“其实说真的，方才你大可不必装傻，本色出演就好了。装的反倒是不像了。” “我都说了，你装傻一点都不像。”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段千曦耳后响起，不等她回头，下一瞬，人已经晕了过去。 朔月见状眼睛一瞪，不满道：“都说了不能把她弄伤了！回去雇主那边怎么交代？” 站在段千曦背后那人，一身黑色的长袍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除了身形能看出个大概，听声音是个男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朔月的指责，男子并未解释，只说：“走了，体内的毒回去主子会帮你，这人，还是尽快交到雇主的手里比较好。” 朔月瘪嘴，“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说段千曦这么聪明，是不是真的晕过去了？” 他说着，还想再检查检查，结果手刚刚碰上段千曦的披风，就被什么东西给刺到了。 “嘶，什么东西？”朔月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一个小小的血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冒出了血珠。 黑色斗篷下伸出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朔月的手指，看了一眼，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狠狠削掉了一层薄薄的肉片。 朔月疼得脸都白了，愣是没吭一声。 被削掉的地方并没流血，可还是又一个黑色的小眼，那针扎得有些深。 苍白手指的主人顿了一瞬，马上继续给朔月削皮，那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等到他中途停下时，朔月的指头已经可以看到了骨头。依旧没有流血，可见这人的技艺之高超。 朔月的脸色越来越白，又疼得也有气的，“这段千曦是个郡主吗？那家的郡主出门跟她一样浑身带刺？还是有毒的刺？嫌我身上的毒还不够多吗？” 说着朔月越发生气，狠狠的在段千曦的小腿上踹了一脚，觉得不解气，还想来一下，就被苍白手指的主人给制止了。 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再胡闹下次你就别出来了！” 朔月身子一颤，垂眸不敢再胡闹。只是那盯着段千曦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给朔月的伤口处裹上了药粉，那人又从段千曦的披风里找到了好几根针头泛着绿光的银针，才说：“先把人带走。方才那个侍卫我来对付。车在外面，赶紧走！” “知道，你小心些，那个人也不能杀了，要留着去报信。” 说完，朔月单手扛起段千曦，推开窗户就翻了出去，灵活得不像一个中了毒的人。 等他走了，黑色披风的人才关上了窗，等着唐尧的到来。 再说这边，段千曦被朔月扛着走了，人一开始是晕了过去，可被朔月这么一颠簸，就是晕的再死，也被他给弄醒了。 虽说知道自己这次肯定会被绑架，但看到是这人把她扔上车了就不管了，也过于粗暴了。 醒来的段千曦靠在马车内壁，闭着双眼，手臂有些疼，还很反胃，都是朔月这个傻子给弄的。 她状似无意的捏了捏手臂，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时，干脆不动了，闭上眼继续装晕。 马车外，朔月改头换面，换了张丢到人群里就不会被人认出来的人皮面具，慢悠悠的赶着车，这时，那个黑色斗篷的男人也追了上来。 “人醒了吗？” “没呢，我们现在去哪儿？”朔月问道，他们走的都是没多少人的路，没人会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黑斗篷掀开帘子看了眼，段千曦果然还是昏睡，他不放心，又进来探了下鼻息，确定没什么意外情况后，坐在了马车外跟朔月说话。 屏息凝神就等着他出去的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她不知道是对方过于自信，还是他们都太过天真，这种情况下竟然不好好检查一遍，是觉得她太弱鸡没办法？ 被低估的段千曦心情很不好，于是趁着那两人还没进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什么地方，便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包药粉。 药粉是白色的，没有任何味道，段千曦把药粉洒在了身上，披风上的颜色有些许的变化，不过片刻，便消失了。 段千曦又安安稳稳的靠在马车上，等着目的地到达。 这一走，就是半天，当段千曦“昏迷”着被人从马车上带下来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而这时，京都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整个百草堂都被官兵给包围了，不准进也不准出，京城的百姓只知道，是定远王府的长安郡主失踪了。 第126章 三个巴掌 定远王妃眼里带着焦急，眼眶都有些红肿，但那语气里没有一丝的软弱，“必须要查！我儿今日来了百草堂就未曾回去，若是查不到我儿的行踪，此时本王妃必定跟百草堂的人没玩！” 听到这话，杜大夫脸色都变了，他心里是担心又生气，担心段千曦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毕竟那人他们也看见过了，是个厉害的，不好招惹。生气是因为每次段千曦都是在百草堂出事，这传出去了今后百草堂还做不做生意了？ 虽然他们百草堂成立的宗旨也不在做生意，但这样三天两头的搞事情也是很疲惫的啊！ 倒是站在杜大夫身旁的离远气定神闲的，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安慰杜大夫，“着什么急？你看定远王妃这模样，是真的担心段千曦出事了？” 杜大夫：“那不然呢？人都到我门口来了！” 离远笑着摆摆手，道：“此言差矣，若是定远王妃真的担心段千曦出事，这会儿人已经进宫了，区区几个刑部的人，又能做得了什么？而且，霍琅没来，段渊也没来，不是很奇怪吗？” 经他这么一说，杜大夫好像也明白过来了，他朝着定远王妃的方向看去，发现王妃虽然是真的紧张，可并不慌乱，这可跟上次来百草堂知道段千曦中毒的定远王妃不太一样啊。 见杜大夫明白了，离远也就不再多说，心里却是长叹一声，段千曦这丫头，非池中物啊！ 霍琅知道段千曦失踪的时候，嘴角轻轻勾起，前来报信的唐延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打着胆子问道：“主子，您这笑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郡主？” 看了他一眼，霍琅嗤了一声，道：“担心什么？若是你失踪了，我许是会让人去找你，但郡主的本事，根本用不着咱们担心。不过……戏还是要做足的……” 最后一句霍琅说得小声，唐延没听到，问了句什么，结果下一秒就看到霍琅变脸了。 方才还笑盈盈的一张脸，此刻阴沉得可怕，唐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就听他家主子说道：“此时我必定会追查到底！唐延！去，让人去搜百草堂，就是发个底朝天，也要把郡主给我找回来！” 唐延愣住，在霍琅要杀人的眼神看过来时，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宝草堂跑。 有一个如此残暴的主子，他也真的是太难了啊！ 霍琅、定远王府乃至丞相府，皇上，都派人过来搜百草堂。杜大夫一开始还有紧张，后来直接麻木了，直接关门，把段千曦失踪时在医馆看病的人包括医馆的人全都叫了过来，让他们一一排查。 这件事闹得很大，皇宫里的众多妃子都知道了。 给陈太后请安时，还有人说起了这件事，被陈太训斥了两句，倒是没再敢说话。 请安过后，陈太后把陈月晴留了下来。 “姑姑，您找侄女儿可有事？” 陈月晴一副得体的微笑，看上去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差点让陈太后这个老赢家都栽了。 端着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陈太后开门见山，语气冷淡的问道：“月晴，什么时候你做事，要越过陈家去了？” 陈月晴顿了顿，不解道：“姑姑，您这是什么意思？月晴不太明白。” 陈太后手上动作一顿， ——啪 陈太后手中的茶杯猛地拍在桌上，惊得陈月晴身子都颤了颤，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惹怒了陈太后，可也没有阻拦她下跪求饶。 “太后，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太后如此，但臣妾真的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陈家的事情。” 陈月晴一边说着，一边回想，可想来想去，并没找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冷笑一声，陈太后道：“是，你是没做过，你只是让人传错了旨意！陈月晴，哀家倒是不知你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让人绑架郡主！” 陈月晴一愣，抬头看向陈太后，像是吃惊太后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但太后哪里会给她机会？直接道：“哀家倒是想错了，以为你再怎么也是陈家人，会一直向着陈家。可你知不知道此举就是在给定远王送把柄！那人已经被抓到，如今你再闹出这档子事，你是担心段渊还不够怀疑陈家吗？还是觉得陈家的所作所为不够明显，你想加上一把火？” “我，我没有啊！”陈月晴不知太后为何会如此说，但即便她真的做了这件事，她也不能承认。 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朝着陈太后的方向爬过去，陈月晴抓着那明黄色的衣角说道：“太后，月晴一心都是为了陈家，为了爷爷和爹爹，根本不敢越过他们发号施令……” “你不敢？你不敢那元湘为何说是你指使的？”陈太后冷眼看着陈月晴，眸光中的怒火仿若要将陈月晴给烧起来。 她伸手捏住陈月晴的下巴，道：“哀家倒是才知道，未出嫁前你就喜欢上了霍家那小子，如今瞧见长安郡主跟霍琅的关系亲密，你受不得了？” 这些私密的事情都被陈太后给知道了，陈月晴脸色一白，攥着陈太后衣角的手不由得松开，知道自己这下是完了。 可，她还是想挣扎一下。 “太后，此事必定有误会！月晴自知进宫后便跟霍琅再没了机会，又哪里还会因为他跟别人走得近就妒忌人家？何况那人还是段千曦！太……” “啪！” 陈太后一巴掌打在了陈月晴的脸上，“这巴掌，是你不听话！” “啪！” 陈太后反手又是一巴掌，“这巴掌，是你妄自菲薄，做事情还落下把柄给别人！” “啪！” “这巴掌，是你推卸责任，妄图把自己的错误归咎到别人身上！” 三巴掌打完，陈月晴精致的发髻已经散落，脸上的红印肿起，看不出半点美人的模样。 陈太后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你最好祈祷，段家还没找到能治你罪的证据！若是真的找到了，别说皇宫，就是京城你怕是都待不下去！” 第127章 你们不敢 冬夜的风透过破烂的窗户，呼呼的吹进了这间勉强还能称为屋子的房间里。 这间屋子的梁上结满了蜘蛛网，随着风飘飘扬扬，偶尔落下一两只小蜘蛛，忙在空中吐丝让自己悬挂在半空，又随着那晶莹剔透的蛛丝爬回自己的位置。 屋顶的瓦片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着，屋内长满了杂草，躺在草上的那人也像是匆匆的把草往地上一压，就睡了上去。昏黄的烛火在风中摇荡，总感觉下一瞬就会被风吹灭了去，带走这屋子里唯一的温度。 段千曦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是被冷醒的。 虽说身上的衣裳已经足够厚了，可这么一个四面通风的地方，穿再多，也没用。照样的冷。 段千曦打了个寒战，把披风往身上裹了裹，怎么到的这个地方她忘了。当时在马车上时，为了不让自己被发现，她自个儿把自个儿给弄晕了。而且晕的还不轻，这会儿醒来，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一阵过堂风吹过，段千曦愣了一瞬，嘶了一声，抖了抖身子，把脚收进了披风里，屁股挪了个位置，好容易挪到了门边，这里倒是暖和了不少。至少风吹不到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段千曦也不甚在意，左右也就是那两个人了。 “人不见了！”朔月一进门，便看到了空荡荡的屋子，当时就懵了，“我就说不跟你去，你看看现在好了，人都没了！” 段千曦不想看他的蠢样子，道：“这儿呢，你们买了什么吃的回来？” 朔月和黑斗篷男子转身，看到在门后好好坐着的段千曦时，朔月脸上可见的有一丝尴尬。 黑斗篷男子把门给关上，隔断了呼呼的大风，不过窗户破的，关了门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他把食盒放在了段千曦跟前，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拿出来，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当然，没一会儿就被风给吹散了。 段千曦越发的嫌弃了，“你们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这破地方你们怎么睡？睡得着？” “为何睡不着？”朔月挠了挠头，说：“哦，我忘了，你是郡主，自然吃不了这种苦。” 话语间还有些嘲讽，段千曦呵呵一声，“我，段千曦，北燕的长安郡主，我爹是北燕定远王，我家里有大宅子有丫鬟家丁伺候，出门有马车有马，身上何时不揣着几十两银子？我为何要吃苦？” 明明是实话，可为何朔月听来就这么想打人呢？ 段千曦端起一碗饭，就着还温热的菜吃了两口，说：“你们不是做杀手的吗？怎的，杀手组织的人都像你们这么穷？” 朔月一听可气了，“要不是因为抓了你，那些官兵在京城里到处游荡，我们回来这里？” 他们出门那个不是腰缠万贯的？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钱财了，即便是缺，接一笔单子马上就有银子。可这次四帮人马都在找他们。城中的每个客栈酒楼都要排查，他们上哪儿住去？ 段千曦啧了一声，嫌弃道：“既然要抓我，怎的早先时候不做好准备？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个脑子有时候还是要好好用一用，时间长了不用可是会出问题的。” “我！” “闭嘴吃饭！”黑斗篷男子斥了一声，朔月一句话憋在喉咙说不出来，硬生生把自己给噎住了，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劲来。 段千曦见状更是嫌弃的摇头。 刨完一碗饭，段千曦把碗往地上一放，坐在墙角不动了，“你们的雇主呢，怎的还不来找你们？莫不是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说着又看了朔月一眼，“这小子身上的毒可耽搁不起啊，要是再过五个时辰不吃药，他可就毒发了。” 朔月听了这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不过一瞬间的事，很快就恢复了，“死了便死了，有你垫背不也挺好？” 段千曦闻言笑了，笑得肆意妄为，朔月都有些看呆了，从未见过有人会这么笑的。 “谁跟你说的？”段千曦收起了笑容，拿起筷子敲了敲碗，“我既然知道你是装傻，知道你还有盟友，会没有准备？你以为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京都，那些官兵为何回去搜查酒楼？” 这下不只是朔月，就是那黑斗篷的男子也愣住了，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几分，开口时嗓子发紧，“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你们会把我灭口，还是把我送回去。”段千曦笑着说：“你们背后的人我也知道，只是现在没办法动，但，你觉得比起他们，收拾你们是不是更容易些？” 都说最让人害怕的就是那些亡命之徒，可亡命之徒有时候，也算计不过人心啊。 何况段千曦身边还有更精通算计的霍琅在。 朔月和黑斗篷男子都不说话了，两人沉默着，也没人去夹盘子里的菜。 段千曦也不着急，反正她不担心，该做的她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 不过，该说的她还是要说一说，“有一说一，你们方才说的要拉我做个垫背，对你们有用？没用。反正你们最后也会死，我死了还有人帮我报仇，你们死了就是死了，没人会记得你们。孤独一身，最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你们说惨不惨？” 说着自己还叹了口气，仿佛遭遇了那种孤独待遇的人是自己。 两人之间的氛围更沉重了，段千曦啧是不停的叹气，过会儿又唉一声，听着就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最终，朔月忍不了了，拔出长剑抵住了段千曦的脖子，眼神阴狠，“你要是再叹一声，我马上杀了你你信不信！” 段千曦挑眉，笑着说：“不信。” “你！”朔月用了力，锋利的剑刃由于力的压迫，在段千曦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但并未深入，也没有割到血管，段千曦只感觉到了微微的刺痛，这点痛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严重。 朔月见这样并没威胁到段千曦，这人反而冲着她笑得更开心了，他崩溃了。 第128章 打入冷宫 霍琅顺着段千曦留下的记号，毫不费力的找到了段千曦被藏起来的地方。 朔月和那个黑斗篷的男子早已经不知去向，倒是段千曦一个人躺在地上，所幸那两人走的时候还有点良心，给她盖上了被子，虽说那被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 只是，霍琅耸了耸鼻尖，总感觉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脚步一顿，霍琅心中一凝，两步上前掀开了盖着段千曦的被子，发现她身上满是伤痕，衣服都破了。 “该死！” 霍琅把被子扔到一边，脱下身上的披风把段千曦包裹起来，抱在怀里。眼里是化不开的阴沉。 定远王妃和段渊包括段千阳都是在收到了霍琅的消息后才过来的，看到被霍琅抱在怀中，生死未卜的段千曦时，一向冷静如定远王妃一个没忍住，晕了过去。 这下，定远王府不仅仅是手忙脚乱了。那是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头提在裤腰带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拉出去了。 定远王府乱作一团，京城也传遍了段千曦受伤的消息。 “哎你们听说了吗？长安郡主人都快没了，我当时看到还是霍小将军把郡主抱出来的，哎哟那浑身是血哟，看得人心里发寒！” “可不是？我同你说，我媳妇儿的舅舅的儿子的朋友的叔叔就在定远王府呢，那家伙，王府上大气不敢喘，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一些人就没了。走个路跟做贼似的。” “害你们知道啥？说是长安郡主这次是被人绑架了，绑架她的还是宫里的某一位，听说皇上都怒了，要把那妃子赶出去呢！” “哎哟你们可别说了，这种事情是你们能说的嘛？还不赶紧走了走了回家去！” 百姓们对于稿们贵族之间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不过这样的兴趣仅限于他们有闲情逸致的时候。 不过，他们听到的消息倒也全是假的，就如同现在，段云峥把陈月晴叫到了御书房，问她到底对段千曦做了什么。 陈月晴一袭橙色的宫装跪坐在地上，精致的妆容早就被眼泪给弄花了，看不出以往精致的模样。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明白？还需要朕来告诉你？”段云峥眉宇间是隐忍的不耐，他向来都是温和的，即便是生气，那也摆在明面上，像如今这样，把人叫过来让人自己承认的事情，在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 也是这一瞬，陈月晴才从霍琅和段千曦的事情伤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男子变了。 也不能说是男子，如今皇上未及冠，虽说在这位置上已经坐了三四年，但她心里一直都把段云峥看成一个弟弟。她比段云峥大了三岁，这也是为何即便入宫了，她的心思还放在霍琅身上一样。 可如今，段云峥不一样了。脸还是那张脸，但就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面对这样的皇上，陈月晴不敢再拿出以往的处事方法，否则皇上不会放过她的。 “皇上，”陈月晴跪倒在地上，哭着说道：“臣妾一心一意都是为了皇上，那长安郡主与皇上的关系，臣妾又怎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即便真的做了，她也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皇上这边暂且不说，陈家一定会抛弃她明哲保身，没有了陈家的庇佑，她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不可能独自面对段渊和白丞相他们的报复的。 就是一个段千曦，她也不一定能斗得过。 段云峥看着陈月晴，心底的怒火已经快让他忍不住了，他一心敬重的姐姐被他的妃子如此对待，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何况，这人还是陈家的。 不管这件事背后有没有陈家人插手，陈月晴这次都算是捅到了他的底线。 “来人，”段云峥没有再听陈月晴解释，身边的太监跪下，问他要做什么，段云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没有了犹豫，只剩下了果断。 “夺去淑妃的封号，送到赏月楼去，月俸减少到原来的一半，身边留下两个宫女使唤就够了。还有，派人守着，不准她离开！也不准任何人进去！记住，是任何人！” 段云峥一番话不留半点情面，那一句不准任何人进去，更是让陈月晴明白，这不单单是不给陈月晴留情面，更是不给陈家人留情面。 陈月晴愣住，回过神时人已经被侍卫给拖走了。她叫着嚷着，可段云峥就像没听到似的，让太监给自己换了身衣裳，要出宫去见段千曦。 在段云峥离开后，陈太后便来到了御书房，听闻段云峥去了定远王府时，脸色都绿了，她知道段云峥这就是故意的，不想让她给陈月晴求情。 招来当时在御书房的另一个小太监，问清楚了当时的情况，陈太后心中一凝，看着宫门的方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垂眸，陈太后对身后的宫女说道：“拿着哀家的牌子，出宫去请大将军进宫。” 定远王府 段云峥来看段千曦的消息，段渊知道了，本来不太赞同，可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他也不好把人给赶回去，便对管家说：“好好照顾着皇上，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唯你们是问！” 管家自是应下了，让人好生看着，不过段云峥比起以前倒是好伺候了。 霍琅看到段云峥时，倒是不奇怪，还主动靠到了皇上身边，轻声问道：“皇上，那个凶手的事……” “已经处理了。”段云峥十分沉静，好像自己处理的不过是个宫女，全然忘了陈月晴曾经在宫里也担得起宠妃二字。 “如此甚好，只怕陈家不会罢手。” 说到陈家，霍琅又想起了段千曦身上的那些伤口，眼眸闪过一抹狠厉，“皇上，您对这件事，怎么想？” 处理了陈月晴，陈家人肯定不会高兴，到时候来游说还是假的，不知道要用些什么手段。 这次，霍琅在段云峥的脸上看到了笃定的情绪，“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总不该越了朕这个皇上的位置去！” 太后只是太后，也只能是太后，大将军，也一辈子只能是大将军！ 第129章 前因后果 段千曦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屋子里暖呼呼的，身上有些刺痛，但比起在那个破房子里住了两天的她来说，这感觉已经非常好了。 睁开眼看着这个熟悉的屋子，段千曦偏头竟然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霍琅。 “霍……”刚发出一点声音，段千曦的嗓子便疼得紧，她皱了皱眉，本就靠在床边小憩的霍琅却是听到了。 霍琅转头，看到段千曦醒来了，眸光一亮，忙道：“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还是要做什么？我让橙香进来？你……你疼不疼？”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仿佛大声了就会让段千曦不舒服似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 段千曦勾了勾唇，有些无奈，道：“水。” “哦哦，你等等我给你倒杯水。” 说着霍琅便起身朝着桌子那边走了过去，瞧着他慌乱的脚步，段千曦想笑，又没笑出声。 她嗓子实在是疼得很，朔月那小崽子下手的时候可没想到想到温柔两个字，恨不得她这辈子都别醒来了。脖子上的伤口也有些深了，好在没影响到说话的地方，她还能发出声音。 霍琅蹲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小心的把人扶起来，又把茶杯送到段千曦嘴边，人要自己喝他还不让。 “不行，你现在还没好全，我喂你。” 段千曦无奈，她手上也确实没什么力气，之前朔月动手的时候她用手档了几下，本来是为了作假的时候真一点，谁知道那小子下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想到他们，段千曦抿了一口水，等着嗓子舒服了些，才问霍琅：“那两个人，没被抓吧？” 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那两个人？霍琅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说了，“没有，他们速度快，我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说着，霍琅又道：“即便是假的，你也不能让人这么对你，那些鞭伤，你可知道定远王妃都给吓晕过去了？王爷也是一脸的阴沉，跟段千阳一起，这几日都在刑部，晚上才回来看看你，天没亮又去了。” “那……你呢？” 段千曦突然问道，霍琅愣了一瞬，“我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这么看着霍琅。 聪明如霍琅自是明白了，不过冷笑一声，道：“你也别以为我会心疼，我警告你，下次你若是再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我……” 话为说完，霍琅便感觉到唇上一热，还带着些水。 他愣住，低头看向段千曦，那人只是冲着他笑。 霍琅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笑了。他笑得不明显，只是弯了弯眼。 但段千曦知道，这人就是很高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不过亲就亲了，就像这个人，喜欢就喜欢了，没有为什么。 霍琅这一整天都沉浸在自己被段千曦亲了的美好幻想里，若不是顾忌着还在王府，还没上门提亲，他恐怕要把人带回家去了。 段千曦也是等她娘来了才知道，霍琅为了留在王府照顾她，跟段渊喝酒，硬是把她爹灌醉了才让人答应了这件事。她倒是才发现这人竟然还有如此一面，不禁失笑。 陈月晴被段云峥打入冷宫，陈太后求情被拒，而后干脆大义灭亲说陈家没有陈月晴这个人的事情，段千曦也听人说了。 对此她并不意外。能扳倒一个陈月晴，已经很不错了。至少除掉了他们安插在段云峥身边的一个棋子。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给段千泉报了仇。 段千曦也是把朔月囚禁起来后才知道，陈家人的确找了人给他们麻烦，但陈月晴在中途换了些事情，明明只是一个教训，让她改成了杀人。 她并不知道那人下手如此狠毒，事情闹大了，陈家发现了问题，一开始每人查到她身上。但这次，她冒险又给人递口信，却不知陈家重新找了一个杀手，就是朔月。 朔月要杀的只是那个使者，不过段千曦觉得，动手的不该是朔月，而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黑斗篷男子。毕竟朔月那种性子，不可能做出把人凌迟的事情。那小子，杀只鸡都磨磨蹭蹭的。 陈家的目的也非常简单，只是想借着试着的死，把过错推到段千曦身上，然后以子债父偿的方式，让段渊受罪，借此削弱段家的势力，也是让段家跟段云峥离心。 结果段千曦抓到了朔月，他们只能明哲保身，暂时不说话。谁知道陈月晴这时候是又冒出来，让人绑架段千曦。 其实她找的人并不是朔月他们，找朔月的人是段千曦派去的人。 陈月晴找来的人实在是太没有本事，她便帮了陈月晴一把，找人给朔月他们递了信，这才又来了绑架的哪一出。 不过到现在，朔月估计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们走。那雇主又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没出现。 段千曦做这一切，当然也不单单是为了给段千泉报仇，更有一点，是为了让陈家和段家的恩怨，摆到明面上来。 让朝中百官的争斗摆到明面上来，而不是像以前一那样，一直在暗地里勾心斗角。 现在陈家人犯了错，即便陈老将军他们大义灭亲，但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在百姓眼中，他们的名声已经毁了。 是的，街上的流言也是段千曦让银耳去做的。否则哪里来这么多在王府皇宫做事的亲戚？ 这个局，是段千曦联合霍琅，段云峥以及定远王妃一起做的。 目前看来，他们这边只是段千曦受伤了，还是段千曦为了做戏而故意让人打伤的。但陈家那边，可是面子棋子都没了。 对此，段千曦自己觉得还是挺值得的，不过下场就是她爹娘包括霍琅，都不允许她出门了。 嗯，当然只是短时间内。 不过很快便是除夕，段千曦出不出门，也没什么意思了。 在段千曦窝在王府养病的这段时间，除夕悄无声息的降临，她也是早早的被桃蕊叫起来沐浴时，才知道今日，已经是除夕了。 也是她到了这具身体里，过的第一个年。 第130章 杜文才 “郡主郡主！外面下雪了！” 橙香一脸兴奋的跑进来说：“京都已经好几年没下雪了，没想到赶在旧年的最后一天下雪了！” 段千曦顺着门看去，外面的雪已经铺满了一地，屋顶、光秃秃的树干上、假山顶上……白茫茫的一片，瞧着非常漂亮。 与之相对应的，是管家张罗着挂上的红灯笼、红绸，整个院子都喜气洋洋的，两种不同的颜色摆在一起，充斥着人的眼球，却又半点不让人讨厌。 她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看见雪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好像也有很长时间了。 “郡主，可要出去看看？”桃蕊见段千曦看着外面发呆，好心问道。 段千曦摇摇头，笑着问：“爹娘呢？我记得哥哥今日休沐，应当不上朝才是。” “王爷和少爷都在府上，这会儿正在佛堂呢。”桃蕊笑着解释道：“佛堂里供奉着王府列祖列宗的祖牌，每年除夕早上，王爷他们都会去祭拜。” 段千曦一愣，道：“那为何不叫我？” 橙香嘴快，说：“郡主您先前就不喜欢过去，说是老祖宗们看着你那样子估计也得生气，干脆眼不见为净，不让人生气了，所以从来就没去过。” “橙香！”桃蕊训了橙香两句，回头对段千曦道：“郡主，你这会儿要过去吗？” 段千曦想了想，还是摇头，“不了，换身衣裳，我去一趟前院。听说今日送礼来的人不少？” 自从陈家跟段家的矛盾被拜倒明面上来之后，前来给王府送礼的人可不少，反正现在两家人已经水火不容，表面上的客气早就不装了，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自然也不用太担心了。 这也是一个好处，能让段千曦快速的理清楚，这朝中到底还有多少人是他陈家的爪牙，趁着这次，都得摸索个清楚了！ 桃蕊点头，“前两日就有人过来送礼了，先前都是王妃再管，倒是今日送来的还没收起来，郡主可要去前院看看？” 段千曦也是王府的主子，她若是看中了什么，就是直接拿走了，也没人说什么的。 “也好，帮我娘减轻点负担。”段千曦说着，换上了衣裳后便去了前院。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少送礼的都没进门，偶尔进门的也是因为送的东西太多要么太大了，跟着搬进来。 段千看了眼，干脆抢了管家的活，在旁边念，每家人送了些什么，都要记账，到时候要还礼的。 她一边念着，旁边的人一边写。 快中午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来了，念了一早上的段千曦也累了，干脆找了张椅子坐着，手中抱着汤婆子，这才发现旁边记账的人她没见过，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小厮的衣裳。 段千曦打量了眼那人，这人衣裳朴素，长得模样倒是俊俏，不过对于见惯了美人的段千曦来说，也仅限于俊俏而已。 杜文才早上起来时，便知道今日有人过来送礼，不少人都是大家族的管家什么的，他开了春便要科考，所以想借此机会露个面，让这些人眼熟自己，虽说都是下人，他也看不上。但他很清楚，就是这些下人，若是讨好了，有时候比讨好那些当官的还有用。 是以，杜文才便来到门口，说自己可以帮忙记账。 他是个举人，管家本不答应的，但杜文才说自己住在王府已经是王爷和王妃开恩了，他想报答一下王爷。 管家见他坚持也就没再说话，但没想到记账的任务被人抢走了不说，郡主还过来把他念字的活儿给抢了。 杜文才看到段千曦过来了，心里多少有些激动。来王府两日，他可没少听自己的表妹段千月说这郡主多好男色，多喜欢长的好看的，还明里暗里的给他说，要是攀上了定远王府这门亲事，今后他在仕途上必定是前途一片光明。 他哪里听不出来那是段千月故意的。 可这会儿看到段千曦，杜文才承认自己心动了。 不仅仅心动段千曦背后的势力，更心动段千曦这张脸。 不得不说，段千曦长得是真的好看。 他一直假装记账，其实一直都在留意段千曦的动作，等着段千曦亲自问自己，果不其然，她开口了。 “你，不是王府的下人吧？” 段千曦觉得这人实在眼生，只是这段时日她一直都在院子里，真的没见过也不奇怪。 杜文才心中一笑，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冲着段千曦说道：“回郡主，小生杜文才，府上沈姨娘的表侄，因着开春要可靠，是以目前借住在王府。” 段千曦眉毛轻挑，沈姨娘的表侄？她倒是没听说过，想了想，她问道：“沈姨娘家，可是在江南？” 当时沈姨娘是从江南来的，跟着爹娘来到京城做官，后来就被她爹抬进了王府。 不过她爹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官。 杜文才笑着点头，“是，江南水患，亏得皇上圣明，小生以及江南百姓才得以保住了家园。此番进京赶考，一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另一方面，也是入朝为官，为皇上排忧解难，作为报答。” 段千曦嗯了一声，觉得这人说话有些滴水不漏，那脸上的笑容也是完美得很。 可她，不喜欢这份完美。 起身，把单子都放在了桌上，段千曦笑道：“本郡主也累了，你即是沈姨娘的表侄，自然也是我王府的客人，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下人去做的比较好，省得外人说我王府不懂得招待客人。” 话音落，段千曦看都杜文才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瞬息又恢复了正常，笑着说是。 段千曦没了兴趣，这人表面功夫做得好，也会有纰漏，不过人家只是来科考，只要别招惹到她头上，一切都无所谓。 杜文才看着段千曦远去的背影，垂下了眸子。看来这个长安郡主并不似他表妹说的那般没有城府，难怪段千月提前这位郡主的时候脸上笑容都没了，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杀人。 不过，这样一来他对这位郡主的兴趣，也不止于样貌和势力了啊。 第131章 怼的就是你 这厢，段千曦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杜文才眼中攀附权贵的工具。 她来到前厅，段渊他们已经祭祖结束，正坐在前厅品茶。 看到段千曦进来，段渊便道：“曦儿，今日祭祖你为曾参与，初七那日的祭祖大典你可不能不去。” 今日的祭祖也不过是一家老小跪在灵牌前磕头，念经文。可等到初七那日，是皇家祭祖大典，作为段氏皇族的王爷，也是如今段氏留下的血脉中最年长的一位男子。段渊头上可顶着巨大的重任。 而说起祭祖大典，段千曦也想起来了，每年的祭祖大典虽说以前的段千曦不愿意参加，但怎么都要等到最后，给老祖宗磕头了她才能走。 原因就是有一次段千曦偷懒没去，结果被人给告了，段渊因此被参了一本，当时皇上年幼，诸多事情还是陈太后插手处理，是以当时段渊被罚了半年的俸禄，而段千曦也为了思过，被关在府上半年没能出去。 此后，段千曦不用别人说，祭祖大典她也是必到。毕竟被关在府上半年不能出去，她快要被憋死了。 是以，听闻段渊如此说，段千曦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见她不闹脾气，段渊有一瞬的沉默，不过转瞬便笑着同定远王妃说起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江南那边的水患结束后，由着霍琅牵头，修了好几条河流，现在重灾区已经逐渐恢复不说，江南的风景比起原来更好了。来年若是有时间，我带你出去转转？” 定远王妃勾了勾唇，嘴上却说：“王爷难得有时间，还是不用带着妾身去，多陪陪府上的人才是好的。” “这是哪儿的话？”段渊喜欢自己的王妃，虽说他也有宠妾，不过那不是人之常情？但要说起最爱的，自然还是王妃。 段渊不大高兴，以为定远王妃这是拒绝自己了，正想着要怎么挽回呢，那边坐着的沈姨娘就不甘心了。 “王爷，奴家自小在江南长大，若是王爷真的要去江南，奴家也可为王爷领路。” 沈姨娘就是那种江南女子小家碧玉似的漂亮，温温婉婉的往哪儿一坐，男人的眼睛都恨不得贴上去。 可小地方出来的就是小家子气，挑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那不是打主母的脸吗？ 虽说沈姨娘往日里也没少干这样的事情，但今日总归是不同的。 段千曦瞧着她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顿时眯了眯眼，不大高兴了。 这时王妃又道：“妹妹说的也是，王爷若是真的想去江南，带上妹妹也是好的。妹妹自小在江南长大，对江南必定十分熟悉的。” 段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定远王妃的语气听上去不大好，还有一点是，他这明明是想带着王妃出去玩，沈姨娘若是去了算怎么回事？ 不过王妃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若是真的带上沈姨娘，指不定他们还能少走弯路。 想着，段渊还真的就答应了，“如此也好，带上沈姨娘，到时候给我们指路也是好的。” 段千曦听着段渊这么一说，虽然知道段渊性子，可还是忍不住气笑了。 “爹爹，这江南这么大，沈姨娘当初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哪里来时间去到处跑？” 段千曦一出生，沈姨娘便知道事情坏了，段千曦这个没眼力见的，肯定要坏她好事。 果不其然，段千曦接着就说：“还是说姨娘当年未出阁的时候，就带着丫鬟此处跑，整个江南郡都跑遍了？” 江南郡那可是整整几十座城池，每一座城池都有自己独特的韵味。好玩的好吃的也不少，若是沈姨娘当真什么都知道，那她不是到处跑了吗？ 段渊这个人那儿都好，就是有些大男子主义，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对的。女子成亲之前足不出户也是该的，平日里瞧着没什么，但该有的规矩他可是一个都不少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段千曦养面首、出去玩，罚人跪在地上一直跪到昏迷了。 不过这男人还有一点很好的就是宠女儿，耳根子软，但要是真的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还是不舍得的。这也是段千曦能活着等到她穿过来的原因之一。 但沈姨娘跟段千曦又哪里想通？若是沈姨娘承认了，那便说明她未出嫁之前就经常出门去，这是段渊极为不喜的。 沈姨娘又哪里不知道段千曦的意思？眼看着段渊的脸色不大好看了，她连忙说道：“郡主说笑了，奴家未出嫁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听人说起这江南何处的风景好，加之奴家看过不少江南杂志，是以也算清楚那些地方。” 这一说，不但化解了自己出门乱跑的事情，还顺带在段渊面前刷了一波好感。我是没出门，知道都是因为看书哦！ 不得不说，沈姨娘能混到今日脑子也不是个差事儿的。 只是段千曦既然开口了，就不能让沈姨娘赢。挤兑她娘，谁给她的胆子？ 冷笑一声，段千曦道：“说其这江南杂志，本郡主也看过不少，不如沈姨娘同本郡主说说，这荔枝最好吃的当属江南的那座城池？” 沈姨娘一愣，她看过的书中哪里说到了这个？就是听说过，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来了。 段千曦却是半点不给她思考的机会，直接道：“自然是漳县的荔枝最是好吃，皮红肉白，汁水饱满，单是看着都觉得口中生津。这个可是江南名产，沈姨娘既在江南长大，又声称看过不少杂志，怎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沈姨娘脸色一变，道：“奴家只是一时没想起来，郡主若是给奴家一些时间，必定是能记起来的。” 段千月见自家姨娘受欺负了，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冷眼旁观了一会儿，便垂眸装作没看到。 段千曦将一切放在眼里，心中嗤笑一声，可怜沈姨娘为了自己的女儿如此讨人欢心，段千月却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姨娘被人欺负，这样的女儿养出来也不知能做些什么。 第132章 有人找郡主 段千曦不欲跟沈姨娘再纠缠，便道：“姨娘，你说给你些时间就能想起来。那父亲和娘亲为何不找个当地的老百姓问问？就是街上随便扯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做什么还要等你想？且，你说等，要等多久？” 扯了扯手中的手帕，段千曦冷呵一声，道：“怕是等到爹爹和娘亲都没了兴致，你也没想起来吧。” 沈姨娘被这么一通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段千曦这里赢了，一双眼泪汪汪的看着段渊，那段渊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何况沈姨娘也算是他的宠妾，看到宠妾掉眼泪了，王爷哪里不心疼？ “曦儿，你这是做甚？沈姨娘也不过是好心罢了，再说，这去江南也算是带沈姨娘回……” “爹爹说的是。”不等段渊说完，段千曦果断的打断了段渊的话，起身走到定远王妃跟前，笑着拉起了王妃的手，道：“娘，既然爹爹喜欢跟沈姨娘一道，那咱们娘俩跟着哥哥一道好了，反正哥哥也是男子汉，肯定能保护我们的对不对？” 说是问，段千曦可没给定远王妃拒绝的机会，王妃自然也是顺着段千曦的，是以段千曦轻轻拉了一把，就把王妃给拉起来了，而后在段渊一愣一愣的眼神以及沈姨娘那宛若淬了毒的眼神中，带着王妃和段千阳都走了。 沈姨娘心中恨极，段千曦这是赶走了苏姨娘，又终于把矛头对准了她吗？ 可惜，她才不似苏姨娘那般蠢！ 段渊愣了半晌，这才明白自己是把夫人和儿女都给惹生气了，可他根本就不明这有什么问题，只是在看向沈姨娘时，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和恶毒。 这下他更是懵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缓了缓神，在看去时，沈姨娘已经垂眸，一张小惨白，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 若是平常，段渊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安慰人了，看方才看到的不似假的，他虽说大男子主义，但又不是傻子，即便只是一晃而过，段渊也明白，自己眼中的宠妾，其实没有他想象的这么单纯。 不知怎的，他就没有出声安慰，而是让段千月好好安慰沈姨娘，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沈姨娘心中不甘，一旁的段千月却拉住了她，轻声道：“姨娘，这里是前厅，周围的人可是很多的。” 轻飘飘的一句提醒，马上让沈姨娘回过神来，后背冒出一阵冷汗，拉着段千月的手道：“千月，幸好你提醒姨娘了，若是方才被王爷瞧见了，你我娘俩二人便算是完了！” 段千月笑着说是，垂下眸子后眼里却闪过了一抹不屑，沈姨娘终究是太弱了，一直都在拖后腿！ 却说，段渊出去后并未走开，而是站在了门边，屋子里两人说话声悉数落入了他的耳中，段渊眯了眯眼，抬脚往自己的书房走，一边叫来了自己的心腹。 再说段千曦，她把定远王妃带到了后花园的亭子里，让人在亭子里点上了火炉，又给定远王妃和自己每人拿了一个汤婆子抱在怀中，倒是不冷了。 段千曦坐在定远王妃对面，将她娘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禁说：“娘，你对爹爹可是还有情的？” 定远王妃闻言愣了一瞬，瞪了段千曦一眼，道：“你这丫头说话，娘对你爹若是没什么情分，也就不会为这点事情烦心了。” 说着自己又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叹自己的不争气，还是段渊的滥情。 段千曦说：“既然对我爹爹有情，为何还要纳妾？就为了所谓的三从四德？娘，您可不像是这样的人。” 定远王妃闻言无奈一笑，道：“没有人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但曦儿，现实就是如此。” 段千阳在一旁听着，不觉尴尬不说，甚至眉头一皱，反驳道：“娘，此言差矣，儿今后若是娶妻，必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多的妾室留在什么做什么？养些不长眼的人出来给自己添堵吗？” 他这话，把在场的两个女人都给震到了。 段千曦是没想到自家传统得跟个老古董一样的哥哥竟然能有这般觉悟，定远王妃却是觉得，段千阳此举若是被段渊知晓了，必定会罚他的。可听到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是高兴地。 “阳儿，娘希望你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段千曦也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监督你的。若是日后你敢纳妾，不说我未来嫂子如何，就是我也定不能饶了你！” 开玩笑似的一说，母子三人间的氛围倒是轻松了下来，说说笑笑的，倒也没见觉得时间过去了。 直到管家喊了段千曦一声，说是永宁侯府的霍琅小将军给她送礼物来了。 这礼物送的是段千曦，不是定远王府，管家自然不敢直接收了。 加上送礼来的人……非要见上郡主一面，他也没办法。 “来人是谁？”段千曦问道。 管家却一脸为难，“郡主，那人也不说自己是谁，奴才也不记得见过这号人，不过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郡主可要过去看看？若是不去，奴才派人送走了就是。” 段千曦只好同王妃说自己去看看，结果收获了自家亲娘的暧昧的眼神以及哥哥一脸“我妹要被人抢走了但是我打不过那个人怎么办”的表情。 沉默了一瞬，段千曦果断的跑了，娘亲不正常，这个哥哥也跟着不正常了！ 去前院的路上，段千曦遇到了段千月和沈姨娘，心中想看霍琅给自己送来了什么，她便没搭理这两人，直接无视之。 可这样的态度却让这母女俩不高兴了。 段千月揪着身边的丫鬟柳翠道：“去看看，这段千曦今日是要去见谁！” 柳翠手臂上一疼，应了声是，转身跟了上去。 段千曦来到前厅，进去时并未看到人，一个转身，就被人捂住了眼睛。 熟悉的气息充斥这她的鼻尖，段千曦不过一瞬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也只有那人胆子如此大，敢直接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动弹了。 第133章 等我娶你 “霍琅。” 段千曦声音很轻，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 “嗳，没意思，郡主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话是这么说，可言语间的兴奋却不是这么回事。 他依旧捂着段千曦的眼，笑着说：“郡主，几日不见，你可曾想我？” 段千曦心中喜悦，面上不显，自上次故意亲了霍琅一下后，两人便到现在才见上一面。也不知霍琅近日是在忙些什么，信倒是三天两头的往她屋子里送，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多久没见了呢。 “想你做什么？”在面对霍琅时，段千曦总觉得自己会有些幼稚，不过霍琅照单全收就是了。 “郡主不想本将军，本将军可是想郡主了。”他故意凑到段千曦耳边，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就是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些。 门外跟过来的桃蕊非常有眼力见的关上了门，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霍琅转头一看，嘴角一勾，倒是松开了捂着段千曦眼睛的手，道：“郡主，我今日给你送礼来了。” 段千曦耳畔还在发烫，闻言瞪了他一眼，可转身看到这人的模样时，却是愣了一瞬。 “你，你怎的这幅打扮？” 眼前这人身着一身小厮的打扮，脸上还用东西给弄得黑乎乎的，一点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若不是这人的五官还是一样的，段千曦都要以为刚才蒙住自己的眼睛的才是霍琅，这人是不知道从哪儿煤堆里钻出来的。 霍琅笑道：“若是不这样，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翻了个白眼，“你敢在这里等着，门还关上了，还怕别人看见？” “说来也是。”霍琅说着，心情却是极好的，他看着段千曦，好半晌，才说：“郡主，你说开年后，我同皇上求旨娶你，如何？” 这几日没见到段千曦，霍琅心中想念得紧，可这里是定远王府，他总不能真的对段千曦动手动脚的，方才已经是越界了。越是这样，霍琅就越发想早些把段千曦给带回家。放在家里看着，想怎么碰就怎么碰，没人敢说什么。 “不如何。”段千曦瞧着这人的脸色，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好歹也是一个将军，脑子里就不能有些正常的想法？” 霍琅倒是不介意，身子往后一靠，笑着道：“那里不正常了，我脑子里早就只有郡主一个人了，郡主又不是不知道。” 段千曦脸一红，瞪了霍琅一眼，不过片刻便恢复了自己正常的模样。 “上次不是说，你要考武状元。” 考上武状元，拿到兵权，霍琅才能在朝廷上有自己的话语权。永宁侯府早已经是一堆空壳子，若是霍琅没些本事，早晚会被人挤下去。 霍琅眉眼一挑，道：“若是我考上了武状元，你就嫁给我？” 段千曦一本正经的看着霍琅，说道：“若是你连武状元都考不上，本郡主更不可能嫁与你。” 考上武状元，只是段千曦给霍琅的一个考验，同时，也是给霍琅积累足够的资本。 她知道自己今后要做什么，若是真的喜欢霍琅，就是今后养着霍琅也不在话下。可她不愿，也不喜欢依附于女子的霍琅。更是因为明白，霍琅也不是那种男子。 他们两人都有足够的野心，如今就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支撑起自己的野心。 霍琅看着段千曦，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 “好，”霍琅笑着道：“郡主可得记住了，若是我考上了武状元，今后你的丈夫，便只能是我。” 段千曦嗯了一声，声音很轻，但霍琅听到了。 他眼睛一亮，上前两步趁着段千曦没注意的时候，亲了人一口。 不偏不倚的正好亲在了段千曦的嘴唇上，见段千曦没把他推开，霍琅忍不住张嘴咬住了段千曦的嘴唇。 “呀！” 段千曦只觉得唇上一疼，忍不住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了霍琅。 段千曦舔了下嘴唇，只觉得疼，还带着一丝血腥味。她忍不住瞪了霍琅一眼，愤恨的说：“你属狗呢！” 可她不知道，此时的她在霍琅眼中，是个什么模样。 她眸中带水，两颊绯红像是染了桃花，唇上带着水光，还有一丝血迹。他知道那是什么，正事因为知道，霍琅才觉得心头像是有一股邪火，一直往身下走。 恍惚间，霍琅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连忙别开了头。 段千曦还想说什么，看到霍琅红的快滴血的耳尖时，愣了愣，忽而笑了。越笑，声音越大。 霍琅羞恼的捂住了她的嘴，对上那人笑盈盈的眸子时，一个没忍住，俯身上前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段千曦愣了一瞬，等她回过神时，霍琅已经离开了。 霍琅怂，趁着段千曦还没回神，丢下一句我先回去，过几日再见便跑了，可以说是很没骨气了。 可段千曦，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里染上了笑意。 那人真的是个傻子。 除夕夜，是百家欢乐的日子 段千曦来到前厅吃饭时，意外的没有看到沈姨娘和段千月。 说实话，若是看到那两个人，她今日必定会扫兴而归。如此大好的日子，不想看见那些人。 不过她还是奇怪，前些年她爹都会带着沈姨娘和段千月一起。即便是沈姨娘不再，段千月也一定不会缺席的。即便是个姨娘所出，她也是王府的小姐。 但今日连段千月都没看到，要说她不奇怪，才是奇怪了。 “爹今日没让段千月过来？”坐下后，段千曦小声的问身边的段千阳，总觉得有些奇怪。 段千阳摇头，“爹说沈姨娘今日不来，作为女儿的段千月要陪着沈姨娘，所以就没让她过来。” 段千曦挑眉，看向段渊，她爹今日带脑子了？ 段渊耳力不差，段千曦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何况段千曦那表情这么 明显，他就是听不见都对不起这丫头。 第134章 除夕 “曦儿，”段渊唤了段千曦一声，段千曦应了，抬头看他。 “爹爹叫女儿作甚？” 那语气客气得，段渊心口又是一气，缓了缓才说：“你，你也莫生气，千月毕竟是你的妹妹，再怎么也得关心一下。” 段千曦本不想提起那些事情，可段渊这话说得，好像她就是故意去挑事的一样。 心里不爽，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她问道：“那爹爹以为我该如何？” 段渊以为她是听进去了，脸色稍稍和蔼了些，便说：“曦儿，爹爹也知道你平日里见不惯那丫头，但今日千月为了不来打扰你，自己提出的要留在院子里陪沈氏。她也是爹爹的女儿，爹爹也心疼，所以希望你也替她想想。” 段千曦闻言，冷笑一声，她就奇了怪了，这王爷爹平日里看着脑子挺正常的，怎的一到了这上面就一直分不清呢？ 只是她明白，自己要是就这么说，段渊肯定也不会相信，甚至还会对他印象不好。 便道：“爹爹，今日是除夕，咱们不说那些心烦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咱们过了今日再说。成吗？” 大好的日子，为了两个不要脸的人实在是划不来。 段渊以为段千曦这是答应了，心情也好了，让下面的人上菜。 吃完了年夜饭，按理说应该守岁的，但段千曦没什么心情。倒是听说东城那边会有烟火会，便想去看看。 “娘亲，我让哥哥陪我一起，你就让我去看看可好？”段千曦说着，眨了眨眼，双手抱着定远王妃的手臂就不放，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的意思。 定远王妃还是担心，“曦儿，这大年夜，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等着守岁，你若是喜欢烟花让你哥哥给你放就是了，做什么还要去那些地方？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段千曦摇头，送腾出一只手举起四只手指，做发誓的手势，一本正经的说道：“娘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走丢的！我都多大人了，还会走丢啊？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哥吗？” 说着一把扯过了段千阳，让人帮自己说话。 段千阳也是第一次看到段千曦冲自己撒娇，准确来说是长得后的第一次，那家伙瞬间就被段千曦的迷魂汤灌得找不着北了，帮着她说服了定远王妃，两人高高兴兴的出了门去。 这头，段千曦朝着烟火会的地方去，那边霍琅也出了门，朝着烟火会的地方去。仔细看，还特地打扮了一番，惹得永宁侯不怎么满意。 永宁侯看着霍琅离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多大岁数的人了！整日就想着出去鬼混！” 一旁的侯夫人林氏急忙安抚，道：“侯爷跟琅儿生气做什么？不过侯爷要是真的不想让琅儿出去，不如给琅儿说一门亲事。” “亲事？”永宁侯眉头微皱，道：“说什么亲事？那家姑娘会看上这么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听到永宁侯对霍琅的称呼，林氏心中一喜，面上依旧温和的劝道：“侯爷，琅儿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您的儿子，头上还顶着五品将军的头衔，咱家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谁看不上？也就是侯爷您不怎么关注，其实喜欢琅儿的人多了去呢！” 永宁侯皱眉，“当真？” 林氏笑道：“自然是真的，且啊，这男人成了亲，心就落在家里了，自然就不会想着出去玩，侯爷您看着也不会糟心了不是？” “这倒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给这臭小子找一门好亲事。虽说我不喜这小子，一点都不想他老子一样，但终究是我永宁侯的儿子！婚事定不能差了去！” 林氏闻言笑着点头，“侯爷放心，婚事定然不会差的。” 嘴上说着，林氏眯了眯眼，霍琅都这幅模样了，侯爷心里还放着，这门亲事她可要好好选选！ 这厢霍琅还不知道林氏已经盯上了自己的婚事，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他也无所谓，他的亲事，只要他不愿意，谁都做不了主。 “爷，这除夕夜您跟着出来作甚？街上也怪冷清的，没几个人。” 唐尧看着霍琅，不知道为何他要出来。 霍琅却不说话，他只是不想在侯府待着。 偌大一个侯府，里面住着的全是他不喜欢，也不喜欢他的人。做什么要委屈了自己去受那份罪？ 倒不如出来走走，说不定还能遇上些趣事儿。 除夕夜的街道上，要说是冷清，倒是没多冷清，只是人都往东城那边去了。 东城有一个湖，每年都有人在湖边举行烟火会。 所谓的烟火会，就是放烟花。临近戌时的时候，那些早早准备好的烟花就会一齐盛开。非常漂亮。 霍琅对这些向来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往年都是跟离若他们一起，结果今年杜大夫都走了，没地方去了。 其实霍琅有想过去找段千曦，纵使两人白日才见过，但他还是想了。 想她在做什么，想她有没有再想自己，想她……段千曦？！ 霍琅脚步一顿，眸子死死的看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 唐尧不知他为何停下，不禁问道：“主子，你怎的停下了？” 并未回答唐尧的话，霍琅抬步向前走去。 唐尧只得跟在后面撵，就是奇怪，主子怎的突然就不说话了。 “段千曦。”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段千曦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这个时候，这个人应该在王府的。 只是当她回头看到霍琅时，还是很惊讶，“你怎的会在这里？” 霍琅高兴，笑着说了两个字。 “缘分。” 正巧这时天空炸开了一朵烟花，掩盖住了他的声音，段千曦只看到他的嘴巴动了动，没听清，下意识靠近了些，问：“你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霍琅不想再说了，反过来问她：“你来这里作什么？” 他不说，段千曦自然也不会追问，只道：“过来看看，听人说烟火会很有意思，很漂亮。” 霍琅点点头，看了眼四周，问道：“你一个人？” 第135章 看烟火 段千曦摇头，“还有我哥，他去买吃的去了。我在这里等他。” “这里的烟火不好看。”霍琅突然说了一句，而后转头看着段千曦，道：“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如何？” 霍琅眨了眨眼，心情颇好，一把拉住了段千曦的手，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而后，转头对刚刚赶上来的唐尧说：“你在这里等着段大少爷，就说郡主被我带走了！” 刚追上是自家主子的唐尧：…… 段千曦被霍琅拉离了人群，来到了一条安静的街道。 人都去了东城，这边基本没什么人，红灯笼照耀下，就是他们两人，而她的手还被霍琅握在手里。 段千曦才发现，霍琅的手很大，手心有些糙，还有些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什么。 他掌心温热，握着她的手，连带着她的手也冒出了些细小的汗。 冬日的晚风刺骨，可此时被霍琅拉着在街道上跑着，段千曦竟然体会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浪漫。 抬手敲了下自己的头，段千曦问霍琅，“去哪儿？” “到了。” 霍琅突然停住脚步，嘴角一勾，转头对段千曦说：“这里，要看东城的烟火会，这里的视角才是最好的。” 段千曦抬头看去，这是个塔，说是塔也不太合适，应当是个阁楼，看上去大概七八层的样子，倒是比周围的房屋都要高出很多。 只是…… “我们怎么上去？” 段千曦看着高高的阁楼，问道。 “自然是，飞上去！” 霍琅话音刚落，段千曦便被人搂住了腰，她还未来得及让霍琅松开，转眼人就被带上去了。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失重感随之而来，段千曦觉得自己下一瞬可能就要掉下去了。 她闭紧了眼，不敢再看一眼。 霍琅低头瞧见了怀中的段千曦，她双眼紧闭着，手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襟，看上去很是害怕。 可霍琅有些不太舍得把人给放下。 只是，七层高的阁楼，真的用轻功也没多久，且风大，他担心段千曦吹风感染了风寒，还是把人放在了阁楼上。 “到了。” 霍琅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段千曦感觉脚尖触碰到了地上，这才睁开了眼，一抬头，便对上了霍琅带着笑意的眼睛。 “你，”刚出声，段千曦便觉得嗓子有些不对，竟然是因为害怕，嗓子都有些发哑，她抿了抿唇，这才道：“你方才应当同我说一声。” 这么突然就把她给带上来，是个人都要被吓死。 “怪我。”霍琅笑着道：“下次一定跟你说。” 段千曦松开了霍琅的衣襟，轻咳一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东城的鼓楼，也是最好的观景台。” 霍琅脱下身上的披风，给段千曦披上，“估计还得等上一会儿。” “嗯？”段千曦转头看向湖水那边，已经沾满了人，红灯笼高高的挂起，整个湖边都亮了起来。 湖中心还飘着不少花灯。 段千曦好奇的问了一声，“除夕夜还要放花灯？” “不必，”霍琅看着那些花灯，道：“那些只是作为点缀的，若是要放花灯得等到上元节的时候。曦儿想放花灯？” 段千曦摇头，她只是随口一问，那种小女生喜欢的东西，她向来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 她转头看着霍琅，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霍琅握拳抵住唇，笑了一声，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听到了什么？” 见他不敢承认，段千曦嗤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站在鼓楼上等了一会儿，其实也没多久，烟火会便开始了。 “嘭！” 一朵红色的烟花在黑色的夜空中炸开，点亮了整个夜空，也点燃了除旧迎新的喜气。 湖边站着的人一片欢呼，不等他们催促，一簇簇烟花纷纷冲上夜空，在黑暗中炸开，接二连三的声音，敲响了新年的大门，也除去了旧年的一切不顺。 在烟火炸开的空当，段千曦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了句什么，可到底说了什么，她却是没听见。 除夕过后，便是新年。 新年间，来王府送礼的的人络绎不绝。段千曦没怎么在意，反正她要收到的最好礼物已经拿到手了。 但让段千曦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收到了宁沉霜给她的礼物，还有一份是离若的，还有一份，是珍娘的 若是没有署名，段千曦都快忘了，自己还曾见过珍娘。那个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的女子。 看到她送来的礼物，段千曦嘴角轻勾，至少说明了珍娘这会儿过得还挺好的，不然也不会有心思给她准备这些东西。 打开珍娘送来的东西，是一本杂志。 书名叫《子洲杂志》，段千曦并未听说过子州这个地方，便叫来桃蕊问了一番，才知道子州是南方的一座城池。 南方，并非江南，那并非是北燕的国土，而是属于南虢的。 北燕，西陵，北夷，东顒，以及南虢。五个国都，便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国家。当然，还有一些附属的邦国，不过那些都不是很重要。 南虢子州，是一个富饶的地方，同时这地方也很乱。 段千曦听桃蕊说，子州处在北燕和南虢的边界上，这里多是江湖人士，听说什么武林大会也是在这个地方举行的。 “这么说来，子州这个地方的书，肯定也会记录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了？” 段千曦想着，对这本书也有了不少兴趣。 看着珍娘送来的书，段千曦一时看入迷了，倒是忘了拆开其他人送来的东西。还是桃蕊问她要不要看看，不看就先搬出去放着后，她才打开了那些礼物盒子。 离若送来的是一本医书，还有不少名贵的药材，很多药材都是有价无市，一药难求的，离若竟然就这么给她送过来了。神医谷如此大气？ 看来有时间得去一趟神医谷，说不定能捞走不少东西呢。 最后一个，是宁沉霜送来的。 段千曦也有些好奇，宁沉霜会送些什么东西。 打开来看，药材，医书，她 第136章 祭祖大典 宁沉霜给自己送礼物就已经让人惊讶了，段千曦没想到这人出手还如此的大手笔。果然是皇子吗？ 段千曦不知道的是，这些礼品不单单是宁沉霜送的，还有西陵皇送的。 西陵 皇宫 “皇儿。”西陵皇看着自己去了一趟北燕竟然就好了的大皇子，心情别提多好了，“朕想选个日子，立你为太子。如何？” 西陵皇一直属意的太子就是宁沉霜，若非宁沉霜身体太差，神医谷的人都没办法救，西陵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太子了。 如今宁沉霜的身子已经好了，这太子之位自然是要早早的定下来的。 宁沉霜点头，“谨遵父皇吩咐。只是，儿臣有一求。” 西陵皇大手一挥，“皇儿尽管说了便是。” 宁沉霜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儿臣只求一人，北燕长安郡主，段千曦。” 西陵皇一愣，思索了一瞬，道：“皇儿，那长安郡主可是救了你的那个？” 宁沉霜颔首，“是，请父皇下旨，儿臣愿与北燕和亲，娶长安郡主为妻。” 西陵皇沉吟了一声，他倒不是不同意，只是这北燕会不会答应？ 想着，西陵皇说道：“皇儿莫急，这件事父皇定然会答应你。只是得等一等，不若等新年过了，太子大典过去后，朕再给你解决，如何？” 知道自家父皇的性子，绝对不会骗自己的。宁沉霜这才点头，算是答应了。 此时，与西陵在对角的东顒 东顒在东边，靠近北方，更靠近一座冰山脉，是以东顒一年只有两个季节，一个夏季，一个冬季。 此时，正是东顒最冷的时候。 东顒皇宫 东顒皇轩辕辰一身玄色长袍，外披着厚厚的貂皮大袄，帽子上都是貂绒。身量九尺，两撇山羊胡，一双眼里满是狠厉和沉静，年纪约莫在四十岁左右。 大堂下跪着一男子，穿着打扮同东顒皇相差无几，就是相貌都有几分相似，只是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此人便是轩辕辰的大儿子，也是东顒太子，轩辕熠。 “阿爹，那西陵的宁沉霜已经回到西陵国土，儿臣的人还打听到，北燕的长安郡主治好了宁沉霜多年的肺疾，只怕这次宁沉霜回去后，西陵皇就要立太子了。” 轩辕辰眯了眯眼，眸间闪过一抹狠厉的光，“宁沉霜若是成了太子，我东顒称霸天下的计划，又要多了一个阻力。” 即便他们不想承认，可宁沉霜的本事足以让他们有此忌惮。 轩辕熠也道：“且这次事件过后，西陵和北燕必定不会再打起来。咱们先前特地派人去扰乱两国的计划，也失败了。” “嗯？”轩辕辰眉眼一凝，道：“怎么回事？你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 “儿臣之罪！只是那北燕的一位郡主，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性情大变，治好了宁沉霜的疾病不说，还查出了凶手。并且借此把陈家的人都给拉下水了，不过目前陈家还算是比较厉害的，在北燕的众多世家来说。” “废物！” 轩辕辰骂了一声，只是不知道这声废物到底骂的是轩辕熠还是陈家人了。 “父皇……” 轩辕辰沉默了一瞬，而后道：“此时稍后再议，你先让人去查一查，那长安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能为我所用，便留着，若是不能……明白？” “儿臣明白！” 北燕 京城 今日，是段氏皇室的祭祖大典。 同除夕那日不同，祭祖大典的前一日，段千曦一家人已经来到了祭祖大典举行的地方。 沐浴斋戒，整整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他们还不能休息，要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在太阳第一缕光线跳出来之前，开始祭祖。 这些规矩段千曦并不知道，是桃蕊他们一直伺候着，早饭也不能吃，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衣裳，便跟着段渊一起，由段云峥带头，从祭坛下面一直磕头。 三步一跪，五步一叩首，从平地到祭坛一共一百阶石梯，段千曦便要一直从下面磕头到祭坛上。 膝盖还好，桃蕊事先给她准备了帕子垫着，倒是没有太疼。但额头就不行了，那是要实实在在的磕下去的，即便有蒲团，但段千曦还是觉得疼，因为那蒲团很薄啊！ 就这么一直来到了祭坛边上，段千曦还要跪着，听着她亲爹面无表情的念着祭文，心里总算是明白为何以前她不愿意过来了。就这种情况，谁都不想来的。 又累又受罪。 段千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疼，还肿了。 果然不是人干的事。 冗长的祭文终于结束了，接下来便是段云峥上香，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飘来乌云，轰隆隆的声音，马上要下雨了。 段千曦一愣，抬头看向段渊，“爹爹，快下雨了。” 段渊也抬头看了眼天空，对段云峥道：“皇上，还是赶紧上……”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便打在了众人身上。 下雨了，祭祖的仪式便不能进行。 段渊无奈，只得让人撑伞，而后在祭坛上等着大雨过去。 段千曦看着这天色，总觉得不太对劲，垂眸思索着，小声问段渊，“爹爹，祭祖的日子，是不是由钦天监定下的？” 祭祖是个大日子，不禁要天气好，更好时机合适，若是不合适，祭祖便会引起祖先的不满。这是桃蕊同段千曦说过的。 段渊点头，“曦儿觉得不对劲？” 段千曦嗯了一声，“很不对劲，爹爹，若是钦天监选定的，怎会不知今日有雨？只怕是有异。” 说着，段千曦往后挪了几步，道：“爹爹，女儿想看看祭坛周围，您莫让人发现了。” 祭坛很高，站在上面的只有段家人，就是定远王妃都不能上来，是以只有段云峥，以及段渊一家三父子，旁边自有专门负责这件事的人，不过这时都站在下面，他们是最高的。 大家都撑着伞，段千曦若是真的要走动，倒也没什么人能看见。可这对祖先来说，是大忌。 但段渊心里也有疑惑，便答应了段千曦。 第137章 猫尸 段千曦来撑着伞，绕着祭坛上的桌子走了一圈，而后掀开了桌子上盖着的布。 玄色绣金边的布盖住了整张桌子，多出来的部分拖在了地上，只有掀开，才能看见里面。 桌子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但段千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眉头微皱，看了眼那桌子，抬手摸了摸，摸到了黏黏腻腻的东西。 段千曦一愣，收回手一看，是血。 这桌子被人动了手脚！ 段千曦眉眼一凝，轻声喊了段渊一声，“爹爹，你看。” 看到段千曦手中的血，段渊一愣，随后怒上心头，正欲发怒，被段千曦扯住了衣摆，轻轻摇头，说：“爹爹，不可。” 段渊冷静下来，把段千阳和段云峥都叫了过来，“祭坛被人下了手脚，皇上，最好是推迟祭祖的事情。” 段云峥看到段千曦手中的血时，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此时只有他们四个人在祭坛上，若是解决了，还也不会被人发现。 可，若是祭祖大典被打断，届时外界的人又会怎么传这件事？ 段云峥犹豫，这时，段千曦又蹲下身掀开桌布钻了进去。黑色的布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她看不见，干这个时候又不敢直接摸出火折子来，只能用手去摸。 “啪嗒”一声，段千曦摸到了一块板子。轻轻一碰，那板子就往里凹陷了。 这里原来是一个暗格。 看来果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把暗格打开，那块木板取下来，段千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还有毛，还带着一股恶臭。 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心中的恐惧，段千曦缓了缓心情，伸手去摸了摸那毛茸茸的东西。 是一只猫！ 身体还带着些温度，但现在都没动弹，还有血，明显是刚死不久的。 段千曦闭了闭眼，暗骂了一句那些畜生。而后伸手把死猫拿了出来。 “哥哥。”段千曦小声喊了一句，段千阳忙走过来，蹲下身，便看到了一只死猫。 “我……” “嘘！”段千曦忙从下面还钻了出来，道：“哥哥小声些，这猫应当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身体还温热着，没死多久。” 段千阳脸色都绿了，“谁会如此大胆？” “不知道，再说，哥哥，给我找块帕子。”那桌子上还有血，已经有雨水浸湿了，若是仍由雨水这么一直下，那血水只怕要冲下去。 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段千曦来不及细想，只得先把手上的事情给处理了。 看到死猫时，段云峥再犹豫，也知道今日的祭祖大典绝对不能进行下去了。他脸色很难看，却也担心段千曦，“姐姐，你可有事？” 段千曦摇头，只是她今日穿的是白色的衣裳，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的衣服上特别显眼，即便只是一两滴。 段千曦皱眉，段云峥马上脱下了自己玄色的披风搭在了段千曦的身上，道：“姐姐，若是可以，这猫你跟千阳堂哥先带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如何？” 段千曦点头，段云峥冲段渊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下面的百官说道：“今日祭祖大典，因着天气，无法进行，朕命钦天监，重择吉日，再启祭祖大典！” 祭坛下等着的，都是朝中重臣，闻言有人不在意，也有人不同意。 “皇上，祭祖大典乃是皇族重事，既是选在了今日，如今已经进行到一半，又怎能停止？况且，这雨虽大，但用不了多久便会停下，多等一会便是。” 段千曦闻言，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官员，距离很远，看不真切，不过这个人应当不是她父亲这边的人。 收回目光，段千曦对段云峥道：“这人怎的知道这雨不时便停下了？” 只是小小的提点了一下，段千曦知道段云峥会怎么处理，毕竟这小子现在聪明得很。 果不其然，段云峥直接对问那官员，“刘大人，请问你是如何得知，这雨不时便会停下？若是提前知道，为何在祭祖大典开始之前，不曾告知于朕？” 刘大人一愣，忙跪在了地上，道：“皇上，臣不过随意猜测，并未提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你如何肯定这雨不时便会停下？刘大人，这是想犯欺君大罪？”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突然压下来，刘大人的脸色都变了，“皇上！臣绝无此意！只是，只是臣觉得……” 话未说完，段渊冷笑一声，道：“你觉得？刘大人，祭祖大典乃是国家大事！什么时候一句你觉得，就能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刘大人登时不敢说话了，场上也无人再说，一边是向着段渊的，自然不会开口打自家人的脸。另一边向着陈家的，可方才刘大人说话已经被针对了，现在除非是陈老将军开口，否则他们都没有这个资格。 所有人都看向陈老将军，这一举动无疑惹怒了段云峥，“怎么，朕只是想重新换个时间祭祖，也不可吗？这朝廷到底是朕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 “自然是皇上说了算！” 段渊一派的官员连忙跪下，高声呼道：“皇上乃是一国之主，整个北燕都是皇上的，自然是皇上您说了算！” 有人跪下认同了段云铮的话，陈家一派的人即便是不认同，也没办法，只能跟着跪下。 陈老将军有皇上的赦令，自然不用跪下，但其他官员没有。 段云峥见状，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了段千曦一眼，微微一笑，而后又板着脸道：“钦天监的人何在？” “臣在！臣在！”钦天监的人就站在祭坛下没几步阶梯的地方，闻言连忙道：“皇上有何吩咐？” 段云峥看着那人谄媚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吩咐？朕让你选的好日子！你就选成了这个样子！来人，把他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钦天监的其他人，重新为朕选一个好日子！朕要给段家的列祖列宗赔罪！” 话到了这个份上，无人再敢反抗，只得由着皇上去。即便他们反对那下场只怕跟钦天监的人差不多。 第138章 出逃 从祭坛回到行宫后，段千曦和段云峥聚到了一起。 看到段千曦，段云峥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笑容，亲近又不显得过分，“姐姐，方才我的表现你可满意？” 段千曦摇头，笑道：“你可不能说我满意，这明明就是皇上该做的事情。” 瘪了瘪嘴，段云峥放松了身子，也只有在段千曦面前，他才能得到一丝放松。 “那个刘大人本就是陈家那一派的人，今日的事情，有没有可能就是陈家做的？”段云峥想来想去，这些话还是只能跟段千曦说，只有段千曦会跟他讨论分析，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这样的。 段千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自己觉得呐？” “这件事，会不会钦天监也有参与？”段云峥说着，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段千曦挑眉一笑，道：“你想到了？” 段云峥闻言，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便说：“钦天监的人推算日子从来没有算错过，以往每次祭祖大典，都很正常。可为何偏偏这一次下雨了？且，那雨就下了一个时辰，便停下了。还有那只猫。” 这一切，都像是对方已经算好的时间，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巧？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对不是了。 “不错，皇上已经分析到精髓了。”段千曦满意了笑了笑，颇有种自己的徒弟终于可以出师了的感觉。 “这件事，若是连起来看，就是陈家人买通了钦天监的人，故意算在了今日，因为他们知道今日会下雨，并且知道在什么时候下雨。至于为什么要下雨？”段千曦停顿了一瞬，继续说道：“因为他们想朝廷百官，乃至京中百姓都知道，列祖列宗都不满意你这个皇上。” 段云峥神色一凝，接着她的话说道：“黑猫本就是不祥之物，他们故意用黑色的布遮住了祭坛，就是为了让我们没办法察觉血迹，之后下雨，那雨水冲刷，血和水融合，便会发现猫的尸体。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那猫跟他们关系，再在百姓中放一些流言，说先帝不满，讨伐我这个皇上。” 段千曦笑着点头，“是，之后，陈家人再站出来给你说好话，再安慰你，若是顺利，说不定还能从你手中讨要些什么东西。” 说着，段千曦忍不住拍了拍手，“陈老将军果然是好算计啊，一个不祥之物，一个祭祖大典，就能把你拖下水。同时你还没办法查到他头上去。也难怪这些年你没办法斗过他们。” 段渊虽然权势滔天，但在心机上，还是差了陈家一点，不然也不能让陈家发展到今天这地步。 “陈家人，要忍不住了。”段云峥眯了眯眼，旋即抬头问段千曦，“姐姐，若你是陈家，这件事之后，你会怎么做？” 段千曦想了想，摇头，“想不出来，毕竟我没他们这么蠢。我要是夺位，就不会管别人，直接把你弄死了，哪里还会用这些复杂的手段？” “姐姐……”段云峥一言难尽的看着段千曦，这人就不能考虑到他也在这里吗？这么狂妄的吗？ “哈哈哈哈跟你开玩笑是，”段千曦笑了笑，说：“不过我现在是真的想不出，他们接下来还会做什么。皇上，我对陈家的了解，并不多。” 她知道陈家人的事情，都是后面一点点的累计的，即便银耳已经安排人进去了，但陈家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他们现在手中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垂眸，段云峥语气带着一丝无奈，“难道，就这样随着陈家人去？” “当然，你也可以简单粗暴点。”段千曦看着段云峥，笑着说：“暴力解决，直接把陈家人给杀了，将那些反抗你的人，全都灭口了，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姐姐，你就不怕教坏孩子吗？” 段云峥有时候觉得段千曦下手是真的狠，这种话哪里是一个女子能说出来的？ 耸了耸肩，段千曦并不在意段云峥对自己的看法，说：“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能不能采用这个建议，就看你自己了。当然，你若是采用了这种暴力的办法，就得思考后果。陈家人积累到今天，人脉实力，以及他们背后的，我们暂时找不到的那些势力，会给你带来什么危害，都得考虑清楚了。” 段云峥沉默了一瞬，道：“现在的我，还没办法解决这件事。” “对，没办法。”段千曦来收起了笑容，严肃的敲了敲手指，道：“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但你可以先发制人。不一定要用暴力的方法，动用你的脑子，好生想想，你要怎么做，才能阻断陈家的路。” 段云峥点头，把段千曦说的话给听进去了。 段千曦也就不多说，反正段云峥肯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她现在，还是思考一下，情报组织的总部放在什么地方。 子州，珍娘给她送来的子洲杂志，介绍了子州的所有情况，以及各种传闻故事，但她看中的，还是哪里三不管地带。 可要想在三不管地带立足，还是有些困难。 只能让人先过去查探，可他们现在身边能用的人还是少了。若是让霍琅帮忙……摇摇头，段千曦并不想把霍琅牵扯进来。 情报组织这件事，只有她跟银耳知道，在成型之前，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 杨柳……也不行，那丫头虽然聪明，但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若是让银耳过去，她又担心杨柳不能在京城立足，虽说有她在，但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出面的话，她很快就会暴露了。 难，身边没有称手的人可真的难啊。 段千曦叹了一声，也不知这件事要如何解决。 这边段千曦还在烦恼情报组织的事情，那边钦天监已经重新指定了日子，就在上元节的前一日。 要在行宫待上七天，段千曦有些烦闷，便趁着没人看着自己的时候，从行宫里跑了出去。 出来后，段千曦也只是回到了百草堂，晚上她依旧要回行宫去，却没想到，自己来这百草堂一趟，却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139章 珍娘 百草堂这几日一直都没关门，毕竟节日可以休息，但生病这种事情没人能控制。每日都有人生病，他们总不能不让人生病。也不能弃生命于不顾。 换了身装束，段千曦带上了人皮面具，百草堂的人都没认出来，只是认出了百草堂的牌子，便以为是其他地方分铺来人了，跟掌柜的通报了一声，也就没管了。 段千曦来到了后院，有一个专门接待来宾的地方，她刚坐下，准备找个时间上楼去，哪里有她专属的屋子。 结果刚坐下，她便听到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这女子是从哪儿来的？” “子州那边，当时他们接到时这人就是一身血，手里拿着百草堂专属的木牌，这木牌还是最高等级的。那边的人说她要来京都，便带着人来了。” “重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救得活？” “说来也奇怪，我们也只是尽力，以为在中途她就会死了。结果没想到，从子州一路过来，听说中途他们转了好几次，这人几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最后都活下来了。” 段千曦眉毛一挑，子州过来的，女子？她心里总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起身走到屏风后，段千曦看到了百草堂的一个药童，还有一个没见过，应当就是从外面来的。 “这人是谁？” 段千曦出声问道，那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楚面貌。 药童没认出段千曦，倒是看到了她手中的木牌，道：“从子州那边过来的，你是从哪儿来的？”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连你主子都不认识了？” 药童一愣，半晌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下大腿，语气激动，“郡主！您怎么来了？” “闭嘴！”段千曦看了眼周围，没人在，才道：“我跑出来的，莫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明白？” 药童连连点头，“郡主，您要不上楼去？” 摇头，段千曦总觉得躺在床上这女人有些眼熟。 “掀开她的面纱我看看。” “哦好。”药童掀开了那女子的面纱，一张被毁了一半的脸出现在段千曦面前。 这一瞬，段千曦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是珍娘。 敛起了笑容，段千曦道：“把人带到我屋子里，马上准备烈酒，还有我常用的那些东西，全都拿上来！止血的药草也给我。” 药童闻言一愣，道：“郡主，这人您认识？” “她是珍娘。” 听到珍娘的名字，药童也想起来了。之前珍娘一直跟在段千曦身边，后来走了，没想到再见竟然是这幅模样。 “小的这就去！” 药童赶紧去通知了其他人准备东西，那送珍娘过来的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到药童对段千曦的尊敬以及听到那声郡主的称呼后，也明白眼前这人不简单。 “把人抬上来，跟我走。” 段千曦吩咐了一声，那人忙找来了自己的同伴，跟着段千曦上了楼。 屋子里，段千曦已经让人烧热了碳，整个屋子都暖和起来了。 她让人热了水，端上来，泡了泡自己的手，先是检查了珍娘的脸，发现她的脸是中毒了，毒性很强，皮肤都被烧起了泡。 闻了闻，段千曦便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又给了一张方子，道：“把这些东西给我找来，一个都不准少！” “是！” 等人下去后，段千曦问那个把珍娘送过来的人，“你们没有给她诊治？” 这张脸，若是在晚一步，就没救了。整个人也没救了。 那人点头，脸色为难，“治了，没用，前一晚上上了药，第二天一早药材全废了。” 说着，他又道：“还有她的腿，我们给上了夹板，但似乎并没什么用。” 段千曦皱眉，给珍娘检查了一遍，珍娘小腿里的骨头已经碎完了，断成了好几截。 “这个得把骨头连接起来。”段千曦想了想，道：“给我找几根钉子过来。” …… 把珍娘的腿再次绑好了之后，段千曦松了口气，开始处理她脸上的伤，结果珍娘就开始吐血。 眉头轻皱，段千曦觉得有些不对劲，给珍娘把脉，才发现这姑娘中毒了。 揉了揉眉心，段千曦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她注定是回不去了，干脆继续给珍娘清毒。 等到彻底休息时，她已经不眠不休给珍娘治疗了整整十个时辰。 “接下来你们需要仔细看着她，若是有一点发热风寒的迹象，都要马上告诉我，明白吗？” “明白！”药童点头，看着段千曦脸色惨白的样子，皱眉道：“郡主，您要不先去休息？这里我们来看着就好了。” 段千曦应了一声，“若是有人来找我，直接让他过来就是，不必拦着。” “是。” 段千曦推开了里屋的门，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她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躺下就睡了过去。 却不知，行宫那边因为段千曦失踪的事情，已经闹开了。 段千曦休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橙香和桃蕊的了吩咐，若是她没回来，就假扮她的身份，带上兜帽出门就好了。 桃蕊和橙香自然是答应了，也做好了准备。但没曾想过来的人，是陈太后。 陈太后也不知怎的，说要见段千曦，他们可以拦住别人，却拦不住陈太后。 桃蕊假扮段千曦跟陈太后见面，但陈太后两三个问题就把桃蕊给戳穿了，扬言要找真的段千曦，这下事情闹大了。 桃蕊和橙香被关在了行宫的牢里，段千曦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就什么时候被放出来，并且不允许任何任何人去探望。 “皇上，郡主失踪乃是大事，上次长安失踪是我陈家的错，如今这次失踪，哀家也担心别人会把这屎盆子扣在陈家头上，是以，这件事哀家一定要插手。”陈太后坐在高位上，即便是当着段云峥的面，她也一点不怵。甚至还压过段云铮一头。 段云峥抿了抿唇，道：“太后，长安郡主许是离开了行宫，就在外面走走罢了，这个太后也要管吗？” 陈太后一笑，道：“皇上放心，哀家已经差人去找了，若是能找到，哀家自然不会插手。” 第140章 以假乱真 陈太后这意思，就是找不到段千曦，她是不会罢手的。 段云峥无奈，不能跟陈太后硬碰硬，只能寻找别的办法。 可现在陈太后把人都关起来了，他没办法知道段千曦去了什么地方，就是派人去通知也来不及了。 段渊和段千阳知道段千曦失踪后，反而比较冷静。若是曦儿真的失踪了，橙香和桃蕊不可能不来告诉他们，而是等着陈太后去找人。 由此可见，段千曦只是忍不了这行宫的枯燥，跑出去玩了。 不过两人也知道，段千曦是个有原则的人，即便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会有个底线。现在还没回来，只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脚步。 想着，段渊让人去京城那边找找，最好是段千曦经常去的地方，段千曦很少去其他地方。在她常去的地方，肯定能找到人。 只是他们想的挺好，太后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陈太后很清楚，只要给段渊他们一点时间，肯定就能找到段千曦，到时候她的这个计划就没用了。 “来人，把陈老将军找来。” 陈老将军来到陈太后的行宫里，脸色不是很好看。 “太后，现在外面都在看着陈家，这个时候你让人来叫我，不是给人留下把柄了？” 陈太后当然知道，但现在由不得她了。 “父亲，段千曦这小妮子绝对不能回来！这次，我要让段千曦永远消失在京都。” 陈老将军一愣，只是他隐藏的很好，神色隐藏在眼底，就是陈太后也未曾察觉。 他不过是停顿了一瞬，才问道：“所以呢？你打算杀了她？” “哪里这么简单？”陈太后笑了笑，眼里却是极致的冰冷，“这丫头坏了我们不少好事，苏倩颖因为她死了，月晴也因为她失宠，现在还被关在冷宫里。父亲，两枚如此重要的棋子都被人毁了，你真的觉得段千曦还是以前那个只是到养面首，跟人嬉戏的长安郡主？” 陈老将军沉默，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也就是白丞相家的宴会上，段千曦所表现出来的不一样，就被他们看在了眼里。 加上后来段千曦所做的一切，都太过明显。这样的改变，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段家人已经把段千曦掉包了。”陈太后终究也只是一个古人，不会想到那些神鬼的事情。只是觉得段家这是换了一个人留在家里。至于真正的段千曦，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也可能被他们保护起来了。 陈老将军眉头微皱，不太认同陈太后的观点。 “你说段家人把段千曦藏起来，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不会没人发现。你难道忘了，我们在段家也有眼线。” 陈太后嗯了一声，“是有眼线，但，除了这个，父亲还能想出什么理由来解释，段千曦如此改变吗？还是说，父亲觉得段千曦前些年都是装出来的？” 这种说法别说陈老将军了，就是陈太后自己都不相信。段千曦那种性子，不可能藏得住自己。若是真的能藏得住，就不会被他们安排的人欺负的这么惨了。 更别说，段千曦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像是要跟以前的自己划清界限。这还不会让人怀疑吗？ 听着陈太后如此说，陈老将军最后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说法，问：“你打算怎么做？” “找一个假的段千曦出来，以假乱真。” 不管现在定远王府的这个段千曦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要把她变成假的！ 陈太后想着，下面的人已经是传话过来了，说是已经找到了段千曦，不过人已经昏迷了，头上还有伤，看着像是磕到了。 陈老将军闻言，瞬间抬头看向陈太后，陈太后冲着他微微一笑，眼里是陈老将军看不懂的复杂。 这一刻，陈老将军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受控制了。 眉头微微皱起，陈老将军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跟着陈太后出去了。 段云峥和段渊他们听说段千曦找到后，纷纷愣了一瞬，而后才过来找陈太后。 看到躺在床上，那张跟段千曦一模一样的脸，以及额头上的伤口时，段渊有一瞬间都认为，这人就是自己的女儿，就是段千曦。 可心里却有一个冲动，在告诉他，这个人不是。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站在了床边，段渊并未上前去，而是站在原地问陈太后，人是在哪儿找到的。 陈太后摇头，“哀家如何得知？定远王，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千曦如何受伤的。太医已经赶过来了，不如让太医给人先看看。” 段渊嗯了一声，跟段云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站在了一旁没说话。 这厢，霍琅知道陈太后已经找到了段千曦时，愣了一瞬。虽说陈太后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找橙香和桃蕊，但他那点本事，进出一个牢房要不让人发现还不是瞬息间的事情。 是以，他已经见到了橙香他们，并且得知段千曦这是去了京城。 既然段千曦去了京城，从京城回来至少也得两个时辰，段千曦不可能这么快回来，更何况，段渊派去的人都没遇到段千曦，段渊的人和他的人都没回来，就说明段千曦现在没事，既然没事，那么陈太后上哪儿找来的人，说是段千曦？ 怎么想，霍琅觉得不太对劲，陈太后说的这段千曦，只怕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段千曦。 想着，霍琅把跟在自己身边的唐尧叫了出来，“你现在马上去京城，不管什么情况，一定不要让段渊的人找到郡主。还有，路上遇到任何可疑的人都要避开。不能让任何人发现郡主的存在。明白吗？” 唐尧就是不明白，也猜到了一些。眼下他们看到的这个段千曦，只怕是假的。 “属下这就去。” 唐尧离开后，霍琅开始思考，陈太后这个举动，是想做什么，总不能故意找一个假的段千曦，然后来给他们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除非，她想越俎代庖，用这个假的代替真的，但段千曦早晚都会回来的，除非……脑海中一个想法突然闪过，霍琅眼眸一凝。他应该知道陈太后想做什么了！ 第141章 陌生男子 这厢，段千曦还不知道自己身边已经存在了危险。休息了两个时辰后，她醒了过来，不过为了不让旁人发现自己，还是戴上了面具。 杜大夫他们还没回来，段千曦也只是在旁边看着，然后上楼去继续看珍娘。 她虽然才休息了两个时辰，但珍娘已经休息了很长时间了。毕竟在整个治疗的过程中，珍娘都没新来过。幸好是段千曦给她用了能够麻痹人知觉的药，否则即便是沉睡着，珍娘也应该疼醒了。 段千曦坐在床边，给段千曦把了脉，体内的毒已经没了，但被毒侵蚀过的身体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伤还是有的，只是现在不再像昨天那样严重了。 松了口气，段千曦又检查了一边，珍娘的伤口都是好好的，没有化脓，也没有感染的迹象，这样就说明，珍娘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只要短时间内不出什么意外，珍娘两三天后便会醒过来。 “叩叩叩” 门被人敲响，段千曦刚想说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面色一凝，捂上鼻子闪身来到了屏风后。 这扇屏风是专门用来挡住不让人看见，给人换衣服的，是木制的、所以段千曦不担心有人会看到自己。 蹲在屏风后，段千曦放缓了呼吸，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至少这样能够减少自己被人发现的概率。 那阵奇怪的味道消失后，段千曦听到了吱呀一声，是有人推开门了。 脚步声很轻，若不是此时房间里很安静，段千曦又屏住了呼吸听着来人的动静，只怕都不会听到这人的脚步声。由此可见这人的本事多厉害。 段千曦缓缓的呼出一口气，速度很慢，尽量不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脚步声缓缓，来到了床前，而后停下。 只有一个人，段千曦松了口气，从屏风的缝隙里，看着这人的动作。 这人长得很高，背影看上去给人一种这人长得很好看的感觉。 当那人在床边坐下后，段千曦知道，这感觉是真的。因为那人真的长得很好看。 妖冶，这是一个只能用妖冶两个字来形容的男人。 段千曦自认活了两世，即便上辈子见过不少长得漂亮的人，自然的人造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当得起妖冶这两个字。偏生这人可以。 只是，这个人跟珍娘是什么关系，那眼神看上去就感觉很不对劲。 男子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中，满是对珍娘的爱恋。还有怜惜。 怜惜？这人喜欢珍娘？可若是喜欢珍娘，为何会让人落到这个地步？ 段千曦压下心头的疑虑，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被人发现了。她听说武功高强的人都能听到身边的动静。她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这人会感觉不到？ 想着，段千曦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站出来说一声，或许这人会看在她救了珍娘的份上，放过她？ 就在段千曦思来想去时，男人开口了。 “你出来吧。” 这意思，就是知道段千曦在这个地方了。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还是走了出来。 “你是谁？”段千曦看着男子的眼睛，而后发现这人的眼睛很奇怪，不是长得奇怪，而是眼珠的颜色很奇怪。 一般人的眼瞳颜色都是黑色要么是棕色的，这人是琥珀色，甚至带着些幽绿色。 像是草原中的狼。 奇怪，这么妖冶的一个男人，竟然会有这么一双眼睛。 不过这一切，都是段千曦在自己脑子里说的，面上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男子也不知道是猜到了段千曦的身份还是什么，看着段千曦盯着他看，也没生气，反而轻轻一笑，又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珍娘，道：“我是她，‘丈夫’” 丈夫？段千曦听出了这人在丈夫两个字上，停顿了一瞬，也就是说，两人的关系或许并不是真的。 恍然间，段千曦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珍娘时，她就说自己是来给丈夫抓药的。后来珍娘倒也说过，丈夫是假的。后来还随着‘丈夫’去了，难道这人就是她当时说的丈夫？ 想着，段千曦问道：“所以呢？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一直都跟在珍娘身后？那么为何珍娘还会伤成这个样子？” 段千曦微微皱眉，觉得这人不是很可靠的样子。 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段千曦飞快的抓住了，问：“还是说，她伤成这个样子就是你做的？” 男子看了段千曦一眼，笑了笑，可段千曦觉得，那笑容似乎并不达到眼底，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她猜对了。 “她不适合留在那个地方了。”男子只跟段千曦说了这句话，而后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道：“这个药，是解毒的，麻烦你帮她一下。” 摇摇头，段千曦在男人有些愠怒的眼神中说道：“她体内的毒已经解了，脸上的毒也没了，现在用不上。你还是拿回去吧。” 男人微微一愣，半空中的手指缩了缩，最终还时把药瓶收回去了。嘴角的笑容却带着几分苦涩，“也好，她恐怕也不会用我的药。” 段千曦没回答男人的话，这人现在在她眼中就是一个渣男，如果真的有药，为何早的时候不拿出来给珍娘用？ 想来想去，段千曦觉得自己还是要帮珍娘问问，“你为何早些时候不拿出来给她？” 摇摇头，男人道：“跟在她身边的不止我一个人，除掉她身边的那些人就已经废了我全部心神了，哪里还能给她上药？” 加上他以为百草堂的人会给珍娘上药，也就没太在意，谁知道百草堂的人没什么用。若非遇上了段千曦，珍娘恐怕真的就没了。 “谢谢。”男子很认真的跟段千曦说了句谢谢，如果不是段千曦，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珍娘了。 “不必，我救她只是因为她是我朋友。那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她察觉到这人的身份肯定并不简单，上次珍娘就说过一些，但这人又不像是什么达官贵族的人，难道是其他的？ 第142章 真假难辨 段千曦心中猜测着男人的身份，男人却没打算告诉她，只是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便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带你们离开。” “不安全？”段千曦微微皱眉，她不觉得这人有必要说话骗自己，但这里是百草堂，为何会不安全？ 男子看了眼窗外，收起了那副担心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翩翩公子。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勾人。 看着眼前完全是两个人的男子，段千曦不知该如何说。 “不用这么看着我，方才说话的不是我，”说着，男子看着床上的女人嗤笑了一声，“也就是那个蠢货才会担心这个蠢女人。你要不要离开，我带你走。” 段千曦看着眼前反差如此大的人，沉默了一瞬，问道：“你们两人，共用一个身体？” “准确来说，我是来保护他的。”男子勾唇一笑，眉眼间都是风流，没有半点担心的样子，同一张脸，除了两个人格，段千曦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了。 沉默了一瞬，她点头：“好，带我跟她离开。会定远王府。” 男子笑着摇摇头，俯身趁着段千曦不注意的时候，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现在回去，可不行了，你这张脸可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 段千曦已经带上了人皮面具，但眼前这人好似能看透她的伪装。 只是，现在让段千曦担心的是，为什么说这张脸不能出现在王府？是定远王府出了事？ “放心，这件事只跟你有关，跟别人无关。你先跟我走，我会帮你联系人。”说着又嫌弃的看了依旧昏迷不醒的珍娘一眼，“若不是那傻子放心不下，我才不会管这档子事。不过说起来，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美人，够劲儿。”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冷笑一声，“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男子耸了耸肩，即便这样的姿态，看上去都让人赏心悦目。 段千曦不得不在心里补充了这一句，这人真的是个妖孽。 在男子的帮助下，段千曦和珍娘离开了百草堂，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离开了京城。 段千曦蹙眉，“为何要离开京都？定远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但不是什么好事，相信我。”男子妩媚一笑。 段千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一个男人的身上看出妩媚两个字。但这个人刚刚笑得那个样子，真的很像青楼里那些拉客的姑娘们。 男子可不知道段千曦对自己吐槽，带着他们上了一个画舫。 段千曦一开始并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后来看着不大对劲，才反应过来，这里就是个画舫，简而言之，就是青楼。 “你带我们来青楼？” 段千曦看着眼前的装饰，红色绿色，这里的青楼品味都这么低？ “大隐隐于市，只有在这种地方，才不会被人发现。” 男子明显对于这种地方非常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一间空的屋子，把珍娘放到了床上，同时也让段千曦自己选择要不要在这里。 “隔壁还有屋子，你要是不在这里就去隔壁。”男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眼里带着些许的嫌弃。 段千曦也是这会儿才发现，男子的眼神虽然永远带着笑意，但他的笑从来不达眼底。 这个人，除开双重人格这种可能之外，只怕还有其他的她不知道的，并且这样的神秘告诉了段千曦，这个人不好惹。 没有离开这里，段千曦盘腿坐在了美人榻上，想着自己要怎么跟霍琅联系。 现在跟段渊他们联系必定会打草惊蛇，并且暴露自己的位置。但霍琅不一样，他会很小心。 想着，段千曦问眼前的男人，“能否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段千曦总觉得对方在听到她让帮忙时，脸色不是很好看。 眉头微皱，段千曦垂下眸，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说：“当然，你若是不答应就算了，我自会有办法。” 是男子当真没有答应段千曦帮忙，只是笑着说：“你自己可以解决，那我也就不方便插手了。其实你是个美人儿，只要你开口，我也是会答应的。” 段千曦：……呵呵，她也是真的没看到这人一脸阴沉的样子。 当自己是个瞎子，段千曦说道：“既然人已经送到了，你还不走？” 男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段千曦竟然会过河拆桥，还拆得毫不留恋，“你，就是卸磨杀驴也没你这么快的。” 段千曦勾了勾唇，假笑道：“因为你比潜在的危险还要危险。” 男子闻言冷笑一声，倒是没在说话，摔门而去。 段千曦想了想，拿出怀里当时银耳给她的一个小烟火，今晚上不知道这边会不会放烟花，但有了这个，银耳就会过来找他了。 其实当时她也在客房里留下了印记，那些印记只有银耳能看得懂。后来被这人带到了这地方，途中她没来得及留下记号，也是担心自己的记号别人发现。所以干脆什么都没留下。也不知银耳能不能找到她。 “唉……”段千曦叹了口气，若是杜大夫他们在，她也不用这么烦心了。 至少他们还能充当一下传话筒。 这厢，唐尧在百草堂并未找到段千曦，也没发现段千曦留下的印记，只能问百草堂的药童，可药童说不知道，之前人都还在的，什么时候走的就不知道了。 唐尧沉默了一瞬，告诉了药童，之后若是还有人来问，说说郡主没来过。谁来都说没来过。 药童不知为何，不过昨日知道郡主过来的也只有他和两个外地来的人。于是他点点头，答应了唐尧。 离开了百草堂，唐尧并未注意，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又走进了百草堂，两人擦肩而过，那白衣女子直接去了段千曦休息的屋子，找到了段千曦留下的记号后，销毁了又才离开。 唐尧没找到段千曦，霍琅眉头渐渐隆起，莫非，陈太后找到的那人真的是段千曦？ 不成，他还得去一次地牢问问橙香他们。 第143章 不过是顶了一下 霍琅避开了那些守卫，让属下假扮自己留在了行宫里，而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地牢里。 陈太后为了不让人别人来看橙香他们，其实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知道段千曦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更重要的是，担心橙香和桃蕊会戳穿她的谎言。 所以，霍琅这次不单单是来问情况的，更重要的还是把段千曦的丫鬟给带走。 穿过幽暗的长廊，霍琅带着唐尧来到了地牢的最后，他们两人身上穿着狱卒的衣服，做了个狱卒的打扮，暂时没人能认出来他们是谁。 行宫这边的地牢，其实并不怎么严格，只是在皇宫里有人过来住的时候，才会人多一些，严苛一些，若是放在平时，这边都没人。因为没人会把人关在行宫这边。是以这边的人也不认识后面来的，毕竟每次跟着段云峥他们过来的人太多了，只要有令牌外面的狱卒就能放人进来。 是以，即便是陈太后吩咐了，要严加看管橙香和桃蕊，但这里的人也不多。空荡荡的牢房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阴森下人，风透过墙上裂开的缝隙呼呼的吹着，带起阵阵阴冷。 若是胆小的人走在这地方，只怕得吓破了胆去。 这时，霍琅和唐瑶忽而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呜咽声。听着像是在哭，可更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说不出来的那种。 霍琅眉头一皱，知道事情不简单，脚步放轻，速度却比方才快了许多。 靠近了最后的那个牢房，霍琅和唐尧刚好靠在拐角，发现有两个黑衣人背对着他站着，桃蕊晕了过去，橙香面色惊恐，被人死死的钳住了嘴巴，呜咽声就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因着那两人背对着自己，霍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不过想到陈太后那样子，指不定是派人来杀人灭口的。 霍琅眯了眯眼，冲唐尧点累点头，只见唐尧抬手一挥，两只飞镖从他的手中甩出去，直接扎在了那两人的后颈处 那两个黑衣人都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倒在了地上。 唐尧挡在霍琅面前，看到了橙香和桃蕊的样子。两人衣衫都不怎么整齐，可想而知方才那两人在做什么。身形一顿，唐尧果断转身，压着嗓子说：“衣服穿上，郡主让我来带你们出去。” 用段千曦的名字，就是为了让橙香她们能够相信他们。 霍琅看着唐尧的动作，大概也猜到了那两人做了什么，便抬步朝着外面走去，给唐尧做了个手势，别让哪两个丫头发现他来过。 即便他什么都没看见，但他终究是主子，若是橙香和桃蕊知道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被霍琅知道了，往段千曦跟前一说，他还怎么娶人过门？ 且，霍琅是主子，橙香他们都是丫头，是下人，自己的身子被主子看了去，他们心里也不会舒坦。保不齐还要死要活的，他也见过，不过对象不是他，是他爹。 所以，多方面考虑，霍琅还是假装自己根本没来过。 唐尧却成了背锅侠，虽然他也没看见什么。那烛火昏暗的很，顶多能看到橙香的衣裳被人撤掉了些，其他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加上他转头的速度够快，更别说看见什么了。 橙香在听到唐尧声音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们得救了。这时候她哪里还去管自己有没有被人看见，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穿好了衣裳，橙香沉默这把已经晕过去的桃蕊给扶了起来，同时给她穿好了衣裳。 借着昏暗的烛火，橙香能看见桃蕊身上的伤痕，和衣服上斑斑的血迹。因着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血迹干涸，变成了暗红色。 这些，都是方才桃蕊为了保护她而被哪两个禽兽弄脏的。 这一瞬开始，橙香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天真活泼，一丝笑意都找不到，有的只是无尽的恨意。 她垂着眸，扶着桃蕊跟在唐尧身后走出了地牢。门外的狱卒已经被霍琅解决了，唐尧出来没看到人，便知道霍琅已经回去了。 心里不由得是感叹，主子为了长安郡主果然是守身如玉，这种事情都避而远之。 “你们现在这样子不能去见郡主，还有些事情我得跟你们说，所以现在希望你们跟我走。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 橙香性子天真，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方才那一幕就说明了，陈太后就是故意找人来整他们的，她家郡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但现在急不得。 低头，橙香只问了一句：“郡主现在可安好？” 唐尧沉默了一瞬，还是摇头，“不知。先回去，等回去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在同你说。” 橙香闻言也只好点头，至少唐尧还能说。 这厢，段千曦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丫头经历了什么，趁着夜色，她放出了信号弹。 绿色的信号弹在空中开出完美的烟花，这是段千曦让人特别制作的。在那些难民中，好几个都是做烟花的，刚好满足了段千曦的需求。 这些单个的烟花，其实就是信号弹，就是他们用来联系的。 段千曦之所以把信号弹做成烟花的方式，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的烟花是独特的，怎么炸开什么颜色都是经过特地的调制，好看不说，还不会特别明显。 尤其是今晚上画舫上也在放烟花。 段千曦早早的避开了那个男子，把自己的烟花混在了里面，看到空中炸开的烟火，段千曦勾了勾唇，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如鬼魅一般的声音。 “烟火，好看吗？” 段千曦一愣，手指微微蜷缩，不是担心自己的信号弹被人发现，而是这人的声音是在是吓人。 ——嘭！ 段千曦转身就是一个拳头砸过去，却刚好被人用木板挡住了。 手背上传来一阵疼痛，段千曦第一次在除霍琅外的人身上吃亏，当下肯定是不满意的。 举起拳头还想来一次，这一次被男子挡住了。 但男子没想到段千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膝盖往上这么一顶。 撕心裂肺的痛，让男子妖冶的面容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第144章 心中不安 段千曦一身轻松的半躺在美人榻上，床上躺着珍娘，对面坐着的，自然就是方才被她重伤过的男子了。 到现在，段千曦还不知道这男人叫什么名字，不过她觉得，有了方才哪一出，这人肯定更不想告诉她他的名字了。 不过也无所谓，看在这人长得好看，跟妖精似的份儿上，段千曦单方面的给人取了一个名字。 狐狸。 “我说狐狸，我也就是轻轻往上这么一顶，你这也太脆弱了。”段千曦瘪嘴，一脸的嫌弃。 狐狸完全不想搭理她，下身的疼痛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憋屈的时候。偏生就在她想动手时，段千曦拿出了几根银针，猛地就往他身上戳了几下，这下别说是报复了，他动都动不了。 之后也不知道段千曦给他吃了什么，到现在他身上还是软乎乎的不能动弹。 虽说是坐在椅子上的，但这还是段千曦把他给搬过来的。 见他不说话，段千曦也懒得跟他计较，想着银耳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她想好好跟银耳说说，并且问清楚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为何这个男人要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 想起这些，段千曦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她出来了这么长时间，要么就是没有人发现，毕竟现在还没开始祭祖大典。即便是有人知道她不在，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这行宫这么大，她人在哪儿都有可能。且她还让桃蕊他们扮演自己的身份。 可即便心里觉得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但段千曦还是忍不住担心，万一呢？万一她算漏了什么，被人发现了呢？ 狐狸肯定是不会跟她说的，而且她也不觉得狐狸能知道什么。只剩下霍琅了，可这次出来时，她没让任何人跟着，现在就是想让人去给霍琅传个口信也没办法。 狐狸在段千曦思考时，视线一直都停在她身上。 他虽说是两个性子，但占据主导地位的还是他。那个柔柔弱弱只知道儿女情长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他的确很喜欢段千曦这样的女子。 长得好看就算了，还很聪明。并且敢跟他动手，身份地位很高，虽说以前也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但至少现在改了。 这样的段千曦多迷人？只有他知道。 可即便是喜欢，他也没办法容忍一个女子想要自己断子绝孙！ 想起这个狐狸就觉得疼，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可还是跟段千曦搭话了。 “把你带到这个地方不是骗你的，你现在的确已经被人盯上了。我猜你应该知道要对付你的人是谁。你也可以猜一猜，那人为了对付你，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相信我，只有你想不到，没对她做不到的。” 有了狐狸这么一提醒，段千曦马上想到了之前陈家找来的哪两个杀手。心中一寒，难不成橙香他们已经遇害了？ 不，不太可能。若是接二连三的有同样残忍的杀人手法出现在皇家，她爹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手，肯定会揪着查。那么京城也不可能还想现在这么安静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陈太后的确做了些什么，但明面上没有引起任何的事情，也没让人发现。 也就是说，橙香和桃蕊他们现在肯定还活着。 想到此，段千曦倒是松了口气，只要桃蕊他们还活着，一切就都好说。 也不知是狐狸有读心术，还是段千曦的面部表情太过明显，狐狸一眼就看出了段千曦在想什么，当下边说：“你也别放心的太早，有时候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段千曦一愣，眯着眼转头看向狐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狐狸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这人心里肯定又在憋什么坏招了，当下便说：“没有，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犹豫了一瞬，狐狸忽而一笑，可以说微微一笑百媚生。 “比起让仇人直接死，我更喜欢让人受尽折磨。你要知道，听着仇人不停的喊救命，不停求饶，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在说起这些话时，狐狸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已经想到了那样的场面。 段千曦却是咬紧了牙关，她想到了陈太后之前的做法，那什么事情能够比得过女子的贞洁？即便橙香和桃蕊只是两个丫鬟，但要想折磨女子，毁了她的身子就是最好的报复！ “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这句话，几乎是段千曦一字一句从嘴巴里憋出来的。 狐狸看到这样子的段千曦时，都有些诧异，心里也奇异般的涌起了一股酸意，莫名的希望段千曦有天会用这样的语气对欺负过他的人说话。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给甩开了，他才不要靠着女子活。 段千曦可不知道狐狸的内心戏如此丰富，只是心中祈祷最好没有发生。 在她祈祷时，银耳也找到了画舫。并且开始在画舫里找人了。 她不知道段千曦到底在什么地方，只能按照之前段千曦交给自己的法子，走到了甲板上，趁着人少的时候，开始学布谷鸟叫。 段千曦就坐在窗边，为的就是等银耳过来了能联系自己。听到布谷鸟叫时，就知道是银耳过来了。 她果断起身，狐狸在这里看着珍娘，自己走了下去。 狐狸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段千曦消失在眼前，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段千曦走到甲板上，周围没什么人，她便以同样的声音回复了银耳。 好巧不巧的，两人就在同一个地方，银耳只是看到有人下来后藏了起来，听到段千曦的声音后，便走了出来。 “你怎么道是这个地方来了？” 段千曦摇头，“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先跟着我，十步距离，过一会儿再上来找我。” 银耳自然也知道不方便，便在这里等着，在心里数了十下，这才走进了画舫。 两人都是公子装扮，倒是没引起旁人的注意，就是那靠在门边的妈妈也只是看了眼他们，见打扮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也就没在管了。 第145章 愤怒 银耳顺利的跟着段千曦来到了三楼，等了一会儿才趁着没人的时候，走进了段千曦方才进去的屋子。 两人上来时，因为脸上带着的人皮面具都是很普通的样子，是以并未被人发现。 倒是银耳进了屋子后，看到床上的人以及顶着一张妖冶的脸坐在椅子上，衣衫半开的男子时，陷入了沉默。 “你原来，喜欢这种口味的？”说着银耳觉得不大对劲，抬头问道：“不我刚刚说错了，应该是你不是喜欢霍琅吗？怎么变了口味了？” 段千曦听着银耳这话，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道：“这人我不认识，但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可以送你。” 银耳闻言果断摇头，“拒绝，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霍琅了，到时候把霍琅给我算了。” 说着还看了段千曦一眼，结果刚好对上段千曦那双似笑非笑，带着些许冰冷的眼神，语气也她从未听过的，“你可以试试。” 银耳：……她知道，若是真的尝试了，段千曦能把她给弄死。 “开个玩笑嘛，”银耳微微一笑，在美人榻上坐下。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我还是喜欢你以前，为了让我掉进你的陷阱时，各种犯蠢的样子。” 谁知道银耳这人被她收服后会是这个鬼样子，不过要是还是以前那样，段千曦也不会把人留下来，早就把人给弄死了。 银耳又哪里不知道？清楚段千曦只是开个玩笑，不过还是说：“行宫那边因为你失踪的事情，已经乱成了一团，太后不知道上哪儿找来了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去查过了，那人就是跟你一样，甚至都没有戴人皮面具。” 段千曦正在给珍娘把脉，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银耳继续。 银耳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段千曦是个什么意思，便道：“一开始陈太后是去找你的，结果你两个丫鬟假扮你的事情被她给识破，之后就让人找你。并且把两个丫头关了起来，霍琅看着他们，应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后，皇上和王爷都在找你，为此皇上还跟陈太后吵了一架。” 说着银耳叹了口气，“皇上还是年纪小了，斗不过太后那个老狐狸，只得答应了太后，只要找到你就会放人。” “只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太后找到了一个假的你，然后说是真的，现在那个假人还没醒过来，倒是霍琅他们的人来找过你，不过也没找到。我也是后来找了许久，才发现你……你为什么要躲在青楼？” 说是画舫，但银耳还是觉得这地方就是青楼。甚至比青楼还要乱。 那青楼好歹是在城里的，城里有宵禁，青楼再怎么闹腾也不会太晚，且去的人也是那些没多大权势的。 至于这画舫，许是大家觉得在城外，就不用宵禁，也不用受到管辖，许多达官贵族都会在这个地方来。就比如方才，她们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少官员。 段千曦知道了橙香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心里放松了不少，至于银耳的问题，她朝着狐狸看了眼，道：“你问他。许是觉得这地方更有意思。” 银耳挑眉一笑，道：“也是，你这人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不过说真的，这地方也是真的漂亮。” 段千曦现在已经完全习惯银耳时不时露出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一面了，也不稀奇。只是说：“现在我们在这里没人能找到，你帮我跟霍琅传个信，我想知道橙香他们现在如何了。” 银耳点头表示没问题，只是还没等她去找人，那边就有消息传过来了。 当时银耳还没离开画舫，她跟段千曦已经离开了那间屋子，反正狐狸也不会伤害珍娘，段千曦觉得可以放心。 是以两人来到了隔壁，商量这要不要趁机在皇宫里赛几个人。 “我那边现在有几个姑娘，都长得挺漂亮的，不过即便是不漂亮，你不也有办法帮人给弄漂亮了？所以咱们要不要动手？”比起段千曦，银耳有时候更像是这个情报组织的老大，每件事都是为了情报组织的发展。 只要他们的人能进入皇宫，那就能知道不少秘辛。不过还是得让段千曦同意。 有时候银耳觉得，段千曦这人是真的厉害，不单单是想出了这些法子，更重要还是她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实现。 这一点，是银耳从未料到的，也难怪之前她会输了。 段千曦想了想，皇宫里她倒是有人可以帮个忙，把人给带进去。但那人毕竟是陈太后的眼中钉。若是处理不好，容易引起陈太后的怀疑。 “暂时不动，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亲自来安排。” 银耳没异议，反正她也是听段千曦的。 就在这时，一直黑色的鸽子扑腾着翅膀，停在了窗前。 段千曦一眼就出来，这鸽子是情报组织的，颜色还是她让人给染黑的。 银耳也看到了，朝着鸽子挥了挥手，那鸽子倒也通人性，飞到了银耳的手背上停下，还伸了伸自己腿，上面绑着一个小竹筒，平立面是用来装纸条的。 打开了纸条，看到里面的内容时，银耳沉默了，看了段千曦一眼，沉吟了一瞬，说：“你得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虽然我看了也控制不住。” 段千曦一愣，心里有了个不好的想法，想到狐狸白日里说的那句话，她问道：“是不是橙香他们出事了？” 银耳点头，“是。” 脸色沉重，一看就不是什么小事。 段千曦脸色阴沉，一把夺过了银耳手上的纸条，看清楚上面写的东西时，笑了。 那笑容仿佛寒冰降临，银耳都感觉到了手臂一阵阵的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段千曦生气了。这下可不能了了。 段千曦那不单单是生气，还有愤怒。她愤怒自己没有考虑周全，把两个丫头留在了宫殿，没让人保护着。从而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即便是陈太后下的手，但若不是她留在了京城，根本不会发生这件事！ 第146章 失忆了 段千曦生气的样子看上去很吓人，不是面目狰狞。只是那人脸色一沉，眼神一凝，周身的气质都变了，就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索命的人一样，看着都骇人， 银耳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的身上看到这模样，不过这人是段千曦的话，她反倒觉得没什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在段千曦身边太久了，这人已经完全颠覆了自己的所有观念，是以在看到段千曦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觉得例外，只会觉得，嗯，这件事完成之后，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就如同现在这样，她也不知道陈太后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去动段千曦的人，虽说只是两个丫鬟，但是按照段千曦这护短的样子，哪两个丫鬟的命恐怕比她自己的还要重要。 “郡主，你想怎么做？”银耳知道段千曦的性子，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若说陈太后只是伤了人都好说，但用了这种手段去侮辱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段千曦沉默着，她摇头，“先派人把橙香和桃蕊带出来，这件事不一定是陈太后做的。但做这件事的，肯定是陈太后的人。” 她这也不是在帮陈太后说话，只是很冷静的去分析，陈太后那种性子的人，肯定不屑于跟两个小丫鬟动手，要么就是去杀人灭口的。怎奈橙香和桃蕊都长得漂亮，杀手动了别的心思。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是陈太后派去的，陈太后她肯定不能放过。但要怎么做，段千曦暂时还没想好，或者说，她想听听橙香和桃蕊的意思。 银耳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欲多说，只是按照她吩咐的去做就是了。 霍琅一开始并不相信银耳派来的人，毕竟他们连段千曦的人都没见到，但橙香相信。 “霍将军，我跟桃蕊留在行宫里早晚会被人发现，省得连累了你。还是让我们出去的好。” 来人也说，“霍将军，这是郡主让小的交给您的信，看完您就知道了。” 霍琅见段千曦给自己写了信，当下便拆开来看，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他相信对方把人给送出去。在就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也帮她照顾好家人，若是可以，尽量把她还活着并且没有意外的消息告诉段渊。 不过段千曦也在信里说了，不要让外人知道，并且让他们假装相信太后找来的那个郡主是真的。到时候她自有回来的办法。 但霍琅心里清楚，段千曦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她背后做的这些事情，陈太后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次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抓到了把柄，陈家说不定能直接被搬倒。 就是不能，那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利用这个假郡主，给陈太后他们传递不少消息。 不过这样一来，段千曦就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回到王府了。 但这其实正合了段千曦的意，她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可以出去走走，情报组织的事情，还得精心策划一番才是。 段千曦一开始要做的情报组织，那就是笼罩整个北燕，东顒什么西陵南虢的，都要有自己的人，但要想做到这些，单是留在京城那是不可能完成的。她也没办法知道哪里作为自己的分舵是最合适的。 陈太后此举倒是帮了她，至于那个冒牌货，只要她想，随时都能回去。 不过需要让她爹他们提防一些，别看着人盯着一张自家女儿的脸就什么都跟人说了。 有了这封信，橙香和桃蕊还是被人给带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霍琅让唐尧护送人出去，自己则烧毁了那封信，又把灰化在了水里，倒在了花盆中，这样，也就没人再能看到这封信上写的是什么。 处理干净了段千曦送来的信，霍琅起身去了段千曦的行宫，听人说那假郡主醒过来了，他正好过去看看，那假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竟然会被送来冒充段千曦。 而等霍琅到了段千曦的行宫时，却得知‘段千曦’失忆了。 “太医的说法是撞到了头部，脑袋里面出现了淤血，所以失忆了，可能等那些淤血散了之后，就能恢复记忆。”段千阳面容憔悴，青色胡茬冒了出来，眼底都是青黑色的。 这人肯定是几天没休息了。 霍琅自己也是，自从知道段千曦失踪后就没好生休息，但来到时候还是刮了胡子，至少他得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去见那个假郡主。 听到段千阳的解释，霍琅心中一声冷笑，陈太后果然是陈太后，一个失忆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反正“段千曦”现在失忆了，什么也记不住，谁也不知道，就是一张空白的纸。这样就更容易取得段渊一家人的信任了。 思索了一瞬，霍琅还是决定去找定远王，别人可以不用管，知道的人越少段千曦就越安全，但段渊是肯定要知道的。 身为定远王，手里权势滔天，保不齐陈太后就是想利用段渊对自己女儿愧疚，拿住段渊的把柄呢？ 是以，霍琅问段千阳，“定远王呢？怎的不见他？” “祭祖大典不日便举行，父亲一直在忙这件事，还不知道曦儿失忆的事情。”说着段千阳叹了一声，又怀疑的问霍琅，“霍小将军，你说曦儿她，真的失忆了吗？” 霍琅闻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太医总归不会撒谎的。可，郡主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呢？” 霍琅神色忧伤，好像真的因为段千曦失忆这件事，他心里非常的难受，看着比段千阳这个哥哥还要难受一样。 段千阳见状，反过来安慰他：“小将军，你也别担心，或许等回去了，再让百草堂的大夫过来给曦儿看看，曦儿不是还有师傅的吗？她师傅还是神医谷的人，肯定又办法的。” 这倒是提醒了霍琅，他一边点头，一边想着陈太后这法子，万一被人看出来了呢？段千曦的师傅是神医谷的大夫他们都是知道的，她找了个失忆的人，就不担心段千曦的师傅发现了不对劲？ 还是说陈太后有法子让人都相信“段千曦”是真的失忆了？ 第147章 你给我等着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霍琅走进了段千曦的宫殿。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段千曦’，那张脸，若不是亲眼看到了段千曦写的信，他可能真的会以为这人就是真的。 那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没有半点差别，就是皱眉头的样子都是这么相似。 可正是因为相似，在霍琅这里才露出了破绽。 他是知道段千曦还活着的，也知道眼前的人是假的，那么这个人又怎么会有跟段千曦一样的动作？ 除非是，对方没失忆，这些动作都模仿的，这样一来，陈太后已经在背后准备了许久了？ 想到此，霍琅顿时觉得陈太后这人果然是心机深沉。 “王妃，郡主。”霍琅出声打了招呼，正在跟‘段千曦’说话的定远王妃转过头来，看到霍琅时微微一愣，随即一笑，道：“霍小将军，这是来看曦儿的吗？” 失忆了的“段千曦”也抬头看过来，眼神迷茫懵懂，好像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事实证明她也是真的不认识。 盯着霍琅看了好半天，‘段千曦’问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霍琅眯了眯眼，想起上次段千曦给离若治病做的事情，当下也不觉得改变声音有什么奇怪的了。 “自然是认识的，”霍琅眨了眨眼，神色有些哀伤，“郡主果真失忆了，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摇摇头，‘段千曦’忽而一笑，说：“但是我现在可以认识你！” 霍琅沉默了一瞬，想着若是段千曦露出这样的表情，或许他会很高兴，但现在嘛……压下心里的不适，他点头，“当然，郡主，我是霍琅，你的……朋友。”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不让陈太后他们看出端倪，霍琅也不会如此忍辱负重。不过，也许可以借此机会，让段千曦答应自己一些条件？ 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霍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郡主将将才醒来，霍琅就不打扰了，等郡主好了，霍琅再带你出去玩儿。” ‘段千曦’笑着点头，在霍琅要出门时，还一本正经的说：“霍琅，我很喜欢你，你记得来找我玩！” 一句话差点让霍琅绊倒在地上，陈太后上哪儿找来的？这说话怎的一点都没有脑子呢？ 但此时的霍琅要露出高兴的样子，点点头说好，他才离开了宫殿。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来看‘段千曦’的段云峥，两人对视一眼，段云峥问道：“霍将军，长安郡主可醒来了？” 有外人在的时候，段云峥从来不喊段千曦姐姐。 因为这在外人看来，是段千曦大逆不道！ 霍琅沉默了一瞬，神色哀伤，“醒来了，可，太医说郡主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已经忘了臣。” 段云峥看着霍琅，总觉得这人的说的话一点都不可靠，可脸上的悲伤又不是假的。 段千曦失忆的事情他知道，但霍琅肯定还知道一些其他的。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好问，只是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霍琅看着段云峥的背影，想着自己要去找段渊说说，就定远王妃一脸肯定的样子，那‘段千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俘获段家人的心呢。 这边霍琅为了这件事烦心，那边段千曦已经见到了橙香和桃蕊。 桃蕊还在昏迷，并未醒过来。倒是橙香看到段千曦时，当下就哭了。 “郡主！郡主！” 橙香抱着段千曦，哭得死去活来的，一是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段千曦了，二就是她委屈了，害怕还有恐惧。 在地牢里面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唐尧和霍琅也只是猜测，并未说过什么。 但只有橙香和桃蕊知道，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糟糕。 即便被唐尧带出了地牢，她也一直紧绷着，不敢有半分的松懈。但看到段千曦时，她终于可以痛快的哭出来了。 段千曦看着橙香这样子也心疼，这丫头本来也就十五六岁，放在她那个时候还要去上学呢，结果就遭遇了腌臜事。 伸手轻轻的拍着橙香的后背，段千曦安慰道：“好橙香，莫哭了，嗯？我在呢，现在没人能够欺负你们了。” 轻声的安慰着，橙香紧绷的那根线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在段千曦的温声安慰中慢慢睡了过去。 等段千曦发现时，这丫头已经开始打鼾了。 很小的鼾声，却让段千曦知道，这丫头累极了，不然也不会发出这种呼噜声。 笑着揉了揉丫头的头顶，段千曦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把橙香放到了床上，走到另一张床边给桃蕊把脉。 桃蕊身上其实没有太严重的伤，最严重的的地方，就在身下。但并不至于死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醒来。唯一的原因，就是这丫头自己不想醒过来。 没人在经历了那些事情后，还能装作无事一样的，跟人说说笑笑，这丫头也不过是在自保而已。 可正是因为这样，段千曦才会发怒。 陈太后，你等着！ …… 长安郡主跑出去玩结果摔倒失忆的事情，不出两日便传遍了京城，为了让她养伤，定远王特地让人把她给送了回来，祭祖大典不用她参与了。 定远王妃自然也跟着回来，毕竟现在的‘段千曦’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出了点什么事，他们只会更后悔。 段千曦知道这件事时，还在画舫里住着。 开始的时候她嫌弃这地方是个青楼，每日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可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一直都没被人发现。 段千曦更想到了一点，就是青楼，其实才是最大的情报组织。 跟乞丐一样，每个地方都有乞丐，每个地方都有青楼。小到一个镇，大到一座城池，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乞丐。只要有有钱人的地方，就有青楼。 这两者，可是发展情报组织的关键！ 就比如这两日，京城里的所有消息，段千曦都是从这画舫中得知的。 皇上祭祖天降彩虹，是个好兆头。而长安郡主失忆，性子却跟以前一模一样，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具体表现为，长安郡主又开始想养面首了。 第148章 你应该自私一点 知道这个消息时，段千曦正在给珍娘把脉，珍娘现在的脉象非常平稳，只是之前的毒药后遗症还没过去，在过两日便能醒过来了。 至于桃蕊，也醒来了，但性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橙香还能掩饰自己的过去，假装坚强的笑着。但桃蕊则是一张死人脸。 她醒来后跟段千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郡主，为何不让我死了呢？” 死了一切都解脱了，段千曦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问她：“你想不想报仇，如果不想，告诉我，我会成全你。” 同样的问题段千曦也问过橙香，橙香的回答非常明确，想。她不管背后的人是不是他们能撼动的，也不管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她的目的，就是报仇。而段千曦能够给她这个机会。 是以，段千曦把橙香交给了银耳。 银耳这两日可没少折腾橙香，导致橙香回来后都没办法去想自己经历了什么，倒头就睡。甚至噩梦都没了。 但桃蕊依旧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她一次都没寻死。 而段千曦知道那个假郡主开始养面首后，只是挑眉一笑，也就没在管。 不管假郡主养面首的事情是真是假，这都是个机会，他们也能往王府里安插人。 若是段渊知道，段千曦是这种想法的话，恐怕会脱下鞋子朝着她脑袋上砸去。 段千曦叫来了银耳，让她找几个长得好看的男子，送到假郡主面前，然后看看假郡主到底会不会把人给带回去。 银耳笑着答应了，还不忘调侃段千曦，名声又被人弄坏了。 段千曦却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等人走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狐狸已经走了。在肯定段千曦能够救珍娘后，留下一封信就消失无踪了。现在画舫里就他们住着。 也不知道狐狸是怎么跟人老鸨说的，那老鸨是一点都不管他们，这一层屋子更像是没人住的一样。没人来打扰他们。 段千曦推开门，便看到桃蕊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窗外。 她脚步一顿，关上了门，说：“想跳下去？” 桃蕊瞳孔微缩，眨了眨眼，垂下眸没有说话。 段千曦也没想着她会说什么，只是走到了窗边看了看，嘴里嘀咕了两句，才对桃蕊说：“从这地方跳下去，顶多是入水的时候有点疼。当然，若你不会浮水的话，肯定活不下来，单你要是会浮水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说着，她坐在了榻上，一双美眸看着跟个木偶人一样的桃蕊，眼里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你应当是恨我的，若不是我让你假扮我，你也不会被陈太后关起来。” “但你又不应该恨我。”段千曦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撅起唇轻轻的吹了吹，她抿了一口，又说：“当时若不是你拦在橙香前面，你也不会这样。完全能够等到霍琅去救你。是你不够自私。” 听到这话，桃蕊眼眸动了动，可依旧没说话。段千曦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才说：“桃蕊，为什么当时不自私一点？把橙香推出去，这样你就能完好的活下来，甚至于，你还可以想到办法逃出来的。” 可她没有。段千曦也是后来听橙香说起，当时那两人本来是要动橙香的，因为橙香长得比桃蕊更好看，且永远都是笑盈盈的，更让人有征服的欲望。 但是桃蕊主动勾引了那两个人，橙香才得以留下自己的完璧之身，等到了唐尧来救人。 所以段千曦说的没错，若是当时桃蕊自私一点，没人会怪她，橙香也不会，因为人之常情，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桃蕊没有。 这一点，让段千曦挺奇怪的，毕竟这两个丫头平日里看着也没多好的关系。 听到这话，桃蕊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她抬头看着段千曦，这是段千曦在事后第一次看到桃蕊的眼神里带有情绪，即便是浓烈的恨意。 “因为我没有你这么冷血。” 段千曦挑眉，笑道：“你说得对，我很冷血。不然也不会留下你了。” 说着，她站起身，道：“你好生休息，晚上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留下桃蕊坐在屋子里，泣不成声。 段千曦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屋里的哭声渐渐消散了，她才抬脚离开了这里。 楼下，段千曦换了张人皮面具，做男子的打扮，在一旁站着当龟公。 老鸨看了她好几眼，终究是忍不住过来，说：“公子，您好生的在楼上待着就是了，怎的下来了？” 昨日段千曦跟她要了一套龟公的衣服后，就经常在楼下转悠，若不是这人住在那间屋子里，老鸨还真的以为这人就是她请来的了。 段千曦闻言一笑，道：“下来看看，如今还未到夜里，妈妈怎的就把船靠岸了？” 这画舫一般都是在河里漂着的，船上有吃有住，这些姑娘们未得允许也不能下船，妈妈也为了避免有人偷跑，所以只有晚上接客的时候才会把船靠岸。 但如今还未到夜里呢，这船就靠岸了。 闻言，妈妈笑了一声，道：“公子不知，今日乃是十五，上元节啊，画舫这边可是有烟火的，这会儿要把烟火给搬上来，到时候就在甲板上放，可好看了。” 段千曦挑眉，这才想起如今已经是十五了，她都在这画舫上住了七日了啊。 感慨了一声这时间过得真快，段千曦又跟妈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闲扯着，段千曦发现妈妈知道东西还挺多。 “妈妈，我这些东西都是看书看来的，您是如何知道的？” 老鸨哈哈一笑，“公子，有些东西是书上没有的，若是公子离开京城，便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人人都说这京城好啊，其实也不尽然。” 说完，那边有人在叫她，老鸨跟段千曦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过去，段千曦则站在甲板上，站着站着，她发现岸边有几个人是那么的眼熟。 其中有个人还顶着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第149章 假郡主来了 段千曦转身看了眼周围，藏到了一根柱子后。 她不确定那个假郡主能不能看出自己，但现在还是得藏起来。 “郡主，咱们现在可要上去？”假郡主身边的人问道。 假郡主看了眼那画舫，摇头，还眼里闪过一抹不屑，“本郡主乃是定远王的女儿，当朝皇上的亲堂姐，这破地方哪里能容得下我？” 说着，假郡主视线扫过了时候走，看到那些离她远远地百姓时，嗤笑一声，“都是些蠢货！本郡主问你们，之前让你们给霍小将军送请贴，你们送了没？” 下人忙说：“自然是送了，霍小将军也说了一定会过来，郡主莫要着急。” “一定会过来？那可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假郡主一边闻着，是一边转头看那下人，“若是真的送到了，为何到现在霍琅都没出现？是不是你们故意骗我的？” 下人神色一变，连忙摇头，直接就跪下了，“郡主您多虑了，我们都是您的人，哪里会是骗您呢？那霍琅将军的确说了自己会过来，可到底什么时候过来他确实是没说的。” 听到下人的话，假郡主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只是现在终究不好动手，何况她还要靠着这几个下人。 “罢了。你们去给我找找霍琅！最好现在就把人给我带过来！” “小的明白！” 这边假郡主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人，段千曦看了眼，刚才他们说了什么她其实没听见，但这并不影响她推测。 假郡主今日过来肯定是为了来看烟火的，不过这样子她肯定不会一个人过来，那就是有人等她。 会不会是有人等她接头？ 段千曦其实到现在还不太明白，陈太后为何要让一个假的郡主留在王府。若说是要毁了王府，那这个郡主应当讨好定远王他们才是，可眼前这模样，假郡主似乎并不是为了讨好人的。 她很清楚段渊和定远王妃是个什么性子，对于自己的女儿是无条件的宠爱，就像段渊已经猜到了她的来历不明，也知道了真真正正的那个段千曦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但他依旧选择了相信段千曦。 不是因为段千曦真的给他带来什么实际性的好处，只是因为段千曦顶着他女儿的身份。他看到段千曦就能假装自己的女儿还在，不过是性子变了而已。 但如果霍琅真的告诉了段渊，这个郡主是假的，那么段渊就不可能信任这个郡主。又怎么会任由假郡主在京城胡作非为？ 根据这两日她听来的那些消息，假郡主不仅又开始养面首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她还打算在外面修一座院子，充当自己的后宫。 这样一个女子，聪明不足，但手段肯定是有的。 可段千曦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时间给她去思考，那个假郡主已经让人上画舫了。 京城的画舫不单单是男子，偶尔也会有女子过来，虽然少，但北燕民风开放，这种事情也算不上稀罕。 是以今晚的烟火，假郡主可以直接坐画舫上看。 不过段千曦挺奇怪的，这假郡主竟然愿意上画舫，还刚好上的就是她所在的这个画舫，有意思。 眼中闪过一抹趣味，段侵千曦干脆上了楼去，不在这里碍眼了。 心里倒是停留着一个疑问，霍琅到底会不会过来。 这几日她跟霍琅依旧保持着联系，不过两人并未见面。陈太后没有找到她本人，肯定会派人在京城多次搜索，事实证明陈太后也的确这么做了。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陈太后还没收手。 所以她还不能暴露自己，不过今天是你假郡主过来，若是霍琅也跟着过来，那情况肯定不一样了。 段千曦想趁着假郡主带着霍琅过来时，跟霍琅见面。 这边假郡主也没闲着。 摆着排场让自己上了画舫，因着天还冷，这会儿距离烟火开始的时间还长，她不可能一直在外面等着，是以进了画舫内部 不过即便是她进来了，那也是一脸的嫌弃，这地方根本比不得定远王府，更比不上皇宫了。 这段时间假郡主进宫的次数可不少，都是陈太后叫过去的，毕竟她是陈太后找回来的。但还有一个原因是，进宫找段云峥。 即便段云峥不怎么搭理她。 段千曦在楼上看着假郡主对着画舫的人趾高气昂的说话，微微摇头，这郡主也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这么高调，是担心别人看不见自己，不知道她的身份？ 看了眼霍琅还没上来，段千曦便没什么兴趣，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就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假郡主抬头朝着楼上看了眼，眉头微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进了屋子，桃蕊已经恢复成了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段千曦也不看她，只是站在窗边看着岸上，霍琅若是过来了，她肯定能看到。 夜色逐渐降临，笼罩住了这个护城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段千曦总觉得今晚上的护城河，不会太平。 霍琅依旧没有出现，段千曦已经不打算等了，却看到了霍琅上了画舫。 段千曦愣了一瞬，没想到是霍琅真的来了。 嘴角一勾，段千曦准备下去看看，还没等她下去，就看到霍琅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那人看上去是唐尧，只是两人站在一起，她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眯着眼看了瞬，段千曦还是打算下去。 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段千曦拉开门准备出去，就听到身后的桃蕊说了一句，“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什么东西吗？” 脚步一顿，段千曦唇角一勾，道：“是要去，不过还没到时间。等着，时间到了我会上来找你。” 这个时候，那些客人们才刚刚上来，所以并不着急，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始，现在桃蕊去了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闻言，桃蕊神色有些变化，她猜不到段千曦要给自己看什么，但直觉告诉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并不期待。 第150章 守身如玉 只是不管她期不期待，段千曦都带她去定了。 关上门朝着楼下走去。 此时画舫的大堂已经热闹起来了，不单单是长安郡主的到来，还有霍琅的出现，都让整个华昂非常的热闹。 段千曦身上的衣服未曾换过，依旧是龟公的那身衣裳，巧的是，刚下去她就被假郡主给叫住了。 “那个小厮，就是你！”假郡主指着刚下楼的段千曦，道：“你过来，给本郡主捏肩！” 这一操作让段千曦有些看不懂，这个假郡主应当不知道她的身份，那么这一下只是随便叫的？ 好在这几日在画舫里也学到了不少，段千曦勾唇瞬间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道：“郡主有什么吩咐？” 为了让自己不被认出来，段千曦特地改变了自己的声音，这下看上去就真的是个龟公，声音也沙哑得难听。 听到她的声音，假郡主眉头微皱，犹豫了一瞬，道：“不要你了，滚滚，声音难听死了！你去给我叫两个长得好看的男人过来！” “这……”段千曦顿时一脸的为难，“郡主，这船上漂亮的姑娘倒是多，这长得好看的男子……小的着实是没见过啊。” 这里可是青楼，又不是什么小倌儿在的地方，那些男的不是船夫就是打手，要么就是他们这些做重活的小厮，哪里会有好看的男人？长得是一个顶一个的粗狂，也不知假郡主是如何想的。 但假郡主哪里去听她的话？直接道：“本郡主说了你就得做到！还不赶紧去！” 段千曦只得点头，转身正好对上唐尧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她简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轻咳一声，段千曦朝着后面走去，哪里是下人们住的地方。 而唐尧看着假郡主已经开始跟霍琅说话了，还顾不上他们在旁边，便悄声离开了那里。 跟着段千曦消失的地方走过来，唐尧并未看到人，他眉头微皱，一个匕首就抵在了他的后腰上。只要对方轻轻往前一刺，他就算是废了。 “你是谁，为何来这里？” 沙哑的声音，分明就是方才那个小厮。 唐尧勾唇，倒是不紧张了，眼里也染上了一丝兴味。语气亲昵，甚至带着一丝宠溺，“你倒是敢藏。” 段千曦也是一笑，这人是认出她来了，收起了匕首，她问道：“彼此彼此，你也不差。” 唐尧转身看着段千曦，明明两人都顶着一张不一样的脸，可就是那双眼睛，还就能让他们认出彼此来。 没错，唐尧就是霍琅假扮的，因为知道假郡主要见自己，是他不能推迟，可又不想跟那假郡主接触，只能让唐尧跟自己互换了身份。 不过他也没想到段千曦能认出自己，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霍琅问道：“你怎的认出来的？” 段千曦眉毛一挑，“这还用看？唐尧看着假郡主那样子嫌弃的不行，又要一直跟在假郡主身边，那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至于唐尧嘛，那也是因为这人的眼睛。 不管霍琅换了几次人皮面具，这双眼睛段千曦觉得自己肯定都不会认错的。 “没办法，”霍琅干脆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带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鬼面具，露出了半边脸，会这样就能看到段千曦，也不会被人认出来了。 但其实更重要的，还是不想顶着唐尧的脸跟段千曦说话。 俯身凑到段千曦耳边，霍琅说：“我喜欢的郡主不见了，在郡主回来之前，可不得守身如玉，不让那些妖魔鬼怪近身？” 段千曦挑眉，嘴上问了句是吗，心里却像是喝了一碗蜜一样甜。 霍琅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偏生她还非常的受用。 看到段千曦心口不一的样子，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实早就被他看出来了，嘴角轻勾，霍琅站直了身子，说：“是啊，为了我的郡主，我这个做将军的人肯定得保护好自己，不能让别人觊觎了去。不然我的郡主回来了，就不要我了。你说是不是？” 此时的段千曦还没撕下人皮面具，依旧是那副样子，霍琅就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笑着跟段千曦说话。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又把人当成第三人一样，那情话是张口就来。段千曦都怀疑，这人就是故意的。 “这个，小的不知。” 段千曦往后走了两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人皮面具下的那张脸已经不知道多红了。 霍琅自然没放过段千曦的动作，轻笑出声，“你不知就不知，我又不是同你说。我是在同我的郡主说，也不知道我的郡主又没听到，若是听到了，会不会觉得感动？” 说着自己又肯定的说了一句，“当然是会的。” 段千曦没忍住笑了，抬眸对上霍琅的眼神，正巧霍琅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挺好的。”段千曦伸了个懒腰，“若不是这边的事情还么确定下来，我都想离开京城到更远的地方看看。” 霍琅一愣，眉头轻轻皱起，不过片刻，又收了回去，说：“去哪儿？” “那儿都可以，只要不是留在京城。”段千曦说着，眼神看着远处，眸子里满是向往，让霍琅有些难受。 他知道自己不想让段千曦离开，但不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段千曦是有主见的人，她若是真的决定要做什么，肯定不会留下来的。 闭了闭眼，霍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你若是想，便去做。” 段千曦看着霍琅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思，她问了一句：“所以呢，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霍琅收起苦笑，故作轻松道：“只要你想的，我就会支持，只要……你好好的。” 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霍琅终于明白，段千曦对自己来说，已经是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了。可即便心中的想法再多，他也不愿看到段千曦不高兴的样子。他是真的，栽进去了。 第151章 活着看看 段千曦看着霍琅，好半晌，笑着说：“我说离开，并不代表我不回来了。只是有些事情，暂时还没办法告诉你。但，霍琅，我还会回来的。” “我的家人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所以，我肯定会回来。” 霍琅心中的雾霭一下子散去，带着谁也看不出来的轻松，他嗯了一声，明明是高兴的，偏生还要装出淡定的模样。 没人知道，在段千曦说她会回来的那一瞬，霍琅心里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而后又慢慢平息，因为他知道，段千曦也是在意他的。 确定了段千曦的对自己的心意后，霍琅嘴角的笑容怎么也下不去，段千曦都可以想象，若是霍琅身后有尾巴的话，恐怕早就摇起来了。 霍琅可不在意这些，心情好了，说话自然也就飘了。 “那我等你回来，或者，你带上我一起？反正我能打又能抗的，真的遇上什么事情了，我也能帮你。” 段千曦果断摇头，“不成。” “你还得在京城帮我照顾我爹娘。”她抬头看着霍琅，说：“不过我到底要不要去都还没决定下来呢，这件事不着急。” 段千曦说不着急，霍琅肯定也不着急，他巴不得段千曦不要走。 不过…… “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霍琅看着段千曦，两人顿时想起，那个被他们丢在了大厅的假郡主。 “啧，不过现在她身边有‘霍琅将军’陪着，也想不起来咱们了。” 说道霍琅将军时，段千曦还有意无意的看了霍琅一眼，霍琅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这次过来就是抱着戏耍假郡主的心思，不过现在遇到了真郡主，那假郡主就不用在意了。 两人在外面站了许久，后来霍琅换回了唐尧的面具，陪着段千曦一起看完了烟火，这才回到了假郡主身边。 如段千曦所说，有‘霍琅’陪着，假郡主日子过得快活的很，根本不回去在意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巴不得没人去打扰他们。 反倒是唐尧苦不堪言，到底不是自己的主子，没有这么强大的心理，好几次假郡主想贴过来时他都给躲开了，导致假郡主心情挺差的。一点都不高兴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烟花还没看完，假郡主就回去了，唐尧知道自家主子不见了，也没想着等，而是跟在郡主身后离开。 来的时候假郡主的排场有多大，走了之后就有多少人注意，只是那不过是个郡主，还失忆了，没多少人在意。 送走了霍琅，段千曦这才找到了桃蕊。 她说：“说好了带你去看，现在就走。” 桃蕊看着段千曦，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看什么，但她只能跟上去。 段千曦带着桃蕊下了顶层，这是桃蕊上了画舫之后，第一次离开那间屋子。也才知道，这地方原来是个画舫，简而言之就是青楼。 站在三楼，段千曦指着下面那些陪着客人寻欢作乐的女子，让桃蕊看，“有什么想法？” 桃蕊从未来过青楼，只是大概知道青楼是个什么地方，这是做什么的。可真的看见了，她才知道自己想的有多简单。 淫￥#乱，靡丽，酒肉池林，或许说的就是这种地方。 桃蕊脸色发白，手指紧紧的抓着栏杆，指关节用力得发白，像是要生生的把那栏杆给抓下来一样。 她哑着嗓子，问：“你带我看这个，是为了侮辱我？” 段千曦挑眉，笑了，“侮辱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能活下来，才是你最大的幸福。你看她们，那个是自愿的？但如果这样做，能让自己活下来，她们愿意。” 说着，段千曦转头看着下面，语气带着些许的不屑，“死是最轻松的，同样也是最无能的。那些女子为了活着尚且能如此，你为何不能？” 桃蕊闻言，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听，你自己想过，若是你你会……” “会，”段千曦定定的看着桃蕊，说：“若是能活下来，我愿意。不过，一旦我我下来了，那似死的就是他们。你明白吗？” 段千曦从未觉得自己有多高尚，能活着为什么不活着？那些人欺负过她，那她就欺负回去，有人敢嘲笑她，她就站到被人嘲笑不到的位置。 她忽而笑了一声，对桃蕊说：“让曾经看不起你的人，跪在你的脚下恳求你的谅解，这样的人生，不是更爽吗？死了一了百了，爽快的是他们，你得到了什么？” 桃蕊不说话，段千曦当然也没希望她会回答自己，只是说：“我从来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别拿什么你现在没实力，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以前的我，那时候你尚且有胆子鄙视一个郡主，怎的现在没有胆子去鄙视太后了？” 桃蕊愣住，惊愕的看着段千曦，这人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别这么看着我，我给你一个选择，跟橙香一样，训练自己，等你学到了一定的东西，我会给你们更广阔的发展。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如今一心寻死，怨天尤人的自己有多愚蠢。” 段千曦说着，转身上楼，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偏头看着桃蕊的方向，说：“明天早上，若是你想，就跟着橙香一起去。若是不想，我不会再管你。我身边，从来不留废人。” 桃蕊看着段千曦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只是不过一瞬，便消失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视线又放在了大厅的那些女子身上。 她们都很年轻，比自己漂亮。可他们身边的人，又老又丑的有，又矮又胖的有，但她们脸上无疑都是笑容。 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笑容，仿佛她们生来就是如此。 可，她也看到有人别过头的瞬间，露出的无奈和悲痛。 活着，真的如此重要吗？ 桃蕊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她伸手抓住了，却更迷惑了，也许，段千曦说的对，她看过了更广阔的的天地，就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了。 桃蕊沉默着下了一个决定，却不知在她身后，段千曦一直都看着她。 第152章 眼里都是她 桃蕊的心性要比橙香的更为坚韧，只要她想通了那个关节点，就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所以在看到桃蕊神色坚定时，段千曦就知道，自己的办法奏效了。或许不是这么好，但至少已经奏效了。 段千曦勾了勾唇，心里放松了不少。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假郡主在定远王府混得风生水起，段千曦却离开了京城。 城门处，霍琅看着段千曦一身男袍，清风霁月的模样，他突然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你，就不能打扮得普通一些？”霍琅眉头微皱，对段千曦的这身装扮显然不是很满意。 身为女子就已经够吸引人了，现在还做男子装扮，这不是更让人注意？ 段千曦好笑的看了霍琅一眼，道：“请问霍将军，长得好看难道也有错？” “没错，但你出来勾搭人就是不对！”霍琅越想越觉得不爽，这么好看一张脸，那些女的难道不会动心？肯定会的！到时候他不单单要跟男子争媳妇儿，还要跟女子争媳妇儿，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看着霍琅一脸不爽的样子，段千曦没忍住笑出了声，“行了，我得走了，再不走商队的人要来催了。” 霍琅沉默了一瞬，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伸手就把段千曦抱在了怀里。 女子身体的馨香让霍琅嗓子有些干，他克制着自己，低头在段千曦的额上印下一吻，道：“到了之后记得给我写信。” 段千曦嗯了一声，声音难得有些软。霍琅看上去也还是少年郎的模样，可他的肩膀很宽，个子也高了。段千曦被他抱在怀里，也才到他的下巴，这样的姿势，让霍琅非常容易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就像现在这样，少年的下巴不停的蹭着段千曦的头顶，像是要把她的头发给蹭没了似的。 段千曦没好气的把人推开，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也没了。 “头皮都快没了。我先走了。” 说着松开了霍琅的手，转身便朝着商队走去。 霍琅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段千曦的背影。 心中思绪万千，最终都化做一生叹息，他知道段千曦非池中鱼，京城困不住她。只有更广阔的田地才能让她翱翔。 霍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有着段千曦的温度，他嘴角轻轻勾起，似叹息又似感慨 “为了配得上郡主，我也得多努力了啊……” 段千曦离京的事情，跟段渊说了。 当时她还特地跟段渊见了一面，在霍琅的安排下，段渊同意了她的做法。但唯一的条件就是，最多半年，就得回来。 他们不可能一直养着一个不是自家人的人，且，段渊还是担心，按照定远王妃现在宠女儿这个态度下去，只怕没多久那假郡主就要变成只真郡主了。 段千曦自然是答应了。 而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是寒冬凌冽的冬季，到骄阳似火的夏天罢了。 京城护城河里的荷花，也开了。 画舫上的妈妈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盛开的红莲，眼中竟带着一丝怀念。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那姑娘何时才会回来。 而在京郊外送别的十里亭，站着一个身着锦衣华袍，简单的白玉冠束发，腰间佩着一块白玉，上可刻着一长字。 再瞧那张脸，剑眉星眸，自带一股正气，不是霍琅又是谁？ 此时的霍琅比起半年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可又好像变得有些不大一样了。 “主子，咱要不回去吧？”唐尧从十里亭的顶上下来，这看了半天了，他也没看到有什么人过来。倒是主子若是再不回去，侯爷又要说了。 霍琅却不肯，“不过晌午，着什么急？” 唐尧心里道：是才晌午，可从这十里亭骑马回去也得半个时辰，再有一个时辰，这城门就要关上了，这若是不走，今晚上就回不去了啊！ “主子，许是路上耽搁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他们今日就算是来了也进不了城，不如明日一早，您再过来？” 唐尧苦口婆心的劝道，霍琅却是不耐的啧了一声，道：“你若是担心就先回去，啰啰嗦嗦的跟个老妈子似的！” 唐尧：……我这是为了谁好啊我！ 但他也不敢真的走，只是没想到霍琅两步跨出了十里亭，身子利落的翻身上马，唐尧眼中一喜，以为这人是终于舍得回去了。 结果一看，好家伙，朝着反方向跑了，这是要去接人啊！ 唐尧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主子你等等属下！” 霍琅对唐尧的声音置若罔闻，他却是有些等不及了。并不是担心城门关上进不去，也不是担心他那个爹说三道四，而是担心那人，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前两日他收到来信，说是今日那人就会到京都，信上只说了今日到，具体时间倒是没说。 他担心自己错过了，昨儿晚上就来到了十里亭，从早上一直等，身上的露水起了又干，那人却是一直没到。 霍琅皱着眉，双腿夹紧马肚子，越是看不见人，心中越是担心，手中挥舞的马鞭就快了几分。 马儿嘶鸣着，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它不得不加快了速度，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羽箭，咻的一声，冲了出去。 往前跑了约莫一刻钟，霍琅隔着远远的，看到了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顶上，似乎有一个人，可到底是不是，他看不真切。只是那立着的旗帜上，写着一个他看不懂的字。是那人给他的信中提到的，若是看到这个字，那必定是那人的马车了。 霍琅心中大喜，硬生生加快了自己的速度，马扬天长鸣，却又不得不加快。 那马车顶上的人似乎也看到了远处的霍琅，从马车顶上下来，旗帜依旧离着，那人站在马车上，看着霍琅的方向。 越是靠近，霍琅心中的喜悦渐渐变成了一丝胆怯，半年未见，他不知那人如何，又有些担忧，万一，那人忘了他呢？ ——吁！ 马停下，离着马车不过两三米的距离，霍琅对上了站在马车上的那人的双眼。 同他一样，那人的双眼里，都是他。 第153章 差点儿就没了 霍琅抑制住身体叫嚣着的喜悦，翻身下马，抬头仰视着马车上那人，想念宛若江水连绵不断，汹涌澎湃。 可这一刻，再多的想念和喜悦，都化作一句，“你回来了。” 颤抖着声线、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蕴含着这半年多，两百多个日夜的思念。 段千曦眉眼浅笑，因为知道他在等，所以早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听闻此言，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回来了。” 霍琅唇角勾起，笑着伸出了双手，段千曦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被人稳稳当当的接住，摁在了怀里。 熟悉的馨香再次出现在怀中，霍琅头埋在段千曦的肩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足的笑了。 段千曦回报住对方，听到了他鼓动如雷的心跳声，舟车劳顿的疲惫，也在这一刻消失。 两人紧紧相拥着对方，仿佛要这一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直到…… “主子，郡主回来了？” 有时候霍琅在想，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找了唐尧这小子留在自己身边，就是脑子有些蠢的唐延看到这一幕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偏生他什么都要凑上来问个清楚。 揉了揉涨疼的额角，霍琅咬着牙松开了搂着段千曦的手，却看到这人闷声发笑。 他登时气笑了，抬手揉了揉段千曦的脸，道：“还好意思笑？” 段千曦并未避开，离开京都半年，若说经常想起京都的谁，那必定是眼前这人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对霍琅是什么心思，但也一直觉得，两人并未定下来，都有反悔的可能。毕竟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保不齐霍琅什么时候就变心了呢？当然，也可能她变心了。 可这半年，她不时的想起霍琅，甚至做了些是不可言说的梦，几经生死时，心里想着念着的，也都是眼前这人。 老人说，临死前第一个想到的那人，便是此生最不舍的人。 那时候，段千曦才明白，其实自己早就陷进去，出不来了。 “不笑了就是。”段千曦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霍琅无奈的看了段千曦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回头看向唐尧时，那神色冰冷的，让人如至冰窖。 唐尧当下便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有些尴尬，别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看到这一幕的霍琅，心中想把唐尧送走的想法更强烈了。 段千曦看出霍琅不高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回去吧，上马车？” 霍琅嗯了一声，跟着段千曦上了马车，唐尧只得跟在马车身边，只是看着赶马车的那人，总觉得很眼熟。 “你是，橙香？” 唐尧想了半天，总算是想出了这人的名字，不怪他记不住，而是眼前这人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半年前的橙香，活泼天真，永远都是笑盈盈的。那么现在的橙香就像是一个大冰块，那张脸没怎么变，但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更让唐尧惊讶的，是橙香脖子上的一道疤痕。 那疤痕应当是有些时日了，长出来的新肉还是粉嫩嫩的，但，什么情况下，橙香的脖子上会有一道疤痕？而且看这疤痕的长度和宽度，伤口并不浅。 橙香看了唐尧一眼，抬手用衣领遮住了脖子上的疤痕，冷冰冰的说道：“觉得丑就不要看。” 唐尧一愣，没在说话，并不是因为觉得丑，而是橙香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大，他一时缓不过劲儿来。 马车里，霍琅和段千曦将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 方才霍琅没注意看，但橙香怎的会受伤？ 脑海中闪过一个骇人的念头，霍琅一把抓住了段千曦的手，道：“你受伤了？” 段千曦知道瞒不住，也没想过瞒，点点头，“不重，只是肚子上挨了一刀。” 但说不重那完全是骗人的，当时段千曦差一点点，就真的死了。 这半年她经历的事情很多，受过很多伤，几次在死亡边缘徘徊，但都死里逃生。 唯有最近的这一次，她捣毁了人家的禁地，被人追的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明明那悬崖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下面会有一张大网拦着，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但没想到内部出现了叛徒，网是放上去了，但中间被人割破了，她跳下去时虽然又网缓冲了一下，没受太严重的伤，但那些人早早的就埋伏在了周围。 橙香和桃蕊被她赶走，她一个人带着那些人在树林里兜圈子，却还是被人追上，一刀刺在胸口，掉进了河里被水给冲走了。 当时段千曦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意识已经涣散，甚至都看到了死去的人在朝自己招手，可她运气很好。被珍娘他们找到，送到了百草堂，这才勉强救回了一条命。 还是她先前教过橙香他们，如果缝合伤口，否则她才是真的死了。 而这件事，就发生在两个月直前。 当时完成了那次任务，段千曦就可以回来的。偏生身上的伤口耽搁了一个月，路上担心复发，走得很慢，这才晃晃悠悠晃到现在。 但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跟霍琅说了。 可霍琅又不是傻子，胸口上挨了一刀，那是什么概念？即便是个男人，也不一定能活下来的。 闭了闭眼，他最终也只是把人搂在了怀里，安抚段千曦的同时，也是在安抚自己。 有些事情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逼迫，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让段千曦受伤，绝对不会！ 段千曦知道霍琅担心，但这会儿她也不想说太多，只是静静的靠在霍琅的怀中，闭上眼，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渐渐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再醒来时，她已经身在床上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和摆设，段千曦便知道，自己这是又回到画舫了。 临走前，她把这画舫给买了下来，当时她就看出这画舫的妈妈可不是个等闲之辈，买下画舫后将这地方作为了自己在京城的情报组织点，妈妈则是这里的带头人。 可以说，整个画舫上，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他们的人。剩下的三分之一，自然是那些姑娘们了。 第154章 谈条件 因着这画舫在，这半年关于京城中的大事小事，都未曾逃过段千曦的眼，甚至她还在里面插了几手。 比如，假郡主喜欢上杜文才的事。 其实一开始假郡主喜欢的人是霍琅，但霍琅知道她是假的，为了不让她看出来自己知道了，故意若即若离的，让假郡主不大高兴。 而这时候，杜文才出现了。 这个杜文才，段千曦是早就清楚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从见到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人很有野心。只是当这人把野心放到她身上时，段千曦就不高兴了。 正巧，段千月有意撮合她跟杜文才，段千曦自然是将计就计，一边利用段千月给杜文才传递消息制造各种偶遇，一边让柳翠在府里说杜文才多有本事。 更巧的是，杜文才还是今年春季殿试的新科状元，这下他的身价就更高了。也愈发想爬上段家这大树，是以对假郡主更是殷勤得很。 假郡主这边被霍琅若即若离的，那边杜文才不停的献殷勤，她自然是看上了杜文才。不过她的看上，仅限于杜文才邀请她出门，她便出门，给她送吃的送玩的，她也收下。 当然，杜文才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真的要送什么东西，那肯定是没钱的，是以段千曦有让人故意在杜文才跟前晃悠。 给了不少奇珍异宝，让杜文才拿着那些东西去哄假郡主。 这么哄了半年，即便假郡主一开始是在跟杜文才逢场作戏，这慢慢的也开始动心了。 段千曦还记得银耳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是杜文才同假郡主求亲，假郡主拒绝了，却魂不守舍的事情。 收回心思，段千曦掀开被子，穿上鞋子下了床。 她先是走到窗边，看着护城河上盛开的红莲，嘴角轻轻勾起。 京城，我回来了。 …… 霍琅这今儿晚上不回去，把段千曦放到了床上后，便坐在楼下的大厅里，看着画舫姑娘们的表演。 期间还遇上了不少朝中官员。 大家到这个地方都是心知肚明的，毕竟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很好说。当然，也有人是为了谈事情才来的。 比如现在，霍琅便看到了陈尚书和几位官员，从门进来，一来便朝着楼上的包厢里去。 他们没瞧见霍琅，霍琅自然也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笑着跟前来打招呼的官员说话。 段千曦起来时便带上了面具，换了男装，这是她在外面所用到的装束。 如今江湖上都流传着一位千面公子，有一个硕大的情报组织，至于这个情报组织到底多大，没人知道。但只要你想要的消息，没他们找不到的，而且快速准确无误。 这千面公子，便是情报组织的头头儿，所谓千面，指的是他脸上的面具，永远都没有想同的，并且千奇百怪。 至于这千面公子长什么样子，也是没人知道。 大家认千面公子，都是靠着面具来认。因为只有他，才会去戴那些稀奇古怪的面具，并且无人能够复制。即便复制出来，那也是四不像。 此时的段千曦，就带着一个非常普通的，前世她看过的一些动物美化后的面具。 众人看到这男子，都有些奇怪，千面公子的称号在京城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便是知道的，人家也不一定就在这艘画舫上，是以，段千曦这完全是大隐隐于市，明摆着让人看，人也不知道她是谁。 倒是霍琅看到那面具时，瞬间就认出来了。 没有其他的，就是那面具，段千曦给他送来好几个，他还看到银耳戴过，然后打着千面公子的旗号去招揽生意。 这也是千面公子这个称号的另一个来源，就是同一个时间，可能在两个甚至是多个不同的地方，都会出现一个带着面具的千面公子。 大家就说着千面公子应当是多个人，或者说一个组织。但无论说什么，都无法隐藏这人神秘的事实。 只是，段千曦戴着这面具出来，莫不是有人约了她？ 这么想着，霍琅就看到段千曦进了之前陈尚书他们进的那间屋子。 霍琅挑眉，唇角一勾，这是，要去忽悠人了。 推拒了同僚邀自己喝一杯的请求，霍琅拦着一个姑娘的腰身，上了楼。 而后，他走进了陈尚书他们隔壁的屋子。 让那姑娘出去给自己上一壶好酒来，霍琅顺势关上了门，走到了墙边，撩开了一幅画，轻轻的在一块凸起的地方摁了一下，一块小石头凸起，霍琅取下了石头，将画放回原处，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听着隔壁的说话声。 这边屋里，段千曦戴着面具，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语气淡然的说道：“陈尚书，你要想知道情报，就得拿出相应的东西来交换，这么大的消息，你只给银子，是不是过于简单了些？” 情报组织的规矩，可以银子交换，生命交换，房契地契乃至人，以及其他的消息交换。只要通过了组织的测试，消息等价，那么这个交易就能进行。 但若是他们觉得消息并不等价，就得补。用什么来补，看你的心情。只要能让组织满意即可。 陈尚书脸色一变，道：“来时你们的人可是说了，这些银子可以交换。怎的到了千面公子这里，反倒不行了？前面公子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轻笑一声，段千曦道：“陈尚书不必如此激我，我的人说的是，可能，并非一定。是陈尚书太想当然了，您想知道的消息事关国家大事，关乎百姓生命，这么大个消息，几千两银子，可能吗？还是说，在陈尚书的眼中，国家大事以及百姓生命，就值这么几个钱？” 陈尚书顿了顿，咬着牙看着段千曦，“千面公子是不是以为，只有你才能得到这些消息？” 段千曦嗤笑一声，面具后的声音低沉暗哑，“若是陈尚书真的找到了其他的法子，就不会来找我了。” 段千曦笃定的语气，让陈尚书气不顺，但偏生这人说的是对的，若是有法子，他也不会来找段千曦了。又贵又善变！ 第15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段千曦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隔着面具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长什么样子，所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们的表情。 陈尚书在犹豫，说明他手里还有可以交换的筹码。但是这个筹码有些不太一样，肯定不是什么金钱一类的。那就只能是，能对得上他要的消息的同等消息了。 手指轻轻摩擦着杯沿，段千曦一点都不着急，这件事她十拿九稳，陈尚书最终还是会答应的。 事实也正如陈尚书所料，他想得到段千曦手里的消息，因为他没有了别的法子。但他手里的消息，同样很重要。甚至有关陈家的兴亡。 若是真的给了这人，她再转手卖出去怎么办？ 这是陈尚书最担心的，要是段渊他们拿到了这个消息，那陈家可以说是完了。 可，他又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万一是他们先动手了呢？段渊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结束了。毕竟他们已经谋划了整整二十几年。 陈尚书的纠结和踌躇段千曦都看的一清二楚，想了想，她开口说：“其实陈大人也不必全部都说，比如你可以给一个小小的提示，我们组织本来就是贩卖消息的。能拿到什么就是什么，顶多卖出去的亏一些，不过您不是还要给银子的吗？所以我们不亏。” 能让陈尚书不停犹豫的，肯定是陈家的事情。陈家现在要的消息牵扯太大，但也很重要。重要到陈尚书要用自己家的事情来换。 这倒是让段千曦没想到的，毕竟她拿到手的那个消息，好像也不是很重要的样子？ 在收集情报时，段千曦都会整理一遍，以确保消息的真实性。 只有确定了真实性，才能卖出高价钱。所以情报组织的消息都很可靠，但段千曦并未从中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说，有些地方是她不知道的？ 毕竟陈家会要这个消息，就在她的意料之外。 段千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可陈尚书却被这声音烦的有些闷躁。 只是看着段千曦，他又不知道能怎么说，只好忍着。 段千曦好似没看见陈尚书的烦闷，继续敲着桌面。 “千面公子！”陈尚书抿着唇喊了一声，；脸色不是很好看。 段千曦眉头一挑，“陈大人考虑好了？” “是，我给你一个有关于北燕皇室的消息，以此交换。如何？” 北燕皇室？段千曦思索了一瞬，笑着道：“陈尚书，这以物易物，只要先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的。空口无凭，你能给我什么？万一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了，你这不就成了空手套白狼了吗？” 段千曦又不是什么傻子，对方说两句她就相信了。 陈尚书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拿出相同得诚意，这人是不会答应自己的。 于是，他果断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北燕正史》四个字。 段千曦状似无意的瞥了那几个字一眼，说：“陈尚书，这个你给我做什么？难不成书铺里没有卖的？” 关于朝中历史的事情，朝廷史官也会编纂一些书本，放在书铺里供读书人阅读。 所以这个名字，在段千曦看来，甚至在常人看来，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书铺里一二两银子就买回来的书本，谁在意？ 不过段千曦心里明白，陈尚书敢拿出来，肯定说明这个上面有着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这个所谓的正史其实就是朝中记录开朝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都记在了上面，包括那个宫女死了是因为喝了毒药。 陈尚书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笑着道：“千面公子，并非是我说您，这个书名看上去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但跟书铺里买的那些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段千曦嗤笑一声，“什么不一样，封皮不一样还是颜色不一样？哇，陈尚书莫不是用春宫册子给我看吧？” “千面公子！”陈尚书瞪着眼睛，明显是对段千曦的不满了。 段千曦轻轻一笑，就是另一间屋子里的霍琅听到这话后也忍不住笑了，无声的笑过后，他继续偷听着那边人讲话。 段千曦翻开了书本，里面记载的的确是正史，但是看着看着，段千曦发现了不对劲，这陈太后在后宫原来打杀了这么多人？看看这个嫔妃，就是因为怀了个孩子，被陈太后给陷害最后一尸两命。 越往后看，段千曦越发现，这册子看上去是个正常的正史，但越看越让人觉得不对劲，尤其是陈太后的名字在册子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一瞬段千曦总算是明白了，这算是什么消息，这简直就是陈太后的个人成长历史。 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将军千金，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那些鲜红的尸体上，走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不过与之相对的，是陈太后的报应。比如说怀上一个孩子就没一个，最后只能过继一个来养，这个人就是段云峥。 不过段云峥母妃的死跟陈太后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段千曦非常奇怪，为何陈太后运气差到了这种地步。 虽说女子第一胎若是滑胎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若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而陈太后之后每次怀上了都会格外小心，但陈太后还是没办法一直待在皇上身边，孩子没了。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就不是。 陈太后嫁给先帝一直到先帝去世，整整二十来年，陈太后每次的孩子都不得善终。这也间接改变了她烦闷的人生。也不至于到了老年了，还是这幅模样。 那么有没有可能，陈太后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一心向着陈家，后面却被人捅刀子呢？ 毕竟若是陈太后答应了陈家，一切都围绕着陈家来，那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 如果，真的陈家给陈太后动了手脚，那么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没有丝毫人情味的陈家，真的是让人值得付出的吗？段千曦想象不到，反正若她是陈太后，知道这些消息就跟家里决裂了。 第156章 想郡主了 收起了册子，段千曦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小想法，趁着别人看不见，勾了勾唇，笑着说：“这些消息，真的假的？” 陈尚书自然是点头，“若是有一句是假的，千面公子皆可随时取走我项上人头。” 如此严重的毒誓，说明这册子还是勉强可行的，就是不能完全信就是了。 “成，这消息给你。”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卷纸扔给了陈尚书，段千曦笑着道：“陈尚书，那么剩下的银子你可得找时间送过去。我千面公子从来不赊账的。” 银子要的，信息也得要，这信息虽说让她满意，但该有的一个不能少。 陈尚书脸色一变，原以为这册子已经能地方不少东西了，但没想到千面公子还是要银子。 咬了咬牙，即便陈尚书不是很高兴，银子也只能找给无误。 谈好了生意，段千曦自然就不多留了，转身离开了这件屋子。 只是霍琅并未离开，想听听这陈尚书他们到底买了什么消息，如此重要。 这半年来，霍琅也大概知道段千曦在做什么了。只是他并未插手，也不知道段千曦现在到做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偶尔会听到一些消息，反正跟千面公子有关的，都不会简单。 “陈尚书，这么多银子，换回来的消息，真的值得？”其中一个官员看着陈尚书手中的东西，他们没有资格看，到底上面说了什么只有陈尚书和千面公子知道。 陈尚书嗯了一声，“千面公子不会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且，即便我们不相信，你们还能找到更准确的消息吗？” 两人顿时不说话了，因为他们没办法。 陈尚书展开了那卷纸，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桌子，“果然！果然如此！” “陈尚书可是看到了什么？” 陈尚书重新卷起了纸，用绳子把那卷纸系上，道：“这件事就跟你们没关系了，好了，隔墙有耳，以防万一，这件事咱们还是回去再商量。” 两人看着陈尚书都这么高兴，默认了那卷纸上都是好消息，自然就跟着走了。 反倒是霍琅，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格什么原因来，倒是见识了一番段千曦跟人讨价还价的功夫，这也算是个不错的收获了。 …… 段千曦回来的消息，霍琅自然也是瞒不住段渊的，是以第二天进京后就跟段渊说了，段渊已经半年多没见过自己的女儿，这会儿当然是像见的。 只是现在陈家一直都盯着段家，假郡主最近又搞出了一些幺蛾子，定远王府的名声已经被损害了太多。除了有些人还记得当初段千曦帮难民的事情，现在大家都在说长安郡主又回归了本性，开始暴露自己的真实性格了。 偏生这一切段渊还得忍着，因为事情就是如此。 “王爷不着急，这几日陈家定然会有事情要忙，届时我再带着人来看您就是了。” 自从段千曦离开了京城后，霍琅就致力于跟段渊搞好关系，现在段渊还不知道霍琅对自家女儿有想法，权当两人关系好。所以对霍琅那也是百分百的满意。 听闻霍琅这么说，段渊自然是放心了些，至少这样一来，段千曦身边也有人守着了。 这半年唐延和唐七都在假郡主身边守着，一是为了保护，毕竟段千曦到时候回来了那长安郡主必定是完好无损的，万一这假郡主自己把自己给作进去了可怎么办？ 第二当然就是为了监视了，假郡主是陈太后的人，每次进宫都是去找陈太后，若是不好生盯着，那不得出？ 但也正因为着大半年的都在假郡主身边，以至于唐延无比的怀念段千曦在的时候。 郡主长得好看还不作，人聪明不说还会医术，这样的人那里是这个冒牌货能比的？ 越是这么想，唐延就越是想念段千曦，整日在唐七跟前念叨，说郡主怎的还不回来。 唐七不似唐延那样情绪外露，高兴了不高兴了都表达在脸上，但说心里话他也挺想段千曦的，至少段千曦不作妖，他们看着也舒服。 但这个假郡主…… “你们几个还不给本郡主过来！在哪里磨蹭什么呢！本郡主让你们跪下！赶紧的！” 假郡主趾高气昂的安排着府上的下人，只要稍不如意就喊打喊杀的，这半年来，她院子里的人都换了几波了。偏生定远王妃和王爷一点都没察觉似的，啥都宠着，要什么给什么，唐延和唐七彻底明白当初段千曦的名声为什么会这么差了。 “你说当初郡主那个样子，是不是也是被人假扮的？”唐延发挥了自己超高的想象力，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顿时摇头，“郡主也是个可怜人儿，这好端端的被人抢了身份，还一抢就是两次！” 唐七：……他倒是不觉得之前的段千曦也是被人替换的，顶多是生死关头幡然醒悟，毕竟那一次是在王府，这么多人看着，他家主子也看着的，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只是看着唐延好好一个大男人却伤春悲秋的模样，唐七还是决定不打破他的幻想了，只说：“爷方才来找王爷了，说不定是郡主回来了。” 唐延还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假的？不若咱们去看看？” 说着就要起身，真的想去看看段千曦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被唐七一把摁住，“就是回来了，早晚都能见到的。着急什么？别忘了咱们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唐延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性子过于欢脱，总是把持不住。 揉了揉眉心，唐七摁住了唐延的好奇心，却不想收到了霍琅的消息，让他们离开王府，这边会有人盯着，去护城河边等着。 “护城河？主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嗯，懂得风花雪月了？” 唐延看着纸条上面的字，一脸的疑惑。 唐七看了眼，拿过纸条用内力把纸条变成了齑粉，看着粉末从指间滑落，他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再有，莫要再主子跟前说这些话，省得你被人骂！” “知道了知道了，那走不走？” “走！” 第157章 林寒星 时隔半年，再次看到唐延和唐七时，段千曦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还有一个看上去很冷静，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愉悦的心情。 勾唇笑了笑，段千曦冲两人说道：“接下来又要麻烦你们了。” 没错，霍琅把这两个人找来，就是为了保护段千曦的。这次回京段千曦是赶路来的，路上就只有她跟橙香两个丫头，所幸路并不远，一路走走停停的，段千曦手段不简单，加上橙香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在身边，没受委屈。 但霍琅还是不放心，在怎么都是两个女子，若是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他才是追悔莫及，所以还是把唐延他们给派过来了。 “带个面具，当做自己也是千面组织的人，即便是睡觉也不能摘下来，明白？”霍琅对唐延和唐七说道。 有了一个唐尧，霍琅就觉得自己身边的属下都是让人不放心的。 不过对此唐延和唐七都没有任何的怨言，他们还挺开心的。 “郡主，你……” “唤我公子，”段千曦打断了两人的话，道：“我一日未回去，你们便一直唤我公子，不可露馅，明白？” 两人当下又是点头，只要不回去看着那个辣眼睛的假郡主，一切都好说。 唐延和唐七两人便这么留了下来，霍琅离开了京城两日，永宁侯已经忍不了，开始发脾气了。 霍琅回去时，正好碰上永宁侯下朝，看到霍琅，永宁侯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孽子！你这两日不在府上去哪儿了！” 霍琅置若罔闻，脚步都没停一下，抬步就跨进了侯府。 永宁侯顿时气得跳脚，快步走进了永宁侯府，让人关上了大门后，指着霍琅的背影就骂：“你个孽子！老子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怎奈霍琅还是不答应，永宁侯脑海中似闪过了什么，又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霍琅！你给我站住！” 这下霍琅总算是停下了脚步，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永宁侯，笑着，眼里却带着嘲讽，“怎么，侯爷今日想说什么？我娘又给你托梦了吗？” 小时候永宁侯为了让霍琅听自己的话，故意用他娘托梦的借口，骗了他无数次。 一开始永宁侯的确是为了转移霍琅的注意力，但慢慢的就成了借口，什么都是霍琅的亲娘托梦来的，不管是纳妾还是将小妾抬成侯夫人，都是托梦。 只是霍琅长大了就不再相信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相信过。 听到霍琅这么说，永宁侯脸上有些挂不住，可一想自己是霍琅亲爹，马上又雄赳赳气昂昂起来了。 “你娘是没托梦，但你家亲戚送了信过来，你表妹林寒星要进京，让你多多照拂。” 其实这信是直接送给霍琅的，怎奈昨日霍琅不在府上，永宁侯生气，直接抢过了那信，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就开始让人叫霍琅回来了。 他可是清楚地很，这个叫林寒星的丫头喜欢霍琅，上次他夫人不是还说要给霍琅找个媳妇儿？他看这个林寒星就挺合适的。 省得霍琅整日就晓得往外面跑，浪荡子一个！就是整个侯府的笑话！ 乍一听到林寒星的名字时，霍琅还么反应过来。自从他娘走了以后，那边还来往的人就剩下舅舅离若他们，偶尔他们也会托人送些东西过来，但这个表妹着实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了。 至少也得有，十来年了吧？ 在霍琅记忆中，林寒星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但……想起段千曦那丫头，身上好像也是白白嫩嫩的。 勾唇，霍琅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永宁侯自然是看见了，以为霍琅是听到了林寒星的名字才会高兴，当下更是觉得霍琅肯定是喜欢这个丫头的，便说：“你舅舅来信说了，大概还有一个来月人就到了。你若是喜欢人家就好好待人家，我让你娘给你准备婚事……” 霍琅嘴角笑容收敛，眯了眯眼，看着永宁侯的眼神里像是含着冰渣子，“你方才说，谁的娘？” 永宁侯不是第一次被霍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可这一次是最让他心寒的一次。 整个人像是被人钉在了原地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霍琅继续道：“我娘早就死了！我爹也跟着我娘去了，请不要乱给自己戴高帽！还有，我要喜欢谁我要娶谁，是我自己的事情，麻烦侯爷和侯夫人别多管闲事！” 霍琅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不屑和鄙夷，永宁侯显然被他气得不轻，脸都涨红了，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哦，忘了说，侯爷，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种马似的，是个女的就发情！” 这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大逆不道了，可霍琅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根本不管永宁侯被自己气成了什么样子，转身抬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瞬，脸上的表情消失，只剩下麻木和冷漠。 永宁侯虽然是怼开心了，但霍琅也知道，林寒星要来的事情，他挡不住。 不说人现在已经出发了，他也不知道这人到了什么地方，只能去问问杜大夫。 杜大夫便是霍琅的舅舅之一，至于为什么姓杜……自然是假名字了。 听闻林寒星要来，杜大夫是一点都不惊讶，反而笑着说：“那丫头早就嚷嚷着要来了，但你大舅舅不肯，说是路途遥远，他们不放心。没想到现在还是答应了。” 不过杜大夫也不觉得他们能拦住多久，毕竟没人能抵挡得住那个小丫头撒娇的本事。 只是，霍琅并不高兴，“为何来的时候不告诉我？” 杜大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啊，那丫头来又没跟我说，要不是你问我也忘了这事儿了。” 还是上次他回去时遇到的，丫头想偷偷跟着他来，结果被抓回去的。之后他也就不知道了。 “不过那丫头也十五岁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竟有几人你母亲的样子。” 杜大夫说着感叹了一声，却没看到霍琅低垂下去的眼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 第158章 奇怪的院子 有了唐延和唐七在身边，段千曦做事更方便了。 画舫这边虽然安全，但这里终究还是太显眼了。她打算在京城买一个宅子，哪里当做他们在京城待客的地方。 所以他们得去买一个院子。 “公子，京城现在出售的院子都在这里了，价格我跟唐七也看过，地方也去看过，这几个地方比较合适。您觉得呢？”唐延和唐七的速度非常快，不过一日，便拿来了整个京城所有院子的售出价格。 段千曦认真的看了看，点出了几个院子，说：“这几个，背后的主人是谁知道吗？” “都是普通人。”唐延想了想，当时查的时候好像也没遇到什么不太对劲的，便说：“我们也查过了，背后清白的人家才会拿过来。” “不，”段千曦打断了唐延的话，说：“这几间院子价格都挺贵的，转卖的价钱却如此便宜，不奇怪？” 段千曦看了眼图纸，整个京城的位置她现在都了然于心，也知道那些街道是最有钱的，那些街道不太行。手中的这几家院子分明是靠在繁华街道旁，这个位置的价钱，不该这么低。 “再查一查，唐延，你们在京城的时间是最长的，了解的事情肯定也比我还多。应当知道，有些时候判断一件事不单单要从表面的。” 说着，她点了点地址上的图纸，说：“就这个地方，这几家铺子都是最火的，还有这两条街，刚好要走过这条巷子，这两条街是京城比较繁华的地方。在这里做生意的人数不胜数，也因为方便，这边出去就是集市，那边出去就是酒楼茶馆。” 停顿了一瞬，段千曦笑着看两人，“这么一个位置，你们觉得二百两能买下来，真的正常？” 她这半年去了不少地方，虽说只是匆匆而过，但一直都在路上，并未停下，就外面一个比较繁华的镇上，一套这样的院子那都是一百多两银子才能拿下来。何况这里是京城？ 唐延嘶了一声，“我说当时那个婆子说话吞吞吐吐的，感情是价格不太对，公子，这事儿是属下办事不力！您等等，我这就去给您查来。” 段千曦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也不用太着急，这地方可以再看看，你们不用问，调查清楚这地方是做什么的就好了。暗中调查，莫要惊动了别人。” “明白！” 唐延和唐七领命后就走了，出门时还说起段千曦说话的样子，唐延忍不住啧啧了两声，道：“郡主果然是变了，这种底气，半年前瞧着都没这么厉害。” 唐七回头看了眼，也应了一声，“可能经历了很多事情。” 唐延嘿嘿两声，觉得半年时间估计也没太多的时间去经历什么，也没太在意的样子。 两人调查是两人调查，段千曦还找了银耳。 这半年银耳没怎么留在京城，当初她走到时候银耳也跟着走了，不过银耳回来的时间更早一些。 让银耳去查了一下这院子，没曾想正撞下怀，银耳正好要跟她说这件事。 “这个院子我老早就在关注了，当时只是有些奇怪，毕竟住进去的人差不多都没了。但这地方又很繁华，我就不想错过，所以让人关注着。” “当时正好有一户人家住进去了，但没过多久，那家人就出事了。孩子不见了。一个未出嫁的闺女儿，还有个小男孩，全没了。” 银耳回想着自己查到的那些东西，搓了搓肩膀，说：“我当时也去看过，发现那地方却是是有些奇怪，那段时间一直有官兵把守，进不去。也就作罢。那之后就没人敢住了。” 段千曦敲了敲桌子，问道：“后来呢，你就没想过去查一查？” “查不到东西啊。”银耳无奈，“要是查得到我就不会好奇了。正是因为查不到，才会让这院子变得更有价值。不说咱们下面的人了，我的本事你肯定是知道的。千面组织都查不到的东西，那你觉得简单吗？” 不简单，说明这院子后面有人。这人还不是一般人。 要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连一个院子的主人他们都查不到。 银耳说的很对，段千曦也承认，现在情报组织的本事已经很厉害，即便他们在京城没有分舵，总舵也放在了其他地方，但其实他们所有重要的人都在这里。 京城才是情报组织的发源地，这里他们能收集到的消息也该是最多的。可一个院子都查不到，不单单是他们的能力问题，还有对方的地位权利，也是他们没办法触碰到的。 想了想，段千曦说道：“这个院子我打算买下来。” 银耳一愣，道：“你，疯了？这院子不说背后是谁，要是你身份暴露了，咱们还有活路！” 段千曦是他们的头儿，要是她被人发现跟情报组织有关系，人家都不用想是什么关系，直接就会动手了。 段千曦啧了一声，“担心什么，他们查不到，即便查到了，能确定吗？” “他们都不用确定好吗！”银耳没好气的说，“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对方既然用了这种手段，肯定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他们的存在，说明这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们害怕被人发现……” 段千曦嗯了一声，“你也说了他们害怕被人发现，所以住进去之前，用些手段不就是了。且，我这也是在为咱们的组织做贡献。” 银耳嗤了一声，“不就是因为好奇，做什么贡献？” 段千曦勾唇，看着银耳半晌，在人有些恼怒时，说：“你方才说，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自从有了情报组织，银耳这探听消息的积极性比她还高。一开始段千曦只是想把所有信息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不希望自己是被动的。至少别人知道的消息，她也要知道，这样才能更好的护住她想要保护的人。 但银耳不是，她只是完全的感兴趣。所以她才会留意这个院子这么长时间，等她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来告诉她。 第159章 金矿 段千曦的话让银耳沉默了一瞬，不过片刻，她就笑了。 “是，我来这里的确是为了这个院子，不过我不赞成你住进去。我的想法是，买下来，然后找几个人住进去就成了。”银耳敲了敲桌子，说：“之前咱们不是帮过哪些难民？他们现在基本上都是咱们的人，留在京城的还有上百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计。找个能挣钱的，买的起那间院子的人就好了。没必要你进去。” 段千曦却说：“但这样一来，他们就暴露了。” 银耳不解，“他们暴露也好过你暴露，你担心什么？” 摇头，段千曦笑道：“我暴露了，他们可以来救我。大隐隐于市，这个道理你也要清楚啊。他们好不容易隐藏起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但要是他们被抓了，咱们上哪儿找人来救？” 段千曦很清楚，她在别人眼里看来，分量比起下面的人重多了。所以，只要她出事了，下面的人肯定会来救。但若是下面的人出事了，他们的人就不一定会去救人了。 牺牲一两个无所谓啊，反正不要把最后的人供出来就好了。但一直这样下去，早晚会失去民心的。 得民心者的天下，不单单适用于皇室，在任何地方都是这个道理。段千曦可不希望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情报组织就这么被她给瓦解了。 银耳虽然还是不大明白段千曦的意思，但看着她这样子，也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只好答应。 段千曦见她担心，笑着说：“我会照顾自己，放心，我命大着呢。” 这么多次都不死，说明阎王爷都不敢要她的命，何苦还来担心这种问题呢？ “是，知道你胆子大。不过你自己也小心点。上次你炸了人家的别院，人家是没找到你人。摸不到咱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要是被人找到了，你就等着身首异处吧。” 说起上次那件事，银耳就觉得气，这人简直是不要命了。明知道自己不会武功，还要往里面冲。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段千曦是真的有本事。若不是他们最后出了个叛徒，她基本上可以说是毫发无损的离开。 但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人家已经惦记上了。 段千曦知道银耳说的是那一次，便笑着道：“放心，他现在不会动我们。你当真以为我能顺利的逃出那地方，背后除了咱们的人，没别人？” 银耳一愣，道：“所以，你也是跟人合作，还是跟他们家的人合作？” 段千曦嗯了一声，“我又不傻，要不是为了他们的合作，根本不可能自己去。我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闻言，银耳忍不住嗤了一声，若是当真有自知之明，也就不会去接那个任务了。 “罢了，现在你到了京城，保护你的很多，但面临的危险也很大。你要住进去我没意见，但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段千曦笑，“放心，肯定不会让你有机会占我的位置。” 银耳瘪嘴，没再搭理她。 买院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段千曦暂时离开了画舫，住进了一家客栈。 这也是为了让京城的人不要把目光放在画舫，住在客栈，也是方便有人找她。 在段千曦跟银耳商量买院子时，陈尚书也带着从千面公子那里买来的消息进了宫。 陈太后依旧是那副模样，不，准确来说比起半年前还要更放松一些。 “哥哥怎的今日进宫了？”陈太后半躺在美人榻上，笑着问：“可是元湘有好消息了？” 陈尚书摇头，脸上也带着些许的笑意，说：“上次我同你说的，找到了千面公子，跟他买了些消息，你最想要的，就在这里。” 当然，中间他跟千面公子交换的东西就没必要跟陈太后说了。 陈太后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会被亲哥哥出卖，眼里带着笑意，问道：“当真？哥哥我看看。” 陈尚书把信给了陈太后，跟千面公子给他的那卷纸不一样，他将上面的内容誊抄了一遍，不过省略了一些部分。 陈太后看了眼，眉毛一挑，道：“果然不出哀家所料，哥哥，你回去的时候告诉爹爹，咱们可以动手了。” 陈尚书垂眸，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问道：“太后，当真要动那座矿山？” 他们要的消息，就是位于北燕和东顒交界处一坐山。说是矿山，都有些不太对。准确来说，那是一座金矿山。 没错，就是金矿。 从千面公子送来的消息看，哪座金矿山开采出来后，能让他们拥有无尽的财富。若是用来养军队，那简直是在合适不过了。 陈太后当初也只是让情报组织的查一查，看看什么地方有金矿，没想到被他们找到一座完全未被开采过的。纯天然的金矿。 要是能开采的话，他们就不用再担心段渊他们了。 但，陈尚书给陈太后的消息中，隐藏了一些东西，就是，东顒的人也发现了那座金矿。 准确来说，是东顒的人先发现了金矿，但那些人被千面公子处理了，至于东顒现在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千面公子没说，因为他们的给的银子，只能换到这些消息。 而陈尚书并不想跟陈太后说。 陈太后果断的点头，“哥哥，是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摇头，陈尚书笑着道：“我能担心什么？只是在想，这金矿开采，若被人盯上了，肯定不只是皇家想动手。” 陈太后思索了一瞬，还点头说：“的确，那哥哥以为如何？” “依照我的想法，太后还是放一放，或者再找千面公子他们问问清楚，目前这座山的情况到底如何，或者能不能请他们帮咱们守着那座山。” 陈太后沉吟半晌，陈尚书也没说话，他们就是在赌，看谁先忍不住。 但陈尚书明显还是低估了陈太后，这一思考，陈太后便让他先回去，等等她想想。 陈尚书眉头轻皱，说：“太后，你确定不动作？” 陈太后摇头，“哀家需要思考，哥哥你还是先回去，问问爹爹。” 第160章 假郡主要定亲了 陈太后都这么说了，陈尚书也只好先回去。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陈太后脸上纠结的神情便消失了。 她看着陈尚书离开的方向，嘴角轻轻勾起，某种闪过一抹嘲讽的意味，让人看不真切。 段千曦并不知道这两人背后是些什么矛盾，消息卖出去之后，她就不管售后了。现在更重要的，还是把院子给买下来。 在客栈住下的第三天，银耳给她送来了地契。 “诺，院子已经给盘下来了，不过那人好像不是很相信的样子。还让我多考虑几遍。说那院子上一主人就不得好死，万一真的遇上了什么事情，他是不会退钱的，也不会负责。” 段千曦看着地契，笑着看了眼，说：“负责倒是不用了，不过他们会跟你说这个，倒是有些奇怪。毕竟买房子的人不是更应该担心有人知道后卖不出去吗？” 银耳耸肩，说：“或许是他们想快点脱手了。不过我倒是查到了一些东西，挺有意思的。” 段千曦嗯了一声，示意银耳说。 “那院子的上一任主人走了之后，中间空了大概五六个月，他们才重新放出了这房子出售的消息。也就是你刚离开京城的那段时间，这半年来就没人再住进去过了。” 段千曦眉毛一扬，“所以呢？”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银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然后就是，为什么空了五六个月没放出消息，若是这院子要买，不该早就挂出来的吗？若是不想买，为何要等？” “还有，为什么是五六个月？半年的时间其实并不能让人忘记那些印象深刻的事情。若是想让别人忘记之前的事情，这样才重新卖院子，为什么不等上两三年？这样记不得的人才多，不是更好卖吗？” 银耳觉得，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对劲。 段千曦笑着点头，“是，所以这就证明了我们之前猜测的是正确的。” 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段千曦说：“之前我们说，这院子里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不更说明了，这院子里有问题？”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着什么急？”段千曦笑着说：“我想说，等五六个月，并不是因为什么赚钱不赚钱的，而是他们找到了办法，隐藏起了院子里的秘密。” 银耳啧了一声，不大相信，“真假的？你这么确定？” “这不是猜嘛？”段千曦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们从一开始就说了，那里面有东西。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咱们也并不知道，对方一开始找人住进去。可能只是为了让人知道哪里是安全的。但没想到死人了。” “你咋知道他么没想到？”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别忘了，我哥哥是刑部侍郎。” 银耳：……呵呵，有个刑部侍郎的哥哥了不起？ 段千曦让唐延他们以霍琅的身份，跟段千阳要来不少关于那个院子的事情。 这一看，段千曦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那院子第一任主人是一个商人，在京城住了十几年后，便把院子转卖了出去，这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之后，这个院子经手了四个主人，段千曦是第五个。 从第三任主人离开后，这院子就开始出事了。 死法还都是一样的，浑身都是血，很恶心，上面只是略微记载了一部分。后来他们也去查了，但什么都没查到手。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银耳啧了一声，说：“所以你就觉得那院子里有什么东西，是有人做出来的，但没想到害死了人。所以空余的这段时间，就是为了隐藏这件事。这次他们修好了之后，就是想让人知道院子没问题了？” 段千曦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他们也没想到等了半年，也没人敢进去。这才会把价格降低。” “那你，现在搬进去还是等等？”银耳突然来了兴致，说：“若是现在搬进去，咱们现在就去买些家用，放心，因为你是为了咱们的组织牺牲，我代表组织给你出银子。” 段千曦呵呵一笑，搞得像那些银子不是她的一样。 “搬进去，顺便让人看看，是不是有人会盯着我们。说不定能从那些人入手，揪出背后的人。” “得嘞！” 银耳马上开始让人张罗着买家用，一点点的搬进去。 这么一布置，就用了两三天的时间，等到里面打扫干净布置好后，段千曦才住了进去。 当然，为了让人知道她住进去了。她还特地戴上了自己的动物面具，表示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让段千曦失望的是，并没有盯着他们看。或者说，有人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担心自己暴露了，就藏起来了。 段千曦还有些失望，本来想看看这院子背后到底有什么人呢。 这边，段千曦在京城安顿了下来，却听到了一个消息，假郡主要跟杜文才订婚。 段千曦愣了一瞬，道：“杜文才什么时候跟假郡主决定要定亲了？” 银耳哈哈一笑，“昨日，两人一起去游湖，假郡主掉水里了，是杜文才捞起来的。” “你是在，说笑？”段千曦问道，“杜文才不应该是现在动手的。” 银耳耸了耸肩，“不是说笑，杜文才是不着急，但你的好妹妹着急了啊。说来也是，段千月当初跟我关系挺好的，虽然也只是表面关系，但至少我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智商是在的。但现在……啧啧” 银耳嫌弃的摇了摇头，说：“不好说。” 听她这么一说，段千曦就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假郡主跟杜文才的事情，不单单是她在插手，段千月也在插手，甚至巴不得假郡主跟杜文才赶紧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有人惦记她了，也能给自己拉来一个助力。 但段千曦即便在背后做了推手，也不是希望假郡主是真的跟杜文才在一起。 她现在清楚陈太后当初想做什么，就是把假郡主跟霍琅绑在一起。因为她跟霍琅走得近，两人的关系陈太后必定也是知道一些，所以想用假郡主代替她嫁给霍琅，到时候就能通过是假郡主操控霍琅了。 第161章 传人进宫 假郡主要跟杜文才成亲，着急这件事的肯定不只他们。陈太后还没动手呢。 想到陈太后知道这件事后的样子，段千曦就觉得身心愉悦。当初想把人送过来，也不知道送一个脑子好使的人过来，想要复制原来的段千曦，也不想想，那时候的段千曦有脑子么？ 段千曦毫不在意的骂了自己前身一次，反正那时候也不是她。 “现在着急的也不是我们，放心，陈太后肯定会让她进宫的。”段千曦敲了敲桌子，笑着说：“到时候让人跟着进去看着，我倒是想知道陈太后会怎么说。” 看着段千曦这样子，银耳不禁问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万一陈太后改变主意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陈太后打算让假郡主跟杜文才在一起，他们打算怎么办？ 段千曦毫不在意的摇头，“不可能的，陈太后那人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家人背叛了。这个时候肯定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我笃定，她一定会让假郡主嫁给霍琅。” 银耳挑眉，也不跟她争了，只是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假郡主听从了陈太后的话，答应了陈太后嫁给霍琅而不搭理杜文才了，你打算怎么办？” “假郡主不想，但陈太后别忘了杜文才和段千月啊。”段千曦笑着说：“段千月和杜文才不会答应的。一个想把嫡姐送入火坑，一个想靠着定远王府的地位，走上仕途。他们两个人，都不可能放弃假郡主这只肥羊的。” 陈太后有想法，惦记着段千曦的位置，别人又哪里没想法？只是她在位之间太长了，段云峥也一直听话，即便抵抗也不过是小小的，且现在段云峥韬光养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陈太后顶嘴了。 这让陈太后心里非常舒坦，对段云峥也渐渐放心，觉得他也掀不起什么波涛。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时，段千曦有些怀疑，陈太后不想再跟陈家合谋了。 “银耳，你说陈尚书拿着陈太后的秘辛来找我做交换，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尚书当初送来的北燕的秘史，里面记载的关于陈太后的事情，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银耳道：“我自己是觉得肯定的。陈太后心思也许已经不在陈家身上，又或许，是陈家不想再跟她合作。当然，也有可能秘史上面的事情全都是杜撰的，他们不过是为了骗消息而已。” 两种都有可能，要么就是陈太后跟陈家人闹掰了，要么就是他们合起伙来撒谎。反正不管怎么说，对他们也没太大的危害。 银耳不甚担心，段千曦却不得不想，“若是陈太后真的跟陈家出现了分歧，咱们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分歧。” 只是这个分歧到底存不存在，还是要查一查。 想到什么，段千曦对银耳说：“你差人看着那金矿了？” “当然看着的，这么大一座山，我也想分一杯羹啊。”银耳不爱财，但现在组织需要啊，他们没有这么多的银钱，之前接的任务，银子虽然多，但他们耗费的时间更多。 他们也是有一大帮人要养活的。 段千曦抬头看了银耳一眼，啧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组织现在有多少银子，你别乱搞，咱们现在根基还不是很稳定。若是对方真的看上了，到时咱们招惹上的可就不是北燕的人了。” “哎呀明白，”银耳耸了耸肩说：“你也知道我多在乎这个组织，你没了这个组织还有一个定远王府，陈家肯定斗不过你们。但我没了这组织就什么都没了，相信我，即便我人没了，也要保证组织的安全！” 这话听着像是在说笑，但段千曦知道她是认真的，非常认真的那种。 笑着点点头，她说：“我知道，所以相信你。但我更希望你能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毕竟不是每个人绑架你之后还能对你这么好的。” 听到段千曦说希望她保护自己时，银耳心里还是高兴的，说明这人心里也是有自己的。结果呢，这人到头来还是在夸她自己。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银耳回了句知道了，便不想搭理她了。 这边，后宫中的陈太后听说了假郡主想要跟杜文才在一起的消息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马上把人给我叫进宫来！”陈太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假郡主进宫。 定远王妃早察觉到太后对自己的女儿过于关心，时不时的就要让人进宫去，虽说每次都是打着段云峥的名号，但每次自己女儿回来后都不怎么开心，是以这一次，听到陈太后又要让自己女儿进宫，定远王妃不乐意了。 “嬷嬷，能否问问，太后此番让曦儿进宫，所为何事？” 她可不相信陈太后带人是为了培养感情，两家人如今都水火不容了，还能培养什么感情？ 嬷嬷摇头，道：“王妃，并非是老奴不说，只是老奴也并不清楚。老奴并非太后身边的人，只是个传话的。哪里知道主子们的事？” 定远王妃也知道，每次陈太后派来的人都是这样子，永远不会找自己身边的人，只是随意叫个人来传话。但既然传话了，他们就必须得去。 虽说段渊现在算是一人之生万人之下，但陈太后打着皇上的名头，这个面子段渊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说起这个，定远王妃总觉得这半年来段渊好像不是很关心曦儿了。 思来想去，人肯定是要进宫的。定远王妃只好让人先跟着嬷嬷去，随后就去找段渊，想要问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段渊也早有准备，只说：“王妃不必吃心，本王自然是疼爱曦儿的，只是太后你也清楚。同我说，不如去找岳母，她老人家才能跟太后说得上话啊。” 定远王妃被段渊给说服了，当下就让下人备车，要去丞相府找自己的母亲，问问她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第162章 父女相见 送走了王妃，段渊叹息一声，并非是他不想告诉王妃实情，只是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才是越好。 不过他也该去见见自己的亲女儿了，整日的不着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计划。 想着，段渊就让霍琅给自己做了中间人，而后趁着两人出去吃饭的功夫，见一见段千曦。但他也让霍琅保密了，他倒是想看看，半年没见的女儿看到自己是个什么反应。 段千曦只知道霍琅找自己有事，去听雨楼商量。正好她也想让霍琅配合假郡主演出戏，也就没多想。她全身心的相信霍琅，当然不会去查霍琅跟谁见面做了些什么，王府那边的事情主要也只是关注假郡主。 是以，在听雨楼看到段渊她亲爹时，段千曦还有些发懵。 “爹……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脱口而出的爹爹被她吞了一半，有是因为被吓到的，也是因为担心隔墙有耳。 段渊倒是没这么多顾虑，他敢来，就说明他布置好了一切。不可否认，在听到那一声爹时，他的心情是挺好的。不过这丫头收回去太快了，他有些不大高兴。 冷哼一声，段渊语气冷淡道：“怎么，做父亲的想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还得征求你的同意？” 段千曦知道段渊生气，这半年多她没敢给段渊递信，也是担心被人发现端倪。但担心归担心，这并不能抑制段渊的怒火。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消消气啊消消气。”段千曦陪笑道，脚下踢了霍琅一脚，狠狠的瞪了霍琅一眼，才笑着对段渊说：“王爷，其实不孝女也很想你的。但这也是情势所逼对不对？” 段渊呵笑一声，“情势所逼，本王什么时候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了。 话没说完，段渊就想起半年前，陈太后用了如此拙劣的手段给他硬塞了一个女儿，当时段千曦也深陷困境，他还真就没把段千曦给保护好。 想到此，段渊脸色更黑了。 段千曦顿觉好笑，却又不得哄着，这半年来，她从霍琅的口中已经知道了这个便宜爹对自己多关心，她也想回以同样的关心和敬重。 “王爷莫生气，不孝女知道您对她的好，心里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段渊抬头看了段千曦一眼，虽说这丫头脸上戴了人皮面具，还用了其他的东西作为遮掩，但段渊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女儿。 这应当就是血缘亲情的缘故。 沉默了一瞬，段渊说道：“但愿，希望那个不孝女早日回来，那定远王府才是她的家！” 段千曦哑然，旋即一笑，“是，肯定会的。” 霍琅瞧着父女俩这说话的方式，有些忍俊不禁，忍了半天，才说：“王爷，今日过来，咱们是来商量事情来的。” 定远王一愣，摸了摸鼻子，道：“是，来商量事情来了，差点忘了，太后把那人叫进宫了，许是为了杜文才的事，你们如何看？” 不知不觉，段渊已经不把霍琅和段千曦当成自己的晚辈，当然，这仅限于他们在商讨正事的时候。 段千曦笑着说：“这不是挺好吗？反正王爷也不喜欢那个杜文才，那样的人虽然有才能，但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出来，并不堪大用。” 利欲熏心的人，走到最后终究会被自己所迷惑。且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背叛的，捅你一刀还算轻的。 霍琅也说：“且陈太后也不会答应，那人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筹码，她到现在还在相信，真正的郡主已经死了。所以并不会放弃那人。王爷倒是可以放心，那人绝对不可能跟杜文才在一起的。” 当然，霍琅也是有私心的。若是假郡主真的跟杜文才在一起了，他才是最吃亏的哪一个。不说等段千曦回来之后如何解决这门亲事，即便两人和离了，段千曦也永远带着一个帽子，就是新科状元杜文才的前妻。 他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娘子头上顶着这么个帽子，并非是嫌弃，只是单纯的希望段千曦就属于自己一个人。不管是身心还是在别人眼里。 段渊沉默了一瞬，说：“如今太后性子有些不大一样，以前我能感觉到，陈太后跟陈家是一伙儿的，但现在，我感觉不到了。” 经验和直觉，有时候特别能说明问题。 尤其是大家都这么觉得时候，就更有问题了。 “王爷，你是否知道，陈太后和陈家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段千曦觉得，要是知道了这个，说不定就能找到陈家人的把柄了。 可段渊却摇摇头，“我并不清楚。陈太后依旧会垂帘听政，但以往都是附和或者是赞同陈家的观点，但是上一次，在治理边疆的事情上，二者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回想起那天陈太后和陈尚书以及陈老将军对峙的场面，段渊依旧觉得问题很大。 段千曦想到了什么，又问：“那王爷，陈太后可有私下同你说过什么？或者是找人来接近你，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之类的。” “并未。”段渊果断的摇头，“陈太后或许会说，但她不会如此鲁莽，刚跟陈家有了要撕破脸的迹象，马上就来讨好我，不大可能。” 陈太后能在后宫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到现在垂帘听政的地步，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比山路还多。 即便她真的跟陈家人有了矛盾，也不会这么快就去拉拢别人，让人看出她的意图。 不过，段渊比较好奇的是，“你怎的知道陈太后和陈家出现了矛盾？” 段千曦在外做了什么段渊并不知道，她只是笑着说：“买了些消息，全是关于陈太后的，那人还跟我说，卖这些消息的人，就是陈尚书。” 段渊一愣，忽而笑了，“看来陈家人当真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啊，不然陈尚书不会连这种事情都准备好了。” 贩卖消息，还是自己亲妹子的消息，也只有陈尚书做得出来了。 段千曦笑着道：“可不是，所以王爷打算如何？” “等。”段渊倒是不着急，笑着道：“等陈太后主动来找我们说。” 第163章 天真的假郡主 再说这边，陈太后把是假郡主传唤进宫，为的就是杜文才的事。 陈太后看着眼前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假郡主，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你是不是忘记了，谁让你拥有了今天的一切？” 假郡主沉默了是一瞬，低头说道：“并未，这一切都太后给的，民女记得很清楚。” 陈太后嗤笑一声，道：“记得很清楚？可哀家却觉得，你已经忘记了！” 说着，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厉声呵斥道：“哀家给了你机会，是让你跟霍琅在一起，不是让你去寻求什么虚假的情意！那个杜文才，你到底是怎么跟他勾搭上的！” 假郡主脸色一变，头垂得更低了，“太后，民女并不知道什么杜文才。” “还在狡辩！你当哀家把你放在定远王府，不会让人看着你？新科状元杜文才，你那庶妹的表哥，听说你们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陈太后声音低沉，说是在询问，语气却十分的笃定不管假郡主如何反驳，她已经肯定了这件事。 假郡主知道自己暴露了，咬了咬唇，干脆不再隐藏，说：“是，太后当初说了让民女跟霍琅一起，可霍琅并不喜欢我！我能怎么办，再说，那新科状元杜文才也是有能力有才之人，太后若是想完成自己的宏图大业，用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人不是更好吗？” 其实假郡主并不知道太后想做什么，只是听说了太后想完成一件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太后不可能跟她说。 陈太后闻言，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清楚得很！可你知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杜文才，喜欢的并不是你。而是你身上的权利！若是哀家让你变成了普通人，你觉得杜文才还能看得上你？” 陈太后最气的，就是这一点。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情爱，就让一个棋子背叛了自己。这让她非常的恼怒。 假郡主闻言，终于扬起了下巴，眼里竟然还带着一丝开心，“太后，并非是所有人都是为了利益而活着，我相信，即便是我没了权利，没有这个身份，杜郎也依旧会喜欢我的！他说过，跟我在一起并不是为了我的身份！” 陈太后闻言更气了，怒极反笑，她道：“是，那哀家就等着看，你的杜郎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人！” 假郡主一愣，心里顿时有些担心，但想到杜文才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假郡主又放心了，扬起下巴说：“太后若是不相信，尽管来就是了。反正杜郎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陈太后笑了，也不打算解释，正欲让她回去时，嬷嬷来报，说是定远王妃和丞相夫人来了。 不用想陈太后都知道这两人来是因为什么，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假郡主，陈太后冷笑一声，道：“你最好别给我出任何乱子，记住了，你现在的身份还是长安郡主。若是让定远王妃和丞相夫人看出一丁点的不对劲，你也别想再见到你的杜郎了！” 听到杜郎，假郡主一愣，还真的就答应了，乖乖的坐着，不给陈太后惹事。 定远王妃和丞相夫人进来，给陈太后行了礼，便坐到了假郡主身边，两人都担心假郡主是不是被陈太后欺负了，好在看着样子没什么变化。 丞相夫人收回了看着假郡主的视线，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许久未见，自己的外孙女儿好像又不一样了。 之前听到外面的传闻，丞相夫人只当是传闻，并不相信，这半年两人多多少少也见过面，只是看着，并未怎么说话，且“段千曦”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她也没把人叫过来。 但现在一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只是丞相夫人隐藏得很好，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视线，对陈太后说道：“太后，千曦这丫头承蒙您的疼爱，她不懂事，进宫这么多次，而不见的给太后带些什么东西孝敬您老人家，这不，正好丞相前两日得了些东西，老身替千曦这丫头做主，给太后送来，也算是答谢太后的一番好意。” 陈太后对上秦氏的眸子，两人年纪相仿，自然也明白对方是个什么心思，心中冷笑一声，陈太后道：“如此便多谢丞相夫人了，千曦这丫头哀家是真的喜欢，不如这样，定远王妃，哀家打算让千曦进宫来陪陪哀家，你意下如何？” 定远王妃一愣，旋即说道：“太后，千曦性子跳脱，怕是没办法好好照顾您，进宫就不必了吧？” 秦氏也说道：“太后，这丫头你也是知道的，你瞧着那外面闹得风风雨雨的，若是真的让她进了宫……” “正是因为外面闹得风风雨雨的，哀家才打算把这丫头留在宫里好好说教说教。”陈太后说着，脸上的笑意消失，道：“怎么，哀家想召人进宫，也得看你们脸色同不同意了？” 秦氏和定远王妃登时一愣，旋即摇头，秦氏笑着说道：“太后您多虑了，老身哪里能做主？只是担心这丫头扰了您的清静。” 哪知陈太后笑着道：“不会，哀家正觉得这宫殿里少了些人气，若是千曦来了，指不定还能让这宫殿热闹起来。” 话都说道了这份儿上，定远王妃和秦氏就是不答应，也不得办法了。这会儿两人都有些后悔，早知当初就不要来，说不定陈太后还不会想到把曦儿留在宫里。 定远王妃无奈的看了假郡主一眼，问道：“曦儿你觉得呢？” 假郡主当然是不想留下来的，可方才陈太后已经说了，若是不听话，她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杜郎。咬了咬牙，她笑着答应了，“娘亲放心，太后对我很好的，我在宫里说不定还能学到不少东西。你说对吗？” 她自己都答应了，秦氏和定远王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着答应了。 但出宫时，定远王妃想带着假郡主一起，美其名曰让曦儿回去收拾东西，这样也好嘱咐一些，别让段千曦被人欺负了去。 第164章 讨好老丈人 陈太后哪里不知道段家人的心思，点头算是同意了。 反正不管他们怎么说，这假郡主都是她的人，还能叛变不成？ 只是陈太后忘了一件事，就是假郡主的想法已经跟刚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边，假郡主跟着定远王妃和秦氏出了宫，在马车上，秦氏看着假郡主，好半晌，才说：“曦丫头，你跟外婆说说，陈太后为何几次三番的召你进宫？” 假郡主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秦氏，打算扯谎遮掩过去，于是说：“我也，不知道。许是太后喜欢我？” 假郡主一脸茫然，看着秦氏道：“外婆，我，我没有失忆之前是不是跟太后走的这么亲近？我总感觉她对我挺好的。” 秦氏看着假郡主的一脸疑惑的模样，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假郡主就说自己头疼，脑子好像有闪过了一些画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娘，我头好疼啊。”假郡主瘪嘴，捂着自己的头，还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头疼！” 定远王妃吓到了，忙拉住了假郡主的手说：“曦儿你别打自己，娘亲给你揉揉啊，揉揉就不疼了。曦儿乖啊。” 那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可偏生假郡主就吃这一套。什么头疼都是假的，只是她不想回答秦氏的问题而已。 秦氏看着假郡主的动作，眼眸神色渐深，一抹黑色在眼底化开。 定远王妃安抚了好半天，假郡主才停止了作妖，揪着定远王妃的袖子说：“娘，我想回家了，我不想进宫。” 定远王妃一愣，秦氏也看了过来，眼里的情绪被她藏得很好。 “曦儿，为何不想去？”定远王妃担忧的看着她，问：“可是太后同你说了什么？” 段千曦摇头，“我不知道，但太后，好像不是很喜欢我。”说着，她又抓住了定远王妃的手臂，用力的模样像是害怕极了。 “娘亲，我真的不想进宫，你帮我跟爹爹说一声好不好？太后，太后她不喜欢我的。” 说着还准备哭了，眼眶红红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秦氏眼眸轻阖，不打算过问这件事，定远王妃一时间担心着假郡主的情况，也没太在意自家母亲的样子，一口就答应了，“好，娘亲回头就跟你爹爹说，明日##你就先别进宫了。我让你爹爹去跟太后说，你别担心了好不好？” 假郡主嗯了一声，乖巧的点点头，还靠在定远王妃怀里，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过去了。 这时，定远王妃才看向秦氏，问道：“娘，此事……” “娘老了，你跟王爷自己看着办吧。” 定远王妃一愣，秦氏却连眼睛都没睁开，明显是不打算过问这件事了。 可，明明之前进宫的时候，秦氏也是担心的，担心的样子不比她少，为何现在不肯了？ 定远王妃思来想去，只当秦氏不愿意插手，也没深想，打算回去了跟王爷说一说，曦儿既然不愿意进宫，那边不进宫了。 秦氏眼眸半睁，看着自家女儿一脸打定主意的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女儿有没有看出来，这丫头的不对劲，若是没看出来，那边好说。若是看出来了，还要这样纵容着，她这个当娘的也不好说什么。 话是这么说，回到丞相府时，秦氏还是同白丞相说起了这件事。白丞相相信自己的夫人，也就答应明日上朝时同段渊说一说，看看段渊是个什么想法。 若是他们两人都不管，那他们也只能在背后看着，总不能让那丫头害了女儿女婿就是了。 而这边，段渊刚跟段千曦说完话，看着天色不早了，那边下人也来催她，说是王妃让他赶紧回家去，有事要跟他商量。 段千曦听到了下人的话，便问：“王爷，不知王妃近来过得可好？” 定远王妃是她的娘亲，被埋在鼓里半年多，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变了个样子，段千曦心里也担心，也不知道她到时候回去了她娘会不会原谅她。 或许要跪地上一两天才能哄好？说不准，但这并不影响她关心自家的娘亲。 段渊闻言看了段千曦一眼，好笑又心疼，“现在知道担心了？早些时候人怎么不见回来？” 摸了摸鼻子，段千曦不大好意思的说：“这不是，不太方便？所以王爷说一说？” “过得挺好的，”段渊心中有气，这个女儿他是打不得骂不得，还不如以往傻乎乎的时候，好歹顶个嘴还能让他体会到做父亲的威严。 现在是，什么都没了。女儿变聪明了，还非常有自己的想法。总归他这个当爹的在这丫头身上是讨不了好的。 想着，段渊心里有了一丝想法，哼笑一声，说：“劳烦公子替本王转告那个不孝女，若是再不回来，亲娘都要被人抢走了。” 段千曦愣了一瞬，突然明白了段渊的意思，没忍住笑了。 她边笑边说，“好，我知道了，在下一定转告不孝女，若是再不回家，家都没了。” 段渊一看自己的心思也被这丫头戳穿了，更生气了，拂袖起身，“罢了，今日到此结束，本王还有事便先走了。霍小将军，多谢！” 霍琅一瞧段渊要给自己行礼，连忙摆手拒绝了，“不必不必，只要王爷今后能不生气就好。” “嗯？”段渊眉头微皱，没明白霍琅是什么意思，“霍小将军说的，是何意？” “啊没什么，王爷您不是忙着回去？”霍琅笑着，神色正常得很，一点都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王爷既然如此忙，还是先回去吧，省得王妃多等了。” 段渊狐疑的看了霍琅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段千曦站在窗边看着人出了茶馆，上了王府的马车，这才重新坐下来，神色打趣的看着霍琅，“霍小将军这是，在讨好未来老丈人？” 霍琅眉毛一挑，也不否认，“是啊，王爷要求高，郡主又如此耀眼，若是不提前讨好关系，到时候霍某就娶不到媳妇儿了。” 第165章 邻居来访 闻言，段千曦挑眉一笑，走到霍琅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霍琅，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是吗？原来霍小将军喜欢的，是那郡主啊？” 这人明显就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甚至张冠李戴，霍琅无奈，却不得不回答，“并非，霍某喜欢的，是那个聪明伶俐，貌若天仙，动动手指就能让霍某倒贴上去的郡主。现在这个郡主，明显不是。” 本来只是心血来潮想逗一逗霍琅，结果没想到这人嘴巴这么碎。 轻咳两声，段千曦移开了目光，这人真的是，段位越来越高了，想当初她那个纯真的小将军，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心中摇头，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来。 段千曦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打开门往外走，便走边说，“郡主表示她很高兴，所以霍小将军再接再厉。” 说着出了门，身后却传来了霍琅低低的笑声，段千曦脚步一顿，揉了揉耳朵，这人的声音对她来说果然是没有抵抗力的。 离开了茶馆，段千曦回到了自己买下来的院子。中途还拐了个弯，还了张人皮面具。 看着自己陌生的脸，段千曦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想回去，只是现在还未到时间罢了。如今陈太后跟陈家有了裂缝，她想趁着这个机会，把陈太后和陈家彻底离间开来。 这样一来，即便陈家人依旧有着领导者，但没了陈太后，他们就没了绝对的发言权。只要她爹在努点力，小皇帝再使点劲儿，早晚能把陈家人给弄下去！ 想着，段千曦又觉得自己现在有了动力，回到院子后，就开始了下一轮的部署。 正当她的图纸画到一半时，耳边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段千曦的思绪被打断，她眉头微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画出来的图纸给记了下来，随后把图纸揉成一团，凑到一旁的蜡烛上，点燃了纸张，看着那张纸在火盆里燃烧，快成灰烬时，她才起身出去。 这个院子买下来后，她就换了锁。一共配了两把钥匙，一把在她这里，一把在银耳身上。 若是银耳来，必定是不会敲门的。若是橙香，那丫头现在习惯了翻墙，也是不会敲门的。至于霍琅更不用说了，他就不喜欢走门。更别说永远藏在暗处的唐七和唐延，坦白说，若不是那两人的气息她非常习惯了，也不一定能每次都找到他们在什么地方。 所以这个时候来敲门的人，绝对不是她的人。 “有人在家吗？” 这声音，更陌生了。段千曦非常确定自己没听过，于是应了一声，“在，谁敲门啊。” 她一边朝着门边走进，一边装作理发的样子，挥了挥手，身后传来东西落在地上发出的摩擦声。 段千曦嘴角一勾，走到了门边，并未开门，而是问：“门外是谁啊？” “公子在就好，我是您隔壁院子的，算是邻居啊。” 说话的是个女声，段千曦挑眉，抬头看了眼这天色，手指动了动，笑着说：“姑娘，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你我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就不开门了。姑娘若是有事，明日再来可好？” “……这样啊，那好，公子若是有事就来隔壁敲门，我家门上贴着门神嘞！” 贴着门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段千曦总觉得这句话像是什么暗号。这门上贴门神难道是什么稀罕事？ 想了想，她这巷子里好像真的只有一家是贴门神的，只是那户人家自从她搬到这里开始，一次都没露面过。怎的现在来人了？ 沉默了一瞬，段千曦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而后一笑，“知道，巷子口进来左手边第一家是吧？我记得的。” 门外沉默的时间更长了，段千曦以为人走了，转身要走时，门外再次传来了那姑娘的声音，“公子知道便好，别忘了就是。” 话音落，段千曦便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 她眯了眯眼，朝着站在暗处的唐七摆了摆手，唐七心领神会，转身跟了上去。 段千曦回到了院子里，看着那团已经烧成了灰烬的纸，脑子里一直都那丫头方才说的话。 贴门神，还说记得就好，别忘了。这语气明显有些不大对劲，所以这件院子难不成没有她跟银耳想的这么简单？ 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段千曦干脆也不想了，等着唐七回来就好。 唐七这一去，就去了快半个时辰。 段千曦差点以为这人回不来了，正想着要不要让唐延过去看看时，门被人打开，唐七一脸便秘模样走了进来。 愣了一瞬，段千曦起身问道：“你这是，中毒了？脸色这么难看？” 这脸色，说便秘都不对了，脸色发青，眼睛里都是血丝，这是做了什么被弄成这个样子了？ 结果唐七还点头，“中毒了，不知道是什么毒气，我担心自己撑不住，就先回来了。” 听着意思，唐七还看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段千曦并没着急问，而是让他把手伸出来，先把脉。但唐七拒绝了，他摇头，说：“不能碰，属下还是先说。那姑娘进去后，跟一个老者说了话，之后两人一起进了一间屋子。属下上了屋顶……” 唐七脸色奇怪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段千曦，他进了院子之后，上了屋顶，看着那两人进了一间密室。 他记住了那人开密室的方式，趁着人还未回来，没人发现自己时，也跟了进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那院子下面都是一个密室。 密室里非常安静，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大的小的瓶瓶罐罐，还有很多小动物。不过那些动物样子都很奇怪。最奇怪的，是那些里面最多的还是老鼠和兔子。 “他们好像给那些动物吃了什么，导致那些动物看上去都很奇怪。”没腿没耳朵的比比皆是，看上去还有些渗人。 段千曦眯眼，“他们这是在用动物实……试用东西！” “试用？”唐七问道：“试用什么？” 段千曦摇头，“你继续说。” 第166章 中毒迹象 唐七跟着两人走进了密室，在看到那些动物后，就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他顺着路继续往前走，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 年轻的姑娘，也就是之前来敲门的那个人，语气冷淡甚至带着些不屑，说：“这些东西都不要了，还有外面那些，全都丢了。不够用！” 年长的人看上去很威严，可这时候说话却非常卑微，声音还有些虚弱，“知道了，这是最新抽出来的血，您看看？” 姑娘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唐七看不见人，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那姑娘应当是接过了血。他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随后便是啪的一声，像是什么摔在地上，碎了发出的声响。 唐七屏住了呼吸，就听到那姑娘说：“废物！我养着你还有什么用！” “咚！”一声 “是我的错，姑娘莫要生气……” “我说了，你得叫我主人！主人你明白吗！” “主，主人。” “去，抓两只兔子过来。” “是。” 那人脚步声渐进，唐七知道自己不能多留，不然肯定会被人发现，于是顺着来的路返回。 等他出了密室，就发现自己状态有些不大对劲。强撑着身子出了院子，结果还没回来，就晕在了门外。 醒来时他脸色就已经这个样子，青色，那是肤色真的变成了青色。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形容词。 段千曦打量着唐七的模样，说：“你应当是站在那密室里的时候，中了毒。也就是说，那整个密室都有毒？” 唐七点头，说：“期间我并未触碰任何东西，除了，墙面。” 当时他紧贴着墙，但要是真的接触到了也只能是手掌，可他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段千曦让他摊开手，仔细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段千曦道：“他们两人不怕中毒，说明他们吃了解药，按照你说的，他们应该是经常进去的，这样的话……” 唐七不知段千曦想到了什么，只看到她神色一变，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唐七怔了怔，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莫名的觉得头皮发麻是怎么回事？ 段千曦这才想起还有个唐七在自己身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唐七说：“唐七，放心，解药我给你找回来。你就好生在这里养伤，对了，如果没必要的话，千万别动用你的内里。嗯，我给一副药。” 说着，段千曦起身打开了梳妆桌前面的抽屉，瓶瓶罐罐的翻了翻，拿出一个瓷瓶，说：“这个，你待会儿就吃，吃个，还是吃完吧。不然我担心你受不了。” 唐七沉默了一瞬，看着那个瓶子，问：“公子，你这意思，我今晚会很疼？” 段千曦勾唇一笑，“我也只是，猜测。但看你这样子，还是多吃一点，放心，若是真的痛的受不了了。我会让唐延把你打晕的。啧，要不我现在就把你打晕算了？” 唐七愕然，段千曦以为他不愿意，没想到他想了想，竟然点头了。 既然点头了，那就怪不得她了不是？ 段千曦笑了笑，让唐七把自己的头发给撩开，一根银针下去，扎破了在他的后颈上，唐七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人就晕了过去。 段千曦还没来得及拔出那银针，就看到银针瞬间变黑，甚至有要被腐蚀的迹象。心中大骇，马上用手帕包着拔出了银针，那银针已经开始融化，最后成了一滩水。 看着地上小小的一滩水渍，段千曦沉默好一瞬，看着唐七的眼神变得炙热，若是取一点血出来……啧，不成，取出来了用什么装还是个问题。 不过，段千曦看着唐七身上的衣服，怎的这衣服就没事？银针直接化水了？ 带着疑惑，段千曦把这屋子让给了唐七，让唐延隔着衣服把他送到床上去，然后给唐延把脉，确定他没有中毒后，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 早晨，窗外不知名的鸟叫得正欢，吵醒了趴在桌上的段千曦。 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段千曦伸了个懒腰，听到了扭曲了一晚上的骨头咔咔回位的声音。 “公子醒了？”在门外受了一天一夜的唐延听到动静，问了一声。 段千曦应声，让他先进来。自己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唐七，发现他脸上青筋暴起，看着十分骇人。 段千曦：“……这样子，他是怎么睡着的？” 唐延摸了摸鼻子，“中途醒来一次，当时还没这么严重，不过很疼，只是郡主好像，睡得挺好的。” 段千曦皱眉，“你们没有闹出动静？” 她不是贪睡的人，在外面游历了半年，睡得就更浅了，但昨晚上一点动静没听到。不是他睡得太沉，而是他们没有声音。 唐延点头，“唐七他，吃了药，之后就不疼了。也就没叫您，公子还是得好生休息。今日不是要去给唐七找解药吗？” “嗯，霍琅那边说了吗？唐七的事情，不该瞒着他。” 怎么说唐七也是霍琅的人，总不能不让霍琅知道。 “已经传信过去，主子现在应当收到了。” 段千曦放了心，手指敲了敲桌子，说：“你先把他搬到隔壁去，这里还是不能留人。” 段千曦担心这药有什么独特的气味，让橙香过来把屋子给熏了一遍。 不知为何，那姑娘没过来找她，正好，给了她毁尸灭迹的时间。 橙香自回来后就跟银耳在一起，这会儿被段千曦叫过来，帮着打扫了一遍后，才说：“主子，桃蕊那边来信，说是东顒已经发现了矿山，就在您离开后不久。” 桃蕊此番没有跟着他们回来，就是留在那地方看矿山的。 比起橙香，那丫头对自己更狠，若不是段千曦医术高明，不知道死了几次了。之后就留在哪里，一旦发现问题，就给他们送信。 段千曦眯眼，“看来上次我们处理的那帮人，也是东顒的啊。知道这次来的人是谁吗？” “信上说是东顒的商人，但桃蕊觉得对方应当不只是商人这么简单。” 段千曦闻言笑了，说：“当然不只是商人这么简单，那家的商人有能力去开采一座矿山？” 第167章 动手动脚 金矿这种东西，即便是皇家在开采的时候也得多多注意，这东西就代表着钱财。 段千曦去看过，那金矿是真的多，若是全都开采出来，就算是整个北燕的人都不做事，单靠着那金山，也能吃上两三年。 可见那金矿多大，若是用来养军队，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那座金矿能养二十年。 这么一座金山，谁不想要？东顒擅长的就是马上作战，他们的马匹是最贵的，血统也是最为纯正的，同时，要得到血统纯正的马，他们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也就是银两。一匹上好的作战马，从幼年一直养到能上战场，至少需要一百两，这一百两还是单纯花在马匹身上的。而在东顒，作战马基本上都是这个价钱，若是他们有了这金矿，至少能训练出几十万匹优良作战马。 带着这些马匹去打仗，简直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在外面的这半年，段千曦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一些，东顒一直都对北燕不满。尤其是在西陵跟北燕达成了和解直接，东顒更是蠢蠢欲动。 就包括宁沉霜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若非段千曦阴错阳差的把人带到了王府来，重兵把守着，那东顒的人不知道已经追杀了多少次。 以及在宁沉霜回去的路上，也曾遭遇刺杀，不过好在他自己带的人够，这才没让人得逞。 总归，东顒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也不屑蜗居在东顒那小小的一块地方，东顒皇室这些年多次想引起战争，都没成功。这次若是金矿被他们抢了去，只怕他们会变本加厉。直接开始攻打北燕了。 所以，段千曦不打算把金矿给让出去。这才会把消息传出来，并且卖给了陈家。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陈家去做比较好。 “这两日陈家可有什么动作？”段千曦问道。 橙香摇头，“奴婢并未察觉到陈家的人动作，除了刚回来时，陈尚书进了一次宫之后，便再没了金矿的消息。” 没了消息，这个可就奇怪了，难不成陈家无意？可要想篡位，没有兵马是肯定不行。要想拿到兵马，没有银子更是不行的。按理说陈家人应该很心动才是。 或许，他们在担心东顒的人？ 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段千曦兀自点了点头，道：“橙香，你且继续注意着陈家的动静，若是有发现便直接同我说。” “奴婢明白！” 橙香应声，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段千曦面色一凝，揉了揉脸，搓了搓，露出一抹笑容来。 橙香瞧着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愣了一瞬，转头看着门的方向，看来来的这个人，主子很不喜欢。 “主子，需要……” “不必，”段千曦打断了橙香的话，忽而一笑，道：“橙香，不过是出去半年，怎的你跟桃蕊都得喜欢打打杀杀了？本郡主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橙香低头，没说话。但段千曦看得出她在自责。无声叹了口气，她拍了拍橙香的肩膀，道：“藏好自己，别让人发现了。我出去看看。” 这个时候来找她的就只有那个姑娘了，段千曦冷笑一声，伤了我的人，这次看我怎么还给你！ “来了。” 段千曦压着嗓子，好好的姑娘变成了公子，摸了摸脖子上的喉结，确定这东西不会掉下来后，她才走到了门边，问道：“可是昨晚来的那位小姐？” “是的，公子今日可开门了吗？” 柔柔弱弱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骨头都酥了。段千曦却搓了搓手臂，想要搓出一堆的鸡皮疙瘩出来是，片刻后才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笑着说：“自然。” 一边开门，段千曦一边问道：“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那姑娘趁着段千曦开门，直接挤了进来，看着院子里的陈设，不过瞬息间，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说：“公子倒是不小心，我这都快摔倒了也不见得公子过来扶一下。” 语气嗔怪的说了一声，那一双秋水剪眸含着泪光，像是在控诉段千曦不懂得怜香惜玉。 段千曦缩了缩手指，笑着上前扶住了那姑娘，说：“姑娘说笑了，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但姑娘既然不介意，在下当然也不会介意了。” 说着一边扶着人往石桌旁走，让人坐下，收回手时，还状似无意一般，手指轻轻国划过了女子的臀部。 按理说这样的触碰其实很正常，毕竟对段千曦来说，只是她现在展现在外面面前的身份，可是个男子，男子摸了自己的屁股，那姑娘能淡定起来才怪呢！ 果不其然，不等段千曦坐下，那姑娘便惊慌失措的跳到了一边，一脸崩溃的看着段千曦，“公子你，你竟然碰了人家那个地方……你，你这让奴家出去后怎么嫁人嘛！” 段千曦哑然，只是摸了下屁股竟然就上升到了嫁人的高度，这姑娘也是个脑子奇怪的。 不过她嘴角一勾，声线压低，手中扇子刷一下打开，轻轻的扇着风，道：“是吗，那不如本公子娶了你可好？反正本公子有的是钱，你跟着我，还能吃香的喝辣的，保证不会让人再占你便宜。如何？” 似乎是被段千曦说的话给吓到了，那姑娘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段千曦就这么大喇喇的打量着人，然后往前一凑，握住了姑娘的手腕，刻意做粗糙了的手指在人女主手腕上轻轻摩擦，带起一阵酥麻。 姑娘瞬间回神，连忙抽出了自己的手，看着段千曦的脸瞬间红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你，你个登徒子！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段千曦嗤笑一声，嫌弃的说道：“当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姑娘，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让我享用的吗？怎的转眼就开始装清高了？还是，你这是在故意吸引本公子的注意力？” 似乎没想到段千曦会如此厚脸皮，姑娘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随后恼怒的抬起手，想要给段千曦一巴掌，不过被段千曦拦住了。 笑容依旧是这么的欠揍，“怎么，被本公子说中了心事，就恼羞成怒了” 第168章 你以为我不知道 姑娘挣扎了一番，发现自己根本挣不脱段千曦的手，面前这男子的手不够大，但依旧是粗糙的，且非常有力，就像是铁钳子一样，困住了就解不开了。 咬着牙，姑娘只好说：“你松开！否则我杀了你！” 段千曦眉毛一挑，“杀了我？姑娘这是为何？哦，还是说你不喜欢这样，喜欢其他的玩法？” 不说这姑娘了，就是在暗处准备着随时待命的唐延也是一脸的震惊，原来郡主这么会的？难怪主子经常会脸红，要他对上这样的郡主，那不定也会如此。 只是一个想法，唐延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拍散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轻咳一声，继续看着外面的人。 姑娘脸色爆红，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院子里住进来的人是如此的厚颜无耻。先前她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男子，但那些人最终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个人，她很清楚，只是单纯的在逗她玩而已！ 越是明白，心里就越是生气，姑娘咬着牙道：“你赶紧松开！我不打扰你就是了！” 段千曦嗤笑一声，“原来是个虚张声势的丫头，罢了，你这样的人，也没什么意思。” 说着，在姑娘再次用力时，她猛地松开了钳制住这丫头的手，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冰凉的，拿在手里并未喝下去，目不斜视的看着手中的茶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道：“你走吧，我对你没兴趣。” 这姑娘倒是个有眼力见的，见段千曦是真的不打算跟她说话了，起身就朝着外面走了去。脚步匆忙得像是有人在背后追一样。 在身后的门被关上后，段千曦握着手脚步匆匆的朝着厢房走去，一脚踹开了厢房的门，段千曦走到床边，握着的手放开，一根小小的银针露出来，银针中间是空心的，在竖放时，几滴鲜血往下滴，落在了唐七的嘴唇上。 片刻后，段千曦便看到，唐七脸上的青色慢慢褪去，暴起的青筋也慢慢的恢复，虽然还是能看见密密麻麻的样子，但明显比起之前看上去安全多了。 之前段千曦不敢碰，甚至都不敢给唐七扎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直接把唐七扎给爆体而亡了。 所幸她猜的没错，那姑娘的血能够解毒，方才握着她的手，就是用银针划破了那姑娘的手腕，借此来吸了一些血，正好给唐七解毒。 不过没想到这血如此好用，段千曦想着，是不是能跟着姑娘借一些过来，搓点药丸什么的。解百毒恐怕也是行的啊。 这时，床上躺着的唐七也睁开了眼，看着坐在床前的段千曦，脑子有些懵，“公子？你，我，这毒……” “毒解了，”段千曦起身，说：“醒了就好，先别运气，我还没给你把脉，不知道具体情况，等等在看。” 她现在不是百分百的确定那点血能不能彻底解毒，现在碰唐七是不是会产生不一样的作用。所以也没敢把脉，只是让唐七别运气。 “总之现在还是需要看看，等到确定不会毒发后，才能确定毒已经解开了。” 唐七点头，段千曦让他好生休息，便离开了厢房。 这时，那姑娘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那老人看到这姑娘马上迎了上来，“主人，您回来了。” “滚开！”姑娘在段千曦哪儿受了气，这会儿脾气正是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狠狠的瞪了那老者一眼，道：“给我滚下去好好制药！若是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 老者身子一颤，应了声是。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看到了姑娘染红的衣袖。 眼眸一闪，老者并未出声，只当是自己看错了，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自嘲，这样一个人，怎会让自己受伤呢？恐怕是他多想了。 想着，老者回到了厢房，打开了密室，走了进去。 这姑娘也发现了自己衣袖上的红色，可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地方有伤口，也就没太在意，只当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脸晦气的换下了衣服，扔在一旁不打算要了。 这个小插曲段千曦并未放在心上，若是那姑娘不来招惹她她也当做自己不知道罢了。反正他们都算不得什么好人，不过是借着这个热闹的地方隐藏自己的身份罢了。 她想那姑娘应当也只是过来试探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威胁，就不会再来了。 这厢段千曦刚刚放心，那头的假郡主就出问题了。 还是昨日的事，段渊跟段千曦见面回去后，定远王妃便说了这件事。 段渊知道假郡主的真实身份，自然是不想帮的，可定远王妃不乐意。 “段渊！曦儿也是你的女儿！你就，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女儿被人这么欺负吗？” 若不是段千曦说了现在还不能说，段渊都忍不住想告诉定远王妃真相了。 揉了揉眉心，段渊到：“王妃，你也知道太后如今的地位，若是我直接跟太后杠上，对咱们王府并没有什么好处。” 定远王妃不愿，“所以你就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整日担惊受怕，自己的爹娘却不闻不问？” 见定远王妃执意要帮假郡主，段渊无奈，问了一句，“王妃，你难道就没发现曦儿有些不对劲嘛？” 段渊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看着自家王妃越来越失去理智，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下去。 定远王妃愣住，段渊原本以为她要生气的，却看到定远王妃的脸色灰白，眼眶也红了。 “这，这是怎么了？”段渊伸手想要揩去王妃脸上的泪，却被人避开了。 定远王妃定定的看着段渊，问道：“王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段渊愕然，是他太迟钝还是把自己的王妃想得太简单了？他怎么感觉王妃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犹豫了一瞬，段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曦儿有些不大一样了，明明之前已经变得听话了，懂事了。可失忆之后，人的性子也会改变？” 王妃看着段渊，惨白一笑，说出的话却让段渊愣住了。 “王爷，你以为，妾身没看出来吗？” 第169章 各方反应 “那你，为何还要惯着她？”段渊话说的有些困难，他心里有个猜测，但他更希望，猜测不是那样的。 定远王妃看着段渊，脸色在烛光下看着越发的白，眼里却满是悲伤。 “因为妾身不像王爷，如此冷血无情。” 段渊皱眉，“我如何无情？” “曦儿是你女儿，可你明知如今的曦儿有问题，却不层派人去找。即便你知道，这个女儿是假的，你也不曾去问过陈太后。王爷，妾身只是想问问你，在你心中，妾身到底算什么？曦儿和阳儿又算什么？” 段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定远王妃却是不想听他说了，摆了摆手，自嘲一笑，道：“妾身也不想听了，半年了，即便是曦儿当真……当真没了。你也该找到些蛛丝马迹的，可你不愿。王爷，阳儿已经半年不曾回过王府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吗？” 段渊这时候才发现，他们都知道段千曦还活着，甚至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但王妃不知道，她即便察觉到了假郡主的不对劲，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甚至甘愿以假乱真，因为这样她就能告诉自己，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闭了闭眼，段渊叹了一声，道：“罢了，王妃，是本王的的错。本王知错，自然会补偿的，明日，我便进宫去同太后说，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曦儿……自然是我的女儿，阳儿不回来，也有原因。具体的，我不能同你说，现在情况并不明朗。我……” “王爷，”定远王妃伸手擦了擦鼻子，眼眶通红，却还是笑着，“不必说了，您记得自己说的就好。妾身就先去歇息了。王爷若是累了，便去找沈姨娘吧，相信沈姨娘肯定愿意照顾您。” 说罢，定远王妃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段渊的书房。 段渊看着定远王妃远去的身影，长叹一声，“曦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看你回来了，你娘怎么惩罚你！” 上朝时，段渊自然跟太后说了此事，太后的脸色别提多精彩了。可她不能生气，还得笑着说好，那小贱蹄子，果然是要叛变了！ 回到自己的乾清宫，太后咬着牙，摔碎了一地瓷器，心里的火气还是没办法消散。 假郡主这一招，是以为她找到了靠山？呵，真是愚蠢！ “来人！”陈太后抬手，让嬷嬷进来，道：“去，把那‘段千曦’给好生教训一顿，她不是喜欢那个什么杜文才吗？就让她看看，杜文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嬷嬷领命退下，太后还是一脸气不过，那丫头果然是个蠢得。当初她只是想着找个好操控的，但没想到这人没脑子成这个样子。有一个假郡主的身份，就觉得自己能飘起来了？ 呵呵，蠢货！ 嬷嬷领命出了宫不久，陈尚书进了宫。 这边，假郡主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想着自己要怎么去找杜文才呢。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段千月站在门口看着‘段千曦’，笑着问到。 假郡主施舍的点点头，“进来就是，你来做什么？” 段千月心中冷笑一声，她不知这是‘段千曦’什么时候又变成了这个样子，但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这半年她在京城的名声已经渐渐超过了‘段千曦’，即便是当初布施救人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全忘了。 人性就是如此，永远记吃不记打，记坏不记好，如今的段千曦再也不是那个慈悲心肠菩萨转世的长安郡主了。人，就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 至于今日，她便是来找段千曦，去赴杜文才的约。 “自然是我表哥找你。”段千月说着，小心的看了眼外面，说道：“姐姐，表哥说了，今日##你若是去了，这亲事必定能成！爹爹和王妃疼你，只要你下定了决心，一定不会出错的！” 听到杜文才的名字时，假郡主就动心了，扬着下巴高傲一笑，道：“那是当然！你去同杜郎说，我一定会赴约！” 得到了‘段千曦’的答案，段千月唇角一勾，高兴的走了。 这边，秦氏把白家的几个孙辈都叫了过来。 白晶晶和白月月，以及白庭宇。 “你们三个，今日去王府，看看曦儿。”秦氏知道自己这三个孙子是个什么样子，都是聪明人，必定不会出错的。 白晶晶犹豫了一瞬，道：“奶奶，不是我们不想去，而是曦儿她，又不想见我们了。”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之前他们关系都挺好的，上次赈灾之后，四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开春后，他们便出门去约段千曦，可段千曦却并不搭理他们。 之后又过两次，他们发现段千曦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样子，也就不想去找她了。 秦氏摇头，道：“你们既然都知道了不一样，为何不跟上去看看？哪里有性子好了的人，转瞬间就变成了以前那副样子？你们难道就不奇怪？” 白庭宇最是聪明，一听就知道秦氏是什么意思了，眉头一皱，道：“奶奶，难不成还有人敢冒充？” “敢不敢我不知道，但你们若是还不去，怕是永远也找不到真相。” 兄妹三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若这个曦儿是假的，那真的又去了什么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个可能，白庭宇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住，不能呼吸。 脸色难看起来，他说：孙儿这就去！” 白晶晶和白月月也发现了不对劲，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跟在白庭宇身后出去了。 看着他们都走了，秦氏揉了揉眉心，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千曦这丫头到底是真的失忆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想到自家女儿疼爱千曦的样子，秦氏都不知道，若是曦儿真的出了事，她女儿该如何。 这边，段千曦也收到了银耳的消息，说是杜文才邀假郡主出门了，目的地在哪儿暂时不清楚，不过杜文才前两日去了一个药铺，买了一些能让人昏迷的药。 第170章 跟踪 让人昏迷的药，动动脑子就知道那几个人要做什么了。 唇角轻轻勾起，段千曦道：“去，安排一下，本公子要亲自去看看，这杜文才和我那个好妹妹，要做些什么。” 段千月和杜文才这次必定是说好了的，两人肯定是已经安排好了的。段千曦只是好奇，他们要怎么做。买了迷药，之后呢？把假郡主迷晕了霸王硬上弓？可现在没什么宴会，他们这举动也不能被人看到。 杜文才若是真的动了假郡主，才是不会被饶恕的那个。假郡主必定也讨不了好。 且，依照杜文才的脑子，应当不会做出这档子事来的。毕竟假郡主若是失了贞洁嫁给他，不管是皇家还是段渊都不会放过他的。 还是说，这里面有陈家人插手？ 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段千曦道：“罢了，去看看便知道了。” 银耳见段千曦这满不在乎的样子，眉毛轻挑，笑道：“你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万一那劳什子杜文才真的得逞了，你将如何？” 杜文才得逞了，即便假郡主和他不成婚，那在杜文才眼中，这郡主也是自己的人了。要么就把人杀了，要么，杜文才将那些事情抖落出来，等到段千曦回去了，这件事就更说不明白了。 除非，段千曦不想回去。 银耳就这么看着段千曦，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段千曦笑，起身上前两步，走到银耳身边，手指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说：“若是他真的成了，我便不回去了，不正好？” 那王府也不是没她的人，随便找个理由，要想回去也不过瞬息间的事情。反正段渊是知道的，总不会不让她回家的。 所以这件事段千曦一点都不着急，至于银耳说的，她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后来想想，那样的可能几乎为零，也就不必过于担心了。 银耳被段千曦这动作撩拨得心悸了一瞬，旋即推开了段千曦的手，狠狠的瞪了这人一眼，道：“公子自重！” 特地咬重了公子两个字，可见银耳多生气。 段千曦勾唇笑了笑，说：“走了，不逗你了！” 银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跟在段千曦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穿过了巷子，走到了街上。 银耳落后段千曦半步，假装丫鬟，低声对段千曦说：“他们现在去了听雨楼，你现在去？” “不然呢？”段千曦看了眼周围，说：“等到人被霸王硬上弓了，我再过去？哪还有什么用？” 闻言银耳没忍住笑了，呵呵，前面说的不在意似的，现在还不是要巴巴的赶过去。 忍了忍，银耳还是没忍住，说：“唉，说来这个郡主也是个蠢的，这种人是好是坏都看不出来，不过也是，看着郡主以前的行径，就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 段千曦抽了抽嘴角，不过是逗了她一下，这人竟然就如此记仇。这指桑骂槐的，一点都不遮掩，是担心她听不出来？ 看了银耳一眼，示意她低调点还，别被人发现了。 “放心，没人能听见。我可怕那个郡主了，万一不小心就被砍头了呢？” 段千曦脚步一顿，回头看银耳，状似亲昵的捏了捏银耳的耳朵，说：“你最好现在，给我安静点，小心我弄死你！” 银耳被段千曦给威胁了，偏生不能不听，要是不听这人肯定会下手的。 叹了口气，银耳只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容易，谁要是摊上这么一个主子，也不会觉得开心的。 段千曦假装没看懂她的叹气，绕了两条街道，看到了不远处的听雨楼。 再次进听雨楼，那掌柜的已经认出段千曦了。不怪其他，段千曦现在用的这张脸实在英俊，加上她昨日才来，掌柜的能记住也不是什么难事。 “公子今日来，可要吃些什么？” 段千曦要了间包厢，让小二上了一些茶水和瓜子牛肉，便不要了。 掌柜的领人上去，等小二过来了，段千曦才拉住小二，问他今日要说的是什么故事。 这听雨楼今日有说书的，她问也实属正常。小二也没怀疑，随口说了句是讲牛郎织女的，就下去了。 牛郎织女？段千曦唇角一勾，“这可好了，假郡主喜欢的不就是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 说罢，她让唐延现在去看看，那假郡主和杜文才在什么地方。 唐延走后，段千曦推开了朝着大厅里面的窗户，这是给他们听书的。 从这扇窗户看去，段千曦能看到大部分的屋子里坐了些什么人，当然她这边的她就看不见了。除了关上窗户的，对面几乎没有看到假郡主他们。 那就是关上窗户的那几间了。 若是关上的那几间都没有，说明她的运气不够好，那人在他们这边，就要从一楼还是盘查起。 敲了敲桌子，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等着唐延回来。 说书人很快就出来了，隔着一扇屏风，惊堂木一开，就开始了自己今日说书的内容。 “话说这很久以前啊，天上有一仙女，名为织女，这织女啊，是这皇后身边的……” 听着这人说话的声音，段千曦眼前一亮，这人倒是厉害，平平无奇的故事，偏生被他说得如此动人。 离若这小子倒是厉害，也不知上哪儿找来的这人，如此厉害。 段千曦嗑着瓜子听的津津有味，这时，唐延也回来了。 银耳顺势关上窗户，他们能看到对面，对面也能看见他们，有事还是关上窗户了再说。 “啧，我这正听到兴头上呢。”段千曦皱眉看了银耳一眼，嘴巴上抱怨着，转头就问唐延人在什么地方。 “在二楼，就是对面关上窗户的那一间。” 二楼只有一间是关上窗户的，段千曦还记得。 闻言，她轻轻一笑，“这样，那就得去看看了。银耳你在这里等着。我随唐延去去就回。” 摆摆手，银耳让她赶紧走，别再这里等着了。 伸手敲了下银耳的手臂，段千曦跟着唐延走了出去。 绕过了外面的长廊，两人下了二楼，来到了假郡主和杜文才来的那件屋子。 第171章 划破了脸 段千曦让唐延守着旁边，若是有人来了便叫她，她用小刀戳破了那油纸，弄出了一个洞，看着屋子里的场景。 假郡主躺在一旁的塌上，这是听雨楼自备的，而杜文才就坐在一旁，手指轻轻的拂过那张美丽动人的脸。 段千曦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有其他，主要是那张脸实在是跟她的一模一样，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再加上杜文才这一脸恶心人的样子，段千曦着实有些受不了。 别开头不愿去看，段千曦贴近了那门，想听听里面在说什么，结果杜文才没说话，一直用手轻轻拂过假郡主的脸，这就让段千曦迷惑了。 这人大费周章的把假郡主给迷晕了，不行那周公之礼就算了，在这里一直摸人家的脸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杜文才是有什么怪癖？ 段千曦想着，唐延回来了，冲她使了个眼色，段千曦便知道是有人上来了。顿时抽身离开，走到了拐角处，问：“谁来了？” 唐延一脸怪异的看着段千曦，半晌说：“郡主的妹妹。” 能称为她妹妹，并且这个点能来这里会来这里的，除了段千月没别人了。 段千曦哑然，“感情他等了半天是想两个都要？” 唐延一脸震惊，他方才听到了什么？应该是听错了吧？肯定是听错了吧？郡主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事实证明，段千曦还就是这个意思，看到段千月走进了那间屋子。 段千曦沉默着，摇了摇头，“这个杜文才倒是有想法。” 唐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心里惊骇万分。 段千月进去后没多久，便出来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还有万分得意，好像做成了什么事情。 “啧，杜文才不行啊。”段千曦摇了摇头，身后的唐延已经说不出话了，一脸麻木的看着段千曦。 “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盯着，还是跟方才一样，有人过来你就告诉我。”段千曦说着见唐延不答应，啧了一声回头，看到唐延一脸的震惊的模样，沉默了一瞬，问道：“你，听不见我说话？” 唐延连忙回过神，点头，“能，您去，我在这里守着。” 段千曦点点头，往前走去，走到她方才扣出来的那个孔前，正好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假郡主和杜文才，然后发现……假郡主脸被人划了一刀。准确来说，是两刀，一个大胆的叉，这个距离看过去，那大小大概有两个手指这么大。 这是段千月下的手，还是杜文才下的手？ 还有，莫名其妙往人脸上画画儿，这得是多大仇？段千月对她有仇，那应该是段千月了？ 但，为何是脸？ 段千曦看了眼，杜文才这时候也晕倒在了地上，这场景，若是那血在多点，活脱脱一个殉情的现场。 这下她是有些搞不懂这两人的想法了，她也没打算进去。徒给这两人留下把柄，于是嘱咐唐延看着，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在段千曦上楼之后，唐延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段千月，有些好奇，这人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事实证明，唐延还是天真了。 段千月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段千曦的身上加了一道伤痕，直接毁了对方的手。 而后才施施然的离开。 看着假郡主睡得一脸甜美，还非常安静的模样，唐延可以想象，这人醒来后，会如何。 这厢，段千曦回到了楼上，一脸无趣的看着银耳，“什么都没发生，假郡主脸上多了两道疤，不知道她醒来后会如何了。” 银耳诧异的看着她，“这样一来，你脸上不也得有了？” 段千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银耳，“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出去半年，这医术也跟着荒废了？” 银耳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方才是她想叉了，段千曦怎么会让自己留下疤痕？ 不过说起这个，银耳抬头看她，问道：“上次你不是受了重伤，身上的疤痕可祛了？” 那件事她知道，只是当时她忙着赶回来，离着段千曦还有老远的距离，是以并未过去找人。 段千曦摇头，“伤口，还未完全的长成。” 她现在虽说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但伤口完全长成还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内，不能用去疤膏，否则会更严重。 见她自己明白，银耳也就不多问了。反正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两人又在听雨楼坐了一气，随后离开了听雨楼。 至于唐延，啧留在了哪里，等着看他们想做什么。 这件事必定不会这么快结束的，杜文才说不定还要做什么。 段千曦回到院子里等，等到深夜，唐延才回来，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看着浑身都是泥，还非常狼狈的唐延，段千曦沉默了一瞬，没去看躺在地上的那人，问：“所以你这是去刨坟了？” 唐延脸色一变，道：“跟刨坟也差不多了，公子，那杜文才把人藏在了一个坑里，那坑，老高啊，两三米这么高，土壁光滑得很，若是没点功夫，根本上不来的。” 杜文才也躺在那里，不过保险起见，他只是把假郡主带回来了。毕竟段千曦是个什么想法还不知道呢。 听唐延说了整件事的过程，段千曦再看向地上躺着的假郡主，叹息着摇头，“罢了，现在定远王府必定乱成了一团，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段千曦没想到杜文才和段千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但这个时间点回去，却也刚刚好。 银耳一愣，“你，你要回去？你这样子，怎的回去？” “这不正好吗？这边就让她假扮一下就好了。至于她醒来后如何选择，看你们怎么说了。” 段千曦这决定做得可快了，银耳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离开了院子，朝着定远王府的方向走去了。 “这，她真的就这么回去了？”银耳看着段千曦消失的背影，转头看唐延。 唐延也愣了，不过段千曦就是他现在的主子，当然是对方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那个，我就先走了，劳烦银耳姑娘跟唐七说一声，让他留在这里照看你们。” 说完，唐延也没了，银耳在夏日的风中，彻底凌乱了。 第172章 娘我回来了 段千曦往身上擦了些脏东西，脸上也弄花了，顺带让跟出来的唐延去买了一壶酒，往自己身上一倒，面前的衣服都湿了，她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拿着酒坛子就坐在了一个巷子口。 唐延蹲在墙头看着，脸上的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干脆面无表情了。这个时候，唐延突然想起，唐七好像也经常是面无表情，难怪，原来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段千曦可不知道唐延在想什么，她估摸着时间，这里距离定远王府不过一条街，若是王府的人找出来，那必定是很快的。到时候她再应声出去就好了。 如段千曦所料，不过一刻钟，定远王府的人便找出来了。还有人骑着马朝着城外去，想必是去找人的。 如此，唐延把假郡主带回来的做法还是对的。 心中暗暗夸了唐延一句，段千曦起身，拿着酒坛子朝着外面走去。 唐延就看到，段千曦走的歪东倒西的，手上的酒坛子时不时的还晃一晃，说话的那声音，跟喝醉了的人没什么两样。 分明刚才，她还是一脸清醒的盘算自己什么时候出去，见到了人该说什么，结果一走出去，就成了个醉鬼。这改变，简直让人惊叹。 唐延只觉得，段千曦出去半年后回来，这演技简直是炉火纯青。 “谁人在哪里？”一声历呵，段千曦站定了脚步，上半身却也是晃晃悠悠的，眯着眼看着眼前拿着火把的众人，她嗤笑一声，道：“我乃，皇上亲封的长，长安郡主！你们是谁？竟敢拦额，拦住本郡主的去路，就不怕本郡主让人，额，要了你们的狗，额命！” 听到那醉鬼才能说出的话，王府的家丁们自然是不相信的，等将人团团围住，才发现这浑身脏兮兮，脸上也有了灰的人，还真的就是段千曦！ “郡主！真的是郡主！快快，回去禀报是王爷说找到郡主了！” 那些家丁不敢去碰郡主，毕竟这是千金之身，可不能随便碰。 于是夜晚的街道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幕，段千曦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时不时的打一个酒嗝，然后拿着酒瓶晃了晃，喝一口，又继续歪着走。 而她周围的那些家丁，不敢上去扶着，又担心郡主摔了，只能团团的围住这人，郡主歪他们也跟着歪，郡主向前他们也向前，郡主停下他们也停下。 这前去报信的人都带着定远王妃和段渊赶回来了，他们带着段千曦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 定远王妃看到段千曦时，差点没晕过去，哭着朝着她跑来，“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段千曦听到定远王妃的声音，瞬间站定了身子，双眼迷离的看着王妃，忽然咧嘴一笑，若是有人靠近的话，还能看清此刻的她，眼眶是红的。 定远王妃跑近，站在段千曦面前，抬手想摸摸自己的女儿，却又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声音都是颤抖着的，“丫头，你这是，你这是怎的了啊？” 段千曦嘿嘿一笑，扔掉了手中的酒坛子，猛地抱住了眼前的定远王妃，脑袋像小狗一样在定远王妃的颈肩蹭了蹭，哑着嗓子说：“娘，我回来了。” 定远王妃愣住，抬起的手顿在半空，本来想拍拍段千曦的后背，却怎么都放不下去。 张了张嘴，定远王妃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曦儿？” 不可置信，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都在着短短的两个字中了。 装醉的段千曦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掉。 可下一瞬，她就被定远王妃推开了。段千曦愣住，却见定远王妃猛地抬起了手，看样子是要给她一巴掌，那手到了半空，还带起一阵风，段千曦下意识的闭上眼，意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落下。 段千曦睁开眼，却看到定远王妃哭了，手依旧举着，却哭得很伤心。 她愕然，抬头看向段渊，亲爹朝着她打了个手势，意思就是让她自己摆平。显然也是看出来她是真的了。 段千曦沉默，方才让唐延去买酒，为的就是现在，看到她喝醉了，定远王妃肯定不会生气，但，她也没想到亲娘会哭啊。 咬了咬牙，段千曦直接往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疼得段千曦是龇牙咧嘴，却也惊醒了定远王妃。 见她举手还想来一次，定远王妃连忙拦住了她，道：“打有什么用？回去给我跪祠堂！一个月！” 想想又觉得不太行，一个月太长了，不说别人，她自己都心疼。于是一个月变成了半个月。 段千曦想笑，却又不敢笑，反手握住定远王妃，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脖颈，委屈的喊了一声娘，喊得定远王妃心更疼了，咬咬牙，半个月的跪祠堂，就变成了在王府反省，半月不能出门。 这惩罚根本算不上什么惩罚，说白了就是王妃担心自己女儿罢了。 段千曦应了声，抱着定远王妃就不肯撒手了。 一旁的家丁看着也不知该如何，反正王爷就在这里的，他们干脆就是低下头，不去看也不去听，等着主子的吩咐就是了。 定远王妃担心段千曦受伤了，带着人回了王府，却不肯让段渊跟着，把人给赶走了。 方才是见到女儿太高兴，忘了，这会儿王妃已经冷静下来了，看来段渊是知道这件事的，故意不告诉她，这件事不能原谅！ 是以，王爷被关在了院门外，偏生一句话不敢说。 而那头，说好今日来找段千曦的白家三兄妹，在看到段千曦出门时，并未出声，而是跟了上去，结果就看到了那一幕，当时就愣了，回来告诉了秦氏，等他们再去时，发现段千曦和杜文才已经不见了。 定远王府也知道段千曦失踪了，开始找。丞相府也派出了人，结果找了没一会儿，就得知，段千曦回去了。喝醉了，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白家三兄妹顿时不相信，他们亲眼看到的，难不成还有假？ 但等他们来到了王府，却发现，段千曦真的没受伤。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173章 替换身份 因着段千曦醉了，定远王妃只是让白家三兄妹在外面看了会儿，不让人进去。 “她现在见不得人，等明日#@你们再来陪着她。”定远王妃肚子里还有气呢，那丫头就得好好教训教训！ 方才看到段千曦第一眼的时候，定远王妃就知道了，这才是自己的女儿。之前那个是假的，即便她早知道那个是假的，但看到真的段千曦回来了，心里激动是有的，高兴是有的，更多的还是生气。 生气的方式也很直接，把人关着，半年没回来了，这段时间可不能再让她出去了。 白庭宇带着内心的困惑，问到：“姑姑，千曦到底怎么了？怎的大晚上喝醉了？” 定远王妃瞧了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段千曦，没好气的说：“她该的！你们先去休息，我让下人给你们准备好屋子，也别回去了。我让人去丞相府说一声。” 定远王妃也是担心段千曦醒来后觉得无聊，好歹也有人陪着，不会太难受。 白庭宇闻言也只好答应了，白晶晶和白月月也想留下，他们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厢，段千曦躺在床上装醉呢，把定远王妃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无奈的叹了口气。明天早上起来必定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也不知道那个冒牌货现在怎么样了，银耳应当能制住那人。 还有杜文才，段千月和杜文才竟然敢在“她”的脸上划，为什么？这个她还得搞清楚了才是。 想着，段千曦只觉得有些困，那酒果然是有些醉人，现在她就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想睡觉了。 她也不是想想而已，歪头就睡了过去，可沉了。 定远王妃倒回来看时，段千曦已经彻底睡熟了。王妃眼里满是疼惜，伸手想摸一摸段千曦的脸，可又担心把人给惊醒了，索性没动，只是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仿佛也能满足了。 段千曦并不知道，她娘就这么坐在床边看了她一晚上，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过去。不过轻轻一动就醒了，就看她，还让人准备好了吃的和香汤，只要段千曦一醒过来，就给她沐浴更衣，出来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至于段渊，当然是跟皇上告了假，在家里等着呢。虽然定远王妃依旧不让他进门就是了。 这厢段千曦还未醒来，那边别院的假郡主已经醒了。 为了不穿帮，银耳给假郡主带上了人皮面具，假扮成之前段千曦的模样。不过她也很奇怪，这丫头跟段千曦几乎是一模一样，还没戴人皮面具，感情这世上真的有两个长得如此相似之人？ 摸了摸下巴，银耳觉得有时间可以问问段千曦，毕竟当初她这张脸也是段千曦帮忙做了调整，这才让她看上去跟以前不一样，可以完全行走在阳光下，不被任何人发现。 半夜的时候，假郡主就醒来了。看到眼前陌生的一切，加上被人换过的衣服，假郡主瞬间就懵了，尤其是在看到带着动物面具的银耳之后，假郡主一脸愕然。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我警告你！我是定远王府的长安郡主！你若是再不把我送回去，我爹爹定远王一定会要了你的狗命！” 不得不说，这假郡主虽然看上去有些蠢，但是放狠话还是挺会的。 银耳嗤笑一声，道：“你还郡主，真的郡主已经回到王府了！当了半年的冒牌货你真以为自己是郡主了？蠢货！” 假郡主一愣，摇头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就是段千曦，我才是段千曦！” “嘶！啊！”假郡主一激动，扯到了自己脸上的伤口，她伸手去碰了碰，却摸到了两道已经结痂的疤痕。 只是那痂是刚刚长出来的，被她这么一闹腾，瞬间就裂开了。 银耳瞧着她脸上血粼粼的模样，别开了眼，嫌弃的扔了一块手帕过去，“自己擦擦，什么德行，你以为你的身份真的就这么完美？当初有人把你送进王府，你知道为什么这大半年的时间，你一点都没被人认出来吗？” 假郡主捂着自己的脸，根本不想去在意眼前的人要说什么，她所担心的，只有自己的脸。 银耳也是第一次见，这人简直是把自己的脸当成了唯一的资本。不过也是，这张脸跟段千曦的一模一样，她要是毁了容，这身份也就装不下去了。 “还在乎你那张脸呢？正主都回去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嗯？” 银耳嗤笑了一声，说：“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想知道你的脸是被谁毁的吗？我们找到凶手了。” 假郡主猛然抬头，“谁？” 银耳笑，“你的好妹妹，不对，是长安郡主的妹妹，段千月，以及你的好情郎啊。你不是最爱你的杜郎了？昨天喝个茶水都能晕过去，你现在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这句话，让假郡主想起来了，她的思绪也终于回到了清醒之前，她当时还在跟杜文才喝茶，正是因为那杯茶，她才会晕过去。之后，就是醒来然后到了这个地方。 只是，情爱总是让人麻木。假郡主不相信自己的爱人会伤害自己。 “你说谎！杜郎才不会这么对我！肯定是你故意说谎的！” 假郡主不肯相信，银耳只好拿出证据，“看看这身衣服，是你昨日穿的吧？昨日#@你的好杜郎把你扔在了陷阱里，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毕竟他们做事也有些蠢。还有，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你的杜郎。如何？想必他现在还在地上躺着睡觉呢。” 昨日唐延回来后，银耳重新派人去找了杜文才，保证那小子在他们身边不会走。这会儿还没人回来复命，想必也是还没醒的。 听到能见杜文才，假郡主立马就点头了，“好！我要见他！杜郎肯定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切都是你们的胡编乱造！我绝对不会相信你们的！” 信誓旦旦的模样，银耳也只能叹气，人家不愿意听，他们也就只能拿出证据了。 第174章 甩锅 杜文才在草地里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阳光正好，风送来鸟儿的鸣叫，吵醒了他的美梦。 闷哼一声，杜文才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昨日种种瞬间在脑海中浮现，而后他快速的跑到了那个土坑旁边，结果发现土坑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杜文才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扒开了草丛仔细看着，里面还是空无一人，底下倒是有些东西，应当是有人把人捞起来的时候掉下去的。 那，人呢？ 他明明就躺在旁边，若是对方看到了‘段千曦’怎么会看不见他？还是段千曦已经没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瞬间就占据了杜文才的整个心思，万一‘段千曦’真的死了，他该如何？ 这时，路边走过了两个人，杜文才连忙上前去问道：“两位大哥，请问，请问今日定远王府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其中一人上下大量了杜文才一眼，可惜杜文才脸上很脏，根本看不出这人到底是谁，便道：“定远王府？你谁阿？人家定远王府有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另一人也说：“就是，看看你这个灰头土脸的样子，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走了走了。” 杜文才忙拉住人，摸遍全身只摸出了一个银锭子，他直接塞给了两人，说：“两位大哥帮帮忙，你们知不知道？” 看到银锭子，两人动心了，故作犹豫一番，才说：“知道是知道，不过我们知道也不多。” “就是，我们也只是小老百姓，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杜文才着急，皱眉道：“先别管那些，你们就说你们知道的。” “嘿你这人！行了，跟你说吧，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那长安郡主昨晚上大半夜的还没回去，大家都以为人失踪了，丞相府和定远王府找了大晚上，结果发现那长安郡主竟然是喝醉了躺在巷子里睡着了。” “你说这长安郡主也是，好好的待在王府不好吗？喝什么酒呢还！” “可不是？哎兄弟我们可告诉你了啊，这银锭子你不能收回去。” 杜文才根本没想过收回来，只是听着两人说的话总觉得不对劲，他想起什么又问：“那长安郡主受伤了吗？” “受伤？什么伤啊？都说了人家只是喝醉了，啥事儿没有呢！兄弟你也够了啊！” 说完，两位大哥就走了。 精明如杜文才也没有仔细想，这地方都靠近城边了，哪里会这么巧突然出现两个大哥，还正巧知道定远王府的事。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段千曦回到王府，平平安安的，看上去一点问题没有。这个，完全不对劲啊！ 他亲眼看到段千月在段千曦的脸上划了两道口子，即便段千曦医术再好，也不可能就好了。可为何，那两位大哥说段千曦没受伤呢？ 他想不通，却没发现，哪里两位大哥走远之后，瞬间脱下了外面的伪装，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夜行衣，带上面纱，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杀手。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朝着杜文才冲了过去。 此时，王府里躺着的段千曦已经醒过来了。 抬手揉了揉有些花的眼睛，段千曦嘤咛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王府，不是在外面的院子了。 在外奔波了半年，段千曦一次好觉都没睡过，这也养成了她遇到动静就会醒的习惯。 但这一晚上，她不用担心有人行刺，不用担心有人闹事，可以完完全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简直是太爽了！ 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段千曦穿上鞋子下了床。 守在外间的丫鬟听到里屋的动静是，连忙走了进来，朝着段千曦福了福身，道：“郡主可要先沐浴？” 段千曦闻了闻自己身上，即便脏衣服已经换下去了，但身上还是带着酒味，点了点头，段千曦道：“要的。” 香汤早已经备好，在段千曦沐浴时，定远王妃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妃，郡主正在沐浴，您可要在外面？” 定远王妃摆了摆手，道：“我进去。让人备好吃食，去跟表少爷他们说一声，郡主醒了，他们可以过来看人了。” “是！” 段千曦听到了定远王妃的声音，随便擦了擦身上，洗了头发，让丫鬟给自己穿上衣服，一边用帕子绞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正好丫鬟把东西都给摆了上来，热腾腾的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段千曦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 咕咕咕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特别清晰，定远王妃正在布菜，背着段千曦便听到了声音，转身看她，顿了半晌，还是没忍住一笑，道：“过来吃吧。” 段千曦嗯了一声，耳朵有些红。 丫鬟接过了帕子，继续给她绞头发，段千曦披上了外袍坐下，端着碗开始吃早饭。 定远王妃就坐在一旁看着，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段千曦比起之前瘦了许多。肤色也有些黑了，只是看上去很健康，脸颊红润，眼睛也有神了。 看着看着，定远王妃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那是高兴的。 段千曦本来吃得好好的，被定远王妃这么一直盯着，顿时有些不大好意思，这才想起问，“娘你吃了吗？” 定远王妃笑着点头，“吃过了，你吃。” 段千曦嗯了一声，夹了一块配菜，就着把碗里的粥给喝完了，这才放下碗，说：“娘，你干嘛老看着我？” 定远王妃闻言脸色一黑，道：“怎么？还不准我看了？你说说你出去……你说说你大半夜的不回家！在外面喝醉了就睡了，谁给你的胆子？嗯？你眼力还有没有我这娘亲，还有没有王府？你，你爹是不是知道？” 前面跟后面说的完全是两回事，段千曦听懂了，这时候当然要拉一个人来分担亲娘的怒火了，于是她点头承认了，“爹爹知道的，哎呀娘你别生气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好不好？”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定远王妃抬手捏了捏段千曦的脸，怒道：“从今开始，不准离开王府半步！要是被我发现你又不见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175章 某人怕是要吃醋 说完定远王妃便起身走了出去，让下人把桌上的饭菜都给撤了，那样子，是要去找段渊算账了。 段千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快干了，便让人都下去，走到屏风后换了身衣服。 刚坐到梳妆桌前，就有人来通报，说表少爷他们过来了。 白庭宇？他们怎么过来了？ “请他们进来。”段千曦随手拿起一根簪子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坐到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的桌子旁。 下人给上了一壶热茶，段千曦拿起杯子倒了四杯茶，刚放下茶壶时，白庭宇三人刚好进来。 “千曦，你还好吗？”白晶晶快一步进来，拉着段千曦的手开始上下打量，就担心她出了什么问题。 可看到段千曦白白净净的脸上什么都没有，明显就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段千曦笑着点头，“好着呢，晶晶表姐，你怎的过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白月月进来后瞪了段千曦一眼，道：“千曦，我问你，这半年你到底怎么了？我们邀你出去你不去就算了，跟以前一样不搭理我们，还跟那个段千月走得如此近。难不成你当真变成以前那个样子了？” 段千曦哑然，当时离开时，倒是没想到白家，想来他们也是担心自己的。 想想假郡主这半年的行径，的确容易让人担心。 叹了一声，段千曦说道：“抱歉月月表姐，是我的错。只是，你们也察觉到了，那个人跟我差别太多了，不是吗？”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愣了，最后还是白庭宇反应比较快。毕竟他一开始就担心段千曦是被人换了，不然不可能变成那个样子，说失忆也说不通的。 白庭宇看着段千曦，问了一句，“那这半年，你去哪儿了？” 既然被人换了，没换回来，要么就是她不想，再有就是，她根本不在京城。 段千曦赞许的看了白庭宇一眼，这个表哥反应还是很快的。 “出去了，去了子州，去了江南，还去了塞北，大半个北燕都被我走完了，哦，顺带去东顒转了一圈。” 她说的时候轻巧，可仔细想想，这半年她几乎都没停下来休息过。 白月月和白晶晶更是惊讶的看着她，他们最远也只是去了京城外的小镇，但那也只是去玩儿，没几天就回来了。像段千曦这样，一走就是半年，还去了这么多地方，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去了这么多地方，可有，带些什么东西回来？”白晶晶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段千曦像是在看稀奇的珍宝一样。 段千曦好笑的点头，“带了，到时候给你们送上门去。” 她的确买了不少东西，不过当时买回来，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看，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现在刚好可以送出去了，而且她觉得，白晶晶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白月月推了一把自己的姐姐，说：“千曦，你去了这么多地方，你，你就不担心吗？” 嘴上说着担心，可白月月眼中的羡慕却是骗不了人的。人人都道她们身份尊贵，住在权贵挤破头都想进来的京城。 可没人知道，住在京城的她们，其实很多时候都很羡慕那些平凡的老百姓。 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家族有一天突然就覆灭了，也不用担心整日被人暗杀，她们虽然操心自己能不能吃饱，但比起每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要吃饱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比较简单的了。 他们是自由的，想走到什么地方就走到什么，不用学大把大把的规矩，不用日日跟人攀比，不用联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数说的都是他们这样的贵族。 小老百姓看对眼了就能让媒婆上门，他们呢？长得好看的就送进宫，送进王府，联姻联姻，要么就是和亲。远走他乡，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 越是这样，白月月就越是羡慕段千曦，这半年虽然在外面，但她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见识了不一样的人，这些事情，是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的。 段千曦看出了白月月心中所想，沉吟了一瞬，而后笑着说：“若是害怕，那这辈子都不用出门了。这世上变故太多，就像我，我也没想到上头突然就给我找了个替身。可以说，我还得感谢一下陈家人，给了我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她做了太多事情，段千曦都不知道，若是陈太后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反而给自己培养了一个能力很大敌人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或许，会直接掀翻了桌子？ 这个就不知道了，段千曦笑了笑，说：“表哥表姐，你们也不用担心，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不是回来了吗？还安安全全的回来了，没缺胳膊少腿的。” 白庭宇嗯了一声，问道：“千曦，其实，昨天我们看到了一些事情。” 说着，白庭宇把昨天看到的事情给简单的说了一遍。 段千曦有些诧异，“你们，看到了？” “嗯，”白庭宇应了一声，愣了一瞬，抬头看段千曦，“你的意思，你知道这件事？” 段千曦叹气，“我当时也在，其实吧，那个替身跟杜文才之间还是我在背后推动的……” 这个时候段千曦也不担心告诉他们，反正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说，这是基于对他们的信任。 白晶晶愣住，“你，你干嘛这么做？你不知道杜文才跟沈姨娘的关系？” 点了点头，段千曦道：“知道，但你们也该知道，杜文才对我有什么心事。段千月在后面做推手，那个人又没有脑子，若是不这样，能怎么办？” “这样……可你就不担心他们两人真的在一起了？” 段千曦自信一笑，“不可能。我不可能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这个是最后的底线，不管她再怎么推动两人的感情发展，都不可能让他们真的发生关系，或者在一起。她可不想自己回来后要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丈夫。那多不好？ 再说，她要是真的敢跟杜文才在一起，霍琅怕是要抢人。 第176章 三鞭子 不知为何，在听到段千曦的解释后，白庭宇松了口气，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奇怪。 “那就好，”白晶晶笑着说：“我可不想在跟沈家人搭上关系了。千曦，那这次你怎的，突然又回来了？” “你们看到的我也看到了，这个时候回来，不是正好吗？”段千曦笑着说。原本在她的计划中，要等到杜文才跟段千曦的事情确定下来，引起陈太后的注意，最后陈太后出手抹杀了那个假郡主的存在时，她再回来。 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跟自己的脸一模一样，还要跟人解释。 但她没想到，陈太后还没动手，段千月就先把假郡主的脸给划破了，这让她始料未及，但也是一个机会。 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吓吓人，段千月不是想她毁容？她就回来让段千月看看，自己非但没毁容，还过得好好的。 届时段千月不敢承认又十分憋屈的样子，想必会很好看。 知道了段千曦的计划，白家三兄妹都有些惊讶，但毫无疑问的，都很好奇。更何况，那个段千月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段千曦，其心当诛！ 只有段千曦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段千月这丫头的手段越来越不经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像段千月这种小打小闹的，已经不足以在她面前蹦跶了。 段千月的消息也很灵通，在听说段千曦被人送回来之后，马上就来到了段千曦的院子，想看看自己当时的杰作。 然而，在看到完好无缺站在她面前，并且明显变了一个样子的段千曦时，段千月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恐惧。 “你，你的脸！”段千月震惊之下失言，差点自己暴露了自己，当然，这只是她以为，毕竟在屋中四人的眼中，她早已经暴露了。 段千曦闻言嗤笑一声，道：“二妹妹，什么我的脸？你倒是说说，我的脸怎么了？” 段千月猛然回神，抿着唇不敢说话。明明是真的，她当时亲手在段千曦脸上划的伤痕，并且那疤就算是再好的医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了！这人分明不是段千曦！ “你不是姐姐！快说你是谁！” 段千曦挑眉，道：“我若不是长安郡主，那你说我是谁？真的郡主又在哪儿，嗯？” 正巧这时，定远王妃从院子外进来，脸颊还有些泛红，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段千曦定睛一看，发现她娘眸子里竟然还带着几分害羞？ 这倒是稀奇了，她爹魅力如此大的吗？这就把人给哄好了？ 段千曦非常好奇，不过这时候显然不是问的时机。 定远王妃进来正好听到段千月的话，想到段千月跟杜文才的关系，以及方才王爷跟自己说过的话，定远王妃对这个庶女也没了什么好脸色。 “放肆！曦儿不是郡主，难不成你是？千月，你那里来这么大的胆子！” 王妃的眸中的害羞变成了愤怒，天知道她听到段渊说了那些话后，脑子都木了。 若是晚一点，段千曦真的被认划伤了脸，她肯定会找这人拼命的！ 段千月见定远王妃来了，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是她鲁莽了，这时候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段千曦，总归要隐藏住她对段千曦动手的事实。若是被人知道了，她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敢对着堂堂皇家郡主的脸动刀子，那是谋杀！不说段渊，就是定远王妃都不会放过她！ 想清楚了利弊，段千月果断的跪在了地上，给人赔礼道歉，“千月知错，是千月的错，还请王妃莫要怪罪！姐姐，千月方才只是无心之失，随口说说，并没有真的要说姐姐的意思！请姐姐饶命！” 段千曦眼里划过一抹嘲讽，道：“动不动就饶命，本郡主是要杀了你还是打你了？哦，许是你喜欢？这样，来人，拿鞭子来！” 段千月一愣，猛然抬头看着段千曦，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好像并不相信段千曦真的要打自己。 可让她失望了，段千曦是真的敢！ 下人快速的拿来了鞭子，段千曦拿着鞭子走到段千月面前，冷笑一声，道：“今日，你对本郡主出言不逊，便是对先皇不敬！本郡主的称号可是先皇赐予的！此乃罪状一！” “在这定远王府中，本郡主为嫡，你为庶，嫡尊庶卑，我是你长姐，你不分长幼，污蔑长姐，此为罪状二！段千月，我问你，你可知罪？” 这是一定要动手了，段千月只能咬牙，“姐姐，是妹妹的错，妹妹知罪。姐姐宽宏大量，必定……啊！” 话还没说完，段千曦一鞭子下去，直接打在她的后背上。 段千月震惊又愕然，她没想到段千曦真的敢动手！她虽然是庶女，但要真的论起来，段千曦也没这么大的权利直接对她动手。 只是不等她说话，第二鞭子又下来，啪的一声打在她的后背上，也不知段千曦是有意还是无意，鞭尾扫过段千月的脸，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啊！” 段千曦听着段千月的叫喊声，停顿了一瞬，看着眼前身子微微颤动的段千月，嗤笑一声，道：“怎的，这点疼就受不了了？段千月，你不是挺能耐的吗？” “……姐姐，是千月，错，错了。求您高抬，贵手！” 段千月从没想过鞭刑如此痛苦，她的后背上火辣辣的疼不说，脸上也被剌了一条口子，不然不会这么痛。 段千曦笑着，第三鞭子又下来，鞭尾刚好再次扫过段千月的脸，这痕迹跟之前段千月在假郡主脸上划出两道伤口，位置都差不多。 三鞭子，两鞭子是她说出来的罪状，第三鞭子，是段千月当初算计她的罪。这三鞭子肯定是不够还的，但要这人死，还得等等。至少不能是她活活把人给打死的。 三鞭子打死一个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把鞭子扔到一边，段千曦俯身凑到段千月耳边，她身子微微的颤抖，是在害怕段千曦的靠近。 心中一声冷笑，段千曦抬手撩起段千月滑落颈肩的一缕秀发，轻声说：“鞭子打人，比起用刀，你说哪一个更疼一些，嗯？” 第177章 能利用也是好的 听闻此言，段千月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神色惶恐。 她知道了？不，不应该的！她怎么会知道！ 明明她脸上什么都没有，那个人肯定不是她！而且，要是段千曦知道了她动手，怎么会三鞭子就解决了？毁容这样的大事，依照段千曦的性子，不把她弄死绝对不会罢休的！ 所以段千曦应当是不知道的？可她为什么这么说？ 满心的惶恐，却不知道该问谁，该对谁说。段千月在受到了肉身上的折磨后，变成了心理上的折磨。 段千曦看出来了，打定主意让她后怕去，抬手让嬷嬷把她给带回去，好好养伤，别乱出来跑！ 嬷嬷当然是听段千曦的话，好生的把人看着。 处理了段千月，段千曦稍微松了口气，杜文才那边有银耳，那人也不算做了什么太大的错事，错就错在太有野心。而自身能力不足，若利用得当的话，这人倒不失为一个人才。 先前段千曦没对杜文才下手，完全是因为没有把柄，没有把柄根本控制不住人。但这一次，明显不一样了。 沉思中的段千曦并未反应过来，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在。放在她教训段千月时这院子里就安静得不不正常，这会儿更是安静了。她一开始也没察觉，还是想到沈姨娘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找段渊，然后联想到定远王妃方才通红的脸颊，这才想起自己的亲娘还在院子里嘞！ 段千曦一愣，旋即回神看着定远王妃，讪讪一笑，道：“娘，您还在啊。” 定远王妃脸一绿，“所以我不该在？” 段千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的话有歧义，连忙摆手，笑着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娘你别多心，别多心！女儿还想你多活几十年呢！” 定远王妃笑了一声，伸手戳了戳段千曦的脸，说：“你呀，方才那动静，你也不担心被人告了去！” 段千曦笑，“那必定不能够！段千月自找的！若是有人敢告状，我就直接把段千月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给抖落出来，我看谁还敢说我！” 这时，段千曦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先前做的事？千曦，那段千月先前对你做什么了？你可有受伤？” 段千曦哑然，才发现自己方才把院子里的人忽略得有多彻底，回头冲着白晶晶他们笑，说：“没事没事，就是一些谋财害命的小事。” 谋财害命和小事，能连在一起说吗？ 白晶晶和白月月当下又担心又无奈，白晶晶更是忍不住说：“让你小时候不跟我们亲近！若是跟我们亲近了，这京城中还有谁敢欺负你？” 段千曦顿时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也没人能欺负我了吗现在。” “现在是现在，那以前的呢？以前的你就不管了？”白月月没好气的说：“从现在开始，你出门我们都跟着！谁要是来找你麻烦，看我不收拾她！” “我也是，千曦，你不允许拒绝！”话是这么说，可是在看向段千曦时，底气还是有些不足。 段千曦好笑的点头，“明白！肯定不会让两位姐姐失望的！” 白晶晶噗嗤一笑，一旁的白庭宇不甘心的说：“还有我呢？” 段千曦愕然，“表哥连这个醋都要吃啊！” 白庭宇：…… 院子里突然爆发了一阵笑声，白庭宇终是无奈摇头，神色宠溺的看着自己的三位妹妹。 却说段千曦这边的事情解决了，银耳那边也带着假郡主找到了杜文才。 杜文才这时被人绑在了椅子上，蒙着眼睛塞着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他看不见，也不知道谁进来了，只能凭借本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希望这人能够放过自己。 “叫什么叫？”银耳不耐的摸了摸耳朵，让人把假郡主带进来，说：“杜文才，我把你的好郡主给你带来了。你可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就在屋子里响起，“杜郎，我来找你了！” 假郡主顶着一张男人的面具，满目柔情的看着杜文才，那样子，简直辣眼睛。 银耳别过脸，让人拉住假郡主不让她上前，一边走到杜文才身后，解开了蒙住他眼睛的布条。 习惯了黑暗，杜文才乍一看到亮光瞬间就闭上了眼睛，等着适应了这光亮后，才缓缓的掀起眼帘，入眼的，是一个清隽的公子哥，只是脸上那两道伤口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杜文才愣了一瞬，才转身问银耳，“这是，谁？” 然而看到银耳脸上的面具时，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为了恐吓人，银耳特地带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看到杜文才受到惊吓的模样，顿时拍手笑了。 “哈哈哈，蠢货！杀人的时候你都不害怕，这会儿怎么害怕起来了？” 说着哼笑一声，朝押着假郡主的那几人勾了勾手指，让他们把假郡主给拉过来，带到杜文才的面前，说：“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杜郎。那个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一定要娶你的杜郎，如今竟然是这幅鬼样子。” 杜文才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眼神带着一抹熟悉感，瞬间想起这人是谁了。 “郡主？你，你怎么在这里？” 杜文才问了一句，而后皱眉，“不对，郡主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银耳好心的解释道：“对啊，真的郡主已经回去了，这个是假郡主。来，杜状元，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娶的人，不若我今日给你们成亲？虽说这假郡主脸上被毁了，但好歹也是个美人，何况，这伤还是你亲手给添上的，你应当最喜欢才是。对吗？” 假郡主闻言一愣，猛地朝银耳道：“才不是！你血口喷人！杜郎才不会这么做的！” 言罢，又低头看着杜文才，眉眼含羞，“杜郎，你肯定是爱我的，你说过喜欢我的不是我的家世和脸，你肯定是喜欢我这个人对不对？” 杜文才实在没办法对着一张男人的脸露出 第178章 东顒准备 一句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入了假郡主的心。她呐呐的说：“才不是，你说过最喜欢的人就是我……杜郎你肯定是骗我的！” 听着她埋怨的话，杜文才没有一丝怜悯或者是同情。而是说：“我心悦你？呵，这种话你也相信？若是以前，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我是卑微的平民，我必定会捧着你。毕竟我需要利用你，但是现在呢？你什么都不是，一个替身也敢说喜欢？你配吗？” 当初他会跟郡主在一起，完全是为了段千曦背后的权势。他跟那些全然拥护陈家的人不同，成为状元后也有人来拉拢他。 杜文才心里非常清楚，不管是皇上还是定远王，都不可能让段氏皇族毁在陈家的手中。 更别说段家出了一个段千曦。 在王府里待的时间越长，杜文才心里越清楚，这个郡主到底多有能耐。所以他才会趁着郡主失忆的时候靠近，毁容，不过是段千月为了泄愤，而他也正好趁虚而入，俘获段千曦的芳心，最后成为定远王的女婿。平步青……%云。 可以说，杜文才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段千曦身上，压在了段家身上。有着段千曦在，段家绝对不会倒。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段千曦不是真的。他一直讨好的不过是个假的替身而已。 这个想法，让杜文才脸色非常不好看。 银耳见状，笑着冲假郡主努努嘴，说：“瞧见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杜郎，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这样的人也配让你念念不忘？” 假郡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愣愣的看着杜文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她挣开了身后侍卫的手，抬起手想要给杜文才一巴掌，可那手掌悬在半空，却是怎么也落不下去。 眼中的痛苦是银耳和杜文才都从未见过的，这时候，银耳才用正眼看了下这假郡主。 若说她曾经有没有过喜欢的人，银耳是没有的。生来就被作为探子培养，她能够顺利的活下来，都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去谈情说爱。 可假郡主这样子，却是做不得假的。 银耳看了看，问道：“你不若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若是他不接受，也算是了了你一番心愿。” 心愿？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愿。假郡主摇摇头，咬着唇，冲银耳说了一声谢谢。便转身想出去，却被侍卫抬手拦住了。 银耳摆摆手，让他们跟着去。留了个人在屋子里，给杜文才解开了绑住他的绳索，道：“回去后该怎么说怎么做你自己知道。郡主不喜欢麻烦，也希望你能安分点。” 银耳面无表情地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那个假郡主站在院子里等着，见她出来了，问道：“我能知道，你们是谁吗？” 银耳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笑意，“能啊，你加入我们，就知道我们是谁了。” 假郡主一愣，就听银耳说：“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的委托人是长安郡主，对，就是你之前用的那个身份。因着你在京城的这半年，她出去完成了自己的美梦，结果没想到你脑子不好使，被人当枪使了还上赶着给人数钱。” 假郡主神色黯淡，觉得自己也是真的蠢。还是陈太后说得对……对了！陈太后！ “你，你方才说可以委托对不对？” 银耳点头，猜到了假郡主要说什么，笑着说：“不着急现在说，你且跟我回去，长安郡主还想见见你。” 假郡主心里着急，但也知道自己除了相信他们别无他法。毕竟她没办法跟陈太后单打独斗。 银耳很快把处理的结果告诉了段千曦，并表示假郡主带回来了，这人还想委托他们，跟段千曦之前猜测的一样，所以让她自己出来见人。 看着银耳传来的消息，段千曦一边点燃了纸条，一边叹气，她倒是想出去来着，但她娘实在是看管得严，出不去啊。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进来。 让唐延传消息出去，段千曦又拿出了一张信纸，写写画画，最后折叠起来，放在了袖子里，打算有时间了就让人送出去。 这两日倒是不能让人进来，最近定远王妃看得严，除了她表哥表姐，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出。包括她可怜的哥哥，看她还得半夜翻墙进来。 谁让他跟她爹隐瞒了真相，他哥还半年不回家，这都是自己做的孽啊！ 段千曦现在是毫无负担的让两个最亲的男人帮自己背黑锅，自己乐得逍遥自在。 不过，忙完之后的段千曦终于想起，自己有些日子没见到霍琅了。 好像是自从上次跟亲爹见面之后，霍琅就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也没派人送来信，难道是出事了？ 趁着唐延回来，段千曦把人找过来，问道：“霍琅最近在做什么？” 唐瑶倒也没瞒着，毕竟出了上次那样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主子对郡主是什么心思，郡主现在也对主子有意思，所以乐的告诉她。 “主子近日都在看军书，前些日子前线传来消息，说是东顒兵马蠢蠢欲动，多次骚扰边疆，皇上有意让主子出兵，为了备不时之需，这两日主子都在看与东顒有关的记载，希望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段千曦眉头微皱，这个消息，她怎的没收到？ 心中疑惑暂且不提，她道：“你同霍琅说，要与东顒打，必定要准备上好的粮草，以及，最好选在靠近大河的地方。东顒与北燕的交界处，我记得有一条河？” 唐延诧异的看着段千曦，“郡主怎的知晓？” 摇摇头，段千曦道：“你且别管我是如何得知的，你回去告诉霍琅，他自己会明白。” 但东顒要是真的跟北燕打起来，她该如何，才能保证家人的安全。 能力愈大责任愈重，段千曦建立这个组织就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人。如今这么大的消息她却半点都不知道，看来还是得扩大组织的实力。 单单是在北燕还是不行的，需要渗透到外面去，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 第179章 你别背叛我 这么想着，段千曦决定跟银耳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才能把他们的实力扩张到外面去，若是一直被动的接受别人给的信息，实在是不太好。 至于霍琅这边，若是段云峥真的要派霍琅出去的话，恐怕凶多吉少。 陈老将军还在，段云峥此举必定是要夺兵权，但陈老将军怎么可能答应？这件事，还得好生谋划谋划才是。 等了两日，段千曦终于能够离开自己的院子了。虽然依旧不能离开王府，但好在不用拘在那一方院子里，也算是一个进步了。 定远王妃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直待在院子里，所以给她带了些东西来，也让白晶晶他们住在了王府，这样段千曦要是想跟人说话的时候，也不怕找不到人。 段千曦知道后也只是叹了一声，反正她现在是不自由了，外面可还有人呢。 趁着这两日定远王妃松懈了一些，段千曦便让银耳把假郡主送进来了。 看到这人脸上的伤疤，段千曦沉默了一瞬，给了她一个盒子，说：“里面是祛疤的膏药，你可以随便用，覆上半个月，脸上的疤痕就会消失了。” 假郡主看着那药膏，半点没动，看着段千曦，不知道想说什么。 段千曦却看出来了，直接问道：“想问我，为什么帮你？” 假郡主抬头，一双眸子里倒是很清楚，“因为你欠我的。” 段千曦挑眉，笑道：“是，你可以说是我欠你的。但换位思考一下，何尝又不是你欠我的？若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无妄之灾。可以说，你霸占了我的位置半年多，若是这次不是我让人救你。你现在估计已经死了。明白？” 说实话，段千曦从来不觉得自己欠这个人的。只是她本事多，所以没死罢了。毕竟陈太后当初是想杀了她。怎奈被她逃过了。 听了段千曦的话，对方没回答，段千曦也不着急，直接说：“我会让人送你离开京城，此后你想去什么地方我管不了你。但，切记不要打我的注意。明白？” 虽然她不觉得假郡主能做什么对自己有威胁的事情，但段千曦觉得，万事小心为上。出了东顒这档子事，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是以，更得小心了。 假郡主看了段千曦一眼，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所以呢，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等我离开京城后，就找人杀了我？” 段千曦挑眉，“你脑子……抱歉，我就是想问，你觉得如果我要杀了你，为何还要救你？为了让你能更体面的死？” 段千曦觉得，要是她真的这么想，那她的脑子才是有问题的那个。 假郡主沉默，她原本有很多话想跟段千曦说，想问她为什么要救自己，为什么又要离开京城。明明人没事，为何不回来……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让她跟杜文才走到一起。 但现在，好像问不问都无所谓了，这人跟自己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即便他们有着相同的面孔。 这一瞬，假郡主才终于知道，为何定远王妃每次看着她的时候，神色怀念又不舍，她问的时候，王妃一句话没说。 看来，她跟段千曦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 段千曦抬头看着她，突然道：“其实，你也是想离开的吧？” 这个念头，是刚刚在段千曦是的脑子里冒出来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但总觉得，这个才是假郡主要达到的目的。 只是为什么，段千曦不知道。 第一次，段千曦对一个人产生了兴趣。当然，这只是因为这人身上有着她想挖掘的东西。 假郡主身形一顿，抬头看着段千曦，像是在猜测她到底知不知道，看了半晌，才笑着说：“你觉得是，就是吧。” 没有解释，但是也没有否认。 段千曦愣了一瞬，忽而笑了，“是我错了，看来我才是被人当成靶子了啊。算了，咱俩算是扯平了，这药膏是真的能恢复你脸上的伤，用了吧。别为了一个不理智的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假郡主没答应，站起身，朝着段千曦说了两个字，“素音。” 下一瞬，段千曦便看不见人了。 这下，她才是真的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银耳就在一旁看着呢，那人就这么不见了，当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人，就这么走了？” 她左右看了看，还出门看了眼，的确没有找到任何痕迹。一时间有些哑然。 段千曦点头，又是一笑，又是释然，“我们竟然也会被人耍了。” 还是被一个她一直当成棋子的人，摇摇头，段千曦突然抬头看着银耳，说：“你不会，也背叛我吧？” 银耳一愣，骂了一句，“我要是想背叛你，你早死了千百回了！” 虽说她一直看不惯段千曦吧，不过那是以前觉得这个人太穿蠢了。定远王居然有一个这么蠢的女儿，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但现在吧，她讨厌这个人太聪明。 聪明的，她有时候都在想，幸好自己是个女的，不然早被段千曦勾走了。这女人，不心动都不行！ 段千曦笑了笑，说：“你可以说实话，正好我想想，要怎么挽回，你才能不背叛我。” 银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行了啊，你要是真的想，就把金矿给我拿回来。这样我就不会离开了。”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子啊！她这辈子都发了！ 想起这个，银耳就觉得生气，“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告诉陈家？咱们自己开采不就行了？” 段千曦笑，“我也同你说了，那金矿不是一个商人就能拿下来的。开采所需要的工具，工人，庞大的工作量，你如何保证，成百上千人中，人人都听你的，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银耳瘪嘴，段千曦又说：“再说，你我如此自制力好的人，都想要那金矿，开采的人就不想？只要稍有疏漏，早晚都会被人发现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它拿出来，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知道了？” 第180章 谁利用了谁 银耳嗤笑一声，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就是觉得可惜！” 话是这么说，但银耳其实也明白段千曦在担心什么。她也在担心，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不过，银耳还是有一点很好奇，问：“方才你跟那人说，她也想离开，是怎么回事？” 段千曦抬头看她，问：“你真的觉得，陈太后会放一个蠢货在王府？” 着重说了蠢货两个字，段千曦希望银耳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显然，银耳并不想动脑子。 “所以呢？那假郡主不是蠢货，你怎么知道的？” 段千曦无奈，只能把自己的猜测一点点的告诉她。 “这人，是陈太后安排进来的。你也知道，陈太后背后是陈家。但最近陈太后跟陈家明显已经有了矛盾。这样的矛盾肯定不是现在才冒出来的。那陈太后在后宫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想过，陈家失败了她怎么办？” 银耳点头，“好像明白了一些，所以陈太后会怎么做？” 段千曦看着银耳沉默了半天，无望了，直接说：“所以，她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不管是在明处还是在暗处，只有自己的人，用起来才会方便。” 段千曦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么多，看到了假郡主，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素音，素音对杜文才的态度，太冷淡了。 她一直以为，素音就是个蠢货的，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但她忽略了一点，如果真的是个蠢货，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暴露？ 段渊知道，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死。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一开始都知道自己没死，才会忽略了这么多。 在他们眼中，甚至是在自己眼中，假郡主一直都像是傻子一样，在唱独角戏。可站在外面的他们，却根本没想到，他们之所以如此相信假郡主在唱独角戏，甚至嘲笑讽刺，皆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入戏了。 素音扮演一个蠢货的郡主，扮演了整整半年，没有人怀疑，这个人是聪明的。他们都认为，这人是个蠢货，不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殊不知，素音最成功的，就是让人认为，她真的就是个蠢货。 她也是方才才想通了这一点，单单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让段千曦惊讶。 素音一开始，来到王府，其实就知道，真正的段千曦没死。 因为他们的态度，太平淡了。 段千曦想到此，不由得叹了一声，他们一直把人当成戏子，没曾想唱戏的人才是真的在嘲笑他们。 银耳也肯动脑子了，“她知道你们都知道了，所以将计就计，因为她想离开陈太后，而陈太后也正好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杜文才，所以已经准备好放弃这个棋子了？” 说着银耳皱眉，“也不对啊，既然要放弃了，为何还要这么做？” “谁说陈太后要放弃了？”段千曦看着皇宫的方向，说：“陈太后从未想过放弃这枚棋子，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枚棋子多么难得，所以断不可能让别人破坏自己的计划。” “她只是，想给棋子一个教训，但正好，我回来了。” 段千曦都不知道，自己回来这件事，是不是也在素音的掌控之中。 抬手揉了揉眉心，段千曦不觉得挫败，反而觉得兴奋，棋逢对手的兴奋。 银耳被她绕的头疼，不打算问了，又开始可惜，这么厉害的人，本来她还想拉拢的，看样子还是拉拢不了了。 段千曦笑，“谁说的？你现在去找她就是了。说不定她真的会答应的。” 素音应该不只是单纯的像离开这么简单，即便她真的只是想离开，那也需要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这个理由，是给陈太后的。 而段千曦相信，素音一定会找上千面组织。不管是为了什么，即便不能把人拉拢，做个交易也是好的。 “你这样，”段千曦凑到银耳身边说了几句，银耳瞪眼，最终说了一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那你去不去？” “当然！” 银耳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笑了笑，转身跑了。 段千曦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脑子里又开始想素音这么做的原因。 从一开始，陈太后把素音派过来，为的就是接近霍琅。而素音知道自己没死，并且知道段渊他们一直在监视自己，于是将计就计，假扮曾经的段千曦。 扮猪吃虎，一边让陈太后以为她假扮得很成功，一边让段千曦他们以为，这个替身是真的很蠢。因为陈太后不可能跟段家合作，所以素音知道自己不可能失败。 至于自己回来这件事，素音应该没猜到时间，但肯定猜到了，她早晚会回来了。而这段时间，素音也在做准备。就是真的郡主回来之后，她要如何脱身，才会让整件事看起来非常合理。 即便她没想到段千月会对她下手，但这个结果，她已经得到了。以不变应万变，素音很聪明，知道了有人在跟踪，所以没办法暴露自己，就仍由人在自己脸蛋上画了两道。 至于杜文才，当初是段千月要把两人推到一起。段千曦在背后做了推手，这件事素音肯定也是知道的。 不然不会这么听话的跟杜文才在一起，当然，也不可否认素音真的看上了杜文才。只是现在被杜文才伤透了心了，所以抽身离开。 但不管怎么说，素音才是这场游戏中最大的赢家。不管是陈太后，还是他们，都被素音算计进去了。 一时间段千曦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怕，庆幸素音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身能够离开。还是后怕，若是素音一开始就是奔着王府来的，她在外面奔波的这半年，已经足够素音灭了王府几百次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段千曦先是一愣，随后放松下来，嘴角也轻轻的勾起，语气轻快，“怎么，霍小将军这会儿终于舍得过来了？”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来人说：“听说郡主想患病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第181章 我来探病 犯病？段千曦愣了一瞬，她怎的不知道自己犯病了。回头，看着好几日未曾见到的霍琅，段千曦心里涌起一股愉悦的心情，她也不压着，冲着霍琅笑了笑，说：“将军今日过来，有事？” 霍琅缓步走到段千曦跟前，俯身，额头抵上段千曦的额头，说：“有事，探病来了。” 段千曦睁眼，两人的眸子相对，能够看到对方眼中彼此的倒影。这个角度，非常的暧昧。 眨了眨眼，段千曦笑着道：“是吗？可是本郡主没……”病。 最后一个字，被霍琅吞入腹中。浅尝辄止的亲吻没让人满足，但地方不对，霍琅也只能忍着。要知道他今日能过来，也是因为王府外的护卫少了一些。 段千曦显然没有霍琅想的这么多，手顺势环上霍琅的脖子，问：“本郡主没病，将军是来探谁的病啊？” 霍琅轻笑着，凑到段千曦耳边说：“我来探郡主的病，听说，郡主患上了相思病。” 段千曦耳根一红，别开了头。却正好把红透的耳根暴露在霍琅眼前。 头顶传来两声轻笑，霍琅伸手揉了揉段千曦的耳垂，被人一把拍开了。 狠狠的瞪了霍琅一眼，段千曦道：“霍将军，请注意这里是定远王府。” 霍琅嗯了一声，说：“知道，所以只能偷偷的进来。” 说着他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何时来见郡主，不用在翻墙了。” 段千曦好笑，不过小脸依旧是板着的，说：“将军错了，你一直都不用翻墙，只是将好像喜欢走不寻常的道路。” 霍琅伸手揉了揉段千曦的耳朵，道：“走寻常路，我还能见到郡主？” 回想以往，霍琅自从知道自己对段千曦的心思后，那次走过寻常路？要是走寻常路就不会放任段千曦离开京城这么长时间了！ 想想霍琅就觉得自己很亏，亏大发了简直。 段千曦嗤笑一声，不过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霍琅跟旁人一样，她必定也看不上这人。 霍琅知道她要的是什么，知道她想做什么，他给的，是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而不是一味的怀疑和惊讶。 就像当初她告诉霍琅自己组建了一个情报组织时，霍琅的第一反应是，照顾好自己。而不是这个太危险，你不能碰。 这样的男人，才是段千曦想要的。 所幸，霍琅也知道她的想法。 “你可找到了对付东顒的法子？”段千曦问道，她上次跟唐延说了，唐延回去也转告了霍琅，但霍琅到底听没听，不知道。 霍琅嗯了一声，又说：“法子是有，担心的是，陈家会在背后插手。” 东顒这次出兵实在是奇怪，他们不打，就是让人过来骚扰，今天搞两队人马在边疆巡逻，明天就变成四个。大晚上的弄一小队人马过来偷袭，失败了就跑。 边疆的战士被骚扰得苦不堪言，偏生对方就是不打。你也没办法派兵，因为没有理由。且他们的军队没有人家的厉害。真的硬冲过去，吃亏的还是北燕。 段千曦听到霍琅如此说，也觉得东顒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们这就是纯粹在背后恶心人。” “是，但我们没办法。”霍琅叹气，“因为不知道对方今晚上到底来的是多少人。是一队人马，还是是一队精兵，最后只能轮班。让士兵能够尽量的休息，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撑不了多久。” 段千曦眉头微皱，道：“所以，如果东顒真的打过来了，北燕有多少胜算？” 霍琅看了段千曦一眼，说：“三成。” “这么低？” “这还是抛开陈家不算，陈老将军手握重兵这么些年，若是他想在背后捣鬼，我们的胜算只有一成。” 千防万防，防不住的永远是窝里反。说的三成，是陈家不出手捣乱，也不出手帮助，霍琅有三成把握。但要是时陈家出手了帮忙，虽然不太可能，但也能把胜率提到一半。 可若是捣乱，可能全军覆灭。北燕也会被东顒人的铁骑踏破。 段千曦蹙眉，道：“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只能等。” 霍琅抬头，看着天上的炙热的阳光，明明现在正值盛夏，可霍琅却觉得冷，心里发寒。 段千曦松开了揽住霍琅的手臂，轻声说：“我相信你！” 霍琅偏头，一笑，道：“我也相信自己，所以，我们尽量。” 尽量等着，东顒给了他们主动出兵的机会。 “不对，你说等，为何这个机会我们不能自己创造？” 段千曦看着霍琅，说：“我的人会查清楚，看他们到底真的出兵，还是打的什么主意。若是他们并没有这么的士兵，咱们何不来个措手不及？” 霍琅挑眉，“你想怎么做？” 段千曦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让人俯身，这才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霍琅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伸手捏了捏段千曦的脸，道：“你倒是，想的多。” 这个法子，他之前的确是没想过。但现在段千曦给了这个办法，虽说很冒险，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待皇上下令，不过估计过两日，皇上就回来找你了。” 段云峥最是清楚假郡主变化的人了，这会儿段千曦回来他肯定回来找人。所以由段千曦跟皇上说，最合适不过。 段千曦点头，一时间也有些担心，她要早日跟段云峥要到东西了，这样他们才不会成为皇上为了登上王位的牺牲品。 即便是这个时候，段千曦依旧没相信，曾经那位大师给她批出的凤命。 霍琅在定远王府一直待到定远王妃来找段千曦，才起身离开。当然，同来时一样，他依旧是翻墙出去的。 段千曦看在眼里，很是无奈。也不是不清楚这一个个的为何都如此喜欢翻墙。 “曦儿，你来。”定远王妃满脸的笑容，让段千曦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娘，你找我，何事？” 定远王妃啧了一声，道：“你且过来，我有话同你说。有人来看你了！” 有了前车之鉴，段千曦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来看自己，但看到那人时，还是有些惊讶。 第182章 讨要好处 段千曦随着定远王妃来到了前院的花厅，看到坐在花厅里的那人时，她满是诧异。 “离师父？” 离远怎的来了？难不成是百草堂有事？可这段时间好像也没听说百草堂出什么事。 百草堂，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也是段千曦在外面的跟人联络的地方。毕竟她手里拿着百草堂的令牌，这令牌可以做任何事。 只要他们的人进一次百草堂，把消息一放，自然会有人去取。 当然，这件事离远和杜大夫他们并不知道。段千曦知道百草堂是神医谷的在外面给人治病的地方，所以偷偷的利用了这个身份。加上他们的几号除了自己人没人能看得懂，所以段千曦到现在也没暴露。 她才更加奇怪，离远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段千曦时，离远更确定，这丫头之前就是换人了。 白胡子的离远起身行了一礼，“见过长安郡主，定远王妃。” “离师父不必如此客气，”定远王妃笑着道，言语间都客气，“离师父，劳烦您给千曦看看，她身子可有问题。” 段千曦茫然，她的身体有问题她自己不知道？ 转头看着定远王妃，段千曦道：“娘，我身体有问题，我自己应当知道的。” 定远王妃瞪她，“怎么说离师父也是你的师父！难不成你的医术要比师父还厉害？” 段千曦沉默了，定远王妃以为她是听进去了。却不知段千曦脑子里想的却是：她的医术本来就要比离远更厉害啊！ 结合了上下五千年的医术精华，以及外来物的结合，段千曦的医术不敢说完全没对手，但至少，离师父比起她还差了一截。 但这话肯定不能告诉她娘了。 心中叹气，段千曦只好伸出手放在离远眼前，说：“离师父，劳烦您帮忙看一看。” 离远笑着摊开手，“自然。” 手指搭在段千曦的手腕上，离远认真的把脉，而后才对定远王妃说：“王妃请放心，郡主的身子好得很，若您不放心，草民给郡主开两贴药，也没什么坏处，就是补身子的。” 定远王妃点头，“那敢情好，离师父您请，我儿就拜托你了。” 段千曦看着定远王妃那托孤的表情，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娘，我真的没事。干嘛还要吃药？” 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吗？而且看离远这样子，她总感觉对方不会开什么好的药给自己。 但定远王妃并不听，直接把离远给清了出去，自己也跟了出去，说：“离师父，你在同我说说，这吃药的时候，需要注意些什么？” 离远看着段千曦，心中一声哼笑，这丫头还以为他不知道她在百草堂搞的那些名堂？虽然他们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这丫头明显是在利用百草堂做什么事。 这次就当时收利息了。 “自然要注意的，”收回目光，离远笑着对段千曦说：“郡主在吃药期间，千万不可剧烈动作，尽量少动。待在屋子里是最好的，也别晒太阳，近日这阳光虽好，但终究还是会伤人的。且晒了太阳，会让药效失效。” 这是个什么胡说八道？段千曦惊讶的看着离远，仿佛不相信这话是离远说出来的。 什么药吃下去后晒太阳还会失效的，她怎么没听说过？ 这下段千曦是愈发肯定了，离远今日来就是来针对自己的。难道真的是百草堂的事情暴露了？ “郡主，”离远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笑着说：“今后可得小心，尤其是在吃别人的东西时。” 段千曦明白了，果然是暴露了。 定远王妃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打哑谜，奇怪的问：“离师父，莫不是曦儿吃了别人的东西，身子才不会不好？” 离远笑着摇头，“非也，只是提醒郡主，有些东西可以吃，有些东西不能吃。” 定远王妃明了的点点头，又看着段千曦，道：“曦儿你可听到了？” 那语气，跟对着离远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态度。 段千曦叹气，“女儿明白了，多谢离师父！” 不过，段千曦哪里是肯吃亏的？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声谢谢，起身就跟出去，说：“娘，我先回去了，我这两日正巧在看一本医书，现在回去精进一下自己的医术！” 定远王妃没觉得有什么，点头让她去。 倒是离远注意到了，在说道医书时，段千曦那丫头冲他笑了笑，那样子，明显是找到了拿捏他的法子。 暗自咬牙，离远又道：“王妃，不知草民能否去看看郡主？正好草民也能看看，郡主这段时日学习的成果，如何？” 定远王妃担心段千曦无聊，离远能留下来，也是帮段千曦，她当然也是高兴的。笑着点头说：“这是自然。我这就让人备一个院子，离师父就在王府住下吧。正好也给千曦看病。” “那就多谢王妃了！” 定远王妃笑着摆手，又让自己身边的嬷嬷带着离远过去，自己亲自去看着人打扫院子。 这边，段千曦一直都站在拐角处没走，看到离远当真跟上来了。哼笑一声，方才还故意借着她娘的名头给她吃难吃的药，好啊，现在咱就看看到底是谁求谁！ 段千曦抄近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翻出了一本写了一半的书。 这是她这半年在路上时打发时间写出来的。 这些都是一些急救的办法，这样能够很大程度的避免因为二次伤害导致人离世。一开始段千曦也没想着写这些东西，只是走了半年，她看过了太多太多的世事无常和意外。 所以，才动了这个念头。 曾经，她一直觉得自己算不上是医者仁心，但来到了这个地方，才知道很多时候，至少方法正确，真的能够救回很多人命。 于是，她写了出来。 这样的东西，自然是交给神医谷最是合适的。当然，这也是段千曦当初想给神医谷的谢礼，就当是“借用”百草堂的谢礼。 可惜啊，离远自己放弃了，她还得跟离远要写好处，不然一点都不划算。 第183章 本来是给你的 这书才写到一半，还有很多法子段千曦都没写下来，但她相信，只要这一半，就足以让离远疯狂了。 把后半部分撕下来，段千曦用的都是做旧的纸，这会儿轻轻一扯，看上去就像是自己掉下来的一样。 嘴角轻勾，段千曦藏起了后半部分的纸，她还有用的。而后拿着拿半本看的津津有味。 离远进来时，正好看见段千曦手中的书，那字写得很乱，但那纸张的模样，一看就跟之前段千曦给他们的一样，是一本旧书。 定远王妃一直以为这些书是离远给段千曦的，殊不知，这些书都是段千曦给他们的。 上次一本他们还没研究透彻，这一本又来了。 上次那本，段千曦给的是教他们如何缝合的。用缝合的方式，即便你的肠肠肚肚都被人扯出来了，只要装进去，缝合好了，注意消炎，注意别让其他的东西感染了，他们就能活下来。 这在某种程度上，帮助到了更多的人。里面还有教人如何接骨的，那些法子他们见所未见，但上次，段千曦给他们看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就是珍娘。 珍娘是被段千曦给救回来的，当时段千曦要离开京城，珍娘不能走，她就把人留在了京城的百草堂。离远他们回来后，就看到了珍娘身上缝合的伤口，以及段千曦跟他们说的，珍娘的身体里还放着一些东西。 当时他们就愣住了，没人敢用这么离经叛道的办法。并且他们一致认为珍娘肯定活不下来的，事实上，珍娘不仅活下来了，三个月，只用了三个月，珍娘便可以下地走路，而且腿脚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放在以前他们只能把人的腿锯了，给人安上义肢。但段千曦非但不用，还能让人好了之后，跟以前一样。 这样的医术，他们怎能不疯狂？ 现在段千曦又拿出了这么一本书，离远当然知道了其重要性。更想得到了。 看到离远眼神炙热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本，段千曦挥手，让院子里的丫鬟都出去，这才看着离远说：“离师父这是怎么了？眼神不太好？” 离远轻咳一声，道：“郡主，能否借你手上的书一看？” 段千曦笑了一声，道：“离师父方才不是说了，这别人的东西，别随意惦记？” 离远一愣，脑子里就一句话，就是：段千曦这丫头太奸诈了！ 就因为他刚才说了两句，这丫头就故意拿出一本医术来，引他过来。 但，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丫头手中不止这一本？ 不然怎么会他刚说，这丫头就拿出来了？ 这下，离远更明白，自己要讨好这丫头了。而且还非常的心甘情愿。 “丫头，方才那说笑的不是？”离远仗着自己年纪大，没脸没皮的笑着，说：“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段千曦把书放在桌上，用手压着，似笑非笑的看着离远，“离师父，方才我可是听得很清楚的，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恐怕比我还清楚不是？” 离远暗骂了一句，又笑着说：“怎么会，丫头，这书，是什么书？” “啊，这个是……我为何要告诉你？” 离远抬头，对上段千曦笑眯眯的眼睛，叹气，道：“丫头，你不能这样，你在百草堂……” “我知道，”段千曦收起了笑容，说：“这本书说实话，就是给你们的谢礼。你们喜欢这些东西，我也想把这些东西传出去，借你们的手是最好的。” 说着，她又是一笑，说：“我也没想到，离师父其实并不是很想要啊。” 离远：……你要是早说报酬是这个我也不能这么跟你娘说啊！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丫头，你这用都用了，也不能这样啊！”离远笑着说：“这百草堂你用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一点都不给吧？” 段千曦想了想，“好像也是，那就，给一点？” 段千曦伸手，翻了翻那本书，大概也就五十张纸的样子，还是因为桃蕊写字比较大，还有空余的，所以还剩下这么多。其实写上去的还没有她所知的一半。 离远看着她的动作，总担心那书要坏，连忙说：“丫头你小心些小心些。” “小心什么？” 段千曦笑着说：“这本书啊，离师父放心，若是我满意了，肯定不会坏的。” 离远明白了，这丫头想要好处。害，怪他，就不该招惹这丫头的。 叹了一声，离远道：“丫头你说，你要什么。” 段千曦笑，早这样不就好了。 “不要什么，这里只有半本。就当是我用了百草堂的谢礼，不，报酬。” 离远笑着点头，恍惚间停顿，“丫头你方才说什么？一半？” 段千曦点头，“是，一半。还有一半，我们来谈谈条件。” 离远皮笑肉不笑，“丫头我就问你，剩下的那一半，是不是原本也是要给我的？” 段千曦挑眉，“是啊，但是，谁让你不想要呢？” 耍赖耍得毫无遮掩，我就是明摆着告诉你，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办？ 离远表示，他不能怎么办。好歹也是个几十岁的老辈了，竟然被一个丫头如此欺负，偏生还是他自找的。 长叹一声，离远只觉得是自己活该啊！ “罢了，丫头你说，要什么条件。” 段千曦觉得离远这样子有些好笑，也不是真的要拿捏什么，反而说：“你不先看看？万一我骗你的呢？” 离远下意识的想翻书，但对上段千曦的神色时，止住了。 讪笑一声，他道：“怎会，丫头你如此肯定是不会骗我们的了。” 嗤笑一声，段千曦也欣慰，这世上终究还是爱医术的人，这些东西放在他们手中，是真的能是造福百姓。 扬了扬下巴，段千曦道：“下半本，现在还不能给你们。除非你们做到了我要求的。这本医术，里面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医术，但能够在关键时候救人命，离师父你且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得到了段千曦的允许，离远果断的翻开了书，看到里面记载的方法时，都愣住了。 第184章 一起吃饭呀 一本书，离远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看的津津有味的，还不时的说道：“妙哉，妙哉！这本书简直妙啊！” 段千曦嘴角轻轻勾起，可不是妙吗？这书可是前人总结出来的！这么多年了，就得到这些，都是关键时候能够救命的。 翻了两页，离远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现在面前还坐着一个大活人呢。顿时放下了手中的书，笑着道：“丫头，你放心，这个书我肯定，回去之后就让人抄，抄完之后就送到每一个百草堂去！” 段千曦挑眉，道：“抄书？这，现在的是书都是用抄的？” 她之前从未关心过这个问题，但听着离远这意思，这地方还没有什么印刷术？ 离远点头，“都是抄，哎，说起来抄的过程也很麻烦，要是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抄错字。尤其是这种医书。” 说着，离远又叹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医书，说：“神医谷每次得到医书都会好好的保存，然后找人抄，抄完一本都要检查好几次，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才会拿给后辈看。” 这医书比不得其他，每一个药方都有自己的作用功效，这要是抄书的时候抄错了，或者是抄漏了，那可就是害人了。 段千曦当下明白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印刷术。但要是真的这么抄，这么多人，肯定也会有纰漏，倒不如直接印刷来得好。 思索了一瞬，段千曦脑子里一个计划慢慢成形。 她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让离远回去之后看看，抄书的时候尽量小心。这书可经不起折腾。 离远点头，如获珍宝的看着手中的书，半晌又问：“丫头啊，那个，先前不是说了，只要我们做到了，这后半部分……” “后半部分暂时还没整理好。”段千曦看着离远，说：“这半本也是我整理了许久才拿出来的，离师父可以放心用。后半部分不给，只是因为还未整理出来而已。并非是故意留下跟你谈条件。” 说实话，她方才说的也算不得什么条件，毕竟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何况，她要的只是百草堂遵循自己的本心，造福百姓罢了。 离远哑然，摇头笑了笑，“你这丫头……我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比不过你一个丫头看得明白啊！” 段千曦笑笑，说：“离师父说笑了，我只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加上运气好了些罢了。” “你这不叫好一些，是好过头了！” 离远说着，起身道：“老夫便先告辞了，回去跟杜大夫说说这件事，早日提上来，也能尽量让大家都明白。” 段千曦点头，目送着离远离开了自己的院子。 其实对于百草堂做这件事，她心里也有些没谱儿。毕竟现在这个地方，很多东西都需要限制。只能是尽量的推广，让大家知道，即便是错手伤了人，也不一定就会死。 希望这样，能够给大家一个机会吧。虽然这件事在她所处的那个地方，并没有得到很大的实行。但现在，百草堂的剩余在这里，加上神医谷的威望。应该，能够做到吧。 这个时候，人们多数信鬼神，信命运，虽然这样并不是很好，但至少，这样的人心里就恐惧，就惧怕的东西。 闭了闭眼，段千曦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时间不早了，该吃饭了。” 熟悉的声音，段千曦一愣，偏头一看，眼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你不是走了吗？” 霍琅笑，道：“是想走来着，只是看到郡主这个样子，总觉得自己要是真的走了，才对不起我对郡主的一片赤诚啊！” 这人说的什么话，什么他对自己的一片赤诚？ 没好气的白了霍琅一眼，段千曦道：“行了，知道你的意思了，所以呢，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请郡主吃饭！” 话音刚落，唐延唐尧一人拎着一个能装四五个菜的食盒，出现在段千曦面前。 不等段千曦说话，两人快速的把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各种各样的好菜，全是给她的。 全部摆在桌上，段千曦数了数，十菜一汤。 眉毛一挑，段千曦道：“下次还是只拿三个，多了吃不完。浪费。” 这跟前世的可不一样，这些东西都是实打实的一盘，吃不完了是真的会浪费。 说着，段千曦挑出了两盘自己爱吃的，又让霍琅拿了两盘，剩下的除了米饭全都撤下去，唐延他们若是吃，就吃，觉得吃不下的，就别动。直接放到小厨房去，算是给家里的仆人加菜了。 听到段千曦如此说，霍琅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果然，他看中的人就是没错。 于是大手一挥，让唐延他们去吃饭了，自己跟段千曦坐在小桌子前，开始吃饭。 但段千曦明显是有心事，好几次霍琅抬头都看到段千曦魂不守舍的是样子，便问道：“在想什么？” “想，怎么能造福百姓。”段千曦知道太多东西，但她担心，若是放到了这个朝代，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反噬。到时候她的一腔热血，反而办了坏事。 霍琅笑着道：“造福百姓……作为北燕将军，不知道能不能有幸为郡主大人解忧？” “好好说话！”段千曦没好气的瞪了霍琅一眼，道：“你知道，现在的书本，都是用抄的。” 她原本以为这个地方跟她以前学过的会差不多，按照现在的发展，怎么说也该出现那些东西了。但并没有，看来架空的地方，还是很多东西是不一样的。 霍琅点头，“你想开个书铺？” 段千曦摇头，“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不用抄书，就直接把纸张放上去，字就能主动印上去。而且不会出错。这样的效率。也会更高。” 霍琅刚开始还没有太大的想法，直到听到段千曦这句不会出错，并且效率高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段千曦方才说了什么。 他深深的看着段千曦，道：“若是这个法子真的能成，那就是真的造福百姓了。” 第185章 被劫 段千曦说的这个法子他不知道没想过，也没见过，但他能猜到，若是这个印书的法子真的出来了，那北燕乃至其他地方的书生就不用再为了一本书买不起，而放弃了科考的路。 霍琅从来都觉得，只要给一个有潜力的人足够的东西，他就能获得更大的成就。他希望北燕的百姓能越过越好，希望北燕的人才越来越多，更希望他们能发挥自己的实力。在律法准许的范围内，造福更多的人。 现在看来，段千曦也跟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 这个认知让霍琅很高兴，不单单是知道段千曦喜欢他的高兴，还有很多的情绪，只是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 段千曦看出了霍琅的兴奋，毕竟这人就没想着隐藏，微微扬了扬唇，她道：“我大致有一个想法，但这个想法需要实施，还得找人来帮我。” 如果她自己提出这个法子，不是不成，但这样的法子若是往大了说，是可以改变一个国家一个朝代的。段家现在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段千曦不希望自己再来推一把。 霍琅明白她所担忧的，道：“你尽管说，这件事我来筹备就是了，不过我希望，再你每有了一个进度，就跟我说，我这边会安排人跟你同步。这样才能更显得真实。” 段千曦笑着点头，霍琅这样子，就是有办法的了。 见她笑，霍琅又道：“不过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长，更重要的，是你的名字跟这个发明无关。” 这种事情可是能名留青史的，段千曦就这么让给了别人，霍琅担心她心里会不舒服。 段千曦却笑了笑，道：“这种事，造福百姓的，能让百姓享其乐趣，就足够了。” 她若是在意这些虚名，又何必还将那些医书给神医谷，自己来不就好了吗？ 听到段千曦如此说，霍琅放了心，对段千曦的喜欢也更深了几分。 他手挑起段千曦的一缕青丝，放到自己鼻尖闻了闻，道：“郡主果然心系百姓。” 段千曦扯回了自己的头发，瞪了他一眼，道：“霍将军，这时候也不早了，你可是该回了？” 过河拆桥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霍琅叹了一声，“回，这地方也没本将军的住处，若是不回去，也没人允许我打个地铺啊。” 段千曦嗤了一声，伸手推他，“行了，赶紧回去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改歇息了。” 霍琅这才高兴了，转身翻墙离开。 段千曦则坐到了书桌前，看着那一张张白纸，想着要如何才能把整个印刷术给写出来，还能不被人发现，更重要的是，让人知道这件事儿是顺其自然。 段千曦一边咬着笔杆，一边写着自己的简体字。她现在还是觉得这种字自己看得明白，以至于她的繁体写得很难看。索性原来的那人也不爱写字，倒是没人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段千曦快速的写了两三张纸，这才勉强把过程给交代清楚了。写完又用繁体誊抄了一遍，简体的烧了。 本来想着用木匣子把纸张给锁起来，段千曦摸了摸，还是觉得放在自己身上比较合适。 弄好了一切，段千曦和衣睡下，双手抱着胸口，做防备的姿势。若是注意看，会发现她的脚是蜷缩着的，只要有危险，她就能瞬间爆起，逃离。 这样的睡觉姿势，都是段千曦在这半年养成的习惯。 一夜好眠，段千曦从睁开眼已是满目清明，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窗外翻鱼肚白的天，嘴角轻轻勾起。 “唐延。”段千曦轻唤一声，唐延瞬间落在她面前，问道：“郡主可有吩咐？” 段千曦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把这个交给霍琅，记住，是亲手，中途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这方法不能垄断，这是为了大家着想，若是垄断了，书依旧会很贵。这就跟她一开始的想法相左了。 “属下明白！” 唐延看出了段千曦一脸严肃的样子，自然知道这信封里的东西怕是很重要的，所以他一定不会出岔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唐延只想着自己不要出岔子，没想到还有阴谋这一说。 且说唐延带着信封离开了王府，怎奈霍琅去了军营，一时回不来，唐延只好去军营找人，结果路上被人盯上了。 对方来势汹汹，唐延虽然武功高强，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风。最终，唐延被人打倒在地，怀中的信封被人抢走。 唐延忍着疼，手都断了一只，还是起身抢走了一半，借着最后的内力逃离，信封被撕成了两半，里面的内容也不完整了。 那些人想追，怎奈唐延半路失踪，追不上，最后只得带着那半边回去交差。 这边唐延带伤，不敢回王府，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转身去了之前的小巷子。 银耳还在这里，唐七也在，唐七上次中毒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来呢，看上去很虚弱，看到还唐延时，还有些惊讶。 当然，更惊讶的还是唐延身上的伤。 “你怎么搞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唐七一边叫银耳，一边把唐延扶进了屋子里，把人放在床上，唐延已经快晕过去，手上的信封给了唐七，“去找，郡主。” 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唐七叫不醒，大致检查了一下唐延身上的伤口，内伤外伤都很严重。只能去找段千曦。 这时，银耳正好走了进来。 “怎么了？” “出事了。”唐七大致跟银耳说了一下，银耳皱眉，道：“我去找，你在这里看着。还有，我怀疑你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为了安全起见，你跟唐延最近都别出门。待会儿我会让人来接你们，带你们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唐七想了想，点头应了声好。 银耳拿过唐七手里的信封，走了出去。 随后，信封被人送到了段千曦的手上。 看到只剩下一半的信封以及上面并不怎么重要的文字，段千曦闭了闭眼，半晌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脸色阴沉得难看。 第186章 别让我失望 银耳看着段千曦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道：“谁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但现在唐延和唐七明显已经暴露了，你打算，怎么办？” 段千曦眯了眯眼，道：“先把唐延和唐七重新安置好，别让他们受伤。再重新给我找几个人……算了，不必了。” “你身边不跟人，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银耳不赞同的看着段千曦，道：“你若是真的遇上危险了，我们也没办法了。” 段千曦摇头，“办法会有的，但现在务必保证他们两人的安全。对了，这两日对面那个院子里的姑娘可有什么动静？” 这么大个人住在对面，底下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段千曦觉得自己不太放心，有必要多关注一些。 银耳摇头，“暂时倒是没什么动静，你放心，我一直让人盯着的，不过正是因为太安静了，我有些担心。” 段千曦嗯了一声，“是该担心的，我也担心。算了，你先回去，这件事暂时不要暴露，所幸没人知道谁写的，也没人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虽然抢走了一半，但若是没有这一半，对方也做不了什么。 想到此，段千曦稍稍松了口气，但愿他们别这么聪明吧。 银耳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问道：“要不要查一查？” “你说呢？”段千曦睁眼看她，脸上带着狠厉的笑容，“这件事，必须查！还一定要查到底！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的胆子这么大，竟敢动我的人！” “成，那我先走了。你这边，确定不用人跟着？” 段千曦摇头，“不用了，行了，你先走吧，待会儿我娘要来了。这两日她每隔两个时辰就会过来看看我在不在，你说我一个大活人，能去哪儿？” 闻言银耳噗嗤一笑，道：“是，不能去哪儿，那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段千曦摆摆手，一脸的苦恼，“去吧去吧，让我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把这件事给捋清楚。啊，都是我娘，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呢？要是我出去了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银耳好笑的摇头，转身离开时，脸上的笑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复杂的情绪。 段千曦倒不是骗人的，而是她娘真的会隔两个时辰就过来看一次，早中晚，一次都不落下。还把离远老头儿给留下来了，美其名曰教她医术。 搞得离远那老头儿整日看着她，让她都没时间写东西了。 不过，这会儿她娘还没来，她倒是有事去找她爹。 起身提着裙摆朝着段渊的院子跑去，段千曦本以为她能轻易的见到她爹，结果没想到被拦在了书房外面。 “本郡主要见王爷，怎么你们了？还不让我进去，反了你们了？” 门口的侍卫看到段千曦时，也是一脸痛苦，“郡主，不是我们不愿意，是王爷现在在谈事情，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段千曦猛地拍了下桌子，道：“放肆！我爹说的任何人肯定不包括我！赶紧给我让开！快点！” “曦儿！”定远王妃去看段千曦，结果走到半路就听人说段千曦在书房这儿呢，连忙赶过来，看到段千曦准备闹腾，皱了皱眉，说：“曦儿，你爹爹现在有事跟人商议，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段千曦不乐意了，道：“娘，我就想跟我爹说说，看看他能不能劝劝你，你别老来盯着我，女儿大了，有些事情要成为秘密！” 一本正经的撒娇这种事情，也只有段千曦能做出来了。 定远王妃闻言一笑，道：“你个丫头，你倒是说的好，我去看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好好的休息，别出门。” 段千曦瘪嘴，“但您也不能两个时辰就去一次，这谁受得住嘛！” 定远王妃嘿了一声，“你赶紧给我过来，你表哥表姐来了，你去跟他们玩儿去，别在这里闹腾你爹。我不去挠你就是了。” “真的？” 定远王妃看到段千曦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道：“你呀！去吧，我不闹你了。你也别来闹你爹爹。” 段千曦满意了，高兴了，大声的说了句“好嘞！”转眼人就跑没影儿了。 定远王妃还是第一次看到段千曦这幅模样，好笑的摇摇头，让身后的丫鬟跟上，自己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边，段千曦离开书房后，来到了前厅，白庭宇他们在这里等着呢。 走在去前厅的长廊上，段千曦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眼底一片冰冷。 她去找段渊还真的不是为了让定远王妃不来找自己，实际上，定远王妃来找自己也无形中帮自己做了一个遮掩，就是她一直都在王府哪里都没去。 这样今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怪不到她头上来。 她去找段渊的理由，是让段渊给自己找几个人。 身边没了人，她肯定是不方便的。但唐延和唐七被人发现，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两人在她身边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为何之前都没被人发现，偏偏这次她想传一些重要的消息时，人就被发现了？ 段千曦可不相信什么意外巧合，所有的意外和巧合，有很大的可能都是人为。只能说，还有人在暗处盯着她，而且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银耳说帮她找的时候，她拒绝了。因为她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人。 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段渊。并非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爹，而是因为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很早的时候，段千曦就知道了，情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她现在对霍琅甚至都有怀疑，但只是一点点，因为她清楚霍琅对自己是什么心思。 只是唐延这件事，她不能排除霍琅。因为这东西是要给霍琅的。 偏生霍琅今日去了军营，这就更说不通了。 但段千曦决定等霍琅的解释，若是霍琅能说得通。她会继续相信，若是霍琅对她真的……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段千曦咬了咬牙，暗道：霍琅，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第187章 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还未走进前厅，段千曦便听到了里面传来欢笑的声音，眸子里的冷意瞬间消散。 “表哥表姐，今日可是来看我的？” 段千曦走进前厅，便看到了白庭宇和白晶晶白月月，三人坐在椅子上，有说有笑的。前厅中间还放着一个超大的木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后，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 “千曦你快来！”白晶晶先起身，跑到段千曦面前，指着那木箱子说：“你可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段千曦假意看了看，摇头道：“不知。” 白晶晶啧了一声，道：“你猜猜嘛！不知什么不知。” 白月月也帮腔道：“就是，千曦你猜都不猜，就说不知，哪里有你这样的。快点猜猜看。” 段千曦无奈，求饶的看向白庭宇。 白庭宇被她这可怜兮兮眼神看的心头的一颤，轻咳一声道：“好了，你们就别闹了，是来送礼的又不是来玩捉迷藏的，还猜什么。” “嚯，哥你又向着千曦！”白晶晶没好气的瘪嘴，道：“行了行了，不猜了不猜了，省得哥哥破坏气氛！” 白月月也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而打开了箱子，“不闹了，千曦你看看，可是你喜欢的东西。” 段千曦有些诧异，低头看了看，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木鸟。 说是鸟吧，看着又有些像老鹰的样子，就是不太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段千曦好奇的问道。 白晶晶得意一笑，说：“姑姑不是说你在家里待着挺无趣的，所以就让我们来陪你吗？这个木鸟就是我从其他地方收来的，千曦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实话这木鸟长得不好看，一点都不符合段千曦的审美，但毕竟是表姐送的，自然就笑着说好。 可白晶晶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哼了一声，道：“你且看着。” 说着让白月月帮忙，把木鸟给拿了出来是。 段千曦就看着白晶晶鼓捣了一阵，那木鸟竟然自己开始向前滑，并且还有飞起来的趋势。 果不其然，在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要碰到门槛的时候，那木鸟飞起来了。 白晶晶见状拍手到：“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好看？” 木鸟一边飞还一边往下掉东西，段千曦捡起来看了眼，竟然是用纸做的花瓣？ 顿时有些好笑，但说真的也很开心。她转头认真的冲两位表姐道：“谢谢晶晶表姐和月月表姐，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看出段千曦是真的高兴，白晶晶和白月月都笑着点头，“你高兴就好！” 段千曦笑了笑，“是真的很高兴。” 这木鸟是稀罕物，但也没到让她高兴成这个样子的地步，只是白晶晶他们对自己的好，让段千曦感觉到开心。 转头看着飞在半空的木鸟，段千曦发现，这木鸟的飞行方式是固定的，并不会变，而且飞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几个瞬息之间，便开始缓缓下降了。 段千曦走到木鸟跟前，很好奇这东西到底是怎么飞起来的。 不过研究了半天，还是没研究出来。倒是在白晶晶手把手的教导下，学会了如何让木鸟飞起来，倒是比风筝看上去好玩儿多了。 这天，白家三兄妹在王府用了晚膳，才回到丞相府。 秦氏马上把白庭宇叫了过去。 “奶奶。”白庭宇行了一礼，得到秦氏的允许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问道：“不知奶奶今日唤孙儿过来所谓何事？” 如今天色不早了，虽然还没到休息的时候，但这个时候把他叫过来，明显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秦氏上下打量了自己孙儿一眼，问道：“庭宇，你同奶奶说说，你表妹近日在做些什么？可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庭宇仔细的想了想段千曦今日的所作所为，随后摇头，“并未。奶奶可是还在担心表妹？” “嗯。”秦氏淡淡的点头，又叹了口气，道：“自从你姑姑嫁过去后，丞相府和定远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记住，我们两家人，永远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 白庭宇郑重的点头，“孙儿明白。” 秦氏看着白庭宇，沉吟了一会儿，又说：“明白便好。千曦那丫头厉害，必定非池中物。但也正是因为她过于厉害，已经有人开始谋划，要如何除掉她了。” “奶奶？”白庭宇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这是什么意思？谁要对千曦动手了？” 瞧着白庭宇紧张的模样，秦氏突然从里面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她眉头微皱，问道：“庭宇，你告诉奶奶，你对千曦那丫头，是不是有着别样的心思？” 自家的人，永远是最了解的。秦氏看着白庭宇长大，说得俗气一点，白庭宇抬条腿，她就知道白庭宇要拉什么屎。 以往提起段千曦时，白庭宇脸上可从来没有这些表情。 “我……”白庭宇停顿了一瞬，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有些着急，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干脆也就不隐瞒了。 “是，奶奶，我是对表妹有心思。但我也知道，表妹对我无意。” 岂止是无意，白庭宇觉得段千曦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对她有这个心思。 想到此，他就觉得前路漫漫，即便从未想过要跟段千曦怎么样，但对方心里一点都没有自己，这也是让白庭宇觉得很挫败的。 秦氏哪里不知道白庭宇的想法，叹了口气，道：“庭宇，奶奶知道你是个聪明得孩子，你也该明白，有些人不是你的，即便你再努力，也得不到。” 这种事情若是以往，秦氏肯定不会来说。毕竟她跟白庭宇中间隔了一辈，很多时候她说的白庭宇不一定会听。 但是现在若是不说，她担心白庭宇陷深了，最后遭到反噬。 抬手揉了揉眉心，秦氏道：“天色不早，我也不多说了，庭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白庭宇点头，说了句“奶奶好生歇息。”便离开了秦氏的院子，隐藏好自己的情绪，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第188章 没必要手下留情 与此同时，北燕皇宫 一封被撕掉一半的信送到了陈太后的面前。 陈太后看了眼嬷嬷呈上来的东西，并未仔细看，而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问道：“这东西，你们是如何得来的？” 跪在地上的人一身黑衣，衣服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隆起的曲线，人虽带着面纱，但从身材可以判断出，这是个女子。 听到陈太后的问话，女子恭敬的说道：“回太后，这是从长安郡主身边的暗卫手中抢来的。上面记载的应当是印书的法子，只是属下无能，被那暗卫抢走了一半。” 陈太后眼睛一眯，道：“印书的法子？你确定？” “属下有八成把握。” 陈太后这才掀起了眼皮，让跪着的女子起来，又让一旁的嬷嬷打开了信封，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漫不经心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凝重。 如黑衣女子所说，这信封里装着的的确是印书的法子。虽然被撕走了一半，办法有些缺陷，但大体的他们能够猜出来。 可这种东西，段千曦要送去哪儿？给谁？要怎么做？这都是问题。 但现在他们抢走了东西，也就不知道段千曦到底是要给谁的了。 一时间陈太后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愤怒，她抬眼看着那女子，道：“可有人受伤？” 黑衣女子拱手，“并未。” “嗯，”陈太后让嬷嬷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吹走了飘在上层的茶沫，脸色忽然一沉，啪一声响，她将茶杯扔在了那女子的身上，茶杯又滚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了女子蒙着面的脸上。 “废物！”陈太后呵斥一声，道：“这么点事情你们都办不好，哀家要你们有何用？” 女子忙跪下，道：“属下认罚！” “罚？有用？冲动，无脑！哀家怎的会养出你们这等废物来！” 不知道等着人把东西送到了，再来汇报，单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活口也没抓回来一个，审问的对象都没有，那就更没用了！ 陈太后狠狠的剜了黑衣女子一眼，道：“滚！此事没查清楚前，别来见哀家！” “是！” 黑衣女子利落的离开，徒留陈太后对着半封信生气。 黑衣女子出了皇宫，立马有人迎了上去，都是一样的身材，这群黑衣人，都是女子。 “老大如何了？” “主子怎么说？那东西能用吗？” “就是就是，主子难道没有给你奖赏吗？” 奖赏？黑衣女子心中一声冷笑，奖赏了一杯滚茶，算吗？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面无表情的说完，黑衣女子带头离开了皇宫门口，心里却有了一个坚韧的想法。 这边的事情，段千曦并不知道，霍琅第二日便从军营回来了，听说了这件事后，马上来找段千曦。 两人商议了一番，都发现这里面其实有很大的漏洞，若是对方想动手早就动手了。 段千曦不在京城的这半年，唐延他们也没少给霍琅传消息，哪里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段千曦看着霍琅，问道：“所以你觉得呢？会是谁做的？” “不好说，”霍琅摇摇头，又道：“不过有件事，你肯定感兴趣。” 段千曦挑眉，问道：“什么事？” 霍琅一笑，说：“我去看了唐延，问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段千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 霍琅笑着道：“就是，跟唐延打架的那帮人，都是女子。” 段千曦一愣，道：“你确定？” “九成把握，”霍琅说是九成，但表情就告诉了段千曦，他有十成十的把握。 “这可真是个意外的好消息，”段千曦笑着，又催促霍琅赶紧说。 霍琅却没开口，而是转头看着段千曦，问道：“郡主，你昨日知道这件事时，可是在怀疑我？” 段千曦微怔，却还是点头，“是。” 她没解释，霍琅也没在问，只是笑了笑，说：“这才是正常的。但郡主，我希望下次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你能多给我一点信任。不多，就这么一点点就好。” 霍琅还伸手比了个手势，看着是不多，但谁都听得出他言语间的失落。 段千曦倒是不为所动，“我尽量，霍琅，你知道的，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能等你到现在，还让你坐在我对面，同我说这件事，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信任了。” 她也不想怀疑人，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多给对方一些信任，但她也担心。万一有一天她成了唐延那样，她该如何？ 霍琅笑着说：“好，那我相信郡主。” 段千曦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霍琅这才说：“唐延之所以认为是女子，因为她们身上带着独特的香味，更因为，他们没一个人，比唐延高。” 当然，还有一点是因为唐延在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摸到了人家的某个部位，虽说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但唐延觉得自己后来被断手，可能就是因为那一下。 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跟段千曦说了，霍琅只道：“养了一堆女杀手，郡主觉得谁会这么做？” 一般来说，在培养暗卫和杀手时，大家会更倾向于找男子。找女子无非是两种原因，一是有特殊的需要，比如色#@诱。二，就是对方只能找女子。或者说，他或者她的身份，找女子是最合适的。 而如今，整个京城中需要这样的，明显只有一个人。 段千曦和霍琅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说出了同一个人。 “太后！” “你也觉得是？”段千曦问道。 霍琅嗯了一声，“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会用这样的方式。” 培养女杀手，陈太后非常有这个资本和想法，而由此也可以看出，陈太后跟陈家已经崩裂，不然不会沦落到使用自己身边的女探子的地步。 想到此，段千曦眼神暗了暗。 “如果真的是太后，那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段千曦眯了眯眼，新仇旧恨，她跟太后之间的麻烦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下手当然也不需要任何的顾忌了！ 第189章 爹爹商量个事儿 霍琅看着段千曦这样子，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段千曦笑着说：“太后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你那边暂时别动，我给太后找一些麻烦，就足够她忙了。” 这个，还得去找找容若，看看她愿不愿意帮忙。 容若，也就是当初段千曦在宫中遇到的，先皇的宠妃，当初先皇为了不让年纪轻轻的容若香消玉殒，直接更改了陪葬的律法，使得后宫的那些嫔妃们都有了活命的机会。 而容若的存在，一直都是陈太后最大的障碍。 陈太后就是单纯的看不惯容若，明里暗里下手的次数可多了。段千曦也帮了不少次，作为报酬，容若帮她带了不少消息出来。 是以两人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 这次，段千曦就要找容若帮个忙，陈太后既然如此闲，那就给陈太后搞些小问题，她也就没那个心思来烦自己了。 马上给容若写了信，期间段千曦并未避开霍琅。既然已经说开了，她就全身心的相信霍琅不会欺骗自己就足够了。 看到段千曦写的那些东西，霍琅忍不住砸了咂嘴，“你这样，万一陈太后知道了是你做的，你怎么办？”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那就让她没办法知道。我现在不动手，不过是希望留着陈太后跟陈家狗咬狗。但她实在惹怒我了。” 这意思就是，我现在这个都不算是下死手了，我要是下死手，老太婆都不知道要怎么死的。 霍琅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看来今后不能随便招惹郡主。 仿佛是猜出了霍琅的想法，段千曦抬眸轻轻扫了他一眼，道：“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霍琅是挑眉，道：“我倒是希望郡主把我怎么样。” 不过两人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就是了。 段千曦瞪了霍琅一眼，转身继续忙自己的。 把信纸装进了信封里，段千曦故意用了某些东西封住了口子，然后交给了霍琅。 眨了眨眼，段千曦笑着说：“霍将军帮帮忙？知道你最厉害了，这封信肯定能送进去的，对不对？” 霍琅看了段千曦一眼，叹气，“是，可以送进去。所以你是不是得报答我？” 段千曦闻言挑眉，“报答什么？霍将军竟然还想让我报答你？这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好吗？” 这是在说唐延的事情，霍琅也算是明白了，段千曦就是物尽其用。 笑着摆了摆手，道：“成，我给你送进去。将功补过，希望郡主莫要在生本将军的气了。” 段千曦摆摆手，笑着道：“好说好说。” 等霍琅走后，段千曦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 她并不是不相信自己身边人，只是现在情况紧急，有些事情不得不这么做。 那封信是给容若的，但霍琅若是拆开了，荣若第一时间就能察觉，这是她跟容若定下的小规矩，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 且即便是霍琅打开了，里面也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一张空白的信纸。 就算是，她对霍琅的一个考验吧。 霍琅不知段千曦心中所想，找到心腹就把东西给传进了宫里去，让容若早些做准备，以备段千曦不时之需。 容若那边收到段千曦的信后，自然也是完好无损的，不过看完了上面的内容，顿时也有些惊讶，主要还是惊讶段千曦做事的风格和手段。这丫头，太狠了。 但不得不说，还是很爽的。 荣若烧了信纸，马上就安排了下去。她能在宫中活这么多年，还是在陈太后视他为眼中钉的情况下，就说明她的本事不弱。手上也有自己的人，不然也不敢跟段千曦这样合作。 次日，段千曦便收到了容若的消息，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就等陈太后东窗事发了。 这次，还不用容若给段千曦传消息，京城里就已经传遍了。 段渊回来的时候脸色都绿的，段千曦瞧见了，就知道事情是成了。嗤笑一声，心中暗骂了一句，陈太后这个老女人，也敢动她的人？不看看她答不答应！ 冷笑一声，段千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进了段渊的书房。 “爹爹，女儿有事要同爹爹商量。” 段渊这时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了，陈太后好歹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是堂堂太后，竟然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日早朝的时候，段渊便听宫中的人说，昨日陈太后召了七八个男子进宫，那些男子全是楚倌儿，长得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全上了太后的床。男人若是出了这档子事，那叫风流韵事，是男子花心。 但女子若是出了这档子事，还是后宫中为先皇守孝的太后，那就是耻辱！整个北燕的耻辱！ 一早上，单是弹劾这太后的，就已经有了十几张奏折。段云峥脸色更是难看，果断的以龙体不安为由，离开了朝堂，不管这件事了。 但段渊不能不管。 他不但要管，还要管到底。 这也是一件让他万分头疼的事。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段渊还没想清楚法子呢，段千曦又过来闹腾，一时间他的语气也算不上好，直接道：“有事就去找你娘亲！别来烦我。” 结果，被他吼了一声的段千曦非但不生气，还一脸愧疚。 早知道这件事会让爹爹如此头疼，她就……嗯，少找两个男人了。不过容若也是厉害啊，竟然直接找个七八个，也不知道昨晚上陈太后过得如何。 掩去心里高兴的心情，段千曦笑着道：“爹爹，女儿找您正是为了您所烦心的事情。不如跟女儿说说，女儿说不定能给你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段渊抬闻言眯了眯眼，抬头看着段千曦，道：“你当真有办法？” 段千曦下巴一扬，笑着道：“爹爹同我说说不就知道了？不过我也知道爹爹不相信，这样如何，我说，说对了，爹爹就再跟我说这件事。若是错了，那就不必说了。” 段渊打量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最后还是点头，“好，你说，我听着。” 第190章 你娘说的对 段千曦笑着点头，道：“爹爹所烦心的，应当是朝堂之事。并且陈太后有关，对不对？” 段渊挑眉，道：“你如何得知？” “外面已经传疯了。”段千曦耸了耸肩，道：“爹爹莫不是以为这件事真的陈太后做的吧？” 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段渊，仿佛要是段渊说了个是字，她就要开始自己的说辞了。 然而段渊摇头，“为父没有笨到这种程度上，陈太后向来最爱惜自己的羽毛，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正是因为不是她做的，不能罚，却又找不到凶手。” 想到这个段渊就头疼，谁会去捉弄一个深宫中的太后？这简直就是没办法想象的问题。 段千曦闻言心中笑了笑，面上一脸的鼹鼠，道：“所以才说，这件事很奇怪。且刚出事，外面就已经传遍了，说明这背后有人在捣鬼。” 这话说得在理，段渊点了点头，看着段千曦问道：“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 “然后就是，爹爹难道不觉得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就是陈家人没有反应吗？” 这么大件事，陈家人竟然没有半点反应，简直是不符合常理啊！ 段渊眯了眯眼，道：“你说的在理，但，也许是陈家人还没来得及？” “不可能来不及。”段千曦嗤笑一声，说：“爹爹你自己算算，从你上朝知道这件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 段千曦记得清楚，段渊是寅中上朝，那个点上朝，到现在回来已经接近午时了。三个时辰过去了，陈家人都没反应，这不是太奇怪了？ 若是陈家人跟陈太后之间关系如初，必定不可能看着陈太后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还不问不问的，这根本不大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根本就没准备解释。 陈家人和陈太后，很有可能，已经走到了快要崩塌的时候了。 但偏生，陈家人不可能真的让陈太后离开自己。 段千曦见段渊半晌不说话，也不着急，而是慢慢的说道：“爹爹，你也知道，这件事说起来是很奇怪的，明明陈家有能力做什么，但他们就是什么都不做。这不是很奇怪了吗？” 段渊沉默，脑子里反复的想起陈家和陈太后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以及自己的探子所打听到的消息，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答案，“所以，这件事是陈家人做的，为的就是毁掉陈太后？” “差不多，”段千曦笑着说，果然她还是了解她爹的，就这么把人往另一条道上拐了。 段渊却听出了段千曦口中的另一层意思，“你是想说，其实他们还有别的想法？” “陈太后能在后宫这么多年，爹爹以为陈太后的手中就没点人手？”段千曦毫不隐瞒的说：“陈太后跟陈家之间的矛盾必定不是现在才冒出来的。那既然早就有了，陈太后怎么会不留点手段？” “那你以为……” “陈老将军在逼陈太后就范！”段千曦看着段渊，义正言辞斩钉截铁的说道：“陈老将军和陈尚书肯定不想失去陈太后这个助力。爹爹你想，若你是陈老将军。我是陈太后。我要叛变了，你是想留着我，还是想毁了我？” 段渊毫不犹豫的说了句，“留着。” 段千曦勾唇，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没错，就是留着。但为了让我死心塌地的再次向你靠拢，你得怎么做？” 提点到这个地方，段千曦觉得自己爹爹已经听懂了，旋即拍了拍手，道：“爹爹，我们作为陈家人的对手，必定不能让两人真的重修于好。所以爹爹，这件事，你得向着陈太后走。” 向着陈太后，就是把陈家跟陈太后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也是间接的再告诉陈太后，对你动手的，就是陈家人，你得亲爹亲哥哥，因为你要叛变，所以不要你了！ 这样的法子，才是最好的。 既能掩盖她跟容若做过的一切，又能成功的把陈家人分散，可谓是一举两得。 段千曦轻轻啧了一声，觉得自己真的是聪明。 但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段渊却叫住了她，“曦儿。” 段千曦转头，“爹爹还有事？” 段渊沉默了一瞬，道：“曦儿，我问你，你当真，不知道这件事？” 方才段千曦分析的那一堆，确实是合情合理，但正是因为太合情合理了，段渊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切都是这么顺利，为什么段千曦说什么，都是这么顺畅，这简直，不太可能。 段千曦一愣，随后道：“爹爹，难不成女儿聪明，也有问题？” 一脸迷茫的样子，却让段渊抽了抽嘴角。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但还是说了句，“若是真的想作什么，还是小心为上。” 段千曦笑着点头，想了想又说：“那不如爹爹给我安排两个人？” 段渊一愣，道：“什么人？” “就是暗卫啊！”段千曦理所当然的说，“爹爹给我找两个人保护我，我可不想死的呀！” 段渊皱眉，“谁要你死了？曦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爹爹。” “就是，我身边的人，被人杀了。”段千曦说着，咬了咬牙，眼里满是愤恨，“我不知道杀人的人是谁，但我可以肯定，那些人绝对是冲着我来的。可是现在我身边没人保护，这才想着让爹爹给我找两个人，不要多，两个就好。贴身保护我就成了。” 听到这话，段渊差点气背过气去。 ——啪！ 段渊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木桌应声而碎，木桌上的奏折和墨水全都打翻在地，折子都染上了黑色的墨，看样子已经是用不了了。 段千曦还是一脸震惊的样子，原来她爹会武功？那，这么多年，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准确来说是原主，好歹也是亲女儿啊，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眨了眨眼，段千曦道：“爹爹，你做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你还好意思问我？”段渊走到段千曦面前，说：“我看你娘说的对！你就不该出门！就要待在这王府里，才会安生！” 第191章 快忘了这个人了 段千曦一脸茫然，所以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说了两句，怎么就转为她就该在家躺着了？ 段渊看到段千曦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那两个人什么时候死的，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方才还一脸迷茫的段千曦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张了张嘴，忽而一笑，道：“爹爹，我没事，之前的暗卫是回来之后出的事。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为何之前那替身在的时候一点事情都没有，结果我一回来，就什么事情都来了，难道爹爹不觉得奇怪吗？” 段渊闻言皱眉，道：“你是说，那些人在你回来之后才开始动手的？” “没错，他们还非常谨慎。”段千曦大概挑拣了一些事情跟段渊说，期间隐藏了情报组织以及霍琅还有容若的事情，再编造了一番，七分真三分假，偏生这样的话才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 比如现在的段渊，非常相信段千曦说的，所以脸色非常的难看。 “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之后我就来找你了。”段千曦说着，还一脸的不相信，说：“爹爹，你说到底是谁要这么做，我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人要这么对我？” 段渊看了她一眼，道：“这件事我来查，你先回去。” 哦了一声，段千曦又说：“爹，那你记得给我找两个暗卫。我不想再遇上这样的事儿了。” “知道了。” 段渊摆摆手，让段千曦赶紧出去，再不走，他担心自己要把人赶走了。 而段千曦走后，段渊则开始思考，要怎么给段千曦选暗卫，最好是能看着她，别让她到处乱跑的，否则很容易出事。 至于段千曦，从段渊的屋子里出来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嘴角轻轻扬起，笑容怎么也隐藏不住。 这件事要是解决了，今后段渊对她就不会再有怀疑。毕竟两个暗卫都是他的人，自己就相当于是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段渊如此自信的一个人，不可能会怀疑自己了。 虽说这样做事也会不大方便，但至少，段千曦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靠山。也是她现在唯二能相信的。 还有一个，自然就是霍琅了。对，还得跟霍琅说一声，今后两人可不能随意往来了。 想到那人不能随意翻墙的样子，段千曦觉得有些期待。 飞鸽传书给霍琅送去了消息，段千曦也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两日，陈太后现在，肯定没法子来找她的麻烦了。 如段千曦所想的，陈太后现在自顾不暇，完全没办法去找她的麻烦了。 陈老将军没想到自己再见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是为了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听到坊间的传闻，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儿子回去后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而现在，他来找陈太后要个理由，这人竟然还躺在床上不见他！ 陈老将军忍不住，还是说：“太后，你做了此等龌龊之事，难道就没想过会被天下人耻笑嘛！” “猫哭耗子！假慈悲！哀家会有今天这一遭，难道不是老将军所为？”陈太后躺在床上，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起不来。昨夜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御医来看过了，宫殿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剩下。陈太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老年遇上这一遭事情！堂堂一国太后，竟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之事，她都能猜到那些史官为如何写！ 越想，陈太后越生气，手中的琉璃杯直接就扔了出去。 啪的碎了一地。 “陈老将军，哀家今日乏了，请您回吧！” 陈老将军想说什么，可陈太后完全不听，让身边的嬷嬷来请人出去。 无奈，陈老将军值得离开，但临出门时，他说了一句，“若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偏偏坐实了陈太后的猜测。 说起来要是陈老将军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陈太后，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你最好现在就服软，我马上就帮你。 尽管陈老将军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陈太后说一两句好话，并且不再跟他们分开干，他就能帮忙了。 但听在陈太后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滚！” 中气十足的一声，也让陈老将军彻底失去了耐心，暗道一声冥顽不宁，转身离去。 陈太后却因此气吐了血，再次晕了过去。 段千曦知道这件事时，只能感叹上天都在帮她。 明明她已经想好了，亲爹都被她算计进去了，结果陈老将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简直就是给她带来一个大惊喜啊。她是坑自己的爹，陈太后则是被自己的爹坑。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永远都是这么大。 这件事，最后被段渊压了下去，如段千曦所说的那样，她爹一插手，更加让陈太后确定了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爹。现在陈太后跟她爹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只要段千曦再努努力，这件事就成了。 嘴角轻轻勾起，段千曦眉毛轻扬，心情好得很。 容若问了她之后的打算，段千曦只说再看看。 现在陈老将军到底要怎么做还不知道，也不清楚，所以到时候还得再看看，才知道。 陈老将军肯定不会放任陈太后跟段渊联手，到时候必定要出手的。她就不用在中间插手，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陈太后的事情过去了两天，段千月又来找段千曦了。 若是这人不出来，段千曦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妹妹。 上次的三鞭子显然没让段千月知道厉害，现在还敢来找她。且用的手段蠢得要死。 段千曦看着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嗤笑一声，这人是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一张纸就想把她弄出去，觉得她跟她一样蠢？ 段千曦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段千月应当不会做这样的事才是。 想了想，段千曦让银耳去查一查，段千月现在在做什么，她为什么会突然找自己。 第192章 柳翠来告 可不等段千曦去找银耳，段千月那边的人就过来了。 来的人，是柳翠。 乍一看到柳翠，段千曦还有些诧异，不是不知道她怎的会过来，而是这丫头瘦骨如柴，面色蜡黄，两眼凹陷的模样，像极了重症病人。 “你，怎的弄成这个样子？”段千曦隐去其他的情绪，眉头微微隆起。 柳翠看了段千曦一眼，摇摇头，福了福身，道：“郡主，奴婢此番过来，是希望您能善待杨柳，莫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这话说的，让人觉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去了。 段千曦眉头渐深，“你且把手伸出来，我瞧瞧。” 柳翠摇了摇头，“不必了，奴婢只求您善待杨柳，别的，再无所求。”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段千曦帮她治病，可从她的眼中，段千曦看不到认命甘心，看到的只是无尽的恨意。她在恨谁？ 眼眸转了一圈，段千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道：“我为何要如此？” 柳翠一愣，猛地抬头看着段千曦，道：“郡主你，你答应过奴婢！今后会把杨柳带在身边！” 段千曦嗤笑，道：“我当初答应，不过是因为你在段千月身边，能告诉我段千月的一举一动。我本以为这次你来，也是为了这事儿，结果你一心寻死，却让我帮你照顾人。柳翠，你觉得我能答应？” 这话像是压死蚂蚁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柳翠陷入了绝望。 她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想让我照顾她也可以，”段千曦适时说道：“你得给我好处。” 柳翠咬牙，“什么好处？” 段千曦凑到柳翠面前，道：“你活下来，我就告诉你。” 柳翠这人，其实很有野心。自己要死了，却不想伤害杨柳，这样的人，才是人。有血有肉的，而不是只知道如何完成任务。 她希望柳翠活下来，是因为杨柳。杨柳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假以时日必定能担起大用。但杨柳跟柳翠是彼此的牵绊。她清楚，一旦柳翠出了事，杨柳也会跟着出事，所以她不希望柳翠有事。 同时留下柳翠，也是因为她看中柳翠的本事。 且，她现在更相信自己培养出来的人，而不是半路出家的。 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段千曦很快的垂下眼帘，道：“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跟杨柳一样。但你必须得活着，出去之后得为我办事。放心，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柳翠沉默了一瞬，眼中的犹豫纠结和挣扎被段千曦看在眼里，她也不催，只是让柳翠好好考虑。不过现在也得告诉她，段千月到底在做什么。 这件事，倒是柳翠来的真正原因。 “她要你嫁给杜文才。”说起这个，柳翠眼中便是嘲讽，“说起来她也够蠢的，真的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许是狗急跳墙了。这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好。” 段千月自上次被段千曦打了三鞭子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狂躁的状态，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柳翠一开始也不知道。 直到后面发现段千月脸上的伤疤，化脓了。 “她的脸毁了，身上也毁了。郡主不知道，她一向是爱脸如命的人，为了这件事，她找了很多大夫。但没有去百草堂，因为郡主跟百草堂有关系。她觉得就是你害了她。” 柳翠说完也抬头看向段千曦，问道：“所以郡主，真的是你下的手？” 段千曦摇头，“做什么要去弄她的脸？她长得有我好看？” 语气不屑，却也是实话。整个京都，要论样貌，就是段千曦长得最好看。画舫里的姑娘都比不上的那种。 可也正是因为段千曦长得好看，给了段千月极大的心理落差，她现在越发的觉得自己丑陋。对段千曦就越狠。 只是，若不是段千曦下手，为何会化脓溃烂？ “要么就是她自己处理不当，要么，就是她被人算计了。”段千曦语气平淡，道：“段千月这样的人，最适合当人的靶子。她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殊不知那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眯了眯眼，段千曦看着纸条，道：“你且回去，段千月死后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这个东西给你。” 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东西，扔给了柳翠，道：“你用这个，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但切忌，一定要在生死关头。” 柳翠看着段千曦手中的小药瓶，沉默了一瞬，还是接过了。 段千曦又道：“手伸出来，我看看。” 柳翠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段千曦有些始料未及，可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这件事有问题。 她在段千月身边安插的可不止柳翠这一个眼线，整个王府都有她的人。但那些人并不知道主子是她而已，他们都听从银耳的调遣…… 想到了什么，段千曦眯了眯眼，脑子里疯狂的闪过了一个可能，她有些不相信，可又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能解释为何柳翠会来找她，而在此之前她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妹妹的事。 手指搭在柳翠的手腕上，段千曦仔细的摸了摸她的脉象，眉毛轻挑，忽而一笑，道：“不过是身子虚了，中了点毒，你就要死要活的？” 柳翠一愣，“你能治？” “为何不能？”段千曦手指在她手腕上敲了敲，说：“这东西让你挺痛苦的，但痛苦就是要死了？你怎么想的，亏我还以为你很聪明，谁曾想你为了这么个东西，就要死要活还想着跟人同归于尽呢？” 柳翠被段千曦说得耳朵红，脸上也终于有了些别的色彩。她嗫嚅着嘴唇，说了两个字，很轻，但段千曦听到了。 是谢谢。 段千曦勾了勾唇，道：“出去吧，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就别管了。” “明白。” 柳翠转身趁着夜色离开了段千曦的院子，可她再如何小心，也引起了暗卫的注意。 段千曦思索了一瞬，这暗卫是段渊的人，再如何，她也不能让这暗卫干扰了自己的事情。 第193章 臣服 垂眸，段千曦敲了敲桌子，让人进来。 看着单膝跪在面前的暗卫，段千曦面无表情的说：“方才的事情，看见了？” 暗卫一时犹豫，他不知自己该不该说。一边是王爷要他们看好段千曦，保护人不受伤，可现在这样子，好像不太对。 他们郡主可不需要保护，那威胁人又收买人的样子，简直不要太熟练！ 可一边，段渊的命令又很明确，一旦段千曦这边有什么异动，就告诉他，这件事，算得上是异动了，但他还没走，就被段千曦给叫过来了。 段千曦瞧着暗卫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模样，轻轻啧了一声，她爹这培养人的方式倒是挺不错的，这份儿上了，这人还是什么都不说。 不过，不说也不代表她就没办法了。 “你应当知道我爹派你们来是做什么的，应该还有一个吧？”段千曦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道：“那你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暗卫愣住，这，这还有郡主威胁他的？ “不说话也不打紧，我爹肯定吩咐了你们，不过我觉得，我爹说的，应当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再去汇报，如今我没遇到危险，对吗？” 这个问题暗卫会回答，“是。” 段千曦勾唇，道：“那就好，既然没有遇到危险，那也就不必跟我爹说了，对吗？”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来的起点。 暗卫沉默着，最终说了一句“属下是王爷的人。” 意思就是，他们有职在身，不能不说。 “哦，那你去吧。”段千曦也不说话了，摆摆手，让人走。 然而，暗卫却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他站不起来了。 不是开玩笑，是他真的站不起来。浑身发软无力，明显就是中了毒。 段千曦见暗卫没动作，嗤笑一声，道：“怎么，不走了？” 暗卫咬牙，越是用力想站起来越是没办法站起来。 “郡主，你下了毒！” 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谁知道郡主会对自己父亲的暗卫下毒？ 段千曦笑，“不是我的人，我向来如此，如何，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暗卫无奈又能如何，他现在没办法动弹，别说去传消息了，就是站起来都做不到。 这时，他才明白过来，段千曦其实要的并不是保护，她自己都如此厉害了，还需要谁的保护？ 这时，段千曦也开口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我并不需要你们的保护，毕竟，连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不是吗？” 出去半年，段千曦最厉害的，就是保命的手段了。 她没有武功，橙香和桃蕊也只是个肉体凡胎，顶多能挡两刀，可她需要的不仅仅是挡刀，还要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人。 这两人不行，所以她只能靠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次追杀，她早就在自己身上弄了许多东西。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离远的贡献就是了。 所以，段千曦把人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只有让暗卫知道自己的位置在什么地方，他们才会更加的听话。 段千曦没想过要收服这两个人，只是想让他们能懂事一点，别什么事都告诉她爹，那她不是找了两个眼线盯着自己？多蠢啊。 暗卫最终没了脾气，说：“郡主到底要做什么？” “让你的兄弟下来，有事咱们就一起说，别跟你说了我还要去找他。”段千曦话音刚落，暗卫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他的好兄弟就跳下来了。 段千曦笑了笑，说：“你们俩人还挺好。行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要求你们帮我做事，只要你们别什么都告诉我爹，比如方才那样的事情，今后不会少，你们记住，你们的任务，只是保证我不死，明白？” 少有人说，你们只需要保证我不死，其他的不用你们管。 两暗卫对视一眼，还未说话，段千曦又道：“不答应也成，这个毒的，只会让你们没办法动弹，然后我会用这个，” 段千曦摸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丸，放在茶杯里。 只听得滋滋滋的声音，茶杯里的水冒出农烟，最后茶杯慢慢的消融，只剩下一滩水。 两暗卫看得心中一惊，道：“郡主这是何意？” “看不明白？”段千曦瞅着那人，笑到：“我现在只要杀了你们，没人知道，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明白？” 虽然不知道离远一个神医上哪儿找来的这些毒，但段千曦用得很起劲儿，非常好用，寻思着那天再跟他要一些才好。 两暗卫无奈了，最先出来的那人说：“郡主，你这样做，又能如何？王爷还是会派人过来。” “再来就再说，你们的本事应当也不差，现在呢？” 段千曦起身，拍了拍衣摆，道：“好好想想吧，时辰不早了了，我也该休息了。哦对了，你们最好别睡，哪怕现在再困，也别睡。” 说着眨了眨眼，笑到：“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暗卫咬牙，只能眼睁睁看着段千曦朝屏风后走去，他别无他法。 这一夜，段千曦睡得安稳，起身时，看到的便是两双充满血丝，红肿的眼睛。 “哟，真的没睡呢？”段千曦伸了个懒腰，外面穿在丫鬟询问的声音，段千曦说了句不用，待会儿再说，并且没有她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丫鬟应了声是。 段千曦坐到了梳妆镜前，看着两人的模样，笑着道：“想好了吗？想好了，我把解药给你们。” 暗卫妥协了，“属下听从郡主的话，绝不会将昨日的事情禀报王爷。” 段千曦笑，“不是昨日，是今后，只要不是威胁我生命的事，都不准说，明白？” 暗卫磨牙，“明白！” 点了点头，伸出袖子摆了摆，段千曦笑着道：“行了，起来吧。” 暗卫懵，“解药呢？郡主你说了给解药！” “解药你们不是已经用了？” 方才挥手的瞬间，段千曦已经将解药洒了出去。 这毒药就是这点好，下毒的时候无色无味，解毒的时候也是不知不觉。 第194章 段千月约见 两暗卫听到段千曦的话，这才运气查看，身上果然能动弹，说明毒是真的解开了。 不等他们说话，段千曦又说：“别以为现在解毒了就万事大吉，这毒药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用一次，鉴于你们还挺怕死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们解药。不用担心我忘了，毕竟没有你们在身边保护，我也是有些害怕的。” 段千曦说着勾唇笑了笑，两暗卫只觉得讽刺，若是真的害怕，怎么会朝他们下手？ 且，昨晚上这人不是才说，她根本不需要保护？ 两人看了段千曦一眼，确定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心中鄙夷却无话可说，毕竟他们比不过人家。想想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竟然还打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说出去也是不怕人笑话。 段千曦才不管这两人心里怎么想的，该怎么就怎么，把两人赶走了，懒得再管。 她接下来要去解决的，是段千月。 昨日段千月送来的纸条，打着杜文才的旗号，实际就是她自己送过来，想要自己去送死的。 就是不知道段千月这次要怎么下手了。 段千曦重新看了眼那纸条，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原本的纸张突然有些泛黄，边角上还有些淡淡的紫色，散发着馨香。 眯了眯眼，段千曦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紫色的地方，嘴角轻轻勾起，原是如此，她的好妹妹还是不死心啊！ 将纸条收起，段千曦揣在怀里，把身边的丫鬟叫了过来。 红玉，是她之前借着哥哥的手安插进来的人，现在算是她的贴身丫鬟。这人她信得过，不过到底能不能担得起大用，还得等一段时间。 把红玉叫上，段千曦道：“到时候你在外面等着，若是一刻钟后我还没出来，你就回王府，找我娘，明白？” 红玉点头，她并不知道眼前的长安郡主就是自己的幕后老大，不过她是去年逃难到京城的那群难民中的其中一个，当时段千曦帮过他们，他们记在心里，这次也是来报恩的。 只是没想到前面报恩选错了人，是以这次红玉想要加倍的弥补。 段千曦不知她心中所想，将任务布置下去后，就带着人来到了纸条上约定的地点。 这地方，是一个客栈。 客栈离着定远王府并不远，甚至在她爹下朝后的必经之路旁，只要出点什么事情，她爹肯定会知道的。 巧的是，今天段渊还没回去，也不知是被皇上留下来商量事情了，还是被什么人给拦住了。 总之非常巧，段千曦一路过来都还没遇上她爹，足以说明，她爹现在不在这里。 思来想去，她觉得只能是段千月联合了别人，故意演了一出戏，想给段渊看看。 至于杜文才今日到底来不来，那就不是很确定了。 私心里，段千曦并不希望杜文才过来，毕竟这人她还有别的用处，要是就这么折在这里，那多浪费了？ 带着满心的想法，段千曦走进了客栈，红玉则留在了楼下。 从她进去开始，红玉就开始算时间，只要段千曦到点了没出来，她就跑回去叫人！ 段千曦走进客栈时，掌柜的立马从柜台后迎了出来，一张脸笑得跟朵要开败的菊花似的，语气谄媚，“原来是长安郡主！郡主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摆摆手，段千曦看了眼前的掌柜一眼，道：“本郡主问你，今日可有人给你留言，要找本郡主？” 这话说的不小声，客栈里有人吃饭，自然是听到了段千曦说的话，纷纷转头看了眼，又忙转过去，但个个的耳朵都是竖起来的，生怕自己听漏了什么。 段千曦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继续假装什么都不在意似的，问道：“问你们话呢，可有人留口信？” 掌柜的也没想到这长安郡主如此明目张胆，难不成其实是他想太多了？之前来找郡主的那人没什么？可要是真的没什么，怎的会带着个黑色的斗篷，恨不得没人能看到他一样？ 想了想，掌柜的还是说：“有，郡主上二楼，小二带您上去。” 段千曦点了点头，跟着小二走上了二楼，整个过程中，大堂里的人都看着，想看看这个劣迹斑斑的郡主到底要去做些什么。 最终，众人的视线跟着段千曦的背影停在了一间屋子面前。 段千曦看了眼，问小二：“就是这里？” 店小二点头，段千曦看了眼，一脚踹开了门，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嗤了一声，段千曦揪着小二衣领说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小二连忙摆手，“不敢不敢！郡主真的是这里！我绝对没有骗您！” 手指点了点里面，段千曦道：“没骗我，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跟我说没骗我？” 猛地松开小二的衣服，顺带往后推了一把，段千曦甩了甩袖子，道：“本郡主时间宝贵着呢在这儿陪你们？” 冷哼一声，段千曦转身欲走。 却被人叫住了。 “姐姐，是我找你。”段千月本来一直坐在旁边的房间，想着等段千曦进去后，她再出现就好了。 结果现在段千曦不进去不说，还要走了，坚决不能！ 嘴角勾起笑容，段千月取下了头顶上的兜帽，说道：“姐姐还真是一点都不好糊弄，本来是像单独请你吃顿饭，结果姐姐聪明，一下就识破了。” 吃饭？呵，段千月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段千曦扬了扬下巴，道：“哦，那就感谢千月了，只是，吃饭这种事情就不必了。毕竟我们两人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什么必要吃饭，你说呢？” 听到这话，段千月的脸色难看了一瞬，她没想到段千曦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可这件事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底，索性人都到这里了，段千月绝对不可能半途而废。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在这件事上面了。今天的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哪怕一次都不行，段千曦，必须按照她的路线去走！ 第195章 一死一伤 站在段千月的对面，段千曦非常清楚的看到了她眸子里的愤恨和不甘心。原来还是因为这个，才会把她叫出来的。 段千曦不知如何说，但心里的失望还是有的。她原以为段千月会有什么出色的手段，如今也不过如此。 摆了摆手，段千曦不打算跟她纠缠了，直接说道：“段千月，你自己是个什么人你自己清楚，让我配合你演戏，你的脸是不是比那脸盆子都还大？” 段千月一愣，恍然反应过来段千曦这是在骂自己，当下就不高兴了，可为了把人留下来，该有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心里狠狠的咬了咬牙，段千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姐姐，那就当是妹妹给你赔罪了……” “赔罪？赔哪门子得罪？”段千曦也不给段千月机会，她不是要拖吗？好啊，那就看谁能把时间拖长，拖到她爹爹回来为止。 身子往一旁的柱子靠过去，段千曦双手环胸，一双美眸冷冷的看着是段千月，说道：“是说你曾经想杀了我，还是污蔑我，又或是故意想要划破我的脸，好取而代之？嗯？我的好妹妹，事情太多了，本郡主好像都快记不清了。” 楼下的人听到这番话时瞬间炸开了，杀人，还要毁容取而代之？长安郡主如泼辣一个人，竟然也会被人如此？而这个人还是她的亲妹妹，这件事，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段千月的脸都黑了，段千曦为什么会说这些？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现在已经不是她知道什么的问题了，而是这些话，整个客栈的人都知道了，若是再等一等，想必知道的人只会更多。 到时候她才是没办法在外面活下去的哪一个！ 眸子里的杀意更加明显，段千月死死的盯着段千曦，道：“姐姐，妹妹从未如此想过，这次不过是想给你赔罪，为何你就不肯原谅妹妹呢？” 段千曦没好气的冷笑一声，“原谅？你一个庶女，凭什么让本郡主原谅？段千月，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本郡主杀你十次都不多，你那里来的脸让我原谅你？说出这句话时，你心里不虚？” 段千曦今日来赴约，为的就是彻底让段千月在外的名声尽数消散，她要让段千月在京城待不下去。识相点，就离开这里，带着沈姨娘会江南去。若是不识相的，还想着霸占不是她该得的那些东西，那她也不好就此收手不是？ 段千月咬唇，摇摇头道：“姐姐，我……” “我不是你姐姐，”段千曦摆摆手，眼中满是鄙夷，段千月，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哥哥一个儿子，你是我哪门子的妹妹？” 段千月脸色都变了，段千曦的每一句话，都想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上。她最在意的，就是身份，可如今段千曦把这些全都挑出来说了，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咬了咬牙，段千月道：“姐姐，你故意的？” 段千曦挑眉，“什么故意？本郡主何时故意了嗯？” 不存在故意，她就是有意的。 “姐姐，你这是在逼我……”段千月像是低喃一般说了一句，下一瞬，在段千曦还想着要如何继续刺激段千月，银光一闪，一把匕首朝着她面门而来。 段千月眼中的狠厉是前所未有的，这一刻，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再也不顾自己曾经苦心经营的那些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长，也就两三步的样子，台下的人惊呼一声，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这一瞬，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会想到段千月会朝着段千曦动手，即便段千曦方才说了再多的话，都不过是言语上的，根本没上升到要杀人的地步。 谁也不知道段千月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除了她自己。 这一刻，段千曦也不想去纠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想着，要如何让段千月自己找死。 暗中打了个手势，段千曦让背后的两个暗卫别动手，一脸惊讶的看着段千月，看着那手中的匕首一动不动，像是真的被人吓傻了一样。 噗一声，匕首插进了段千曦的肩膀。 段千曦愣愣的看着段千月，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心里暗骂了一声，真她娘的疼！ 段千月似乎没想到段千曦不会躲，愣了一瞬，转身就要跑，结果太匆忙，脚下一崴，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慌乱中也不知道谁的碗摔在了地上，众人都没注意到，现场一派慌乱，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段千曦已经晕了过去，半身衣裳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至于段千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人上前。 这时，正巧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定远王回来了。 马上就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定远王。段渊进来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昏迷不醒时，霎时变了脸色，当下就让人封锁了整个客栈，要彻查整件事。 可经过在场人的口述，段千曦身上的伤是段千月造成的，而段千月是自己逃跑的时候摔下来，结果扭到了脖子，当场就没了气息。 段渊沉默了许久，最后把两个女儿带走了，客栈里的事情却很快的传了出去。 是夜，段千曦依旧昏迷着，定远王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段千月是真的没了，脖子断了，当场人就没了。段千曦如今重伤昏迷，身体失血过多，伤口太深，且还有毒药，到底这次能不能挺过来，没人知道。 离远一直守在院子外面，若是段千曦有一点不对劲，他也能及时诊治。至于现在，就只有等。 段渊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把定远王妃叫到了自己面前，问道：“王妃，你告诉本王，曦儿和月儿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整件事中，段千曦说的那些话是信息量最大的，段渊身为整个定远王府的男主人，竟然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那也太失职了。不管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堂堂的王爷！ 第196章 女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定远王妃看着段渊气急败坏的模样，沉默了一瞬，将那些事情娓娓道来。 段渊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根本不知道，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些事情。 他的嫡女，堂堂的郡主，被庶女迫害成那个样子，却一句话不敢说。无奈只能装做无能的样子，可即便这样，还是没能逃过庶女的伤害。 之前的中邪，在各种宴会上的出丑，乃至四女儿的死，都跟曦儿无关，却一直被段千月往身上推。更可恶的是，差点捂死段千曦还将这件事嫁祸给西陵皇子宁沉霜的人，竟然也是他的二女儿段千月。 这些事情，让段渊一时间接受无能。 定远王妃看着段渊的沉默，闭了闭眼，福身道：“妾不求王爷能为曦儿做些什么，只希望看在曦儿从未有过害人之心的份儿上，王爷能给曦儿一段时间，等她走出来了，再去询问这件事。” 段渊被定远王妃的话镇住了，半晌，他说道：“为何不告诉我？” 声音沉重，也让人无奈。定远王妃只是摇头，“曦儿说了，王爷宠爱沈姨娘，也不想看到这些腌臜的事情，索性她还活着，所以，一直没说。”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你宠你的妾室，所以你的亲女儿不打算说，怕你伤心。因为她还没死呢，反正还活着，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说了您不也只是这样？ 这句话直接打了段渊的脸，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是这么想的，这一瞬，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错了，还是对了。 定远王妃有意让段渊消化一段时间，转身离开了他的院子，去看段千曦。 这一夜，段渊书房里的蜡烛一直亮到了天明，他从书房出来时，整个人脸上写满了憔悴两个字。 来到段千曦的院子，得到的答案是，段千曦依旧昏迷，并且昨晚两次濒临死亡，只是离远医术够高，所以都救过来了。 但到底什么时候醒，离远也不知道。 段渊在段千曦的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只是刚走到院门口，就被人扑过来拦住了。 段渊定睛一看，竟然是沈姨娘。 定远王妃的话回响再脑海，段渊闭了闭眼，声色冷漠的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姨娘紧紧的抱住了段渊的腿，哭嚎着说道：“王爷，求求你给月儿一个公道啊！月儿出门的时候还在跟妾身说，一定会回来的，怎么会就这么去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王爷您帮帮月儿啊！” 一番话，让段渊沉了脸色，可惜沈姨娘并没看出来，甚至不知道。 她兀自抱住段渊的大腿，想要段渊帮段千月讨回公道，却不曾想想，自己的女儿曾经做过了些什么。 段渊低头看着沈姨娘，问道：“沈氏以为，本王该如何？” 过于悲痛的沈姨娘甚至都没注意到段渊对自己称呼上的变化，只是听到了段渊问该如何，马上就说：“王爷，月儿肯定不是自己摔下来的！您去看看，肯定不是的！哪里会摔下来就断了脖子？妾身不相信！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话里话外都没说到底是谁，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沈姨娘说的这人到底是谁。 段渊只觉得疲惫，挥了挥手，让人过来把沈姨娘带走，“沈氏，你身为段千月的姨娘，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女儿，已是失职，本王命你今日起，在院子里面壁过，什么时候本王说可以了，再放你出来！” 沈姨娘一愣，震惊的看着段渊，“王爷，你，方才说什么？” “来人！”段渊根本没搭理她，而是让人直接把她拖走。 沈姨娘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段渊，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定远王妃看着段渊的一举一动，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她早已经习惯了，段渊这样一个人，顶多也只是把沈姨娘关起来了。 可他听说了段千月的那些过去，若是没有沈姨娘这个当娘的撺掇，段千月哪里会有这些胆子？何况，他怎的不想想，做女儿的尚且如此，那当娘的，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可惜，段渊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 闭了闭眼，定远王妃笑了笑，在段渊看过来时，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段渊看着定远王妃的背影沉默了一瞬，想到自己曾经听到的种种，只觉得那些亏欠的，怎么都还不清了。 不管是对段千曦的，还是对定远王妃的，通通，还不清了。 霍琅知道段千曦出事时，抛下手中的事情就跑了过来。 幸好王府最近一排慌乱，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是以他非常熟练的翻墙进了段千曦的院子，正欲进去时，却听到丫鬟在劝定远王妃回去休息。 霍琅瞬间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影，等着定远王妃走了，屋子里也安静下来，这才翻窗进去。 屋子外面还坐着离远，霍琅刚进来，他就知道了。 看到霍琅时，离远半点都不意外，要是这小子不来他才会意外。 “怎么回事？”霍琅看着床上的段千曦，话却是对着离远说的。 离远看了他一眼，道：“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受伤了。中毒了。” 霍琅闻言嗤笑一声，道：“正当我傻？这丫头何时会故意让自己受伤？” 离远挑眉看了霍琅一眼，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她给自己下了毒，伤口并不重，只是她往里面扎了一些，所以看上去很严重。至于那个毒，解药早就服下了，现在还没醒来，不过是这个丫头故意的。” 说着离远颇为感慨，段千曦这丫头，别的不说，对自己下手是真的狠，当然，对别人更狠。 段千月的尸体他看过了，那脖子根本不是被摔断的，而是拧断的，肯定也是段千曦背后让人下的手。 所以那日沈姨娘过来哭诉时，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心，毕竟要是段渊不相信他说的，亲自派人去查，肯定能查出不一样的结果。 但即便没有那一手，段千月也必死无疑。 因为摔下来的时候，她的脖子被碗的碎片划破了，不过那样的死法会更痛苦，并且也能难受就是了。 第197章 聪明之处 听罢离远的话，霍琅走到床边看着段千曦的睡颜，抬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往下划过她的嘴唇，再往下，停在了她肩膀的伤口上。 哪里缠着白色的布，上面还有暗色的血，是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这布，许是一直没有更换的原因，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布条也变得有些硬了。 想到了什么，霍琅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轻声道：“你倒是下得去手！” 听到段千曦受伤昏迷时，霍琅心里是慌张的，甚至不顾礼仪，直接翻墙进来。虽然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没有一次跟现在一样，心里是带着紧张甚至恐惧。 只是，在看到离远颇为悠闲的坐在位置上，一口一口的品茶，他就知道自己不用担心了。若是段千曦真的出了什么事，这老头必定比他还要担心。 不过不担心归不担心，心疼和生气还是有的。 尤其是知道段千曦为了让段千月死得其所，不惜伤了自己，还自己给自己下毒，可以说，这丫头对自己是真的很狠心。 叹了一声，霍琅收回了自己的手，视线不错的看着她，“你就不担心，若是真的出了意外，我怎么办？” 这一晚，霍琅一直守在段千曦身边，直到天亮了，定远王妃过来时，他才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定远王府。 这时，段千曦受伤中毒昏迷的消息也传入了后宫，陈太后的耳朵里。 “中毒？那丫头会让自己中毒？”陈太后明显不相信这话，段千曦那丫头她心里还是明白的，胆子大，也下得去手。 段千月这次这件事，想必本来不是这样的。两人约出去，只是为了谈事情，或者说段千月当真想对段千曦做点什么，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故的拔出刀来，露出了这么打一个把柄，完全就是吧所有的道理都送到了段千曦面前。 即便是这一次段千月‘行刺’没有成功，那之后段千曦再做什么，段千月也不能说话了。 陈太后心中有着自己的思量，又让来人把当时的经过给说清楚。 在听到段千曦不停的说段千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拿嫡庶出来做文章时，她已经全盘明白了。 “行了，这次就是段千曦做的一个局，将计就计。” 陈太后摆摆手，让人先下去，而后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嬷嬷，“嬷嬷，你说这段千曦，到底想做什么？” 嬷嬷摇头，“太后若是心中真的好奇，不如让人把长安郡主召进宫，到时候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迎刃而解？不太可能。陈太后坚信段千曦后面肯定还有什么大招，不然不可能费劲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把段千月给弄死了。 抬起手指看了看新做好的丹蔲，陈太后说道：“上次哀家让你处理的事情，如何了？” 嬷嬷忙道：“回太后，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您发话，这事儿就成了。” 听到此话，陈太后勾了勾唇角，朝着嬷嬷招了招手，道：“来，哀家再同你说件事……” 嬷嬷凑上前去，陈太后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嬷嬷瞳孔微睁，惊愕的看着自己服侍了多年的主子，未等她说出一句话，脖子上一阵刺痛，嬷嬷下意识的抬手捂住，随后愣愣的看着手上的血，倒在了地上。 她的脖颈上只有一条细细的血线，陈太后的身上甚至没有沾到一滴鲜血，人就这么没了。 陈太后拿着滴血不沾的匕首看了眼，轻轻擦拭了一下，招了招手，瞬间出来几个黑衣人，把地上的嬷嬷给拖走了。 之后陈太后就叫了一个黑衣人过来，嘱咐了几句后，让人退下，自己靠在塌上，神色淡然，眼神却带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 · 段千曦醒来时，已经是段千月的头七这日。 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每晚霍琅都会过来看看，白日里就是离远和定远王妃守着。段千阳自然也是担心的，但这件事正好转到了他手上，作为刑部侍郎，段千阳每天都要忙这件事。 是以来看段千曦的时间并不多，不过只要有时间，他都会过来。 至于段渊，偶尔也会过来看看，可定远王妃并不让他进来。说只要段千曦没醒来，就不能让他进来。 不过，段渊不来见段千曦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京城里还传出了一些传闻，说是段千曦因为被庶妹威胁，才会装疯卖傻许多年。 还有声称曾经被定远王妃请到府上教书的先生说，小时候的段千曦非常的聪明，只是有一次做功课的时候被妹妹段千月给捉弄了一次，差点命都没了，所以才会变得纨绔又不讲道理，甚至到后面开始养面首，这些统统都是因为段千月的陷害，让她这个堂堂的郡主，变成了众人的笑柄。 甚至还有人把当初段千曦在狩猎大会上差点被毒蛇给害死的事情给说出来了。当时就是她的好友苏倩颖做的。虽说现在苏倩颖已经死了，但当初若不是霍琅来得早，长安郡主肯定早就死了。 这些传闻亦真亦假，不过说的人多了，慢慢的也就变成了真的。大家都在心疼，像是段千曦这样一个好的人，竟然因为这些事情，差点就没了命。以往的那些事情好像都能原谅了。 其实即便是这次没有人说，大家也快忘了当初的段千曦是如何在大街上“强抢民男”的了。 那些风流韵事，现在全都变成了郡主的隐忍和无奈，大家心里都在心疼，还开始责怪段渊这个当王爷的不作为，宠妾灭嫡。 于是，心中本来就有愧疚的段渊在听到这些话后，那就更不好意思来找段千曦了，只能让暗卫每天都汇报一下，段千曦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至于他本人，已经不敢接近了段千曦的院子了。 自此，段千曦成功的洗刷了前人留下来的那些黑历史，并且给自己换了一个形象，总之现在没有人会再说她是个纨绔的郡主，大家都是在夸。 可以说，用一个肩伤换来了众人的尊重和理解，并且除掉了身边的一个隐患，段千曦才是最大的赢家。 第198章 不过是个奴才 段千月头七的这天，定远王府并没有设置灵堂，只是让人在段千月的院子里挂上了白绫，准许沈姨娘去上柱香，至于其他人，都不能进去。 当然，这个其他人肯定不包括段千曦了。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段千月，她要确定段千月是真的死了。而不是某种金蝉脱壳的手段，毕竟这样的手段她用得可不少。 院子里，都是白绫。曾经段千月身边的丫鬟也都穿上了素色的衣服，但并没有人披麻戴孝。毕竟死的只是一个庶女，且还是有意杀嫡女的庶女。这嫡女还是堂堂的郡主，这样的罪，即便是段千曦不让人家里给设灵堂，不让人戴白花，也没人敢说什么。 而段千曦让了，外人只会说她心善。 段千曦伸手摸了摸棺材中那人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手指从她的脸旁划过。她知道，若是有人戴了人皮面具，那么这时候也会脱落了。 但现在段千月脸上并没有那样的痕迹，也就说明，段千月是真的死了。 面无表情的收回手，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段千曦转身欲走，那沈姨娘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 段千曦闪身避开，沈姨娘顿时因为收不住力，直接摔在了地上。 眼里没有一丝同情，段千曦转身到：“沈姨娘，身子不好就多多休息，或是抄几遍经文给妹妹好好超度，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沈姨娘恨恨的看着段千曦，道：“郡主，难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心不虚吗？你就不担心我月儿来找你吗？” “月儿这名字也是你能喊得？”段千曦可不在意她说的话，她本身就是个异世之魂，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沈姨娘一愣，似乎是没从段千曦的话语中清醒过来，段千曦再次说道：“虽说你是王爷的妾，比起那些普通人家的是要高贵一些，但你也始终是一个妾！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段千月再如何，那也是庶小姐，那是主子！你一个奴才，敢直呼主子的名讳，谁给你的胆子？来人啊！” 沈姨娘还没回过神，段千曦直接让人过来，把沈姨娘给抬起来，道：“掌嘴二十！好让沈氏知道，这王府到底谁才是主子！” “是！” 很快就有嬷嬷摁住了沈姨娘，左右开弓，啪啪的声音在段千月的院子里响起，非常的有节奏。 以前沈姨娘还是王爷宠妾的时候，无人敢动，那时候的沈姨娘甚至敢在王妃的头上作威作福。但现在他们也看明白了，王爷已经很长时间没去沈姨娘屋子里了，更别说这次沈姨娘生出来的差点弄死了郡主，这可是大罪！沈姨娘哪里还有以前的风光？ 只能由着自己被人打，被打完了一句话不能说，只能忍气吞声。 可沈姨娘哪里咽的下这口气？被段千曦打完后，回到院子里就开始疯狂的砸东西。 听闻此事的段渊正在忙着如何哄自己的女儿，懒得管她，沈姨娘顿时更生气了。 段千曦教训了沈姨娘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边让人盯着沈姨娘的动静，一边把柳翠叫了过来。 这件事自然是避着红玉的，把柳翠叫过来后，段千曦给了她解药，道：“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离开之后我会让人接应你。” 柳翠看着手中的丹药，突然问了一句，“可有假死药？” 假死药？段千曦挑眉，看着柳翠道：“你问那个东西做什么？” 有她倒是真的有，不过要看柳翠怎么做，毕竟那个假死药吃完之后，也会出现意外的。 “只有用假死药，才不会穿帮。”柳翠很清楚的记得，他们这些小丫鬟死了之后都会被送到乱葬岗去，那地方不会有人注意，她从哪里离开，也是最好的选择。 但段千曦不放心，道：“若是中途除了意外呢？你若是昏迷过去，只怕不知道说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倒时候你可找不回来的。” 柳翠摇头，“郡主相信奴婢，只要不出这个京城，余下的路奴婢肯定会自己找回来的！” 段千曦看了柳翠一眼，最后道：“你若是不回来了，我便让人杀了杨柳给你作伴，如何？” 柳翠：……这郡主威胁人的手法能不能换一个？可偏生她担心的就只有这个。 深吸一口气，柳翠点头，“是，只要奴婢能出去，必定会安全的回来！” 不管是为了杨柳，还是为了自己，柳翠都会回来的。 得到了保证，段千曦点头摆手，让人出去，别再她跟前晃悠了。到时候她会让人去接柳翠，不过去的这个人，心里早已经有了人选。 这边段千曦安排好了柳翠，宫中的消息马上传了出来。 银耳乔装打扮后来到了王府，找段千曦的。 “他们说，陈老太太现在已经开始找人了，前些日子死了个嬷嬷，这个嬷嬷之前在陈老太太身边还挺受宠的。” 银耳一边说着，段千曦一边看，听到银耳说的话后，笑了笑，道：“这不是在正常不过了？陈老太太现在缺的不是人，反而是手下的人有些多了，人多嘴杂，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呢。” 银耳轻啧了一声，道：“是，那杀人这种事情，是不是也太过随意了？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你知道，现在京城那闹哄哄的，各方势力都开始崛起，甚至有了自己的人马。陈太后这个时候动手，不是告诉别人，我这里有消息，很大的消息？” 听到银耳的话，段千曦放下手中的信件看了银耳一眼，等到银耳问她做什么时，她才笑了笑，道：“所以请问银耳大小姐，您查到了什么大消息呢？” 说起这个，银耳勾唇一笑，道：“你还别说，我今日还是真的得到了一些好消息。就是担心你听到了会生气。” 段千曦来了兴趣，道：“说。” “就前两日，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有人来找了沈姨娘，嗯，那些人的背后是陈老太太，这下你应该猜到了？” 第199章 将计就计 段千曦眯了眯眼，道：“你的意思是，陈老太太在联系沈姨娘？” “没错，”银耳点头，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纸包，放在了段千曦的面前，说道：“劫到了这个药粉，你看看这是什么。” 段千曦把药粉放在鼻尖闻了闻，眼睛一眯，道：“沈姨娘哪儿得来的？要给谁用？” 银耳见段千曦直接上手，愣了一瞬，道：“你就不担心这药粉会直接让你中毒？你就这么闻了？” 段千曦好笑的看了银耳一眼，道：“你怎的知道我没看？再说，这东西你必定是拿去找人看过了，才会拿过来给我的。不是吗？” “啧，你是真的不担心……”话说到一半，银耳突然停下来，停顿了一瞬，看到段千曦看过来的目光时，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还是需要设防一些。小心总是没错的。” 段千曦点头，说：“方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这东西是给谁用的。” “王妃。”银耳说着，又道：“不过我劫下来了，所以现在并没有送到王妃的手上。” 段千曦眯眼，“他们的胆子还是真的大！” 叹了口气，银耳道：“不然你以为呢？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段千曦握着手中的纸张，笑了笑，眼里全是冷意。 银耳看着她这模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小心为上。 段千曦点头，等到银耳走后，那张纸包被她倒在了花盆中，看着原本黄色的泥土瞬间发黑，里面的花草也跟着枯萎发黄，最终变成了一株死物。段千曦的眉眼间都是冷意。 打开梳妆桌翻了翻，找出了另一种的东西，段千曦去找了定远王妃。 将沈姨娘的事情都跟定远王妃说了一遍，段千曦问道：“娘，你现在可有什么想法？” “哪里有什么想法？”定远王妃眼里都是冷意，“之前我说你爹爹，他还不肯相信我，如今证据就摆在眼前，我倒是想看看他信还是不信。” 段千曦瞧见自己的娘亲如此钢硬，眼里带着欣慰的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爹彻底的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忘家里领的。比如那两个人。 于是，段千曦在定远王妃的耳边说了两句，定远王妃并没有拒绝，反而说了好。 当晚，段渊从外面回来时，便被定远王妃叫到了院子里，说是一起用晚膳。 这个可是自从段千曦昏迷后，段渊就没有的待遇，这次当然是要抓紧机会的。 让段渊没想到的是，段千曦也在。 看到段渊，段千曦笑着喊了声爹爹，然后说：“爹爹，该用膳了，您应该没有吃把？” 段渊看着段千曦的笑脸，笑着摇摇头，道：“曦儿醒来了，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好多了好多了，爹爹你别担心了！女儿现在好着呢！” 段千曦笑着，让丫鬟布菜，一边又把位置让给了段渊，让他跟自己的娘亲坐在一起。 段渊看了定远王妃一眼，见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反应，失落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就担心他家王妃不让他跟着一起坐。 等着段渊坐下，饭菜也正好摆上桌，不等段渊发话，定远王妃就让婢女再去看看，段千阳怎的还不回来。 这顿饭，可不是单单让段渊跟着他们一起的，要一家人吃才好。 婢女领命，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段千阳走了进来，也不用婢女去找人了，人自己来了。 段千曦笑着让段千阳坐到自己身边，说道：“哥哥，咱们先吃饭，吃完饭了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 段千阳点头，笑了笑，看着一家人吃饭旁边也没有烦人的姨娘和庶妹，心情也是极好的。 他们一家人，很久没有这么和和乐乐的吃顿饭了。 段千曦看出了段千阳的高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这顿饭要是真的黄了，哥哥肯定会难过的吧？ 要不，还是吃完饭了再说？ 犹豫了一瞬，段千曦看向定远王妃，显然定远王妃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她放心了，冲着身边的红玉摆摆手，道：“给我端碗茶水过来，我有些口渴了。” 说着问了一句，定远王妃也要了一杯，段渊和段千阳都没要，他们只等着开饭了。 喝了茶水，定远王妃和段千曦对视一眼，两人这才开始吃饭，一顿饭，吃了两刻钟，若不是碗里的菜都没了，段渊还不想就这么结束。 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段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再次跟夫人一起吃饭，是个什么时候了。 心里有些感慨，但更多的还是无力。 段千曦等着饭菜都撤下去后，冲红玉招招手，俯在她身边耳语几句，红玉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就给段千曦端上来了一盘子的糕点。 段渊原以为自己要被王妃赶走了，结果没想到糕点又摆出来了，心中一喜，这下他就有了足够的机会跟王妃说话了。 食不言寝不语，是王府的规矩，方才吃饭的整个过程中，饭桌上都安安静静的，段渊也没说话，这会儿吃完饭，倒是可以放松了。 “王妃，这些日子，本王冷落你了。”段渊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主动跟王妃说起了话。 定远王妃看了他一眼，道：“并未，王爷自是有事要忙，妾也习惯了。” 她早就习惯了独守空房是个什么滋味儿，反正以前段渊也没少为了那些姨娘冷落她，王妃早就不在意了。 不过现在段渊有意修好，她也不会不搭理，只是不是像以前那样，人家不理她他还要巴巴的凑上去那样。 段千曦瞧着自家爹娘的互动，嘴角轻轻一勾，冲着段千阳一笑，道：“哥哥，要不跟我出去走两步？我觉得方才好像吃多了，有些噎着了。” 段千阳哪里不知道这是段千曦故意给爹娘流出来的空间，嘴角一笑，道：“好，正好有些事情我也想跟曦儿你商讨商讨！” 于是兄妹俩告退，把屋子留给了两个闹别扭的成年人，高高兴兴的在院子里转悠。 第200章 这是坑爹啊 只是在院子里，段千阳嘴角的笑容便收敛了一些，他看着段千曦走在前面，看着妹妹的窈窕的背影，想到自己方才在屋子里看到的场景，抿着唇，道：“千曦，你过来一下。” 段千曦回头问他怎么了，却在看到段千阳的脸色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了？” 说是问句，但段千曦心里已经笃定，段千阳就是知道了。 想来她跟娘亲刚才吃饭的时候有没有刻意隐藏，若是段千阳真的看了，肯定也能发现一些不对劲。就是不知道她爹知不知道了。 听到段千曦如此问，段千阳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他亲娘和亲妹妹合伙起来，要捉弄人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人捉弄的对象，是他亲爹。 沉默了一瞬，段千阳问道：“你跟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段千曦笑了笑，道：“想的可简单了，只是想让爹爹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家人。” 即便是段千月死了，段千曦也从未想过要把沈姨娘怎么样。这个人留在王府，很多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可沈姨娘千不该万不该，在她娘的饮食中投毒。 若是她没有查觉呢？她娘是不是早就死了？ 段千曦看着段千阳，这个一向正气的哥哥，问道：“哥哥，你可知为何我跟娘亲要如此？” “不知。” “因为，”段千曦故意停下脚步，垫着脚凑到段千阳耳边，说道：“沈姨娘给娘妻投毒了。” “什么！？”段千阳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段千曦马上拉住了人，道：“哥哥你小声一些。” 段千阳咬着牙，道：“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小声？曦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的不告诉我？” 段千曦耸了耸肩，道：“我怎么告诉你？难不成跟你说沈姨娘要投毒，然后呢，哥哥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是吧沈姨娘抓起来！”段千阳身为刑部侍郎，对北燕的律法那是一清二楚的，根本不会去思考别的，想到的第一个法子，就是把犯了罪的人给抓起来，然后审问。 可听到这个办法段千曦摇了摇头，道：“哥哥，你的法子，并不适用。在后院，若是你真的报官，并没用。” 后院的手段可多了，即便是段千阳有了什么想法，那也只能是想法，报官，证据都找不到，怎么报官？ 沈姨娘手上干干净净的，且若是按照段千阳说的，直接把沈姨娘抓起来，她娘都没中毒，到最后也只是从轻发落，甚至还有可能被沈姨娘反咬一口，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 所以段千曦并不想报官，她娘她自然会照顾好，接下来就看她爹的了。 这件事到底要不要查下去，还是得看她爹的意思。若是她爹不为所动，那么段千曦也不会嫌麻烦，悄无声息的除掉一个人，她法子多得很。只是她希望用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段千阳并不笨，只是脑子比较一根筋，这会儿段千曦一说，他就拐过弯来了。看着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妹妹，他叹了口气，道：“千曦，你如此厉害，让哥哥压力很大。” “哥哥，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能做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永远都不会。” 段千曦此刻的话，段千阳并没有真正的理解。直到后来的有一天，当他知道整个最大的情报组织都是他妹妹的属下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明白了，段千曦为何会这么说，也明白了段千曦的确是有这个实力的。 只是现在的段千阳并未当真，反而笑着说：“知道，我很开心，但曦儿，你也要保护自己。” 段千曦看出自家哥哥并未相信自己说的话，也不着急，反正早晚都会相信的，她并不急于一时。 就在兄妹两人说这着话时，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段渊的声音。 段千曦和段千阳对视一眼，当下就知道是毒发作了，连忙冲了进去。 果不其然，定远王妃吐了一口血，倒在了段渊怀里，身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那样子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即便是看惯了这种场景的段千曦，见状也忍不住心口紧了紧。 “爹爹，让我先给娘亲把脉！”段千曦回过神后慌忙上前，想要看看定远王妃的情况，段渊也松手，定远王妃却还是躺在他怀里的。 段千曦也没在意这个姿势，握住了定远王妃的手腕，给她把脉，而后脸色一变，一脸严肃的看着段渊，道：“爹，娘这是中毒了！” 段渊一愣，道：“中毒？怎么会？” 摇摇头，段千曦道：“还是先去把离远大夫请过来，这毒有些复杂，女儿一时半会儿也查探不出是个什么情况。” 说着，段千曦让人赶紧去请离远，看着段渊把昏迷的定远王妃送到了床上后，眼神微眯。 她娘体内的毒一共有两种，一种就是昨日银耳给她的那种，说是沈姨娘用的。另一种，就是她自己准备的。 明明之前的药粉已经掉包了，确定沈姨娘哪里的都是白色面粉后，段千曦才会用自己的毒，这样才能让她娘又中毒，但情况不会太严重。 可她没想到，她娘还是中毒了。这会儿还是两种毒，若是一个操控不好，很容易人就没了。 之所以让离远过来，也是因为段千曦现在下针手不稳，而且两种毒药好像已经有了融合的趋势，段千曦以防万一，还是让人过来看看。 离远是知道段千曦手中有哪些毒药的，毕竟中间还有不少都是他给段千曦准备的。 是以把脉后，瞬间就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想笑又不敢笑，笑是因为段千曦难得吃瘪，不笑则是担心这丫头记仇，到时候那后半本书就不给他了。 这让离远很是为难啊！ 结果离远复杂的脸色却让段渊认为中毒很严重，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好在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木床，定了定心神，才问是离远，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01章 千叶失踪 离远看了段千曦一眼，沉默了一瞬，最后说道：“情况不算太严重，只是解毒的过程有些痛苦，不知道王妃能不能挺过来。” 段渊心口一紧，道：“怎么个痛苦法儿？” 离远故作深沉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个，很难说。总之，王爷这人我是能救的，但救的过程中，不管发生了什么，您都不能叫停。” “因为一旦停下来，王妃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这里说的醒不过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并不是说人死了，而是永远的沉睡，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可能等到人都变老了，也不会醒来的。 段渊闭了闭眼，下定决心，“救！” 不管发生了什么，人他一定要救的！ “但前提是，离师父你真的可以把王妃给救回来！” 若是只是说空话，那段渊不一定会答应。 离远笑着道：“草民是神医谷的人，自然不会砸神医谷的招牌。”何况还有你女儿在这里呢，担心什么？ 在离远的心中，段千曦就是最厉害的那人，不管做什么，这人都能迎刃而解，虽说这次毒有些复杂，但段千曦也是有办法的。 段渊这才点头，而段千曦则留下来打下手，段渊和段千阳要出去查一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等段渊走到门口时，离远突然故作惊讶的说了一句，“这毒，好像跟郡主你之前中的毒有些相似。” 这么一句话，让段渊瞬间就锁定了对象。上次上了段千曦的人是段千月，这次是他王妃，段千月已死，肯定不可能从棺材里翻出来投毒，那么就剩下一个，那就是沈姨娘了。 段千阳自从知道了段千曦和亲娘的计划后，心里就有些愧对自家父亲，可想到以前的种种，以及段千曦说的，哪怕是再愧疚，也没告诉段渊，这件事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 等到段渊他们走后，段千曦屏退了一众下人，问离远“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离远挑眉看着段千曦，道：“这事儿，不是应该问你？” 段千曦皱眉，“问我做什么？这两种毒已经彻底的中和了，解毒没用，没想到这毒性如此强，直接融合了，我们急需时间找解药。” 离远挑眉，到：“郡主，你这不是关心则乱？” 段千曦看他，问：“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就是这两种毒中和了也好，没有中和也罢，总归也是毒药，你那里不是有一个什么解百毒？这毒也跟其他的一样，何必如此担心？” 离远说这话不是在说谎，摸出一颗解毒丹递给段千曦，道：“郡主，下次可要思考了所有的可能性，再来动手，不然很容易会出意外的。” 说是劝告，但段千曦还是听出了离远话中的调侃。 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太担心了。 给定远王妃喂下了解毒丹，段千曦再次把脉，确定了定远王妃的毒已经解开了，这才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下次还是不能让她娘以身犯险了。 这种事情来一次就够了，多了可受不了。 这厢，段渊已经查到了，毒就是从沈姨娘屋子里翻出来的，这毒药已经用了一些，还是段千曦找人放回去的，为的就是等段渊去查的时候能找到。 沈姨娘看到毒药的时候，已经承认了。 她抿了抿唇，最后笑了一声，道：“是，是我做的，可又如何呢？王爷，千月也是你的女儿，你眼睁睁看着她去死，我作为千月的娘亲，我能如何？难道我给自己的女儿报仇也有错吗？” 段渊皱眉，道：“本王说过了，千月的死只是一个意外！你若是真的担心，为何当初她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不拦着？身为她的姨娘，说白了是你自己贪心不足！你现在要死要活，又何尝把千叶放在心上了？有你这样的姨娘，也难怪段千月会成那种样子！” 沈姨娘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抬头看着段渊，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王爷是说，月儿死了的这件事，也怪我？” “沈氏，你所作的一切，本王都知道，现在你还想狡辩什么？”段渊说着，沉默了一瞬，蹲下身凑到沈姨娘身边，说：“还是你希望，我把你做的一切都说出来？把你送到刑部去？” 沈姨娘身子颤了颤，没敢再说话。她做了太多事情，原本以为谁都不会知道的，可现在段渊却说他全都知道，难道那件事……不会，肯定不会的！若是那件事段渊都知道了，他怎么会忍到现在？ 看了沈姨娘一眼，段渊起身挥手，道：“来人！把本王准备的东西端上来！” 沈姨娘朝着门外看了眼，轻咳一声，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渊没说话，身后的嬷嬷已经端了一个酒壶走了进来，上面还放着三尺白绫。 这是要她死的意思，沈姨娘哑然，不等她说话，段渊摆手，两个嬷嬷上前钳住了沈姨娘的胳膊。其中一个人端起一杯酒，直接灌入了沈姨娘的脖子里，甚至都没让她反应过来。 等到一杯酒都灌了进去，嬷嬷才松开了手，沈姨娘顿时摔在了地上，挣扎了两下，沈姨娘便没了动静。 段渊没看，只是让嬷嬷处理了，转身离开了沈姨娘的院子。 沈姨娘的尸体最后被人扔到了乱葬岗，段千曦让人去找了，用毒药把尸体给完全腐蚀后，才彻底放心。 斩草除根，如今定远王府只剩下几个不受宠的姨娘，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也没有做过什么，段千曦自然是不着急的，而现在还有一个段千叶。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还是让人去了别院，去看看段千叶现在到底如何了。 很快，段千曦便得到了答案，段千叶失踪了。 就在她的人过去之前，段千叶就离开了。到底是怎么走的，没人知道，但至少说明，背后还有人，甚至猜到了她的一举一动，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段千叶给带走了。 眯了眯眼，段千曦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第202章 我要走了 “查，这件事一定要给我查清楚！” 段千曦厉声呵道：“段千叶使失踪，必定是京城中的人做的，为了安全，他们现在肯定不会离开京城，就在京城内部寻找！外面也让人注意，一旦发现段千叶的踪迹，杀无赦！” 斩草除根，是段千曦的行事宗旨，不管现在的段千叶是个什么样子，只要有心人加以指导，再用一些其他的手段，段千叶必定会成为一个阻拦她路的大石头。 两人之间的仇恨不像她当初跟银耳的一样，只要说几句就能解决的。 段千月和沈姨娘都死在她的手上，段千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垂眸，段千曦让身边的人都先下去，一个人坐在美人榻上，脸色很是难看。 这时， “想什么，这么入神？” 段千曦猛地睁眼，眼前的人不是霍琅又是谁？ 看到霍琅时，她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但依旧脸色难看的。 “你怎的来了？” “你醒了，我怎的不能过来？”霍琅见段千曦心情不是很好，便走到了她身边坐下，问道：“发生了何事？心情这般差。” 段千曦垂眸，道：“段千叶失踪了。” 霍琅一愣，想了一阵，才想起段千叶是谁。便说：“失踪了，就失踪了。何必在意？” “万一她突然回来了呢？”段千曦问道：“你也知道我做了些什么，若我是段千叶，肯定会回来报仇的。” “郡主。”霍琅拉住了段千曦的手，嘴角挂着安抚人心的微笑，声音也稍有缓和，“但现在你能如何？段千叶失踪，就总会有出来的一天，你只需要管好自己，让她进不了你的身，这样一来，即便今后她找回来了，又能如何？反而像你现在担心的，让人去找，只会陷入一个困境，且，若是有人盯着你，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该如何？” 段千曦出去半年，为的就是隐藏好千面组织的事情，现在若是大肆寻找段千叶，必定会惊动一些人。有些脑子的人，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这件事没什么简单的。最后必定就能查到段千曦身上来了。 所以，段千曦这次可以说是有些担心则乱了，段千叶走了就走了，即便是她背后的人再厉害，也不能让她一个人翻出什么浪来。何况，段千叶以前的样子，肯定需要蛰伏一段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的。 被霍琅一通安抚之后，段千曦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是我多想了，没有想到这些问题。” 霍琅笑着揉了揉她的额角，思索了一瞬，才唤了一声：“郡主，” “嗯？”段千曦闭着眼，享受着霍琅的服务，不得不说，霍琅这手劲还是挺好的，轻重非常的合适，她也喜欢上了。 “我要离开京城了。”霍琅说着，感受到手下的人身子微微僵硬了一瞬，无声的叹了口气，说道：“东顒那边已经开始出兵，皇上让我带兵出征，三日后便出发。” 战场上，生死不论，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段千曦不知道霍琅这一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但总归，是很危险的。 段千曦扯下了霍琅的手，抬头看着他，美眸里是愕然和诧异，“为何？东顒那边的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 霍琅应了一声，说道：“先前你们发现了一座金矿，消息可是卖给了陈家人？” 这件事霍琅当时听到了，后面段千曦也随口跟他提过一次，不过当时陈家人还没什么动作，后续金矿那边也没什么问题，段千曦渐渐的也把这件事放下了。只是让桃蕊一直看着，别让人闹出事来。 是以听到霍琅的话时，段千曦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陈家人动手了，”霍琅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嘲讽，“这么大一座金矿，也只有陈家人敢直接动手，都不想想后果。” 段千曦闻言，大致猜到了是个什么过程。 “所以说，东顒的人来晚了，发现金矿已经被陈家人动了。之后就开始派兵打仗了？” “是。” 霍琅说着，又叹了口气，道：“那座金矿的位置到底在什么地方东顒人都没弄清楚，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借口跟北燕动手。毕竟，东顒皇想要征服其他几个国都心思已经不是秘密。只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找到正当的理由罢了。” 但这一次，他们强硬说那金矿就是他们的，而北燕的人即便去了，也不能将金矿占有。所以这件事就是他们有理。 皇上根本不知道金矿的事情，陈家人当然也会装作不知道。现在人家打上门来，段云峥也只能迎战。 段千曦皱眉，“这陈家也是个蠢货，不知道偷偷的来？偏生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为何你都知道了我现在还不知道？” 段千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这个组织本来就是收集情报的。结果现在东顒那边的事情他一点不知道就算了，金矿还是让人守着的，竟然也没人知道？不太对劲，太不对劲了！ “霍琅，你说我的组织是不是又出内鬼了？” 上次她受伤就是因为内鬼，后来虽然没有把内鬼抓出来，但他用了些手段，现在应当没有人还敢违背她的命令才是。 何况，在金矿那边守着的人还是桃蕊。 如今的桃蕊已经脱胎换骨，跟橙香一样。不说唯她马首是瞻，至少出了事不糊瞒着她。 所以到底是谁把她的消息给卡住了？或者是送给了别人？ 霍琅看到段千曦的模样，知道她这是动怒了，安抚道：“不管是谁，至少现在还没有到无可挽救的地步，待我走后，你在把内鬼抓出来也不迟。” 段千曦嗯了一声，手搭在了霍琅的手背上，道：“这次，你当真非去不可？” “嗯。” 不单单是皇上的命令，霍琅更想给自己爬到更高的位置，才能跟段千曦相配。他的郡主太厉害了，现在的他有了一丝丝的危机感，担心自己不够好，到时候郡主不要他了。所以，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好，段千曦才会越来越离不开他。 第203章 前往查看 霍琅的想法段千曦并不知道，但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会支持。 她跟霍琅互通了心意，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想要的是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放手让彼此去做，而不是一味的占有，为了所谓的情爱。 眯了眯眼，段千曦靠在了霍琅的怀里，握住了他的手，蹭了蹭，说道：“平安回来。” 别的不求，只希望霍琅能够平安。 霍琅心中一热，没忍住低头，在段千曦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再往下，亲了亲她的鼻尖，而后放开了。 手指捏了捏段千曦的耳朵，他笑着道：“知道，我的郡主还在这里等着的，肯定会早些回来。” 段千曦笑了笑，问：“要我，去送你吗？” “不必。”霍琅蹭了蹭段千曦的头发，说道：“你若是去了，我只怕不想走了。” 说的只是让人开心的话，霍琅并不会真的因为段千曦去了就不想走，只是心里的不舍还是有的。 如此说，不过是不希望段千曦麻烦罢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两人都没再说话。 霍琅出发的那天，段千曦当真没有去送。只是在城墙上站了许久，在霍琅看不见的地方，等到霍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收回了视线，看着眼前的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玉在旁边候着，瞧着是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这才出声问：“郡主，咱们该回去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抬头看着远处，眼神微微带着些水光，不过一瞬，便消失了。 “回去。” 从城门回到王府，段千曦找来了银耳，让她放弃追查段千叶的事情，对外只说是段家找人查的就好。其他的不必管。 银耳不知段千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忍不住问到：“郡主，你到底是如何想的？难不成任由段千叶失踪？” 段千曦摇头，看着银耳的面孔，这张脸是自己调整出来的，看上去比以前不知道顺眼了多少，但现在，段千曦突然觉得有些不那么好看了。 收回目光，段千曦道：“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样大张旗鼓的，更会让人误会，还不如收回来，该来的人早晚都会来的。即便我们再如何防范也防不住。” 银耳沉默了一瞬，道：“我知道了。对了，东顒的事情，我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当时桃蕊已经告诉我了，但是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当时京城这边的事情真的很忙，加上你突然就回到了王府，后续的各种事情还得我来处理，一来二去也就忽略了桃蕊传过来的消息。” 段千曦等着银耳说完了，才摇头道：“无碍，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且我自己也忘了。若不是霍琅告诉我，我都快忘了咱们还有金矿这件事。” 揉了揉眉心，段千曦道：“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了，东顒要开战，皇上已经应战，那就等着前线的消息。” “成，下次我可得注意了。”银耳说着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想到什么说：“还有一件事，你得把事情给我解决咯。我现在一个人在京城这边，忙得很，很多事情管不过来，你得给我一个帮手。” 段千曦挑眉，道：“杨柳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还有橙香。这两个丫头现在应当也能担得起重用了吧。” 杨柳是她之前送出去的，小姑娘人机灵，做事情也让人放心，段千曦直接把人给送到了银耳身边，出去半年多数事情都是杨柳在打理，现在要是给银耳打个下手什么的，完全是绰绰有余。 银耳却说：“总之，咱们还是需要更多的人。这样今后的分舵才会更让我们信任不是？” 段千曦听着银耳说的，最后点点头，“成，这件事我来留意，你要是看着合心意的，直接带回去时就好了。” 银耳眼睛一亮，没想到段千曦会给自己这么大的权限，顿时笑着说可以。又跟她说了两句对面宅子的那小姑娘的事情，便起身离开了。 等着银耳走后，段千曦也终于闲了下来。 宅子里的事情她们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之前在那地方待了几天，她也找了很多次，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唯一不对劲的就是对面的小姑娘了。 但自从那次之后，她也没见过小姑娘，但好像，也该出去看看了。 只是这次出去，段千曦并不打算带上其他人。 写信给在修养中的唐延和唐七，这两人被霍琅留下来了，就是为了照顾段千曦以备不时之需。也是为了帮自己跟段千曦传信。 毕竟什么时候回来他们都不知道，有着他们在，霍琅至少还能写信回来。有人给段千曦送信来。 霍琅离开京城的第三天，夜晚 乔装打扮的段千曦跟着唐延和唐七，来到了宅子门口。 唐七对这里很熟悉，段千曦和唐延蹲在墙外，让他进去看一眼，确定了里面没人后，又回来告诉他们。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道：“怎的会没人？” 之前银耳还说，这两日都能听到这院子里传出来的动静，怎么转眼就没人了？ 唐七想了想，道：“许是在地下室。” 下面的地下室，正是上次唐七中毒的地方。这次，段千曦用唐七的血液做出了解药，进去之前，把解药拿出来，给两人服下。 “唐七，你可还记得那密室开启的方式？” “记得。” “那好，咱们现在就下去，若是发觉情况不对，马上就走。明白？”段千曦可不希望来一次，就把命给搭在这里了。 唐七和唐延点头，三人顺利的翻过墙头，进入了通往密室的那间屋子。 唐七开了密室，段千曦和唐延在后面跟了上去。 三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个通道。 这通道的两边都有笼子，笼子里是各种各样的动物，之前唐七来的时候也看到的。 刚走到通道口，段千曦马上让他们都捂住鼻子，这里有瘴气。上次唐七中毒，说不定就是在这里才会中毒的。 第204章 杀人了 唐七仔细的听了听，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便对段千曦说：“郡主，上次我就是在前面听到的他们说话的声音，穿过这个通道后，应该就是他们说话的地方了。” 段千曦朝着前面看了眼，点点头是，“先过去，动作小心一些。” “是。” 小声的说完话，唐七和唐延一前一后的护着段千曦，三人脚步缓慢的往前走着。 通道里的动物们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段千曦偏头看了眼，却发现那些动物都在盯着自己看。 心中顿时有了种不可言说的紧张感，段千曦抬手对唐七和唐延说道：“快一些。” 这地方有些太安静了，更重要的是，这些动物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段千曦总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忍不住催促他们走快一些。 唐七加快了脚步，唐延也顺势跟上。通道不算长，也就十来米左右，但段千曦心里还是不放心。 好容易出了通道，段千曦算是看清楚了这里的构造。 从入口进来后，这里就是一个超大的密室。密室里放着很多张桌子，还有许多木架子，每一个木架子上都摆满了瓷瓶。木架子上面写着字儿，那些字段千曦多多少少能认得全。 都是一些基本的药材，而重点是在那些桌子上。 桌子上放着一些用来蒸馏用的东西，这个技术是很古早的。段千曦大概知道，蒸馏的技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存在了。 而这技术一般是用来提纯的液体的，所以这里有人在做一些实验。很有可能外面的那些动物，就是实验的对象。难怪那些动物看上去都这么奇怪。 但这些手法，又是谁创造出来的？这些东西又是谁的？段千曦一时间拿不住。 这种手法既然离远他们那里都没有记载，只能是有人自己想出来的。要是那个小姑娘，段千曦觉得不大可能，小姑娘的年纪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不可能有这么高深的医术造诣。 要说那个老人，也不大可能，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上次唐七看到的，是小姑娘在指使老人做事。显然老人才是仆人。 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心中带着疑惑，段千曦却没停下观察的脚步。 她让唐延和唐七在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看到了就叫她。而这边，段千曦则开始不停的试探，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为什么这么奇怪，要说是后世人做的，但这些手法明显也太生疏了。不太可能。 要说是小姑娘吧，小姑娘年纪又太小了。除非，那小姑娘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奶奶，这说不定还有可能。 心中盘算了一番，段千曦快速的看着那些东西。 走了半天，她才看完了三分之一不到，还有很多，要是再不加把劲儿，只怕等到人回来了，她也看不完的。 心里越是着急，有时候就越容易出事儿。 不过出事儿的不是段千曦，而是另一个人。 有人进来了。 段千曦冲唐七和唐延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的找到地方躲起来，等着那些人进来。 也就在他们藏起来的下一瞬，小姑娘和老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个废物！这么点东西都看不好，我养着你有什么用？”声音娇俏又带着愤怒，一听就是那个小姑娘的。 一个浑浊低沉的声音传来，语气有些无奈，“主子，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 “不行！都要重新做，最好是什么？只有更好！我警告你，这次的东西是太后要的，你要做不出来，我弄死你！” 浑浊的男声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是被小姑娘这气势给吓到了，还是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段千曦透过柜子的门缝看了眼外面，小姑娘和老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通道口，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但下一瞬，那小姑娘的鼻子耸了耸，道：“不对！这里有人来过了！” 段千曦心中一惊，有些奇怪，更多的还是诧异，这小姑娘怎的知道有人来了？ 老人跟段千曦有着一样的问题，问道：“敢问主子，您说的是谁来了？”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小姑娘狠狠的瞪了时候老人一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最后视线停在了了一个角落，那地方是唐七藏的地方。 段千曦惊讶这小姑娘怎么知道，一边揪心的看着那地方，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办法。 这时候，那个老人跟在小姑娘身后，看着小姑娘朝着那角落走过去，眼里闪过了一抹恨意。 段千曦看得清楚，顿时就不担心了。这老人只怕是想做些什么。 果不其然，就在小姑娘要拉开柜门的那一瞬，老人手中寒光一闪，只听得轻轻的，噗的一声，匕首推进了小姑娘的心脏，那小姑娘动作停顿住。想要回头看老人，脸色满是不可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老人会突然背叛自己。 而老人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匕首又往前推了几分，小姑娘身形顿了顿，回头看的动作终究是没能做出来。身子一软，被老人像是扔破布一样，丢在了一旁。 段千曦眉毛一挑，这老人，有点意思啊。 但小姑娘这么快就死了，她不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正想着，那老人突然出声道：“我知道你们在，还请英雄出来，咱们有话好商量。” 段千曦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这老人倒是有意思。但是并没有动，而是听着老人继续说。 “你们若是不出来，我便一把火烧了这里，到时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不说，必死无疑！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到时候你们只能被活活烧死！” 依旧没动静。 段千曦没动，唐延和唐七肯定也不敢动。 老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却没有当真的去拿烛台。而是在外面踱步，他不敢打开那扇门。 段千曦就有些奇怪了，她连小姑娘都敢杀了，怎么不敢打开门？怕死？怕死的话还敢这么威胁人？不太对劲，反正这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老实人。 第205章 突然抓住 又等了等，外面的老人像是忍不住了，举起了烛台，身子却是在颤抖的。段千曦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老人的侧面，他的脚都在抖，不像是一个心思狠的人会表现出来的。 这个老人，胆小又不想死，杀人的动作又是如此的流畅，怎么看都很奇怪啊。 段千曦看着老人的动作，抬手敲了敲柜子，发出咚咚的声音。 “谁？”老人警惕的看过来，眼里依旧是胆小害怕的模样，总归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方才杀人的人。 而听到段千曦声音的唐延和唐七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果断的走了出来。不过先是唐七走出来，吸引了老人的目光，唐延才从另一个方向出来，站到了段千曦柜子前面，假装自己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 老人看到唐延后，愣了一瞬，倒是没有怀疑还有第四个人。 段千曦原本以为这老人有什么大事要说，结果就看到老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位好汉，我带你们出去！千万别动手！” 段千曦：……所以这个老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唐延和唐七对视一眼，唐七说道：“你杀了那人，为何？” “那人，她根本就不是人！”老人顿时情绪激动起来，指着地上的那人说道：“好汉，这人根本就不是人！她都几十岁了！年龄比我还大，还跟个姑娘似的，这哪里人？这分明就是妖怪！” 段千曦差点没忍住咳嗽出声，眼神忍不住往那地上看，这姑娘，当真是几十岁了？ 唐七倒是没有被他给唬住，只是说：“现在人死了，你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我们又如何得知是真的假的？” 老者一愣，想到什么，忙跪着凑到了那姑娘的尸体面前，伸手一扯，把姑娘袖子上的衣服给撤下来了，露出了她的手臂，指着他的手臂说道：“这手臂都成这个样子了，哪里就是个小姑娘了？” 段千曦在柜子里，看不清那手臂上的样子，不过看着唐七和唐延的样子，应当是真的。可，段千曦还是觉得很奇怪。 垂眸，她没说话，但唐延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带我们出去。” “好！” 老者马上站起来，“走走走，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那速度快的，好像这里有着什么东西要追杀他一样。 唐七转头看了眼段千曦的方向，正巧段千曦轻轻的推开了柜门，手指做了个手势，唐七看到了，转身便带着人出去。 等到他们都没了动静，段千曦才从柜子里出来。快步走到了那尸体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老者还有什么打算，竟然连尸体都没有带走。 捏起那姑娘的手臂，段千曦仔细的看了看，捏了捏他的手腕骨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这个人手腕上的骨头很小，不像是一个几十岁的人。 更重要的是，段千曦曾经见过小姑娘，大致也知道她是个什么身高，这个人的身高，也有很大的差距。反而是方才跟着唐延他们出去的那个人，很像是那个姑娘。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段千曦果断起身正要出去，脚腕就被人抓住了。 …… 这边，唐延和唐七带着人出来后，这老者转头就要去把那密室关上，还要放火。 只是段千曦人还在里面呢，唐延一把抓住了老者的手腕，道：“你要做什么？” 老者眼眸一闪，道：“这个密室不能被别人看见，否则我就要死了！” “你现在不会死。”唐延冷声说：“要走就赶紧走！不走我连你一起杀了！” “走走走，这就走这就走。”老者畏畏缩缩的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那密室，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嘴唇动了动，还是走了。 唐延和唐七把人带到了银耳的那座院子里，将人扔在了院子里，说：“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准乱跑！” 说着两人就守在旁边，生怕一个不注意，这人就不见了。 银耳正好从外面进来，橙香跟在她后面，看到院子里站的三个人，愣了一瞬，银耳问道：“你们，怎的在这里？这人是谁？” “抓来的，你回来了？”唐延老熟人似的跟银耳打了招呼，而后说：“这人有些奇怪，上次不是在对面那个宅子，公子让我们去看了看，发现这老头儿把那小姑娘给杀了。所以我们就把人带回来看看。” 银耳了然的点点头，看了老头一眼，又说：“不过这人看上去好像是有些奇怪，我先跟橙香进去，有事再叫我。” 两人点了点头，银耳又看了那老人一眼，奇怪的啧了一声，抬腿走了进去。 橙香跟在她后面，眼神不错的盯着银耳，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面无表情的，看上去不太精神的样子。 唐延和唐七就在院子里等着，等了许久，天色渐晚，银耳和橙香都出来了，段千曦也没出现在两人跟前。 银耳看了眼天色，道：“不若你们先回去吧，留个人在这里看着就好。晚上我们都不在，你们自己小心。” 唐延转头看了眼唐七，最后说：“唐七你留下，我回去看眼。” 段千曦这个时候还没出来，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事，要么就是先走了。但要是走了，也该跟他们发个信号的。 由此可见，段千曦肯定还在那个密室里。 是以，离开院子后，唐延先是从巷子口出去了，又绕路从另一边进了小姑娘的院子。找到了密室，下去看段千曦是不是还在。 等唐延来到密室时，却没找到段千曦，但那具尸体也不见了。 看着地上的血迹，只有这么一滩，就是被老者捅了一刀后倒在地上，流出来的那滩血。 多的，别说是什么痕迹，一滴血都找不到，那段千曦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个姑娘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这一切想一团迷雾，把唐延困在里面，找不到一丝头绪。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去王府找人。 段千曦既然不在这里，想必也是回到了王府，要么就是在百草堂。或许，她是带着那个人去治病了也说不一定。 第206章 人外有人 这边唐延开始找人，来到了百草堂，但段千曦并没有去百草堂。而最后，唐延还是回到了定远王府。这地方，段千曦肯定在了。 越过那些巡逻的侍卫，唐延顺利的来到了王府内部，段千曦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蜡烛是亮着的，他仔细的看了眼，里面有没有人不知道，只能跑到窗子底下，按照段千曦交给他们的暗号，敲了敲，得到了屋子里的回应后，唐延松了口气，同时也打开窗子翻了进去。 段千曦坐在美人榻旁，那塌上躺着的，赫然就是白日里他们看到的那个死去的小姑娘。 不过这刻小姑娘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只有那张脸，看上去也有些皱巴巴的，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郡主，这人的脸看上去怎的如此奇怪？” 段千曦看了眼，笑着道：“因为，她脸上的是人皮面具，不是她本来的样子。” 唐延一愣，问：“那她原来是什么样？” 手指在老者的脸庞拂过，段千曦摸到了一层凸起的地方，伸手一扯，一张老人的脸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段千曦嘴角上扬，她果然没有猜错！ 唐延瞪眼，“我去，这人竟然才是那个老者，所以说我们带走的那个，才是真的小姑娘？” 段千曦点头，“很大的原因是。不过你回来了，哪里可还有人守着？唐七在的？” 唐七嗯了一声，又说：“这人才是老者，那那个丫头为何要用这种法子，让我们带她出来？这不是很奇怪？” “这件事我暂时也不清楚。等等吧，”段千曦看着塌上的老者，说道：“早晚都是要跟我们说的。无事。” 人她既然能救回来了，就不用担心出事。 但段千曦并不知道，老者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摧毁那个地下的密室。那里面的东西绝对不能面世。 段千曦扬了扬眉，道：“你说烧就烧？想没想过我的想法？” 老者摇头，“不能留着，千万不能留着。”说完人又晕过去了。 段千曦有些无言以对，但还是让唐延他们去看了眼，自己也跟着过去，最后一把火烧掉了整个院子。 整个过程中，唐七都看着那个小姑娘，一开始小姑娘还有些担心，后来许是看到唐七也习惯了，就开始皮实了。甚至开始在周围走动，唐七跟在他身后去过好几次别院门口，一双眼睛就盯着那姑娘，只要她有一点出格的举动，他马上就会把人给带回去。 所幸那丫头还算是有些脑子，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惹火唐七，所以只是站在外面看，倒是没有进去。 这天她也一样的过去看，结果发现里面开始冒烟了。 小姑娘一愣，推开门就要进去，被唐延一把长剑抵在了脖子上，“只要你敢进去，马上机就能去见你的主子，信不信？” 小姑娘不说话了，讪讪一笑，眼神却是一直看着起火的地方，眸子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但自从那院子没烧了之后，小姑娘也不出去了。直到段千曦来到了别院。 段千曦戴上了人皮面具和面具，扮成了千面公子的模样。 小姑娘假扮的老者依旧坐在屋子里，看到院子来了生人，还是那个她曾经勾搭没有勾搭上的公子时，眼睛一暗，走了出来。 “这位后生，这地方，可不是你能来的。”小姑娘压着嗓子说了一句话，听上去确实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段千曦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勾，道：“是么？可，那日##你杀人的时候，本公子也在。这会儿，可是能过来了？” “你！”小姑娘瞳孔微怔，带着不相信的模样，看着段千曦，“你怎么会在！” “为何不能？”段千曦勾唇一笑，透过面具看着那姑娘，本事倒是有，就是过于浮躁了。 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衣裳，段千曦撩开衣袍坐下，看着小姑娘道：“现在说说，为何要杀人，还有，一直戴着这人皮面具，你就不累？” 段千曦来之前也用了药，改变了自己的声音，是以听起来就是个年轻公子的声音。加上她脖子上还贴了个假的喉结，自身的气质也变得跟男子一样，若是不知道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就算是现在定远王妃过来这里，也认不出来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小姑娘一愣，假装听不懂段千曦在说什么，别过头说：“你也不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你原来住的院子被烧了，里面的东西，难道你就不担心被人拿走了？” “后生，什么院子，什么东西，老头子一概不知。要知道，也是那个姑娘知道。”小姑娘劳神在在的，好像自己不说，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一样。 段千曦嗤笑一声，说：“你倒是不担心，可你就不想知道，你的院子为何会走水？你就不担心，你可知道，我在那堆灰烬当中，什么都找到！” “不可能！”那个人肯定早就死了！明明应该有尸体的！怎么会什么都找不到？ 小姑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是脸上的面具挡住了她所有真实的想法，段千曦看不见，只能从她的眼神来判断，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段千曦看出了小姑娘的不可置信，勾了勾唇，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带你过去瞧瞧。只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在那个地方做什么？你杀了那个人，又是为什么，现在尸体也不见了，你就不担心她回来报复你？” 小姑娘别过脸，神色傲娇，“他不敢，我是他的主子！” 段千曦眉毛一挑，“是么？那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不用，你肯定是在骗我的！”小姑娘非常笃定，那个人就是死了，毕竟在之前她就下了毒，加上那一刀，那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 只是，小姑娘还是忘了，有句话叫做人外有人。 她对自己的医术过于自信，却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别人会比她厉害。比如坐在她面前的段千曦。 第207章 这人有用 小姑娘不愿意出去，段千曦也就不强求了。只是说：“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了，我再过来跟你商量。若是永远都不打算说实话，那咱们也就没有必要见面。我会让人送你走，记住，是送你走！” 所谓的送你走，就是灭口。 毕竟这小姑娘看到的东西可不少，在这院子里住了这么几天，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收集什么东西？ 说完，段千曦便站起身，准备离开院子。 小姑娘一听慌了，“你怎的不多问一会儿？” 偏头看着她，段千曦说道：“问你做什么？反正你也不会说的不是吗？浪费口舌。” “不成，我说我说！” 小姑娘担心段千曦真的把她杀了，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知道的都给抖搂出来了，最后还说：“我也就是不知道我……那个小姑娘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不然我都能带你过去找人了！” 段千曦看了这小姑娘一眼，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英俊的脸，眉眼一弯，笑着对着小姑娘说：“是吗？那你可以好好想想，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小姑娘看到段千曦这张脸后，就愣住了，这人竟然就是上次她勾引的那人？对了！这院子就是他的！ “你骗我！”小姑娘觉得自己被骗了，这人戴上面具让她以为是另外的人，结果就是上次那个人！ 段千曦冲着她抛了个媚眼，道：“怎么能说是骗你了呢？我根本没有骗过你，只是你自己没问不是吗？” 语气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小姑娘气得脸都鼓起来了。 段千曦叹了一声，这小姑娘果然是不到家，哪个男人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会露出这种表情？ 心中微微摇头，她手上的扇子一打，说：“为了以防万一，暂时你就继续呆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再放你走。嗯，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毕竟你杀了人呢。” 言罢，段千曦转身就走，真的是来去匆匆，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姑娘看着人走了，脸色又难看起来，偏生唐七依旧在这里守着，她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 段千曦回到王府后，得知自己带回来的那人醒了，马上过去看。 老者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被她撕下来，露出了原本瘦骨如柴，面黄肌瘦的脸。 就是这么看着，老者的五官长得不差，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就是不知道为何会被人折磨到这种程度。 看到段千曦时，老者瞳孔微怔，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感慨，又似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郡主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段千曦闻言倒是笑了，“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开始自报家门了？是不是有些过于快了？” 老者摇摇头，惨淡一笑，“这辈子我受过的折磨已经够多了，只希望郡主能给一个痛快。总归都是要死的，何不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 听这话，老者应当跟小姑娘背后的人没什么关系。或者说没什么崇拜感，不然也不能这么说。且，这人的年龄其实没有看上去的这么苍老，段千曦出去时，跟人学过摸骨断龄。就是通过摸一个人的骨头，去判断这个人的大概年纪。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看牙齿。 眼眸一闪，段千曦说道：“老人家……不，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叔，你的年龄，应当才三十来岁，怎的变成了这个样子？” 若不是几次判断，段千曦是真的不能相信，眼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人，实际上也才三十出头，顶破天了，也就三十五。 而立之年，就被摧残成了这般模样，那小姑娘到底是有多厉害？ 老者一愣，忽而笑了，越笑越大声，段千曦转头看了眼外面，确定没人过来后，才没管这人。 等着人笑够了，她道：“可以说了？” “是，我今年，不过三十二。” 三十二，正是男子风华正茂的年纪，可他却成了一个老头。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身体娇弱得很，比那刚出生的婴孩还要脆弱。 每每看到铜镜里自己的模样，他就想一刀杀了自己，但不能，他还想活着离开这里。所以坚决不能死。 直到今日，那女人往他心口上扎了一刀后，他马上给自己吃了丹药，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颗丹药，用来救命的。 他原本想等着外人都走了之后，自己起来的，但没想到那柜子里还藏着一个人。 下意识的，他抓住了段千曦的脚腕，就被人这人带回了王府。 知道了段千曦的身份，他知道，自己有了希望。但破败的身子也让他明白，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才想着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段千曦，直觉告诉他，段千曦绝对能够给他报仇。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段千曦了。 “你想让我给你报仇，只是，你给我的这些讯息，没有一个是有用的啊。”段千曦看着这人，说道：“你现在人都要没了，到时候我要是出了事，连个责怪的人都找不到，我多不划算？” 老者愕然，“怎会，这些东西，你应该不知道的。” 段千曦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总归现在，你必须得听我的，反正你也没办法了不是吗？与其躺着等死，不如搏一搏，相信我，我要救的人，阎王爷来了都带不走。” 如此豪迈的话，让老者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明明早就认命的，可这一刻，他却忍不住去相信段千曦的话，或许，段千曦真的能够帮他。 不等他考虑清楚，段千曦又说道：“我不会帮一个对我无用的人，若是你没有其他的，那我会亲手把你送走。毕竟你的存在，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 若是这人遇到了另外的人，将她出现在院子的事情说出去，她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所以段千曦也是在赌。 这人的医术也不错，要是留下来也能有很大用处，尤其是她从密室里带出来的那些东西。 第208章 做个桂花糕 时间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段千曦终于，收到了霍琅的来信。 信上说，他还有半个月就能到与东顒相交的子州了。根据写信的时间，段千曦推算这会儿霍琅已经到子州了。 想到自己当初在子州留下的人脉，段千曦垂眸思索了一瞬，把唐延叫了进来，道：“我现在写封信，你用你们的法子，给我送到霍琅子州去。” 唐延知道段千曦在外有自己的人脉，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甚至比他们的还要灵通。但段千曦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即便是好奇，也没有多问。只应了一声是。 段千曦一边让唐延墨墨，一边写了一封信，中间还放了另一封信。全都装在了一个信封里，交给了唐延。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瞒着唐延，但唐延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这是作为暗卫的本能。 “这封信，送到子州后，交给一个叫珍娘的人，在子州的百草堂。你们应该也知道百草堂的人？” 段千曦如此确定，是因为霍琅跟百草堂那不一样的关系。 这件事情报组织的人并不知道，所以用这个方法送消息过去，也没人会怀疑，只会以为这是霍琅的人送去的消息。 “属下遵命！” 唐延拿着信封走了出去，段千曦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盛开的桂花，一阵幽香萦绕在她鼻尖，如今已经是八月了，还马上就是中秋，日子原来过得这么快的。 转眼间，她到这个地方已经一年有余，可有些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人。格格不入，让她找不到归属感。 这时，院子外传来定远王妃的声音。 “曦儿，娘可能进去？” 段千曦回神，转头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定远王妃，眼里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娘说的这时什么话？女儿的院子您怎的来不得了？” 一边说着，段千曦朝着定远王妃走去，一边让红玉去泡茶。 上前拉住了定远王妃的手，段千曦说道：“娘，你怎的这会儿过来了？” 定远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娘还不能来看看你啊？这些日子你也憋坏了，娘想着，你可要出去走走？” 自从段千曦回来后，当真就没出过院门，更别说出王府了。所以王妃觉得，现在也该给自己的女儿出去逛逛了。 然而，瞒着定远王妃出去了不下十次的段千曦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闪躲，不过一瞬，便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娘亲万岁！不过女儿现在出去，好像也不做什么。”段千曦说着，又笑着晃了晃王妃的手，说：“不若娘亲坐着等会儿，这桂花开得正好，女儿给您做桂花糕吃。” 定远王妃一愣，随后笑了，道：“你会做什么桂花糕？我还不知道你？” 段千曦不干了，拉着定远王妃的手说：“娘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女儿也是想学一学的。” “好好好，娘听你的。等着你给娘做桂花糕来吃！” 段千曦笑着点头，拉着定远王妃就要去摘桂花。 红玉泡来的茶也放在了一边，段千曦让人拿来了网兜，抱着桂花不怎么粗的树干不停的晃悠，那些桂花全都散落下来，定远王妃用网兜也网不住，却是跟着段千曦一起笑了起来。 还是院子里的嬷嬷怕浪费了，找来了几块白布铺在了地上，让段千曦和定远王妃能够尽情的玩。 等到整棵树上的桂花都被晃得差不多了，段千曦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定远王妃捏着帕子上来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瞧瞧你，满头大汗的。” 段千曦露出牙齿笑了笑，又自己把白布给收了，让人拿来了笼屉，把桂花挑挑拣拣的，不好的全都挑出来了。好的就放到笼屉里，让人拿去蒸了。 “蒸个一刻钟……算了，我去看看。”段千曦提着裙摆要过去，定远王妃笑着跟了上去。 段千曦的院子里有小厨房，倒是不用去大厨房烧火。 下人们很快就弄好了小厨房的火，把笼屉给放了上去，段千曦撩起裙摆，找了两张凳子坐下，让定远王妃也跟着坐下。 于是，穿得绫罗绸缎的定远王妃和段千曦就坐在了那凳子上，开始烧起了火。而那边丫鬟打扮的人就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这样的场面，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啊。 但段千曦觉得他们太碍眼了，干脆把人给赶出去，“去去，别在这里等着，当着光线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里本郡主自己看着就好。” 定远王妃也挥挥手，让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大丫鬟和嬷嬷也出去了。 等到他们都走了，段前主席看到定远王妃松了口气。 看了眼自己的亲娘，段千曦眼眸一转，问道：“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有人跟在身后？” 定远王妃笑着捏了下段千曦的脸，道：“傻丫头，谁会希望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串人？” 这些人说好了是她的左膀右臂，但睡觉都有人守着。自从嫁入王府后，定远王妃就没了在相府的自由。 那时候她爹娘的掌上明珠，就跟现在的段千曦一样，没有人会说段千曦任何的坏话，也没人觉得段千曦如何。因为有爹娘护着。 定远王妃也是一样，她被丞相和秦氏，以及她的哥哥护着，整个丞相府就是她最大。可是成亲后，这样的待遇就消失了。 曾经也需要有人保护的小姑娘，十五岁那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庇佑，并且在隔年，就开始了保护自己孩子的道路。 即便早就有了这样的认知，可真的开始带孩子的时候，定远王妃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 但那次，不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王妃突然转头看着千曦，说：“曦儿，你可知道娘叫什么名字？” 段千曦一愣，脑海回想了一番，却没找到她娘叫什么名字的记忆，即便是她爹爹，在称呼她娘的时候也是用王妃两个字。更别说其他人了。 所以这么看来，她活到现在了，好像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亲娘叫什么。这应该是她的失败还是前任郡主的失败？ 第209章 你可知我叫什么 定远王妃没让段千曦继续猜，而是直接说：“白，如璧。” 段千曦一愣，转头看她娘，定远王妃又说了一句：“娘的名字，叫白如璧。” 此时，门外。 段渊知道定远王妃在段千曦这里，下了朝之后就过来了，得知母女俩都在小厨房，这才走了过来。 下人看到段渊后正要下跪行礼，被段渊抬手阻止了，他并不想打扰母女俩的对话，当然也是想看看自己不在的时候是，王妃会跟曦儿说什么。 只是让段渊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听到这么一句。 “娘的名字，是白如璧。” 不只是段千曦，就是段渊自己也忘了。多少年了，他都没再唤过王妃一声名字，一直叫的，都是王妃。 王妃，说起来相敬如宾，可更多时候，那是一种忽略。 闭了闭眼，段渊依旧没出声，听着定远王妃说着自己的那些心里话。 “曦儿，自你哥哥出声后，我的名字，就已经无人记得了。就是见到你外婆，他们也会半跪下，唤一声王妃。而不是，我的名字。” 定远王妃眼眶微微泛着红色，但眼泪被她憋了回去，作为王妃，她要时刻注重仪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能让别人挑出错处来。 “整整二十年，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即便是死后入了皇陵，娘也只有一个代号，段白氏。” 定远王妃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真的说起这些话时，她才明白，没有什么是可以习惯的。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定远王妃转头看着段千曦，道：“曦儿，娘不求你跟你哥哥今后能荣华富贵，只希望你们这辈子，平安顺遂。娘此生无憾了。但下辈子，别再投生在皇家。” 说着，定远王妃摇了摇头，闭上眼，将眼中的沉重慢慢的压在了心底。 段千曦心中却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她看着定远王妃精致，却又能明显看出年纪的面容，看到她鬓角生出的些许白发，心中一痛，抬手搂住了王妃，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轻声道：“娘，我会记得你的名字，永远都会。” 定远王妃本来还伤心的，闻言噗嗤一声笑了。 “记着娘的名字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今后天天唤娘的名字？那成什么样子了？” 知道定远王妃是在开玩笑，可段千曦还是觉得心疼。古时的女子皆是如此，因为地位不高，所以到头来只剩下一个代号，白氏，张氏，秦氏……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女子的名字，甚至很多女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名字。 闭了闭眼，段千曦松开了定远王妃，道：“娘亲你放心，等你百年之后，女儿肯定把你的名字刻在墓碑上！” 定远王妃愕然，好气又好笑的敲了下段千曦的脑子，笑骂道：“你个丫头，想什么呢？去去，你的桂花要糊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起身揭开了笼屉的盖子，余光却看到定远王妃抬手用帕子揩了下眼角。 握着笼屉的手一紧，段千曦暗自咬牙，一定，不能让她娘再受委屈了。 两人都没发现，在小厨房外站了许久的段渊，满是复杂的神色。 他看着屋中的母女里俩，脚下像是生了根，怎么都抬不起来。半晌，他终于作罢，看到段千曦跟自己的王妃说着桂花多香，还开始尝桂花的味道，他转身离开了段千曦的院子。并且警告了院子里的仆人，不允许告诉王妃和郡主，自己来过。 段渊的来去没引起母女俩的注意，这会儿他们已经张罗着蒸好的桂花拿出来晒晒，正好这两日的天气好，晒太阳也能干得快一些。 许是说出了那些闷在心口多年的话，定远王妃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傍晚时还跟段千曦一起用了晚膳，这才回自己的院子。 而夜幕刚落下，定远王妃还在翻看从段千曦哪儿拿回来的杂志，下人就说，王爷过来了。 定远王妃翻书的动作一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今王府中的女人其实也不止她一个，只是后院的那些女子被养了这么多年，知道王爷对自己没什么意思，也就不上来争了。 是以现在段渊若是不在自己的院子歇着，就是来她的院子。 但也只是说上两句话，让定远王妃服侍着睡下就完事儿了，其他的，什么都没再发生过。 段渊是被官场上的事闹得没有心思，而定远王妃是完全没有那些心思。只是尽到自己的职责罢了。 今日，定远王妃也是如此打算的。直到段渊说了一句，“璧儿。” 定远王妃竖起的城墙瞬间倒塌，她几乎是愕然的看着段渊，这个名字，她多少年没听到了？ 今日不过是同曦儿说了几句，莫不是王爷也想起了？ 可脑子里刚出现了这个想法，就被王妃给拍出去了，她早已经习惯了段渊的忽视，如今也不能为了这件事再相信别人了。 嘴角轻轻的勾起，定远王妃收敛了自己脸上的震惊，笑着应了一声，“王爷，可要休息了？” 可段渊却拉住了她的手，问了一句，“璧儿，我记得以前，你都是唤我段郎的。” 两人刚成亲的那段时间，也曾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只是后来定远王妃有了身子，便做主给段渊纳了妾，之后就是那些官员为了讨好段渊，想方设法塞进来的美人。 段渊几乎是来者不拒，都收下了。只是养在了后院，当做王府里没有这些人，有的还被打发出去了。 这么些年，段渊也要开枝散叶，可惜除了段千阳一个儿子，府上的这些女人们没再生出过一个儿子。 而自从段渊有了妾室后，定远王妃就没有再唤过他段郎了。 只是现在，段渊自己提出了这件事。 定远王妃不诧异，那是不可能的。但失望了多年，有哪里是一两句话能够弥补回来的？ 轻笑着摇了摇头，定远王妃笑着道：“王爷是王爷，曾经是妾不懂事，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的会这些规矩都不明白？” 第210章 八百里加急 段渊不知道定远王妃这话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但他听了就是不舒服。 握着定远王妃的手忍不住用力，他说道：“璧儿，这段日子我想了许多，是我这些年忽略了你，我不知你想要什么，只觉得，大家都是这样的，为何我不可以？” 定远王妃看着自己被握紧的手腕，眼里泛着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露出了微笑，“王爷多虑了，妾从未说过王爷不对。” 说着，定远王妃转身对嬷嬷说：“去备热水，王爷累了，洗洗歇息了吧。” 段渊还想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了下属的声音， “王爷！前方八百里加急线报，东顒的大军已经打到了苍州城墙下了！” 段渊咬紧槽牙，握着定远王妃的手更用力了。 “嘶！”定远王妃吃痛，趁着段渊因着她这一声而愣神的时机，挣脱了段渊的手，说：“王爷，去吧，皇上需要你。” 身为王妃，她知道什么叫做情况危急，也知道这件事多严重。这时候，就不是谈情说爱，儿女情长的时候了。 伸手轻轻的推了一把段渊，定远王妃笑着道：“王爷，事情紧急。莫要让人等急了。” 段渊看了定远王妃一眼，闭了闭眼，猛地摔了下袖子，转身对下属道：“给本王备车，进宫！” “是！” 目送着段渊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定远王妃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低喃着：“这样的王爷，才是最有魅力的啊……” 与此同时，身在自己院子的段千曦也收到了银耳派人传来的线报。 “霍琅他们刚到子州，这会儿离着苍州还有一段距离，按照现在东顒大军的趋势，不出一日，必定能攻破苍州。但霍琅他们，赶不到。” 银耳拿出一张地图，上面绘制了整个北燕，以及其他几个国家的版图。将地形标注得清清楚楚。 段千曦看着地图上的标注，看着上面的那些字，从苍州到子州，即便大军的脚力再好，那至少是一天半的时间。 霍琅他们若是真的等到那个时候才赶到，苍州早就被东顒人占领了。 眯了眯眼，段千曦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这东顒直接打到苍州门下了，这苍州前面可还横跨这一条河，难道在此之前，就没人注意到？” 她指着地图上苍州出去后，那条横跨在北燕和东顒之间，也是割裂东顒和北燕位置的大河，眉头紧紧皱起。 银耳摇头，“不知，我们的人查到的就是这些，现在你打算如何？” “我能如何？”段千曦看着地图，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把东顒人放进来的。 苍州和子州都是沿河地带，东顒人为何选择从苍州而不是从子州？这问题就很大了。只是她现在说再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重要的，还是霍琅要如何应对。 她说了再多，最后做决定的，也是霍琅。 猛然间，段千曦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一把抓住了银耳的手臂，问道：“东顒人那边，多少人马？” 银耳一愣，道：“通过传来的消息，粗略估计是五万大军。” 五万……段千曦眉头皱得更深了，“之前不是说，这东顒从国都出发的，是十万大军？” 而霍琅这次出发时，只带了五万，边疆驻守着两万大军，这次去主要还是能以谈和的方式，就以谈和的方式解决。所以段云峥再派人时，才会只给了这么一点。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现在更多的兵权都握在陈老将军的手里，如今陈太后跟陈老将军闹僵了。段云峥自然不可能再从陈老将军手中得到兵权，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但，总的七万大军，对上东顒的十万，如何打得过？且，现在东顒还有五万大军不知道去了哪里。 “让人继续打探消息，切记莫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银耳点头，看着段千曦紧张的样子，又忍不住说：“郡主，你打算如何？总不能就这样看着霍琅将军去送死？” 段千曦看着银耳，忽而冷笑了一声，道：“我能如何？即便是我想！我又能如何？现在就能带着陈老将军手中二十万大军飞到霍琅面前？” 银耳愕然，段千曦这是，发怒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段千曦发怒的样子。 “你去盯着，有什么情况尽管来跟我汇报。对了。杨柳最近在做什么？” 段千曦之前把柳翠送出了王府，当时是杨柳过来接应的。这件事银耳并不知道。 果然，银耳摇摇头，道：“不知，这丫头现在自己带领一个分舵，很多事情我也没过问。反正你也相信她的不是吗？” 段千曦嗯了一声，看着银耳，半开玩笑的问了句，“你就不担心？” 银耳挑眉，“担心什么？” “担心我今后相信她了，就忽略你了啊。”说着还挑起了银耳的下巴，那动作轻佻至极，可由段千曦做出来，总显得如此的动人。 银耳脸一红，轻咳一声别开了眼，也避开了段千曦的手指，道：“说什么笑话，我怎的会去嫉妒她？你不也相信我的吗？” 段千曦啧了一声，忽而笑了，“是，本郡主最相信的就是你了，好了，你去忙。我去找我爹。想必他们也收到这个消息了。” 银耳应了声好，转身离开了王府。 等着银耳走后，段千曦脸上的笑容消散，她看着银耳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才转身进屋。提笔写了几个字，把唐延叫了出来。 “你马上去这个地方。”段千曦隐蔽的说了个地名，道：“把这个交给里面的人。” 唐延点头，刚走，段千曦又把段渊给自己的暗卫叫了出来，说：“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帮我做件事，干部干？” 两个暗卫对上段千曦的眼神，纵使心里千般不愿，但也只能说一声好。 毕竟他们心里都清楚，即便是现在违背了段千曦，她也有办法让他们答应。是以，两人点了点头，答应了。 段千曦满意一笑，勾了勾手指，让两人凑过来，轻声耳语几句，便让他们都走了。是 第211章 他不会让朕失望 前方加急线报，让段渊和陈老将军连夜进了皇宫。 段渊所担心的，是东顒那消失的五万军马。在来的皇宫的路上，他已经看完了线报，其中提到了攻打苍州的，只有东顒的五万兵马，但在之前收到的消息中，一共有十万大军从东顒国都出发，那么剩下的五万去了什么地方？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东顒人打的马虎眼，实际派出来的只有五万兵马？ 后一种，段渊觉得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东顒人没必要打这种幌子。他们若是真的只有五万兵马，却谎报，多了五万，那么北燕这边肯定会多派出人去。这样一来，东顒人的五万兵马根本不够打的。 这么简单的事情，段渊不相信他们想不明白，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那五万兵马到底去了哪里！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段渊让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自己下来要走进去。 却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同时从将军府赶过来的陈老将军。 白丞相那边想必是还没收到消息，这会儿人没过来，不过陈老将军这个狗东西，鼻子还真的是灵。 收起心中那些心思，段渊皮笑肉不笑的跟陈老将军打了声招呼。陈老将军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便朝着那宫门走去。 段渊在陈老将军身后，犹豫了一番，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主要还是陈老将军走的快的很，根本没有给段渊说话的机会。 来到御书房前，段渊让守在门口的公公去通报皇上，结果陈老将军却想就这么闯进去。 段渊这才正儿八经的看了眼陈老将军，问道：“老将军，好像过于着急了。” 虽说他心中也着急，但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藏在心里的。尤其是陈老狗这种人，一向不都是最稳重的？怎的今天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陈老将军看了段渊一眼，忽而冷哼一声，道：“是，难道定远王就不着急？哦。说来也是，那东顒人若是真的打进来了，王爷倒是还能占了这王位去的。” 段渊这会儿可知道什么叫倒打一耙了，他觉得可笑，一心想要这王位的人明明是陈老狗自己，结果现在还往他的头上扣帽子，这人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开始说胡话了？ 淡然一笑，段渊道：“将军这话可说错了，这北燕要是真的没了，东顒人还能留我姓段的人？这王位我抢来又能如何？倒是老将军，并非每个人都是洪野将军的，您也该好生休息颐养天年了。” 听出了段渊话里的嘲讽，陈老将军怒极，“你！” 话没说完，里头的公公就来传了，让他们进去，皇上等着的。 段渊欣然应允，先陈老将军一步走进了那宫殿。回头看陈老将军，还站在原地没动呢。 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段渊走了进去，段云峥站在宫殿中，玄色绣金龙的龙袍在他身上，尽显出了龙威。 看着这样的段云峥，段渊心里松了口气，好歹，段家也是有人的。 “王叔你来了。”段云峥的脸上很平静，只是问候了一声，等着陈老将军也进来后，才说：“王叔，陈老将军，边疆的事，您们应当也收到消息了。” 段渊点头，“是，东顒大军来犯，五万兵马踏足苍州，若此番霍琅没能成功收住苍州，那北燕抵御东顒的大门，就要彻底消失了。” 段云峥眼里一闪过的狠厉，他深知苍州跟子州不同，子州那个地方已经逐渐沦为了三不管地带，哪里鱼龙混杂，江湖人士尤其多，即便是东顒的人想要从子州突破，也很难。 但苍州就要简单得多了，作为隶属北燕上百年的城池，以及与东顒贸易往来的中心，它算上的北燕边疆最繁荣的城池。并且有一条官道，从苍州直通京都，这还是当初为了能够更好的管理苍州，先皇特地修筑出来的。 但现在，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一旦苍州陷落，东顒大军将很难抵挡。官道宽阔，中间弯路少不说，路过的城池更只有仅仅十来座，还全都是没有官兵驻守的。 一旦东顒铁骑打进来，必定会成为一大灾难。 难道江南的水患刚解决，还不到一年，东边就要开始征战了？ 百姓还如何过好日子？他这个帝王又有何用处？ 闭了闭眼，段云峥问道：“陈老将军，对于此情况，你意下如何？” 陈老将军先是看了段云峥一眼，才道：“皇上，依老臣之见，还是派兵增援，霍琅再意气风发，也只是个孩子。据老臣所知，此番带兵进攻我北燕的，是东顒凶名正盛的胡尔汗大将军，这老头虽说年过半百，但打起仗来，却是半点不输人。也就三十年前，老夫有幸同他在战场上交过手，这人不简单。不过还是惜败与老臣。” 段云铮闻言脑子一转，突然就有些看不上陈老将军。三十年前，三十年前那胡尔汗不过二十出头，但陈老将军却是已经三十好几马上就是四十了。正值壮年的老练将军，打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打赢了不是应该的？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表面上，段云峥还是顺着陈老将军的话说了下去，“所以依将军的意思，应当如何？” “老臣觉得，如今局势并不明朗，并非是北燕打不过，只是霍琅对上胡尔汗到底是个什么下场，老臣并不清楚，应当让定远王带兵前往。” 这下不只是段云峥，就是段渊这只老狐狸，也差点被就是陈老将军这一招给闪到腰了。 陈老狗竟然要他带兵出征，这么好的立功的机会，这老狗会放弃？必定不会！老狗只怕是想做些其他的事情。 沉默了一瞬，段渊说道：“皇上，此事有待商榷，臣之见，不如等霍琅再传来线报，在做决定不迟。” 段云峥当然是赞同段渊的说法，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陈老将军的意思？若是段渊真的出兵了，这京城还不是陈老将军一个人说了算？即便有白丞相在，但兵权在陈老将军手里，他要做什么尚未可知，但绝对不能让段渊离开。 “如此，那便等一等。”段云峥说道：“朕也相信，霍将军，必定不会让朕失望的。” 第212章 当说客 对于这个结果，陈老将军显然是不满意的，他眉头微皱，说道：“皇上，不是老臣话多，未雨绸缪，这个意思您应当是明白的。” 段云峥面不改色的看着陈老将军，道：“朕当然知道，只是陈老将军，现在霍琅的军队还没有到苍州，虽说一天半的时间，但霍琅人在半路，总该比我们提前得到消息，若是霍琅先带着人去了苍州，说不定又是另一种结局。” 线报上只说了东顒人现在已经逼近了苍州脚下，并未真的打起来，还有一天的时间。但八百里加急的线报，送到他们手上，再怎么，也得需要两三天，过去的这两三天里，霍琅或许已经赶到了呢？ 万事都说不准，而段云峥更相信，霍琅这人不会让自己失望。毕竟他是姐姐看上的人。 没错，说起来段云峥是相信霍琅，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不过是相信段千曦罢了。 但这话在陈老将军耳朵里，明显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段云峥这是要给霍琅机会，先前他也看出来了。段云峥这小子现在是翅膀硬了，想飞了。但也不看看，加上段渊和白丞相有心帮扶。 垂眸，陈老将军眯了眯眼，心里隐隐有些着急，虽说他手握重兵。但现在段渊和白丞相都在京城，即便是要起兵造反，那也是很难的。 且不说朝堂中的官员到底支不支持，就是他们现在，也还没拿出一个能够担任下一任帝王的人选出来。 原本是想着，陈太后能控制住小皇帝，他们就趁机造反，给自己谋一个摄政王的位置坐，这天下终究也是他们的。等到元湘成长起来，再把小皇帝给踢走。 但是现在，陈太后已经不受控制，如今东顒来犯，他们陈家，竟然从一开始的风光，到了如今举步维艰的地步。 这让陈老将军有些不能接受，所以他只能尽快的瓦解小皇帝的势力。 既然无法让段渊就这么出兵，那么，换一个法子呢？那五万大军若是没有了将领，段渊是不是就，非去不可了？ 心里的想法没让任何人知道，陈老将军只是应了一声，虽然听上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至少没有直接反对。 要是陈老将军直接反对了，段云峥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而事情如此定下后，他们便等着霍琅那边传消息过来。 谁也没想到，这次传来的消息，却是更严重了。 霍琅虽说已经带着援兵来到了苍州，怎奈苍州太守叛变，将扔下百姓不管，直接把苍州的地图送给了东顒的将领胡尔汗。 有了地图和兵防布置，胡尔汗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攻进了苍州。 霍琅拼命抵抗，受了些伤，线报上说并不严重。但现在却需要增援。原来之前胡尔汗带来的五万大军，其实是十万。只是剩下的五万被隐藏在了其他地方，等到攻克苍州，搞清楚了霍琅此番带的人马只有五万人时，原本就已经弃甲逃窜的苍州，更是成了他们眼中的香饽饽。 不仅如此，胡尔汗觉得此番十拿九稳，十万大军对五万，单是数量上，也取得了胜利。所以他们并不担心，甚至开始跟霍琅玩儿起了捉迷藏。每天派人来打扰，让人在城门外叫嚷，可等到他们应战时，那些人就撤退了。 看到这一幕，不说别的，段云峥快气成一团火了。 “混账东西！”他将线报猛地拍在了桌子上，道：“这胡尔汗分明就是在侮辱我北燕的将士！叫阵却又不打仗，这不是侮辱是什么？！混账，混账！” 太监瞧着段云峥快把自己给气疯了，忙说：“皇上您息怒，息怒啊！这会儿还是应当把事情解决了。才能打回去。” 段云峥只是一时气不过，这会儿冷静下来了，马上让身边的太监去请段渊和陈老将军以及户部尚书和白丞相。 这边，段云峥召集了一堆人进宫，那边段千曦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不过她这边的消息，显然跟段云峥的不大一样。 霍琅受伤，被困在了苍州。这地方其实有些易守难攻。 苍州段千曦去过，那地方出了塞外，就是一条大河，而今东顒人就在河边扎营，每日派出来扰乱军心的人不超过千人。这些人，都是马前卒，用来搅乱人心的。 更重要的，还是东顒已经有了把士兵转移的趋势。 这个消息是千面的人冒着生命危险，从东顒士兵的口中打探来的，可信度应当有七八成。 一开始看到东顒攻打了苍州又停下来，不进攻，反而是派人来骚扰时，段千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边疆的时候，她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胡尔汗的传闻。这人虽然是个将军，看着五大三粗的，但心思非常细腻。而且有勇有谋。为人更是正直，他不可能用这种骚扰的手段，去扰乱军心，而不进攻。 毕竟两方悬殊很大，多出了一倍的人马，胡尔汗不可能不动手。除非……他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或者说，他没办法进攻。只能靠着这个手段，换一种方式让霍琅忌惮？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红玉的声音，段千曦果断的把线报烧了，走出去问：“何事？” “郡主，王妃找您，您快过去瞧瞧吧。” 娘？这个时候，她找自己做什么？满脑子都是疑问，但段千曦还是去了。 本来想直接去定远王妃的院子，却得知她娘跟爹还有哥哥段千阳，都在前院。 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还是说，爹爹要做什么？ 段渊的反常，只可能跟边疆的事情有关。云铮说了什么？还是陈老将军那边有什么动静？要不是这些，她爹应当不会突然找过来的。 果不其然，等段千曦来到了前院，听到了段渊说的事情后，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也很惊讶，她爹竟然想让段千阳上战场，他哥哥不是个刑部侍郎吗？怎的要开始上场打仗了？ 段千曦看着她娘，正好对上她娘的目光，眸子里满是担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所以她娘这次是想让她过来当说客的？ 第213章 段千阳出发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段千曦就啧了一声，她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会认为爹听她的话？ 不过，对于段渊的想法，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爹爹，让哥哥上场去打仗，可是皇上说的？” 段渊瞧着自己现在唯一还剩下的女儿，心里不知如何说，也知道，不管说什么，其实都瞒不过。便直接道：“不是，是我说的。” 定远王妃方才还以为是段云峥说的，并没有多话，但现在知道是段渊自己提出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爷，你，为何？”王妃看着段渊，道：“朝中将军众多，为何一定要让阳儿去？阳儿不过是个刑部侍郎，他是查案的，不是打仗的！” 说到后面王妃有些激动，狠狠的往桌上拍了一巴掌，顾不得自己的掌心疼，只是死死的盯着段渊，道：“那地方是个什么您不知道？你这是让阳儿去送死啊！” 段渊被王妃这话说的有些头疼，道：“璧儿，那霍琅的年纪比阳儿还小，他都敢，为何阳儿不敢？” “阳儿跟霍琅一样吗？！” 这句话，王妃几乎是用吼出来的，“霍琅十来岁就跟着上了战场，立过军功，武艺高强！但阳儿呢？他连只鸡都杀不成，功夫不够好，也从未上过战场，哪里就能跟霍琅一样了？” 听到王妃说段千阳连只鸡都杀不成时，段千曦不知为何莫名的想笑。只是看到她娘一脸认真的模样时，却觉得心酸。 可不是？她哥看上去这么弱不禁风的一个人，哪里就能好了呢？ 只是，段千曦更相信，是有原因的。 沉默了一瞬，她问道：“爹爹，是不是陈老将军，让您带兵打仗？” 定远王妃一愣，不等她回过神，段渊便应了一声，于此同时心中感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曦儿。这丫头实在是太聪明了。 段千曦眯了眯眼，道：“那还是哥哥去更合适。” 段千阳也明白过来了段千曦的意思，他这人虽然有时候有些死板，但脑子是不傻的。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定远王妃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原本是段渊应该去的，这时却推到了段千阳的头上。 这让她有些接受无能，即便她心里也明白，段渊这必定是无奈之举，但想到自己的儿子即将离开，并且陷入生死未卜之地，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甚至是恐惧。 万一，段千阳回不来了呢？ “我不同意！”定远王妃看着段渊，道：“王爷，这件事你分明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回来，也不过是为了通知一声。如今我的结果你也知道了，至于听不听，妾，管不了。” 说罢，定远王妃便起身离开，段千曦在身后喊了两声，没把人喊住，有担心出事，便跟段渊说了一句，追了出去。 屋里瞬间只剩下段渊和段千阳，看着爱妻的背影，段渊心口钝痛。可想到边疆的百姓，以及东顒的来势汹汹，他还是放下了儿女情长，转头问段千阳，“阳儿，你可害怕？” 段千阳点头，笑着道：“自然是怕的。爹，儿子怕今后回不来了，怕再也见不到您跟娘还有曦儿，怕等您再看到儿子的时候，只是一件盔甲。” 段渊心口疼，若不是真的担心边疆的安危，他都不想去管了。 哪知段千阳说了句但是，接着道：“若儿子不去，爹是不是要去？” 段渊沉默，最后说了句是。 段千阳脸上的笑容更甚，他说：“那还是儿子去吧。爹在京都，必定能守好整个王府，守好段家的皇室。若是儿子留下来，只怕爹爹刚出京都，王府就被陈老将军给控制了。” 朝堂上的事情，段千阳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他继续说：“爹，我记得年幼时你曾同我说过，您年轻的时候，也上过战场？” 段渊一愣，旋即明白了段千阳的意思，笑着道：“是，上过。在边疆待了三年，才回来的。” 他与陈老将军的梁子，也是从那时候结下的。 段千阳眉眼一弯，道：“子承父业，爹既然上过战场，做儿子的若是不去一趟，今后怎能与爹比肩？扛起整个王府？怎能辅佐君王治理天下？” 几句话，让段渊瞬间改变了对自己儿子的看法。以前他以为自己的儿子就是个懂读书的，虽说脑子聪明，但在有些时候还是很死板，不懂得变通。 但如今，他在段千阳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眉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他起身重重的在段千阳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笑着说：“好，好！这才是我段渊的儿子！” 段千阳眼里划过一抹欣喜，这还是第一次，他爹对他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和喜悦。 他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 门外，段千曦拉着定远王妃的手放开，看着眼眶红润的定远王妃，段千曦轻声道：“娘，咱们走吧？桂花糕应当做好了，你帮我尝尝可好？” 知道段千曦这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定远王妃拒绝不了，也不知道此刻能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跟这段千曦来到了后院。 次日黎明，段千阳便离开了王府，他走的时候静悄悄的，整个王府里只有几个守夜的家丁在外面巡逻走动。爹娘和妹妹都不在。 段千阳走到王府大门时，回头看了眼巍峨的王府，看了眼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像是要把这一切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最终，他闭了闭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 再睁开时，那双眼里已经没有了温和，而是凌冽。那是他从来不会在家里露出的表情。 “牵马过来！” “爷走吗？” “走！” 马鞭狠狠的打在马屁股上，骏马像一支离弦的箭，瞬间就冲了出去。 在他出门时，段渊还坐在书房里，他并未去送，只是问了句自己身边的人，“王妃和郡主呢？” “回王爷，王妃和郡主天还未亮的时候，已经出府去了，下人刚传消息回来，说是王妃和郡主现在都在东城门处。” 东城门，那就是段千阳出发的地方。是 第214章 相送 段渊愣了一瞬，随后叹了一声，道：“罢了，随他们去吧。” 身边的人便没再说话，只是即便如此，段渊也没看进去奏折，只是摆了摆衣袖，让人备车，上朝。 段千阳要出征的消息，无太多人知晓。段云峥也未曾来送，只是派了人送来了一些东西，聊表慰藉。 千阳来到城门处，段云峥特地让军营的人来迎接，来的人，是朝中官职同霍琅一样的陆致远陆将军。 真的要算起来，陆致远的官职还要比段千阳低一些。不过两人年纪相仿，加上段千阳跟陆致远的关系也还算可以，两人便以兄弟相称。 “段兄，你可来了！”陆致远名字听着像个翩翩公子，但这身材却五大三粗，还蓄了胡子，看上去年纪都大了许多。 偏生他自己不觉得，一双漆黑的眸子这么一盯着人，胆子小的都要被吓到。 段千阳笑着点头，道：“陆兄，没想到是你跟着我一起去边疆，这下要是有不懂的，我都能问你了！” 陆致远笑着摆手，又道：“话不多说，段兄，你快过去看看你娘亲和你亲妹子，两人在这儿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段千阳一愣，“一个时辰？” “昂！我还没来的时候就在这儿等着了，那可不得一个时辰了？快去看看去。” 陆致远把段千阳推到了马车前，段千阳瞧着马背上都有了些露珠，登时明白，他娘和妹妹在这儿确实是等了很长时间了。 心里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张了张嘴，段千阳掩去眼角的红，轻咳一声，喊了句：“娘，妹妹。我来了。” 话音还未落，段千曦便掀开了帘子，笑着看他：“哥哥你瞧瞧你这动作，都要出门打仗了，怎的还这么慢呢？小心到时候人家不待见你！啥都不听你了！” 段千阳脸有些红，又说：“哪有你这么说的？怎的也要祝你哥哥我凯旋！所向披靡！” 段千曦噫了一声，又扯了下自己娘的袖子，道：“娘，你要是再不说话，哥哥就得走了。咱们这两个时辰可不得白等了？” 一听这话，段千阳更愣住了，“两个时辰？曦儿你可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这如今天才将将亮起，要是两个时辰，那不是城门刚打开，他们就已经来了？等了这般久？ “对啊，”段千曦看了眼自己的亲娘，说：“大哥你都不知道，我这还在睡着呢！娘就让人把我叫起来了，说是要来送你。那时候你都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我跟娘就出发了。” 其实是定远王妃怕错过了自己儿子出发的时间，但又不想再王府门口相送，所以就早早的起来，准备了一些东西，给他带过来。 而王妃心里对段千阳也是有着气的，好好的京城不再，偏要去什么边疆，若是真的出事了回不来了，她该如何？是以王妃才会一直没说话。结果现在被段千曦这么一抖落，啥都往外说了，她这会儿就是不好意思，也没法儿说了。 恼怒的瞪了段千曦一眼，定远王妃拿出了给段千阳准备的行李，是用锦缎包起来的包裹，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个什么。 “这是娘给你准备的细软，本来昨儿就想给你的，只是娘当时不待见你。现在也不待见你。”定远王妃说起话来想个小姑娘，偏生这样的语气，让段千阳红了眼。 “娘……” 定远王妃抬手示意他闭嘴，“别的我也不想听，你自己在外，好生照顾自己。拿着走吧，平安回来就是了。” 说着一边摆手一边放下了帘子，显然是不想再说了。 段千曦转头看了眼，亲娘眼睛都红了，这是担心自己再说下去，就要哭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又拿出了两个竹简，交给了他哥，“哥，这是我给你寻来的兵书，若是看不懂的，你就问别人。切记，不可让不熟悉之人碰这竹简。”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被段千阳握在手中的竹简，那眼神，好像要说什么话，但顾忌着这儿人多，所以没有说出来似的。 结合方才段千曦说的，要找熟人，他当下就明白段千曦是个什么意思了，好笑的摇摇头，他这个妹妹，还没嫁出去，这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啊。 想到此，段千阳叹了一声，应了声好，又说：“曦儿，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你多陪娘亲说说话，还有爹爹，若是，遇到困难了，可写信给哥哥。明白？” 段千曦笑着点头，“自然是明白了，哥哥你快走吧，别再耽搁了时辰。苍州的老百姓还等着你和陆将军去救命呢！” 段千阳闻言，重重的点头，抱着定远王妃给他准备的细软，头也不回的跟着那军队，离开了城门。 段千曦站在马车上，远远的望着，突然高喊了一声：“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不知道坐在马背上的段千阳有没有听到这话，但段千曦看到了他挥手的动作，想必，也是听到了吧？ 段千曦叹了一声，等看不见那人的踪影后，才蹲下身，回到了马车里，看着她娘说：“娘亲，咱们回去吧？” 定远王妃方才明显哭过了一次，这会儿眼皮子都是红色的。瞧着可怜兮兮的，段千曦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思索一瞬，看着不远处护城河上的画舫，段千曦眉眼一弯，道：“娘，不若，女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定远王妃一愣，道：“什么地方？” 段千曦并未回答，只是笑着，拉着王妃的手，让马夫把船往护城河那边赶。 来到护城河边，这河里的莲花已经有了败落的趋势，莲蓬也露了出来，有的看上去还挺大的，河边已经有了不少人，跟岸边的船家租船，要去采莲蓬的。 定远王妃穿的好，那打扮也漂亮，加上段千曦这经常在京城里招摇的脸，瞬间就被人认出来了。 “哟！郡主和王妃来了！” “真的是哎！王妃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啊？看上去一定都不符合身份的样子！” “人家达官贵族想干啥还要经过你同意？你个丫头想想就好了！” 第215章 不如和离 那些人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定远王妃的耳中，她听着脸上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扯了扯段千曦的袖子，她说：“曦儿，不若我们回去吧？嗯？” 段千曦不答应，“就是带您过来玩儿的，哪里能让您回去了？没事儿娘，您就跟在我后边儿，我教您就好了！” 说着，段千曦拉着她娘的手上前，也不管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走上去找到了船家，就说：“船家，今日我跟我娘高兴，想借你的船，给大家弄个莲蓬大赛，你觉得如何？” 船家面露难色，“这，长安郡主，草民这不过是个小本生意，哪里能做这莲蓬大赛了？” “无碍，本郡主不要什么彩头，若是本郡主赢了。参赛的人，每人给本郡主说一句，祝北燕驻守边疆的将士们平安归来！便可，若是本郡主输了……嗯，本郡主不可能输！如何？当然，租船的银子，都由我来出。” 这个可算不上什么彩头了，但段千曦想让她娘开心，也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北燕的战士们，能够平安归来！ 段千曦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可不算小，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一时间竟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样的段千曦。 原本他们以为，段千曦和王妃过来了，这次的船他们肯定是租不到了，采莲蓬的事情当然也没了。但没想到段千曦来了这么一出。 船夫也明白段千曦的意思了，反正不用他花钱，这船不是白租的，还是做这种事情，当下也就答应了。 段千曦谢过了船家，又让船家帮忙去招揽人，来参加这次的比赛。 定远王妃在一旁听着，也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心里顿时温暖了不少。 手指轻轻的捏了捏段千曦的手指，道：“曦儿，你不必如此。” 段千曦回眸一笑，“娘亲，这也是为了哥哥和北燕的战士们祈福。今日便算了，明日我已备好了马车，收拾了东西，咱们就去那寺庙，您不是说那地方的佛祖最灵验了吗？咱们就去，祈求佛祖，让大哥和将士们都能平安归来！” 段千曦说的，是青山寺。上次过去，段千泉那丫头没了，如今也快一年了，那丫头的忌日，她也想过去看看，给人烧几张纸。 顺便，要是可以的话，让那青山主持给算个命？反正那主持不是说她凤命吗？不如问问她哥哥如何了。 定远王妃闻言，点了点头，想来也是有这个意思的。 段千曦笑着把人扶上了船，很快，船家就召集了十几个人，跟着一起采莲蓬。 大家自己组队，只要不超过一条船能载人的数量，随便他们几个人。不过一艘船就是一个小队，可不能暗中组队。 结果毫无疑问，咱们的段郡主取得了胜利，说的只是莲蓬的数量多少，又不论大小，她连那些花还没落完的莲蓬也给摘了，数量简直比人多了太多，那当然也算是赢了。 即便是用了这种诡辩的方式取得了胜利，但大家在完成段千曦的心愿时，却是非常认真的。就是旁边凑着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喊。 真心实意的，希望北燕的将士们，能够平安回来。 段千曦和定远王妃在外面待到了晚上，等天都擦黑了，才慢慢的走回来。一路上都有暗卫在暗中保护，也没出什么事儿。 但两人回到王府时，还是被段渊给训了一顿。当然，训的对象只有段千曦，对于定远王妃，段渊现在恨不得捧在手心，哪里还敢训人？ 段千曦乐得看着爹娘的关系好，当然也不介意自己当一次工具人，所以安安静静的听着她爹训她。 不过定远王妃就不乐意了，道：“王爷何必指桑骂槐？这次是我要出去，曦儿陪着我一起罢了，若是王爷不愿，今后妾不出去了便是。” 段渊：……这一句话都没说她头上去，哪里就成指桑骂槐了？ 段千曦瞧着爹娘生气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正巧被她爹看到了，忙别开眼，对她娘说：“娘，咱们回去歇息吧，爹爹也是担心咱们。” 王妃嗯了一声，跟着段千曦走了。留下段渊站在前厅，心中是无比的难受。 只是出了前厅，王妃便对段千曦说：“曦儿，娘知道你用心良苦，只是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太长时间。娘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段千曦却笑着对她说：“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是您交给曦儿的，如今曦儿把这话还给您，希望您也能给爹爹一个机会。再说，现在你们俩年纪都大了，与其都不说话，相看两厌，还不如和好的。还是说，” 说着，段千曦故意停顿了一瞬，把她娘的兴趣给勾搭起来了，才笑着说：“娘您想和离啊？” “和，你个死丫头！说什么荤话！”定远王妃反应过来后狠狠的敲了下段千曦的额头，道：“这话你不能乱说了！娘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再说，和……总之，这事儿今后不准再提！” 段千曦嗯嗯点头，“知道知道，娘您放心，今后我肯定不再说了！” 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她娘明明就是心里还有她爹的，只是被伤怕了，不想承认了。至于她爹嘛，男人风流他爹也习惯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要改回来着实是有些难度。不过有难度，并不代表没机会不是？ 等她哥哥回来，一定能看到和好如初的爹娘！ 转眼，距离段千阳出发去苍州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期间发来数次线报，都是霍琅带着剩余的四万将士跟东顒的十万抵抗的消息。 最新一次，北燕只剩下两万人，而东顒还有足足九万。并且，东顒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要准备入侵了。 这下段千曦算是明白了胡尔汗的打算，这人看来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苍州收入囊中。只是没想到就是这样打，还是被霍琅压了一头。 但现在霍琅也要撑不下去了，段千阳带去的只有三万人，不过都是精兵。若是真的对上了，能一打二的那种。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到了何处。 第216章 问题大发了 消息再传来时，又过去了半个月，如今已入重阳。 今年的京城，没有了往年的热闹，那些登山的人，也纷纷转头去了寺庙，前方的战火已经足足持续了两个月，苍州已经被攻下。霍琅带着一万精兵杀出重围，护着百姓逃到了苍州后的官道上的第一个城池，岳城。 在这里，他们成功的跟段千阳带去的人回合，却没曾想，那胡尔汗早早的派人在城中打探消息，这会儿，就是段千阳也被围在了岳城中。 岳城 县衙 城门外精兵站岗，一直盯着前方的战况，城中百姓自己做主留下来，帮助军医给受伤了的士兵包扎。 霍琅头上缠着纱布，一只手臂也掉在胸前的，他的脸上是肃杀之气，那是从万人鲜血中杀出来的死气。 他站在地图钱，这地图是百草堂的人送来的，是段千曦让人送的。 上面清清楚楚的标记着岳城周围的每一座山，而现在，占据了苍州的东顒并没去攻打临近的子州，反而是往他们的方向来，如今在隔着岳城五十里外的峡谷外安寨扎营，并没有上前讨伐。 段千曦给的地图，比他们军营中的地图更要详尽。 地图上清清楚楚的标记着，在峡谷中的什么地方，有着些什么东西，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但现在他们只有四万兵，其中一万还是伤残惨重的，凭着四万人，哪里能跟九万人打？ 即便他们借助了那些有力的地形，也很难成功。 想到此，霍琅眉头微微皱起。难不成他霍琅就要折在这里了？ “霍将军，段千阳段侍郎求见。” 霍琅迅速的收起图纸，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道：“请他进来。” “是，段侍郎您这边请。” 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正是段千阳。 霍琅起身冲段千阳行了一礼，道：“段侍郎过来，可是有何新发现？” “有，并且事情很严重。”段侍郎脸色不对，霍琅等他走到了烛火之下，才发现了。 他问道：“何事？” “方才我去军营查看，发现有两个士兵已经死了。”许是因为家中有个妹妹是大夫的缘故，段千阳对这种事情很敏感。 他一开始只是让人把尸体给处理了，并且亲自看着，烧了之后给人带骨灰回去。也算是告慰士兵的家里人。 结果这一看，他发现不对劲了。死去的两个士兵的脸上，都出现了红色小疹子。 “若单单是红色的疹子还不稀奇，更重要的，是其他人的脸上也出现了疹子。有的人身上也有，遇热后便会发作，奇痒无比。那些士兵连自己的皮肤都给抠破了，也没得到缓解。” 霍琅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我问过他们，最早的红疹，是从半个月前，也就是苍州被攻破之后就开始了。最晚的，便是今早上才出现的。” 说着，段千阳看着霍琅，一字一句的说：“而且，刚刚死去的那两个人，就是最早起了红疹的那批人。” 这话听着简单，但要是往深处挖，就有些不大对劲了。若是最早起红疹的那批，现在已经死人了。并且还出现了其他人也患上了红疹的情况。这让霍琅想到了一个词，瘟疫。 霍琅脸色一变，把外面的将士叫进来，道：“马上下令，将身上起了红疹的人隔离开来！那些接触了红疹患者的士兵，也通通隔离开，没有接触的，全都待在另一边，不准去探视！还有，把军医带到我这里来！赶快！” 一时间，整个县衙就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段千阳也接触了那些人，现在霍琅也跟他接触了，两人自然也是要被管理起来的。 但霍琅是总将军，不能有事，所以他们把段千阳带了出去，让霍琅来主持大局。 霍琅雷厉风行的手段，让大家快速的分离了红疹的和没有患上红疹的。通过军医的诊治后，发现他们的确受了风寒，引起了身上的红疹。但这个红疹，是会传染的。只是现在情况不是很厉害。 “不是很厉害？”霍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眼角都弯了。 “死了两个人你跟我说不厉害，那么请问要死多少人才算是厉害！是不是要这四万将士都给你陪葬了你才知道厉害！” 前面笑得多温和，后面就有多暴力。 霍琅上前两步揪起军医的衣领，道：“现在开始，你马上给我找出研制解药的办法，弱势的超过五天没有头绪，我便亲自杀了你！为我死去的弟兄陪葬！” 军医颤颤巍巍的说了事，马上跑出去找药材去了。 霍琅揉了揉眉心，担心这瘟疫要是变得厉害了，他们的士兵肯定都得出问题。 咬了咬牙，他又让人去找百草堂。结果发现岳城没有百草堂，要走上一天，起另外一个城池才能找到百草堂。 “死马当活马医！马上派人去找！找不到你们也别跟着回来了。” 说着，霍琅又让人出去跟那些还留在城中帮忙的百姓说：“如今皇上已经派人来送粮食送药材，你们不可推脱，等到他休息够了，我会再让他给你们把脉。” 百草堂的人是要找到，但等了两日，百草堂的人来了，他们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霍琅只要写了线报回去，让朝廷抓紧时间送东西和人过来。 若是这场瘟疫不能制止，那么北燕才是真正的不战而败，那北燕的老百姓怎么办？曦儿又怎么办？ 脑子钝痛，也不影响霍琅继续发号施令，“让百姓们不要再接触那些染病了的，若是已经出现了疹子，就干脆接到营帐中来，继续照顾伤病的士兵，还有，马上让探子传消息出去，说是北燕士兵染上了瘟疫，人都死了一片，就是周围的动物靠近的，全都死了！去！” 唐尧闻言，不太明白霍琅的意思，问道：“爷，为何要如此？这样若是人心惶惶的，咱们不是更完了？” 霍琅摇头，道：“你们暗中去传消息，尽量别让北燕的将士们知道。至少现在不能，还有，胡尔汗肯定不会相信，到时候定然会派人前来查探，你给我盯着，来一个，就给他们身上也染上红疹。明白？” 第217章 过于巧合 若是段千曦在这里，必定能很快的明白霍琅的意思。 他让人去传消息，为的就是让东顒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是个人都怕死。何况东顒要是真的知道了这个消息，那肯定会等着他们都死光了，才会过来的。 但胡尔汗不是这么轻易就相信的人，必定会找人过来查探。霍琅特地让人提前准备好死了的动物，再故意把人引到那生病了的士兵中去，胡尔汗必定会相信。 为了更进一步，便是让他们来打探的人，也染上瘟疫，这样一来，胡尔汗就不敢轻举妄动。而他们，就有了喘气的时间。 不然，要是现在就跟东顒人打起来，那他们必输无疑！ 唐尧的脑子绕了一个圈，才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马上就让人去做了。 诚如霍琅所想的，胡尔汗知道这个消息后，并不相信。 东顒营帐 在中间，那个最大的周围还有重兵把守的营帐，就是东顒大将军胡尔汗所在的地方。 营帐中间，大马金刀的坐在狼皮椅子上的，便是胡尔汗。他一身金色的铠甲，下巴上的胡子有寸把长，眼睛到那下巴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一说话，就像是有蜈蚣在他脸上爬来爬去的，有些吓人。 但也正是因为这道疤痕，让他在士兵面前，有了更大的威信。 此时，胡尔汗手中拿着一张信纸，桌角上还站着一只眼神凶狠的雄鹰。 将手中的信纸揉碎，胡尔汗看着下方跪着的人，道：“那北燕的士兵说染上了瘟疫就是瘟疫？你们可有人去查探一番？” 跪着的人身子一怔，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逐渐凝实，忙道：“属下不敢贸然前往，若是真的染上瘟疫，回来面见将军岂不是连将军也感染了？” 听着像是为了胡尔汗着想，但那语气一听就虚，明显就是假的！ 胡尔汗冷哼一声，“本将军的身体要是连这点瘟疫都抗不过去，还如何带领我东顒的男儿们打仗？要我看，分明就是你不敢！如此胆小如鼠之人，不配留在本将身边！” 话音刚落，胡尔汗猛地拍了下面前的案几，案几应声而碎，飞出的一块碎木直接戳进了那人的喉咙，甚至都没流多少血，那人瞳孔圆瞪，不过几个瞬息，人便彻底的没了呼吸。 胡尔汗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说：“找两个探子，去看看霍琅那小子到底再搞什么鬼！” “是！” 有人马上把那具尸体给抬出去了，只剩下胡尔汗一人坐在那椅子上，神色莫名。 是夜，岳城外五里的地方 这里是霍琅专门让人搭建起来的，给那些染了病的人休息养病的地方。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方便胡尔汗的打探。 为了不让人靠近，霍琅让人在外围放上了生病的士兵曾经穿过的衣裳，并在城中散布谣言，只要是触碰了患病者穿过、用过的东西，都会染上病，这样也大幅度的减少了有人不听打招呼，偏生要往那地方凑的概率。 不过，他做的这一切，有的人就是不当回事。 比如胡尔汗，以及那些来打探的探子。 霍琅一早就安排人在外面守着了，那些暗卫虽然是病了，但现在也不严重，身上的武功还是在的呢，这点事情还是能办好的。 是以，胡尔汗派来的两个探子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那“死亡区”，殊不知他们是霍琅特地放进去的。 不过两人还没蠢到家，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其中一人说道：“这地方，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 “可能这些人都被放弃了。毕竟染了病，那霍琅倒是个胆子小的。还以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呢，搞了半天也只是一个纸老虎罢了。” “小点声！你想被人发现吗？赶紧去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染病了。” “知道知道。” 两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营帐旁边，割开了营帐看着里面情形，那些士兵脸色发白，红疹处有了溃烂的样子，有的人脸上已经开始流脓水，看着都有些恶心。 两人眉头微皱，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严肃的神色。 原本以为霍琅是在散播谣言，但没想到这是真的。若是真的染上了瘟疫，那他们两人…… “不成，赶紧回去！别让他们发现了！” 两人又快速的消失在营地周围，过了一会儿，才有暗卫显出身形来，把看到的写成了信，用鸽子传到了岳城县衙。 知道那两人确实进了营帐后，霍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既然胡尔汗这么想知道这瘟疫到底是真是假，那就让他自己过来试试！ 再说胡尔汗，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马上让人把那两个探子给关起来查看，若是确定了不会传染，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接进攻岳城。在这里不能等了，他们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但要是真的会传染，他们就等。等到北燕的人都死了，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的占领整个北燕。 这样一等，给了霍琅他们喘息的时间，同时也给了京城派人过来的时间。 在收到前方加急的战报后，段千阳马上就来找了段千曦。 “姐姐，我知道这件事求你不太应该，但百草堂的人都没有办法，我只能找你了。”段云峥诚恳的看着段千曦，道：“北燕四万将士的命，就摆在哪儿，若是我们毫无作为，这北燕，只怕也守不住了。” 这场瘟疫，并不简简单单的是那些人身上的，还有其他人。若是这次四万士兵，朝廷不管，或者是没有办法管，那对整个北燕来说，都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若是东顒来犯，士兵们甚至会以为朝廷见死不救，这样的皇上，又如何能拥护？士兵不作战，单单靠他们皇家的人，禁卫军，御前侍卫，又能抵挡多少东顒铁骑？ 所以，段云峥没办法，只能来求段千曦。 “皇上，我并未说不救，只是，你难道不觉得这瘟疫来得，太突然了吗？”段千曦看着段云峥，道：“云铮，你仔细想想，这瘟疫早不来晚不来，偏生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太不寻常了？” 第218章 准备离开 段云峥被段千曦这一提醒，脑子也有了些想法。 这场瘟疫，按照霍琅传来的消息看，那是他们来到岳城之前就有了。但刚好到了岳城，就开始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这时间，太巧了。 段千曦曾经跟他说过，如果一切都是巧合，那么背后一定是有操控的。 所以说，这场瘟疫，也是有人操控的？ 这个想法让段云峥愣了一瞬，再看向段千曦时，眼神里带了些困惑，“姐姐，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制造了这场瘟疫？可，瘟疫又是怎么能被制造出来的？这不都是天然的灾害吗？” 一般来说，爆发瘟疫的时候，都是在大水过后，或者是某个地方突发了鼠疫。才会导致大面积的瘟疫爆发。但那不都是，天灾？难道现在瘟疫还能成为人祸了？ 段千曦知道这说法有些不太被世人所接受，但还是说：“云铮，你要知道这世上既然有这事物的存在，那必定就是有源头的。即便是天上的雨，那也是有根源的。若是没有云，哪里来的雨呢？所以，这场瘟疫不一定咱们平时认为的那种瘟疫。更有可能是一种毒。” “说得通俗一些，那就是有人故意制作了一种毒，而这毒发作后的情况，跟瘟疫很相似，加上这毒被其他人碰到后，也能马上让别人中毒。就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就像是那森林中的瘴气一样。明白吗？” 毒瘴气，这个解释段云峥很快就明白了。那东西只要一吸入人的身体，马上就会毒发。 这么说来，这次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眼睛微眯，段云峥道：“姐姐认为，何人会如此做？” “必定是希望在这场战役中，北燕输的人。”段千曦看了眼时辰，到：“云铮，我希望你下旨，让我跟着太医院的御医一同前往岳城，为北燕的战士们解毒。” 段云峥愕然，随后果断的摇头，“不成，姐姐你身子娇贵。我此番来只是希望你能想出一个法子，届时我会派人过去，用不找你亲……” “云铮。”段千曦打断了段云峥的话，道：“若是我不过去，这件事便一直不会结束。我是能想出办法，那第二次呢？若是毒发的时间变快，或者中途出现了什么突变的情况，药材不管用了，该如何？” 她看着段云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云铮，你要明白，我们能等起，但边疆的战士们，等不起。” “可……” 段千曦摇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若是想，便答应我，现在就回去下旨。对了，若是可以，你还能向西陵求助。西陵边疆也有跟东顒接壤的地方，最好的，就是让西陵的人帮咱们一起对抗东顒的人。” 段云峥不解，道：“为何？” 段千曦却不说了，只是神秘一笑，道：“云铮，你身为北燕的皇上，更多的还是要学会自己统治，而不是遇到问题，就问我为何。若是我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你这皇位还不如让我来当呢！” 这话不过是玩笑话，段千曦没有当真，段云峥自然也是不会当真的。但这只是段千曦以为的。 “若是姐姐想要，这位置就是给了姐姐，也无妨。”段云峥淡然的说：“你我本是同族，当初若非是太后想让我坐上皇位，王叔也不争不抢，一心辅佐于我。我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 说着，段云峥笑了笑，仿若不在意的样子，心里也是真的不在意。 段千曦哑然失笑，不知为何脑子里闪过了青山寺的老和尚说过的那句话，天生凤命？难不成段云峥……意识到自己方才想了什么，段千曦握拳抵住红唇轻咳一声，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子，笑着对段云峥说道：“不必，这位置还是你坐着好。本郡主的想法就是游山玩水。你可别来跟我争。” 说着，冲段云峥摆摆手，道：“行了，你赶紧去吧。趁我娘这两日去了青山寺，还没回来，我跟着使团离开京城，否则等我娘回来了。我可就走不了了。” 段云峥神色有一瞬的犹豫，但看着段千曦毫不在意的模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等着人走后，段千曦马上让银耳给自己准备了一些药材，同时把之前的老者叫到了自己跟前。 老者，准确来说是个三十二岁的男子，真名这人不肯说，只说自己姓虞。 段千曦也就只好称呼他为虞先生。 “虞先生，此番我要离开京都，我的想法，是你跟我一起。” 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不过段千曦也知道，这人肯定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在那地方被关押了这么长时间，还受到了如此非人的折磨，这人肯定也是想离开这里的。 果不其然，虞先生同意了。甚至没有问要去什么地方，段千曦心中感慨又觉得这人真的胆子大。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道：“你回去准备一下，要带上的都带上，带不上的，同我说一声，我让人给你带上。” “虞某晓得，多谢郡主！” 虞先生虚虚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段千曦轻轻的啧了一声，感觉这人好像年轻了不少。看来这个月她的疗效还是有的。 那边，银耳把段千曦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知道她要出发的时候，忙过来问道：“你当真要去岳城？你可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皇上收到的消息，他们早就收到了，在段云峥没有来找她之前，千曦就已经决定了要去一趟岳城。不单单是为了那四万的将士，她的哥哥，她未来的夫君，可都在那个倒霉的地方。这一趟她必须得去。 是以，银耳的话并没有劝退段千曦，“去了就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不在，京都这边就都麻烦你了。” 她看着银耳，深邃的眼眸像是要把银耳看到骨子里。 银耳抵不住这样的眼神，别开了视线，道：“你别这么看我，你若是真的决定了，我也不能说什么的。” 第219章 王妃阻拦 两日后，便是段千曦启程离开京都的时候 段渊知道这件事时，第一个不同意，但段千曦关着门跟她爹促膝长谈了一整夜，出来的时候她爹总算是同意了。 只是还是没忍住骂了她几句，毕竟这次段千曦一走，就没有人帮他吸引来自定远王妃的火力了。且，段渊都能想象得到，若是他王妃知道了段千曦去了岳城，只怕是不等段千曦和段千阳回来，王妃都不会再搭理他了。 但，国家国家，有了国才有家。若是北燕亡了，段氏必定是第一个被灭掉的。他坚决不能看到那样的结局，所以他不拦着段千曦。甚至是希望段千曦能够真的帮助到北燕。 之后，段千曦便开始准备离开京都的东西。可就在她要离开王府时，她娘回来了。 看到眼前站着的，是活生生的定远王妃时，段千曦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愣了一瞬，才道：“娘？” 定远王妃狠狠的攥住了段千曦手上的行囊，道：“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娘亲，就把你收拾好的东西都给放下！然后去自己的院子里待着！” 段千曦眉头轻皱，这下明白了，肯定是有人跟她娘通风报信了。上次他哥哥出门她娘都是不情不愿的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跟她爹说话了，今天这样子，看内定是不会让她走的。 但段千曦非走不可。 “娘亲，若是女儿不去，哥哥便永远也回不来了！” 定远王妃身子一颤，咬了咬牙，道：“那也不成！我不想没了儿子，又搭进去一个女儿！” 在知道岳城被人困住，段千阳也跟着被困住的那一刻，定远王妃心中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儿子，若是真的死了，那便当做从未生下来过。但现在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去送死，是绝对不可能的！ 段千曦却不相信，只道：“娘，若是今日#@你让我出去，哥哥还有一线生机。北燕还有机会。但若是你不让我去，那么北燕，也只有覆灭。哥哥，才是真正的回不来了！” 定远王妃别过头，“我不听，曦儿，你听娘一句劝，回去好不好？就算是娘求你了！娘真的不想到最后什么也没有了！” 定远王妃神色悲痛，让她放弃一个儿子已经是从她心口剜下了一块肉，这会儿要是段千曦也去了，那她才是真的要死了。 段千曦扶着定远王妃，摇头：“娘亲，今日不去，难道要等到东顒打到家门前了，你才让我去吗？” “那与你有何关系？偌大一个北燕，难道就找不出一个会医术的？”定远王妃松开了段千曦的手，哑着嗓子道：“我不过是想保护我的孩子，有什么错？” 段千曦一哽，鼻尖泛着一股酸意，她抿了抿唇，闭了闭眼，道：“好，我不去了。” 门外等着的侍卫都都愣了，那些太医纷纷看向段千曦，有人眼中带着鄙夷，也有人眼中带着失望。段千曦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定远王妃还在为段千曦如此迅速的答应了自己而奇怪，下一瞬，人眼前一黑，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人便晕了过去。 从定远王妃后脑中拔除一根银针，段千曦冲乔装打扮后的虞先生勾了勾手指，虞先生马上上前给了她一粒丹药。 把丹药喂进了王妃的嘴里，将她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药丸就吞下去了。 段千曦把人交给了红玉，道：“看着，每日喂一些稀粥水饭就好，这个丹药每日早上起来吃下一粒，直到我回来为止，明白？” 红玉拿过瓷瓶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郡主为了离开王府，直接把王妃给打晕了？ 段千曦没给红玉太多的思考时间，只说：“一定要好好的照顾王妃，等我回来！” 说罢，段千曦最后看了她娘一眼，暗道一声对不起，转身离开了王府。 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 段千曦一鞭子打在了马屁股上，不过片刻，人就消失在了拐角出，不见了踪影。太医的车队也迅速的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段云峥也向西陵发去了援助的使团，跟段千曦他们几乎是同时出发的。 段千曦出了京城，走了两日后，来到了去往苍州的管道上，第一个城池，遥城。 在遥城这里，她让太医使团停留了一日。 第二日，继续出发。 但无人知道的是，在头一天夜里，一个身着黑衣的四人小队已经离开了遥城。 一行四人都骑马，速度比坐马车的太医们快了一倍不止。 “公子，咱们这一路去，半点不遮掩，那不是更引人注意？”说话的人，是杨柳。 如今的杨柳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小丫头了，现在的杨柳可谓是武功高强，在唐延手下也能对上十招，最厉害的便是轻功，简直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她所称的公子，自然就是段千曦。 “就是要让他们来，这样太医他们才能顺利的到达岳城。”说着段千曦一笑，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们的？” 这次出来，她不仅带上了杨柳，柳翠，还有虞先生。四个人中，只有柳翠是一点功夫都不会的。这个虞先生嘛，段千曦也昨日才知道，这人深藏不露着呢。除了医术，那轻功也是好得很，武功更是看不清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步。 有着杨柳和虞先生护航，加上她交给柳翠的许多毒药，这一路，他们只会顺风顺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杨柳回头看了眼年过半百的虞先生，心中并不是很相信段千曦的话，不过这人她也看不出深浅，就暂且当做是真的很厉害罢。 这一行人，不眠不休的赶了三天的路，就是干粮都是在马背上吃完的。途中已经换了三次马。这也才走到了一半的路程。 这日，在一个小村庄里，段千曦打算休息一下，怎么说也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她不觉得，其他几人也有些吃不消。尤其是柳翠，到最后她直接是在马背上睡着了。还是杨柳一路拖着走的。 第220章 埋伏 段千曦随便找了户人家，跟人商量后，要了间屋子，四个人同住。 四人都做男子打扮，倒是没人觉得不对劲，虽说有三个男子看上去过于年轻，也过于如花似玉了些。 屋子里只有一张炕，要是真的睡四个人也是能睡的。但虞先生肯定不会跟她们三个姑娘睡在一张床上，于是自己找了张凳子打坐，打算就这么过一晚上了。 段千曦让杨柳把柳翠扶到炕上去躺着，自己也跟着坐在了虞先生旁边，闭目养神。 杨柳看了眼，没说话，躺在柳翠身边，和衣而睡。 约莫到了半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本就浅眠的段千曦猛地睁开了眼睛，跟同时睁开双眼的虞先生对视一眼。 两人的眼中都带着凝重，这声音不对劲，是有人追过来了！ 炕上的杨柳已经起身，护在炕边，手中拿着一根长鞭。警惕的看着门的方向，只要有人进来，她就能马上把人给杀了。 段千曦抬手，让两人都暂且别动，等着门外的动静消失在门前时。猛地熄了屋子里的蜡烛。 “咻！咻！咻！” 一连串的羽箭射穿了窗户，直接朝着段千曦他们方才坐的方向过来。 虞先生拉着段千曦一个闪身，扑到在地，避开了那些羽箭，一脚踢翻了桌子，手掌往前一拍，桌子滑动，停在门边，高度刚好卡住了门，门外的人无法开门进来，这也能给他们抵挡一段时间。 只是，那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一个火光射进来，竟然是点燃了的火把。这是要他们死在这里！ 段千曦眉眼一凝，转头看向杨柳，道：“把柳翠带走，这里不用你们管。赶紧走！” 杨柳看了段千曦一眼，咬咬牙，果断的扛起身上的柳翠，从侧面窗户翻窗离开。 但即便是出来了，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这村子里空荡荡的，白日里还全是人，这会儿竟然一个人都见不到了。 柳翠在她的抖落中已经醒来，被人拉着跑，一边往后看，追兵有，但是不多。 她不想拖累杨柳，虽然不知道杨柳为何会变得如此厉害，但总归是件好事，且要是没有她的话，杨柳会跑的更快。 张口，柳翠想说让杨柳抛下自己先走。只是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段千曦当初说过的话，若是她死了，那杨柳肯定也不能在她身边待下去了。 且，人好不容易带她出来，就这么死了，不是更蠢了？ 是以拼尽了全力，跟上杨柳的步伐，尽量保证自己不给杨柳拖后腿。 身后的人追了一会儿，看出了这两人都不是段千曦，于是果断的掉转头回去。反正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段千曦，跑走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并不影响。 “杨柳，他们没追了。”柳翠回头看了眼，对杨柳说：“咱们要不先回去看看？” 在段千曦身边多时，并且已经非常熟悉段千曦做事风格的杨柳摇摇头，“不可，现在我们必须走。赶往岳城，郡主肯定会跟上我们的。她身边那人的功夫不必我差，柳翠姐姐，你先等等，我们去找马匹，马上就走！” 柳翠很累，强撑着跟他们走了三天不休息已经是极限。杨柳可不想自己的姐姐就这么没了。 “放心，”柳翠喘着粗气，笑着道：“不会有事的。” 这边，杨柳和柳翠逃开后，段千曦看着燃起来的大火，“虞先生，外面那些人你能不能打得过”。 虞先生点头，“不过十人，可以打。但，我担心不止这十个人。而且郡主，这屋子的主人到现在都没反应，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段千曦笑着说：“这村子里的人都被人下了药，现在正酣睡呢。叫不醒的。” 借宿的时候段千曦就发现了，这村子里的人身上都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那就是被下了毒，一旦睡着了，就会睡得特别沉，除非是自己要醒来，否则谁也叫不醒。 这东西一般来说，是药非药，要说是毒药嘛，也算不上。但效果是很好的。 “那他们……” “你出去，把这个洒在他们脸上，我在屋子里等你，给我留个活口。”说着，段千曦给了虞先生一个药包，笑着说：“去吧虞先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虞先生看着手上的药包，又看了眼段千曦，最终还是选择了推开门。 带火的箭被桌子挡住，没人射中虞先生，倒是虞先生一个闪身，直接冲进了那几人的包围圈，然后按照段千曦说的，直接打开了药包往空中一洒。 好家伙，一堆变色的粉末就这么漂浮在空中，段千曦大喊一声跑开，虞先生果断的揪着一个人的领子飞出了院子，砸在了地上。不过他一点都不疼，毕竟身下还垫着一个呢。 就在他们倒地的瞬间，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大的火焰从院子中腾起，瞬间将黑夜照亮成了白昼。 段千曦看着这结果，嘴角一勾，果然她的想法还是可以实现的。 来之前段千曦就给自己准备了很多东西，各式各样的防身工具，可以说即便是没有人跟她一起，她也不畏惧任何人。不过要是能在人身后藏起来看热闹，她当然也是不想出手的。 这次也是迫不得已。 院子里点火的人早就被烧了起来，其他的人也被这一声给震晕了过去，段千曦这才从屋子里出来，挨个儿的在人身上下毒，然后转身看到那个被虞先生抓起来的人，嘴角一勾，说：“你放心，我们不杀生。只要你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情就好。” 那人瞬间就吓蒙了，正要咬破口中的毒药，只听得咔嚓一声，他下巴一疼，段千曦竟然是直接把他的下巴个卸了。这下他别说是咬破毒药了，就是单纯的说话都做不到。 “唔！” “放心，等我把你牙拔了，就能知道了。”段千曦毫不在乎的说着，仿佛只是在说一句，你看看今天天气好不好，我觉得挺好的咱们来拔个牙如何呢？ 第221章 我看上去很听话吗 牙齿就这么硬生生的拔下来，这样的疼痛不亚于被人敲断一条腿。 黑衣人冷汗都出来了，偏生没办法说话，只能用自己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段千曦。 段千曦眉眼一凝，嗤笑一声，眼眸中倒映着这个人的模样，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给活吞了。 黑衣人一颤，段千曦眉毛一挑，道：“就这本事？还来暗杀？你们是不是，也太蠢了？” 毒囊被段千曦扔在了地上，她又看了眼黑衣人的上颚和舌根，用了一系列的手段，把黑衣人藏在身上的所有毒药都给找出来了。 顺手还把人的腿脚给卸了，看着黑衣人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嘴角轻扬，把人的下巴给弄了回去，道：“你知道我这人杀人成瘾，所以，最好给我说实话。我没有时间跟你浪费。” 黑衣人别过头，不说话，段千曦狠狠的捏住了他的下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说了，我便放你离开，若是不说，你便等死吧。” “段千曦！你早晚要死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眉眼间尽是嘲讽，“任务没有完成，回去了我也是死。你不如给我个痛快！” “我看上去，是这么听话的人？”段千曦语气轻挑，手指挑起黑衣人的下巴，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巾，别说，这人长得还是有些好看的。 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段千曦就当没看到一样，把人的手脚都给接好了。 站起身，对虞先生道：“先生，走吧。这个人，留着。” 虞先生看了那人一眼，跟上了段千曦。 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转眼段千曦人就不见了，村子里安安静静的，他的同伴们都被方才那轰的一声给炸没了，地面倒是出现了一个大坑。黑衣人看着同伴的尸体好半天，最终选择了离开。 段千曦和虞先生打马离开了村子，那村子里一个人都没事，也不影响他们。 只是可惜了，休息没多久，人就追过来了。 想到此，段千曦叹了口气，一旁的虞先生却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知道那个村子有问题，为何还要让我们住进去？” “你不也察觉到了？那为何白日的时候不说话？”段千曦转头看着虞先生，道：“那些人身上这么重的药味儿，我就不相信你没闻见。” 虞先生抿唇不语，段千曦又转过头，看着前方的路，道：“即便现在不解决，他们也要跟上的。与其让他们跟着去到岳城，知道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还不如在这里就把人给解决了。且，在这里解决的，才是他们全部的人。” 三天时间，足够那些分散在遥城的人追上来了。不过段千曦觉得奇怪的是，这后面的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还是过于高估了他的实力，竟然只派了十个人过来。 这也太看不起她了。 虞先生要是知道段千曦此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怕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段千曦来到了村子出口，朝着他们要去的方向赶去。 杨柳和柳翠没走多久，就听到了那轰的一声，杨柳登时就停下了脚步，拉着柳翠站在原地，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看来郡主已经把那些人解决了。” 看着这样的杨柳，柳翠沉默了一瞬，突然问道：“杨柳，你现在，开心吗？” 曾经，柳翠把杨柳从家里带出来，只是希望这丫头能过得好一些，别再村子里被人欺负了去。但咩想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当初被她护在身后的丫头现在挡在了她面前，这样的落差，让柳翠心里颇不是滋味，因为她不知道杨柳变成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方才她的庆幸，此刻只剩下了困惑，杨柳现在手上沾满了鲜血，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吗？她当初把杨柳推到段千曦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 看到柳翠迷茫的样子，杨柳笑了笑，道：“杨柳姐姐，你应当不知道，当初是我，放火烧了整个家。” 柳翠一愣，杨柳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是极致的冰冷，“我经历过什么你应当是知道的，我娘走后，我便没了活下去的希望。我本是想跟着他们一起死的，但是你说，要带我去镇上，去县城，去找事情做。最后，咱们遇到了牙婆子，是你一直护着我，一直到我们进了王府。” 杨柳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过往，嘴角带起一抹笑意，她道：“这么多年，是你一直守在我身边，当初牙婆子嫌我干活不利索，人笨手笨脚的不说，说话还结结巴巴的，是你恳求管家把我一起买下来。让我留在了王府。” “我对你感激不尽，为何会恨你？相反，我一直都害怕，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当初放火的人是我，还会不会这么对我。所以我一直瞒着你，知道现在。” 柳翠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丫头到底做过些什么，仿佛从现在开始，她才真正的认识了杨柳。 但明明，曾经的杨柳是一个说话都要消息一一，生怕自己被人欺负的人啊。 柳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但杨柳也不需要她说些什么。 她只是笑了笑，说：“柳翠姐姐，我感谢你把我带出了那个地方，给了我新的希望。但郡主，才是最懂我的人。她看清楚了我的本质，知道我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给了我这样的选择。实际上，这个选择才是我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 这话，让杨柳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而两人没有在路边等多久，便看到了骑马赶来的段千曦和虞先生。他们还没走进，杨柳便对柳翠说：“柳翠姐姐，相信我会保护好你的，今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不用再担心我开不开心了。现在的我，就是最开心的。” 第222章 难道是返老还童了 又是连续三天的赶路，这次，段千曦他们已经来到了距离岳城只有一天时间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森林，段千曦让杨柳出去查探了一番，确定这里是安全的，没有别人后，开始了休息。 为了赶路，他们整整缩短了四分之三的路程，只用了四分之一的时间，就赶到了这里，但还是不够。 段千曦担心军营中生了变故，可现在他们身边没有千面组织的人，没办法利用前面阻止传递消息。 眉心狠狠的皱着，段千曦脑子里盘算着这次的瘟疫，这个时代，没有这么多药材，也没有这么多提炼技术，那毒虽然有传染性，但应当也不会如此快就会出现变化。 人体内对于某种药物长时间的服用后，都会产生抗药的现象。就好比一个人感染了风寒，这次风寒很严重，而这人平日身体也不是很好，一直都在吃药。那么这次他感染了风寒，平日吃的药，即便对旁人来说，是完全能够把风寒给治愈的，但到了这个人的身上，那就很难了。除非加大剂量。 但人体能承受的每一种药都是有限度的，是药三分毒，要是一次性吃多了，那是害人的，根本就不能救人。是以，只能换其他药性更强，但用量不会超出人适应范围的药材。 感染的瘟疫也是如此，一开始大家感染的都是最简单的，但等到了一定的时间，那瘟疫说不定也会产生抗药的情况，原来的药材对它没用了，甚至有可能成为它的养料，这之后的瘟疫，就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比如一开始，军营当中的瘟疫感染了，就会出现红疹，严重后就会化脓。一旦那些药材对这瘟疫没用了，那就很有可能，有人感染了瘟疫也不会起红疹，甚至不会出现任何状况。直到他突然发病晕倒为止。 若是事情到了这份儿上，那就更难处理了。 段千曦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手指摩擦着自己的脸颊，段千曦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转头看着虞先生，突然问道：“虞先生，请问你们当初在那密室里准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虞先生一愣，眼眸低垂，好半天才说：“那是，能让人保持年轻的药材。” 保持年轻？长生不老？这东西，竟然还有人相信？不过，自己本来好像也不是这地方的人。轻咳一声，段千曦抛开了脑子里的想法，问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一种能够传染人的毒药。” 虞先生几乎没有想，直接问道：“郡主要说的，是这次的瘟疫吧？” 段千曦也不隐瞒，点头：“是，你也知道，本来带你出来就是为了这次的瘟疫，当然你要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话。我也会考虑直接把你跟感染了瘟疫的人在一起，说不定这样你就能想出办法来了你说是不？” 段千曦说着，微微一笑，明明是威胁人的语气，偏生她说得理直气壮的，好像虞先生要是不答应，那就是千错万错了。 “知道一些。”虞先生果然没有让段千曦失望，说道：“但我清楚，我知道的，能不能帮上你。” 说着，虞先生拿出了一本古书，上面的封皮都已经坏掉了，里面的纸张还有许多是差缺的，由此可见这本书有多古老。也能说明，拿着这本书的人，到底又多喜欢看。 虞先生把古书递给了段千曦，道：“你可以看看，这个地方，有记载。” 段千曦接过书一看，还真的有记载。 上面说的是，有一种名为噬的毒，能够让触碰到它的人瞬间感染，且只要被感染了的人，只要与人同食、同饮，都会出现传染的迹象。不过唯一比较好的一点是，它中毒后现象非常明显，基本上是在第二天，身上就会出现红疹，若是半月之内没有解药，那么中毒之人就只有等死了。 半月之内，现在从传出消息到他们出发，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天，这个时候，霍琅肯定还没有找到解药。也不知道这场瘟疫是中毒。 那这样算，营地不是已经死了很多人？ 后面还写了几句话，段千曦看了眼，大体说的就是，这人死后，必须马上用火烧了。不然那碰到尸体的人还会被传染。 这毒倒是有些霸道，不过幸好，不是只要人呼吸就能被传染了。要是这样，那霍琅他们肯定早就没救了。 心中宽慰了一些，段千曦把古书还给了虞先生，在他惊讶的眼神中，问了一句：“所以那个小姑娘到底是多大？” 那个小姑娘段千曦后来知道叫阿亚，是从南方过来，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没人知道。他们只知道这阿亚是为了朝廷中某个人做事，但到底是谁，段千曦现在还没查出来。因为阿亚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每次那人过来都只是简单的拿一些东西，但朝中好像没有谁能肆无忌惮的，每次都在大白天的出来见她。那不是太明显了？ 且，自从段千曦买下了他们对面的院子后，那人就再也没来过了。 也是因为这样，阿亚才萌生了逃跑的想法。 虞先生沉默了一瞬，道：“不知，从我跟着她开始，她就是已经是那样子了。” 说着，虞先生停顿了下，才继续说：“我当时到她身边时，不过十五岁。” 而现在虞先生已经三十二了，也就是说，那小姑娘再怎么，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可看上去还是个小姑娘…… 难不成她真的找到了返老还童的法子？还是用了什么东西能够永葆青春？ 想了想，段千曦觉得不大可能。那个叫阿亚的，着实有些问题，看来是要好好查一查。或者，让人去南方查一查？ 就是不知道银耳会不会去了。 脑子里不停的想着这件事，段千曦觉得有些累了。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在树林里休息了一晚上，段千曦一直都没真的睡着，只是闭着眼，耳朵一直都在听周围的动静，毕竟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人就闯过来了。 第223章 飞奔 岳城 距离霍琅把染病了的士兵分出去单独居住，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们已经死去了一百来个士兵，还有三个普通百姓。 岳城已经封城，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大到城门，小到狗洞，全都被士兵给堵住。 一开始听到死的人多了，百姓们自然会慌乱，但霍琅给了他们定心丸，就是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城门上看着他们。直到朝廷的人来了为止，绝对不会逃跑，若是有一天他没在，或者错过了时间，那么城中的百姓皆可以离开。士兵们绝对不会还手。因为他们要共进退。 霍琅的话让城中的百姓镇定下来，但每日早晨都会到城门下看看，看霍琅到底在不在。若是不在了，他们也能马上离开这里。 中间也有人不听话的，但最后都被抓住了，这么一来，倒是没有人敢再动手了。 只是，半个月过去，大家心里好不容易沉浸下来的心情也开始浮躁了。 这天早上，霍琅像往常一样去了城门上，让百姓们看到自己。但他还没走，下面就有人问道：“霍将军！你说那朝廷会派人来，但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京城的人怎的还没来？” 有人问，自然也有人附和，“就是啊，我们都是小老百姓，我们也怕死！在这岳城待下去，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走？” 其中不少是从苍州城带来的百姓，大家本就背井离乡，如今也只剩下了一条命。还被困在了岳城，外面是东顒的人，还有染了病的士兵，他们怎么敢跑？可若是不跑，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吗？ 霍琅看着下面嚷嚷的百姓，神色冷静的说：“再等半月，若是京城的人还不来，本将军必定会派人送你们离开。” 在等半个月，门外的士兵只怕也要死绝了，没人敢去碰，那东顒铁骑肯定也会攻进来。到时候，留着百姓也没有什么用了。 现在把人留着，不过是希望能让东顒稍微忌惮一些，百姓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感染了瘟疫的人。他现在已经摸出规律来了，感染了瘟疫的人，最多半个月就会出现红疹，所以，再等半个月，这些人都已经在城中半个月了，若是在等半个月，确定了他们身上的确没有感染瘟疫，那就可以把人送走了。 至于他，必定是要跟东顒铁骑决一死战的。 只是，霍琅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闭了闭眼，霍琅快速的收起了自己异样的情绪，现在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绝对不能影响到下面的百姓。一旦百姓们知道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只怕会引起暴%￥动。 抿了抿唇，霍琅道：“从现在开始，大家就回去等着，半个月之后，我会送你们离开！” 等到了确切的时间，即便对于大家来说有些长了，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了慰藉。至少他们有了盼头，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待在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了。 而就在霍琅说着这话时，几匹马闯入了街道，马蹄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只听得一女声高呼道：“不必等半个月，本郡主已经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霍琅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看着不远处，那骑着马飞奔而来的身影，胸口想是燃起了一团火，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下去！跳下去！ 下一瞬，霍琅果然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将军！” 一旁的侍卫惊得大喊了一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片衣角，人已经跳下去了。 段千曦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猛地听到有人喊将军，她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那一瞬，段千曦心脏都停跳了，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手中的马鞭狠狠一抽，双腿夹紧马肚，直接穿过了等在下面的人群，朝着那人跌落的地方去。 也不知是两人的缘分就是如此，还是两人的动作都过于迅速巧合，霍琅的身体稳稳的落在了段千曦的马背上，段千曦回国神时，整个人就被人紧紧的扣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嘴角一僵，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热又熟悉的气息，段千曦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又有些生气，于是反手在这人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霍琅嘶了一声，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反正就是不松开了。 “郡主，你心跳地好快。” 霍琅突然说了一句，又换来段千曦一爪子掐在了肉上。顿时闭了嘴，只是上扬的嘴角，已然昭示了他的好心情。 下巴在段千曦肩膀上蹭了蹭，霍琅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畔，“曦儿，谢谢。” 谢谢你来，谢谢你让我能在这时候看到你。 天知道，自从离开了京城后，霍琅心中就一直想着段千曦，不过是战况紧急，只能在入睡前想一想，醒来后马上就投入了战斗。有时候甚至几天几夜的不睡觉。 现在，闻到了让他安心的味道，霍琅整个人都放松了。 段千曦转头看到那些老百姓都在看着自己，轻咳一声，手肘怼了霍琅一下，恶狠狠的说道：“行了，大家都看着，你赶紧松开！” 霍琅哼了一声，还是松开了环住段千曦的手，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说：“行了，你们都回去，京城的太医已经赶来了。不日便能找到药方，你们的请朋好友，就能从外面回来了。” 听到这话，大家显然是不相信的，但方才段千曦和霍琅抱在一起时，都让他们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或者是爱人。 这会儿也想着回去见一见，战乱，伤害最多的，始终是他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皇上到底是谁他们根本不关注，他们关注的，只有自己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自己能不能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 堵在城门下的人纷纷散去，等到人都散尽了，方才被堵在外面的杨柳几人也得以进来。 看到跟段千曦同期一匹马的霍琅时，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反正这是主子的事情，跟他们无关。 第224章 不能让我哥知道 段千曦拍了拍霍琅的手，对杨柳和柳翠说道：“这是我男人，今后若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便听从他的调遣，若是有什么事，我不在也可以同他说。” 杨柳和柳翠点头，喊了一声：“霍将军。” 霍琅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他用不上这两个丫头，不是看不起，只是他身边有自己的人。他在意的，是另一匹马上坐着的那个男人。 察觉到了霍琅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虞先生心里一笑，面上沉静的拱手，道：“草民虞某人见过霍将军。” 霍琅没有搭理他，而是偏头看着段千曦，问道：“这人是谁？” 段千曦直觉霍琅这是在吃醋，好笑又无奈，心情也颇好，道：“跟我过来的，能帮忙。你称他为虞先生便是。” 虞先生？那就是不熟悉？霍琅上下打量了虞先生一眼，也没再问。脑子里闪过一件事，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环着段千曦，手指握住了段千曦的手腕，道：“郡主，我同你说件事，你不能打我……”说着，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符合自己的身份，霍琅停顿了一瞬，又道：“至少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打。” 段千曦：……这人脑子里是在想些什么？ 手肘狠狠的怼了一下霍琅的手臂，她语气不怎么好的说道：“什么事情，赶紧说。” 霍琅犹豫了一瞬，道：“大哥也染上这瘟疫了。” “大哥？”段千曦一时没想起霍琅说的大哥是谁，她记得霍琅没有哥哥。只是下一瞬，她便反应过来了，回头瞪了霍琅一眼，又才反应过来霍琅方才说了什么。 “你说大哥染病了？” “是，”看到段千曦有些紧张的模样，霍琅心里有些吃味，但也知道这不是时候，忙说：“不过现在人还好，脸上的伤口也没有出现化脓的情况。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人送到了外面的营帐，没有让大哥在城里……” 这件事明明是段千阳自己要求的，他担心自己在城里，还要留下人来照顾，照顾他的人说不定也会染上这病。再说了，别人染了病的都出去，他若是不出去，又怎能服众？就因为他是朝廷命官，所以命就要比百姓重要？ 段千曦不希望大家这样想，所以竭力要求要出去。 但现在霍琅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说到底也是他没本事。只能等着段千曦过来救人。 听着霍琅的话，段千曦的脸色越来越沉，她抬手打断了霍琅的话，道：“你不必解释，大哥是个什么样我比你清楚。他是自己想出去的。” 说着，段千曦停顿了一瞬，问道：“现在那些病人都在什么地方？” 霍琅连忙说：“五里外的营帐里，由染病了但并不严重的士兵和安慰把手，目前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除了中途的时候东顒派人过来查探了一起，借着就没任何意外。” 从城门上下来的侍卫听到霍琅这话，当场就愣了，这，这不是军中机密吗？为什么将军就这么告诉了一个刚刚出现在这里的姑娘？ 虽说这姑娘看上去跟将军的关系很不一般，但，也不能这样吧？ 段千曦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手碰了霍琅一下，让他别再说了。而是让霍琅打开城门，她现在就要出去。 五里外，也不过两刻钟就能到了。 霍琅却看到了她眼底的青黑，道：“现在需要休息。” 段千曦抬头看着霍琅，微微一笑，带着些危险的气息，“你确定？” 霍琅：…… 霍琅：“开城门，本将军要去五里外的营帐！” 侍卫：“？？将军，不可啊！那里已经死了不少人，您若是感染了……” “本郡主来就是治病的！”段千曦见不得这人啰啰嗦嗦的样子，皱眉道：“开门！若是晚了一步，多死一个人，本郡主直接把你扔到死人堆里！” 侍卫身体一颤，明显也是有些怕的，霍琅却不在看他，抬手让管着城门的人放行。 临走前段千曦还冲那侍卫嗤了一声，鄙夷的说道：“胆小如鼠。” 侍卫：…… 出了城门，霍琅并没有让人跟着，而是自己带着段千曦他们过去。 一路上并没有怎么休息，直接就跑到了那营帐去。 隔着远远的，段千曦就看到了站在营地门口的人，正是段千阳。 不过段千阳好像没有看到她，段千曦拍了怕霍琅的手，霍琅当下会意，揽住她的腰往上一提，给人翻了个圈，直接坐到了后面。 段千阳本来只是随便出来走走，在营帐里坐着实在是憋闷得很。做什么都不方便，反正外面的人都已经感染了，他们也不担心出来了传染别人，所以干脆在外面站着。 只是没想到，会看到霍琅。 自从这营帐落成后，他跟霍琅说自己要在这里后，霍琅便没出来过。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也是通过人送菜来时，才会写信在里面，让人送过来。 而段千阳也只能通过口述的方式，告诉来送菜的人，这里发生了什么，这样也能减少传染的机会。 虽然办法有些土，但现在已经是没别的办法了。 马匹在营帐前十米的地方停下，这也是送菜来的人每次停下的地方。 段千阳站在门口，冲着霍琅喊道：“霍将军，你到这地方来做什么？” “哥哥！” 段千曦突然冒出头冲着段千阳喊了一声，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段千阳一愣，熟悉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愣了一声，他愕然，半天说：“我方才，出现幻觉了？果然是病了太久，所以现在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说着段千阳又皱眉，“不对啊，这病好像也没说会产生幻觉，难道是其他的？” 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在边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 段千曦见段千阳皱眉，啧了一声，对霍琅说：“我哥太不自信了，应当跟你一样，看到我就直接从城墙上飞下来才是。” 霍琅嘴角一勾，权当段千曦是在夸奖自己了。 第225章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见段千阳真的不相信自己，段千曦叹了口气，也想到了，自己要是就这么出现在他哥哥面前，肯定会被打的。 想了想，段千曦戳了戳霍琅的腰部，道：“我戴个人皮面具，你挡住我，别说我来了。” 霍琅一愣，随后摇头失笑，“好。” 心里想得却是，等到段千阳病好了，他肯定要被段千阳给揍一顿。心中一叹，霍琅也认了，谁让自己就是喜欢上了呢？ 抬手揉了揉段千曦的头发，霍琅隔着十米远对段千阳说道：“来是跟你说，京城的大夫已经到了，给你们送药过来。不过现在不太清楚这个药对你们有没有作用，所以需要找两个人试一试。” 段千阳闻言明白了，点头道：“成，我马上过去问问，若是有人愿意，这药我们怎么拿？” 坐在霍琅身后的段千曦冲虞先生使了个眼色，虞先生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朝着段千阳的方向扔过去。 段千阳一时不查，没注意扔过来的是什么，但还是顺手接住了。 白色的瓷瓶，用红布包裹了木塞塞住，晃了晃，里面叮铃咣当的一阵响，听上去像是药丸。 “这个就是药？”段千阳问道。 霍琅点头，“你先找人服下去，隔一天了观察结果，若是有什么情况，马上就差人告诉我们。” 段千阳应了声好，转身走进了营帐，去找人去了。 瓶子里的药丸是段千曦在来的路上就做好的。虽说是不休息，但偶尔路上还是能遇到一些药材，她便顺手弄了药材，在虞先生的帮助下把药丸给搓出来了。 不过到底管不管用，他们也不知道，现在不能随意接触，只能是希望这药丸能管用。 只是，段千曦还有件事要问虞先生。 等着段千阳进去后，霍琅要回去找人过来这边打营帐，这也是段千曦要求的。 “接下来几天我们都需要住在这里，若是有情况，我们便马上行动。若是没情况，我们就等着。”段千曦说着，又问霍琅，“东顒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这里可有他们的人？” 霍琅摇头，“五十里外的峡谷，他们不敢随便进来，哪里我已经派人守住。上次来的两个人，是我故意放进来的。现在他们应当还不知道你们来了。自然也不会知道这瘟疫已经有了解救的法子。” 段千曦点了点头，道：“那就成了，等着这件事结束后，你陪我去一趟东顒那边。” 她倒是想看看，那胡尔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能把他们逼到这地方。 霍琅点头，又道：“朝廷那边，可有派兵增援？” “自然是有的。只是我来的比较快，他们许是要等上半个月才到。” 说起这个，段千曦脸上笑容有些冷，“也不知道这次到底是给我救人还是什么，那些人走得很慢。生怕来快了一步，就会少死几个人一样。” 霍琅眉眼一凝，他自是明白了段千曦这句话的意思，沉默了一瞬，才说道：“他们许是因为害怕。” “对啊，害怕自己的任务不能完成呗。” 段千曦想起那些太医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生怕自己晃悠太长时间晕倒一样，刻意让赶马车的人慢一些。 霍琅看出了段千曦心中不满，笑道：“行了，他们那边到时候自会有人收拾。” 那些太医背后肯定有人，保不齐就是陈家人或者陈太后那边的人，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皇上亲自下旨，他们还敢这样，这要不是背后有人都说不过去。 霍琅派来搭营帐的人已经过来了，那群人动作麻利，很快就把营帐给搭好了，五个人，一共两个营帐，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段千曦看了眼那营帐，转头跟霍琅说：“你这是，要跟我睡一个营帐？” 霍琅一愣，脸上的表情着实有些丰富，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轻咳一声，道：“我得回岳城，那边的事情还要进一步的布置好，以及东顒那边的事情，我们也需要尽快的处理。”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道：“所以这个地方只有我们几个人住？” 霍琅点头，以为段千曦生气了，又连忙说道：“不过我会让人过来看着，不用担心。” 段千曦啧了一声，“我到不是担心这个。罢了，你回去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找人通知你就是了。” 霍琅刚才还想说什么，结果听到段千曦这么一说，瞬间也没了心思。他还以为这丫头是舍不得自己，结果还是自己多想了。 看出了霍琅的表情，段千曦轻笑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赶紧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肯定不会出事的。” 霍琅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方才还要他留下来，问他是不是要一起住的人，转眼就把他给赶走了。果然女子的脸色说变就变？ 回头看了眼段千曦，人家已经不搭理他了。霍琅轻叹一声，只得先行离开。但临走前还是吩咐了周围的士兵，一定要好生的护着段千曦的安全。千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士兵答应了，霍琅这才起身离开。 等到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段千曦才叹了口气，一旁的虞先生瞧见了，啧了一声，道：“既然舍不得，郡主为何不跟着将军前去？” 段千曦回头看了虞先生一眼，才道：“去做什么？这里才是需要我的地方。对了，虞先生你过来，我问你，你为何都没看到这个，就知道解药的配方？你说，这个毒是不是那个叫阿亚的姑娘做的？” 虞先生一愣，没想到段千曦这么聪明，但现在说什么都是白瞎，人不在这里。 “是。” 反正他也没想过瞒着，再说了，段千曦这本事，谁能瞒得住？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何必等到她知道了再来问自己，那时候反而没有了先机。 段千曦眉毛一挑，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但不跟我说，虞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救了你，就真的不敢再杀了你？” 第226章 闯进去 虞先生闻言，整个人愣了一瞬，没有说话。 段千曦也不想跟他说话，转身撩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虞先生就站在营帐前，半晌都没说话。 杨柳和柳翠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看了虞先生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只留下虞先生一个人站在外面。 直到晚上，段千曦也没出来，反倒是柳翠出来了一趟，是来拿饭菜的。虞先生就站在外面，看到柳翠出来了，眼睛就一直盯着营帐看，似乎这样段千曦也会出来。 柳翠拎着食盒，脚步停顿了一瞬，转过身对他说：“虞先生，主子其实不会真的生气，只是因为你把人命当成了草芥。当然，还一点就是，若是您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主子真的会杀了你。即便，当初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把你从那个地方带出来，有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把你给救回来的。” 虞先生沉默着，柳翠也没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回答，撩开帘子走了进去。虞先生就是再想开口，也晚了。 段千曦其实是真的没有生虞先生的气，毕竟那人还真的犯不着她特地去生气。进营帐不过是因为累了。到头就睡，一直到柳翠拎着食盒回来，她才醒过来。 睁开眼，段千曦眼睛有些看不清，她抬手揉了揉，半晌才恢复了清明，眨了下眼，她问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主子，已经酉时中了。” 太阳都要落山了？段千曦撑起身，穿上鞋子下了床，走到桌子旁，看着上面的饭菜，非常简单。霍琅并没有因为她来了所以特地做了多丰盛的晚膳。 桌上一共三盘菜，一个汤。还有米饭，量不多，但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了。 看着桌上摆着的筷子，段千曦问了句：“虞先生呢？” 语气平常，听着就不像是生气了的模样，柳翠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段千曦并不会因为一件事情就彻底判定了一个人的死刑。但要是这个人执迷不悟，屡教不改，那就说不一定了。 “在外面的，”柳翠说道：“虞先生的饭菜也在外面，主子，要叫人进来吗？” 段千曦摇头，“不必了，他饿不着就好。” 那个人，她暂时也不是很想看见。虽说不生气，但心烦也是有的。 “是。” 段千曦点了点桌上的东西，说：“坐下来吃饭。” 柳翠和杨柳没有违背，坐在了凳子上，跟着段千曦一起用了晚膳。 饭菜都吃得很干净，其实柳翠一开始也没想到会真的吃完，毕竟她觉得自己的食量还是比较小的。但看到光秃秃的盘子时，还是明白了还自己这高估了自己。 “把盘子收回去。对了，营帐里的人是个什么情况。现在知道吗？” 段千曦问道，睡过去的这几个时辰，那药效也应该发作了。 杨柳却摇头，“暂时没有听到有什么问题，现在大家都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什么问题，肯定会出来汇报的。” 段千曦却蹙眉，“虞先生也什么都没说？” “没有。” 眉头越深，段千曦起身走到了营帐外，虞先生正好站在她的营帐门口，面色纠结。但在看到她之后也就不纠结了。直接凑上来说：“郡主，有件事我想同你说。” 段千曦心情不是很好，看着虞先生，说：“虞先生，您最好说的是有用的话，若是再跟我卖关子，我真的会杀了你！” 虞先生这次点了头，道：“那药或许已经失效了。” 段千曦语气严肃，“失效？你的意思是，那药不能用了，还是说，对这个病没用了？” 犹豫了一瞬，虞先生道：“不能用了。” 段千曦笑了，微微一笑，“您在说一次？” 感觉到了段千曦瞳孔中的杀意，虞先生也终于明白柳翠说的不是假话，以及段千曦真的会杀了他。深吸一口气，虞先生最终还是说了，“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时辰，如果说药丸有效的话，应该有效果出来了。但到现在都没效果，说明药丸没用了。” 段千曦猛地起身，狠狠的揪起了虞先生的衣领，即便她看上去比较矮，但整个人看上去却将虞先生压了整整一头。 “虞先生，你说清楚，那药丸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没有效果，为何早的时候你不说？” “早的时候我也不知道。” 虞先生也自知理亏，是他反应慢了，当时没有想太多。现在才想起，那药丸若是过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失去药效。 段千曦狠狠的看着虞先生，心中一团火烧着，眼神若是能杀人的话，眼前的人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闭了闭眼，她松开了虞先生的衣领，顺带狠狠的推了一把，转身对杨柳说道：“我要进去，你们在外面守着。不必跟过来。” 杨柳一愣，还没等她伸手拦住，段千曦已经快速的跑进了那营帐。 虞先生快速的跟上去，拉住了段千曦的手，说：“郡主，一切都有我负责，您没必要以身犯险。” 以身犯险？负责？呵，段千曦冷笑一声，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虞先生，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说话，请你让开！” 虞先生握住她的手没放，正想说什么，只觉得手上突然刺痛了一下。他手上一松，放开了段千曦的手。 而段千曦也趁此机会快速的走进了那营地里，“杨柳，去告诉霍将军，我进了营地，让他把我要的药材全都准备好！快！” 杨柳看着段千曦的背影，应了声是，转身骑马离开了这里。 柳翠看着还站在原地发呆的虞先生，沉默着，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去把盘子收拾好了洗干净。 这边，段千曦已经走进了那营帐，之前他们在外面时就有人看见了，知道他是跟着霍琅一起过来的，也没人拦着。 “士兵大哥，请问段大人现在在哪一个营帐？” 听到十文段大人的，士兵沉默了一瞬，道：“小的带您过去！” 段千曦应了一声，点头，跟士兵大哥道了声谢，而后跟着他揍了过去。 第227章 离死不远了 段千曦跟着士兵大哥来到了是最中间的一个营帐，虽然段千阳也染病了，但怎么说他现在也病患中的老大，大家都要听他的。所以为了方便，住的地方还是在营地最中心。 路上，段千曦问起了病人的情况。 士兵想了想，说起了现在的病人，“目前营地收容的病人一共是一千两百三十三人，其中老百姓有一二十一人，其他的都是我们的士兵。” 说着，士兵问道：“请问公子，您是太医吗？” 段千曦嗯了一声，“是，所以现在最严重的有多少人，严重到什么程度，死了多少人，死了人之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都跟我说一遍。以及平日里用的是什么药材，怎么防范的。岳城里现在还有没有背诵出来的人。” 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士兵也相信了，眼前的公子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听这问题就是个有本事的。毕竟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肯定也问不出来这个问题。 都跟段千曦说了一遍，士兵道：“太医，您现在贸然进来，是已经找到了可以治病的法子了吗？” “暂时没有，但若是看不见人，肯定也没用。” 段千曦说着，掀开了段千阳的营帐帘子，走了进去，看了眼四周，却没看到人。 眉头一皱，她道：“段侍郎人呢？” 士兵一愣，哎了一声，“方才我还看到人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马上去找！”段千曦冷声道：“快去！段侍郎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是是，小的马上去！” 士兵整个人都慌了，马上让人去找，段千曦则在营帐四处查看，思考着段千阳会去什么地方。一开始给的药丸一共是七颗，那就是七个人，段千阳找到了人应该是在自己营帐里等着，要么就是他找到的那几个人，都是在同一个营帐的。 这么算来，段千阳应该在外面？ 想着，段千曦便走出了营帐，正巧碰上了段千阳被士兵带了回来。 段千阳脸色有些惨白，脸上的红疹也有了化脓的趋势，脚步匆匆，神色有些焦急，人还没走进，段千曦便听到了段千阳略带愤怒的声音，“你不知道这营帐是什么地方吗！随随便便就让人进来！还是太医！若是那太医有什么闪失，这些士兵和老百姓怎么办？！” 声音有些虚，看来段千阳的身体有些不太对劲，可明明之前看到的时候人还很健康的样子。 那士兵已经被段千阳吼得一愣一愣的，没法儿说话了，段千曦忙走过去说：“段大人，是我硬要进来的。” 看到段千曦，段千阳脸上的愤怒依旧还在，“这位太医，现在营帐情况比较特殊，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即便是为了查看病人的情况，您也应该在外面等着！等我们把消息送出去才是！” 多传染一个人，他们就可能会多死一个，尤其这人还是太医。若是太医也没了，他们怎么办？ 段千曦难得被段千阳吼，或者说段千阳就没吼过她，以前即便是为了面首的事情，也从来没出现过直接吼人的情况。但现在对着戴上了面具的她，那是一个不留情啊！难怪哥哥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刑部侍郎。 就这张脸，板着往哪儿一放，那个犯人敢不从？ 收起那些心思，段千曦沉着声音对段千阳说道：“段大人，现在距离你们服用药丸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时辰，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药丸已经完全没用了。” 段千阳皱眉，道：“没用？不知道太医说的没用是什么意思？那个药丸不是你给我的吗？” “是，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这药丸已经失效，这件事是我的错。所以我才急忙进来补救。”段千曦知道自己这么说无疑是在引仇恨，但现在她不得不这么做。 段千阳先是一愣，随后怒了，他上前两步，狠狠的揪住了段千曦的衣领，就像方才段千曦揪住了虞先生的动作一样，只是段千阳的力气更大，也更不留情面，“太医？你这算是是哪门子的太医！你这完全是来要我们的命的！我说为何士兵吃下药丸后就开始呕吐，但之后的确好了一些，我以为，我以为是药效的作用，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药丸失效了？你这个庸医！” “皇上就是派你这样的人来戏弄我们的？你可知道病倒的这些人那都是国之栋梁！若是没有他们保家卫国，抵御外族的入侵，你那里来的太医做？庸医！我要杀了你！” 段千曦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她很清楚，段千阳是真的想杀了她。衣领被他抓的很紧，若是再紧一点，她很有可能就这么去了。 还是被自己的亲哥哥给杀死的。 为了不让段千阳后悔，也为了自己能挽救那些士兵和无辜的老百姓，段千曦猛地在段千阳手上掐了一下，银针扎入了他手上的穴位，段千阳瞬间松开了手，看着段千曦的表情着实吓人。 “段侍郎！你先冷静下来！”段千曦紧紧的握住了段千阳的手，道：“我若是没有把握，就不会进来。现在只有我，你们也只能相信我。你想，我若是真的要害死你们，为何自己还要进来？” 段千阳盯着她，像是再看一个死人。 段千曦不甘示弱的看回去，她也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重活一世，她怕什么？ 何况面前的人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昂首挺胸，段千曦冷眼看着他，道：“段侍郎大可以一刀捅死我，但你要清楚，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们！半个月，这个瘟疫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医治，你现在应该也到了半个月了吧？” 这也是段千曦为什么坚决要进来的理由，段千阳的时间不多了。按照之前死去的人的经验，红疹一旦开始化脓，那就说明他们离死不远了。 所以段千曦必须要快些调制出解药，否则她也得死。到时候回去怎么跟娘交差呢？明明说好了这次来是为了带哥哥回去的，到时候若是哥哥没带回去，反而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那可就麻烦了。 第228章 五毒便可 听到了段千曦的话，段千阳的拳头是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青筋暴起，没有打在段千曦的脸上。 因为他该死的发现，段千曦说的是对的，他杀了段千曦，是可以解恨。但也彻底的失去了能够给他们治病的人。半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他脸上的红疹已经开始化脓，身上早就满是脓水，一切都不过是强撑着的。 他不怕死，但他还不想死。 最终段千阳还是同意了段千曦的话。 不过他也说得很清楚，“若是你没办法救人。我会杀了你！” 段千曦看着段千阳，半晌叹了一声，道：“我明白，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只是她也知道，若是段千阳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怕也下不去手了，倒是反过来自杀很有可能。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哥哥自杀，段千曦肯定会拼尽全力去医治。 “段侍郎，现在麻烦你把那些已经感染严重的人，就是身上已经化脓了的人，马上带到你的营帐来，我在你的营帐里进行诊治。” 段千阳看了段千曦一眼，让侍卫去准备，自己则留在原地看着这太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段千阳总觉这个太医看上去很眼熟，而且明显不是今早上他看道的。也可能是因为当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所以他没看见。 想了想，他说：“请问太医贵姓？” “免贵姓虞。”直接借用了虞先生的名字，段千曦说道：“段侍郎应当没有见过我，毕竟我常年居于皇宫之中。” 虞太医？他还真的么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段千阳沉默了一瞬，干脆看着这人，他倒是想看看，这人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等到侍卫把那些士兵带过来时，一共有十人。 其实还有更多，只是这十人是相对比较严重的，所以就带了这几个人过来。跟着过来的还有军医，看都段千曦一个黄毛小子也在，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段侍郎，你说这个人就是太医？”军医一把年纪了，脸上也有红疹，不过并不算太严重。显然这军医也是跟着这些士兵过来的。因为担心他们的身体问题。 段千曦点头，“您是军医？” 白胡子军医哼了声，道：“毛头小子，你若是太医，那老夫不就是太太太医？老夫怎的不知道这太医院收人的标准如此低下了？” 段千曦知道这老军医不相信自己，毕竟他这张脸看上去实在是太小了。但是并不影响啊，她这次来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想要得到谁的认同。 “我倒是不知道，太医院原来是看年纪来收人的？那我要随便找个七老八十的，不也是可以进去了？毕竟大家都有白胡子、”段千曦冲军医一笑，转身对段千阳道：“段侍郎，麻烦把人都给带进去，我要一个个的诊脉。” 即便是中了同一种毒，但因为身体不一样，毒发的速度以及情况也会有所不同，所以她要再仔细看看每个人的脉象，才能做定夺。 段千阳把人都给带进了营帐，老军医自然也跟了进来，看着段千曦有模有样的开始把脉，心里的疑惑一点都没消除。 “段侍郎，这人当真是太医？” 段千阳嗯了一声，看着段千曦把脉的动作，总觉得很是相似，但又想不起来，最终还是放弃了，不想了。 “这人是霍琅将军带过来的，他必定是盘查了一番才把人放进来的，军医大可以放心。” 老军医看了段千曦一眼，嗤笑一声，道：“我倒是想放心，且看着吧，这小子要是没什么本事，老夫定然要弄死她！让她装模作样坑蒙拐骗！” 段千曦本来好好的把脉，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无奈。她回头看了眼，道：“老先生，我人还在这里呢，您能不能等我不在的时候再说这些话？” 真当她是个死人啊？啥都不知道。 老军医权当听不见，冷哼一声，转身去看其他几个士兵。 等到段千曦挨个的把脉后，说出了一个药方。当下就被老军医反驳了，“丫头你这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五毒是可以入药，但你这量太多了，会死人的！” 在药方中，段千曦提到了用蟾蜍、毒蝎、蜈蚣、壁虎以及毒蛇这五毒，作为药引，在佐以其他一些药材，而且用料相当之大胆，这些剂量若是单独用，足以毒死一个人了！ 段千曦闻言却连回头看都没有看，直接说：“老先生，难道到现在，您还不知道这不是瘟疫，而是中毒了？” 老军医一愣，道：“你说什么？” 段千曦也毫不客气的说：“这个是毒，不是什么瘟疫。是有人刻意下的毒，要么就是有无意间碰到了什么东西，导致了这个下场！现在您明白了吗？” 老军医皱眉，“不对劲，很不对劲！这完全不可能！这明明就是瘟疫，什么毒会这么厉害，还能传染的？” “不知道，但用我的法子，就可以解毒。” 之前段千曦没看到这毒，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便凭借记忆，虞先生也想到了一些法子，才搓出了那些药丸。不过幸好只是尝试，现在把脉一看，这毒要想解开简直太简单了。 不过，简单的是方子，过程却是很痛苦的。因为一不小心，病人可能就死了。 老军医沉默，不知道要怎么说，但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办法。 段千阳看着段千曦，半晌，还是同意了她的法子。让下面的人去准备了。 之前段千曦已经让霍琅送药材过来，现在就是让人回去找五毒了。 她走到外面去，让柳翠再回去，把五毒也给找来。虞先生想过来，段千曦只看了他一眼，他便停在了原地没再动弹。 段千曦又回到了营帐里，去看那些情况不是很严重的士兵。这些人是后面感染的，现在查看就能知道那毒药到底有没有改变，若是没有改变的话，所有人就都能用同样的办法解毒了。 同时，还需要让五毒去城里看看，若是有毒的地方，五毒就能发现。他们也能尽快的排除了。 第229章 都是放屁 检查过后。段千曦发现那些士兵不严重的，情况也没有变，直接用五毒再佐以其他的药材，就能彻底的解毒了。 很快，五毒和段千曦要的那些药材全都送到了。 霍琅自然也跟着来了，他站在外面看着段千曦，眼神非常的危险。 “你为何要进去？”他没想到自己离开没多久，段千曦直接就进了营帐，若是如此，他为何还要在外面？ 只是下一瞬，段千曦就让他赶紧走，“岳城离不开你，现在你就得回去。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别忘了，等我处理完了，你要带我去看东顒人的。” 段千曦嘴角带着笑意，只是霍琅越看越生气，他冷笑一声，却也收回了自己跨出了一步的脚，眼神冰冷的看着段千曦，他道：“段千曦，等你出来了，最好给我说清楚！” 霍琅从来不唤段千曦的全名，一般都是郡主，要么就是曦儿。但这一次，他太生气了，忍不了了。 段千曦叹气，道：“将军，你都敢这么同我说话了，我又怎能不答应？”说着又笑了，道：“将军放心好了，本郡主胆子大，也是因为有这个本事，等着我回去了，就跟您说清楚。” 说着冲霍琅眨了眨眼，转身走了进去，留给霍琅一个非常潇洒的背影。 霍琅眼眸微暗，却是什么都没说，等着看不到段千曦的背影了，才转身离开。 段千曦让人把五毒直接放在了大锅里开始熬药，每个都是分时间的，段千曦就在一旁守着，什么时候放什么药材，她掌握得清清楚楚，说了放药材，那些人才开始放药材。 同时，段千曦又马上让人把他们穿过的衣衫，营帐，全都拆了，到时候不能再用了。 “都烧了，会不会太浪费？”一个士兵说道：“那些东西都是用军饷买回来的，太医这般做过于浪费了。” 段千曦回头看了士兵一眼，道：“若是不烧了，喝了药对你们也没有作用。那些东西上都沾染了毒，一碰就会中毒。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士兵闻言连忙摇头，“属下明白，马上让人去做！” 段千曦点头，等了一个时辰，那药才算是熬好了，放入了最后一味药，段千曦让人拿碗过来盛药。 然后让人过来领，你喝完了我喝。味道虽然很怪异，还带着血腥味，但喝下去后，大家反而觉得轻快了许多。 只是，轻快的感觉还没持续多久，马上就有人开始咯血了。 “太医太医！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开始咯血了？” “晕过去了！太医，有人喝了解药晕过去了！” 段千曦还没走过去，那老军医已经开始给人把脉了，段千曦要过去，却被老军医拦住，“小子，你说这是解药，人现在气儿都要没了！这还是解药吗？我说了那东西太多会害死人的！” 段千曦看着情绪激动的老军医，非常冷静的说道：“老先生，劳烦您现在稍微冷静一下，你把脉的结果是什么，气儿都要没了，呵，没看到人的脸色都红润起来了？” 老军医一愣，回头看去，刚刚吐血的那人脸色好像是红润了一些，就是脸上那些化脓的好像都有了些变化。难道这小子的药就这么厉害？ 段千曦没有搭理老军医，越过他去看另一个晕倒的人，结果这人是因为这药性太强了，所以晕过去了。 但现在他也开始咳嗽，并且吐血。 段千曦伸手沾了点那血凑到鼻尖，另只手扇了扇，闻了闻味道，不一会儿，嘴角上扬，“毒已经解了。” 老军医看着段千曦的动作，第一次发现这小子胆子竟然如此大。这吐出来的毒血也是带着毒的，有时候比那毒药还要厉害，但他竟然直接就上手了，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还是说只是装装样子？ 段千曦没去看老军医在想什么，让人赶紧把药喝了。 等着所有人的药都喝完了，段千曦才得以休息，她让周围的人去看着，“若是有人出现了其他的情况，马上过来告诉我。” “是！” 现在大家都相信了这个太医是真的是有本事的，心里非常的高兴，也很敬佩。 士兵都愿意听她的话，就连之前不相信她的老军医和段千阳也纷纷开始对他改观。但段千曦对此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是意料之中的。 转身，她进了段千阳的营帐，这里还没拆完，她看着那张床，忍了忍，还是没躺上去。而是走了出来，找了片空地，自己躺下睡着了。 “太医，太医？” 被人推了一把，段千曦勉强睁开眼，看到的是段千阳。 “段侍郎怎的过来了？”段千曦撑起上半身坐在草地上，看到了他手里端着的那碗黑乎乎的，还带着奇怪味道的药。 她眉头一皱，看着自家哥哥说：“段侍郎不是已经喝过了这个药了？怎么又端了一碗，很喜欢这个味道？” 段千阳：“……太医自己没有喝药。” 在这营帐中待了这么长时间，他肯定也已经沾染了上那毒，若是不喝药，那不是又要传染给别人？ 段千曦见状，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 越笑越开心，段千阳都懵了，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太医，你这是做什么？” 段千曦看着段千阳，没忍住又笑出了声，好半晌，在段千阳的脸色越来越黑的时候，终于不笑了，轻咳两声，道：“段侍郎，你觉得，我真的蠢到那种地步，什么都不准备，就直接进了营帐？” 段千阳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脸色都黑了，“太医的意思是，您根本就不会中毒？” 轻笑一声，段千曦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段侍郎，若是您，您会不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闯入营帐？还是在您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着出去的情况下？嗯？” 段千阳冷着脸，咬牙道：“所以，即便你真的没办法救人，你也不会死？” 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这人不过是在为自己开脱罢了！什么大家死了他也以死谢罪，完全就是放屁！ 第230章 是个姑娘 看出了段千阳是真的生气了，段千曦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哥哥，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相信我呢？” 突如其来的女声让段千阳整个人愣住，这个声音，怎么跟曦儿的如此相似？ 转头盯着那张男人的脸，段千阳根本不相信，他猛地站起来，手中的汤药全都洒在了地上，他也没管，双手狠狠的掐住段千曦的肩膀，道：“你方才说什么？” 段千曦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段千阳，说：“哥，你弄疼我了！肩膀疼。” 再次听到那个声音，段千阳懵了，麻溜的松开了握住段千曦肩膀的手，一脸怪异又恶心的看着她，“曦，段千曦？！” 对着这张脸，他实在喊不出曦儿两个字，别开眼，段千阳脑子灵光一闪，猛地反应过来，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捏着段千曦的肩膀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段千曦对自家哥哥这一惊一乍的脾气也是够了，挠头说：“我本来也没想瞒着你，只是今早上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若是我真的就这么出现在你面前，你肯定要生气的。所以就隐瞒了一下。” 段千阳想发火，但一看到这张男人脸，冒起的火又憋下去，干脆的说：“把你脸上的东西给我撕下来！” 段千曦知道这时候不能忤逆她亲哥，于是听话的撕下了人皮面具，脸上还有些红，那是人皮面具戴时间长了在脸上留下的痕迹，冲着段千阳一笑，段千曦说：“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了，我是来救人的。若是没有我，你怎么办？万千士兵怎么办？” “我不用你管我怎么办！你现在给我说清楚，”段千阳这下可以捏着段千曦的下巴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爹会同意你来这里？” 点头，段千曦道：“爹爹已经同意了，爹爹可比你开明多了！” 闻言，段千阳嗤笑一声，道：“那娘亲呢？娘亲也同意你来了？” 她娘嘛……段千曦想到她娘，估计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呢。轻笑一声，她说：“娘亲……自然也是同意的。我说我要来找你回去。若是我不来你就回不去了。” 段千阳眯了眯眼，道：“真的？娘亲会同意你过来？我不信。” “你相不相信，我现在都站在你面前了，难不成你要送我回去？” 段千曦扬着下巴，道：“哥哥，你想想，若是你真的把我送回去了，你觉得娘亲会让你再来？当初你来这里，娘亲还在生爹爹的气，到我来之前，爹爹跟娘亲都没说上话。” “……”段千阳沉默了一瞬，没说话了，他爹摊上他们这兄妹俩，果然是坑爹的。 段千曦见他不说了，又道：“我来时已经答应了娘亲，一定会平安的带你回去，所以哥哥，你一定要平安。” 今早上若不是担心段千阳，她也不会闯进来。说了要亲自把哥哥带回去，那就绝对不能食言。不然下次她娘就不搭理她了。 段千曦想着，段千阳已经无奈了，随便她去。正如她说的，也不可能把人送回去。 兄妹俩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等到士兵过来喊人的时候，才站起来。 看着段千曦这张脸，段千阳问道：“你现在不用遮了？” “我长得这么好看，为何要遮起来？”段千曦挑眉，道：“哥哥，我戴这东西不是为了隐藏我的身份，我来边疆是的了皇上的命令，有圣旨的。挡着脸，只是不想让你在病没好之前就为我担心。现在你都知道了，我还当着做什么？玩儿啊？” 这面具再怎么轻薄也是有异物感的，在脸上这么紧紧的贴着都不会舒服，她才不想戴。 段千阳一听还是得了皇上的圣旨，顿时更生气了，想着回去要怎么跟皇上说一说，让段千曦来冒险，万一人真的没了呢？ “段侍郎，现在……现在我们可是要回岳城去？”士兵本来只是来汇报的，结果看到段千阳身边站着的女子，结巴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忙接着说下去，然后余光不停的瞥向段千曦，想看这人到底是谁，怎的会有长得这般好看。 段千曦瞧见士兵的眼神，往段千阳背后一藏，不喜欢有人这么看着自己。 段千阳也看到了，眉眼一凝，道：“看什么？” “没没什么！小的告退！”士兵不敢再看，麻溜的离开了两人面前。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这模样，胆子也太小了，哥哥，这是你手下的人？” “不是，不必在意。我们先过去。” 段千阳带着段千曦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愣住了。 一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二是，这姑娘身上穿着的衣裳怎么跟方才那个太医的一模一样？还有，姑娘跟段侍郎的手竟然是握在一起的！这两人是一对？ 老军医也死死的看着段千曦，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又看看她那张脸，好半晌，才说：“你，你是个姑娘？” “是啊，”段千曦眯眼一笑，“老先生这是怎么了？是个姑娘就不能会医术了？” 老军医漠然的看着她，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他原本以为是个小子，结果是个丫头。被一个丫头给打败了，他这医术是白学了？ 看出了老军医一脸的空白，段千曦嘴角轻勾，说：“老先生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老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老军医倒是个实在的，虽然心里别扭得不行，但该认清楚的还是得认清楚。 段千曦倒是笑了，说：“老先生好肚量，能撑船。” 老军医不想跟她说话，不过段千曦却是想到了一件事，跟段千阳说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老先生，有件事同您说一下。” 老军医停下脚步，看着段千曦道：“何事？” “您在军营里，很多事情您肯定比我还清楚，但我手上有些药方，能够帮到您。就是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段千曦想到在战场上，他们经常会接触到手脚断了或者是被人开膛破肚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是能救的。 第231章 你管的住吗 上一世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军医是很厉害的。很多人在治病的时候都会选择有军医的医院，尤其是在外伤这一块。比一般人都要厉害得多，因为当时的士兵受伤比现在的还要严重。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士兵将军了，若是能少死一个人，对他们来说都是福气。所以段千曦希望老军医能够学到一些，这样就不用再看到士兵受伤后，无力医治了。 老军医听到段千曦的话，神色有些不太一样，他说：“丫头，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用卖关子。” 跟着士兵待在一起时间长了，老军医身上也带着一股子兵痞子的味道，但毕竟年龄在那个地方，就算是再那啥，也还是个老人家。 段千曦一笑，说：“老先生，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跟您说真的，平日里看到那些被刀砍伤的士兵，您没办法救，只能看着人去死，这次我跟您说了这个法子，保证，只要那人不是被人割喉，不是被人砍断了头，都能活下来。” 老军医闻言神色一凝，道：“丫头，你这是在消遣我？那些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见过吗？你知道被人开肠破肚，肠肠肚肚都掉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子吗？你知道那些伤口有多吓人吗？什么都不知道，你跟我说，只要不是被砍头，就能活下来？这不是消遣是什么？” 越说，老军医突然就笑了，“还是说，你有办法把人露在外面的肠肠肚肚的都给装回去缝合好？” 那可不是缝合好了？段千曦勾唇，道：“先生厉害，我正有此意。” 眯了眯眼，老军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也更难看，“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非常清楚，”段千曦点头，说：“老军医若是不信，您知道百草堂吗？” 说起百草堂，老军医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那些个废物！还说什么神医谷出来的神医，遇到这毒连个最基本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什么神医谷？不过是个假把式！” 刚还想说自己就是神医谷出来的段千曦：…… 不过也没关系，不说神医谷，她也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勾了勾唇，她说：“老先生您也别不相信，我会有办法证明，不过现在不行，毕竟没人受伤，我总不能在自己的身上砍一刀，然后告诉你怎么缝合不是？” 老军医听着段千曦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挺想会事儿，看着段千曦的眼神变了变，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只说：“时辰不早了，丫头还是去休息吧。” 说完，老军医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一次，段千曦没再拦着。 段千阳走了过来，看到段千曦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说：“你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正在发呆的段千曦回过神，嗯了一声，道：“方才跟先生说了几句，哥哥，你说我若是想改变大家的医术，怎么是最快的方法？” 段千阳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大家都会医术？”这个难度有点太大了，先不说大家并不识字，就是你让人去教，人家也没时间去学，都忙着赚钱养活自己，谁去学？ 再说教的人，也很难。总要给人利益，人家才会答应的。 段千曦沉默着，半晌，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想让大家明白。其实并不需要让大家学习医术，只是知道一些常识性的问题。” 尤其是溺水这种事情，只要抢救得当，就能救回来。但人工呼吸这种事情，很难。古人讲究男女有别，不可私相授受，即便是两个女人，大家都会觉得不好，更妄论两个男人了。可这是能救命的，现在的多少人都是因为不正确的抢救，才失去了性命，所以段千曦才会这么想。 之前她就跟离远说过，要传播医术，让大家都会这些急救的法子，就能避免很多伤亡。但还是很困难。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段千曦叹了一口气，“罢了，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强制性的去学，那更没用。 揉了揉眉心，段千曦道：“哥哥我们先回去吧。” 段千阳点头，一行人进了城，又派人把那些东西都烧了，火光烧红了半边天，整整烧了一夜，才烧干净。 而东顒的胡尔汗知道这事后，马上让人过来看了。 “真的全都烧了？”胡尔汗皱眉，道：“本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北燕人狡猾得很，这种事情，有些奇怪。”之前还要救人，现在却突然把那地方都烧了，这也太奇怪了。 下属也很奇怪，道：“将军，您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些人全烧了，不就给了咱们机会，能够杀了他们了？” 胡尔汗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去，马上带人去修整，明日启程，杀进岳城！” 五十里，不过半天就能到，他这次倒是要看看，霍琅那小子带着三万士兵，能怎么办！ 眯了眯眼，胡尔汗大笑起来了，大胡子都一颤一颤的，跟它主人一样高兴得很。 再说回段千曦他们这边，霍琅知道段千曦没事，也想把人带到自己的屋子里。 “霍琅，你想做什么？”段千阳一把抓住了霍琅的手，道：“曦儿是我妹妹，即便做错了事，也该是我来教训！” 段千阳哪里不知道这两人的之间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准确来说，这两人就没有刻意的遮掩过。段千阳甚至都在想，曦儿这次过来只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霍琅，而不是因为他。 这样的认知让身为哥哥的段千阳非常的不爽，眯了眯眼，他道：“霍将军，希望您能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将军，不是曦儿的谁。”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不客气了，但霍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说了一句，“那段侍郎，你能管的住吗？” “我！”段千阳卡住了，看了眼冲着他笑得一脸天真的段千曦，沉默了，他还真的没办法管。 第232章 只求一事 最终，段千曦还是被霍琅带到了县衙里自己的屋子。 看着段千曦一脸不知所谓的模样霍琅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捏住了段千曦的手腕，他说道：“郡主，你是想让我死在这里，还是跟你一起殉情？” 段千曦一愣，怎的转眼就要变成殉情了？她这不什么都没做？ “段千曦，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若是你真的，真的……我怎么办？” 霍琅死死的看着她，眼神里的后怕和悲愤都是之前不曾有过的。段千曦愕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人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她知道这人会生气，但没想过生气后是这个样子的。 深吸一口气，段千曦反握住霍琅的手，说：“你先冷静，我知道我没告诉你就贸然进去是我的不对。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若是晚一步，我哥哥就没了。霍琅，你想想，若是我今日没进去，哥哥也真的没了，而我当时明明有机会救他的。但我没进去，你觉得下半辈子我会好受吗？” 霍琅皱眉，“你怎的知道大哥要，那个了？” 简单的把之前的事情同霍琅说了一遍，段千曦道：“霍琅，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当然，你也要相信我。若是没有完全的准备，我怎么可能直接闯进去？” 听罢，霍琅也算是明白了，是自己之前误会了，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松开了紧握住段千曦手腕的手，道：“抱歉，方才弄疼你了。” 摇摇头，段千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其实并不疼，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霍琅以为自己方才太大力了，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要看看。 “真的没事。”段千曦看着霍琅紧张的样子，也没拦着，只是嘴上说：“今晚上带我去一趟东顒的大营，还有，之前同你说的那些，你都准备好了？” 之前段千曦曾让唐延他们先送信过来，当时就说了地形还有周围的环境，让霍琅做出部署。 只是后来突然发生了中毒的事情，霍琅并没有腾出手去布置，现在倒是可以动手了。 但霍琅的反应显然比她的快多了，道：“人已经全都上了峡谷，届时我们在那山崖上安排的射手和投手都会动手。不过现在有一点是，他们的人数太多，我担心即便我们布置的在完美，人数上也打不过他们。” 段千曦闻言一笑，道：“皇上已经跟西陵的人寻求帮助，现在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西陵同意出兵，不过条件就是两国要讲和，具体的条约，要等到击退了东顒的人后，才会进行谈判。” 听到段云峥跟西陵求和，霍琅眉毛一皱，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为何要跟西陵求和？北燕手里的大兵不用？” 驻守在京城的至少还十万士兵，加上分散在各个封地的，北燕整整有五十万大军，只要调动起来，不怕压不过东顒铁骑，为何要去求这路并不怎么顺畅的西陵？ 段千曦看了眼霍琅，干脆走到椅子上坐下，说：“因为段云峥还太小了。” 十几岁的年纪，比她还小一些呢，这样的段云峥根本挡不住外国的入侵。即便现在的段云峥有着一肚子的雄韬武略，别人见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也不会相信他真的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更何况，现在朝中还有陈家人在虎视眈眈，段云峥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而跟西陵的谈判，希望西陵出兵，则是一种示弱，也求和的意思。 段云峥现在还需要发展的时间，他年纪小，但有着无限的潜力。不说今后他有没有称霸天下的心思，但至少是现在，他需要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跟西陵求和，一边也是希望西陵能通过这次的条件，跟北燕建立同盟国。这样一来，两国之间就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战争。百姓也用不着家破人亡。且在有外敌入侵，比如东顒再次来犯时，还能找到人帮忙。这才是段千曦当初要段云峥学着去思考，如何做一个君王的真正的含义。 这些，她都没跟霍琅说，但霍琅就是全都明白了。 沉默了好半晌，霍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对段千曦说：“以前我总觉得郡主只是个聪明的人，懂得伪装，也是懂得为自己谋求福利。但我没想到，郡主在这方面，也有着雄才大略。” 这些治国之道从段千曦的嘴里说出来，不亚于霍琅亲口听到一个瞎眼的人开始画画，并且画的还非常好。 并不是他看不起段千曦，而是这样的段千曦实在让他过于的惊喜。 段千曦闻言，却摇了摇头，笑着道：“再多的谋略，我也只求一个。” 说着，段千曦抬眸看向了霍琅，霍琅也看着她的眼睛，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只是，霍琅非常破坏气氛的问了一句，“求什么？” 段千曦本来等着占个便宜的，结果听到霍琅这么说，也没什么心思占便宜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求家人平安顺遂，欢喜无忧。” 霍琅有些失望，原以为段千曦要说自己的，没想到只说了家人。 叹气，不过也不影响，总归他这辈子就认定段千曦这一个人了，哪怕是段千曦不要他了，他也要跟在人屁股后头，直到咽气的那一天。 看着霍琅失落的小表情，段千曦心里叹了一声，又觉得好笑，半晌又有些气不过，于是骂了句傻子，转身离开了房屋。 霍琅哎了一声，想起段千曦骂的那句语气好像有些不大一样，忙跟了上去，追着人问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骂自己傻瓜。 段千曦更是不想说话了，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自己想，想不出来就抓耳挠腮的想。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说话！” 丢下这么一句，段千曦也不见了踪影，而霍琅站在原地，半晌，忽而笑了。 曦儿说的是家人，还说他是个傻子，但是两人今后若是成亲了，那他不也是曦儿的家人了？ 他还真的是个傻的！ 第233章 霍琅你给我出来 站在拐角处的段千曦瞧见霍琅一脸傻不拉几的模样站在屋檐下，嘴角的笑容还一直往后咧，恨不得咧到后脑勺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果然傻子就是个傻子，只是，喜欢上是撒自的她好像也不是什么正常的。 那个正经人会喜欢一个傻子呢？ 休息了一整个白日，傍晚时分，段千曦才出了自己的院子。 “主子，将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问您什么时候出发？”柳翠走进来问道。 段千曦看了眼天色，道：“还早，过一会儿。先吃点东西。” 一整天没进食，段千曦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是饿醒的。 柳翠应了声好，马上出去找厨房，给段千曦拿了两个简单的菜，却刚好遇上了过来找人的霍琅。 柳翠微微福身，“霍将军。” 霍琅嗯了一声，瞧着她手中端着盘子，问道：“郡主醒了？” “是。” “给我吧，我给郡主端进去。” 说着霍琅伸出手，柳翠也不敢拒绝，毕竟这两人的关系大少爷都不敢管，他们自然也是不敢拒绝的。 把端着饭菜的盘子给了霍琅，柳翠干脆去找杨柳，这个地方她不熟悉，还是呆在杨柳身边更有安全感。想想，柳翠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有些粘人了，明明以前都是杨柳粘着她的。 果然人都是会长大的啊。 再说霍琅，端着饭菜进了段千曦的院子，他瞧着那人没个坐样儿的在塌上躺着，眼里划过一抹笑意，道：“郡主，您的饭菜到了，请问您是要现在用吗？” 猛地听到霍琅的声音，段千曦睁开眼，翻身从塌上起来，道：“怎的是你？柳翠呢？” “路上遇到，让她回去了。”把菜盘子摆好，霍琅又拿出了碗筷，给段千曦摆在面前，才问：“看到我不高兴？” 段千曦挑眉，走到人身后突然一把抱住了人的腰身，脸在他的后背上蹭了蹭，感觉到霍琅身体的僵硬，她嘴角一勾，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将军这是，害羞了？” 霍琅耳根微红，又有些恼，这人到底是上哪儿学来的这些招数？专门来撩拨人了。 拿开了段千曦的手，霍琅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咳咳咳！” 两人转头看去，来人正是段千阳。 段千阳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自己的妹妹，结果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撞破小两口谈情说爱了。 可看到段千曦先去勾引人，段千阳又觉得心头有些梗，他妹妹这喜好男色的性子怎的还没改？ 段千曦没想到会被自己哥哥看到，瞧着他那一脸惊愕又后悔的模样，段千曦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叹了口气，她道：“哥哥，你想多了，我们什么也没做。” 段千阳一听这语气，还有些遗憾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感情你还有些遗憾不是？我这当哥哥的来的不是时候了？打断了你的好事？” “噗！哈哈哈哈！” 段千曦没想到她哥哥这么好玩儿，这明摆着就是吃醋的样子啊，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哥哥就吃醋了呢？ 这一笑，霍琅也没忍住笑了。但段千阳就没这么好说话了，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道：“霍琅你给我出来！” 这下也不管自己跟霍琅的关系，直呼了霍琅的名字，让人跟着他出去。 轻咳一声，段千曦道：“哥哥，这人才来……” “你也闭嘴！”段千阳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也不管这妹妹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狠狠的瞪了段千曦一眼，把霍琅给叫了出去。 临走前霍琅给了段千曦一个安抚的眼神，本来以为这丫头会担心一下，结果就看到段千曦端着碗开始吃饭了，一点都不担心，简直不要太过分了。 叹息一声，霍琅却没发现段千阳在看到段千曦的样子后，心里平衡了不少。 两人走到了一旁的水池边，段千阳四下看了看，这里没有什么外人，便对霍琅说：“霍琅，今日在这里说的话，不讲官职，只讲身份。我是曦儿的哥哥，她的未来必定跟我有关，你们，你们这样子，已经多久了？” 霍琅没有忙着回答，而是仔细的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才说：“若要真的算起来，那便是去年了。” 去年？这么长时间？段千阳一愣，猛然间想起，当时段千曦可不是把霍琅打晕了扛回家去了？不过那一次也是有些奇怪，段千曦跪在地上晕过去，醒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听话了，也懂得变通了。人也聪明了许多，甚至把家里的那些面首都给赶走了。 想起面首，段千阳又抬头看着霍琅，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曦儿是为了你才会把那些面首给赶出王府的？” 霍琅一愣，他倒是知道段千曦把面首赶出家门的事情，但是为了他？ 仔细想想，不太可能。当时他虽然对段千曦有些想法，但段千曦那时还看不上他呢。 想到此，霍琅隐隐叹了口气，不过在未来的大舅子面前，倒是可以承认一下。 是以，霍琅点头了。 段千阳也真的，相信了。 这还真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只是，相信归相信了，段千阳也更愤怒了，“这么长时间了，那你还不上门提亲？让曦儿跟着你一直这么玩儿下去？霍琅，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不是男人的霍琅沉默了一瞬，道：“大哥，我倒是早就想上门提亲了，这不是担心王爷不同意？” 闻言，段千阳还赞同了一下，“这个倒也是，不过，既然你们两人没有成亲，那就不能做出这么亲近的动作！男女有别，霍将军莫不是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的？” 不懂常识的霍琅再次沉默，他能说其实一直都是郡主在故意的撩拨他吗？不能，所以还忍下来吧，毕竟郡主还没娶回家，大舅子也没变成真的大舅子。 “是，霍某知道了。” 霍琅这么简单的就答应了，反而让段千阳接下来的话没办法说，一句话哽在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第234章 有一个地方 霍琅见段千阳不说话，还非常体贴的问了一句，“段大哥，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段千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狠狠的瞪了霍琅一眼，道：“好得很！” 霍琅：……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 段千曦在院子里都吃完饭了，瞧着天色也差不多了，还不见这两人回来，就有些奇怪了，走出来，就看到霍琅和段千阳面对面的站在水池边，她哥的脸色还有些奇怪。 难道是没谈拢？那不应该啊，霍琅那张嘴巴，她都讨不到好处的，他哥哥那个老传统会赢？ 心中疑惑着，段千曦走到了两人身后，问道：“哥哥，霍将军，你们在说什么？” 看到段千曦，段千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要说也不能当着亲妹妹的面说，谁不知道这些姑娘一旦陷入了情爱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段千阳还不想跟自己的妹妹闹矛盾。 “没什么。”段千阳说着，警告的看了霍琅一眼，又道：“等下出门，问霍将军到底是怎么准备的，总归要给我一个说法。” 知道他们说的肯定不是这个，段千曦还是故作了然的点了点头，“明白了，哥哥放心，霍将军肯定会成功的。” 见妹妹如此拥护霍琅，段千阳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吃醋了，一股子酸味儿在鼻尖蔓延，偏生他还什么都不能说。 心中长叹一声，段千阳最终还是放弃了，道：“知道了。” 段千曦嘻嘻笑着，让霍琅赶紧把人都叫过来，他们现在就要出去了。 霍琅应了，马上去找人，段千曦也换了身黑色的衣裳。 而段千阳，在看到段千曦也要跟着霍琅出去后，愣住了。 “你要跟着霍琅出去？” 那一身夜行衣已经说明了情况，但段千阳还是问了一句，得到段千曦肯定的回答后，差点晕过去。 “不许去！”段千阳拉住段千曦的手，恶狠狠的说：“那地方如此危险，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霍琅，道：“霍将军，那里可是极具危险的地方，你不是喜欢曦儿吗？怎的会让曦儿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跟我保证的呢？” 不知道自己曾经跟段千阳保证过什么的霍琅在对上段千曦一脸迷惑的眼神时，还是选择了站在自己未来媳妇儿这边。 “段侍郎，此行没有让您去，是因为你要留下来看着岳城，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苍州，不能再失去一个岳城。至于郡主，实不相瞒，这个计划是郡主提出的，我采纳了郡主的意见，现在需要郡主跟我们过去。” 段千阳瞪眼，“你明知道危险……” “哥哥。”段千曦握住自家哥哥的手，十分的无奈，道：“你怎么跟娘亲一样，嘴巴上说一套是一套，这次我要跟过去的，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要自己亲眼看见了才知道。若是不过去，难不成你还指望我长了双千里眼？” 段千阳没注意段千曦话中的意思，只说：“那地方危险，你不能去。” “照你们这么说，那什么地方不危险？”段千曦无奈又有些恼，知道他们是对自己好，知道他们担心。但有时候他们也要试着相信自己啊。 段千曦叹气，“哥哥，你跟我，什么地方安全。绝对的安全，只要您能找到，我马上二话不说，收拾包袱就去那个地方，待着，这辈子都不出来了。哦对了，你跟爹娘也得跟着我一起去，毕竟外面哪里都不安全。” 这话不是针对谁，只是段千曦的心里话。 段千阳一时说不上话来，毕竟还真的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深山老林有野兽，边疆有战乱，京都有陈家人，在王府段千曦都差点死掉了。即便是曾经最富饶的江南，也遭遇了洪水。 只是，这个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段千阳还想说什么，段千曦已经翻身上马，低头看着他道：“哥哥，我没别的意思，这就当做是咱们之间的一个约定如何？从现在开始，只要您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绝对的安全，住在哪里我每天只用吃喝享乐，别的什么都不用考虑，等着老死，我就跟你回去。但在找到之前，我希望你给我足够自由的空间，而不是一味的阻拦我。” 说罢，段千曦打马出了城。 霍琅落后了一步，对段千阳说道：“段侍郎，曦儿说的那个地方，其实是存在的。当你强大到一定的时候，就没有人再敢动你了。那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就都是安全的。” 霍琅说完人就跟了上去，并不在意这番话会对段千阳产生怎么样的影响，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做那就是段千阳的事情了。 看着远去的段千曦和霍琅，段千阳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不知过了多久，城里的灯笼纷纷亮起，段千阳才从城门回到了县衙。 而这边，段千曦他们也接近了东顒铁骑的营地。 看着前面整装待发的军队，段千曦眯了眯眼，跟霍琅对视一眼，道：“东顒要发动进攻了。” 霍琅脸色也有些不好，“是，他们应当是明日早晨，开始动手。” 若是趁着夜色偷袭，那么现在就应该出发了，而不是站在这里等着。 此番跟着段千曦出来的还有虞先生和杨柳，看着这两人，段千曦打量了一番，最后说：“虞先生，劳烦您跟着霍将军的人回去跟岳城的人说一声，东顒的人马上要动身了，让段侍郎早些准备！” “明白！” 虞先生就像是急于求成，之前做错了事情，现在就像赶紧得到段千曦的原谅一般，非常的积极，甚至马上起身跟着霍琅的人离开了这里。 看着虞先生离去的背影，杨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对段千曦说道：“郡主，可要属下跟着回去？” 段千曦摇头，“不必，我有准备。” 说着，段千曦站在石头后吹了一声口哨，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鹰的叫声。 不一会儿，一只老鹰扑扇着翅膀落在了段千曦的肩膀上，动作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类似欢喜的叫声。 第235章 它叫霸天 看到这只突然出现老鹰，霍琅侧目，看了眼，才说：“这是你的？” 段千曦嗯了一声，从身上拿出一张纸，还有一只一直装着墨的细毛笔。这还是之前段千曦让人帮自己准备的。在这个只能用书信远距离交流的地方，她只能随身携带纸张和毛笔。 扯下了遮住墨水的小塞子，段千曦捏了捏毛笔，等到墨水已经打湿了毛笔，才开始在信纸上写字。 经过了这一年多的练习，段千曦现在总算是把这地方的文字写得像模像样了，甚至还有了自己的笔锋。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说清楚了东顒的情况后，段千曦又嘱咐段千阳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最后，把信纸卷成了小纸筒，一旁的老鹰看到了，甩了甩自己脚上的小竹筒，示意段千曦把信纸放进去。 如此人性化的动作让几人都有些诧异，尤其是霍琅，老鹰是东顒人心中的神，在他们眼中，老鹰的一切都是高傲的，英勇无敌的。要是看到段千曦手上的这只老鹰，只怕会生气？ 段千曦却是见怪不怪的揉了揉老鹰的头，然后点了点它的喙，笑着说：“好了，赶紧去吧。记得，是在县衙。别乱跑。” 说着摸出一根小布条挂在了老鹰的脖颈上，这样哥哥就能一眼认出来这谁，老鹰也能顺着这布条认出自己要找的人是谁。 老鹰叫了一声，凑到段千曦脸上蹭了蹭，这才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看着老鹰飞走，霍琅才走过来问道：“这老鹰，什么时候收的？”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可没有看到段千曦用老鹰，只可能是出来的那半年找到的。只是，不是说老鹰很傲，并且很难驯服？ “路上捡到的。”段千曦盯着老鹰飞走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转头对霍琅说：“它当时要死了，年纪也还小，才刚出生没多久。就养在身边了。” 当时她来子州的时候捡到的，养好之后，这小东西就跟在她身边不走了。后来倒是飞出去了，段千曦也没觉得多伤心，这鹰是属于天空的，早晚都要飞出去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要离开子州的那天，老鹰飞回来了，还给她带来了不少野果。并且要跟着她一起离开子州。 那段时间，大家都会看到千面公子肩膀上站着一只老鹰。这期间，她就发现了，老鹰能帮自己传递书信，这在草原上其实是很常见的。只是这一只不一样，它能够分辨出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只要见过一两次，马上就能准确的找到。当然，要那人在它身边不超过十米的地方。 且，它还能辨别方向。这些或许都是动物的天性，但对段千曦来说，简直不能太实用。 是以，老鹰就这么成了她传递书信的工具。 霍琅点了点头，又说：“不带回家，是因为京城那边养不管？” “京城太小了，霸天过于碍眼，不可能把它拘在后院，可一旦被发现，霸天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就更没必要了。” 霍琅嗯了一声，发现了什么，道：“……霸天？” 段千曦眼眸一闪，笑着说：“如何，他的名字，可是好听？” 霍琅失笑，道：“这名字……挺别致的。” 段千曦一笑，说：“没办法，这小东西刚来我身边的时候霸道得很，这个名字简直在合适不过了。” 霍琅挑眉，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在未来的某天，他见证到了霸天到底是有多霸道。那时候，他恨不得马上给霸天炖了做个大补汤。 送走了霸天，段千曦转身对霍琅说：“现在得进去看看，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说看。” 段千曦凑到霍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霍琅嘴角一抽，看到段千曦脸上的笑容时，也跟着笑了，“我觉得这个主意，非常的不错。” 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段千曦让杨柳把之前出门时让她准备的东西给自己。然后抱着东西，递给她一个火折子，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这次出来，霍琅带了两个人，他们跟着杨柳一起过去。 霍琅则带着段千曦朝着是营帐那边走去。 穿过峡谷后，这边是一块空的草地，草地很宽阔，还有官道。只是这时候，官道都被人沾满了。 段千曦看着胡尔汗的布置，有些奇怪，一边悄咪。。咪的摸进了营帐，一边说：“这胡尔汗，是不是有些奇怪，我总觉得这营地布置很奇怪，直接把官道给占了。你说他们从苍州那边入关后，怎么就不去找其他地方呢？” 霍琅闻言一愣，摸了摸鼻尖，在段千曦看不到的地方，脸色有些尴尬。 其实当时胡尔汗本来是想去打其他地方的，只是霍琅给了人他们会输的错觉，所以胡尔汗就被引诱到这地方来了。结果到了之后本来是要打的，谁知道出了瘟疫。 不过说起来霍琅也很奇怪，这胡尔汗好像就一定要从官道走，虽然快，但也不必其他地方快多少。跟更重要的是，在这里等的半个月，为何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期间他不是没有派人过来巡查过，但胡尔汗一样的操练精兵，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清楚，”霍琅叹气，“胡尔汗这人一向是刚愎自用，或许是想等我们撑不住了自己送死。 段千曦哦了一声，大概也是猜到了，胡尔汗这个人她倒是让人查过了，不过消息并不多，得到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背地里的，很少。 段千曦心中叹了一声，果然还是要扩张情报组织的人，不然遇到外面的情况，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人潜行靠近了营帐，避开了巡逻的守卫，安静的贴着地面靠近了中心的营帐。 还有好些距离时，段千曦让往另一边扔了一个信号弹。 “咻！”信号弹落地瞬间炸开了，嘭的一声在安静的夜色中非常的炸耳。 营地里巡逻的士兵瞬间赶了过来，高呼一声“有刺客！” 第236章 烧粮草 两人就趴在地上，从他们身边绕过去的人，根本没有发现这两人的存在。 段千曦和霍琅趁此机会，钻进了主营帐。方才胡尔汗已经出去了，这会儿营帐里就是空的，谁也没有。 营帐里很乱，图纸就这么摆在桌上。明显方才胡尔汗出去的时候还在研究这张图纸。 看着图纸上的布置，段千曦啧了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细毛笔在上面添了几笔，看上去有些不太明显，但霍琅跟自己的图纸一对比，这分明就是把胡尔汗的人引到了他们的包围圈中。 嘴角一扬，霍琅收起了自己的图纸，然后把之前段千曦交给他的包裹拿出来。 打开包裹，一股奇怪的味道马上钻了出来，霍琅果断的捂住了鼻子，段千曦让他去门口守着，以防有人进来。然后拿出一张纸放在旁边，包裹中是一个木匣子，木匣子外面外面涂着一层东西，暗红色的，莫名的有些诡异。 而奇怪的味道，就是那盒子上的东西发出来的。 段千曦笑了笑，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瓷瓶，拿出瓷瓶，拔掉了木塞，段千曦叹了一声，“可惜了，当时收集到的不多，不过现在也挺好，足够了。” 说着，把瓶子里的东西慢慢的倒了出来。暗红色的液体慢慢的从瓶口流出来，最后滴在了那张图纸上。 成了上面的一个小黑点，跟原本的黑点相重合。段千曦马上用纸把那东西吸干了，原来的图纸看上去就跟没变过一样。这个小黑点，是过去的峡谷，这个地方，胡尔汗必定会碰到，只要他碰到了……下场就说不好了。 做好了这一切，段千曦以防万一，又在其他地方放了一些，等到瓷瓶里的东西只剩下一点点时，外面也响起了脚步声。 段千曦转头看向霍琅，霍琅耳朵动了动，比了个手势，也就是有十个人过来了。 十个人……胡尔汗肯定回来了。 那，杨柳那边应该也成功了吧？ 段千曦嘴角一勾，朝着霍琅比了个手势，两人凑到了一起，藏到了营帐的屏风后。 外面的脚步声越靠越近，段千曦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嚣张。 霍琅看着这样的段千曦，莫名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样子，眼神有些无奈。 然而，就在外面的人要撩开帘子的时候，一声惊呼，打断了他们的脚步。 “走水了！快救粮草！走水了走水了！” “怎么回事！”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带着怒意。 这人应当就是胡尔汗了，段千曦小声嘀咕了一句，“送了一份大礼，也不知道胡尔汗大将军喜不喜欢。” 这语气，更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贼人了，霍琅却觉得她可爱至极，眼神里是慢慢的宠溺。 胡尔汗都没能走进营帐，马上又被叫了过去，粮草被烧了，他们必须马上灭火，不然十万大军只能退兵了。 所有人都去灭火去了，段千曦和霍琅划破了胡尔汗的营帐，从里面钻了出来。 趁着这边没人，段千曦和霍琅马上离开了营地，来到了进去时是石头后，杨柳和另外两个黑衣人已经等在哪里了。 “主子！”杨柳看到段千曦，忙凑过来，问道：“主子可有受伤？” 段千曦笑着摇了摇头，“没受伤，你们呢？” 杨柳一笑，脸上的兴奋掩藏不住，“成功了，那些粮草尽数点燃，如果他们扑灭及时的话，估计能留下一半。” 原本十万人的粮草，只剩下一半或许会更少。要么他们就是越吃越少，要么就是不够吃。等着西陵的士兵过来了，他们前后夹击，东顒只能选择讲和。 “干得不错！”段千曦看了眼已经烧起来的东顒营地，嘴角笑容不减，唤来了一旁的马匹，道：“走了。” “是！” 等着段千曦他们离开这里时，霸天已经飞到了岳城。 这时候虞先生并没来，霸天已经找到了县衙。并且根据脖子上的布条找到了段千阳。 段千阳这时候还在县衙里生闷气，段千曦不听话的跟着霍琅走了，这大晚上的，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此时已经是半夜，他也依旧无心睡眠。 披着外袍走到了院子里，看着月明星稀的夜色，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声。 这时，一声叫唤引起了段千阳的注意，他偏头看去，在窗棂上，停着一只老鹰。 霸天冲着他晃了晃自己的爪子，让他赶紧过来拿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段千阳看着这只老鹰，愣了一瞬，眯着眼才到了那爪子上有东西。 霸天又叫了一声，有些不满意这个人类的反应，这么明显都看不见吗？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甩着自己的爪子，有些难受，它干脆不动了，等着那人自己过来拿。 段千阳走到霸天面前，看到它脚上的小竹筒时，有些诧异，又看了霸天一眼，见它没什么动静。不过，从霸天的眼神中，段千阳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沉默了一瞬，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又有些担心霸天啄自己，好在，他拿到了竹筒时，霸天也没动弹，反倒是眼神有些奇怪，好像非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感觉自己被霸天给鄙视的段千阳：…… 打开小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看到上面段千曦的字迹，段千阳脸色一沉，叫来了身后一直藏在暗处的暗卫。 “马上去，按照之前霍将军说的部署下去。抵御东顒铁骑！” “是！” 人要走时，段千阳又道：“动静小一些，暗中行动，莫要打草惊蛇。也不允许任何我们的人发现。除了霍将军和郡主以外的任何人，明白？” “属下明白！” 等着暗卫走后是，段千阳捏着纸条走进了屋子里，纸条扔进了油灯里，火苗蹭的一下窜上来，段千阳看着那信纸渐渐成了灰烬，这才走到了案桌前，提笔写了几行字，咕咕的叫了一声，一只灰色的鸽子飞了进来，霸天偏过头看了眼，又用自己的喙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根本没搭理，高傲得很。 第237章 怀疑心起 送走了鸽子，段千阳又走到霸天旁边，看了好半天，皱眉道：“这老鹰，性子烈，比草原上的马还要难以驯服，怎的就成了曦儿的？” 听到曦字，霸天突然有了反应，扑扇着翅膀，好像这曦儿就是它的心上人一般，叫的可欢快了。 段千阳眉眼闪过一抹笑意，一切对段千曦友好的人或物，都能得到他的青睐。当然，霍琅除外。那人就是想抢走他的妹妹。 想到霍琅，段千阳眯了眯眼，早晚得让霍琅知道，别人的妹妹不是这么好抢走的！ 此时的霍琅还不知道，未来的大舅子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捉弄他了。他这会儿正跟着段千曦往岳城赶。 没了粮草，胡尔汗必定会加快攻打的进度，即便有段千阳在，但也不敢保证段千阳是不是真的能够部署好，若是出了差错，岳城才是完了。 岳城里的百姓已经开始疏散，但这一场仗一定要赢下来，所以他们并不想让岳城的人走得太远，何况还有从苍州过来的。 到时候都要把人给送回去的。 这时，虞先生已经到了岳城。拿着霍琅给的令牌，他成功的进入了岳城，来到了县衙。 “请问段侍郎现在在什么地方？”虞先生问站在县衙门口的侍卫。 侍卫道：“先生稍等，容小的前去禀报一番。” 虞先生皱眉，手中的令牌拿出来给侍卫看，道：“我是白日跟在郡主身边的人，你且带我进去，有急事要与段侍郎商议！” “这……行，那先生您跟我进来。”侍卫看到霍琅的令牌后只能放行，带着虞先生进了县衙。 段千阳还未睡下，今晚上注定是睡不着的，只是听到下面人说虞先生回来时，眉头微微皱起。 虞先生跟着段千曦去东顒营地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现在段千曦还没回来，怎的虞先生先回来了？ 收起心中的疑惑，段千阳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到了外面，看着走进来的虞先生，有些惊讶的问道：“虞先生？你怎的回来了？曦儿呢？没有跟你一起？” 虞先生看了段千阳一眼，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确定这人应当是什么都不知道，便道：“段侍郎，郡主让我回来给您报信。” 报信？段千阳蹙眉，“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曦儿自己不回来？” “郡主……郡主她什么都没有，”虞先生挣扎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说，“郡主只说了，让您准备好，那东顒铁骑只怕快要攻打过来了！” 段千阳一愣，这个消息，曦儿不是自己用老鹰传给自己了？为何还要让虞先生再说一次？ 直觉告诉段千阳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沉默了一瞬，他道：“虞先生，这部署的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曦儿没回来，霍将军可是跟你说了？到底怎么个部署的法子，你知道吗？” 虞先生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但夜色下也看不真切，段千阳就听到虞先生嗯了一声，随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了段千阳，道：“霍将军说了，您可按照这上面的方式来部署。” 看着图纸上的内容，段千阳已经非常确定了，虞先生是过来闹事的。霍琅早就已经把部署的方式交给了他，又怎还会给虞先生图纸？想必也是虞先生自己找来的。 低头看了眼图纸上，段千阳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他并不懂兵法，这个部署他看不出来，但找别人就能看出来了。 想了想，段千阳说道：“虞先生您稍微等等，这图纸我让人送过去。对了虞先生，你来时，曦儿可还说了什么？” 虞先生故作回忆的想了想，半晌摇头，“并未。” 段千阳眼眸渐深，倒是什么都没说，让人带着虞先生下去休息，自己则进了屋子。 部署的事情暗卫先前就已经去布置了，这图纸必定是假得。且段千曦肯定也知道了，否则也不可能让老鹰过来送信。这么说来，段千曦是故意让虞先生回来的，这虞先生有什么问题呢？又是谁的人呢？ 思考着，段千阳把柳翠给叫了过来。 这个丫头他是知道的，之前段千月身边的丫鬟，至于什么时候到了段千曦这里，也不重要了。只要是段千曦留下来的人，必定有她的原因。 看了柳翠一眼，段千阳道：“柳翠，有件事我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柳翠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少爷，若是郡主让说的，奴婢必定会说。若是郡主不让说的，就是您杀了奴婢，奴婢也不会说。” 段千阳：……这妹妹身边的人都这样？ 这还问个什么？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段千阳道：“罢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为何会来到曦儿身边的？” “从丞相府的宴会回来之后，奴婢因诬陷郡主，受到了惩罚，那之后，郡主就把奴婢带在身边了。” 丞相府的宴会……那不是一年前？那次的事情段千阳也知道，当时段千阳没有去，但回来的时候还是看到了柳翠受到惩罚。那次很严重，当时他还以为柳翠必死无疑，不过后来柳翠活下来了，他也没过问。 但现在，段千曦从一年前就开始在王府笼络人了？ 这件事，为何这么奇怪？ 段千阳想到什么，突然说：“你，我问你，当时你伤重成那模样，怎么能活过来的？” 那样的伤，就是个男人，也不一定能撑下来，但柳翠可以。这就很奇怪了。除非有人帮了她，但那些药钱，柳翠必定是给不起的。救她的人不求财，那求什么？这个人？ 所以当时就是段千曦救了她？ 段千阳有了猜测，可柳翠不愿意说了。只是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后就被人包扎好了。之后郡主就找到奴婢，说要是不想死，就跟着她。” 段千阳猛地上前，捏住了柳翠的下巴，想说些什么，但想到柳翠说的，杀了她也不会说，就发现自己这举动好像也没什么用。这丫头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他也没办法。 第238章 安居乐业 把柳翠赶了出去，段千阳坐在案桌前，神色不太好。 很早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段千曦的性子变化太快。加上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已经很明显了。只是当时他正高兴于段千曦变了个模样，不再跟以前一样了，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但现在，听到柳翠这么一说，段千阳不得不怀疑，这个妹妹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以前的那个妹妹。 一个人的性格可以改变，但脑子是不会变的。段千曦以前是个什么样子，段千阳一清二楚。说好听了那就是单纯，往难听了说，那就是蠢。不仅蠢，还爱闹事，经常闹出一些无法挽救的事情，比如养面首这件事。 喜欢好看的男人，几乎是段千曦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但就从丞相府的宴会开始，这个妹妹就发生了变化。性格再像以前这么莽撞了，就连办事情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就更奇怪了，段千曦那脑子哪里会想到去找柳翠？她不把柳翠杀了都算是仁慈了。 只是，曦儿的改变，到现在为止，对他们好像都没有擦汗很过不好的影响。甚至一直都是在帮着王府的。这样的曦儿，段千阳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了。爹娘是不是也知道？ 脑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关于段千曦的事情，段千阳往自己脑袋上来了一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等着段千曦回来了再说吧。 此时，段千曦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她哥哥才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离着东顒的营地已经很远了，但还是能看见东顒营地那边的火光。 就像他们死去的那些士兵被火葬时冒起的火光一模一样。 段千曦回头看了眼，心情挺好。 “霍琅，若是明日打起来，我们会损失多少人？” 段千曦突然问了一句，霍琅一愣，道：“不管如何，至少是一万人。” 真的打起来了，东顒人多欺负人少，他们三倍的兵马，要想制服北燕的三万人是非常容易的。 这一万，还是他们选择了休战，或者是其他的情况，进行谈判。若是任由东顒继续打下去，他们可能一个人都不会剩下。 一万人啊……段千曦想了想，突然说：“那你知道，若是这一万人都在种粮食的话，咱们国家一年会多出多少粮食吗？” “多少？”霍琅对这个并不清楚，但也不能阻止他有一颗好学的心。 段千曦抬头看他，说：“一亩地，一年能收获四百斤大米，三百斤小麦，小麦做成面粉，一共一百五十斤。一百五十斤面粉，能做几百个包子馒头。再不算一年中其他时候种下去的各种菜，一亩地的收上来的粮食，足够二十个成人，吃上一年。” “一个人，一年能够管二到三亩地，按照两亩地来算，一个人一年能种出的粮食就八百斤大米，六百斤小麦。一万个人，那就是拔万斤大米，六万斤小麦，这一万人，一年就能养活二十万人。” 这笔账，从来没人算过。霍琅也从未去注意过，他们所吃的粮食，都是从普通老百姓人家收上来的。 段千曦又说：“你们把人家家里的青壮年带走了，这辈子都回不去就算了，还让人给你们种粮食。人家一年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精力去喂养这么多的士兵？” 霍琅沉默了一瞬，说：“可若是没有士兵，外敌入侵时，如何办？” “所以，这就是讲和的重要性。要么，就强大到让对方无法进攻。可强大的办法，并非是不停的征战。征战的后果，苦到最后的还是百姓。若是一个国家，只剩下该老弱病残，那么请问，这个君王坐在王位上，还有什么意思？” 段千曦眼眸清亮，她出去的那半年时间，走过许多地方，也见过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的。那些人，无一不痛恨战争，可这些都是上位者自己要做出来的，觉得打仗，就能让旁边的人敬畏。殊不知，崇尚武力解决一切问题，是最愚蠢的行为。 “百姓需要的，是安居乐业，并非是成天的战乱，妻离子散。” 说完这句话，段千曦便不再开口了，她知道霍琅自己会明白的。 不过，霍琅明白了也没用，更重要的，是要让上头的人明白。这国家不是靠着武力堆积起来的。 若是想要武力，段千曦能用自己所学过的东西，让人彻底的毁灭。但是，有这个必要吗？没有。 想要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战场上的牺牲，那是无谓的牺牲。没有用的。打再多的仗，只要这个国家自己不强大起来，外人依旧会过来欺负他。 霍琅看着沉默不语的段千曦，总觉得自己跟她之间，还有很多两人之前都没有在意到的事情。 比如两人的想法，虽说霍琅自己也不崇尚武力，但现在他们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用武力解决。 “郡主，我不知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个。” 摇摇头，段千曦说道：“你知道我在那胡尔汗的图纸上放的是什么吗？” 霍琅眯眼，想起那味道怪怪的东西，摇头。 段千曦一笑，说：“上次我们的士兵，感染的瘟疫。” 霍琅愕然，旋即愣住了。那个东西，传染性极强的，若是真的传染开了，东顒的十万大军，也不堪一击。 “他们中毒了，目前只有我们有办法。能救人，用这个谈判，能拖上一段时间，等着西陵的人来。” “为何一定要等西陵的人来？”再三的说道西陵，霍琅脑子里有些烦躁，尤其是想到了另一个来自西陵的人时，心情更浮躁了。 段千曦看出了他的不高兴，有些奇怪，但还是说：“北燕皇上太弱小了，只有联合西陵，才会减少损失。我们已经失去了能养活二十万人的一万人，现在难道你还想失去能养活六十万人的三万人？” 只要他们三个国家讲和了，剩下的那个必定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就是段千曦为什么一定要段云峥去找西陵皇的原因。 第239章 给我滚回去 霍琅没想到段千曦不过是去一趟营地，就做了这么多事情，并且连后续都想好了。 他眉头紧皱，半晌，问道：“郡主，你为何会想到这么多？” “因为要活命啊。”段千曦忽而一笑，装作开玩笑的样子，说：“我一点都不在意别人，我只想让我和我在意的人都活下来。为了活下来，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将军您谁知道吗？” 霍琅哪里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加感慨。若是段千曦是个男子，那必定能成为一个明君。不过，女子也是很好的，至少她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想到这个，霍琅嘴角轻勾，带起一抹笑容。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许的猥琐了。 段千曦可没注意到霍琅现在在想什么，穿过了峡谷后，两人并没有回去，而是上了峡谷。 峡谷上面还有许多人，这些都是霍琅之前安排好的。 “霍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东顒人过来了！”说话的人留着一把大胡子，嘴角上扬，心情好极了。 这人是霍琅之前到边疆来时，一直照顾他的将士，罗峰。 罗峰今年四十好几了，一辈子没娶妻，看上去胡子邋遢的，声如洪钟，力大如牛，方才拍霍琅的那两下，段千曦看到霍琅的脚都颤了颤。 噗嗤一声笑了，段千曦转过头，不去看霍琅的窘况。 霍琅一时不查，忘了罗峰这力气，差点被人拍飞了，一时间也觉得尴尬，轻咳一声，道：“罗叔叔，东顒的粮草已经被我们烧了，能救回多少全靠他们的运气，但总归不会太多。还有，他们进攻的时间或许会稍微晚一些，所以我希望大家能轮番的休息一会儿，以免等到明日早上后，大家都没什么精神。” 轮番的休息，总归比他们一直在这里等着来得好。 罗峰闻言点头，“成，属下这就过去！对了，将军，这女娃是谁？怎么上这儿来了？” 罗峰不太喜欢女娃，总觉得女人这种东西娇滴滴的，动不动就哭了，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就是看着好看，别的什么都不能干。 是以，看到段千曦时，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下，明显是不大高兴的。 段千曦不清楚罗峰这个人，也没有贸然开口，听着他跟霍琅说话的语气，这两人应当是相熟的，不然也不能这么说。 霍琅嗯了一声，他倒是知道罗峰的脾气，于是说道：“这是段太医，这次跟着朝廷的太医过来治病的，段太医心系边疆的战士，所以刻意来的比较早，我们的士兵也才有了得救的机会。” 不然他们就会因为这个病症，莫名其妙的失去一千个精兵。 听到是太医，还治好了大家的病，罗峰看段千曦的眼神稍微好了些，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段太医，方才是属下唐突了。” 段千曦摇了摇头，笑着道：“不会，罗将军既然还有事，便去忙吧。” 罗峰瞧着段千曦冲他一笑，一时间心跳都快了，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罗峰马上转身离开。只是，人是走了，自己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一样？ 罗峰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干脆就不管了。 天色渐渐亮起，段千曦也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靠在自己对面树下睡着的霍琅。 昨晚上两人并没有回岳城，因为那地方回去了还得过来，两人也懒得折腾了。 现在已经天亮了，霍琅看到段千曦睁开后，冲她笑了笑，说：“郡主，现在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了，请问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 段千曦奇怪的看了霍琅一眼，这人发什么神经？摇头，“东顒的人可是出发了？” “并未。”霍琅起身，一边朝着等在旁边的侍卫招了招手，让人过来，一边对段千曦说：“昨晚我让人去查探了一番，东顒的粮草已经烧了一半多，才救下来的。这会儿人还没出发，估计是胡尔汗还在生气呢。” 侍卫正好走过来，霍琅说：“去拿两个馍馍过来。” 段千曦了然的点头，胡尔汗这会儿肯定想不到要来，但早晚的事。 “我知道了，那就等着吧。等到他们过来了，再说。” 段千曦主讲和，因为他们手中捏着关键性的东西，但罗峰知道了霍琅的想法后，当下就反驳了。 “霍将军，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东顒人杀害了我们无数的兄弟，一万人啊！难道就这么算了？” 哦对了，打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不服气。我不服气你杀了我一万人，你不服气我杀了你两万人，于是两边又打起来了。这种想法，尤其是像罗峰这样的人最明显。 把兄弟情义看的比什么都重，却忽略了更多的人。 霍琅知道罗峰的性子，便说：“罗叔叔，这么做只是为了及时止损，现在北燕的援兵还没到，我们只需要再等等，拖延一下时间就可以了。” 罗峰更不高兴了，“霍将军，我一直以为你是初生牛犊，新有抱负，但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胆小。若是你真的怕了，那便回到岳城去。这里有我罗峰就足够了！” 这语气，就是想让霍琅自己回去，并且不听霍琅的话了。 对于这个把自己带上战场的叔叔，霍琅也不知要如何劝说，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去的。 “罗叔叔，你听我一句劝，我们不需要做无谓的牺牲，只需要等一等，不用打仗不用再损失任何一个兄弟就能得到平安，这不是更好？” 然而，罗峰现在已经认定了霍琅就是个胆小怕事之辈，根本就不去听他说了什么。 “罢了，来人，送霍将军回去！这里有我罗峰守着，绝对不会让东顒人踏入一步！” 段千曦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脸上的嘲讽一眼就能看出来。 罗峰果然怒了，冲着段千曦就嚷到：“你个丫头笑什么笑！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滚回去！” 第240章 你知道我的命吗 段千曦闻言笑得更开心了，眼角都冒出了眼泪，好像是对方说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臭丫头你笑什么！” 罗峰忍不了了，拔出长剑对着段千曦，怒道：“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兄弟一命的份儿上，老子早杀了你了！” 段千曦这才停下来，眼里依旧带着嘲讽的笑意，“杀了我？本郡主乃先皇亲封的郡主，罗峰，你不过一个五品的小将，敢对本郡主动手？” 罗峰一愣，转头看着霍琅，又看看段千曦，“这不是，这不是太医？怎的就变成郡主了？” “怎么，不相信？”段千曦拿出自己的令牌，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她郡主的身份，看着罗峰惊愕的模样，她道：“动手吗？” 罗峰：……这它娘的哪里还敢动手？要真的是个太医，杀了就杀了，但要是郡主……这北燕拢共就段千曦一个郡主，他回去了不得被定远王千刀万剐？ 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长剑，罗峰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也不讲话了。 段千曦冷笑一声，道：“说霍将军胆小怕事，本郡主看罗将军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罗峰怒目圆瞪，但长剑没有举起来，只是这么看着段千曦，颇有种底气不足的样子。 见状，段千曦冷笑更明显了，“你若是不畏强权，为何不敢对我动手？不过是因为我是郡主，你担心真的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不是吗？胆小怕事的罗将军？” 最后一句，段千曦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来的，罗峰脸都绿了。 段千曦扬了扬手臂，收好了手中的令牌，看着罗峰说：“你说对霍将军失望，我觉得我对你也挺失望的。我一直以为镇守边关的罗将军是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军，结果呢？现在一看，呵，也不过如此。” 听着段千曦这么一骂，霍琅觉得自己好像也被骂了，他摸了摸鼻子，干脆退到了一边，不让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但罗峰就是个头铁的，段千曦的话让他非常的不爽，所以他要问一个为什么。 “你一个郡主，根本不知道这边疆的险恶，凭什么这么说？” “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人都有脑子的，而不是逞匹夫之勇！”段千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着罗峰，她问道：“罗将军，我问你，你说要给死去的弟兄报仇。那你能保证现在没有死的弟兄们能活下来吗？再说，那些士兵是你的兄弟，又不是别人的兄弟，你凭什么给别人做决定？” 罗峰脸色一黑，觉得段千曦简直就是在放屁，“你它娘的放屁！我的弟兄们都是有义气的人！当然不在乎生死！” “哦，那如果他们死了呢，你又继续去报仇？杀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怎么办？嗯？你的兄弟因为你的命令，全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你怎么办？自杀谢罪？” 罗峰一愣，下意识的回答：“自然！” “愚蠢！”段千曦看着罗峰，又问：“罗将军，你有家人吗？” 罗峰蹙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的兄弟们有家人吗？你带着他们去死了，有想过他们的家人吗？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有的可能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因为你所谓的报仇，他们明明有回家的机会，但因为你这句话，他们永远也回不去了，孩子长大了，人家说有爹生没爹养。爹娘老了，无人送终，儿子长大了，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媳妇儿说不定都改嫁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你们想要的？” 段千曦说着，看向那些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士兵，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的打在了他们的心坎上，试问，谁没有家人？又不是生来就是孤儿的。没人想经历那样的痛苦。 罗峰咬牙，道：“那我们的兄弟就白死了？” “所以因为他们，你就要让更多的人去送死？”段千曦笑了，“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因为一时的义气，是这辈子就没了。难道你就没想过，你死去的弟兄们，他们的家人？你觉得他们希望你们帮自己报仇，还是回去帮忙他们看看自己的家人？” “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他们为什么打仗？不是为了什么兄弟的义气，只是希望能早点结束战争，回家。他们所想的，就是家人衣食无忧，平定外优，他们就能回家去看家人。这才是他们心中真正希望的！罗将军，你难道就不想回家看看自己的家人？” 罗峰不讲话了，他没办法说自己不想。 他也是有家的人，只是来了边疆以后，已经多年没回去了，偶尔回去一次，也是来去匆匆，根本待不了太长时间。上次他回去时，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自己了。 沉默着，一时间没人说话。段千曦也没开口了，只是站在那儿，她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想法。她只是需要大家冷静下来，而不是为了一时的冲动，这辈子就这么没了。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达到他们所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一定要杀戮？杀的人越多大家就会越尊敬你？想的太简单了，那样只会让大家都畏惧，若是功高震主，最后的下场不过是满门抄斩。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霍琅凑到段千曦耳边，轻声说：“我觉得，你若是有一天想要自立为王，那这个地方可能要乱了。” 如此高的评价，让段千曦有些没想到，眉毛轻挑，她道：“这么厉害？那你知道当初青山寺的主持给我批了个什么命吗？” 青山寺的主持？那不是青山大师？ 霍琅一愣，道：“什么？” “凤命。天生凤命，你说，我今后是不是真的要做皇后了？”段千曦冲着霍琅眨了眨眼，道：“说起来，我这个人好像也不太适合当皇后啊。” 北燕是肯定不可能了，她不可能对自己的弟弟下手，西陵……倒是还有可能。东顒不成，这些人太过野蛮了，她不 第241章 有些奇怪的地方 霍琅看到了段千曦的表情，当下就明白了，这人是真的有那个想法的。 脸色一黑，他紧握住段千曦的手臂，说：“什么天生的凤命，老子不相信，你这辈子都是我霍琅的！” 段千曦挑眉，看了霍琅一眼，忽而笑了，道：“你这样子，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我也不信命。若是真的有命，我早就死了。” 最后一句话，段千曦说得非常小声，霍琅并未听见，奇怪的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段千曦笑着道：“他们应该暂时听进去了，现在不会冲动。我还是觉得讲和比直接动手来的强。” 她宁愿大家都不用当兵，都回去种地。但前提是，再用不上这些士兵了。 霍琅点头，他也不喜欢打仗。现在有了其他的选择，谁还想去拼命？ 山上的士兵都有了回家的念头，但也没人玩忽职守，依旧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就会禀报罗峰。 罗峰现在并不想跟段千曦说话，这丫头嘴巴毒辣得很，方才不过两三句话，他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就开始有了变化。虽然罗峰自己也想回去，但这种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那就是让他觉得丢脸了。 所以发生了什么，罗峰都是把霍琅叫到半边去，单独跟他说。只是他不知道，刚跟霍琅说完，霍琅就是转头告诉段千曦了。 段千曦哪里不知道罗峰在想什么，不过是男人那点是自尊心罢了，她并不在意，只是确定了现在东顒还没有什么动静，便放心了。 而另一边，东顒营地 好容易抢回了一半的粮草，胡尔汗整个人都差点气没了。 “混账！都是些混账东西！”胡尔汗一巴掌拍在那图纸上，手指刚好蹭到了图纸上哪一点黑色。 只是他并没有在意，而是看着自己的手下道：“大晚上的！粮草你们不知道巡逻吗？一个信号弹就全部围过去，不知道那是对方给你们下的套？就这么好奇？” 下属没说话，其实当时胡尔汗也出去了来着，不过没人敢当着胡尔汗的面说这个。 胡尔汗看着几个不说话的属下，气不打一处来，“都给我滚出去！今晚上要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找来粮草，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回去！滚！” “是是是！” 属下们瞬间跑了出去，暴怒中的胡尔汗他们惹不起，还是能躲得起的。 营帐了只剩下胡尔汗一个人，他怒极，走到了屏风后，坐在床上，却始终想不通，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的人竟然一个人都没抓到！ 忽而，胡尔汗听到了些风声，这大晚上的，风并不大，连营帐上的幡子都没吹动，哪里来的风声？ 眉头微皱，胡尔汗靠着自己过人的耳力，找到了风声的来源，蹲在地上，看着那道被刀划破的口子，胡尔汗咬着牙，半晌，怒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侍卫马上走了进来，“将军何事？” 胡尔汗起身，走到侍卫面前，抬起手就是一拳打在了人的肚子上，“本将军的营帐，怎的是破的！那些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们难道都听不见吗！” 侍卫一愣，也看到了营帐旁的破洞，突然就明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息怒！小的实在是不知道这洞从哪儿来的，之前将军您出去了，小的担心将军的安危自然也跟着……” “啪！” 又是一个拳头，胡尔汗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将军保护不了自己，还需要靠你？” 侍卫呃了一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要解释，被胡尔汗一巴掌扇了出去。 “滚，去把其他几位副将叫过来！” 刚刚被赶走的副将听到属下的传话，一时间就有些头疼，不怪他们，主要还是胡尔汗这人有时候实在是不讲理。 这刚才让他们都滚，现在又要回去了。 一个副将拉住了侍卫的手臂，问是怎么回事。 侍卫战战兢兢的说：“大将军的营帐被人划破了，应当是之前大将军离开时有人趁机进了大将军的营帐。” “什么？”副将一听就怒了，“你们在门口是怎么看着的！人进去了你们都不知道？” 侍卫欲哭无泪，“当时所有人都跟着将军走了，小的们也过去了，没想到那贼人会趁着这个机会溜进去啊！” 听到侍卫这么说，副将摇摇头，“你还是赶紧走吧！等将军缓过神来，你就完了！” “多谢副将！多谢副将！” 结果侍卫刚转身，一把是长剑直接戳穿了他的肚子，他甚至没得及回头去看是谁杀了自己，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副将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自己的长剑，剑尖上沾满了鲜血，他嫌恶的用剑尖蹭了蹭那倒下的侍卫的衣裳，这样就干净了。 其他人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跟着副将走进了胡尔汗的营帐。 “将军，您对这事怎么看？”副将进来，就问胡尔汗自己的想法，毕竟被闯进来的地方是他的。 胡尔汗摇头，“方才我已经检查过了，所有东西都还在，唯一不太一样的，就是这图纸，可图纸上有些东西，实在是看不明白。” 他当时的部署跟这个相差不大，但胡尔汗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一样。是他看错了？还是自己当时记错了。 这图纸只有他们身上有，别人身上的都是没有画过的，所以胡尔汗不敢随便拿走，万一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但没想到，对方闯入了他的营帐，非但没有偷走图纸，反而在图纸上加了一些其他的内容。这就让胡尔汗有些看不懂了。 副将看着图纸上的内容，奇怪的噫了声，说：“这个地方，有些不大一样啊！将军，您可还记得这个地方是个峡谷，当时我们还说过，霍琅就是再笨也会在峡谷上面安排其他的士兵守着。您看这张图纸，这些布置的点，是不是都有些奇怪？” 说着，胡尔汗好像也有了些奇怪的感觉，不但如此，他方才觉得奇怪的那些地方都有了相同的地方。 第242章 背后有人 副将趁机说道，“将军，今晚上的大火是在来的蹊跷……” “蹊跷？那可不是蹊跷吗！”胡尔汗看着副将没好气的说：“那些人就是用放火把所有人都带走了，才跑进来的！” 副将摇头，道：“将军，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想说的是，他们现在故意放火，说不定就是对方给您的提醒。您难道不觉得这图纸上面重新多出来的地方非常的奇怪吗？” 胡尔汗皱眉，他方才只是因为生气，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也明白了副将的意思。 低头看了看那图纸上的小黑点，忽而道：“这黑点，若是换成霍琅他们……这是霍琅那边的布置？” 副将笑了，点头说是的，“将军，您也看出来了，这说不定是有人在给我们报信。你还记得咱们之前刚过来时，就有人开始给咱们报信的吗？” 胡尔汗想起刚到岳城时，就有人通过老鹰给他们传递了消息，让他们先按兵不动，因为霍琅那边会出事。若是他们不想死的话，就听话一点。 一开始胡尔汗并没有太在意，结果第二天，霍琅那边就有人染上了瘟疫。 这下胡尔汗才是真的相信了对方的话。只是，对方是谁，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这个，他们到现在都知不道。 “现在情况有些奇怪，但将军，对方肯定是为了我们好的，若是不相信，咱们不如先派人过去看看，如何？” 副将的话，让胡尔汗心动了。他嗯了一声，马上让人出去查探，就在峡谷里面，好生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是谁。 手下的人离开了营地，胡尔汗却觉得手上有些痒。 手指捻了捻，没太在意，转身拍了拍副将的肩膀，笑着道：“这件事你有功劳，等到回去了，本将军必定会好好的跟王上说清楚，给你讨要赏赐！” 副将闻言眼睛一亮，笑着应下了。因为胡尔汗这人虽然有时候有些暴躁，但说话永远都是算话的，只要不涉及到他自己的底线。一切就都还好。 这也是为何即便胡尔汗性子暴躁了些，但跟在他身后的人还是很多的原因。 这边，胡尔汗安排的人也来到峡谷，不过他们刚进入峡谷时，踪迹就被人发现了。 “罗将军，来了三个人，一身黑衣的打扮，瞧着应当是东顒那边的人。” 罗峰马上告诉了霍琅，然后就看到霍琅跟段千曦说了。 罗峰：…… 段千曦笑了下，对霍琅道：“咱们的计划成功了。” 霍琅也笑着点头，对罗峰说：“让大家按兵不动，发现了也当成没发现一样，装睡也好，务必要来人就觉得，他们已经成功了。不允许发出任何不对的声音。” 罗峰不清楚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想了会儿，说：“将军，真的不用管？若是咱们暴露了怎么办？” “要的就是暴露，”霍琅摆摆手，“罗叔叔你去安排，记住，切记不要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他们还有很大一个局，等着对方来破呢。 罗峰不知道霍琅为何如此肯定，但他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别的，自然也是答应了。 来禀报的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上头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这是作为一个士兵的自觉性。 是以，整个峡谷的人都像是成为了瞎子，装睡的装睡，说话的说话，即便已经看到了对方，也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段千曦在高处看到了下面的一切，如今已经接近黎明，下面的很多情况都看不清，不过有几个黑衣人却是这么的明显。 想到这儿，段千曦忽而一笑，对霍琅说：“我教你一个法子，能够让你的士兵隐藏于无形，你想不想试试？” 霍琅挑眉，“怎么来？” 段千曦俯身凑到霍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霍琅眼睛一亮，道：“这法子，就是有些麻烦。” “所以要训练。”段千曦指着下面的士兵，道：“一支完整的军队，需要的不单单是上阵冲锋的人，将军，你的士兵会下水吗？” 霍琅摸了摸鼻子，笑道：“打仗都是陆地上，没有让人特地学过。” 段千曦笑着道：“那今后就可以训练了。将军，咱们要自己强大起来，旁边的人才不敢来犯，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不会，可以学。可以培养，总会有熟悉水性的人。在水下也能打架的。” 说着，她看着不远处，哪里是苍州的方向，苍州出去后，就有一条大河。 “若是咱们的人会下水，就能在东顒人过江的时候，派人去水下拦截。你们都是喊水鬼，要是咱们有一帮水鬼，武功不用多高，但在水下能够自由活动，并且完成很多高难度的动作，以及知道如何自救。就完全足够了。” 霍琅听着段千曦的话，来了兴趣，问道：“如果是在陆地上呢？你方才说的，应该不只是这些。” “当然，就像你们自己养在身边的暗卫一样。你需要训练一支特别的队伍，他们武功高强，善于伪装，善于追踪，善于逃跑，善于寻找机关，并且是每个人都会。而不是学到一半就可以的。他们还得会简单的医术，解毒，最重要的，要有脑子。” 这样的一支队伍，需要的人数不多，一百来人，就足够了。他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同时，他们也会成为外人惧怕的存在。 霍琅却是明白了，“这跟唐尧他们的身份不是一样的？” “不一样，唐尧属于你个人，这群人，属于整个国家。他们不受任何人的约束，有自己的自由，但，一旦有任务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完成。且，他们会的东西，可多了。” 说起这个，段千曦想起在家的唐延和唐七，转头对霍琅说：“就拿唐七和唐延来说，他们两人脑子有时候不够用，中毒了不会解毒，不会撬锁。也不懂得人心不古这道理，他们只是武艺高强，忠心。” 霍琅挑眉，仔细想想段千曦说的好像还真的是，唐七显然要冷静一些，但就像上次，直接闯入了密室，却没注意到密室周围会不会有危险。 第243章 将军死了 见霍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段千曦又说：“还要有骑兵，他们是最厉害的，也是最后出手的。前面的无名小卒，也要有正确的分工。会射箭的，懂投石的，会布阵的。分工明确，军队才会更加所向披靡。” 段千曦又说了很多，基本上都是根据自己之前的记忆存下来的东西。 霍琅听在耳里，却上了心，问段千曦：“你怎的会知道这么多？” 段千曦一顿，忽而笑了，“我若说是在梦里见过，将军可相信？”她的眼神直愣愣的看着霍琅，晨光从她的眸子里升起，带着淡淡的金色，梦幻也更具迷惑性。 霍琅忽而醒过来，差一点，他就被段千曦给迷惑过去了。 不过，对于她说的那个梦，霍琅还是非常的感兴趣。 “你说的那个梦，还有什么？你做的这个梦，是不是在把我带回王府之后？” 两个问题，问出了霍琅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些疑问。 段千曦偏头看他，笑着问：“那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这时，霍琅才发现，段千曦嘴角是上扬的，眼里却满是淡漠，好像两人从未认识，并未交心。 不知哪里来的冲动，霍琅伸手抱住了段千曦，挡住了她的眼睛，喉咙滚了滚，才说：“我不喜欢你这样笑。” 段千曦没动静，又听到霍琅说：“不管是不是，我都是从你让我离开王府时，对你上了心。段千曦，我霍琅不是什么窝囊的男人，这辈子栽在你身上我认了，但我也希望你明白，除了我，这辈子你别想跟任何一人走！” 恶狠狠的放完话，霍琅抱着段千曦的手紧了紧，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的吸一口气，又猛地把人放开，说：“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段千曦这才回过神，看着霍琅离开的方向，原来是罗峰过来找人了。 目送着霍琅离开，段千曦嘴角轻轻扬起，转头看着远方跃出山谷的太阳，低声呢喃，“霍琅，你让我别走，你这辈子也走不掉了啊……” 罗峰找霍琅，是为了之前那几个黑衣人的事情。 “他们现在已经走了，应该是没有暴露，将军，现在你能说说，为何不让我们动那几个人了吗？” 霍琅看着上面段千曦的背影，说：“逼迫东顒的人跟我们谈和。” “谈和？”罗峰皱眉，想起之前段千曦说的那番话，心情不是很好，但并么有反驳霍琅的话。 “既然是要讲和，那何必让人查探，直接把人抓起来，让他们过来讲和不就好了？” 霍琅闻言，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无奈，“罗叔叔，我们要做的，是逼迫他们讲和，不是我们主动去找他们讲和。”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霍琅解释道：“只有他们主动过来，我们才能掌握更多的条件。再说了，咱们现在城里只有三万的士兵，他们九万，三倍的差别，您觉得他们会听我们的？” 罗峰沉默了，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半晌，他干脆的放弃了，说：“算了算了，你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打仗的事情叫我，这种动脑子的事情还是算了。” 霍琅好笑的摇摇头，说好的。 那边探子已经回到了军营，而段千曦和霍琅也回到了岳城。 东顒的人并没有来犯，但段千阳也没敢让人撤兵，毕竟现在情况并不明朗。若是人真的来了，他们毫无准备，那不是直接等死了？ 是以，霍琅和段千曦回去时还经受了一番盘问，尤其是段千曦，士兵们并未见过这人。霍琅他们倒是认识，只是这京城中都说霍将军出去了并未回来，恐怕是死了，所以这才多次检查。 “你们说城里有人说霍琅死了？”段千曦看着士兵，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问道：“谁说的？” 士兵倒是没注意她的脸色，一边检查她的行囊，一边说：“就是城里传出来的，一开始有人说是县衙的人传出来的，反正多了去了。” 这时，霍琅已经从另外一个营帐里出来了，听到士兵的话，跟在霍琅身后的士兵连忙说：“放肆，霍将军没事，人就在这里站着的！你胡说八道什么！” 给段千曦检查的小士兵一听就害怕了，咕噜一下摔在地上，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将军莫要怪罪小的！” 霍琅没心情责怪他们，冲段千曦颔首，段千曦已经拿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了。 等到走出了营帐，朝着县衙那边去时，街道上的人看着霍琅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不时有人凑上来问霍琅是不是真的霍将军。 霍琅点头说是，大家这才放心了。 但段千曦的脸色就不是这么好看了，等到快走到县衙门口了，人少了，段千曦才说：“这是有人在故意散播你已经死了的消息，想要扰乱军心。” 军心这种东西，说来奇怪也不奇怪，他们有着自己的精神领袖，若是有一天心里一直效忠的人没了，他们就散了。除非再有人站出来，但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旦有人趁着这样的机会在军营中闹事，那才是无法挽回的。 霍琅嗯了一声，显然他也知道了。就是有人故意在他们不再的时候，散播谣言，为的就是扰乱军心，但现在除了说将军死了，其他的消息并未传出来，他们也没办法去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 “罢了，早晚是能找到人的。” 段千曦没说话，心情却不是很好。直觉告诉她，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走进县衙，所以人都凑了过来，先回来的杨柳这时候也走出来了，对段千曦大概说了城里发生的事情。 段千曦都明白了，点头说：“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用管，到时候我自己来动手。” “郡主，您真的要这么做？”杨柳大概也猜到了段千曦要做什么，心里当然是支持的，但这意味着，一旦说出来了，段千曦身边就会多了一个眼睛，对方说不定也会察觉到，他们就不能再掌握主动了。 段千曦摇头，“现在只能这样，杨柳，你看好柳翠，务必确保她不要受伤。” “奴婢明白！” 第244章 不许任何人进来 知道段千曦和霍琅回来了，段千阳马上找了过来。 看到段千曦时，段千阳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不过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 “曦儿，你没受伤吧？”一如既往的关心，段千曦心里有着别的事情，一时间也没注意到是段千阳的不正常，只是点了点头，“嗯，哥哥，城中有人说将军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你知道吗？” 段千阳摇头，眉头微皱，道：“我怎的不知道这件事？” 段千曦一愣，看向霍琅，霍琅的脸色微变，不怎么好看了，“段侍郎，你的意思是，并未听到这个传言？” “是。”段千阳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道：“这一日我一直都在县衙里，并没有出去。只是，你们才出去一晚上，还是在天黑的时候离开的，百姓怎么会知道你们不再了？还没了？” 这消息的传播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军营里都有人知道了。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们县衙里有内鬼。 不然他们离开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还传播得这么快，并且，段千阳到现在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或许他自己也有原因，但下面的人不来禀报，又是另一回事了。 段千曦让霍琅先去排查一番，而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需要休息。 连着几晚上没有睡觉，她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看到段千曦眼底的青黑，原本有很多话想问的段千阳，也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让人带着她下去歇息，这里只剩下他跟霍琅。 两人说话的内容也不再是关于段千曦，而是这个所谓的内鬼。 再说段千曦，回到了院子后，看到虞先生就在院子里等着。 看到她进来，虞先生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段千曦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虞先生，我现在很累，若是先生没什么严重的事情的话，暂时不用说。或者直接去告诉霍将军。我现在确实是没时间跟您商量了。” 说着，段千曦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加上她青黑色的眼圈，确实像是很累，很没有精神。脸色还惨白得很，虞先生也不好说话了。应了一声，看着段千曦进了屋子。 躺在床上，段千曦并没有直接睡过去，她在床边敲敲打打，又在周围洒了一些东西，而后警告外面的人不允许进来，之后才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就在她入睡不久，屋子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黑影慢慢靠近段千曦的床边，手中拿着一把长剑，似乎是在犹豫，又好像是在思考，半晌，他才将长剑对准了段千曦的腹部。 高高的举起长剑，下一瞬，就要刺下去时，手上却没了力气。 “咚！” 长剑掉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门外的丫鬟听到了声音，想问段千曦，但想起段千曦之前说的，又不好开口，只能在外面等着。 黑影脚下一软，就要摔在旁边，但好在手撑住了床沿。只是，不等黑影回过神，掌着床沿的手掌便是一阵刺痛。 他猛地收回手，身体失去了支撑的东西，往后倒去摔在了地上。 丫鬟再次听到了声响，打着胆子问了一句，“郡主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人回答，丫鬟心里着急。这里面的人怎么说都是京城来的郡主，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说得清楚？ 就在丫鬟拿不准主意要闯进去时，虞先生叫住了她。 “郡主让你在外面守着，你便守着，若是进去不小心冲撞了郡主，仔细你的脑袋！” 虞先生板着一张脸，加上他那与年龄始终不符的脸，倒是真的把小丫鬟给唬住了。不过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就是虞先生是跟在郡主身边的人。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反正还有虞先生在前面挡着的。她不必害怕。 想清楚了，丫鬟便站在外面不动了。 杨柳跟柳翠的屋子就在院子的厢房里，听到虞先生的声音时，杨柳就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柳翠瞧着她不过来，便问道：“怎么了？” 杨柳摇头，回头看着柳翠，问道：“柳翠姐，你在府上，可有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事情？” 柳翠一愣，摇头，“未曾，哦，我想起来了，虞先生好像有些奇怪。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去找了大少爷，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我当时觉得奇怪，就多问了两句。但虞先生只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非常的奇怪。” 柳翠回想了一下，说：“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我猜他许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心里也有些不安，就没再同他说话了。” 看一个死人？虞先生这是真的想对柳翠动手，还是发生了什么？ 杨柳没说话，沉默了一瞬，视线又放在了柳翠身上，问道：“柳翠姐姐，之前大少爷叫你过去，是为了什么？” 并不意外杨柳会知道这件事，柳翠直接把之前段千阳叫她过去后说的话告诉了杨柳，而后问：“当时少爷看上去情绪不大对劲，杨柳，你说少爷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杨柳想起今日看到段千阳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摇头，“应当不会，郡主是少爷的妹妹，少爷就是怀疑谁，都不会怀疑自己的亲妹妹的。许是他们之间有些什么问题没有解决。柳翠姐姐，这两日城中只怕会有些危险，不管发生什么，记得都要跟在我身边，即便是要出去。也要同我说一声。” 柳翠也是从那后院的尔虞我诈中活下来的，闻言就明白了杨柳的话是什么意思，笑着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你不必过于在乎我，想想郡主要你做的事情，我随帮不上什么忙。但绝对不会再给你们添乱子的。” 柳翠对自己的定位非常的清楚，她知道自己现在比起杨柳其实算不上什么，就是段千曦把她留在身边，或许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控制杨柳，毕竟杨柳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他们都非常的清楚。 第245章 暗杀 所以，柳翠不会过多的去要求段千曦什么。那人把她从王府带出来，给了她全新的身份。能够让她自由畅快的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杨柳，其实跟在段千曦身边的杨柳比起之前跟自己畏缩在王府的杨柳还要耀眼。这样的杨柳让柳翠心中生出了更多的渴望。渴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杨柳这样的人。所以她尽力去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每一件事。 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实在是很难说清楚的。 杨柳看着柳翠有些走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柳翠姐姐你怎么了？怎的突然就走神了？” “没什么。”柳翠笑了笑，说：“只是在想，郡主方才屋子里的声响，是怎么回事。杨柳，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听到柳翠的话，杨柳摇了摇头，说：“不必了，郡主若是真的有事。也轮不到我去，柳翠姐姐，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郡主身边其实跟着很多人。” 这些人有王爷派来的，有丞相府的人，还有霍琅的人，还有那些暗中一直保护着，但从未被其他人发现的。属于那个组织的人。 杨柳知道的事情很多，段千曦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没有避开她。甚至有一种，故意给她看的错觉。 但明明这些事情，对别人来说都算的上的机密的。有时候杨柳也想不清楚为什么段千曦要给她看这些东西，不过跟在段千曦身边，就不用问太多。只要知道这辈子她都不会背叛段千曦那就足够了。 轻叹了一声，杨柳握住了柳翠的手，道：“柳翠姐姐，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柳翠一愣，不知杨柳为何突然说出了这话，随后笑了笑，道：“好，知道了。” 这边，虞先生跟丫鬟说过了不用进去后，心思却有些沉重，他盯着房门看了许久，忽而转头，看向杨柳他们所在的屋子，不过并没有看到人。 他眉头微皱，杨柳这是不担心？还是有什么事情，为何段千曦屋里的动静这么大，她们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对此，虞先生心中的疑惑非常的明显。但杨柳他们就是不出来，他犹豫了一瞬，也没有去叫人，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再说回段千曦的屋子，那黑影倒在地上后，还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力气，明明人就在身边，只要长剑一下刺下去，这人就算是完了。但他一直没能下手，这就很奇怪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以及就睡在自己身边的段千曦，黑影挣扎着想要拿起长剑，但没有用。他现在连抬手都有些困难了。 无奈，他最终只能躺在地上，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渐渐的变得冰冷。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死，他还在，不过是动不了而已。 这一觉，段千曦睡得非常的安稳，期间段千阳和霍琅都想进来看看，但被丫鬟拦住了。 郡主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去，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了霍琅和段千阳。 段千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妹妹经常会做一些让人费解的事情。但霍琅就不一样了。作为了解段千曦是什么性子的人，他清楚，段千曦不让他们进去，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要睡觉，只怕在做些什么事情。 且这些事情还有些危险，不然也不会把他们拦在外面。但是吧，危险的事情，段千曦又有一定的把握。否则早些时候，她就会安排好自己的退路。 作为一个非常惜命的人，段千曦是断不可能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上的。 但一点事情都没安排，就说命，段千曦非常的自信。 而这屋子里，只怕是有些他们都不知道的机关。因为担心他们进去了会误伤，所以段千曦才不会让人进去。 想清楚了这些，霍琅的心情好了不少，嘴角挂着笑容，跟来时完全是两个模样。丫鬟看不懂，但也没敢多问，只是继续守在门口，不允许人进去。 一直到她醒来，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这次醒来，段千曦看到了倒在身边奄奄一息、好像马上就要死了的黑衣人，以及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就是：西陵的士兵已经赶来，东顒知道后，现在已经准备投降了。 段千曦先是把屋子里的那些放进去的毒药都给撤了，然后给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吃了解药，又趁着人还没醒过来时，让人卸了下巴，把藏在牙齿里的毒囊给拿走了。最后把人整个剥干净了，放在浴桶里，让人看着。 霍琅看到那人时，神色一沉，把段千曦拉到了一旁，问道：“你知道他们会有人过来？” 段千曦摇头，“是不知道，只是想试一试，我也不知道，他是来杀我的。” 说实话，段千曦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死了对谁有好处。大家都明白，也都看出来了她现在的作用。想要她命的人，段千曦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些人了。 但现在下手，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机会。 她这么大一个身份摆在那里，怎么说，对方也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好像等到东顒人谈和的时候，或者是等到西陵人来的时候，反正把她的死怪在别人的头上，这不是更好？ 这时候动手显然是不太明智的。所以段千曦才觉得，对方不会现在动手。 那么，动手的人或许也不是真的要她的命？ 闭上眼，段千曦想了想，眸子骤然一亮，一把握住了霍琅的手腕，道：“你先跟我过来，我有件事同你说。” 霍琅不知道段千曦想到了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 段千曦把霍琅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把长剑拿给他，让他做出要杀了自己的动作来。 “你就想，若是你要杀一个人，你会对着什么地方动手。” 说完，段千曦就躺着不动了，闭着眼睛，好像自己真的就睡着了一般。 霍琅无奈，却又不得不听段千曦的话，将长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道：“就是这里，一剑封喉，才是嘴快的办法。” 第246章 西陵大皇子 一剑封喉，对了！ 段千曦睁开眼，突然就起来，霍琅连忙收回长剑，责怪道：“这么快做什么！小心划破你的喉咙！” 段千曦笑，道：“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起身，段千曦问霍琅，道：“霍琅，你说你动手的时候，都知道一剑封喉，为何那人偏生要对着我的肚子呢？” 而且可见那人还犹豫了半天，不然也毒发也不会这么快了。 若是那人直接进来就给段千曦来了一个一剑封喉，那么段千曦就是真的凉了，即便活下来，那今后也是个哑巴。但那人并没有，反而在床边站了许久。 想起自己起来时看到床边留下的两个脚印，她之前睡觉的时候，在床边洒下一些药粉，这药粉会粘在人的鞋底上，并且站的时间越长，那脚印越清晰，虽说后来那黑衣人摔倒了吧，但两个鞋底的花纹都能看得非常清楚的脚印，就说明了那人站在这的地方并不短。 她在想，这人当时站在床边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犹豫，还选择了根本不会马上死人的手段。奇怪得很。而她也看了那人的长相，没有戴人皮面具，看上去就是那个样子，那就肯定不是她认识的人。 所以对方为什么不动手呢？既然不是认识的，那就只有一个，对方并有真的想杀了她。 想起还泡在木桶里的人，段千曦打算过去看看，下人去过来禀报，说是西陵的人过来了，带头的人，是西陵皇子宁沉霜。 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段千曦愣了一瞬，问了句，“宁沉霜是谁？” 方才听到这名字后瞬间黑了脸的霍琅，在听到段千曦突然问的这一句时，脸上出现了笑容，灿烂得很。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霍琅就是不想说，即便他知道段千曦不过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段千曦看着霍琅那模样，知道自己刚刚犯蠢了，不过看来霍将军很喜欢这样子。 笑了笑，段千曦问道：“西陵的皇子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要等着东顒人投降才见面的？” 她不觉得宁沉霜来岳城的目的简单，肯定不简单的。 但现在的段千曦并不知道，宁沉霜过来的原因，是她自己。 跟着段千阳走到后院的宁沉霜，猛地听到段千曦那句话时，一时间脸色莫名，他满心欢喜，马上要见到自己心中的那人了。结果还没见面呢，对方就给了自己一份大礼。 叹了口气，宁沉霜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道：“郡主这是贵人多忘事，把我也忘了。” 段千曦抬头，看到宁沉霜时眉毛一挑，道：“怎会，这不是西陵大皇子宁沉霜嘛？大皇子怎的会来这里？” 不过是请求帮个忙，西陵答应是在段千曦的意料之中，但宁沉霜亲自过来，难免显得过于隆重了些。毕竟是今后西陵国的储君，竟然为了邻国的事情跑这么远，段千曦觉得宁沉霜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宁沉霜从段千曦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欢迎的意思，又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正想说话，霍琅便道：“大皇子竟然来了，我霍琅身为北燕的将军，必定是要好好招待的。” 说着，霍琅对段千阳说道：“段侍郎，正好您跟大皇子比较熟悉，对咱们的现在的情况也是最熟悉，那就由你来招待大皇子了，如何？” 段千阳没想到自己就是带个人进来，就莫名被塞了这么大个任务。一时间有些无语，但看到霍琅的神色时，知道自己要是不招待，这两人准得打起来。 为了北燕和西陵两国能够友好的相处，他只好是答应了。 宁沉霜却没这么好说话，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段千曦，嘴角带笑，语气温和，“但本皇子觉得，郡主与本皇子更熟悉，毕竟当初沉霜在王府住了快一年，都是郡主在照顾的。” 听到这话，段千曦嘴角抽了抽，她倒是不记得段千曦曾经照顾过宁沉霜，不过是后来为了治病，也是为了跟宁沉霜谈条件才会答应的。 结果到了这人嘴里，好像两人的关系多好似的。 霍琅一听这话，脸色就黑了，但即便是黑脸，他看上去也依旧是这么的丰神俊朗，“是吗？那倒是皇子的记性不好了。再说，这男女有别，以前皇子是质子，在这些事情上，倒是不在乎。但现在您已经恢复了自己大皇子的身份，成日跟邻国的郡主走在一起，就是您不怕别人笑话曾经做过面首，也得为我家郡主考虑一番不是？” 这话说得，段千曦要是还不知道霍琅是吃醋了，她才是有鬼了。 嘴角轻勾，她冲着宁沉霜道：“皇子也听见了，将军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以前是千曦不懂事，冲撞了皇子，如今千曦已经懂事了，招待人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哥哥，他肯定比我更明白这些的。” 宁沉霜嘴角抽了抽，面首两个字让他想起了刚去王府时段千曦给他的难堪，但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段千曦不再是以前那个段千曦，所以以前的事情跟她肯定是没关系的。 所以，他才会直接跟父皇申请过来支援，一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二，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就是看段千曦。 段千曦前往边疆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但他知道了，就是其他地方的人也知道了，不过在别人眼中，长安郡主现在还在来岳城的路上呢。 但在收到消息，说北燕战士的瘟疫已经好了的时候，宁沉霜就知道肯定是段千曦过来了。是以才会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结果段千曦看到他后么有惊喜就不说了，还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宁沉霜忽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自己作，明明都知道了结果，却还要这样奋不顾身的往前。 同为男人，霍琅一眼就看出了宁沉霜对段千曦抱着什么心思，嗤笑一声，道：“段侍郎，那么接下来大皇子就交给你了，我跟郡主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暂且先告辞了。” 说罢，霍琅直接拉着段千曦的手离开了，简直是不给宁沉霜一点点的机会。 第247章 尚未婚配 看着远去的段千曦和霍琅，两人间的氛围亲密得让人插不进去。 段千阳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自从上次霍琅跟自己说开了之后，就越来越不想做人了。 转头，看到神色有些冷的宁臣霜，段千阳收起了哪点心思，对人说道：“大皇子，这边请，臣先带您过去休息，之后的事情，需等东顒那边作出了决定后，再来商讨。” 宁臣霜收回自己看向段千曦的目光，转头看向段千阳，问：“段大人，请问，郡主可曾婚配？”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加之方才这人看向段千曦的表情，段千阳要是猜不到眼前的人对段千曦是个什么意思，他这个刑部侍郎也不用做了。嘴唇微抿，他道：“未曾，不过曦儿是郡主，她的婚事，也只有皇上能做主。” 虽说他爹是王爷吧，但郡主这个称号下来了之后，就代表着曦儿的身份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若是皇上要她去和亲，那他爹也不能说什么，即便是再不愿意。 不过，现在段云峥基本上都是听他爹爹的建议，再说了，曦儿跟段云峥的关系好着呢，即便是宁臣霜真的要曦儿，段云峥也不见得会同意。 宁臣霜看了段千阳一眼，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引起了对方的警惕，果然，段千曦身边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嘴角一勾，宁臣霜笑道：“段大人多虑了，本皇子也不过是看着郡主跟霍将军关系亲近，以为两人已经订亲。到是没想到唐突了，还望段大人不要怪罪。” 怪罪？他哪里能怪罪什么？段千阳暗道这宁臣霜也是个老狐狸，以前看着病怏怏的他没觉着，现在发现，只要靠近他小妹的，就没一个好的。也不知道小妹到底要做什么。 “哪里哪里，”心里再不愿意，段千阳表面上都笑着，“那大皇子这边走，时辰也不早了，该歇息了。” 宁臣霜抬头，艳阳高照，笑了笑，并没有戳破段千阳，毕竟可能成为亲家的，还是不好乱说。 这边，段千曦被霍琅拉着离开了院子，直接朝着那黑衣人所在的地方过去。 霍琅一路上的脸色算不上好，他早就看出来那宁臣霜不是个好东西，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宁臣霜还没走，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时还生气来着。现在曦儿已经跟他互通心意了，虽说他相信曦儿吧，但谁知道那东西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有人跟自己一样对段千曦抱有好意，霍琅一点都不高兴，虽说这证明了他家曦儿很厉害，但要是厉害就会引来外人的觊觎，他宁愿曦儿不要这么厉害。可是吧，若是曦儿没有这么厉害，那他也不会注意到曦儿。 啧，这么一想，真的是很矛盾了。 段千曦就走在霍琅身边，看着他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只觉得好笑，她还是第一次发现，霍琅竟然有这么多表情，不过心里也清楚，这人就是故意的。堂堂一个将军，若是连自己的表情都管理不好，那还怎么做将军？ 挣开了霍琅的手，在人瞪眼时，又反手握住，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挠了挠霍琅的掌心，她笑着说：“这是气着了？” 霍琅抿唇，又不舍得不跟段千曦说话，便道：“是不高兴，但跟你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在回答段千曦时，霍琅的唇角就扬起来了，眼里泛着笑意，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段千曦挑眉，这人原来这么好哄的。 一边笑着，一边又说：“是，跟我没关系，那请问霍将军，现在能稍微走慢一些吗？我这脚实在是跟不上你了。” 霍琅嘴唇动了动，段千曦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但明显对方的脚步慢了下来，甚至有些雀跃。跟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 段千曦一时无言，却又忍不住笑了。 罢了，总归也是不换了，成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吧。 此时的霍琅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嫌弃了，不过索性，被嫌弃了依旧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两人来到关押黑衣人的牢房，这里被霍琅派了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的，就怕有人来把这黑衣人救走了。 段千曦走到那人跟前，木桶里的水是温热的，这是她要求的，毕竟还不想把人给冻坏了。且，这么热的天，还是在周边都是黄沙的地方，泡温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这人的下巴被卸了，不能说话，手脚被铁链拴着，也动弹不得，全身也就是眼珠子能动，看着倒是有些可怜。 只是，他全身赤##果，霍琅不愿她看别的男人，还是光着膀子的男人，是以让人找了块白布给人盖上，就露了个头，这才让段千曦问话。 “你先把人的下巴给装回去。”段千曦指了指男人的下巴，好笑的说：“这样我怎么问？问了他也不会回答啊。” 霍琅又朝人招了招手，让人把黑衣人的下巴给装了回去。 黑衣人动了动嘴，发现自己能说话了，都不等人问，直接说：“我没有想要杀你的意思。但我若是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 所以他才会犹豫不定，他不想杀人，可也不想自己去死。 段千曦一愣，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的，问道：“既然不想杀人，为何要动手？你是谁派来的？来时那人同你说了什么？” 男人摇头，“我也不知，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杀你。希望你能放过我。不，就把我留在你身边，打杂也成，只要别出去，我不想再被他们抓到了！” 段千曦打量了这人一眼，是可惜只能看到脸，看不到其他地方，不然还能从这人的小动作来判断他是不是在说谎。 垂眸，段千曦问道：“你说你不想被他们抓到了，这些人，让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杀了很多人？” “不不，不是的没有！你，你是我的第一个任务，但是我失败了。我”男人有些着急，说话都是凌乱的，“我没有杀过人，除了你，我没杀过别人，他们只是让我杀人，我没有答应！真的么有！” 第248章 狼人 这么个语无伦次的样子，段千曦觉得要是再继续问这个问题，男人恐怕会崩溃。 是以，她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说他们让你动手，那我问你，你这么怕死，当时怎么不动手？再说，你现在任务失败了，他们应该过来找你才是。” 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更为惶恐了，整个人也激动起来，好像要冲出来一样，手脚上的铁链晃得叮铃咣当的，面目也狰狞起来。 段千曦皱眉，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对劲，下一瞬，就看到这人疯狂的嚎叫起来。 那声音刺耳又难听，像是野兽的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霍琅捂住了段千曦的耳朵，冲旁边人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冲上去把男人给压制住了。一闷棍打晕，那人也不动弹了。 霍琅着急的问怀里的人，“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叫大夫过来？” 听着这人着急的声音，段千曦叹了口气，说：“霍将军，我自己就是大夫，请问你还需要找谁过来给我看病？” 知道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但霍琅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你真的没事？要不先出去，这个人我来审问就好了。” “没事，我真的没事。”段千曦好笑又无奈，推了推霍琅的手，说：“放心，且不说我离着他这么远呢，他怎么会伤害到我？再说了，你把我保护得这么好，我也不能受伤不是？” 听到段千曦这么一说，霍琅心情明显好转，不过依旧不怎么高兴。转头冷着一张脸，对下人吩咐到：“把军医叫过来，让他好好的给看看，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发狂！” “是！” 那人领命出去，段千曦却拉住了霍琅的手，说：“暂且不急，等我先看看。” 她觉得这个人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看上去不单单是情绪不对，整个人也变得有些不对劲。反正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还有一点，刚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段千曦总觉得在这人发狂的那瞬间，他脸上好像突然冒出了一些东西，黑色的，但是烛光昏暗，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霍琅拉着段千曦，心里还是不放心，“等老军医过来了在看。” 段千曦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他伤不了我，你还在这里呢。” 这时候霍琅却不吃这一套了，直接说：“等着老军医过来，她若是不来，你也别靠近。” “成成，我不过去就是了。”段千曦被霍琅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给弄怕了，站在原地不动，等着老军医过来。 老军医来的很快，之前被段千曦的医术所折服之后，他现在看着段千曦就像是看到自己的亲儿子，不，比亲儿子还要亲。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霍琅瞧着心里就不爽，拉着段千曦到自己身后，不给老军医看见。 看到霍琅这护犊子的模样，老军医啧了一声，还是段千曦挣开了他的手，笑着跟老军医打了招呼。 “钟大爷，您给看看，这人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老军医嗯了一声，走了过去，给那男人把脉。 “噫？”钟老爷子奇怪的道：“这人的脉象，怎得如此奇怪，不像是个人啊！” 段千曦眼睛一亮，正要走过去跟钟老爷子好好说说，又被霍琅拽了回来，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段千曦也不挣扎了，只是看着老爷子说：“是吧？我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人身上好像不太跟我们正常的人一样。老爷子，你给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这话一出，钟老爷子瞬间就明白了，哦了一声，看着段千曦说：“感情你这个丫头是故意的？” “哎，此话怎讲？” “哼！要是我老头子没有把脉出来，你怎么说？你个丫头，蔫坏蔫坏的，早就知道这人情况不对劲了，你还让我过来，我若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你肯定要笑话我的是不是？” “哈？” 段千曦愣了好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不是，老爷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且不说钟老爷子她很敬佩的，就是她这还没把脉呢，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哪里就是故意要看人笑话了？ 钟老爷子哼了一声，继续摸着脉象，过了一会儿，才收回了手，说：“这人的脉象很奇怪，不像是人，到像是，野兽。” 话音刚落，那明明已经晕过去的男人突然嗷了一声，段千曦心中一紧，道了声小心！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挣开了霍琅的手腕往前跑，想要拉住钟老爷子，但腰上被人抱住，一个转圈，段千曦被霍琅拦在了怀里，老爷子也被霍琅推到了一边。 那突然暴起的男子脸上长满了毛发，原本正常的牙齿突出，两颗长长的狼牙闪着寒光，就连他的手也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但一点都不可爱，那爪子闪着寒光，像是要把人给活活撕成两半。 段千曦只是看了一眼，那人的爪子上好像有些不对劲，但下一瞬，就被霍琅送了出去。 “在外面不许进来！” 钟老爷子也被人送了出来，方才霍琅力气大得很，直接把钟老爷子给扫到了一边，虽说这样让钟老爷子避免了被那人的爪子抓伤，但也让钟老爷子摔了个屁股蹲儿，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段千曦给钟老爷子检查了一下，确定了老爷子没有受伤后，这才把人扶起来，说：“老爷子您别生气，方才将军也不是故意的。” 老爷子哼哼两声，“幸好那小子不是故意的，我又不是不识好歹。丫头你出去，这里不适合你待着。” 段千曦应了一声，却没走，站在入口处朝着里面看去，心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她现在想起来了，那人是个狼人。其实也是一种病。这种人情绪激动，或者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容易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的毛发疯长，牙齿也会变成獠牙，指甲会长很长，便于撕碎猎物。 但这样的人也有自己的限定条件，就是在每月的十五晚上，月亮最圆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不说今天不是十五，就是现在，外头艳阳高照，这人怎的就突变了？ 第249章 霍琅又受伤了 段千曦心里担心，不过这狼人发作的时间也有限制，顶多也就半个时辰，若是有人控制的话，不超过半个时辰就能得到控制。到时候就会成为一个正常人。 依照霍琅他们的本事，肯定还用不到这么长时间。 此时，地牢里。 霍琅看着眼前跟野狼一样的人，姑且还能称之为人，因为对方还是站着走路的。 但这样的人行动力非常迅速，并且力气也很大，加上獠牙和利爪，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你们几个，从那边包抄过去，你们几个走这边，手脚先断了，留口气在就成！”霍琅的声音很冷。若是方才他手上的动作不快，就这狼人的速度，段千曦这会儿已经没了，哪怕是人还活着，也去了半条命。 想到方才那场景，霍琅心里就有一把火在烧。并且越烧越旺，他恨不得当场把这鬼东西给碎尸万段，但他也知道，段千曦肯定会需要这东西。 闭了闭眼，霍琅神色阴冷，道：“一，二，三，动手！” 几人瞬间包抄上去，他们的武功都不低，但眼前这东西分明就是野兽，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累，跑来跑去，还撞翻了火盆子，火盆里的木炭掉在它的身上，烫秃了一撮毛，它也只是嗷了一声，然后跑的更快了。 霍琅怒了，拔出腰间的长剑，直奔那狼人而去。 狼人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可这会儿他被人缠着，根本动弹不得，想要分身去迎接霍琅的招数，但还是没能成功。 噗，长剑刺入了狼人的肩膀，狼人愕然，停下了动作，就像是被按到了什么机关，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后，肉眼可见的，这人脸上的毛发一点点的消失，牙齿和爪子也变成了才正常的状态，看上去就非常的离谱。 “将军，这……” “收拾赶紧，让人多找几根铁链过来，顺带给它打造一个铁笼！” 听这语气，就知道霍琅这会儿气还没消呢。众人看了眼那已经恢复成正常人的狼人，心里为他默哀了一会儿，用铁链捆绑人的手段可是一点都不手软。 霍琅手上的长剑一送，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士兵的一声将军，便什么都不知道的晕了过去。 段千曦和钟老爷子一直在外面等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将军，段千曦再也站不住了，也不顾钟老爷子的劝阻，直接跑进了地牢。 看到摔倒在地上，肩膀和手臂上都是抓伤的霍琅，段千曦眸色一暗，转头看向那已经晕过去的狼人，脸色更难看了。 手掌一翻，摸出几根银针，段千曦果断的朝着霍琅受伤的地方狠狠的扎了几针，晕过去的人闷哼一声，显然是感觉到了痛。 但段千曦才不管他，止住了血后，走到了晕过去的狼人身边，让人走开，几根银针没有丝毫手软的扎进了狼人的脑袋上。 后面进来的钟老爷子看着段千曦扎针的位置，一愣，旋即笑了。谁说将军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分明就是两情相悦嘛！段丫头这手法可是不一般啊，那几针下去，这狼人醒过来后怕是要疯狂咯！ 心情很好的给霍琅把脉，钟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丫头，赶紧把人带回去！这小子中毒了！” 段千曦眸色一凝，道：“我知道，老爷子不必担心。” 方才看到霍琅身上的伤痕时，他就知道霍琅必定是中毒了。不然就那点伤，霍琅还不至于直接晕过去。想来这毒也狼人身上自带的。 划破狼人的手腕，直接接了一碗血，整个过程中，她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那昏迷中的狼人面色都扭曲了，痛苦得不行，偏生一动不能动。 段千曦接好了血，小心翼翼的端着，让人把霍琅给送回院子去。 她端着碗去了厨房。 钟老爷子则跟着她走了过去，看着那碗里泛着是黑色的血，老爷子嘿了一声，问：“丫头，这血就是解药？” “不是。”段千曦的心情非常的糟糕，但还是回答了老爷子的话，说：“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钟老爷子也看出来了，段千曦这会儿不想跟任何人讲话，干脆闭了嘴，不说话了。 端着碗走进了厨房，把里面的人都赶了出去，段千曦又叫了两人出来，去给她抓药。而后找了蒸米饭用的东西，用刀在上面抠了个孔，又找来了一根竹子。大小刚好能够从那孔中穿过。 将竹子破成两半，段千曦把其中的一半给弄干净了，又用沸水烫了一遍，这才放到一边备用。 之后，她往锅里加了水，把那碗放到了蒸米饭的东西里面，做好的竹子穿过那个孔，段千曦又在上面盖了一口锅，装满了热水。锅与蒸米饭的中间用布条给围嘚严严实实的，不让一点空气进去，也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之后，段千曦就找了个干净的瓷瓶，放在竹子多出来的那部分，接从里面流出来的水。 这就是简易的用来蒸馏的装置。 狼人的血不是解药，但是蒸馏过后，就能够得到药引，在佐以其他的药材，就能够解霍琅身上的毒。 钟老爷子哪里见过这种东西，在一旁看着那眼睛都瞪大了，生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的情节。 将一切准备好，等到那竹竿开始往外流水时，虽然是一滴一滴的，但段千曦还是松了口气，至少这样证明了她的办法还是有用的。 钟老爷子则是凑近了看，发现那水接出来非但不是红色的，还带着一股甜甜的清香。 “嘿，丫头，你这个是什么东西？怎的这么神奇？就烧火就成水了？” “老爷子你先过来，别过去碰。” 这会儿出来的都是精华，碰不得。 老爷子点头，不一会儿，去那药材的人就回来了，段千曦马上起了炉灶，给霍琅熬药。 这一折腾又过去了一个时辰，那碗血早就被蒸馏得干干净净的，剩下的都是一些渣滓，拿来没什么用的。段千曦这会儿才是真的松了口气，幸好，她赌对了。 第250章 药汤变了 端着药来到了霍琅的院子，背上的伤口钟老爷子已经处理干净，并且包扎好了。 看到段千曦来了，钟老爷子走过去，看着她碗里黑色的药汤，味道有些刺鼻，“你这，之前不是搞了那个血？你不放进去？” 看着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已经放过那个东西啊。 段千曦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没说话，走到了床边，钟老爷子连忙跟了过来。 打开瓶子的木塞，从里面倒了一些透明的液体出来。淡淡的清香瞬间扑满了钟老爷子的鼻尖，他眼睛一亮，看着段千曦的动作更是不动了。 只见那透明的液体滴入了药汤中，原本黑乎乎的药汤转眼间，就变成了白色的。还是那种乳白色的，跟牛乳一样。 这变化看得钟老爷子一脸的诧异，问道：“丫头，你这个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变成了乳白色了？能吃不？” 段千曦看着汤碗里的东西，也有些诧异，摇摇头，她说：“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东西看上去虽然是白色的，但至少味道还是在的。 药味一点都没有少，所以应当是能吃的。 听到段千曦这么说，钟老爷子也算是勉强放心了，“既然能吃，那你赶紧给看看？我就觉得好奇，这东西加一点进去颜色就变了。” 这其中的道理，跟钟老爷子说了估计他也听不懂，段千曦干脆就就没说了。 端着药碗过去，送到霍琅嘴边，一点点的喂着他喝下去。 “曦儿，你……”段千阳进来时，正好看到段千曦在霍琅喂药，那动作叫一个亲密，看得他这个做哥哥的都脸红。 段千曦回头看到段千阳，眉毛一挑，问他有什么事。 “方才我才听说那抓来的人是个狼人？你可有受伤？” 一边说着，段千阳一边看着段千曦，上下打量着，仿佛这样就能看清楚段千曦到底有没有受伤。 闻言，段千曦叹了一声，道：“大哥，我若是受伤了，还会坐在这里？且，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距离他们被狼人袭击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这会儿段千阳过来也晚了。说难听些，那尸体都凉了。 段千阳顿时有些尴尬，可段千曦说的又没错，他只好解释道：“方才一直跟大皇子在一起，下人没说，我也就……” “哥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段千曦叹了一声，道：“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自责。” 段千阳闻言沉默了，神色有些难看。段千曦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自从她回来之后就发现这个哥哥好像有些不大一样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大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正好霍琅的药已经喝下去了，段千曦把药碗放到一旁，对钟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帮我看着，若是将军有什么问题你就马上告诉我，可好？” 钟老爷子点头，段千曦便朝着段千阳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仰着头看着他，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段千阳一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难道告诉自己的妹妹，我怀疑你是别人假扮的？ 见他这样子，段千曦抿唇，看到站在院子里并未进来的宁沉霜时，道：“大皇子，你怎的过来了？” 自然是因为担心，只是现在看到段千曦安然无恙，宁沉霜也没什么说的了，笑着道：“方才段大人听闻郡主遇险，沉霜心里也有些担心，变跟过来看看，郡主既然无碍，那沉霜也就放心了。” “如此，多谢大皇子关心了。”段千曦笑着，说道：“大皇子初到岳城，只怕诸多不习惯，不如本郡主让人带您出去走走？也好领略我北燕的风情。” 若是你带我去，我便去。这话，宁沉霜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是断不敢说出来的。 摇了摇头，宁沉霜道：“不了，想必郡主和段大人还有话要说，沉霜便先告辞了。” 说着，拱手行了一礼，转身洒脱的离开了这里。 段千曦目送着宁沉霜离开后，这才转身看着她哥，“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大对劲？” “我没觉得，咳，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段千阳并不想承认，因为他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拉住了段千阳的手臂，道：“哥哥，你先跟我过来。” 说着，拉着段千阳朝着外面走去，来到了一座假山前，四处看了眼，确定这里没人后，段千曦才说：“大哥，这里没人，你到底想问什么现在就问清楚。别等着大家都知道咱们兄妹俩闹矛盾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段千阳沉默了一瞬，看着段千曦，犹犹豫豫，半晌，才问：“曦儿，我说的话，你也别当真，我只是想问，你为何会，会突然变得，如此的，嗯，聪明。” 段千曦一愣，原以为是什么事情，就是为了这个？ 哪知她哥误会了她的表情以为她是不高兴了，又连忙说：“不不，哥哥的意思是你看起来比以前更有脑子了。” “我这，不是，我就是想问，你最近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告诉我的？” 段千曦看着段千阳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道：“大哥，我以为你……算了，我知道可能一时半会而你也很难接受，但你不用怀疑，我就是你的亲妹妹，如假包换，亲生的！爹娘都知道的！” “爹娘都知道了？”段千阳一愣，看着段千曦半晌，说：“这，这爹娘怎么会知道？不对，爹娘都知道了，为何我不知道？” 段千曦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因为你脑子转不过弯来呗。不过哥哥，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猜到的吗？还是一开始就怀疑我，但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段千阳没想到千曦非但不担心，还非常的坦然，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下是真的懵了。叹了口气，道：“我这，也没知道多久。” 第251章 想当个好哥哥 听着段千阳说完后，段千曦了然的哦了一声，又忍不住笑，说：“大哥既然想知道，问的不亲自来问我？” 见段千曦笑着，段千阳挠了挠头，叹道：“我也是担心，若是你不想说，或者是真的我猜对了，我该如何？” 什么都不说，他还能有一个妹妹，哪怕是自我欺骗呢？但是说了，可能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且，爹娘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怪他？ 只是，段千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原来才是整个家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段千阳问：“曦儿，那你，你当时怎么跟爹娘说的？” “爹爹是自己看出来的。”段千曦大致的跟段千阳说了一下，段千阳脸色更加忧愁了。 “好家伙，感情到最后咱们家最笨的人还成我了。”毕竟这会儿才发现不对劲，关键是发现了不对劲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爹比他聪明太多了。 只是，定远王妃的想法又在他意料之外，毕竟她娘对段千曦是个什么态度，大家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没有人会希望段千曦突然没了。但他娘的接受能力未免也太快了些，甚至还是自己猜到了。由此可见，她娘也改变了许多， 段千曦听着段千阳的话，叹了一声，道：“大哥，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跟你们说，但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定远王府，其他的没有任何想法。” 段千阳点头，“我知道，早就看出来了。若不是你一切都是为了王府，我也不会如此纠结。” 当初就是想着段千曦好像什么事情都是紧着定远王府先来，他心里才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说，要不要问。 若是段千曦并没有，那这件事就很难说了。 段千曦顿时高兴了，笑着点头，段千阳又问：“曦儿，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吗？或者说，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段千阳非常的好奇，自己的妹妹到底是如何变成了一个非常听话，而且一点都不调皮捣蛋的郡主。反而还这么有本事，这件事在他心中始终是个迷。 “嗯，做梦。”段千曦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其实就是异世之魂的事情，所幸直接用了个做梦的法子。 她说；“大哥，你可还记得当初我把霍将军带回了王府后，爹爹惩我跪在地上，最后我却晕过去的事情？” 虽说这件事说起来不怎么光彩，但段千曦哪里在乎这些，反正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说起这事儿，段千阳就想笑，他始终记得当时段千曦把霍琅给敲晕了带回来后，他爹是个什么表情，恨不得把段千曦塞回去回炉重造了。 于是他点点头，笑着道：“自然是知道的。可这跟你想的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当时那一次晕倒后，我就去到了一个更神奇的世界。那个世界看上去非常的漂亮，比咱们现在都要快很多。他们那时候要去别人家，都不用走路的。全是坐车，而且还不是一摇一晃的轿子或者是马车。那车不但跑得快，还非常的实用。” 段千阳一愣，好像并未听说过这些事情，一时间来了兴趣，段千曦又跟他说了很多。最后说：“哥哥，你知道我的医术为什么这么好吗？” “不是离大夫教的？”来之前离大夫还住在段千曦家里的呢，怎么现在就没关系了？ 段千曦笑，摇头，“若是离大夫真的有着本事，那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个挂着神医谷三个绰号的大夫了。” 听到这话，段千阳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也不知道离大夫知道后会做何感想？ 此时，千里之外的离大夫看着手中的银针，对着陈老将军的虎口处狠狠的扎下去。结果一个喷嚏过来，针扎歪了不说，还戳破了陈老将军的手指。 陈老将军脸一下就冷了，看着离远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给吃了。 离远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将军是草民眼拙，还望将军恕罪！” 心中却是骂道，那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数落他。不知道这是攸关生死的事情吗？ 陈老将军轻咳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道：“罢了，离大夫继续。” 离远这才继续给陈老将军扎针。 说回来，段千曦见自家哥哥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的表情，总有些一言难尽，叹了一声，她道：“大哥，你不必如此看我，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段千阳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但还是问道：“你与霍琅，我想说，你是真的看准了霍琅了？还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段千曦反问了一句，只是看到她哥尴尬的神色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平日里这哥哥就传统得很，能让他问出这种问题，想来也是真的过于在乎了。 段千曦收起了笑，正欲说话，就听到段千阳一脸严肃的说道：“曦儿，若是有什么苦衷你尽管告诉我，有哥哥在，断然不会让霍琅欺负了你！” “噗嗤！”段千曦没忍住笑了，还笑得非常的大声和猖狂。 “大哥，你想多了，”笑够了，段千曦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若是真的看不上霍琅，也不会让他近我身。” 别说是近身了，就是说两句话都不会得到她回应了。再说了，她看起来就是那种非常随便的人？显然，段千曦已经忘了自己曾经还养过一堆面首的事情。 段千阳也知道是自己多想了，不过这个妹妹就这么留不住了，他心里也老大不痛快。 “曦儿，其实这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你不如再看看？”段千阳试探性的问道。 段千曦却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哥，能遇到一个待我如此的人，已然不易。宁缺毋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不然她上辈子也不会单身到最后了。 听着她这么说，段千阳也明白了，这妹妹怕是留不住了。罢了罢了，顶多他今后多看着霍琅就是了。 第252章 他说你不要我了 段千曦瞧着段千阳又是叹气，又一脸纠结的样子，好笑的说：“哥哥，现在咱话也说开了，我的本事你也知道了，所以别担心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厉害，但，你再厉害，也是我妹妹啊。” 段千阳看着段千曦，又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叹了多少次的气了，“曦儿，哥哥只希望你自己能开心，有些事情，有我跟爹爹就够了。”护着自己唯一的妹妹，是段千阳从小到大就认的一个死理。但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这番话，倒是说道段千曦的心坎里去了，她看着段千阳，鼻子微微泛酸，说：“大哥，我知道的。但有些事情，你跟爹爹想不到，也不好出面。我来，咱们家，现在你跟爹爹管着朝廷上的事情，朝廷之外的事情，就让我来管好了。” 说完，那边有人在喊段千曦，说是霍琅醒来了。 “郡主，郡主你在这里吗？” 杨柳明知道段千曦就在这里，不过没敢过去，而是高声喊道：“郡主，霍将军醒来了，现在想见您呢！” 听到霍琅的名字，段千曦眼睛一亮，伸手好哥俩的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膀，说：“好了大哥，霍将军醒来了，我有事去找霍将军说去！” 说完，段千曦转身就离开了这假山，半点不留恋的样子，让段千阳非常的受伤。 即便是知道了自己妹妹认定了那个臭小子，但现在依旧是没什么好脸色，谁让霍琅把他的妹妹给拐跑了？ 想着，段千阳又跟了过去，只是没想到段千曦的脚步这么快，他不过是慢了一步，这人就不见了。 心里又是一缸子醋在发酵，酸的不行。 段千曦朝着霍琅走来，看到他一脸惊恐的缩在角落的样子，突然心里就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钟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 钟老爷子眼神幽幽的看着段千曦，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现在很明显的一点是，霍将军，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音刚落，钟老爷子就听到一声：“千千！千千你来了？” 千千……霍琅从来不会这么喊自己的名字，又或者说，这是他心里面的想法？ 段千曦带着疑惑，走到了霍琅跟前，道：“将军，你怎么了？” 谁知霍琅直接扑过来，一把搂住了段千曦的脖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怪可怜的，“千千，你终于来看我了，这个怪老头说你不要我了！” 不要你了……我倒是没有想，但你这也样子，我不得不想想了。 似乎是没有得到段千曦的回应，霍琅有些不大高兴，伸手晃了晃段千曦的手臂，道：“千千你怎么不说话了？” 段千曦看着他，忽而一笑，道：“因为你以前都不喊我千千的。” “嘻嘻嘻！千千羞羞，”霍琅笑得天真，小声的凑到段千曦耳边，眼睛还瞅着钟老爷子的方向，生怕人偷听一样，说：“我才不要跟他们一样呢！他们都叫你曦儿，我不要曦儿，也不要郡主，我就要千千！” 段千曦哑然，原来霍琅是真的记得她是谁，可怎么会突然忘了其他人呢？难道是那毒药？ 但她的药方没有问题啊，还是说，在解毒之前，霍琅就已经中毒，脑子损伤了？ 具体的，段千曦暂时没办法判断，所以不知道，但现在又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将军，你现在多大了？” “噫？”霍琅突然掰着手指头，很认真的数了数，最后皱着眉说，：“我应该，五岁了！” “千千我五岁了！很快就能跟你成亲了！” 五岁，这发育都还没完全呢。段千曦好笑的捏了捏霍琅的脸，心里又酸又甜，这人，即便是忘了所有人，也还独独的记得她一个。 叹了一声，段千曦道：“将军，我现在就算是你未过门的娘子了，你是不是什么都要听我的？” 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霍琅才点头，“是的！娘亲说过了，一定要听娘子的话！千千，那我现在可以叫你娘子吗？” 段千曦摇头，“不行哦，要等到咱们成亲了之后，你才能这么叫。” “哦~”霍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脸上的小表情可丰富了。虽说这霍琅还未及弱冠，但也十九了，脸上的稚嫩也少了许多。但现在，心智回到了五岁，那就是什么都变了，小表情一上来，还真的就想是个小孩子一样，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段千曦握着霍琅的手给把脉，过了一会儿，才说：“将军体内的毒素已经解了，但现在心智不太健全，钟老爷子，我希望这件事除了我们，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钟老爷子点头，段千曦又看向段千阳，道：“哥哥，接下来军营中的事情，包括后续跟西陵东顒交涉的事，都需要你出面，将军……段时间内肯定是好不了的，什么时候恢复，我也不敢保证，所以，你一定不能出岔子。” 段千阳看着窝在段千曦怀里，个头比他还大一些的霍琅，眼角抽了抽，偏生自己的妹妹也是向着那小子的，最终还是点头，“成，我知道了。你赶紧把他给我治好了。他才是将军！” 自己不过是个打下手的，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正式的将军，这上哪儿说理去？ 段千曦点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出去后，又看向怀里的霍琅，说：“将军，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霍琅仰起头，看着段千曦低头，以为她要亲自己，连忙闭上了眼睛。 可段千曦并没注意到这个动作，又抬头去看钟老爷子，让钟老爷子先出去。只是话音未落，唇就被人堵住了。 原来是霍琅，半天没等到段千曦亲自己，所以不高兴了，直接凑上来亲人。 钟老爷子见状连忙咳嗽了几声，转过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郡主，那老夫就先出去了。” 说罢，老爷子健步如飞的离开了院子。那速度快的，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 第253章 不许调戏我 段千曦看得有些无言，低头去看霍琅时，发现这人正偷着笑呢。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想要说什么，可现在的霍琅又哪里听得懂？罢了，还是什么都不说得好。 “咕咕咕~” 霍琅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他脸一红，慌忙捂住了肚子，别过头去不看段千曦了。 看到如此娇羞的霍琅，段千曦沉默了一瞬，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手指轻轻的挑起他的下巴，活像个去青楼寻欢作乐的纨绔公子哥，“将军可是饿了？” 霍琅别开眼，不想去看段千曦，耳朵却悄悄的红了。怎奈段千曦就没有给他这个打算。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语气轻挑， “将军害羞了？” 霍琅脸色爆红，那是羞的。下一瞬，他一个翻身就把段千曦压在了身下，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语气软软的，说出来的话却凶得很，“不许调戏我！” 段千曦哑然，随后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的，半晌，才对上了霍琅恼羞成怒的眼睛，笑问：“将军还懂得什么叫调戏？” “总之，总之不许你这样！” 瞧着霍琅的脸都快跟猴子屁股一样红了，段千曦终于是放过他了，推了推他的手臂，说：“成，不逗你了。先起来，我让下人去给你做饭。” 霍琅眉头一皱，明明段千曦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可是为什么心里更不爽了？ 可肚子一直在咕咕咕的叫，他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方才给段千曦压在下边儿就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了，这会儿软趴趴的，动一下都觉得累。 是以，段千曦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霍琅，手指在他额头点了点，说：“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去给你找吃的。很快就回来！” 霍琅却一把拉住她手腕，没有多少力气，那双眼睛却看的人不想就这么走开。 段千曦以为他这是害怕，笑了笑，安抚了两句，才拿开他的手，起身走到门边，还尽量让自己站在霍琅能看见的地方，对外面的人说道：“去厨房，弄些吃的过来，要清粥。其他的随意。” 说完，等着守在门口的侍卫下去了，段千曦又回头，就看到霍琅坐在床上，一双深邃的眼瞳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像是一个看着自己亲人出门的孩子乖巧的坐在门边，等着亲人回来一样。 看到段千曦看他，他马上扬起了笑容，一双黑色的眸子清澈见底，单纯又天真。 这样的霍琅，是段千曦从未见过的。她哑然，也突然觉得，其实不管霍琅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对霍琅的心始终都是一样的。 哪怕这辈子霍琅都是个……嗯，智商只有五岁的孩子。她好像也不会不搭理这人。 啧，这么一想，她这辈子才是被霍琅给套牢了，走不掉了啊！ 想着，段千曦走进屋子，趁着下人还没来时，铺纸磨墨，提笔开始写字。 霍琅就躺在床上盯着她看，因为他要靠在床上，只能歪着头才能看见对面坐着的段千曦。不过他一点都不觉得累，该怎么看还是怎么看，好像只有这样，段千曦才不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 段千曦也没管，仔仔细细的在纸上写下了自己要求的话。 分明想写的是约法三章，可想了半天，就写出一句话来，今后什么都听段千曦的，若是有一点违背的心思，段千曦就会离开。 看着纸上的话，段千曦啧了一声，唇角勾了勾，把写好的纸拿起来，在空中扇了扇，等到墨水干了之后，她在柜子里找到了朱砂，拿着朱砂和纸走到床边，她对霍琅说：“将军，这个东西，你看得懂吗？” 霍琅看了眼纸上的字，笑着说：“看得懂！要听千千的话对不对？” 瞧着他天真的模样，段千曦勾唇，道：“嗯，现在，盖手印。” 霍琅歪着头，问道：“为何要盖手印？千千，盖完手印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段千曦没答应，只是说：“你若是不盖手印，那就说不准了。” “我盖我盖！”霍琅连忙抢过她手里的纸，拿过朱砂，重重的把自己的手印盖了上去，然后叠啊叠的，完成了，就放在了贴紧胸口的地方。一本正经的看着段千曦说：“千千，这下说好了，今后你都不允许离开我了！这张纸我要收起来！” 段千曦一愣，没想到霍琅会真的把东西给收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叹了一声，道：“成，那你可得好好收着。若是有天这纸不见了，我可能也会跟着不见的。” 不过是随口说的一句话，但段千曦不知道，霍琅真的记了很久，很久。 清粥上来，段千曦让霍琅先吃了东西，又给他把脉，结果还是正常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她只能说现在没有那么精密的东西，能够检测出是霍琅脑子的状态，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一筹莫展。 这边，霍琅的病还没有好转，那边，东顒已经拿出了谈和的条件，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谈判当时，霍琅必须在场。 听到这个要求时，段千曦马上就能确定，东顒人肯定是已经知道了霍琅发生了什么。 嘴唇紧绷，她问段千阳，“霍琅生病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他们都知道霍琅已经醒了，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这两日，段千曦和钟老爷子一直在为了霍琅的病情寻找解药。所以一直都把霍琅关在屋子里，对外宣称将军身体不适，不宜见人。 这件事，只有贴近的几个人知道，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段千阳列了一个名单，递给了段千曦。 段千曦看了一眼，都是霍琅身边的人，但还有一个…… “宁沉霜怎的也知道了？”当时宁沉霜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吧？ “他自己猜到的。”宁沉霜这人的脑子聪明得很，段千阳也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猜出来了，当然，这中间还有他的一些功劳。 第254章 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宁沉霜也知道……但他没有必要告诉东顒人。 也就是，那背后的人又出手了。 闭了闭眼，段千曦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动手，这军营里的事情都要被外人给弄清楚了。 “罢了，去取将军的战甲来，顺带派人去告诉东顒的人，这次谈和时，将军会出面。但也希望东顒能拿出诚意来，若是他们不打算拿出自己的诚意，那么这次谈和就没得谈了。” “是！”唐尧得了段千曦的命令后，麻利的跑去找人。 而段千阳却看着段千曦，问道：“你真的打算让霍琅去参加这次的谈和？你也知道东顒人的目的是什么。” “谁说我要他去的？”段千曦抬头看着段千阳，道：“到现在为止，那藏在背地里的人还没有找出来。那狼人……哥哥，狼人现在可是醒了？” 自那天霍琅受伤后，狼人便一直在昏睡。段千曦在它脑子里放进去的银针，暂时控制了它的思绪，目前不能杀人。但现在有一点是，狼人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的。 段千阳不知她为何说起狼人，只说：“还为醒来，曦儿，你想做什么？” “有些事情要问。”段千曦起身，对段千阳说道：“哥哥，叫上人，同我去一趟地牢。” 这次，她一定要从狼人的口中问出些东西来。 段千阳担心又出问题，直接道：“曦儿，你也知道那地方危险，随意去不得的。” “若是不去，谁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段千曦上次特地测试了一下虞先生，可以说，虞先生这人是有些问题。但现在他们还没有抓出虞先生的上面是谁。所以没办法现在动人。 但这次霍琅受伤变了性子的事情，虞先生是肯定不知道的。也或许是虞先生自己找了些办法，但总归，现在还动不得。所以他们只能从狼人哪里，可能会找到一些突破。 听到段千曦这么一说，段千阳也无话可说了，沉默了一瞬，起身道：“我让人跟你一起过去。” 段千曦点头，“谢谢哥哥。” 段千曦去找狼人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也没人知道当时段千曦进去后倒地做了些什么。只知道等他们再去看到狼人时，人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偏生身上没有一点伤痕，看上去干净得很。 段千曦出来时，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只是脸色很难看。 跟在她身边的段千阳问了好几句话，段千曦一句都没说，没人知道狼人经历了什么，但没两日，狼人便没了。 这是后话，暂且说现在。 东顒、西陵、北燕三国谈和的日子，定在了这个月初五，也就是三日后。 三日的时间，如今霍琅还是那副天真的孩子模样，段千曦非常清楚，这样的霍琅绝对不能让东顒的人发现。 并且，他们还要防备着西陵反叛。 虽说宁沉霜这人她还算有些明白，知道这人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操作。但什么都有意外的，段千曦不能保证宁沉霜真的就不会动手。 这时候宁沉霜就在他们身边，若是宁沉霜突然翻过去跟东顒的人合作，他们北燕才是真的完了。 是以，对着宁沉霜，段千曦也是防备的。 甚至比防备东顒人还要厉害。 聪明如宁沉霜，又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他清楚段千曦这么做的原因，心里不舒服，却也不会做出让段千曦为难的选择。 是以，宁沉霜什么都没说，反而非常支持段千曦的所有动作。绝对就是，段千曦指哪儿他就打哪儿。 对于这样好说话的大皇子，西陵的将领们都非常的奇怪，但无人敢问。 转眼，便是谈和的前一日。 “曦儿，你当真要如此？”段千阳知道段千曦的打算时，顿时愣住了，连忙道：“你也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的，难道你就这样了？” 段千曦点头，“不然还能如何？哥哥，当日、、你也要在场的。” “那我也不能允许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出事了你怎么办？你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哥哥，没有万一。”段千曦直直的看着段千阳，道：“相信我，不会有万一。” 段千阳一愣，段千曦已经站起身，看着外面黑夜，在戈壁中，星星总是显得这么的耀眼。 “即便是真的出事了，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任何一人。再说了，哥哥，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没把握的事情？” 段千曦笑了笑，她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何况是这个？ “你，没有必要为了霍琅做到这种地步。”段千阳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段千曦噗嗤一声，道：“哥哥，你明明早就知道我的心思，现在还来说这些，不是太晚了？” 段千阳也觉得有些晚了，但让自己的妹妹置身危险之中，段千阳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了哥哥，我说过，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次，或许……嗯，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说完，段千曦便说自己要去看霍琅，转身离开了院子，只留下段千阳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神色莫名。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 次日，宁沉霜看到坐在马背上，一身正气的霍琅时，愣了一瞬，眼眸一闪，道：“霍将军的病已经好了？” 霍琅眉毛一挑，嗤笑一声，道：“本将军何时生过病？哦，我倒是忘了，大皇子曾经就是个病秧子，还是我家郡主给治好的。” 宁沉霜眯了眯眼，跟霍琅对视，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旁边的人都感觉到了杀气，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这两人指不定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段千阳出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声，道：“大皇子，霍将军，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为了公平起见，他们谈和的地方就在峡谷下面，这样谁也不敢动，要是动了两边都得死。而从这里过去，还需要些时间，可比对方远多了。 听到段千阳的话，宁沉霜嗯了一声，收回了看着霍琅的视线，心里的疑惑却没就此消失。 第255章 过分太过分了 想到什么，宁沉霜回头看着那县衙的大门，突然说：“段大人，郡主今日不跟我们一起过去？” 段千阳一愣，正要说话，门口就走出来一人，正是段千曦。 “哥哥，你过来我还有件事同你说。” 段千阳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虽然隐藏得很好，但宁沉霜一直都在看着他，还是发现了。 看到段千曦，段千阳为什么会惊讶？那明明是他的妹妹。 没人回答宁沉霜的问题，段千阳连忙走到了门边，看着段千曦，说：“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还有些担心。 段千曦一笑，道：“你们要去了，我怎的不能来？哥哥，”说着，她突然上前抱住了段千阳，道：“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答应娘亲了，要把你带回去的。” 段千阳愕然，看着段千曦一脸茫然的说了句，“曦儿？” “嗯？”段千曦眨了眨眼，见段千阳不说话了，又是一笑，道：“好了哥哥，你赶紧去把。将军和大皇子都在等你呢。” 说着，段千曦松开了手，冲着段千阳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这边，宁沉霜转头看着霍琅，这人面无表情，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倒是那双眸子一直看着段千曦的方向。宁沉霜突然问道：“将军就不吃醋？” “吃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霍琅笑了笑，道：“该吃醋的，不是大皇子？毕竟，今后我跟郡主可能成亲，您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宁沉霜：……突然觉得好有道理？ 霍琅没有搭理宁沉霜，一直看着段千曦的方向，等到段千阳回来后，才凑过去问：“段侍郎，郡主方才可有说什么话？跟我有关的？” 段千阳一脸麻木的看着霍琅，心里早已经翻滚得不行，他都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摇头，“没有。” 霍琅顿时不高兴了，回头去看那县衙门口时，人早就不见了。 瘪嘴，霍琅举起手，道：“北燕的战士们！跟本将军走！”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外走去。 段千阳看着这样的霍琅，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感觉自己怎么说都不对劲，明明曦儿昨日说了，会代替霍琅去参加这次的讲和，当时他不同意。但也没有办法，他们必须出席，他不可能假扮霍琅，因为还要找一个人来扮演他的身份。 但方才，段千曦本来是不该出来的，可偏生人出来了，而且跟他的关系非常的熟稔，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还有霍琅，方才那些动作，一看就知道只有霍琅能够做出来。所以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脑子雾水的段千阳看着前面的霍琅，只觉得头大。 宁沉霜则是看着这两人，还有方才站在门口送他们出来的段千曦，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谈和的地方。 早就有人在这里搭起了营帐，他们谈和，就在营帐里。 一边站着的，是东顒的人，另一边，则是他们的人。士兵守在外围，一旦出现了任何问题，马上就有人动手。 总之，谁也不会吃亏。 霍琅走到那峡谷下面时，抬头看着顶上，站在这里往上面看，看到的就是一线天。 但站在上面往下看，那就是悬崖。难以跨越的悬崖。 “这地方要是从上面掉些东西下来，那可是能随时死人的啊。”霍琅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段千阳一愣，宁沉霜也看着他的方向，道：“霍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嗯？没什么。”霍琅笑着道：“只是感叹一下，大皇子可曾上去过？” 不知霍琅到底在买什么关子，宁沉霜沉声道：“不曾。” 霍琅笑了，“我上去过，跟郡主一起的。” 宁沉霜：…… 霍琅收回了视线，翻身下马，马上有士兵上前把他们的马匹给牵走。 “胡尔汗将军，”霍琅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胡尔汗，笑着道：“久仰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将军还是如此的威猛。” 胡尔汗沉默了一瞬，并没有回答霍琅的话，只是转头看向宁沉霜，又看了眼段千阳，确定一个人都没有少后，脸色不怎么好看。 “霍将军过奖，你才是年少有为。” “这话说的倒是。”霍琅一笑，一点都不谦虚的接下了胡尔汗的夸奖，还问：“将军怎的还在这里站着？不如进去好了，这外面日头大，虽说将军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不怕晒，但我年纪还……还是小了些，这脸上可不能晒坏了。” 这下，宁沉霜越发觉得霍琅不对劲了，这话，哪里是之前的霍琅能说出来的？即便是他没怎么接触过霍琅，这人也断不可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段千阳更是心惊胆战，这霍琅何时变得如此会嘲讽人了？这胡尔汗要是真的暴怒起来，他们怎么办？ “霍将军，”段千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道：“时辰不早了。” 霍琅点头，“是，时辰不早了。大将军还是进去？这年纪大了晒太阳太多也是不好的。咱们还是速战速决？” 胡尔汗怒极，正要发怒，就被身边的副将拉住了手臂，微微摇头，副将道：“将军，不可。” 胡尔汗憋屈，却也还是忍了下去。 走进了营帐，双方人马各坐一边，面对面的坐着，看着对方，霍琅直接开口说：“胡尔汗将军，这是我北燕谈和的条件，你可以看看。” 胡尔汗让人去拿过来，顺带附上了他们的条件。 霍琅看了眼，东顒的条件还真的是一点都不要脸。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每年一千匹布，万石粮食，还有各种金银财宝，总之就是一句话，狮子大开口。 霍琅啧啧两声，把文书给了段千阳，让他看看。 至于宁沉霜，他今日过来，就相当于是公证人，其他的也没什么说的。 但明面上，他还是站在北燕这边的。 不等霍琅他们说话，胡尔汗先开口了，“过分霍琅，你这个要求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第256章 我北燕三十万大军 霍琅挑眉，道：“胡尔汗大将军，这就过分了？你们提出的要求，不也挺过分的。” 说着。他拿起胡尔汗给他的谈和书，一字一句的念了一遍，然后说：“听听，这说的也是人话？” “你！”胡尔汗瞪眼，看着霍琅脸色十分难看，“霍将军，希望你能有些自知之明，这是我们能答应的最低条件。” 霍琅无所谓的笑道：“管你最高最低，今天大家在这里就是过来谈判的。胡尔汗大将军，你要是没有讲和的意思，咱们可以直接动手，其实我也不想坐在这里，咱们习武的人，不都是直接用拳头解决的？” 听到霍琅这话，段千阳瞬间愣住了，而后到：“霍将军，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说好了这是谈判，要真的打起来他们北燕可打不过人家，现在说直接开打，这不是故意的再找事？ 谁知道霍琅半点不害怕的，嗤笑一声，都：‘不过是个东顒，我北燕还不放在眼里，段侍郎，这点小事情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反正，咱们也不是打不过不是？若不是东顒自己说要讲和，这会儿我说不定已经打进东顒国都了。’ 这话说的可是太不要脸了，分明是他们被东顒打得快逼近国都了，结果霍琅这会让还有心思在这里说这种话。 段千阳的着急和担心霍琅并不怎么在意，依旧盯着胡尔汗说：“胡尔汗大将军，还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去，告诉身边的将士们，这场谈和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咱们直接动手，我北燕的三十万大军可是早已经等着你们了！” 三十万大军……这下不单单是段千阳，就是宁沉霜都知道霍琅这是在吹牛了，什么三十万，那些人加上西陵的士兵，十万都不到，还三十万。霍琅也敢说。 可，这几日胡尔汗派出去的人什么都没打探到，就是宁沉霜带来的士兵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们都不知道，所以对于霍琅说的三十万，他们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却又不敢不相信。 毕竟，万一是真的呢？霍琅如此自信，要是真的，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那才是真的完了。 原本以为胡尔汗会不相信，然后担心对方直接开打的段千阳却发现，胡尔汗竟然不说话了。 莫不是真的被霍琅说的三十万人给吓到了？要不要这么的，奇怪？ 段千阳：……今后回去，是不是可以说着东顒的大军，是被他们给吓回去的？ 反观霍琅，还是那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这件事他一点都不会担心，对方也绝对没办法对她怎么样一般。 宁沉霜眯了眯眼，看着霍琅的样子，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他先前以为霍琅是段千曦假扮的，即便段千曦出现在县衙门口了，但也有可能只是一个障眼法。但现在，他觉得这人也不是段千曦。 按照段千曦的性子，她不可能直接说出这种话，至少，她在说出这种话之前，会故意给对方透露一些消息，这样一来，她说的谎话才会变成半真半假，最后让人不得不相信。 但这个人，明显就不是。可若是霍琅，更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沉默了一瞬，宁沉霜道：“霍将军，这次谈和的条件，也涉及到我西陵国，您如此说动手就动手，我西陵国又放在何处？” 霍琅这才看了宁沉霜一眼，眼神有些不耐，转过头去看着胡尔汗，道：“如此，那么烦请大进军再说一说您的要求，若是能做到，霍琅保证这次的谈和顺利进行。但也希望胡尔汗大将军能诚恳一些。” 说完又看了宁沉霜一眼，宁沉霜总觉得，那眼神，霍琅是非常的嫌弃他。不是一般的嫌弃，是非常嫌弃的眼神。 抿唇，宁沉霜别过头去，不想搭理这人。若不是为了段千曦，他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但霍琅的这表现也太奇怪了些。 就在霍琅跟胡尔汗谈着谈和的条件时，岳城的县衙里。 段千曦把杨柳和虞先生都叫进了屋子里，道：“你们二人现在马上出去，去找霍将军，县衙这边由我来守着！” 杨柳点头，虞先生却是一脸疑惑，“郡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军那边不是有西陵皇子和段侍郎的吗？” 他们过去能有什么用，外面还有一堆的士兵围着呢。 段千曦却是摇头，道：“那不将军，那是郡主。” 虞先生一愣，道：“什么？郡主？这，这那你是谁？” 段千曦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脸颊旁边的地方，说：“这里，人皮面具，我是柳翠，虞先生，郡主让你们现在赶紧过去。我担心东顒人这次会耍诈，郡主在那边怕是有危险。” 虞先生垂眸，拱手行了一礼，道：“虞某这就过去！” 说完，虞先生跟杨柳一起，离开了县衙。 只是他并未注意到，在他转身时，段千曦眼中闪过的一抹精光。 “唐尧。”段千曦喊了一声，一身黑衣的唐尧出现在她面前。 许久不见，段千曦还有些没把人认出来。愣了一瞬，才说：“你怎的，好像变了一个模样？” 肤色比以前黑，气色也没有以前好了。 唐尧抿唇，最后无奈道：“郡主，您若是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也会这样。” “这倒也是，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你马上让人去跟着虞先生和杨柳，一旦有任何动静，马上回来通知我，但切记，不能打草惊蛇。还有，将军现在如何了？” 唐尧一边应下了段千曦的话，一边说：“回郡主，将军现在已经到达了峡谷，目前正在签署谈和的协议，但，郡主，这件事并没有告知皇上，若是等回到了京城，皇上怪罪起来，如何？” 伸手摸出一块金牌，段千曦道：“这张金牌在手，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可以的。就是霍琅也得听我的指挥。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先去处理虞先生和杨柳的事情，这边有我看着就够了。” 唐尧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县衙。 第257章 霸天你过来 等到人都走了，段千曦才拍了拍手，屋子里顿时出现了两个带着动物面具的人，这两人，都是千面组织的。 段千曦摆手，两人同时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来的脸，一张陌生的，另外一人，竟然是珍娘。 许久没看到珍娘，段千曦嘴角扬起一抹笑，道：“有些日子没见，你近来倒是过得潇洒。” “这样得托郡主的洪福。”珍娘笑着，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些许的冷意，但眼里却是温暖的，“郡主，这次你又想怎么做？” 段千曦让两人先坐下，说道：“我身边已经出现了叛徒，或者说，从一开始，我身边就有别人安插的眼线，不过之前并没在意，这一次，我打算全盘清洗一次。” “这样一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珍娘犹豫了一瞬，说：“现在组织里的人已经超过了万数人，并且还在往上增加，多数都是乞丐。那些来路不明的，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若是有心人故意放进来的，这实在是有些难找。” 段千曦勾唇一笑，道：“不难，我已经找到人了。接下来，就需要你的帮助，珍娘，顺带帮我问候一下狐狸，那小子，现在在做什么呢？” 狐狸，还是上次段千曦救珍娘是遇到的那妖孽男子，不过后来知道了男子的身份，她也依旧称呼对方为狐狸，谁让他长得就像呢？ 而听到狐狸这个名字，珍娘眼里的笑意淡了些，道：“近日倒是闲得慌，每日做些没必要的事情，偏生自己觉得挺开心的。” 狐狸这人，段千曦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觉得有故事。后面果然发现了，这人就是双重人格，一重喜欢珍娘，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说是温润公子也不为过。就是武力值有些吓人。另一重，就是狐狸了，同样的喜欢珍娘，但是这人吧，有些病娇。还很傲娇，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所以一直不肯说。 直到之前，她离开京城后又遇到了珍娘，才知道狐狸已经跟她说明白了。怎奈珍娘被伤害了太深，又被段千曦给一番洗脑，到现在狐狸都没把人带回去。为此那人还一直责怪与她，说是她带坏了珍娘。 而此时，听到珍娘的话，段千曦也明白了，狐狸这次估计是又失败了。 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希望珍娘能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而不是单纯的为了成为某人的附属品而活。不过，珍娘要是自己愿意，她也没说的。 但明显，珍娘不愿意。所以狐狸就只能怪她了。 “不过，有些事情，若是放不下，也可以试试。”段千曦笑着对珍娘说：“珍娘，我之前听你说，这世间的大好河山都等着你，即便不看男人，那塞外的大漠孤烟，山间的柳暗花明，大海的潮起潮落，都值得你去看一看。可若是看完了这些，你心里依旧放不下。那便试一试。” 开阔了眼界，其实总会发现以前自己忽略的很多东西。但若是走到这一步了，还是无法放下那些过往，正巧那人也还在等你的话，不如回去看看。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听到段千曦的话，珍娘沉默了一瞬，随后一笑，道：“我心里清楚，郡主，暂且不说这个，桃蕊想见你。” 回京时段千曦没带走桃蕊，因为桃蕊说了，不想回去。所以就一直守着金山，现在两国打起来了，金山也搁置了，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她可说了为何要见我？” 摇摇头，珍娘道：“具体的没说，但她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这次来这里，郡主没带着橙香过来？” “嗯，京城那边离不得。”橙香是段千曦能信得过的人之一，所以放在京城，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橙香也能独当一面。当然还有一点，是为了锻炼橙香的能力。 这丫头的功夫倒是有了，但处事态度还是差了些。 闻言，珍娘明白了，又问：“那郡主可要见见桃蕊？” “见，把她带过来吧。”段千曦也想知道，现在桃蕊心里还怎么想的。是不是还想之前一样，想动手杀了她。 珍娘点头，“上次郡主叫了霸天过来，之后就没见它回去，如今可是在县衙？” 说起霸天，段千曦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在是自然在的，这会儿估计正在吃肉呢。” 话音刚落，一声鹰啼就传了进来，段千曦看向窗户，霸天正好落在窗棂上，看到她了还冲她点点头，但就是不飞过来。 “果然是找到你了，就不要我这个后娘了。”珍娘笑了一声，说：“我这会儿回去把桃蕊叫过来，这两封信是京城那边传来的，您看看，还有这个，是之前我收集的有关金山的一些事情。或许能用得上。” 段千曦点头，道了声谢，珍娘并未在意，转身带着陌生的人出去了。 “霸天，过来。”冲着霸天喊了一声，段千曦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霸天果断的飞过来，脑袋在她脸上蹭了蹭，叫了一声。 段千曦摸了摸它的肚子，笑了下，说：“你吃得到是挺多的，在这儿看着，娘亲给你写个字。” 霸天又叫了一声，跳下来站在桌子上，不动了。 提笔墨墨，找了张信纸，在上面写了一些字，晾干之后，一点都不剩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段千曦把信纸卷起，在信纸交接的地方摁了一个手印，放到了竹筒里，拍了拍霸天的翅膀，说：“吃饱了就得活动活动，别一直站在这里，去，给我把这个送出去。” 霸天似有些不满，不大高兴的踢了踢自己的爪子，一双眼睛盯着段千曦，竟让人看出了些可怜的味道。 嗤笑一声，抱着它的脑袋亲了一口，段千曦道：“乖儿子，去吧。” 这下，霸天高兴的飞走了。即便它的表情依旧是这么的傲娇。 看着霸天在消失在天空，段千曦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收敛，希望这一次，能够成功的找到内鬼。也希望她一直相信的人，不会让她失望。 第258章 给还是不给 这边，霍琅和胡尔汗在几次回合之后，终于谈下了条件。 北燕允许子州，苍州，岳城，还有其余几个在东顒和北燕边界上的城池，与东顒进行贸易往来。并且，北燕朝廷每年会向东顒朝贡一万匹上好的锦缎，一千斤上好的茶叶，精美的瓷器，以及一万石的粮草，还有一些细碎的东西等。 而东顒，每年需向北燕朝贡两万匹上好的战马，一千张羊皮、牛皮等。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两国自谈和之后，未来的五十年，都不允许再征战。并且以同盟国的方式存在。如若不然，作为同盟国的西陵，必将跟北燕一起，攻打东顒，直至东顒王朝破灭。 五十年不入侵，这对北燕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段云峥要在这那皇位上坐到六十几岁，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对好战的东顒人来说，显然就有些过分了。但他们征战，为的就是粮食，现在允许他们是以物易物，他们怎能不高兴？ 再说了，西陵现在已经摆明了要站在北燕这边，若是他们还要硬闯，那西陵必定不会放过他们。一打二，东顒自问还没有这个实力。所以，只能认下了这次的谈和。 但这条件是说好了，最后还是需要等跟各国的君王禀报之后，才能正式的进行谈和。 所以今日起，东顒和北燕暂时进入休战的状态，不过，若是这结果两国君王并不满意，那恐怕就得另说了。 “今日的谈判到此结束，请胡尔汗大将军快速将我们的条件告知大汗，这天也是越来越冷了，你们的粮草不足，我北燕可是一点不缺吃的。” 说着，霍琅还冲着胡尔汗笑了一下，那笑得叫一个潇洒过分。 胡尔汗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霍琅还冲着人的背影挥了挥手，“大将军一路好走，到了那边帮本将军问声好！” 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别扭。怎奈胡尔汗并不搭理霍琅，带着自己的士兵就先撤了。霍琅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站在原地半晌，才冷这一张脸，道：“段侍郎，该回去了。” 这会儿还不回去，千千肯定等着急了呢！ 没人看到霍琅眼中转瞬即逝的欣喜，段千阳对此已经麻木了，只是命令大家赶紧回去，又留下了一些士兵驻扎在这里，以免东顒搞偷袭。 宁沉霜打马走到了霍琅身边，道：“霍将军今日这次谈判，东顒的大汗会答应吗？” 每年两万匹战马，他可知培养一匹战马需要多少银两？从出生到成年，这中间花去的钱财可不是一点布匹就能换回来的。 一石粮草，也不够养一匹战马。 这个要求，宁沉霜敢笃定，对方是不会答应的。毕竟要是落到他们头上，他们也不会答应。谁答应谁就是傻子。 霍琅却嗤笑一声，道：“他们当然不会答应，但不会砍价吗？” “你方才说什么？”宁沉霜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遍。 没想到霍琅毫不犹豫的说：“我说了两万匹，他们肯定不会答应。那这不是还有往下的空间？若是一开始就拿出了我们的底线，这谈判还怎么谈？一开始就告诉对方，我最低只能接受这么说，谈判哪里是这么谈的？你还是大皇子，怎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说着，霍琅又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道：“宁沉霜，我警告你，你没有跟我比的本事，千千喜欢的人是我，再说了，你这么笨，谁看得上你谁倒霉！” 宁沉霜：……他说为什么会这么奇怪，霍琅好像并没有好起来，这种话，不可能是那个有脑子的霍琅说出来的。 明目张胆的挑衅，霍琅还干不出来。至少用词不会如此的直白。 嘴角一勾，宁沉霜道：“哦，但即便如此，我的机会也比你大。毕竟，谁会喜欢一辈子跟一个孩子在一起呢？” 他之前猜测的，霍琅应当只有幼儿时的智商，没人告诉他，但当时看到霍琅时，那双眼瞳清澈见底，这会儿虽然有了些变化，但还是张扬的，而不是跟他第一次见到霍琅时的那样，是内敛的。 所以宁沉霜肯定，现在的霍琅还是没有恢复，至少没有完全回复。 而这句话，无疑惹怒了霍琅。他瞪着一双眼，怒斥：“不可能！千千说了她会一直跟我在一起，你才是永远都没机会的哪一个！” 宁沉霜一脸你随意的样子，“我不跟孩子一般计较。” 孩子两个字说得尤其重，霍琅咬紧牙齿，猛地甩了下马鞭，马匹风似的蹿了出去，后面的士兵连忙往前追，段千阳看了眼宁沉霜，从方才两人对话的过程中，他已经明白了，自家妹妹身边的野狼不止霍琅一个。 “大皇子，”段千阳摆明了态度，直接说：“段家，绝对不会送自己的女儿去和亲。” 和亲这种事情，他们想都没想过，靠着女子得来的江山，稳固的天下，那是没用的人做的事情。 然后宁沉霜一句，“若是我们西陵谈和的条件，就是让段千曦嫁给我呢？”打破了段千阳的自信。 他哑口无言。 宁沉霜笑了笑，眼里却是一片赤城。 好像就要让段千阳明白，他说的，是真的。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这一次，段千阳才突然想起，他们之前只顾着跟西陵合作，却从未想过，西陵要的东西是什么。 而他们忘了，西陵好像也跟着忘了一样，一直没说，直到现在一句话，把段千阳从谈和的喜悦中，拍回了现实。 若是西陵要的就是段千曦，他们北燕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若是给，他方才说的话算什么？用自己的亲妹妹换来的和平，又是什么？若是不给，西陵与东顒联手，等待北燕的，就只有灭国。 他们可能去争取南蛮的帮助，但南蛮人到底如何，他们也并不知道。且，南蛮在兵力上，远远不足东顒，甚至连西陵都比不上。又怎么打？ 那宁沉霜要段千曦，他们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第259章 担心太多 宁沉霜的要求，段千阳暂时还没有告诉霍琅。他知道这个人的性子，若是现在告诉了霍琅，只怕是更不好收场了。但段千曦，肯定是要说的。 只是，段千曦听完了段千阳的话后，却是笑了，道：“哥哥，不管宁沉霜说了什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嫁过去的。他们现在是没什么别的要求，但你怎么知道以后呢？” 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好，谁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她早就有了准备，还担心宁沉霜突然说出来的这些要求？ 段千阳看到段千曦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有些疑惑，但更有担心。 “曦儿，你知道对方是西陵，若是西陵跟东顒结合，北燕才是真的完了。” 两国包抄，北燕只有被吞噬的份儿。 段千曦笑，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道：“大哥，你担心的太多了。西陵不可能跟东顒结盟的。” “为何？” “大哥难道忘记了，十年前东顒跟西陵也打过仗？当时两边都是平手，且加上北燕在中间调和，才没有真的打起来。那一次，西陵就欠了北燕一个人情，不然你以为，西陵为什么会这么主动的出兵，甚至什么都不问。” 当时什么条件都没谈，西陵就直接出兵了。这件事难道不奇怪？ 段千阳一愣，脑子里闪过了十年前的事情，那场战役他是知道的，但知道的没有段千曦这么清楚，加上当时他并没有什么权限去管这件事，而且年纪还小。只知道当时派出去说和的人是吏部的人。听他爹说过，后来西陵就给了北燕一个承诺。 若是今后东顒要动手，西陵肯定第一个站出来。 但，段千阳更奇怪了，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段千曦会如此清楚？ “曦儿，”段千阳板着一张脸，道：“你告诉哥哥，是不是做了什么？” 段千曦一愣，忽而笑了，“我说大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能做什么啊？” “那你怎的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当时西陵跟东顒打仗的原因，跟宁沉霜的母妃有些关系。东顒的人伤害了宁沉霜的母妃，引起了西陵皇的不满，同时为了安抚当时身为将军的宁沉霜外公一家，西陵皇下令征讨东顒。带领二十万大军，最终北燕出面，宁沉霜外公一家这才消气。” “但经过那件事之后，西陵跟东顒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而现在，宁沉霜是西陵最又可能成为下一任西陵皇的人，他的背后有着外公的大军支持。大哥觉得，他外公一家，会允许宁沉霜跟东顒结盟吗？” 别说是宁沉霜了，就是西陵皇想要跟东顒结盟，也得看看宁沉霜的外公一家同不同意。虽说这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了，但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西陵跟东顒结盟的事情，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根本不会成功的。这也是为什么，段千曦如此肯定的原因。 段千阳愕然，这些消息，十年前的事情了，段千曦都能如此清楚，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的妹妹如此可怕的感觉。 段千曦看出了段千阳的意思，笑着说：“大哥，你担心什么？莫不是，你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段千阳一头黑线，道：“既然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曦儿，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至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中途需要做些什么事情，段千阳就不知道了。总归，他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伤的。 这话，让段千曦心中一暖。她勾唇一笑，道：“哥哥，我知道。所以放心吧，我也不会让你们为难。” 不管宁沉霜这次到底是不是为了她而来，最后的结果都会变成，不是为了她而来。 那座金山，就是她最后的底线。 霍琅回来后就到了自己的屋子，段千曦跟哥哥说完话后，便去找了霍琅。谁知没在屋子里找到人，问过了下人后，才知道霍琅在浴池里泡着。 “他怎的跑到那地方去了？”段千曦疑惑的问了一句。 唐尧却没说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好意思把将军方才的话给说出来。 “我身上臭死了！待会儿千千肯定会嫌弃我的，唐尧，你去给我把浴池弄干净，本将军要泡一泡，待会儿就能香喷喷的去见我的千千了！” 听听，这种话，是霍琅能说出来的吗？别说是唐尧了，就是当时站在一旁的钟老爷子听到了这话，都沉默了许久，最后让他们都听霍琅的吩咐。 于是霍琅就一个人泡在了池子里，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段千曦啧了一声，这霍琅是在做什么妖呢，回来就泡澡。 走到浴池边，推开门，里面的光景被一扇屏风给挡住了。 若是不走到那屏风后，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段千曦走进去，却没听到任何声音。难不成是睡过去了？ 想着，段千曦绕到了屏风后，果然，霍琅正露着上半身，双手往后靠在是池子边上，闭着眼睛，瞧那模样睡得可香甜了。 笑了一声，段千曦走了过去，脚步很轻，不想吵醒这个人。 昨晚上，就在段千曦跟段千阳说完，她要代替霍琅去参加这次的谈和会后，回到屋子里，就发现霍琅的性子有些不大一样了。 看着段千曦的眼神不再这么纯粹，甚至多了一些警惕和观望。但等他看清楚来人是谁后，马上就变了一个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变脸的一样。 亲亲密密的凑过来，还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跟只大狗似的。担心他有什么事，段千曦给把脉，又让钟老爷子进来问问，毕竟放在一直都是钟老爷子在看着霍琅的。 结果，霍琅说自己已经十五岁了。 十五岁的霍琅，正好是上战场的时候，刚刚历练了几年，有了自己的气势，这也是为什么段千曦今天敢让霍琅出去而自己留在县衙的原因。 第260章 千千这怎么办 霍琅变成了十五岁的孩子，这时候的霍琅嘴巴很毒，而且说话全凭心情，完全没有一点当将军的模样。一点都不稳重。但偏生就是这样的霍琅，才有着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这样让他出去，也不会怯场，更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 所以段千曦放心。不过这也说明了，霍琅这次失忆，可能是因为毒药，不过这个失忆是会自己复原的。但她还是有些奇怪，复原的原因是什么。她们没有给霍琅吃药，也没有扎银针，因为不管用。 从脉象上看霍琅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一点，就是认知出现了错误。但这个，除了一点点的引导，段千曦暂时也找不到更好地法子。 她甚至都做好了长期引导霍琅的准备，结果这人自己就突然好了。你说这奇怪不奇怪？是 钟老爷子这两日也在翻看自己的医书，希望能找到一些法子能够帮助到霍琅。不过并无所获，所幸，现在的霍琅已经变成了十五岁的霍琅，有了十五年的记忆和思维，虽然臭屁了一些，但至少，这样的霍琅能独当一面了。 就在段千曦看着霍琅的脸想事情想的正入神的时候，“哗啦！” 霍琅突然从水里窜出来，都没给段千曦准备的时间，直接拉住了段千曦的手臂，把人给拖了下去。 “霍琅！”段千曦惊呼一声，人已经浑身湿漉漉的，被霍琅拥在了怀里。 抬头就看到了霍琅露出两排牙齿，冲着她傻笑，“嘿嘿，千千，你方才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帅气？” 对了，方才段千曦还忘了一点，就是十五岁的霍琅，不但臭屁，还非常的自恋。 翻了个白眼，她拍开了霍琅的手，道：“你先松开我，我累了。” 霍琅不答应，强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捁住了段千曦的腰，说：“那不成，我要是放开你就跑了，那我上哪儿找你去？千千，你就陪我泡澡嘛！” “泡澡……泡个鬼啊！你先放我出去。”段千曦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唐尧询问的声音，“郡主，将军，可是有什么吩咐？” 方才那一声霍琅把他们站在门外的人给吓到了，担心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不知道的，所以赶忙问问。 段千曦高声到：“让柳翠过来！” “是，郡主。” 唐尧领命，马上离开了这里。 霍琅却老大不高兴的看着段千曦，说：“千千，让柳翠过来做什么？她又不能陪我，我就要你陪我。这个水很暖和的，要不你先把衣裳给脱了？” 啪！ 一巴掌拍在了霍琅的脸上，段千曦瞪着眼道：“你先起开，若是不起开，我十天都不会再同你说话！” 说完段千曦自己都觉得这要求幼稚的很，谁会相信我是天不跟你说话这种谎言？但偏生，霍琅相信了。 不但相信了，还非常的惊恐，他猛地抓住段千曦的手臂，道：“千千，我放开你，你额别不跟我说话好不好？我再也不吓唬你了！” 段千曦抬头，看到了霍琅眼中的惊慌失措，还有懊恼悔恨，当下就有些奇怪，霍琅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当时发生了些什么？ 想到此，段千曦并没有直接问，而是回抱住了霍琅，道：“好了吓你的，没有不跟你说话，你先松开，我要上去换衣裳。” 霍琅没缓过劲儿来，盯着段千曦，眸子里颜色深沉，又带着痛，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眼中应该有的神色。 段千曦知道怕是自己方才说的话，勾起了霍琅的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才会这么的难受。 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知道就好，现在开始，我不会离开你，你先起来，泡澡时间太长了也不好，会难受的。” 听到段千曦的话，霍琅认真的点点头，从池子里面起来了，还对着段千曦笑了笑，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是真的听话了。 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段千曦眉头微皱，却还是握住了霍琅的手臂，把人从池子里拉了出来，结果一起来，才发现霍琅身上什么都没穿。 方才在水里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才发现，霍琅非但什么都没穿，而且还开始有了某些不能说的反应。 沉默了一瞬，她别开头去，道：“你去把衣服穿上！” 霍琅哦了一声，却没动，而是指着自己的身下，对段千曦说：“千千啊，这个怎么办？” 段千曦根本没去看，纵使她嘴巴经常会是说一些荤话，但上辈子到这辈子，从未跟男人真的接触过。说来也奇怪，她一个学医的，这种东西也见，别人的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都是司空见惯了。 可这人一换成霍琅吧，这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儿。 轻咳一声，段千曦说：“你自己想办法，我先出去了。” 说完，快步的走到了屏风后，可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顿又停下了脚步。 这边的天气比起京城那边的热了许多，所以她穿的衣裳本来就很少，这会儿被水这么一打湿了，前凸后翘的看得可明显了。 这个样子走出去，更不可能。 揉了揉眉心，正好外面传来了柳翠的声音，段千曦瞬间松了口气，冲着柳翠说道：“你一个人进来，关上门。” “是，郡主。” 柳翠来时并不知道是过来做什么的，但听到唐尧说了一声，郡主在浴池这边，所以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 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看到那身干净的衣服时，段千曦松了口气，回头去看霍琅，那人已经回到了浴池里，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盯着她，好像方才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段千曦果断的别过头，不去搭理这人，她不想在这里换衣服，是以把外衫脱下，只换了一件外衫，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那长长的衣袍中，这才跟着柳翠走了出去。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霍琅眼中的清明变为了复杂，最后轻叹一声，低头看着清水中的自己，终是什么都没说。 第261章 感染了风寒 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衣裳，段千曦这才松了口气。她倒是不在意有没有人看过自己，毕竟前世她比这个还要暴露的东西穿过，只是这地方，终究不是她曾经的家。 想起那些过去，段千曦又不禁陷入了回忆当中。她记得很多过去，包括她的家人。可有的时候，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的过去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场梦。那场梦醒来后，她就是真正的段千曦。 没有什么穿越，也没有什么重生。可梦里的世界，又是那样的清晰，那些过往又是那么的印象深刻，让她无法割舍。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更不知道怎么回去。或许跟来时一样，睡一觉就回去了。 叹了一声，段千曦擦干净了头发上的水，半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塞外的月亮是真的很圆，风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嗷~”一声鹰啼，让段千曦回过神，她看着半空，一只老鹰朝着她的方向飞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段千曦便知道来的是霸天。 朝着霸天招了招手，霸天落在了段千曦的手臂上，脑子在她脸上蹭了蹭，高兴的叫了两声，然后甩了甩自己的脚，示意她把脚上的东西给取下来。 段千曦先是摸了下它的脑袋，这才取下了小竹筒，打开塞子，拿出了里面的信件。 空白的一张纸，她眼睛一亮，起身走到了桌边，倒了一杯茶，把茶水倒在了桌上，茶水竟然没有溢出去。 将纸张放在了茶水上，慢慢的，上面的字显现出来了。 纸上的字不多，但消息非常的重要。 【太后与陈家彻底决裂，城中多处火灾有异，百姓感染瘟疫，性子变得异常残暴】 瘟疫怎么坑使得人的性格改变？段千曦摇摇头，这绝对不是什么瘟疫，更像是中毒了。 想到此，段千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杨柳和虞先生并没有回来。 “柳翠！”段千曦突然高呼一声，柳翠连忙走了进来，问道：“郡主，何事？” 段千曦看着她，问道：“杨柳呢？怎的还没回来？” 柳翠一愣，道：“郡主，杨柳不是被您给派出去跟虞先生一起了？” “是，所以我才问你，杨柳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这奴婢也不知道，当时郡主您就说让他们两人出去，奴婢一直都待在屋子里，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没有异常之处，就已经是最大的异常了。 段千曦眼眸一凝，道：“去，马上派人去找！务必将这两人都给找到！” “是！” 柳翠心里担心，脚下的速度也快得很。马上将此事告诉了唐尧，让人马上出去找人。半点不能耽误。 这人是段千曦的，唐尧自然也要上心，甚至都没有跟霍琅禀报，直接就让人去找人了。 段千曦坐在院子里，桌上的纸早已经跟茶水融化在了一块儿，什么都不剩下了。 霸天站在榻上，眼珠子不转的守着坐在榻上，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段千曦，若是外面有什么动静，它马上就能知道了。 段千曦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睡了过去。睡着前，他脑子里还在想这虞先生为何要把杨柳给带走。又疑惑，自己明明都已经知道了虞先生有问题，为何还要让杨柳跟着虞先生离开？这不是故意给虞先生找借口吗？ 想着想着，段千曦便睡了过去，醒来时，脸色还有些难看。 这时，天已经亮了。而杨柳依旧没有回来。虞先生的动静也没有，半点消息也无。 但这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沉默了一瞬，段千曦把柳翠叫了进来，看到柳翠眼底的青黑时，她让人凑过来，然后趁着柳翠不注意，直接一根银针扎在了柳翠的头上，让她睡了过去。 把柳翠放到了榻上，段千曦开始思考，虞先生这么做的目的。 之前他们其实就已经怀疑虞先生就是那个内鬼了。但因为证据不充足，也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故意把两个人放出去，就是希望能够用虞先生，引出他背后的大鱼来。 结果大鱼没找到，反而把杨柳给搭进去了。 这让段千曦很是难受。 揉了揉眉心，她起身走到了院子里，正巧霍琅走了进来，看到段千曦，他马上加快了步伐，笑着说：“千千，你醒了啊？我刚才就在找人看你，你怎的醒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说什么？段千曦看着霍琅，道：“你怎的过来了？可是有事？” 霍琅摇摇头，道：“无事，只是想过来看看你。千千，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这语气，就像是被抛弃了的小狼狗似的。 “霍琅，你先别说这个，我现在脑子有些疼，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你再跟我说话，好吗？”段千曦有些不大舒服，脑子昏昏沉沉的不说了，眼前还有些花，伸手摸了下头，好家伙，烫的都能煎鸡蛋了。 “先把钟老爷子叫过来，我有事情找他。” 钟老爷子是军医，找他必定就是为了看病了。 霍琅眸色一暗，段千曦起来时应当没有照镜子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脸色又多差。 红润归红润，但却是并不正常的红晕，嘴皮都干了，眼里也是红血丝，就这样子，不是感染了风寒才怪了。 趁着段千曦不注意，霍琅一个手刀下去，直接把人给劈晕了。然后让唐尧把钟老爷子叫过来，给段千曦看病。 “是的主子！” 钟老爷子麻溜的过来了，给段千曦诊脉后，确定了霍琅的猜想，“感染风寒，这会儿累着了，不用吃药，睡一觉就能好……”话还没说完，看到霍琅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对劲，钟老爷子咳嗽一声，道：“当然，还是吃药最好，那个，唐尧啊，你先过来跟我去抓药，然后给郡主喂下。” 唐尧点头，跟着钟老爷子出去了。 霍琅则把段千曦抱在了怀里，目光一寸寸的落在她的脸上，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处都刻在心上。眼底又涌出了一股浓郁的黑色，那是想要毁灭的颜色。 第262章 喂药 “主子，药已经熬好了。”唐尧端着一碗药进来，送到了霍琅的面前，道：“主子，这药是现在就给郡主喝下？” 霍琅回头看了眼，嗯了一声，让唐尧先把药碗端过来，他自己过来喂。 怎奈这药有些苦，闻着都是一大股中草药的味道，不怎么好闻。霍琅皱了下眉，把段千曦往上扶了一下，让人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端着药碗，一只手拿着勺子，先送到嘴边吹了吹，这才把勺子送到了段千曦的嘴边，让她慢慢的喝下去。 许是第一口太苦了，后面的段千曦说什么都不肯张开嘴巴，霍琅看着那干裂的红唇，上面还有几滴药汤，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而后转头，让唐尧先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跟段千曦后，霍琅举起药碗将里面的药汤一口气喝下含在嘴里，然后掰开了段千曦的嘴唇，直接对着她的嘴巴喂了下去。 一旦段千曦想要反抗的时候，手脚都被人摁住，愣是没能搬的动。 一碗药喂下，霍琅看着段千曦红肿的嘴唇，突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甚至想让唐尧再端一碗过来。 “唔~” 怀中的人嘤咛了一声，打断了霍琅的想法，他抬眸看着段千曦，这人皱着眉，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大好的东西，看上去有些痛苦。 霍琅不舍看到她这幅模样，伸手把人平放在床上，而后合衣躺在了段千曦身边，把人揽进了怀里，说道：“不怕，千千不怕，我在呢。不怕啊。” 声音轻柔，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段千曦的后背，就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的姿势，偏生霍琅做得很是开心。 …… 段千曦醒来时，外面的天色是黑色的。柳翠坐在她的床边，一双眼里满是忧愁，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段千曦，生怕一个不小心，段千曦就没了。 “柳翠？”一开口，段千曦就发现自己的嗓子非常的难受，沙哑地跟个破锣嗓子似的。 她眉头微皱，一杯水已经送到了她嘴边，就着柳翠的手喝下了水，等着嗓子舒服了一些，才说：“现在什么时辰了？杨柳可回来了？” 听到杨柳的名字，柳翠身形一颤，垂下眼帘。 段千曦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道：“怎么了？可是杨柳出了什么事？” 摇摇头，柳翠闭了闭眼，道：“出事的不是我，是柳翠。” 这话从柳翠的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别扭。但段千曦却明白了，道：“你跟柳翠互换了身份。” 不是疑问，是笃定。段千曦说呢，若是柳翠昨日不会给她拿干净的衣裳，因为柳翠想不到这些。但昨日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现在看来，还是她疏忽了。 “那柳翠人呢？还没找到？” 杨柳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本来的脸，而后点头，“找到了，人已经，没了。” 说这句话时，杨柳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恨意，还有一股杀意。 她亲眼看到了柳翠的尸体，对方做的很干净，一剑封喉，甚至没有给任何的机会。倒是脸上的人皮面具没被人摘下来，但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这人是柳翠，她也不清楚。总之，虞先生失踪了，柳翠成了死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杨柳恨那个杀了柳翠的人，更恨自己。 “你确定死的人，真的是柳翠？”段千曦偏头看着杨柳，脸色很冷，“若不是呢？” 杨柳摇头，“我检查得很清楚，包括曾经她受的鞭伤，后背上的伤痕一清二楚，跟原来的柳翠没有任何区别。而且，面具我也撕下来看过了，再没有了别的痕迹。所以，那人，就是柳翠姐姐。” 说到此，杨柳整个人都颓废了，声音也有些嘶哑。可见，在段千曦醒来之前，她压抑了多久。 因为不敢跟外人说起自己的身份，所以杨柳一直等着段千曦醒来了才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现在已经没用了。柳翠已经没了。 段千曦沉默着，半晌，才说：“不必担心，伤了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只问你，杨柳，当时你们为什么要互换身份？” 杨柳沉默了一瞬，闭着眼，道：“当时，柳翠姐姐已经猜到了，虞先生可能是有问题的那人。就问了我，我没有回答，只说让她别管。当晚，吃饭后，我们就回到了屋子里，等我醒来后，脸上就被人带上了人皮面具。” 也就是说，杨柳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柳翠要这么做。而且，柳翠必定是在他们睡觉后做了什么，才会让杨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一直昏睡过去。 段千曦一双眼睛看着杨柳，道：“你觉得这句话，能站得住脚吗？若是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柳翠怎么会去找到那些东西？杨柳，我希望你诚实一些告诉我，即便是你想杀了柳翠，我也不会赶你走。只要你跟我说实话。” 杨柳一愣，摇头道：“郡主，我说的就是实话。不管您信不信，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等我醒来后，就是将军他们回来了。当时我本来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您一直在忙，根本没有时间，等我把您送回来后，才知道你把柳翠和虞先生给叫走了。” 所以当时杨柳才会觉得奇怪，那两人不是被段千曦自己叫走了，回没回来，她不知道？而她正要说自己其实就是杨柳时，段千曦就把她给扎晕了。 之后的事情，段千曦也知道了。 “我相信你，也希望你是真的没有骗我。” 段千曦说完，掀开被子起身，让杨柳给自己找了衣裳，换上后，去了柳翠的尸体摆放的地方。 就在他们隔壁的院子，也就是虞先生当时住的地方。 段千曦直接走进去，霍琅和钟老爷子就站在尸体边上，看到她进来后，霍琅快步走过来，皱眉问道：“怎的出来了？你的病还没好。” 段千曦摇摇头，“好多了，我过来看看。” 第263章 柳翠之死 柳翠终究是跟了她一段时间的人，也是她划进了自己人范围的人，突然死了。她若是不过来看看，说不过去。她也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柳翠。 毕竟打心里，段千曦还是不相信柳翠会死。这人的命大着呢，但事实就是，柳翠确实是没了。 段千曦看着那脸，那身材，干干净净的一剑封喉，保留了柳翠身上的所有器官，也让她无法自欺欺人，说死的这人不是柳翠。 屏息凝神，段千曦过了一会儿，才睁开了眼，道：“让人火葬了，剩下的骨灰给我，把她带回去安葬。” “是，郡主。” 霍琅走到段千曦身边，把人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杨柳看着那冷冰冰的尸体，突然说：“郡主，我能自己动手吗？她想自己把柳翠给火化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由着杨柳去了。 杨柳带着柳翠的尸体，来到了人已经搭建好的地方，轻轻的把柳翠的尸体给放了上去，手指轻抚过柳翠的脸颊，最后，当着场上所有人的面，在柳翠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 而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凑到柳翠耳边说：“柳翠姐姐，等等我，等我帮你报了仇，再下去找你！” 说完，杨柳直起身子，冲着旁边的人道：“火把给我！” 马上有人把火把递到了她手上，火光映红了杨柳的眼眶，就像那一年她亲手烧了自己的家一样。这一次，她亲手烧掉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 段千曦知道杨柳把柳翠的骨灰给带回来了，也没说什么，只道：“若是找到了虞先生，我会让你动手。” 杨柳手上的动作一顿，冲着段千曦说了声谢谢。 段千曦摆摆手，让她先下去。 等到人走了，才打开了窗户，珍娘和桃蕊出现在屋子里。 再次看到桃蕊，段千曦有一瞬的诧异，不过几个月没见，桃蕊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并不是说样貌，而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如说发生了那件事后的桃蕊是生人勿进，那么现在的桃蕊就是那高岭之花，让人心生敬畏，却没有办法摘下。 “听珍娘说你找我？”段千曦直接的问道。 桃蕊点头，“主子，金矿那边的情况目前已经稳定，之前开采的人尽数绞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至于东顒人，奴婢没动。” 段千曦听着桃蕊的话，目光落在了她包扎的手上，白色的纱布露出了衣袖，还渗出了一些血迹。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桃蕊发现了自己露出来的手腕，连忙往后一缩，显然是不想让段千曦看到她手上的伤痕。 “你过来。”段千曦朝着桃蕊招手，让人坐到自己面前。 并不想过去的桃蕊沉默了一瞬，身后被人一推，她下意识的往前垮了两步，站到了段千曦跟前，紧接着，一张凳子从身后飞来，打在了她的腿弯，她一个没撑住，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回头看去，珍娘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段千曦没理会珍娘做的事情，只是冲她伸出手，道：“把你的手拿出来，我看看。” 这下是瞒不了了，桃蕊回头瞪了多管闲事的珍娘一眼，若不是打不过这人，她早就动手了。 没办法，她只好伸手放在段千曦面前，白色的纱布上已经渗透了血，方才段千曦看到的不过是一点点，现在看到的，才是多的。 让珍娘把自己放在梳妆桌上的药箱给拿过来，段千曦用剪刀剪开了桃蕊手腕上的纱布，才看到了里面狰狞的伤口。 这是刀伤，从小臂一直到手腕，大概有十公分这么长，血肉外翻，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但药都没有上，就直接用纱布包扎了，难怪这血还在流。 段千曦面无表情的拿出了一把薄薄的小刀，割掉了伤口上一些坏掉的肉，然后撒上了药粉。面前的桃蕊疼得嘶了一声，手臂却依旧没有动。 抬眸看了桃蕊一眼，段千曦道：“给你的金疮药呢？” “……没了。”早就没了，只是她一直没有跟段千曦要罢了。 段千曦手上的动作一顿，道：“倒是我忘了，下次给你身边的人也备着些，省得你觉得别扭，不肯跟我要。” 桃蕊心中自然是还在怪她的，但段千曦不在意。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才是活着的人，如果恨她能够让桃蕊继续活下去，一直到亲手报仇的那一天，她并不介意桃蕊一直恨她。 麻利的给桃蕊包扎好了伤口，段千曦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希望你能明白，要想活下去，才有报仇的机会。我也是你的仇人之一，我等着你向我报仇，但我也希望，你来杀我的时候，四肢健全的。若是被一个残疾人给杀了，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侮辱。” 段千曦这话侮辱性极强，但无奈，桃蕊就是吃这一套，还非常的喜欢，这种方式，所以听到段千曦的话时，她抬头看了人一眼，而后说：“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哪怕你死了，我也会好好的活着。 闻言，段千曦笑了，松开了桃蕊的手，道：“说罢，见我做什么。” “就是金矿的事情，东顒人已经退了出去，现在金矿是我们在保管，你打算怎么做。”桃蕊看了眼自己包扎好的手，翻下袖子盖住，看着段千曦没说话。 段千曦看了她一眼，道：“金矿，我打算送出去。” “送出去？”桃蕊一愣，道：“为何要送出去？” “西陵要我去和亲，我不想去和亲，就得拿出能让他们心动的东西。一坐金矿，你觉得够不够？” 听到段千曦的话，桃蕊愣了一瞬，道：“西陵，真的要你去和亲？为何我们没消息？” 他们到现在也只是知道西陵出兵的理由，但这些理由当中并没有一个叫做和亲的。 “他自己说的，目前没有对外公布。但为了以防万一，这金矿，还是得给西陵留着。”段千曦说道：“目前我们的人可有开采的？” 第264章 赚钱的法子 桃蕊点头，“有，目前开采出来的金矿大致有一百来斤原矿石，我问过工匠，若是将这些矿石全都炼制成金子，会缩水一半甚至更多。也就是说，我们目前得到的黄金，也不过几百两。” 段千曦点了点头，又问：“勘察出来的金矿，真的能够养活二十万人的军队？” “能，甚至更多。因为我们在里面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到底能不能用，我们并不确定。” 桃蕊说着，拿出了几块石头给段千曦，道：“这就是我们在里面发现的一些石头，直接露在外面的，瞧着很好看，工匠说了，这东西虽然说不是金子，但比金子还要坚硬，若是做武器的话，会很好使用。但问题就在于，这东西，很难弄。” 段千曦拿起那几块石头，说是石头其实就是透明的石头，而且光泽度极强，放在蜡烛下面反光很漂亮，一闪一闪的，用来做饰品，反而会更好看。 盯着这石头看了半晌，段千曦突然笑了，对桃蕊说：“那些金矿，咱们不要了，让人去把这个石头给弄下来。我们用这个石头就够了。” 桃蕊不解，道：“难不成这个石头，比金子还要值钱？” “值钱不值钱，是我们说了算，这东西很稀少。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会有，但相信我，我们只要这些石头，到手全部开采出来，送到我这里，我教你如何辨别真假。” 段千曦说着，嘴角一直上扬着，这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竟然能遇到天然的钻石原石。这东西稀少程度，的确是比黄金还要少。 并且，要是作为饰品卖出，她相信，他们会赚一大笔。 想起这个，段千曦突然觉得，她似乎也该赚钱了。 之前一直收集各种消息，浪费了不少银钱，虽说有不少工匠人的支持，但还是不够。现在正好，这石头，可以解她的困惑了。 段千曦高兴的样子，让桃蕊和珍娘都有些不解，但对方说了有用，他们照做就是了。 “好，那做成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赚钱。”段千曦指着这石头，说：“这东西，经过打磨之后，可以用作饰品，不按照两来计算，我们按照分，一分五百文。就这么一块，可以分成多少分？” 桃蕊拿过来的这些原石，最重的有一两左右，而一两的原石至少能打磨出半两的钻石出来，这半两，换成克就是二十五克，按照她前世的算法，钻石都是按照克拉来算，一克拉，等于0.2克，这钱，可是好挣的。 偏生这亮闪闪的，大家喜欢。 更重要的，是稀有。 段千曦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这东西要怎么卖出去了。 桃蕊却是不大相信，说：“这东西，会有人买吗？” 段千曦笑，“有，不但有，我们要让大家都喜欢买。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就像玉一样，钻石也可以放到任何东西上，手链，簪子，发冠，男人女人都可以用。只是可惜，她知道一些原理还是太少了，否则在这地方，她也能做出更多的奢侈品来。 听到段千曦如此笃定的话，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但珍娘和桃蕊都应下了，反正这些石头都是白来的，何必送给人家？他们现在先开采了，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在说。 段千曦也没给两人解释，总归所有的东西，都要做出来了，才能看到效果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段千曦让桃蕊赶快去找，尽量把这些石头都找出来。之后，她要想想怎么来打磨这些原石，要如何分开。 她并不关注这些东西，但应该能有其他的法子能够把这些原石给切割出来的，就是不知道用来打磨玉石的东西可不可以。 到时候可以问问工匠，他们才是最了解这个的。 而且，想到这原石的价格，她或许还能在往上提一提，黄金上面镶嵌钻石，银子上面镶嵌钻石，这些可都好东西啊。 段千曦嘴角轻轻上扬，成为首富，或许指日可待？ 想着，段千曦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的变暗，思绪再次飞到了老远。 “千千，用膳了。” 霍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段千曦回过神，便看到霍琅冲着她笑，道：“饭菜都已经备好了，咱们先吃饭？” “嗯。”应着，段千曦走了过来，看到桌上的饭菜的确都是她喜欢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心里也是暖暖的，道：“你也没吃？” “没，我当然是要等着千千的1！”霍琅看着段千曦，眸子里慢慢的都是爱意，让人有些承受不来。 段千曦低头，坐在了凳子上，让霍琅坐在自己身边，道：“霍琅，回去之后，你跟皇上说，我们成亲，可好？” 霍琅一愣，低头看着段千曦，眸子里是欣喜若狂，他怕自己听错了，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遍，道：“你方才说，提亲？” “嗯。”段千曦抬头，撞进霍琅的眼睛里，看着他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段千曦笑着说：“我们成亲，外患已经解决了，如今你也可以娶我了不是？” 这话说得，霍琅猛地抱住了段千曦，蹭了蹭，道：“好，回去我就跟皇上求旨。让他把你嫁给我。” 眸子里幽暗的光渐渐的褪去，霍琅神色清明了一瞬，旋即又往下陷，他紧紧的抱着段千曦，那一抹偏执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好一会儿，手臂被霍琅都捏疼了，段千曦忍不住推了推他，说：“你先松开，手疼了。” 霍琅嗯了一声，又笑着蹭了蹭她的头发，道：“千千，回去咱们就成亲，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嗯，不对，我八抬大轿，给你送十里红妆，可好？反正你们家也没谁比你更厉害了，我给你做了十里红妆，肯定没人说的！我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长安郡主，嫁给了我霍琅！” 那傻兮兮的模样，看的段千曦心口发烫，她嗯了一声，眼眶却泛红。跟霍琅成亲之后，她在这里就有了自己真正的家，有了念想，也就不会想着回去了吧？ 第265章 打磨原石 接来下的几日，段千曦都待在县衙里，桃蕊和珍娘得了她是吩咐，开始在金矿里开采那些透明的石头。 霍琅和段千阳以及宁沉霜偶尔会出去见胡尔汗，商谈谈和的事情，这件事要谈很久，不是给了条件就能答应的。 段千曦估摸着还要在岳城这边待上一段时间，便让人给京城送信过去。她娘这会儿应当还在昏睡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但她给的药丸顶多能维持两个月，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若是她还不回去，她娘可能真的会暴怒了。 这时候，段千曦自己也没意识到，其实心里面早就已经把京城定远王府里的亲人放在了心上，不然也不会担心她娘醒来之后，她爹遭殃的事情了。 又过了五日，段千曦得知目前开采的金矿，他们已经将能找到的原石都给挖出来了，并且找了组织下面几个靠谱的，专门做玉的工匠，让他们找办法，开始打磨那些原石。看能不能真的按照段千曦说的，给做出来。 这天，是工匠终于找到了能够打磨原石的工具，桃蕊问段千曦要不要过去看看，段千曦答应了。是以早上起来就开始打扮。 外人不知她是什么身份，所以这次过去，段千曦还是要装作男子的身份。 “主子，这次出去，需不需要跟将军他们说一声？”杨柳一边服侍段千曦换好了衣裳，一边问。 段千曦嗯了一声，“去跟霍琅和我哥哥说一声，这次出去可能需要些时间，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不过应当也没有人会找我。” 这地方她在了这么长时间，来找她的人都是千面组织的人，没有其他人。平日要么就是段千阳要么就是霍琅，这两人都不来，那就没人过来了。 杨柳点头，“明白，奴婢这就过去。” 看着杨柳出去后，段千曦又拿出一个假的喉结放在了脖子上，动了几下，确定不会掉下来后，这才放开手，拿起动物面具戴在了脸上。 见组织的人时，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代号，每一个代号都对应不同的分组。 但段千曦的面具是不一样的，她的动物，是只凤凰。 凤为男，正好符合她的身份。这个也是下面的人辨认她的方式。因为只有最高等级的主子，才能佩戴凤，还是金凤。 段千曦戴上面具，又拨弄了一下，确定面具上的机关都是好的，并且不会随意掉落后，放了心。朝着外面走去。 县衙这几日人不多，多数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且进出县衙的人也多，没人去注意哪里突然多了一个戴面具的人，即便是注意到了，也没人多问。反正能进来的人不是一般人，能从这里出去的，更不是一般人了。 段千曦就这么带着面具招摇过市，最后在后门处跟杨柳会面。 杨柳脸上带着朱雀的面具，红色的朱雀，一双眸子却冷淡得很。 自从柳翠离开后，杨柳脸上都是这个表情，段千曦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现在虞先生还没找到，杀害了柳翠的人也没找到，杨柳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桃蕊找的人就在岳城内部，千面组织在岳城也有人，并且，为了配合段千曦的组织，离远已经打算在岳城也开设百草堂的药铺了。里面打杂的人就是段千曦的人，看病的人从神医谷找两个没事儿干的人出来就成了。 反正那些老头老太太也想看看霍琅这小子看上的媳妇儿是个什么样儿的，到时候说一声，有的是人想来。 每每到这种时候，段千曦就非常的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拒绝跟霍琅交朋友。还帮了离家人一把，不然现在也轮不到她在这里说话了。 桃蕊定下的地方就是个买首饰的铺子。 在这里做事也不会让人怀疑。但当段千曦戴着面具出现在铺子里时，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知道的人多看了两眼，主要是段千曦身上的气质，让人无法不侧目。知道的人，看的是段千曦脸上的面具，这半年来，一个叫千面的组织散步各地，大家多少都有耳闻。 知道的，都知道这千面组织内部是靠着面具来区分尊卑。 不知道的，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当段千曦出现在铺子里时，不少人都让开了一条道，直到段千曦之际而上了二楼，那些人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主子，方才那些人看见了你……”杨柳凑近段千曦，小声问道：“您是故意的？” 段千曦点头，“总得给咱们组织造名声，再说了，这面具不是也挺好看的？” 其实她手里还有很多面具，不过今日来见的都是比较内部的人员，所以还是带着金凤的面具比较好。 杨柳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不多时，桃蕊就从楼下上来，还带了两个打磨玉石的师傅。这两个师傅都是组织的人，看到段千曦时，连忙下跪行礼。段千曦让人先起来，问道：“你们已经找到了如何打磨这个石头的法子？” 老人点头，道：“玉石的切割比这个要轻松一些，一开始这石头的确不容易弄开，是以我们打算用磨的方式，但这样一来，虽然能够做出来，可浪费的东西也会很多。” 老人一边说，一边给段千曦看自己之前打磨出来的原石。 “这个是之前，花了两日打磨出来的石头，很漂亮，原来的样子只有小指头这么大，现在磨下来，只有原来的一半，很是浪费。” 段千曦点头，把玩着最先弄出来的那颗钻石，比起后世，这手工竟然半点不差，看来这时代还是有不少能人。 笑了笑，她说：“可曾用过切割的方式？” “这个，属下直说，目前还找不到什么法子，能够将这石头直接切割开。” 老人说着，自己也觉得奇怪。这些年他见到的怪石头也不少了，但像这东西一样，如此难以分割，还是头一次见。所以他们现在还没找到什么法子能够做出来。只能这么打磨。 第266章 无价之宝 但段千曦也明白，如果真的是靠着双手这么打磨的话，这石头只怕要打磨很久，才能得到精美的饰品。 中间需要花费的时间就不多说了，就是打磨出来损失的部分会很多。 段千曦想了想，道：“你们再想想，用什么法子可以切割这石头，之前你们用来切割玉石的东西若是不行，那就换一下呢？” 她也没有见过这石头在后世是怎么切割的，不过那时候用的都是更高级一些的工具，现在纯手工，确实是有些难度。但她觉得，一定能找到法子的。 “成，那主子您觉得，这次打磨出来的如何？” “很漂亮。”段千曦毫不吝啬的夸赞到，“这一小块儿，咱们卖出去，你们知道得多少银子吗？” 几人对视一眼，并不知道这石头有什么值钱的。但还是大胆的猜测了一下，有人问是不一两银子，也有人说十两。 段千曦笑了笑，说：“无价。” “咱们的石头是有限的，目前做出来的这些石头，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多，但咱们可以继续找，这石头也跟金子银子一样，是有自己的矿山的。只要找到了，咱们就可以继续开采。而咱们是独一家，不管是样式还是原材料，咱们都是唯一的。所以多少银子，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这原石早晚都会开采完的，并且段千曦之后也打算一直做这个。这世上，最好赚的钱，就是女子。 女为悦己者容，段千曦想想后世出现的那些饰品，多数都是为了女子而做的。她现在也是这个打算，她倒是知道不少后世的那些视频，比起现在的虽说没有这么精致，但也是好看的。且，他们可以做的更精致一些。 段千曦的这个打算，并没有要告诉别人的意思。总归现在需要的，就是他们能做出一套完整的出来。之后回到京都，她就会送进宫里去，到时候以容若的身份戴出来，惊艳全场的同时，还能做一个宣传，让众多女子都能看到。 心中想着，段千曦拿出了几张图纸，递给了工匠，道：“现在开采出来的东西应当足够做这么一套了，你们瞧瞧，按照我上面说的去做，大致需要等多久？” 老人接过段千曦手里的图稿，看了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道：“郡主，这图纸是你亲手画的？” 段千曦嗯了一声，道：“需要多久？一个月，能做到吗？” 一个月，要是打磨其实还是有些慢了，毕竟她觉得，自己在岳城可能还不一定待到一个月。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靠着人手工打磨，这必定会有些困难，所以一个月，到底够不够，也说不准。 老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段千曦，而是看着那张图纸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番，才说：“主子，这个可以做，有些难度，但一个月，保证能做好！” 段千曦勾唇，“那就好，不过你们也不必为了赶时间，就粗制滥造，我要的，是最好的。明白？” “是！” “下去吧。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我需要你们自己动手。” 目前还需要保密，这东西的珍贵，可以让他们成为四个国家最富有的人。但前提时，他们得找到更多的原石。 想着，段千曦说道：“桃蕊，金山那边何时方便，带我过去看看。” “这几日都可以，主子想什么时候过去？” 都可以……段千曦抬头看了眼天空，道：“今天是不行了，那就明日吧。明日再过去。” “是！” 次日 段千曦再次跟霍琅和段千阳说了之后，便打算出门。结果在后门处，遇上了霍琅。 “你不是要去见胡尔汗？”段千曦看着霍琅，这几日霍琅都在忙，两人并没有过多的相处，毕竟两个人都挺忙的。 今日霍琅也要去，谁曾想在这里堵着她了。 霍琅嗯了一声，又看了眼段千曦身后，道：“我想同你一起过去。” 这几日都没见到段千曦，霍琅心里早就不爽快了，现在就想着跟段千曦在一起。他的心智还是十五岁的霍琅，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霍琅依旧没有回到自己正常的年龄。 好几次段千曦故意说了一些话去刺激他，但结果还是一样的。霍琅依旧活在十五岁，思考也是十五岁的方式，张扬，又让人无法拒绝。 “好千千，你带我去好不好？”霍琅看了几人一眼，拉住段千曦的袖子不放了，道：“千千，我们这几日都没好好的说说话，你不能说了要嫁给我，然后人就不见了。” 段千曦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看着他直接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虽说是事实吧，但这小子就不能稍微瞒一瞒？ “成，去就去。”面对这样的霍琅，她只能带上。 杨柳听到方才霍琅说的那句话时，有些诧异，她倒不是以为段千曦不会跟霍琅在一起，毕竟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要走到一起的。但是吧，就听霍琅那语气，感情之前是段千曦自己说的要嫁给他？ 沉默了一瞬，杨柳终究是什么都没问，只是跟在了两人身后。 霍琅在路上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装扮，反正现在整个岳城都是他们的人，就是真的有人认出来了，消息还没传出去就被拦截了，所以不着急。 桃蕊和珍娘都戴着面具，在城门口等着，看到段千曦和霍琅出来时，两人愣了一瞬，但这种事情，段千曦没说，他们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主子，现在就过去吗？”桃蕊问道。 潜台词就是，是不是真的要带着霍琅过去。 段千曦嗯了一声，千面组织的事情霍琅是知道的，金矿的事，她也说过，所以对霍琅，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瞒着的。 得到了段千曦的回答，桃蕊也就不多问了，点了点头，骑着马在前面带路。 一行几人朝着岳城的边缘去，从这边去金矿，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那还是不休息的情况下。所以这一趟出门，至少需要三日，才能回来。 第267章 一切都是安全的 等到他们赶到金山时，已经是深夜，这时候必定是不能进去的。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会发生些什么，是以，段千曦干脆让大家都休息，等到明天早上了再进去。 霍琅要跟段千曦一间屋子，之前他的心智还停留在五岁时，都是跟段千曦睡在一起，虽说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霍琅已经习惯了要跟段千曦一起。至少在他心智健全之前，都得是这样的。 段千曦倒是同意了，大家看两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毕竟男女同睡的事情，除非是夫妻。 “千千，明天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很危险？”霍琅看着段千曦手里拿着好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用蜡烛？” “因为我们要进去最里面。”那里面一条道，也就是有人无意穿过了那条道，才看到了金矿旁边的原石。那条道深处到底有些什么，他们也不清楚。所以段千曦需要准备齐全。 带上夜明珠，是为了照亮。在山洞深处的地方，氧气稀薄，他们不能点火把，因为那样只会更快的消耗山洞里的空气。要是一个不小心，人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但换上夜明珠就不会，夜明珠在暗夜里就会发光，只需要用蜡烛试探一下，那山洞里有没有空气，能不能维持他们呼吸，就可以了。照亮都可以用夜明珠。 最近大家进去开采的时候，也是用的夜明珠，毕竟火把容易熄灭。 这也夜明珠都是段千曦特地让人找来的，每一颗都有婴儿的拳头这么大，几颗夜明珠绑在一起，就能照亮一大片，至少他们前进是没问题的，且没人手里都拿着，就当做灯笼来用了。很是方便。 霍琅哦了一声，又凑到段千曦跟前，“千千，我想跟着你一起进去。” 段千曦一愣，抬头去看霍琅，道：“你以为，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进去？” “难道不是？”霍琅歪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你收拾的东西，好像也没有我的……” 哑然失笑，段千曦道：“我若是不让你跟我一起，哪里会跟你说这么多？” 说着，段千曦给了霍琅好几个药瓶，道：“里面的东西都是能救命的，用法和作用我都写在上面了，你功夫好，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倒下了，你还能救我。” “不要！”霍琅听到段千曦这话瞬间就慌了，不去接段千曦递过来的东西，着急忙慌的说：“不要这个，千千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段千曦没想到霍琅会这么担心，哑然，道：“你，霍琅，不担心的，我不会有事。但是咱们现在需要以防万一。你别害怕。” 一边抱着人哄，段千曦眉头深深的皱起，霍琅好像很害怕她说起这件事，这是为什么？明明之前也没什么，但他好像就很排斥。上次也是，不过是不搭理他，他就被吓成了那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奇怪。 “千千你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能出事的！”霍琅一本正经的看着段千曦，眸子里是段千曦从未看到过的害怕。 点头，段千曦轻轻的拍着霍琅的肩膀，说：“霍琅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也不能有事，你要保护我对不对？” 霍琅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千千的，所以千千你一定不能有事！” 段千曦笑着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月亮已经快落下去了，便说：“霍琅，该睡觉了。” 霍琅嗯了一声，抱着段千曦的手臂不松手，两人干脆直接躺倒了床上，霍琅就抱着段千曦的手臂，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高大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可怜。 段千曦叹了一声，摸了摸霍琅的头，心里也更奇怪了。霍琅这人竟然会缺乏安全感，还是他曾经遇到了什么事情，现在不能说的？ 这么想着，段千曦慢慢的睡了过去。 而一直登到她的呼吸渐渐的平缓了，霍琅才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没有了单纯和张扬，有的只是深沉和阴桀。 “千千，你千万不能离开我……”略带偏执的声线，是段千曦从未听过的。 霍琅扬起下巴，将段千曦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再也不放开。 第二天一早，段千曦醒来时，霍琅已经不见了。 “霍琅？”段千曦皱眉喊了一声，看着外面，没人答应。 她掀开被子起身，走到屏风外，霍琅也没在。 正要打开门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段千曦抬头一看，是霍琅。 “你上哪儿去了？”语气有些急，带了些责怪，段千曦方才是真的被吓到了。身边的被子都是凉的，可见这人已经出去许久了。 霍琅咧嘴一笑，把手中的东西往上面一抬，笑着说：“我去给你端早饭了！” 早饭？段千曦低头，才注意到霍琅手上端着早饭，松了口气，但还是说：“下次去什么地方记得跟我说一声，我找不到你，也会担心的。” 霍琅眼睛一亮，重重的点了下头，笑了。 段千曦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先洗漱了再说。” 吃了过早饭，段千曦把昨天收拾好的东西全都放在了霍琅的身上，两手空空的走出了院子。 桃蕊和珍娘杨柳都在外面等着了。看到他们出来，桃蕊上前一步，说道：“主子，已经准备妥当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摆摆手，道：“走吧。” 几人出了院子，朝着门外走去。上了马，直奔城外去。 金山在这座城池的城郊，那地方有些偏僻，也很危险，千面组织的人在旁边守着。 来到金山外，看着那高耸的山峰，段千曦低头，看着地上的泥土，眉头微皱，“这地方，一直都是这么湿润？” 桃蕊摇头，“这是矿石挖出来后浇上去的水留下的痕迹，这边都是干的。主子不必担心。” 若是这边有什么安全隐患，他们也不敢直接让段千曦过来。毕竟这是主子。 第268章 有一双眼睛 山洞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看到段千曦脸上的金凤面具后，纷纷冲着段千曦行了一礼，而后道：“主子，这边请。” 段千曦嗯了一声，带着霍琅随着那些人走进了山洞。 山洞两边都有人守着，夜明珠做照亮的工具，将幽暗的矿洞照得明晃晃的。 越往前走，夜明珠发出的光亮就越大，看得也越清楚。 一行人往前走了约莫一刻钟，段千曦看到了前面有一条岔道，前面领路的人就带着他们从岔道穿了进去。 “主子，这里过去，就是属下平日里采石的地方了。” 领路人走到这里后就停下了脚步，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带着他们进去。 看到这一幕，段千曦有些奇怪，回头看了桃蕊一眼，桃蕊马上上前解释道：“这是两个地方，一人负责一段，也是为了之后的清算方便。所以里面的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的通道里面的人也没那么清楚。” 这些矿石要是拿出去了是能赚钱的，保不齐他们中间的人有什么想法，所以桃蕊为了隔绝这种情况，尽量把两边的人都给分开了。各管各的，方便也更有保障。 段千曦这才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一点上桃蕊做的还算是不错的。 几人穿过了岔道，岔道里有些黑，也不宽，最多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走着。两边的石壁有些湿润，瞧着像是常年都有水的。 段千曦脚步一顿，伸手敲了敲石壁，发现有一边似乎是空的，对面传来叩叩的声音，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总之有些奇怪。 她转头问桃蕊，“这山洞里面什么地方有水？” 桃蕊拿出一张地图，这是绘制好的，山洞里的路线图，她给段千曦准备的，说：“这地方有一条暗河，不过从上面看着不大，也不知道河底到底有多宽，为了安全，我也没有让人测试过。” 段千曦看了眼那暗河的位置，又对比了一下他们现在身处的岔道，发现那暗河会流过这个岔道，并且很有可能就在这堵石壁后面。 想了想，段千曦道：“这石壁后面很有可能就是暗河，让大家小心些，平日里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别拥挤，也别去触碰这石壁。不知道石壁到底多厚，若是一不小心吧矿洞给冲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明白！”桃蕊应了一声，将这件事记载了心上，等到之后出去了，必定会让人在这周围做一些防护。 又往前走了一段儿，段千曦才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生产原石的地方。这地方看着很宽，且往里走又是长长的甬道，到底多深暂时他们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个山洞里的原石还有很多。 桃蕊也没有直接让人把所有的原石都带走，还是留下了一些看上去比较小的。虽说这里面最大的，也不过两根手指这么长这么宽。 段千曦看着这些原石，仿佛这些东西都变成了一锭锭银子，摆在了他们面前。 嘴角轻轻勾起，段千曦看着周围的人说：“现在这原石大概采了多少了？” “目前无从估计，因为前面还有很多。”当时看到的时候桃蕊也觉得很惊讶，因这这条甬道就像是天然形成的一样，那些原石就是直接裸露在外面的，像是结晶了的冰块，有单独生长的，也有一从一从的，看上去非常的漂亮。 而他们之前也派了人往前走过，大概走了半个时辰，里面还是昏暗的，只有靠着夜明珠才能看到东西，但还没完。之前两边的原石都已经开采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们的人都在朝着里面走。在里面能够看到更多的原石。 段千曦一直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时间，大概走了两刻钟后，前面已经能够看到黑色的地方了。也就是说夜明珠消失的地方，就是他们之前走到后没有再进去的地方。 “前面是不是不能往前走了？”段千曦问道。 桃蕊嗯了一声，“我们的人目前就到达了那个地方，主子可是还要进去？” 段千曦朝着漆黑的地方看了眼，道：“先出去，让人准备一些东西过来，我们再进去。” 进去自然是要进去的，但没有什么准备，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很难收场。所以段千曦需要让人回去拿一些东西，并且带着更多的人回来。 桃蕊明了，“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段千曦又看了眼那后面，最后才走出了山洞，不过却停在了之前进来的岔道那个地方。 “桃蕊，你带人回去拿东西，所要的东西都在客栈，院子里，若是没有的马上差人过去买回来。这张单子，你比对着，一件都不能少。明白？” 这张单子是昨晚上段千曦整理的，上面的不少东西都是她在不知道山洞里的情况是加上去的，早上过来的时候没让人拿，是觉得麻烦。但现在看到了洞里的情况，若是没有这些准备，她也不敢进去。 桃蕊看了眼纸上的东西，竟然还有许多干粮，段千曦这是打算在里面待上多久？干粮都准备好了？ 眉头微微隆起，但桃蕊还是没问什么，点了点头，带着人出去了。 而留在这条甬道里的，就剩下段千曦霍琅还有杨柳，以及在这里挖石头的工人。 段千曦随意与这些工人说着话，打听着山洞里的事情，却偶然得知，这山洞里其实也有些奇怪。 “这山洞里面，老是会传来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一位工人说着，指着里面黑漆漆的方向，说：“就是那边，好像有耗子在啃东西一样，但我们又没见过耗子。” 旁边也有人说：“就是，这山洞里啥都没有，除了这些石头，那耗子再怎么也不可能吃石头，所以我们一直没敢往前面去。” 就担心要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们要是回不来可咋办？ 段千曦顺着工人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 眯了眯眼，段千曦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那感觉又消失了，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出现一样。 第269章 不如分开走 霍琅一直跟在段千曦身边，看到她这样子，连忙问道：“千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摇摇头，段千曦又看了眼前方，什么都没有。 “没看见，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可就在段千曦转身准备走的时候，那双眼睛又出现了。并且这次看上去清晰了许多，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方向。其余的地方藏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但段千曦就是可以确定，那地方就是有一双眼睛。 其他人也被段千曦这动作给吓到了，连忙问道：“主人家，这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你看到啥了？” 为了不让工人们担心，段千曦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对了，今天你们也不用忙了，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这，主人家，俺们是不是刚才说了啥不该说的？您放心，俺们不是什么坏心思的，没有害怕的意思，你别赶俺们走呀！” 段千曦听着这话，笑着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让你们回去休息。待会儿还有很多人会过来，你们在这里也会打扰到他们。你们明天再过来就是了。” 工人又问了两遍，确定了段千曦的确没有要赶走他们的意思后，终于放了心，拍拍胸口，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段千曦却留下了领队的，语气严厉的问：“这山洞的事情，为何不早些汇报上去？” 领队的一愣，被段千曦的语气吓到了，直接跪在地上，说：“属下失职，属下只是以为没什么大事，这声音属下也去查探过了，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所以才没有禀报！主子赎罪！” 段千曦眯了眯眼，现在他也没办法确定这领队说的是真是假，但人肯定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你现在这里等着，待会儿跟着我们一起进去。” 霍琅被段千曦严肃的表情给弄得紧张了起来，可是他刚才跟着段千曦走过去，分明没看到任何东西，难道是段千曦发现了，而他没看见的？ 犹豫了一瞬，霍琅转头问段千曦：“千千，这山洞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段千曦点头，指着方才看到的地方，说：“哪里，刚才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什么？”杨柳走了过来，神色严肃道：“这里面哪里还有人？” 领队也愣住了，说：“不会啊，大家都在外面，不会有人进去的。” 段千曦想起那双幽绿色的眼睛，跟夜明珠发出的光亮一模一样，但那双眼瞳中，她看到了贪婪和欲望。 但那样的眼瞳，又不像是人能拥有的。只可惜，她方才离得太远了，看的还是不够清楚。 “先等着桃蕊他们过来了在进去看看，这里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安全。” 杨柳点头，又看了眼领队的，似乎还在思考领队的到底有么有骗他们的理由。 领队被看的头皮发麻，却也没有敢说话。自己缩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跟尊雕像一样。 他们这一等，就等了快三个时辰，桃蕊才带着人过来。好在中途还有人进来送吃的，否则这会儿段千曦也饿的受不了了。 等到桃蕊一来，段千曦检查了一下自己要的东西，确定没有任何的遗漏后，说：“走，之后见到的所有东西，请你们闭上眼睛，也闭上耳朵，出去之后，就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明白？” “明白！” 众人应到。 段千曦嗯了一声，转身让领队走在前面带路，自己跟霍琅就跟在领队后面，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们也能及时发现。 这一次他们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刻钟多一些，就走到了先前黑暗的地方，几人手中都拿着用夜明珠做成的灯笼，这会儿把前面照亮了，看的一清二楚的。 前面还是一条路，两边石壁上的原石被夜明珠照亮，反射出了夜明珠的亮光，反而看上去更漂亮了。且，段千曦突然发现，这些原石原来还能把反射出来的光照到另一个地方，然后那个地方正好也有原石。就这么出去，竟然莫名的连成了一条曲折的光线。 他们越往里走，这光线就越发的延长。只可惜光线太暗，无法达到照亮的标准。 是以，他们只能边走便留下记号，然后慢慢的往前去。 再次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面的路消失了，出现了三个岔道。 三个岔道，每一个岔道看着都不简单，但每一个岔道里面都有原石，端看他们敢不敢进去。 段千曦看着眼前的三个岔道沉默了一瞬，道：“先休息一下。” 说着，自己先找了块石头坐下，桃蕊和杨柳主动走到了她跟前，杨柳问道：“主子，这下怎么走？” 桃蕊道：“不如分开？” “不必，”段千曦看了一眼，说：“一起走，所有人都走同一条岔道，不必分开。这样才能减少损失。” 至少他们都在一起，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分开，这三条岔道到底走向什么地方他们并不知道，万一在中间遇到了什么意外，没人出来，后人再进去必定也会出事。 所以段千曦并不觉得分开走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杨柳自然是听段千曦的，那边的领队听不见几人在说什么，思索了一瞬，主动走了过来，对段千曦说道：“主子，如今出现了三条路，咱们不如分开走。反正我们人多，就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咱们也能及时逃开。您觉得呐？” 闻言，段千曦抬头看领队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领队一时间没有察觉道，只是在等着段千曦的回答。毕竟他自己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问题的。 桃蕊正想说什么，被段千曦拉住了手腕，笑着道：“倒也是，不如这样，我与领队一起，再带上其他人，你们两个跟着剩下的人一起，去另一条路，如何？” 方才还在说不分开走的段千曦，现在突然改变了注意，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说的简单一些，那就是段千曦现在要搞事情了。 第270章 有人不想让你出去 桃蕊和杨柳对视一眼，点头，桃蕊道：“好，那主子小心。” 段千曦嗯了一声，拉起霍琅，对其余人说道：“你们现在分成两个小组，一队跟着我进去，另一队跟他们进去。” 手指了指杨柳他们的方向，段千曦又道：“若是中途出现了任何意外，保住自己的命，至少要活着回来告诉我，你们遇到了什么，明白吗？” “是！”众人齐声应到。 “成，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段千曦如此果断的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倒是让领队没想到的。不过目的达到了，过程不完美也无所谓。 嘴角一勾，领队道：“主子这边走。” 说着，自己往前一步带路。 段千曦回头，朝着杨柳他们的方向看了眼，也没人注意她到底看了个什么，总之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段千曦已经收回了目光。 领队带着他们走进了最左边的那一条岔道，岔道两边，都是一样的原石，但这一次，段千曦发现这些原石并不会连成光线了。眼睛微眯，段千曦心里不好的猜测慢慢的凝为实质。 这时，霍琅上前握住了段千曦的手腕，小声凑到她耳边道：“无事，我在。” 简单的四个字，却给了段千曦无限的力量。她小幅度的点头，反手捏了捏霍琅的手掌，继续跟着领队往前走。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领队的突然停下了脚步，道：“主子，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段千曦嗯了一声，拍了拍领队的肩膀，道：“你往后一步，我过去看看。” 领队的似乎没想到段千曦会这么说，征了一瞬，但还是让开了。 段千曦跟霍琅往前一走，不过是比方才领队的位置上前了一步，脚下踩到了什么，突然咔嚓一声。 段千曦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霍琅喊了一声，“趴下！”随后她脑袋就被人往下一摁，下一瞬，她便趴在了泥土上。 身后的人也连忙跟着趴下，可有些来不及的，只听到“咻咻咻”的声音，还站在的几人瞬间被利刃扎成了刺猬。 这一瞬，段千曦终于明白为何领队会让她走这条路了。因为这里布满了杀机，就是奔着他们而来的！ 看来组织里的叛徒不得不除了。 眼睛一眯，段千曦的鼻尖传来了一阵血腥味。就在她身上，那是霍琅。 “你受伤了？”段千曦惊呼道。 霍琅摁住了她欲查探的手，道：“不必担心，不是我的。” 放在他身边站了领队，顺手一扯，直接把领队扯到了自己身前当着，那些都是领队的，他自己没受伤。 段千曦这才松了口气，等着那羽箭的声音消失后，才朝着身后喊了一句，“报数！” 霍琅还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就听到后面的人开始数一二三。 最后，数字停在了十。而刚才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有十四个人。 也就是这一下，他们就损失了四个人。 段千曦心中有火，但并没有是马上发出来，而是道：“现在，马上，退出去！” “是！” 十个人，前后五个把段千曦和霍琅都夹在了中间，慢慢的往后退。 然而，等他们走到一半时，才发现，路被人堵住了。 这是一堵石墙，很厚，若是要挖开至少需要四五天的时间。但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工具，也没办法通知别人。 “对方是执意要我留在这里。”段千曦眯了眯眼，手指攥紧，指甲嵌在了肉里，却没发现。她不知道杨柳和桃蕊那边怎么样了，但现在，他们必须得想办法出去。 沉默了一瞬，段千曦果断的说，“留下五个人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过来，马上让人凿开。另外派人来找我们。剩余的人，跟着我往前走。” 那些人都没有异议，段千曦又让他们把剩下的食物分了，给五个人大概四天的量。说：“若是两天后，我们没有回来，你们也没遇到外面的人，就跟过来。或者自己在这里挖门，但切忌，不要过多的浪费自己的力气。” “是！” 剩下的人跟着段千曦走的，最后跟自己的兄弟抱了一下，对了一下拳头，这才跟上了段千曦的脚步。 留在原地的人，看了眼对上，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长剑或者是匕首。开始一点点的往边上凿洞。 一人发现了这石门出现得奇怪，指着上面露出光亮的地方，道：“这地方，有光。说明这石头也是被人推过来的，不如咱们凿边缘的地方。把这石门刚好卡住的，等到石门松开，往外面一推，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凿缝隙总要比直接在石头上面凿洞来的快，剩下的四人都答应了，纷纷开始动手。但他们都记得段千曦说过的话，保留自己的力气，所以虽然动了，但也会适当的休息，且那些干粮，他们也没有饿了就吃，除非是饿的受不了了，才吃一些，这样才能让他们的食物能吃更长时间。 再说段千曦那边，带着人往前走到了那死了人的地方，段千曦留下了标记，道：“等我们出去后，再来把他们的尸首带出去。” “是！” 接着，他们再往前，但这一次，是霍琅走在前面。 “机关我略懂一些，你跟在我身后，这里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好。”段千曦也绝不跟他矫情，果断的退到了他身后，被五个人包围着。 越过了她之前踩下去的那一块石头，霍琅发现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蹲下来观察那块石头，而后发现，这石头边缘上的痕迹很新，像是最近才做好的。 “这机关，许是有人故意等着你来的。”霍琅指了指那石头，说道。 段千曦自然也猜到了，“所以这一次，可能咱们都出不去了。” 霍琅却自信一笑，“笑话！我霍琅，这世上还没有我霍琅出不去的地方。” 说着，霍琅直接在石头上插了一根小木棍，那是在地上随手捡来的，以提醒后面的人，这地方有问题。 往前的路，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段千曦只差屏息凝神了。 第271章 发现端倪 霍琅朝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了脚步。拦住了段千曦往前走的欲望，道：“前面有些东西，小心。” 段千曦嗯了一声，小心的跟在霍琅身后，神色凝重。 前面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原石反出来的光。但更多的却是看不见了。 霍琅朝前跨出一步，然后靠在了墙边上，段千曦站在原地没动，而下一瞬，只听得轰隆隆的声响，段千曦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坑， 坑不深，甚至可以说是很浅。大概就到人的小腿这一截，但在坑底，又很多细小的铁钉，很小，但在夜明珠的发出的光亮下，泛着幽绿色的光，那上面是淬毒了的。 看到这一幕，段千曦眉眼都皱了起来，若是之前没有发现的话，她们现在中毒，是不是就彻底死在这里了？ 对方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混进来的，段千曦现在都没有心情去了解，唯一的想法，就是从这里出去！ 眉眼间闪过一抹坚定，段千曦问霍琅怎么做，霍琅直接用木棍把那些钉子给扫开了，然后跳下了坑，没有出任何问题。 可见这个陷阱只有那些钉子。想来也是对方觉得段千曦肯定不会发现这个陷阱，一脚踩下去，摔进去人就没了。所以没有准备什么后手。 闭了闭眼，段千曦跳了下去，然后跟从身上的行囊里拿出了一个布袋，用木棍把那些钉子都给弄了进去。 霍琅一愣，奇怪的问：“千千，你收集这个做什么？这个还能用不成？” 段千曦嗯了一声，忽而一笑，眼里却是冷漠的光，“人家大费周折的给我送来了这些礼物，若是不收好，怎么对得起人家的一片好心？” 不是喜欢用毒吗？她倒是想看看，这方面到底谁更厉害！ 听到段千曦这么一说，霍琅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了，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道：“自然，千千喜欢就好。我们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五个侍卫也连忙跟上。 此时，从另一条岔路进去的桃蕊等人也听到了那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等等，”杨柳抬手，猛地停下了脚步，看着桃蕊道：“有问题。” 桃蕊也听到了那阵声音，道：“难道是主子出事了？” 摇头，杨柳皱眉道：“我们现在就回去，马上！” “是！” 两人连忙带着人往回走，然而，就在他们走到一半时，身后本来是来保护他们的人突然暴起，从后面偷袭了两个人，竟然开始内斗起来。 桃蕊跟杨柳对视一眼，瞬间知道这是上当了。 “堂主你赶紧走！这里我们守着！”一个侍卫冲着桃蕊喊道，“赶紧去救主子！” 堂主，是桃蕊的名号。 桃蕊看了一眼，咬牙，有些不想走。这些都是从她到这里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让她看着对方去送死，桃蕊做不到。 但杨柳一把拉住了她，直接往外面拖，“现在不走，才是辜负了他们。” 一句话，让桃蕊停下了挣扎，身后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不知道对方倒是多少人，但现在他们能相信的，其实只有彼此。 快速的拉着桃蕊往岔道口走，来时走了半个时辰的路，这次回去，却一连一半的时候都没用上，就来到了岔道口。 看到熟悉的三岔路口，杨柳毫不犹豫的朝着之前段千曦他们进去的那个岔道走了进去。 桃蕊看着杨柳冷静的样子，心中不知哪里来的气，突然就撒开了杨柳的手，道：“你跟在主子身边多久了？” 杨柳皱眉，不知这人闹什么脾气，带着面具，她也看不见桃蕊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说：“从我到主子身边开始，这个你不是知道的？” “呵，那你怎的跟她一样，养成了见死不救的习惯？”桃蕊话语中的讽刺和不满让杨柳看不懂，但也不妨碍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杨柳停下了脚步，透过面具看着桃蕊，道：“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用不着我们呢去评判。其次，我觉得你所谓的去救人，其实就是跟着人家一起送死。” 说着，杨柳忽而冷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跟他们死在一起，才是真的对他们好？” 桃蕊皱眉，没说话，但杨柳又继续道：“桃蕊，主子交给我的，是自保。只有保住了自己的命，今后才会有可能。你要是想去送死，我不会拦着你。” 说着，杨柳又厌恶的说了一句，声音很小，却足以让桃蕊彻底清醒。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有的人拼了命的想活下去，你们却拼了命的想死。” 说完，她直接朝前走去，根本不搭理桃蕊，直接朝着后门去了。 桃蕊看着杨柳的背影，愣了好一瞬，才抬腿跟了上去。她突然发现，其实是自己一直错了。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而这些话，段千曦不是没跟她说过。 只是当时的她……并没有听进去。 一瞬间，桃蕊突然有些慌张，心中不想段千曦出事的想法越发的强烈，让她再也无法忽视。 两人朝前走了不久，就看到了一堵石墙。 “这石墙，怎么会在这里？”桃蕊惊讶，若是路被堵住了，那么段千曦他们又是去了什么地方？ 就在桃蕊话音刚落，石墙的那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打的声音，还有微弱的人声，只是他们听不清楚。 杨柳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对方好像说了什么，模模糊糊的，可听不见。 但能明确的是，里面有人。 四处看了看，杨柳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开始敲打石壁。 “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杨柳停下手上的动作，耳朵趴在石壁上，听着对面的回答。 随后，她也听到了一阵敲击石壁的声音。杨柳一愣，连忙拿起石头继续敲，这一次动作有些急切，还带着一抹慌乱。 桃蕊也趴在石壁上，两人一同听到了对方的回答，随后脸色便阴沉下来。 “现在回去找人，马上把石壁破开！”杨柳毫不犹豫的说道，段千曦被困在了里面，还有很多暗杀的机关，要是他们不早点找到人，只怕段千曦会有危险！ 第272章 黑衣人追杀 这边，段千曦还不知道杨柳和桃蕊她们已经发现了自己不在的事，现在他们正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 在霍琅的帮助下，他们穿过了剩下的几个机关，但谁也没想到，那岔道的尽头，竟然是一条河。 这条河应当就是之前桃蕊给她的那张图纸上画出来的暗河了。可图纸上没写，这暗河的流速如此湍急。 段千曦大致的看了一眼，若是他们要想从这里游过去的话，只怕她没办法上岸。且，他们不知道河底到底有些什么，若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只怕还没命活到上岸。 但现在，他们也没什么船。 “千千你看那边。”霍琅指着前方，竟然飘下来了几根木头。 段千曦眯眼，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放大，甚至觉得有些奇怪了，“霍琅，这里为何会有木头？” 明明他们来之前，都没发现木头，但现在，竟然莫名的出现了好几根木头，这里还是暗河，不是很奇怪？ 霍琅也觉得蹊跷，伸手把段千曦揽到了自己身后，道：“小心一些，我担心这些根本就不是人。” 话音刚落，那些木头也飘到了他们跟前，下一瞬，就从水中一跃而起几个黑衣人。 每个黑衣人手上都拿着长剑，直接朝着段千曦的方向刺过来。 霍琅眼睛一眯，把段千曦往后一推，直接跟那些人打了起来。 身后的侍卫留下了一个护着段千曦，其他人都跟着霍琅一起，同那些黑衣人缠斗起来。 但明显，他们的侍卫打不过黑衣人。黑衣人不过三人，但个个武艺高强，除了霍琅能跟他们对上手，其他的几人二打一，也有了落下风的趋势。 段千曦看着霍琅，霍琅倒是游刃有余，但他也无暇分心去顾及其他人。再这样下去，只怕是侍卫要受重伤，最后全部都围着霍琅一个人打。 从怀中摸出两个瓷瓶，段千曦直接扔了过去，道：“霍琅接着！” 霍琅一个翻身，接住了段千曦扔过来的两个瓷瓶，随后打开瓷瓶朝着自己面前的人撒了过去。 瓷瓶中的白色粉末直接扑向那人的眼睛，黑衣人闭眼不及，粉末进入了他的眼睛，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眼中的粉末变得火辣辣的，发烫，让他眼睛很疼。睁不开眼，只能依靠长剑插在地上，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霍琅顺势过去，一剑刺穿了对方的肩膀，黑衣人手中的长剑被他挑起，掉进了河里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瘫倒在地上，霍琅不再看他，朝着另外两个黑衣人冲过去。 但那边的侍卫也的了段千曦的启发，摸出了之前给他们准备瓷瓶，直接把里面的粉末撒了出去。只是只中招了一个，另一个有所防备，避开了粉末，在地上翻滚过后，那些粉末都洒在了地上。 而中招的那个很快也被制服了，剩下的最后一个黑衣人见状，顿时知道自己没办法打过他们了，准备跑，但余光看到了段千曦，想到自己的任务，一咬牙，直接朝着段千曦的方向冲过去。 段千曦早有防备，在黑衣人扑过来时，朝前一个翻滚，避开了他的动作，然后反手又是一瓶子的粉末撒过去，黑衣人这次没法避开，而这次粉末也不是段千曦之前给霍琅的这么简单。 粉末刚刚接触到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皮肤，马上就开始遭到腐蚀。 “啊！”黑衣人猛地捂住了脸，疼痛感让他放下了自己的长剑，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段千曦啧了一声，撩开裙摆，露出了绑在小腿上的一把匕首，举起匕首，她直接给了对方心脏上一刀，方才还在挣扎的黑衣人动弹了两下，彻底没了呼吸。 段千曦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了，死了。” 霍琅走过来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受伤后，又确定了一番那黑衣人的情况，是真的断了气，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下一瞬，那黑衣人捂着脸的手突然落下，众人才看到了他脸上的情况。 之前蒙着面的黑色方巾已经跟脸上的肉融在了一起，眼珠都掉了下来，融化了一半，肉也没了，露出了一些头骨，看上去血淋淋的，也很恶心。 众人愣了一瞬，纷纷转过头。只有段千曦把夜明珠凑到那人脸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道：“这东西倒是挺管用的，看来虞先生还是给我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啊。” 这话，被剩下的两个，只是眼睛受伤的黑衣人给听到了。 纷纷抬头朝着段千曦的方向，通红的眼眶看上去像是哭过了许久的，眼里都带着红血丝。 但在段千曦看过去时，两人纷纷低下头。 侍卫把两人绑在了一起，对段千曦说：“主子，人抓住了，您打算怎么处置？” “带着他们走。用那些木头，走过去。” 段千曦说着，抬手指着河边，四根木头，长度连接起来刚好能够穿过这条暗河。 “是。” 侍卫在段千曦的解说下，把四根木头都挪了过来，用绳子绑结实了，又把猫爪往对岸一扔，刚好弄在了一块石头上，扯了扯，没有松动，可以支撑他们过去。 暗河还是很湍急，段千曦也担心这暗河往上涨水，看了眼岸上，让人把木排里中间是穿了一个洞，然后用绳子穿了过去，两边可以通过绳子的滑动，把木排带过去，不过一次，最多只能两个人。 但这样也足够了，正好可以把人给弄过去。 段千曦和霍琅先过去，然后两个侍卫两个侍卫的过去，最后还剩下一个侍卫，把两个黑衣人扔到了木排上，自己在岸边，拉着绳子，最后才过来。 这一来二去的，又花去了一个时辰，等到他们全都坐在岸上休息时，段千曦才感觉到掌心有些刺痛，是方才弄绳子的时候，掌心被绳子划破了。 皱眉，啧了一声，段千曦从行囊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在伤口上涂抹了一下，清清凉凉的，瞬间就不疼了。 但她的动作被霍琅看见了，连忙凑了过来。 第273章 我们不是叛徒 “千千，你手怎么了？”霍琅凑过来看了眼，拉住了段千曦的手，道：“怎的受伤了？” “没事，”段千曦笑着拍了拍霍琅的手，道：“只是划破了，你手呢，我看看。” 霍琅的掌心倒是好的，没受伤。 段千曦才放心，等到刚才涂上去的药膏已经形成了一层膜，她才放心。 “休息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在这里面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其实他们也可以顺着河流下去，但谁也不知道这暗流到底通往什么地方，万一前面是死路呢？段千曦不敢赌，所以，还是往前走。 这一走，又走了三个时辰，中间停停歇歇，段千曦尽量保持了自己的体力，一路上留下了记号。至于哪两个黑衣人，依旧不肯开口，段千曦让人把木排改了一下，变成了小拉车，直接用绳子拉着小车，往前面走，一点都不费力，而且他们走走停停的，还不怎么饿。 再次休息时，霍琅把段千曦拉到了一遍，问道：“为何要一直带着他们？若是要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他逼问的手段多着呢，这两个人根本不足为惧，要是想问什么，他随时可以动手。 段千曦摇头，“何必浪费自己的力气，他们早晚会说的。我方才让人检查过了，身上没有带着毒药，说明他们不是死士。只是被人派来的杀手，前面的那些机关或许也是他们做的，这样的人倒是可以留着。” 她身边好像还没有谁对机关非常熟悉的，要是留着这两个人，说不定能帮帮她。 霍琅眉头一皱，道：“若是他们一直都不说呢？” “不会。”嘴角一勾，段千曦道：“不是死士，就会怕死。尤其是杀手，最惜命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什么都能做出来。” 这两人要是真的想死的话，就不会被他们一直拖到现在不说话了。所以段千曦不着急，他们既然赶紧来，必定就会留下后手。 见她如此肯定，霍琅也就不说话了。 他们还靠在原地休息了许久，睡了一觉。为了防止两个黑衣人逃跑，段千曦给两人下了药，让他们昏睡过去。等到他们醒来后，再给解药。 在她们睡觉时，那边桃蕊也叫来了人，“我找人来了，现在要怎么做？” 杨柳看了眼桃蕊叫过来的人，道：“直接动手，把石壁凿开一些，这石墙松动了就好了。” 她方才问过了里面的人，他们就是一直都在凿石壁，等到石壁宽了一些，就能推动石墙。 桃蕊点头说好，手下的人便开始凿石壁。 他们的动作倒是挺快的，不休息的做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终于感觉到了石墙的松动，他们又往前凿了一些，石墙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往后退！”杨柳猛地喊了一声，所有人纷纷往后退。 就在他们往后时，石壁就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倒下来。 “轰隆！” 石墙倒在了地上，然而不等他们高兴，抬头，面前竟然还有石壁。 杨柳一愣，拿起石头敲了敲，急促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结果得到的回答时，他们那边并没有倒下虽然听到了声音。 桃蕊看到那石壁时，道：“这怎么回事？怎的还有一块石墙？”这些人到底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原本以为只有一堵石墙，结果现在一看，这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许是听到了桃蕊的声音，对面的人喊了一声，“堂主……吗？” 中间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至少，他们现在能够听到声音了。 杨柳连忙道：“方才我们听不清，现在能够听到一些，说明中间的石墙还有，继续挖，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之前石墙之间还有空出来的地方，不多，但也能阻断声音。想必对方就是想用这样的法子，让他们听不到对面在说话。但对方肯定没料到，他们还能用敲石头方式传递消息。 两个时辰后，第二块石墙也倒下了，但前面还有石墙，不过这一次，他们能够较为清晰的听到对面再说什么了。 可就在杨柳准备让人继续挖时，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堂主，不能挖了！” 那人上前道：“方才石墙倒下时，这里已经有些晃动了，若是再凿下去，只怕山洞会坍塌。” 若是山洞坍塌，他们要想进去，就会更困难。且，他们也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 杨柳闻言，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难怪会有这么多石墙，这人就是算好了的！他们大可以直接凿开石壁，但这样一来，山洞就会直接坍塌。若是不凿开，那里面的人可能就永远也出不来。 那就只有，挖隧道了。 杨柳看着地上，问身边的人，“你们若是要挖穿这么一条地道的话，大概需要多久？” 听到杨柳的话，桃蕊的脸色更难看，“这下面，是石头。不是泥土。” 刚好这一块，下面全是石头，即便是他们想挖穿，那也得用上很长的时间。 咬牙，杨柳猛地一掌打在了一旁的石壁上，“该死的！” 是她不小心，让主子陷入了危险之中。 只是下一瞬，杨柳想起了另一件事，猛地转身看着桃蕊，道：“你之前说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难道就没派人勘察一边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问题？” 桃蕊脸色也很难看，即便是带着面具，也能感觉到她的痛苦，“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我们根本没进来。每天都有人在外面守着……我们中间有叛徒？”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住了，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杨柳和桃蕊。 他们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可杨柳这话就很容易让人误会了。 “堂主，我们到底是什么人您是最清楚的。我们之间，怎么会出叛徒？”一人掷地有声。 杨柳却是冷笑一声，道：“若是没有，为何我与你堂主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我没有说你们是叛徒，只是说，有人装作你们熟悉的样子，进入了这里，布下了陷阱，并且使主人陷入了危险之中。可你们一直看着这里，这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第274章 嘴巴叫唤得凶 杨柳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所有人没回答，只是抿着唇，也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失误。 看了他们一眼，杨柳转头对桃蕊说道：“不能这么等下去了，若是再等，只怕主子会有危险。之前你拿出来的那张地图呢？” 桃蕊一边拿出地图递给杨柳，一边说：“这图纸上的路线都是之前我们走过的，这一段路没有画上去，能看出什么？” 杨柳没有马上回答桃蕊的话，只是看了一遍图纸，又在脑子里绘出了图纸上没有，但他们方才走过的那些路线，最后说：“这条暗河，可能就穿过了这里，” 桃蕊凑过去看，杨柳的手指在图纸的某一个点上，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为何？”她不解的问道。 “这里是我们所在的交叉点，你们方才说这下面是石头，其实更有可能，石头只是一层，而下面是暗河，暗河流过，我们只要凿穿了石头就能让他们从暗河过来，我们也能从暗河过去。” 杨柳解释了一遍，又把图纸还给桃蕊，突然就蹲在地上敲了敲，这还不算，没听到有什么回声，又趴在地上，耳朵紧紧的贴着地面，让大家都别动，然后用石头敲了敲，听到了一阵笃笃的响声，有些沉闷，又带着点点的回音。 更重要的是，杨柳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眼睛一亮，她猛地站起身，对桃蕊说：“就是这里，凿穿石头，下面就是暗河，用暗河把他们给拉过来就好了。” 桃蕊没有杨柳这么厉害的耳力，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她就听出来了，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并且让人开始凿地上的石头。 对面的人没有工具，杨柳就让他们先等着，保存体力，等到他们这边凿穿了，到时候还需要他们用力。 有了法子，那边的人突然想起，段千曦他们现在还没找到，不如先让人过去找段千曦他们，就说他们现在可以出去了。 杨柳觉得这也是个法子，便道：“你们小心一些，那些机关说不定不是一次性的，千万要保证自己的性命。” “明白！”对面传来两道精气十足的应答，杨柳随后就听到了一阵离去的脚步声，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们能有人去找段千曦他们了。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们把地上的石头凿穿时，方才离开的两个人竟然也回来了。 “没有找到主子，但在前面发现了一条暗河，边上有绳子磨损的痕迹，以及五具尸体，其中四具是我们的人，有一具穿着黑色的衣衫，脸上……融化了。看不出什么东西。” 侍卫看到那具尸体时，差点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恶心就不说了，头骨都融化了一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有黑衣人的痕迹，杨柳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问道：“那条暗河你们为什么不过去查探？” “过不去，暗河水流湍急，水底还有石头，也没有什么摆渡的工具，且河面较宽，若是用轻功的话，上面又有岩石，不够高，我们也飞不过去。” 水里也没有能垫脚的东西，他们着实不敢随意动，所以选择了回来禀报。 杨柳眉眼一凝，这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暗门的话，那段千曦他们肯定已经过了暗河。 思索了一阵，她道：“桃蕊，留下这些人在这里凿洞，你跟我出去一趟，绕着这座山，走到另一头，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那具不是他们的人的尸体，充分说明了这地方能藏人，并且还有其他的出口。他们现在也进不去，不如从外面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入口，从哪里进去还能遇到段千曦他们。 桃蕊应声，跟着杨柳走了出去。 这一折腾，便等到了第二天一早。 桃蕊带着人从山东边出发，而杨柳带着人朝着另一边走，寻找外面的入口，同时也在关注自己的队伍里到底有没有叛徒。 此时，山洞里睡过去的段千曦也醒来了。 初初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她还有些诧异，过了一会儿，才终于适应了，自己这是在山洞里面。 眨了眨眼，等到适应了洞里的情况后，她才转头去看自己身边的人。也才发现，自己昨晚上睡着后，竟然跑到了霍琅的怀里躺着。 就在她睁眼的瞬间，霍琅也醒了。是以她抬头时，正好对上了霍琅带着笑容的眸子。 “千千，早。” 之前段千曦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霍琅的手臂，说：“先放开我，起来了。” 霍琅人是应了一声，但手臂依旧没有松开，反而还有抱着段千曦蹭一蹭的想法，结果被段千曦拍开了头，让他好生坐着。 霍琅瘪嘴，这才搂着她起身，道：“我就是想抱抱你……” 段千曦瞪了他一眼，霍琅这才不甘不愿的松开了手，只是看着人的眼神是怎么幽怨怎么来。 并没有搭理早上一来就犯病的霍琅，段千曦走到了两个黑衣人面前，给他们吃了解药，又顺带给他们吃了软禁散，等着两人睁开眼后，才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了吗？” 一人盯着段千曦没说话，另一人冷笑一声，道：“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出口，你若是早些时候等在那石墙面前，说不定还能等着人来救你，但现在过了暗河，你若是想再回去，也难了。” 段千曦哦了一声，不以为意的样子让说话的那人黑了脸，“你别以为自己本事大得很！其实你的一举一动偶读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啧，本事没多少，这嘴巴倒是叫唤得挺凶的。”段千曦嫌弃的看了一眼，又说：“不过也谢谢你告诉我，让我知道我后面还有人盯着我，这也是一个重要的情报，挺不错的。” 如此自得其乐的样子，让那人愣了一瞬，旋即更生气了。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被另一人用头撞了一下，明显是在打算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段千曦见状眉毛一挑，笑道：“这么听话？倒也是罕见。” 第275章 不说就杀了你们 黑衣人涨红一张脸，干脆闭上眼不去看段千曦了，这人本事大着呢，最喜欢的就是套人话了。 段千曦说了半天，也就知道一个背后还有人这个她早就知道了的消息，一时间有些烦躁。许是在这种封闭的地方待的时间长了，所以她的情绪变得有些失控。 “霍琅，你说我要不把那两人杀了得了，跟在我身后，看着着实有些心烦。”段千曦脸色有些难看，她自己没发觉，她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眼睛也很是无神，瞧着像是重病了一场一样。 霍琅一愣，凑到段千曦面前说：“千千，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嗯？”段千曦闻言奇怪的抬头看了霍琅一眼，道：“我怎的会不舒服？别忘了，我可是……” 话还没说完，段千曦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千千！”霍琅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段千曦晕倒了。 这让霍琅和剩下的五个侍卫以及黑衣人都有些意外。还有一点比较严重的是，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出去的法子，而在他们当中，没有人会医术，所以没人知道段千曦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谁会治病？”霍琅手指轻轻擦过段千曦的脸颊，看着那两个黑衣人，厉声说道：“谁会！” 两个黑衣人都没说话，他们并不会，谁家的杀手还会看病的？ 霍琅咬牙，放下了段千曦，直接奔到那两个黑衣人跟前，大掌掐住了两人的喉咙，一点点的收紧，“说，是不是你们下的毒！” 那样子除了下毒，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黑衣人被霍琅掐住脖子没办法摇头，方才跟段千曦说话的那人拼尽全力的说道：“不是，我们，我们若，会，会下毒的话，为何只，只有有她晕，晕倒了？你们没，没事？” 而就在他说完话的时候，只看到霍琅变得漆黑的瞳孔，那背后像是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只要被他盯上的人，都活不了。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不知道。”黑衣人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让霍琅冷静下来，段千曦之前说的没错，他们不想死。更不想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霍琅活活掐死。 “你先别，激动。”方才一直没说话的那人，见状也知道自己要是在不开口，就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连忙握住了霍琅的手腕，道：“我可以，带你们，出去！” 霍琅闻言，眼睛一眯，道：“若是骗我，你们，必死！” 那人想要点头，可喉咙还被人掐在手里，只能发出一声呜咽，算是回答了霍琅方才的话。 霍琅这才松开了手，对身后的侍卫道：“看着他们，找到出去的路！” “是！” 侍卫都被霍琅方才的气势给吓到了，那样子，就像是从阎罗殿里出来的暴君，要大杀四方一样。 两个黑衣人没想到自己最终会屈服在霍琅的威胁下，但为了活命，还是拿出了一块石头，让侍卫扶自己起来，他们现在是真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方才段千曦给他们吃下的软禁散，这会儿还没过去呢。 “往前走，”黑衣人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前面，道：“再走两刻钟，就有一个机关，哪里有一道暗门，从暗门出去，就能到另一条岔道。”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闭着嘴不肯再说了。 另一人也点头，显然是在赞同同伴的话。 几个侍卫看向霍琅，现在段千曦晕倒了，那就只能听霍琅的。 霍琅只给了两个字，“去找。” 半个时辰后，侍卫回来了，表示已经找到了暗门，也看到了岔道，并且没有任何的危险。 霍琅这才抱起段千曦，一步一步的朝着那暗门的方向走去。 穿过了暗门，他们走入了另一条岔道。岔道里面跟之前他们看到的其他的岔道也没什么不同，上面依旧有原石，不过这条岔道里的原石看上去似乎更多，也更大。 段千曦要是醒来看到了，必定会很喜欢。 在这条路上走了许久，霍琅始终抱着段千曦，他只能通过简单的把脉，感受到段千曦的脉搏还在跳动，人还是活着的。至于其他，便再也查探不出来了。 闭了闭眼，霍琅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紧紧的缩在一起，往前迈开的步子也越来越大，后面的侍卫都要用跑的，才能跟上霍琅的步伐。 只是，他们也奇怪，主子明明是个男子，为何躺在另一个男子怀里，看上去这么的和谐？ 难道是他们的主子比较弱？ 想不通，他们也不敢问，只能把气撒在了两个黑衣人身上。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霍琅还是没有看到出路，眉眼间的暴戾几乎要掩藏不住了，他转身，眸子死死地盯着身后的黑衣人，道：“出口，到底在哪里！” 这不像是询问的，像是来要人命的。 黑衣人身子一颤，其中一人说道：“马上了，前面出去，就是之前的三岔口。” 霍琅回头看了他一眼，勉强相信了他的话，但面色是越来越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果然，他们来到了之前的三岔路口，霍琅听到了从他们进去的那条道里，传来了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便猜到有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失踪，去救人了。 “你们两个，”霍琅下巴一扬，冲着两个侍卫说道：“去告诉那里面的人，我们已经出来了。剩下的三人，跟我出去。” 而就在这时，原本的三岔道突然出现了好几个黑衣人。看上去来者不善。 霍琅眉眼一凝，道：“你们是何人？” 领头的人没说话，只是看着霍琅，又看了眼他怀里戴着金凤面具的人，大手一挥，后面的人上来就开始动手。 霍琅抱着段千曦的手指一缩紧，“动手！” 身后的侍卫冲了上去，但对面十几个人，他们不过三人，根本打不过。 霍琅便趁着人拦住的时候，直接抱着段千曦朝着之前的岔道进去，哪里面还有他们的人。 第276章 这不还得感谢你们 这边，杨柳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打斗声，正往回走时，恰好遇上了从外面进来的人，那是之前跟着段千曦一起走的，他们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段千曦很有可能已经出来了！ 杨柳冲上去问道：“主子呢？” “主子晕过去了，跟在主子身边的男子让我们过来找堂主。” 杨柳面色一冷，道：“回去！” 桃蕊落后了她几步，来时只听到有人说段千曦已经晕过去了，心里也着急，连忙跟在杨柳身后赶过去。 这一回来，又遇上了霍琅，看到她们，霍琅直接把段千曦交给了桃蕊，道：“外面出现了一帮黑衣人，来找千千的。” 黑衣人？杨柳脸色更难看了，她回头看了桃蕊一眼，眼中的责怪不言而喻。而桃蕊也是一脸的懊悔和愧疚，她现在才知道，自己身边原来出了这么多问题，偏生她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最终，桃蕊护着段千曦躲在岔道里，剩下的人都跟着霍琅杀回去，势必要杀出一条血路。 那三个侍卫早已经落了下风，即便霍琅他们来得再快，还是损失了一人，剩下的两人重伤。一些人已经闯入了岔道，跟霍琅在岔道中缠斗起来。 刀剑相撞时发出的铿锵的声音，以及划过石壁时滋滋的声音，都让人耳朵难受。桃蕊眉头紧皱，背着段千曦往里面走。 “堂主，你怎的回来了？”留在这里的侍卫本来是在凿石头的，看到桃蕊回来，背上还背着一人，连忙围了过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外面打起来了，你们过去帮忙，这边暂时不用你们管。” 一听外面打起来了，他们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来不及说，直接带上自己的武器跑了出去。 然而，他们离开时，都没注意到桃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阴暗。 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桃蕊眸子里的光亮越来越暗，随后，低头看着怀中的段千曦，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 最后，她伸手轻轻拂过段千曦的脸颊，脸上竟带着一抹痴恋。 下一瞬，她竟然发出了跟桃蕊完全就不一样的声音。 “这张脸，明明应该是我的……” 桃蕊眸子的偏执和狂热，让她自动忽略了段千曦面上的抽搐，很细微，但若是认真看的话，还是会发现一些端倪。 怎奈，此时的桃蕊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中。 “这张脸，我用了半年，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我的杜郎，我的郡主身份，我的亲人……可你为何，要突然回来呢？你不该回去的，你瞧，你在外面不也过的挺好的吗？” 她的语气温柔至极，可听着却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段千曦……这个名字也是我的啊，你做你的千面公子，不是挺好的吗？” 说着，她的指甲划过的段千曦的脖颈，而后猛地一用力，白皙的手指直接掐住了段千曦的喉咙，可她并没有用力，像是握住了一个精美的瓷器一样。 “段千曦，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如今，我要回来，是不是并不过分，嗯？” 话音刚落，桃蕊的手指一用力，段千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挣扎着，像是要挣脱这人的束缚，可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她依旧昏迷着。 看着段千曦的脸色一点点涨红，慢慢转向了青紫色，嘴巴张大，想要呼吸，却得不到任何喘息的空间。桃蕊的眼中出现了疯狂的笑，她猛地笑出了声。 癫狂又痴傻的笑容，在这山洞中，显得尤为渗人。 然而，就在这一瞬，她怀中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眼，方才还无力的手中拿着一颗药丸，就在她大笑之时，那颗药丸落入了她的口中。 她甚至都还没感受到药丸入口时带来的异物感，那药丸就已经融化在舌尖，带着些淡淡的香甜。 桃蕊一愣，手上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她疼得瞬间松开了握着段千曦脖颈的手，怀里的人趁机一个翻滚，离开了她的掌控。 段千曦捂着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疼痛从皮传入了肉，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瓶子，打开塞子果断的把里面的药丸都倒入了口中，咕噜一声，咽了下去。方才还疼痛虚弱的身体，慢慢的感受到了一股清凉和舒服。 段千曦松了口气，一边伸手给自己把脉，一边看着对方，说：“什么时候，换成了桃蕊的样子？” “你……唔，咳咳咳！”桃蕊刚开口，喉咙就传来一阵痒意，她猛地咳嗽起来，竟然吐出了一滩血。 段千曦嗤笑一声，“我劝你别浪费时间，尽量说一些有用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救你一次。” 桃蕊抬头，看着段千曦的脸，怒道：“你装的？” “这个还真不是。”段千曦耸了耸肩，这会儿身上已经舒服多了，之前她是真的感觉到了疲乏，突如其来的，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就晕了过去。 想到什么，段千曦忽而一笑，说：“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方才掐我脖子，我也不会突然醒来。” 桃蕊不停的掐着她的脖子，只要她晚一瞬睁开眼睛，可能就真的去了。但，也许她的求生欲望比较强烈，所以，她醒过来了，制服了桃蕊的同时，顺带把自己毒药给解了。 “我就应该直接杀了你！”桃蕊眸子里的偏执，让段千曦觉得奇怪，她手指动了动，确定自己身上没有问题后，笑着，“是，若是你直接给我一刀，或许你就能回去了。素音。” 猛地听到这个名字，桃蕊一愣，似乎并不知道段千曦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很难猜吗？方才你都说了这么多了。”段千曦一开始也没猜到这人会是素音，不过那些话，也只有素音会说出来。 段千曦让自己靠在石壁上，慢慢的恢复力气，“素音，我只是好奇，你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得到你想要的，为何还想要回去？” 难道这些人都很 第277章 悔不当初 桃蕊，或者说现在应该叫素音更合适一些，她看着段千曦，眼里带着嘲讽的笑意，“是，我是离开了。可我后悔了。” 在得到了自由之后，素音突然觉得外面的日子更加难受。 以前在太后的手下做事，根本不用担心生活。可离开了京城，她发现自己除了杀人，其他的什么都不会。那张脸还会招来不少祸事。她只能蒙着脸过日子，然而，越是在外面游荡，越发觉得悔不当初。 若是自己么有离开京城，没有被段千曦抓住，没有因为杜郎跟陈太后闹翻，那么她现在还是长安郡主，还有爹娘的守护，身边还有一个喜欢她的男人。 现在，她什么都没了。这难道不足以让她后悔了？ 听到素音说的那些，段千曦只觉得可笑，“堂堂杀手，竟然活成了别人的附属品。素音，我该说你可怜还是可悲？” 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竟然连最基本的求生都不会了。 段千曦突然觉得素音挺可怜的，不过也不得不说，陈太后是真的厉害，能把人教成这种样子。 “你知道什么！”素音冷声说道：“明明只要你补回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我……” “闭嘴！”段千曦不想再听素音说下去，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道：“那些日子都是你偷来的，贪恋一时的温柔，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素音，当初我就不该帮你。既然知道你是来杀我的，我就该直接送你上路！” 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段千曦也没着给这人什么脸面，语气坚定的说道：“当初是你自己想逃离陈太后的掌控，若是你没跟陈太后决裂，现在说不定还真的在吃香的喝辣的，可那些不是你自己选的？再之，谁是你爹娘？占用了我半年的身份让我无家可归，这件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反倒跑我面前俩撒野来了，谁给你的脸？” 素音被段千曦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可还是想挣扎一番，若是真的能杀了段千曦，她马上就能假装段千曦的身份回去。 继续做她的郡主，成为让人仰望存在。 然而，她终究还是想多了。段千曦亲自给她下的毒，怎么可能是简单的？ 疼痛从心口处一点点的朝着四肢百骸蔓延，素音漂亮的脸蛋上慢慢的出现了青筋，青筋鼓起，竟然是把她戴在脸上的面具给撑开了。 “啊！”素音尖叫一声，声音中满是痛苦和挣扎的绝望。 段千曦置若罔闻，闭上眼，直等到最后那一声，“嘭！” 她再睁开眼时，面前的人已经彻底的死去，身上的骨头都已经开始融化。段千曦看了眼素音的尸体，脑子里涌现了一堆的解决方法，最终，她还是选择把人给毁尸灭迹。 瓷瓶中倒出一些液体，从头到脚，把素音的尸体滴了个遍，最后剩下的，不过是一摊血迹。而血液慢慢的渗透了表层的泥土，最终竟然是连一角衣袖也没留下。 段千曦起身，敲了敲那石墙，问道：“你们可是还在里面？” 方才她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声音，那些侍卫应当是还被困在里面的。 侍卫们连忙点头，听到段千曦的声音后，都放心了。 段千曦也四处看了看，说：“这地方是不能继续挖了，你们往前走，那些机关已经都清除了，去暗河，走上面的石头，用轻功飞过去，再走个几个时辰，我派人过去接你们。” “是！” 对于主子的话，他们都是无条件服从的，果断的根据段千曦的说法去找出路。 段千曦这边也开始往外走，一边走着，一边不停的从行囊里往外掏东西。 手里拿着方才从桃蕊身上扒拉下来的一些东西，其他的都没什么，就是有一块玉佩看着有些奇怪，上面的图案好像不只是这么一点，又好像在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等着她拿回去了，让人好好的检查一番。 把东西都装进了行囊，段千曦摸出的瓷瓶一点点的兑好，味道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看着瓶子里的液体，段千曦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敢对她动手，那就得好好的接受惹火了她带来的后果！ 没人知道段千曦要做什么，只看到她往前走的步子越来越坚定，最后竟然用跑的。 慢慢的靠近了岔道口之后，段千曦探出头看着外面的场景，眼里带着些许的狠厉。 霍琅跟人还在打，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有黑衣人的，也有他们的人。杨柳现在有些体力不支，靠着霍琅支持，才没倒下。 但仔细看去，段千曦却觉得霍琅这是在被人耍。对方明显是没有下死手，更像是在耗尽他们的力气一样。反正他们现在还有很多人，虽然一直被霍琅针对这，但要真的说起来，他们若是想走，只需要用十个牵制住霍琅，就能去找段千曦，但对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非但没有走，反而开始用霍琅和杨柳来练手了。 霍琅和杨柳显然也意识道了，动手时往死里动手，可他们终究是消耗了太多的力气，导致现在体力不支，有些跟不上手上的动作了。 这样下去不行，霍琅眸子一凝，若是不快些解决，只怕这些黑衣人会冲进去找段千曦。这是早晚的事情，只能快点杀了这些人。 只是，他怎么想的对方又怎么不知道，偏生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霍琅着急，又还没想出办法时，眼角一撇，竟然看到了站在洞口朝着外面张望的段千曦。 眼角一弯，他突然来了力气，手上一震，直接把面前的人震飞了出去，自己一个翻身堵在了洞口，挡住了段千曦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段千曦哪里不知道霍琅是为了什么，心里一暖，笑着道：“我无事。好着呢，你歇着，下面的交给我。” 霍琅没答应，而是确定了段千曦还活着之后，再次朝着那些人冲了过去。 段千曦心中有些着急，霍琅这动手的，她手中的东西不好扔出去啊。 第278章 恳求皇上答应 方才段千曦用那些瓷瓶里的毒药做了全新的毒粉，这不但威力大，更重要的一点，是没有任何解药。还会让人痛不欲生，这次，就让这些黑衣人帮她试试药效了。 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光，段千曦突然站在岔道口对霍琅喊了一声，“霍琅，让开！” 那边杨柳也听见了段千曦的声音，通过快速的判断出段千曦的位置，以及她对段千曦的了解，她果断的朝着墙角一躲，顺带把剩下的两个侍卫给护住了。 至于之前的黑衣人，根本就没管。 就在霍琅闪开的那一瞬，段千曦手中的药粉直接朝着黑衣人身上撒去。 之前霍琅就故意的把人往段千曦这边引，他在看到段千曦时就猜到她肯定要做些什么，所以故意把人带了过来。 那些药粉角度刚刚好的，洒在了面前黑衣人的脸上和头上。 几乎是下一瞬，他们头上的头发就开始慢慢的往下掉。 “这，这是怎么会是？”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再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时，竟然摸到了一堆血糊糊的东西。 段千曦瞧着这样子，嗤笑一声，道：“本公子亲自给你们调制的毒药，如何，现在味道还挺不错的？” 这里面加了不少强腐蚀性的毒药，能直接把人给融化了。本来这是离远送她的毁尸灭迹的良药，没想到就用在了这些人身上。想到此，段千曦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值得。 “这倒是你们占了大便宜了，这毒药我都是第一次用呢。” 这话差不多要把人给气死，没人想到段千曦竟然会突然出来，手上还带着这么厉害的毒药。明明来之前也没人跟他们说起这个。 然而，这时候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头上的头发开始脱落后，他们的脸也开始疼痛起来，眼睛也看不见了。 这一幕过于吓人，霍琅把段千曦挡在了身后，却恍然想起，这种情况，段千曦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之前好像也是这么杀人的。 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杨柳和前面组织里的侍卫们，则是愣在了原地，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瞎了，竟然看到了如此恐怖的场景。 他们是看着那些人一点点的消融，这毒药的药性竟然如此强烈？公子果然厉害！ 一时间，所有人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段千曦，不过通通都被霍琅给挡住了。 下一瞬，那些身上沾染了毒药的人通通都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而剩下的几人见状马上把自己身上沾到药粉的地方给削去了。他们头上没有出现问题，只是衣服开始腐烂，为了防止毒药扩散，他们马上断臂，转身要跑。 段千曦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冲剩下的几个侍卫扬了扬下巴，让他们追上去。 最后，那些活下来的黑衣人全都被段千曦带到了先前他们居住的院子里。 断手断脚的，被人包扎好了，现在就躺在床上，等着段千曦的盘问。 …… 即便他们已经从山洞里出来了，霍琅还是担心段千曦身上的伤。毕竟要是一个不小心，段千曦可能就会晕过去醒不过来了。 霍琅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无措和恐惧，所以一定要让段千曦去找个大夫把脉。 好在这座城池有百草堂，霍琅直接把百草堂的人找来，听到大夫亲口说段千曦是真的没问题了，这才放心。 不过金矿那边段千曦还是让杨柳看着，至于桃蕊，后来段千曦在山洞周边的树林里找到了被人换了衣服的桃蕊，人还活着，只是昏睡过去了。 桃蕊醒来后，知道因为自己的疏忽，差点让段千曦永远都回不来后，想要断掉自己的一直手臂赎罪。但段千曦没允许。 “我现在不要你的，但你记住了。这只手臂，从此以后就是我的。”段千曦看着桃蕊，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管你人出了什么事，都不允许伤到这只手，并且，我要它一直活着。明白？” 简而言之，就是不允许桃蕊自寻死路。要留着她。 这一次，桃蕊才是真正的放下了心中对段千曦的隔阂，对段千曦恢复了曾经的忠心和诚恳。 段千曦倒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她在审问过了那些黑衣人后，带着一些矿石，离开了金矿，回到了岳城。 这时，距离他们离开岳城已经过去了七天。 胡尔汗那边已经得到了东顒皇确切的消息，霍琅之前的要求他们不同意，但就在谈判之前，胡尔汗中毒昏迷了。 这一昏迷，整个东顒的大军就乱了。 胡尔汗本来就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主心骨没了，他们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杂乱无章。 而霍琅也回来了，听闻此言，直接就说：“你们将军现在也晕过去了，若是同意了我的条件，那么我们会派人给胡尔汗大将军诊治，若是不答应，那就等着你们的将军去死吧。” 副将听到这话时，大骂霍琅不要脸。然而，除了这个，他们好像真的也没了什么办法。 只能再次给京都那边传消息，但霍琅又说：“这症状跟我们当时的军营里传出的瘟疫相似，啧，你们将军怎的会染上我们的瘟疫？” 这话明摆着就是说给副将听的，一边是鄙视他们偷偷跑到军营里去偷看，一边也是讽刺他们活该，要不是他们自己作死，胡尔汗肯定也不会染上这瘟疫。 副将当下被气得吐出一口血，看着霍琅的眼神跟刀子似的，也是眼神没办法杀人，否则霍琅早就被副将凌迟了。 这次，东顒那边的消息明显来得更快了。胡尔汗虽然已经被带到了独立的营帐里，但他之前接触过不少人。那瘟疫是会传染的，若是之前已经传染开了，那么他们整个军营里说不定都已经染上了瘟疫。 这时，副将又听到下面的人来报，说军营里已经出现了十几个人，染上了瘟疫。情况跟胡尔汗大将军的也一样，并且那些人都是之前跟将军接触过的。 不仅如此，就是副将自己的身上也出现了红疹。这下，副将不敢耽搁了，再次快马加鞭朝着东顒的皇宫传去了消息，恳求皇上答应霍琅的要求。 第279章 不如过来跟我 东顒皇收到消息时，差点在金銮殿把百官给斩杀了。这明显就是霍琅使诈，若是这些官员先前就同意谈和，那么这次胡尔汗不会中毒。军营里的人也不会染上瘟疫。 百官心中有苦说不出，当时明明是东顒皇自己决定下令攻打北燕，被他们劝阻后非但不听，还责罚了好几个官员。最后就没人敢说话了。 霍琅先前提出的要求，实在是过分，所以他们才没有答应。这也是为了朝廷着想，但现在东顒皇把所有的责任都放在了他们头上，明摆着让他们来背锅。 可人家是皇上，他们能如何？最终，东顒的丞相请旨到边疆去，跟北燕的人谈和。 在出使时，丞相还要了圣旨，不管霍琅最后出了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并且东顒皇不能责怪。 至于之后的事情，等到谈和之后再说。 东顒皇当时在气头上，也没多想，果断的答应了丞相。快速的拟定了圣旨，让丞相带着圣旨去了岳城。 丞相离开京城时，顺便带走了宫里的御医，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去给将军治病。 怎奈，等丞相到了岳城时，东顒的九万大军，已经病倒了一万。 这个庞大的数字，让丞相不敢耽搁，马上就跟霍琅约了见面。 跟胡尔汗比起来，东顒丞相显然要更有礼貌一些，看上去也是温文尔雅的，不过一双眸子也是精明的很，让人无法在他面前耍诈。 霍琅过去时，带上了段千曦。 看到有女子出现在谈判现场，东顒丞相也只是愣了一瞬，旋即跟霍琅问好，得知段千曦是北燕的郡主后，眼里也没有任何轻视。 段千曦也没想到，这东顒丞相原来这么年轻。 “霍将军，此次战役是我东顒理亏在前。您之前提出的要求东顒全都答应了，现在只希望霍将军能够帮一帮东顒的大军。那些士兵也是无辜的，他们也是为了东顒，听从上级的命令，希望你能救救他们。” 东顒丞相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姣好，看着也很有气势。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满满的诚意，还有恳求。 说明对方是真心过来求和的。 段千曦看着这人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说：“丞相大人，这人到底有没有本事，还是在事实上说了算，您有雄才大略，何不离开东顒，另谋高就？” 东顒丞相听到段千曦的话，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却只是一笑，“长安郡主，这种事情不可乱说。” 旁边跟着东顒丞相来的人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直接道：“你虽是郡主，但这是男儿们的战场，有你女子什么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是堂堂郡主能说出来的？” “闭嘴！”东顒丞相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呵斥道：“还没轮到你说话的时候！” 那人心有不甘，可东顒丞相明显比东顒皇更让人害怕，最终他还是闭了嘴。 东顒丞相这才笑着对段千曦道：“方才是我东顒的人无礼了，下官给郡主道歉，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这态度，摆得可低了。 段千曦手里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东顒丞相，越发觉得这人有意思了。 霍琅瞧着她这样子有些不大高兴，但现在是在谈判，他只能把快要酿翻的醋意藏在了心里，看着段千曦跟人说话。 “丞相言重了，本郡主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是惜才。当然，只要丞相有心，随时都可以同本郡主说。”段千曦脸上带着笑意，直接掏出了一块小木牌，放到了东顒丞相面前，道：“这个，便是我与丞相的信物，如何？” 东顒丞相本来是要拒绝的，可看到那木牌上刻的字时，微微一愣，抬头看着段千曦，眸子里带着复杂的光。 段千曦却是一笑，没有说话。 霍琅忍不了了，在桌下轻轻的捏了一下段千曦的手指，没人看到，甚至无伤大雅。却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段千曦非但没生气，还反手握住了霍琅的手，在手里捏了捏，面上依旧是笑着的。霍琅整个人都舒服了，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如何？丞相大人？” 东顒丞相咬了咬后槽牙，还是笑了，“郡主说笑了，这不是神医谷的令牌？如此贵重的东西，郡主还是自己收好吧，不必拿出来逗人玩儿了。” 方才还小心翼翼生怕自家丞相倒戈的人，这会儿松了口气，看到上面写着的“医”字时，也认出来了。这是神医谷的令牌，只要拿着这个令牌，就能让神医谷的人帮自己看病，并且不收一两银子。而且不限次数。 这木牌不管是放在江湖上，还是放在朝廷上那都是让人趋之若鹜，想得也得不到的。没想到这北燕的郡主竟然随意就能拿出来送人。 听到他这么说，段千曦并没有失望，只是一笑，“那便算了，看来丞相是一心想要留在东顒啊！这人，我还是撬不动了。” 东顒丞相颔首，掩去了眸子里的冷意，若不是为了……罢了，明面上这种事情终究不好说，今后也许也还有机会的。 最终，双方敲定了最后的协议，除了之前霍琅要求的之外，东顒每年要额外给京城朝贡，送来的东西不要求多贵重，但要让世人知道，东顒，对北燕是敬畏的。 这个要求无可厚非，丞相也答应了。至于其他的使臣如何想，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但签下了契约后，丞相带来的御医也找来了，说他们没办法，胡尔汗大将军现在已经开始吐血了，并且人始终都没醒过来。 丞相沉默着，最后又看着霍琅，行了一礼，道：“霍将军，在下知道北燕的士兵之前感染的瘟疫，是军营里的军医治好，能否恳请霍将军，救救我东顒的士兵？他们毕竟也是无妄之灾。” 一万多士兵，后面还有没发病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若是这九万士兵都感染了瘟疫，这东顒，怕是真的要完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丞相才会恳求霍琅出手相助。 第280章 五十年不准攻打北燕 霍琅闻言，并未立刻回答丞相的问题，而是转头问一旁的段千曦，“郡主意下如何？” 还未等段千曦说话呢，那之前跟她杠上的官员不满的说道：“霍将军，我家丞相如此低声下气的同你们说话，已经是给足了北燕面子，如今不过是求你们救人一命，你答应便是答应，不答应便是不答应，怎的还要去问郡主？女子哪里能管朝堂之事？” “郡主可没说自己要插手这朝堂之事，只是，”霍琅看着那官员，笑着道：“为我北燕男儿治病的人，是郡主，找到了治疗瘟疫药材的人，也是郡主。我自然是要问问的，不过大人如此说，是看不起我们郡主？若是如此，这病只怕我们也不用治了。” 那官员愣住，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谁会想到给士兵治病的，居然是堂堂的一国郡主？现在好了，把人郡主给得罪了，人家还愿意帮忙治病才怪呢！ 丞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怒斥了那官员一声，这才转头朝着段千曦行了一礼，“郡主，曹大人有口无心，若是得罪了您，我给您道歉。但恳求郡主能答应，救我东顒的士兵一命。” “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这人没脑子，我也看得出来。”段千曦笑着说了一句，又道：“只是丞相大人，我救了他们，那在交战中，我东顒死去的那些士兵怎么算？他们的命，又算作谁的？” 这一站，东顒死了太多人。几万士兵都折在了苍州，后面来支援的人也损失了不少。段千曦要救人也可以，但总得给他们死去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交代。 “丞相大人，”段千曦看着丞相，脸上笑容收敛，没了方才的笑意，反而带着严厉。 “我北燕死去的士兵何止一万？他们也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他们也是无辜之人。但现在，他们走了，我若是救了东顒的人，何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言下之意就是，我要救人也可以，但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给我北燕死去的那些士兵们，一个说法。 丞相也明白了，段千曦要跟他们谈条件。用东顒一万士兵甚至更多士兵的命，来跟他们谈条件。而且他还没有拒绝的余地，甚至没办法商议。因为他不可能舍弃那一万士兵的命。 丞相是明白段千曦的意思了，沉默了一瞬，道：“郡主想要什么？” 听闻此言，段千曦勾唇一笑，“丞相大人，我救人可以，东顒自现在开始，五十年内，不允攻打北燕。” 多的不说，只要五十年就够了。 丞相一愣，看向段千曦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诧异和不解，五十年不攻打北燕，段千曦一个郡主，怎的会说出这样的话？ “怎的？丞相不答应？”段千曦嘴角带着笑意，眉眼却是冷的。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若是丞相不能答应，那她也不会出手。 丞相也是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叹了一声，道：“这个要求，需要我等回去好生探讨一番，若是有了结果，必定第一时间告诉郡主。” 段千曦眉毛一挑，也不在意，嗯了一声，就放人先走了。 霍琅等着人走后，把段千曦护在了身，问道：“你故意的？” 当初段千曦在胡尔汗的图纸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为的恐怕就是今天。 闻言，段千曦也没否认，只是笑着说：“我做事喜欢一劳永逸，只是咱们现在也没那个实力打过去。所以只能退求其次了。”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能打过去，她才不会选择谈和，还让西陵的人过来帮忙。 只有得到一个稳定的时间，段千曦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若是他们不答应呢？”霍琅并非故意打击段千曦的自信，只是奇怪，“若是他们不答应，你打算如何？” “不可能。”段千曦非常肯定的说道：“他们也不得不答应，我给出的，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毒她已经改良过了。现在只有她手里握着解药，当然，若是东顒能够有人解毒，用不上她，那也无所谓。 若是没有，那么东顒的人还是要过来找她。 霍琅闻言一笑，倒也不问了。 果不其然，不等段千曦久等，丞相再次派人过来请她，所有的要求他都能答应，现在唯一的条件就是，段千曦能够帮他们解毒。 段千曦则要他们先把契约签好了，再过去解毒。有了契约在手，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丞相自然是答应了，马上就开始安排人，等到双方都签了契约后，段千曦才把解药给了丞相。对此丞相倒是没有怀疑，毕竟之前这瘟疫就是从北燕传出去的。段千曦提前做好解药也没什么问题。 得到了东顒的保证，签订了两个契约，并且东顒在未来的五十年内都不会攻打北燕后，段千曦他们终于能从岳城离开了。 启程会京。 但在他们的军队离开之前，段千曦需要提前几天离开。原因没有其他，主要就是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定远王妃醒来了。 没看到段千曦，直接搬回了娘家，什么时候段千曦和段千阳回去了，定远王妃就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次，段家三父子终于意识到，一个女人生气起来，到底有多恐怖。 而段千曦和段千阳也是收到了段渊的消息，要他们两个赶紧回去。 “郡主，现在就走？”珍娘还没想到段千曦这来这里还没多久就要回去了，眉头皱起，道：“我听人说着军队不是要等到五日后？” 那一天是霍琅和丞相约定交换信物的时候，他们也应该那个时候才回去。 段千曦没有解释，只是问珍娘，“同我一起回去？霸天一起，你来照顾，别人我也不放心。” “这，”珍娘有些犹豫，说实话，她不是很想去京城。哪里有着她不大好的回忆，但现在段千曦是他的主子。 段千曦倒也没逼她，只是说：“我明日一早才走，你可以思考一晚上，若是不愿，明早我不等你就是了。” 第281章 回京 珍娘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段千曦的话。 而这一晚上，段千曦正在收拾东西时，霍琅走了进来。 看到段千曦手上拿着的行囊，霍琅脸色不大好看，眉头一皱，上前两步直接握住了段千曦的手腕，不让她继续收拾。 “千千，你当真不等我一起？”那语气，真的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了。 段千曦转头看着霍琅，嘴角带着浅笑，道：“等你做什么？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霍琅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段千曦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嘴巴，说道：“将军，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也够长了，现在总该让我回去见见我娘亲了。再说，” 段千曦抬头看着霍琅，眉眼带着一丝凌厉，“你早就恢复了记忆，为何不同我说？” 她之前就发现了。霍琅性子虽说还有些像孩子，但那是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身边的眼线可不止这么几个，早就发现霍琅的不对劲了。 本来是想等着霍琅告诉自己的，但把脉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段千曦也就没说话。不过现在人都要走了，她若是再不问，等着人仗着自己的还没恢复记忆撒娇，那她不就成吃亏的那个人了？ 霍琅一愣，对上段千曦精明的双眼时，叹了一声，“千千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啊？” 段千曦嗤笑一声，“我也不想这么聪明，但将军，你该告诉我了。” “在山洞的时候就恢复了。”霍琅也不想瞒着，叹了一声，道：“当时情况危急，你又晕了过去，我若是再不出来，那你怎么办？” 当时也是被逼急了，看到段千曦昏过去而他却没有丝毫办法的那一瞬，霍琅就恢复了记忆，之前中毒留下的后遗症这一次才是真的消失了。 没想到是这么早，段千曦有些诧异，回头看了霍琅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只道：“既然好了就不用喝药了，先前喝了这么多，你也不嫌苦？” “那是千千给我的，当然是最好的。”霍琅毫不犹豫的说道，这种话，他如今是信手拈来。 段千曦瞥了他一眼，又道：“行了，我要收拾东西了，明儿一早还得赶路。” 霍琅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段千曦，又跟在她身边，跟条尾巴似的，一点都不放心。 “千千，要不让你大哥先回去？” “你觉得呢？”段千曦回头看了霍琅一眼，道：“霍将军，这一次可是攸关今后你我还能不能见面。若是我娘真的生气把我关起来，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说不定还会惹得丈母娘讨厌，您确定要这样？” 听到这话，霍琅顿时明白了，叹了一声，还是放任段千曦在一旁收拾东西。 看到他这模样，段千曦好笑的摇摇头，道：“回去之后给你写信，你在这里也要注意自己安危。虽说东顒现在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但也保不齐对方会有什么其他的计划。总之，将军你要活着回来。” 说着，段千曦抬头勾住了霍琅的脖子，霍琅顺势低下头，被段千曦亲住了嘴唇。 霍琅愕然，随后一掌握住了段千曦的脖子，把人往自己这边一压，狠狠的亲了上去。 许久，霍琅才放开了段千曦，看着人歪到在自己怀里，眼里闪过一丝满足，却又带着不舍。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段千曦回头看去，是她大哥。身后还跟着一个宁沉霜。 说起来，这几日她都没怎么见着宁沉霜，她倒也让人去看过，但都没查探到什么好的消息。 要么就是宁沉霜已经发现了她在查他，要么就是宁沉霜当真什么都没做。 “大哥，宁皇子。”段千曦松开了勾住霍琅脖子的手，换成了挽住他的手臂，道：“你怎的过来了？” 段千阳看到她这动作，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想说什么吧，又说不出来。犹犹豫豫的，说了句：“莫太过分了。” 段千曦好笑，点点头，手还是没放开，拉着霍琅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下，给两人倒了一杯茶，说：“有啥事，哥你说。” “没事，就是过来看你收拾得怎么样。顺带跟你说一声，宁皇子明儿跟着我们一起走。” 段千阳说话时也没觉得怎么样，可霍琅顿时就不答应了。 “宁皇子应当是跟着本将军一同回去才是，怎的私自决定了自己的行程？”别人不知道他霍琅还能不知道？这人分明就不是奔着京城去的，这是奔着段千曦去的！ 这一路上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宁沉霜把人给救了，或者把人给藏起来，他上哪儿找去？ 霍琅不答应，但宁沉霜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且，看到他激动的模样时，宁沉霜反而笑得很开心，“霍将军，本皇子何时说过要同你一起入京？我西陵的大军是同你一起不错，可来时我也没同大军一起，去时自然也不用。” 说着，宁沉霜眉眼一挑，挑衅般的看着霍琅，道：“还是霍将军担心，这一路上会发生些什么？” 这话说得简直不要太明显，霍琅当下就怒了。 段千曦一把抓住霍琅的手腕，摇了摇头，又看着宁沉霜说：“既然皇子要同我们一起，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宁皇子，这一路上会发生些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您最好是保住自己的命。” 段千曦不相信自己这次回去会一路太平，宁沉霜跟着他们一起只会更危险，若是西陵的大皇子是死在了北燕的国土上，这事儿可就难说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东顒的士兵，只怕回去后就要跟西陵打起来了。 这是段千曦实在不想看见的，所以让宁沉霜自己小心。 宁沉霜眉毛一挑，笑道：“郡主倒是担心了，我既然敢跟着你们一起走，自然就不担心中途出事。若是中途真的出了意外，那就算我宁沉霜一人的，绝对不会拖累北燕。更不会让郡主和段大人替本皇子受罚。” 第282章 奇怪之处 有了宁沉霜这话，段千曦和段千阳也松了口气，霍琅还是不大高兴，毕竟这人可是他的情敌啊，这人要是过来了，那不是在找麻烦吗？ 但现在段千曦和段千阳也同意了，他也是真的管不了宁沉霜，只能看着人跟在段千曦后面出发，脸上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次日，段千曦告别了霍琅，随着段千阳等人离开了岳城。本来以为这一路上会发生不少事情，可让几人都诧异的是，他们平安的回到了京城。 这一路上别说多顺利了。 直到进了京城的城门时，段千曦还有些惊讶，但在进去之前，还是让众人都做了打扮，这一路上他们换了多次装扮，都是为了不让人认出他们。 这次进京前，更是盗用了别人的身份。或许他们一路上没出事，也是托了段千曦那些用过一次后就扔掉的人皮面具的功劳。 不过在此期间，段千曦也发现了另一种办法，就是往人脸上涂胭脂。这古时候的胭脂跟后世的其实也差不多，甚至比起后世的更加环保，并且还能达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 等到这次回京之后，她或许可以让人捉摸一下，用胭脂，把两张完全不同的脸，给伪装成一样的。这样就更难分辨了。 脑子里想着这个问题，外面也传来了珍娘的声音，“公子，到京城了。” 段千曦此时顶着一张男人的脸，掀开布帘往外面一看，嗯了一声，放下布帘，道：“去找一间客栈，住上一段时间再说。” 虽说人已经到了京城，但段千曦觉的这一路上过来的平静过于异常，所以打算看看再说。 而她离京时，正值仲夏，如今已经是隆冬了。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早上醒来时，段千曦才发现外面已经飘雪了。 “公子，这雪大，怎的不进屋歇着？”桃蕊给段千曦披上了一件长袄，看着那飘落的雪花，眼神带着些许的空洞，“这地方，还是同以前一样，公子，你离开京城许久，如今再回来，想必心里也是诸多感慨的。” 段千曦这次扮演的是一个离京多年的公子，桃蕊说这话完全是在为了她考虑，说得情深义重的，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真假。 淡淡的嗯了一声，段千曦道：“明日得回去院子里看看，桃子，我让你备好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备好了。公子可要去看看？那些东西都是老爷夫人会喜欢的，公子您定然也会喜欢。” 桃蕊不卑不亢的回答到。 段千曦嗯了一声，这才转身走进了屋子。 桃蕊果断的关上门，顺带把窗户也给关上了。 确定周围么有什么外人之后，桃蕊才摸出了两张纸，递给了段千曦，“公子，这就是奴婢给您准备的礼物，您瞧瞧，可还满意？” 段千曦嗯了一声，接过纸一看，上面是珍娘这两日调查出来的消息。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自段千曦离开京城后，定远王妃因思女心切陷入昏迷，而段千曦先前给橙香的药丸，明明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可在服用下最后一粒药丸之后的第二天，定远王妃醒了。 醒来的定远王妃开始寻找段千曦的下落，那时候段千曦还在山洞里，根本不可能回来，橙香便假扮段千曦，试图蒙混过关。一开始定远王妃倒也是真的相信了，毕竟橙香跟在段千曦身边时间也够长了，有些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怎么也没想到，定远王妃半夜突袭，发现了橙香的身份。更巧的是，那一天晚上橙香吃下了王妃做的糕点后一睡不起，这才给了王妃可乘之机。 随后，王妃想要段千曦的下落，同段渊闹了一通，段渊无奈，只得告诉王妃段千曦去了边疆。王妃当下就怒了，直接离开了王府，回了丞相府。 这次不管他们怎么说，王妃就一个要求，要段千曦和段千阳回来，否则绝对不会回定远王府。 这消息一出，众人都知道了段千曦离开京城，去边疆救人的事。 京城里开始大肆宣扬段千曦为人善良，长得又漂亮，简直是活菩萨在世。更有人说，段千曦这样的人，就应该进宫，要是成了皇上，那才是北燕的幸事。 若说前面的事情段千曦都能理解，那么后面那些人说，她若是成了皇上，就是北燕幸事，那就很奇怪了。如果没有人故意引导，根本没人会想到这上面去，即便是有，也不可能让这件事传得如此迅速。 对方这明显是在故意针对段千曦，甚至还是有计划的针对。 从一开始让她娘醒过来，回丞相府，到后面传出她若为男子，必定让人惊艳，甚至能带给北燕更好的盛世。这种话，在皇家本来就是忌讳，尤其是现在朝堂之上段家和陈家已经挑明了矛盾。一旦段云峥开始怀疑段渊，找的人就只有陈家。 段渊这些年也在背地里养了不少自己的暗卫，他有着自己的势力，要是真的跟陈家打起来，那只能是两败俱伤。 而这个，就像鹬蚌相争，最后是渔人得利。这个渔人，从表面上看，段云峥无疑了。 可段云峥没有必要这么做。段千曦直接就排除掉了段云峥，那就只能是陈老太后了。 揉了揉眉心，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只觉得脑子疼得很。这陈老太后，明明她知道对方就是幕后黑手，可就是动不了，想来也是够憋屈的。 “你现在去找珍娘，让她给我传个消息，还有，让之前进入了陈家那边的眼线，通通都撤离，一个都别留下。” 段千曦如此对桃蕊吩咐到，桃蕊点头，段千曦看着手上的纸张，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陈老太后必定是要除掉的。可那老太婆后面的势力着实有些强大。即便是跟陈家决裂了，那也不是轻易能动了。 她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把那人扳倒呢？ 就在段千曦思考着这事儿时，门被人敲响了。段千曦收回思绪，走到门边问了一句，却听到了宁沉霜的声音。 第283章 交换条件 “请进。”段千曦应了一声，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宁沉霜推开门走进来。 跟她不同，宁沉霜今儿做了个粗狂的打扮，瞧着跟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宁皇子完全是天壤之别。看上去一点都不一样。 段千曦眉毛一挑，倒也没太奇怪，只是问道：“大叔这会儿找我，可有事？” 两人的关系就是，段千曦是家里的小公子，宁沉霜是叔叔，而段千阳则是侍卫。 “过来看看你，顺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宁沉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段千曦，像是带着笑意，又像是带着些许的温软，总之跟他那张粗狂的脸一点都不一样。 难不成这就是铁汉柔情？段千曦想着，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对宁沉霜说：“大叔有事就说。还买什么关子。” 宁沉霜坐到她身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放到她面前，道：“给你的，你应当会喜欢。” 段千曦眉毛一挑，不太明白宁沉霜为何会说自己应该会喜欢，难不成这东西是她一直想得到的？带着疑惑的心情，她打开了信封，瞧着里面的东西时，段千曦眉毛一挑，道：“这东西，果然是我想要的。” 这里面是原石的打磨方式，之前段千曦跟霍琅说过，提过一嘴，至于为什么会被宁沉霜知道……恐怕也是她哥哥那儿听来的。 将信纸收回信封里，段千曦并没有收下，而是问道：“大叔把这个给我，意欲何为？” 她是挺想要的，但这牵扯到的可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利益。宁沉霜明知道她在做什么，大概也猜到了她到时候会把金矿给他？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何还要送自己这个，这不是明摆着损害自己的利益？ “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喜欢，所以就给你找来了。”宁沉霜对于段千曦的疏离，好像看不见一样，直接说：“郡主，只要是你喜欢的，同我说一声，我便能给你找来。” 这话听得段千曦愣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她便笑了，“宁皇子说笑了，我能要什么？您说这话，意思恐怕也不在此。” 宁沉霜也没想着瞒着段千曦，果断的说：“想来你也听说了，我此番同你入京，目的是什么。” 他来就是要段千曦的，以段千曦为他帮助北燕的报酬。 这个就是他当初答应出兵的原因，虽说有一部分也是为了偿还当年北燕对西陵的恩情。但他在北燕当质子的时光，已经足够抵偿了。 他很有自信，皇上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 可这个自信，却败在了段千曦提出的条件上。 “是吗，可我这里有一个东西，想必大叔更感兴趣，要看看吗？” 段千曦不等宁沉霜说话，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图纸，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大叔，瞧瞧，这个东西，对谁来说可都是个好东西。” 宁沉霜看着图纸上的东西，愣了一瞬，才道：“这是……” “这就是我们打起来的原因，不过现在对方已经要不了了。所以空出来，不过我需要的不是这个，大叔若是喜欢，可以拿走。” 说着，段千曦还冲着宁沉霜笑了笑，嘴上说的是拿走，可实际上到底是拿走还是作为交换的条件，宁沉霜心里门儿清。 “怎么？大叔不喜欢？”段千曦见宁沉霜不说话，问道：“还是觉得这个礼物太轻了？” 礼物哪里轻了？只是宁沉霜明白，这是段千曦给他的补偿。若是一般的金银珠宝，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就拒绝。只要段千曦在，他不稀罕那些东西。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简单的金银珠宝，而是一座金矿。 这是他们北燕发现的，如果段千曦真的想把这金矿送出来，西陵绝对不可能拒绝。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这么多东西。何况，段千曦对他并无意思。 眯了眯眼，宁沉霜看着段千曦道：“你早就知道，所以故意找我来的？” “倒也不是早就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没那些心思。所以这个，本来从一开始，就是给你们的报酬。但没想到大皇子要的跟我想的出入有些大。”段千曦笑着看他，眼神坦坦荡荡的，明摆着告诉了宁沉霜，她对他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兴趣。 “大叔也知道，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不大喜欢那些权斗什么的。再者，你心里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其实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吗？” 不过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说来段千曦当时就不该去给这大皇子治病，直接让杜大夫过去不就成了？现在搞得事情如此麻烦。 宁沉霜闻言，倒是真的陷入了沉思，别的不说，他就问了自己一句话，对段千曦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若是得不到，或许会遗憾，但若是把段千曦跟金矿放在一起，他其实多少也是偏向金矿的。 他对段千曦，更多的似乎只是一种执念。当初的改观，到后来离京时没看到这人的执念，遗留到了现在，所以现在就变得不一样了。 看来，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对段千曦如此势在必得。 段千曦瞧着宁沉霜不说话，也没打断他的思考，继续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心情优哉游哉的，舒服极了。 “我会好好的考虑。”宁沉霜捏起那张图纸，叠了叠，放在了袖子里。 “不过在此之前，我依旧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你最好做好准备。” 说完这句话，宁沉霜起身离开了段千曦的屋子，只是那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段千曦瞧着宁沉霜的背影，等着人走出去后，才让门外的桃蕊关了门，躺在美人榻上，慢慢的翻着书。 又过去了一天，珍娘才回到了段千曦住的屋子，没有经过同意，直接翻窗就进来了。 段千曦见状啧了一声，道：“来时就不知道敲门？何时养成了这种习惯。” 她现在是发现了，除了她哥和宁沉霜，这些人进来时好像偶读更 第284章 我回去等你们 珍娘一笑，道：“这不是知道你在，所以敲门不敲门的也无所谓了。对了，多的不说，这京城这边的组织确实是出问题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慢条斯理的样子瞧着半点事儿都没有。 珍娘走到她面前，径直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说：“我大概查了一下，银耳那边已经确定是出问题了，不过，嗯……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从一开始她留在你身边，就是有问题的。” 本来以为段千曦听到这话会很生气的，结果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珍娘凑过去看了眼，发现这人还真的是毫无动静，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猜测，“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段千曦从书后抬头，看到珍娘一脸惊讶的模样时，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当时她在牢里的时候就有问题了。” 当时把银耳留下来，段千曦就猜到早晚有一天银耳会背叛她。所以她才会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人顶替之后，还出去了半年，为的就是在银耳不知道的地方，布下自己的眼线。 京城这边多数是银耳的人她无所谓，外面的人是她的就好了。 再说，若是不这样，段千曦的千面组织也不会这么快就成立并且开始有了收益。 珍娘原来是想不到这么多的，反正上面给了什么消息，她就按照上面的去做就好了。但没想到，段千曦竟然考虑到了这么长远。 “那你不是早就知道，还让我去查什么？”这倒是让珍娘很奇怪的一个问题。 段千曦笑了笑，说：“这不是想让你收集一些证据，我知道是我知道，要让大家都知道，才能把她拔出来。哦对了，你查出来的东西全都记下来。等我回到王府后，再行动。” 珍娘嗯了一声，又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千万不能惹怒你，没什么好下场。” 想想当时她从那个佣兵组织脱离出来时，段千曦把人算计成什么样子了，狐狸到现在还记着段千曦的事情。若不是想着她在这里，狐狸早就要跟段千曦打起来了。 由此可见，段千曦这人还是招惹不得。 段千曦嗤笑一声，对珍娘的话不置可否，不过她还是说了一句，“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没有信任，只是，银耳不需要罢了。” 她之前也曾试探过，银耳当时的表情就有些不大好，段千曦那时候就知道了，银耳恐怕早就已经回去了。 段千曦轻叹了一声，神色有些惆怅。本来她以为自己不用对银耳动手的，但现在想想，终究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成了，该说的我说了，我先走了，那边你要怎么处理到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对了，我忘了一件事儿。”珍娘看着段千曦，说：“王妃醒来的事情，似乎跟银耳有些关系。具体的证据我还没查到，但我总觉得这里有珍娘的影子。” 段千曦手上的动作一顿，道：“怎么说？” “就是之前，我去查王妃醒来的问题。发现那天橙香在给王妃吃了药后，王妃呕吐了一次。” 珍娘这个倒是记得清楚，“后来找来了离远大夫，说是身体不适，怕是吃了什么脏东西，所以给开了一副药。等王妃喝下后，人就醒过来了。” 离远给她娘开了药？段千曦眉头微皱，道：“知道是什么药吗？” “这是药方，我给你找来了。不过药渣没了，当时喝完后就倒了，”珍娘说着还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难找到。” 段千曦点了点头，看了眼那药方，但心里其实明白，药方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离远不可能害她娘亲。只是担心有人在熬药的时候放了些其他的东西。 但现在没有药渣，也没办法证明了。 珍娘瞧着段千曦的脸色不大好看，犹豫的说道：“那可要让人把王妃身边的人抓起来盘问一番？” “不必，他们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如果真的是银耳做的，那必定什么都不会给他留下。就像是呕吐这样的事情，不过也是正常不过，毕竟谁没有过？而且也瞒不住。 “成吧，那我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一声就成。霸天在我那儿待得好好的，你不必担心。” “知道，你去吧。”段千曦说完，沉默了一瞬，看着珍娘走后，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雪。 干枯的树杈上都是雪，地上也只有几个脚印，那些小二靠在屋檐下坐着，说说笑笑的，别提多悠闲了。 段千曦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她合上窗户，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桃子，进来。” 桃蕊忙走了进来，问道：“公子何事？” “你出去告诉他们，我要回家了。”她突然就不想在外面走了，想想她爹娘，还有那个院子，段千曦轻轻啧了声，“做一个闲散的郡主不是挺好的吗？做什么要拼命的折腾自己呢？” 低喃了几句，段千曦转身收拾了其他的东西，等着下午的时候，回王府。 段千阳听到段千曦要回去时，有些奇怪，但还是收拾好了东西，并且换了一身装扮，把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又找来了自己的下人，让他们假扮这些身份，留在京城。 这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从客栈往王府的方向，只需要半个时辰。 可就是这半个时辰，段千曦却觉得很远，甚至有了些害怕的情绪在里头，难不成这就是近乡情怯？ 眨了眨眼，段千曦突然转头问段千阳，“大哥，娘现在可是还在丞相府？” “嗯，去丞相府？” 段千阳是知道段千曦准备的东西的，那些都是给外公外婆他们准备的礼物，还有几个表哥表妹的。 “我想去接娘亲回家，”段千曦笑着说：“现在就去的话，娘亲应该不会太过怪罪我吧？” 段千阳闻言，好笑的摇摇头，“娘何曾怪过你？你去就是了。” “那就成了，那宁皇子怎么办？”段千曦指了指身后跟着的马车，道：“大哥，不如你把宁皇子送到驿站去，反正他身边跟着人的，也不担心安全。我先去丞相府等你们。” 第285章 娘我回来了 这路是去王府的，跟丞相府不在一条道上，段千曦只能中途下去。而宁沉霜要去的驿站则是跟王府一个道的，所以段千阳必定不能跟她一起。 段千阳想来也是，“那你注意安全。我下去同宁皇子说一声。” 段千曦笑着点头，等着段千阳下去了，才松了口气，想着见到她娘后可能会发生什么，顿时觉得有些头大，可过后却是紧张和期盼。 去丞相府倒是用不了多少时间，段千曦很快就看到了丞相府门口摆着的两个大石狮子。 “郡主，到了。”桃蕊走到段千曦面前，撩开帘子轻声说道，又找来了两个凳子放在旁边，等段千曦下来。 段千曦放下帘子，轻轻呼出一口气，才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丞相府门口的人看到段千曦时，都愣住了，好半晌才说：“可是郡主来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王妃可是在这里？” “在的在的，郡主您里边儿请。”门卫那表情别提多谄媚了，简直就像是看到了菩萨转世。 段千曦看的不甚习惯，眉头微皱，摆了摆手，道：“不必跟着，我自己进去就好。” 管家正好出来，看到段千曦也是愣了好半晌，才笑着说道：“郡主可算是回来了，快去见见王妃吧，她念叨你许久了，就是不见您回来。这身子都快垮了。” 管家倒不是在骗她。自从定远王妃醒来并且回到了这边后，就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看着也不高兴了。病恹恹的样子瞧着就像是马上要去了一样。 不过这话管家没敢跟段千曦说，只是让她赶紧过去看看，自己去禀告丞相和丞相夫人。 段千曦应下，又说：“管家，劳烦你让人回王府去同我爹爹说一声，就说我们回来了，省得他担心。” 管家连连应下，看着段千曦朝着后院走，心里多了几分慰藉，郡主是真的长大了，都知道疼人了。 感慨了两句，管家连忙去告诉了秦氏和白丞相，又吩咐厨房多做一些菜，不出意外，今晚上王府的人都要过来吃饭的。 就在段千曦出了客栈朝着丞相府走去时，宫里已经得到了消息，段千曦和段千阳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已经恢复了皇子身份的宁沉霜。 段云峥听到这消息，还是段千曦让人给他传报的。 “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段云峥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嘴角轻勾，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可下面跪着的幕僚却不这么想，“皇上，近日来京城中多处流言蜚语，大家都说长安郡主比起您更像是君王，此等事情，可不一般啊！” 这话段云峥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次了，自从京城里闹出了那些话后，这些官员一上朝就要说一上朝就要说，偏生定远王又不管，随便他们怎么闹腾，反正人不再京城，啰嗦再多也没用。 但现在不一样，知道段千曦回来后，他们又开始闹起来了。 “皇上，若是不解决此事，只怕民心难安。” 段云峥闻言，嗤笑一声，看着下面的幕僚，道：“朕这个皇位，是谁想做就能坐的？还是诸位觉得，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朕就要大义灭亲？你们是找到了定远王谋反的证据了，还是找到他私养的兵了？” “这……” “朕问你们，”段云峥坐在龙椅上，嗤笑一声，龙威尽显，“这城中的百姓说长安郡主要是坐上了这把龙椅，才是最好的，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 幕僚等人瞬间就慌了，平扑通一声跪下，连忙道：“臣等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段云峥冷声道：“都给朕出去，人云亦云，没有自己的主见，朕养你们还有什么用？通通出去！” 这下无人再敢反对，全都退了出去。 段云峥在众人看不到的时候瘪了瘪嘴，转身把小太监叫到了自己身边，道：“去，给朕找一套衣服，朕要出宫去。” 小太监一愣，到：“皇上您要去……” “废话这么多？让你去就去！”段云峥不耐烦的看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忙点头说是，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等着御书房只剩下他一个人后，段云峥松了口气，整日端着，他都快不习惯了。 姐姐终于回来了，想必给他带回来不少好东西，哎，果然只有待在姐姐身边，他才能放松一会儿。 段千曦可不知道段云峥已经盘算着出宫找她了，这会儿她已经走到了定远王妃的院子门口，还未进去，就听到了她娘的声音。 “你们还是去别处玩儿，在这儿跟着我做什么呢？” 这声音有气无力的，听着就很虚。 段千曦心口一紧，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娘，”段千曦走到院门口，冲着院子里的人喊了一声，眼眶泛着红。 定远王妃方才还在劝白晶晶和白月月他们出去玩，别跟着她一个没什么趣味儿的人，结果下一瞬就听到了段千曦的声音，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没回头，看着白晶晶和白月月说：“晶晶，月月，我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白晶晶和白月月正对着段千曦的方向，闻言猛地摇头，“没有没有，姑姑，是曦儿回来了！就是曦儿！” “是是是，姑姑你快看，曦儿来看你了！” 两人激动的模样看着搞笑，可那是在见到亲人时自然而然就会有的反应。 段千曦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只是，在瞧见定远王妃那瘦削的下巴时，微微一怔，连忙走上前来，道：“娘你怎的瘦了了如此多？” 定远王妃摇摇头，伸手去摸段千曦的脸，等真的触碰到了她的时候，眼眶一红，眼泪瞬间就开始往下掉了。 “你，怎的回来了？” 然而下一瞬，定远王妃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你还知道回来？当初我是怎么同你说的？” 段千曦讪笑着，看着定远王妃板起的脸，挨过去蹭了蹭，道：“娘，女儿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女儿了好不好？女儿再也不会不听话就跑出去了！我发誓！” 第286章 有本事你就来 定远王妃本来就不舍得责怪段千曦，尤其是在看到她平安无事的回来后，是心疼都还来不及，哪里就舍得怪她了？ 但即便是不怪，生气还是要生气的。总不能次次都顺着她的心意去。 “现在起，在家里呆着，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定远王妃也是气狠了，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段千曦连忙点头，答应了。心里却想着，若是她娘知道霍琅回来后就会提亲，会不会生气？ 应当，不会吧？毕竟她娘早就想着把她嫁出去了。 段千曦脑子里转了一圈，脸上再次出现了笑容，伸手轻轻的扯了扯她娘的袖子，道：“娘啊，那咱们，啥时候回去？” 定远王妃一听这话，方才还有些缓过劲儿来了，这会儿又生气了。 “不去，哪里是我的家？你们三爷俩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回去做什么？要去你去！” 说起这个定远王妃就觉得生气，原本她以为自己跟段千曦的最亲密，结果什么事情他们都不告诉她。什么都要她去猜，这次她气昏头了，回娘家这种丢脸的事情都做出来。可她不后悔。 “你若是想回去，那就回去，娘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这里才是我的家！” 这赌气一般的说辞，却是让段千曦明白，她娘这次不但是气狠了，更是伤心了。之前本来就什么都没告诉她，这次她还把人迷晕了过去。说来段千曦反而有些庆幸，庆幸她娘提前醒来了，而不是等到她回来之后再醒来的。 若是那样，恐怕她娘也不想看见她了。 心中叹了一声，段千曦应好，“娘亲说不回去，那就不回去了。女儿就在这里陪着娘，哪里都不去。可好？” 定远王妃瞥了她一眼，道：“真的？” 段千曦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娘放心，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这下，定远王妃才高兴了，嗯了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段千曦才敢握住她的手，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总归她娘还愿意搭理她的。 不过，段千曦这次来有好脸色，完全是因为王妃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段渊和段千阳，是以，等到段千阳和段渊过来时，定远王妃连人都不想见。 秦氏和白丞相自然是听自家女儿的，但也没有做出把人赶出去的事情来。本来就是两口子之间吵架，他们做长辈的，不便插手。 于是，段渊和段千阳都在丞相府住下了。那个家里没娘也没妹妹的，段千阳不想回去。段渊更不可能回去了，媳妇儿还没哄好呢，这会儿回去怕是想这辈子都让媳妇儿住在娘家了。 段云峥当然也来找段千曦了，不过定远王妃这会儿生气呢，没有见段云峥，倒是没拦着段千曦出来见人。 “姐姐。”看到段千曦的那一瞬，段云峥笑着起身迎了过去。道：“你回来了。” 段千曦笑着应了一声，又上下打量了段云峥一番，道：“看上去，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离开时段云峥看上去还有些稚气，不过几个月没见，这模样转变有些大了。 闻言，段云峥一笑，道：“自然，姐姐说的我都做到了。肯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段千曦嗯，“你怎的出宫来了？陈太后让你出宫？” “不让也没办法。”段云峥扬起下巴，那叫一个得意，“她现在自顾不暇，容若太妃最近经常在后宫走动，陈老太后看着心里正烦着呢。对了姐姐，你跟容若太妃的关系是不是挺好的？” 这话一出，段千曦似笑非笑的看着段云峥，道：“怎的这么问？” 这个眼神，段云峥马上明白了，自己的试探过于简单，段千曦已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叹了一声，他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跟容若太妃是不是合作了，不然容若太妃不会经常出来走动的。之前我也没见到她出宫过。” 段千曦嗤笑一声，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戒备，不过脸上终究是什么都没显露出来。 “是，你也知道，上次进宫时我见过容若太妃。”段千曦如此果断的回答了，反到让段云峥觉得自己方才的行径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顿时不好意思的闹了挠脑袋，道：“姐姐，我方才，也是随便问问，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段千曦晃了晃头，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就像姐姐对弟弟的那样，说：“没什么，下次想知道直接问我就是了。不必如此试探，我又不会瞒着你。” 段云峥闻言，脸上笑容瞬间灿烂起来，重重的点头，又摸出了一块玉佩，递给段千曦道：“姐姐，这个玉佩，是我父皇留下来的。你拿着。” 龙纹玉佩，只有皇家男子才能拥有的东西，女子不可佩戴。何况是先帝留下来的。 段千曦手指轻抚过那玉佩，抬头看着段云峥，眸子里闪过一抹光，道：“这是，免死金牌？” 段云峥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一番的，最终还是无奈一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不必瞒我，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不会让你知道。”段千曦把玉佩放在身上，贴身放着，说：“这免死金牌我收下了。云铮，下次你若是想杀了我，不必明面上动手，背地里来就好。不然，我担心你有所顾忌。”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说明段千曦已经完全清楚了段云峥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段云峥脸色一白，笑了声，道：“姐姐果然是姐姐，你怎的知道我想杀了你？” “不想吗？”段千曦低头看他，说：“我在边疆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城中如此多的人说我要是当上了皇上会如何……” 段千曦这会儿完全没有避讳，直接当着段云峥的面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语气，像是在说今天我吃饭了，吃的是烧花鸭一样平常。 段云峥呐呐道：“姐姐，你如此说，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你的。” 哪知段千曦只是一笑，自信又嚣张，“只要你想，随便来。” 第287章 回家过年 段云峥闻言，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一把长剑从腰间抽出，直接抵上了段千曦的脖子，周围没有人，他的眸中带着浓烈的杀意。 这是段千曦不曾见过的，段云峥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乖巧的，听话的，就跟她的亲弟弟一样。 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堂弟段云峥，而是北燕的君王，段云峥！ 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她抬手捏住了剑身，道：“云铮，你终于长大了。” 她教了这么多，段云峥终于能够独当一面。如今的他即便是对上陈太后对上陈老将军，也不用担心了。段千曦没有愤怒，只是觉得欣慰。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段云峥眼里翻涌着暴戾的恨意，他是真的想动手的。只要段千曦叫一声，他马上就会动手杀了人。 谁知段千曦没说话，只是一笑，不等他回神，只听的咣当一声，方才还抵在段千曦喉咙上的长剑，断开了。 就从段千曦捏住剑身的那地方，断开了，剑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段云峥愣住，只看到断开的那地方，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这长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活生生的腐蚀开的。 段千曦看着他惊愕的模样，啧了一声，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一个转身坐到了旁边用垫子铺着的石凳上，道：“不过关，你方才不应该发呆，应当直接用长剑捅过来。明白吗？就是手臂用力，长剑往前一送，直接刺进我的喉咙，我的手指即便夹着你的长剑，但力道总归是没有你大的。” 这时候了，段千曦还在教段云峥该如何杀了自己、那心态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段云峥却神色复杂的收起了长剑，看着段千曦，道：“你就不担心，我真的杀了你？” “担心，但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现在还杀不了我。”段千曦手指在空中弹了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说：“方才你不应该发呆，那一瞬，我就能反手要了你的命，知道吗？” 段云峥看着段千曦，呆呆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苍凉，原来他连杀一个人都做不到。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应该庆幸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庆幸你现在面对的是我，不是我哥哥。” 段千曦毫不客气的说道：“别的不说，武功这方面你还是差了许多。知道要怎么让那些武功高强的人为你卖命吗？” 段云峥下意识摇了摇头，这个他似乎没有听段千曦说过。 “那就挺好了，这是我最后交给你的东西。”段千曦敲了敲桌面，看着段云峥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段云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段千曦的长篇大论给说的晕头转向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脑子里就剩下一句话，人傻钱多。 “要让别人跟着你，首先你得让人知道，你值得追随，其次就是保证人家的衣食住行。”说起这个，段千曦突然想起死在她手上的素音。说起来也有些可笑，那人费劲千辛万苦的要杀她，竟然只是为了代替她的身份。 要钱早点说，她给不就是了？何必要做的这么绝呢？ 心中叹息一声，段千曦收回了心思，看着段云峥，又说了许多，忽而发现自己喉咙上有些疼，伸手摸了摸，摸到了血。 血迹到她手上时，已经变成了黑色。 眉毛一挑，她笑着问道：“上面涂了毒？” 段云峥身子一僵，嗯了一声，段千曦笑了笑，半点都不在意脖子上的伤口。反倒是害的她变成这个样子的段云峥有些着急，“你就不解毒吗？” “云铮，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的毒，都是我给你的？”段千曦有些无奈的声音，让段云峥憋着说不出话来。 他好像是真的忘了。 不过段千曦也不在意，说道：“所以，下次要动手杀我的话，记住千万别用毒，因为没用。” 她找不出来的毒，后面可还有一个神医谷呢。而她给出去的毒，只有她有解药，那还怕什么？ 这一次，段云峥再次感觉到了挫败。 甚至有些赌气的想，这个皇上好像也没什么用，连个自己想杀的人都杀不死。 段千曦可不管他在想什么，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赶人走了。 “回去吧，别让陈太后过来抓人了。” 那嫌弃的模样，段云峥沉默了好一瞬，才起身离开。临走前，还是给了段千曦解药。 看着那个白色的瓷瓶，段千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找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段云峥看上去虽说跟她弟弟很像，但正是因为像，她才会明白，她弟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她风头越盛，对段云铮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对她动了杀心，完全是情有可原的。但这也说明了，她之前的决定是正确的。在击败了陈家后，段云峥必定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到时候段千曦就得想办法，跟段云峥说明白了。她别的不要，离开京城就好。 这么算来，她是不是也得跟霍琅说一声？ 啧，可是霍琅若是想离开京城，段云峥恐怕不会同意，她也担心没了霍琅，段云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果然，要想离开京城，前路漫漫啊！ 此时，离开了丞相府段云峥却下了一个决定，不会再对段千曦动手。甚至他的王叔也就是段渊他也不打算动手了。 无外乎其他，他不想跟段千曦对上。 虽说他在魔偶一瞬间是真的很想杀了段千曦，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那本事。 既然没办法，而段千曦又无心皇位，那也没有必要把人逼到绝路了。 可惜，段千曦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经开始谋划着怎么才能离开京城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新年就快到了，而霍琅也快回来了。 这期间，段千曦依旧住在丞相府，她爹和她哥哥自然也是住在这里的，王府倒空荡荡的，一点欢闹的气氛都没有。 不过这一天，段千曦得到了一个任务，就是把她娘劝回家，这过年，还是得在自己家才算是。 第288章 打扮漂亮些 段渊特地把段千曦拉到了书房里，神秘兮兮的说：“曦儿，爹知道你心里喜欢那霍琅喜欢得厉害，所以爹爹答应你，等到霍琅回来后，就给你们两个定亲，如何？” 段千曦诧异的看着她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中意霍琅了？” “你哥哥说的，现在不是这个问题。重点是，你要帮着爹爹把你娘劝回家。”其实段渊的打算很简单。 等到段千曦嫁出去后，要是再出什么事，那就是霍琅的责任了。那他的王妃要责怪也是责怪霍琅，他也跟着责怪霍琅，就跟自己的王妃站在一条战线上，那王妃就不会生他气了不是？ 所以，把段千曦嫁出去，成了段渊心头第一重要的事情。 段千曦要是知道他爹心里想什么，只怕要气笑了。 哪里有这样卖女求妻的？简直不要太过分了！ 但她也想让自己的娘亲回家去过年，所以还算是勉强答应了她爹的要求。 这几日定远王妃也消气了，段渊时不时的就往她跟前凑，就是王妃不想搭理也不成。 听到段千曦说回去过年时，心里多少还是松动了的。 “让你爹自己过来说，这种事情他也好意思找你来！”王妃不亏是王妃，最了解自家王爷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了，看到段千曦过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千曦眉眼一弯，问道：“那娘亲，若是爹爹过来了，你是不是就答应跟我们回家去了？” 王妃没有给出准确的回答，但段千曦多少还是猜到了，只要她爹发挥好，她娘回家指日可待！ 心里轻松了不少，段千曦找到了她爹，说清楚了她娘的要求，道：“爹，你可得好好的说，我跟哥哥就靠你了！”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段渊的肩膀，那哥俩好的模样，看上去就不像是父女。 这边，段渊去劝王妃回家，那边段千曦找到了她哥，开始说宁沉霜的事情。 “皇上那边是怎么说的？”段千曦问道，上次段云峥出来，她都忘了问一句这宁沉霜提出的条件要怎么回答。 段千阳说道：“皇上倒是没怎么说，只是要等到霍琅回来。” 霍琅手里还拿着东顒和北燕的谈和书，他们需要把谈和书盖上玉玺后，再送回去，在岳城交换谈和书，两国之间的谈和才算是正式结束了。 而宁沉霜带来的士兵也还没过来，都要等着霍琅把人带回来之后，才能开始谈。 段千曦嗯了一声，说：“之前霍琅给我消息，说是还有两日便能进京了，哥哥，你记得让人收拾一下，王府那边咱们应该能回去了。” “能回去了？”段千阳脸上明眼能看见的欣喜，“什么时候？” 段千曦笑，“这个得问爹爹，总之让人收拾收拾总是没错的。” 段千阳顿时笑了，点头说好。这几日虽说是住在外婆家吧，但总贵不是自家家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舒服的。现在得知他们能回去了，段千阳当然是高兴的。 是以马上骑马回去王府，让管家把家里都给打扫一遍，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管家得知后马上开始打扫王府，那恨不得把地上擦得能照出人的模样来。 所幸段渊也不负使命，当真把王妃给哄好了。愿意跟着他们回家。 段千曦高兴的给她娘收拾东西，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打包回家去了。 多日不住自己的院子，次日醒来时，段千曦还觉得有些不大适应，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勾起了嘴角，心里踏实了许多。 在王府瞪了两日，霍琅要进京的消息传来，段千曦终于松了口气，打算收拾一番，去京城门口接霍琅回家。 “郡主，今日可要穿这身？”橙香牵开了段千曦要穿上的衣服，抖了抖，道：“这个如何？” 段千曦看了眼，嗯了一声，道：“穿上吧。” 橙香一笑，开始伺候段千曦穿衣。这时候，桃蕊也走进来了，手里拿着刚从掌柜哪儿拿来的头面，道：“郡主，这是前些日子您让掌柜的带回去打的头面，可要戴上？” 段千曦看了眼，那些都是用原石做出来的首饰，是要送给容妃的。 摇头，“放着吧，这是送给容太妃的，让人送进宫去。” 这东西是她用来赚银子的，等到今年的除夕一过，京城这边就会有人开始卖这东西。 桃蕊闻言点头，把首饰放好了。过来跟着橙香一起帮着段千曦盘头。 这两人自从离开了京城后，已经许久不曾帮段千曦穿过衣裳盘头了。 “郡主，这会儿可要……郡主，你好漂亮！”橙香惊讶的看着段千曦，一双眼里闪闪的，全都是他家郡主的身影。不怪她，主要是段千曦过于好看了！ “是么？”段千曦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嘴角轻轻勾起，道：“好了，那你们俩别磨蹭了，收拾收拾，去城门口候着。” “是！” 两人应声退下，段千曦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霍琅应当会喜欢的。 与此同时，距离京城还有是半天路程的霍琅突然让大家都休息。 “还有半天就到了，将军为何现在休息？”下面的人不理解的问道。 霍琅嗤笑一声，道：“既然只有半天了，等等又如何？前面有个客栈，我进去歇息一番，半个时辰后再启程。你们若是要进去的，也进去，所用的银子本将军出！” “是！” 能休息他们自然也想的，这会儿也不跟霍琅客气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霍琅这会儿去做什么了。 走进客栈，跟掌柜的要了一间上房，霍琅让唐尧在外面候着，自己让小二备好热汤，进去舒舒服服的洗了个干净，用内力把头上的水分蒸干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这才出来。 站在门口的唐尧早在看到小二拎着木桶进去时就知道自家将军要做什么了，这会儿看到霍琅一身干干净净的出来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别过头去，这样的将军简直没眼看了。谁不知道他是为了段千曦才去打扮的？ 第289章 将军回来了 霍琅才不管他怎么想的，披上了披风。整个人少了战场上的肃杀之气，看上去倒是像个翩翩公子，不过这人笑起来又带着些痞气，竟莫名的勾人喜欢。 外面的士兵看到这样的霍琅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人悄声说着将军休息就是进去冲个澡？怎的如此臭屁？不过这话，可没人敢在霍琅面前说。 换上一身衣裳出来的霍琅上了马，让休整了半个时辰的士兵的跟在身后，朝着京城那边走去。 两个时辰后，军队慢慢的靠近了京城，站在远处，霍琅都能看见京城的城门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心中的十年过多，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城墙上那人一身红衣，明明看不太清对方的面容，可霍琅就觉得，那就是段千曦。 嘴角轻勾，霍琅同唐尧说了一句，转身就朝着城门奔去。 如同当初他在城墙上看到段千曦一般，这次，段千曦也看到了他。 早上出来后，她在这里已经等了许久，因为不知道霍琅什么时候到，站得高了，自然就看得远了。果然，她看到了。 那人骑着马朝着她飞奔而来，段千曦嘴角轻扬，往前一步，站在了城墙边上。身边的人都以为他要跳下去了，没想到是奔到城门下的霍琅直接用轻功飞了上来。 霍琅的轻功是真的很好，如此高的城墙，他说上来就上来了。 城墙边的绳子都没用上，只见霍琅几个跳跃之间，人就稳稳的落在了段千曦面前。 “千千，”霍琅站定后，也顾不上自己喘气的模样，只是高兴的唤了一声段千曦的名字。段千曦嗯了一声，抬手轻轻擦着他的脸，“额头上都是汗。” “有吗？”霍琅抬手摸了摸，顺势握住了段千曦的手，一笑道：“千千不嫌弃就是了。” 段千曦笑了一声，问：“你这么跑过来，下面的人怎么办？” “他们又不是不认路。”霍琅握着段千曦的手，把人揽进了怀里，下巴轻轻的在她的头顶上蹭了蹭，道：“千千，我想你了。” 城墙上站着的士兵早在霍琅飞奔上来的那一刻，就已经退下了，隔得远远的，就怕怕打扰了两位大人谈情说爱。 可即便是人都走了，段千曦还是感觉道了一丝不自在。窝在霍琅怀里待了一会儿，她才道：“不是该进宫了？那些士兵都来了。” 说着指了指下面，早早的赶到了下面的士兵，其中由罗峰带领的一众将领纷纷抬头看着城墙上，看到霍琅怀里抱着一个人，瞬间明白了方才霍琅为何这么着急。 摇摇头，罗峰凑过去问唐尧，“霍将军，一直都这样？” 唐尧摇头，不是一直都这样，有时候只会比现在更过分。 可惜罗峰不知道，只当霍琅这是许久没见人了，所以心里有念想，才会如此激动。搞得他也有点想自己的夫人了，不知道这次回去闺女还认不认得他。 想着，罗峰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他夫人指不定多高兴呢，前些日子还写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来着。 “进宫自是要去的。”霍琅不大高兴段千曦在这种时候说起进宫的事情，不过对方是他的千千，就是在不高兴，那也得憋着。 松开了段千曦的手，把人从自己怀抱中放了出去，霍琅道：“但在进宫之前，我想先送你回家。” 段千曦摇头，“你还是先去见皇上，我暂时不回王府，在听雨楼等你。” 听雨楼，那是离若的地盘，出不了事。 而知道段千曦不回去，在酒楼等自己时，霍琅嘴角裂开，更高兴了。 “好，我这就去，跟皇上说完就回来，你可要在听雨楼等我。” 段千曦笑着应了一声，等着霍琅走后，才坐着马车去了听雨楼。在等霍琅时，她还有些事情得处理了。 离若这些日子不在听雨楼，从段千曦回来后就没见过他，听离远和杜大夫说是会神医谷去了，之前杜大夫说离若的表妹要过来，这次就是让离若去接人的。 算着日子应当也要到了。 段千曦倒是没怎么在意杜大夫说的，毕竟离若的表妹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后来那所谓的没什么关系的表妹过来跟她抢男人时，段千曦才知道自己终究是放心过早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先说说段千曦现在，在听雨楼，是为了等银耳。 知道银耳已经叛变，她就明白，银耳这人现在是留不得了，即便是真的想留着，也得花上一些功夫才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听清楚，银耳到底泄露了多少事情出去，是否影响到了组织的成长。 银耳知道段千曦在找她，心里其实还是没有多少担心，她只觉得，像段千曦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若是离了她，这组织只怕是运作不下去的。所以段千曦不会动她，不过行事作风还是收敛了一些，没有以前这么明目张胆了。 看到银耳时，段千曦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这些日子我不在京城，辛苦你了。” 银耳挑眉一笑，还是跟往常一样，对段千曦说道：“为郡主做事，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郡主觉得好就好。不过，郡主回来这么谢天了，怎的现在才有空过来找我？” 这语气，就像是两个好朋友在说话一样，半点破绽都没有。段千曦不得不说上一句，这银耳的段位果然是高啊。 举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段千曦笑着道：“回家了不是一直在忙，这次离京把我娘给惹怒了，哄了好几天才把人哄回去，若不是我娘脾气轻，今年这个年只怕王府都没主人。” 银耳笑了笑，又问：“那王妃最近如何？身子骨可还健康？” “一切都好，”段千曦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银耳，先前我离开京城时，给了橙香不少药材，给我娘昏迷的，按道理说我娘这会儿都还没醒过来，但我听闻是有人给我娘吃了什么，你可知道？” 第290章 注意点 段千曦如此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银耳并未听出她是在试探自己，只是想了想，说：“这个我倒是没有听王府的线人提起，你若是觉得奇怪的话，回去后我让人查一查，应当能查出来的。” 说这话时，银耳神色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对劲。段千曦眉眼眯了眯，又笑了下，道：“如此甚好，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在后面捣鬼，我必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话说得恨，眼神一直都停留在银耳身上，怎奈银耳许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神色表情什么的自然得很，一点都不着急。闻言还笑了一下，打趣一般说道：“是，郡主如此厉害，怎的敢有人对你如何？不过说起来，郡主此番回京，岳城那边的事情可是处理妥当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届时会让人再过去看看，你同我说说，这京城中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儿，这离开了没多久，一回来总感觉跟不上趟了。” 银耳笑了笑，说好，而后当真给段千曦说起了这京城中发生的趣事儿，那说的是真心实意，段千曦也是真的听笑了。 只是越高兴，她就觉得心里不对劲，趁着银耳笑得开心的功夫，段千曦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岳城的时候，我差点就没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银耳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郡主这是何意？有人暗杀你？” 段千曦点头，神色有些无奈，还有可惜，“这人你也认识，就是之前我离开京城的那半年，占用了我身份的人，叫素……音？是这个名字吧？” 银耳点头，又觉得不大可能，“素音怎的会对你动手，你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不知道？何况当初你还放了她一命。怎的现在是打算恩将仇报了吗？” “人已经死了。”段千曦直接扔下一个是重磅的消息，让银耳半晌没回过神。 “死，死了？”银耳愣愣的看着段千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死了也好。”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不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怎的突然对你动手了？”之前银耳听段千曦分析过了，素音当时会被他们抓走，完全就是人家故意的。想要离开陈太后的掌控。按理说她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怎的又开始自己找事情了呢？ 段千曦叹了一声，说：“我怎的知道？可能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吧。不过由此可见，组织里面很有可能已经出现了内奸。当时我离开岳城的事情，没人知道，若素音一直都在跟着我，那我更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不会等到她对我下手的时候还一无所知。” 这时，银耳手上的动作一晃，仿佛是真的知道了什么，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板着一张脸，说：“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你放心，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段千曦点头，又说：“不必太过劳累，对方现在还没露出马脚，只需要在暗地里查一查，看看谁有嫌疑就够了。我不想打草惊蛇。” “明白。” 银耳说完这话后，没了心思再跟段千曦一起坐着喝茶聊天，她怎么也没想到，素音竟然敢做出那样的事情，直接跑到段千曦面前去闹腾，到底是在想什么？可现在人已经没了，她想问也找不人。咬了咬牙，银耳只觉得素音真的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临走前，段千曦又问了她一个问题，“之前那个小姑娘呢，叫阿亚的那个？” “她？她还在别院里，你要见她？”银耳奇怪的问道，段千曦自从那小丫头出来后就没有再见过，怎的这会儿想起见人了？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道：“嗯，我找到了一种毒药，她应当认识，所以想问问，找个时间，把她送到王府去，我有事同她说。” 银耳点头，心里也好奇段千曦想跟她说什么，但还是没问出口。 等到银耳走后，段千曦换了一间屋子继续等霍琅，眉眼间都是无人看懂的复杂和失望。 这边，霍琅进宫之后，就把谈和书交给了段云峥，再看到东顒五十年内不会再向北燕进兵后，段云峥松了口气。别的他并不担心，就担心打仗。北燕这次损失惨重，若是得了东顒的承诺至少近几年内，他不用担心北燕打过来。他也有了时间去培养新人。 在谈和书上盖了章，照例，段云峥问霍琅有没有什么需求。 “论功行赏，霍将军此番谈和费了心力，也抵住了东顒的入侵，你且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霍琅没直接说，只道：“臣暂时还未想好，事后不是有洗尘宴，届时臣再同皇上说，如何？” 段云峥这会儿心情正好，也没管霍琅是不是再跟他谈条件，笑着应了，又说了几句，看出霍琅想要回去，便直接让他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霍琅立马离开了皇宫，直奔听雨楼去。 知道段千曦在什么地方后，霍琅直接过去，敲门看到里面坐着的段千曦时，一颗心终于是停下来了。 嘴角一勾，他坐在段千曦身边，正好段千曦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他接过就一口喝干，因为骑马而被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身子这会儿也活过来了。 “千千，”霍琅凑到段千曦身边，往她面前蹭了蹭，道：“我想你了。” 段千曦推开他的头，道：“在外面呢，注意点。好歹是个将军。” “将军又如何？你是我的千千。”霍琅毫不在意的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揽，心满意足的说：“果然，还是有千千在的地方比较好，这京城能让我留恋的，也就只有千千一人了。” 霍琅不喜永宁侯府这是事实，有时候段千曦都差点忘了，这人随是个将军，但身上还是有着世子之位的。只是现在人家成了将军，对于世子这个称号，不甚在意了。 “过几日便是除夕，你可要跟我回家？”段千曦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霍琅瞬间就愣住了。 第291章 等着我去提亲 “你方才说，回，回家？”霍琅被吓得都结巴了，他可从未想过，段千曦竟然会想着带他回家。可他哪里敢这个时候跟段千曦上门去？ “还是，不了。”霍琅虽说不喜欢永宁侯府，但除夕总是会回去的。哪里毕竟还有他娘的牌位在。至于外人，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且，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去了王府算什么？到时候被人嘲笑，他还如何迎娶千千？ 段千曦放才说出口时，其实也有些后悔了。她若是当真把霍琅带回去了，不说外人怎么看，就是她爹娘对霍琅都要换一种眼光。她不希望霍琅被人那样看待。所以现在霍琅没有答应，她反而松了口气。 “也好，等你什么时候上门提亲了。再过来。” 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转移两人的注意，怎奈霍琅心中却是觉得，段千曦这会儿就是想着跟他成亲了，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开心得不行，那脸上笑得叫一个高兴。 “放心，等着我就跟皇上提亲，尽快娶你过门！” 段千曦哑然，想说什么，可看到霍琅那高兴的模样，笑了笑还是什么都没说。罢了，这人高兴就好。 两人在听雨楼待了没多久，霍琅瞧着天色不早了，便送段千曦回去。 “如今天气正冷，虽说这客栈里有暖阁，但终究还是比不得家里，我先送你回去。” 段千曦嗯了一声，跟着霍琅起身，让霍琅送她回了王府，下马车时，她对霍琅说道：“路上小心。” 永宁侯府离这边可不近，大冬天的骑马也就他不觉得冷。 得了段千曦的问候，霍琅心口顿时就热了，还有些发烫，他点头，目送着段千曦进去后，嘴角的笑容依旧没下来，原来这就是被千千关心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兀自高兴了一会儿，霍琅才从定远王府离开。 这边段千曦刚进门，就被管家叫住了，“郡主，王妃让您回来后去一趟她的院子。” 娘找她？段千曦有些疑惑的问，“娘可有说找我做什么？” 管家摇摇头，“并未，只是让郡主过去。” 罢了，去了就知道了。如此想着，段千曦便抬步朝着王妃的院子走去。 刚进门，一股暖风袭来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气，把身上的披风解下递给了身后的橙香，段千曦脚步轻快的走进了里屋。 里屋更暖过，她瞬间就不冷了。 看到坐在塌上的定远王妃，段千曦笑着道：“娘亲找我？” 定远王妃这才抬头看她，沉默了一瞬，道：“曦儿，你可是看上了那霍琅？” 段千曦一愣，她知道自己今日出去瞒不过王妃，不过也没想到她娘大张旗鼓的要她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 “是，”犹豫了一瞬，段千曦还是照实说了，“娘，您问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段千曦，你是不是要等着皇上赐婚了，才肯跟我说实话？”定远王妃气着了，她才知道段千曦这次出门是去接霍琅，特地叫段千阳过来问了几句，结果得知段千曦跟霍琅之间早就有了情愫。 她本该为了这件事情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定远王妃明白段千曦的心思，曾经她也是这么过来的，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被问到了还反问她，为何要问，这哪里有把她当成娘亲的样子？ 定远王妃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可这一整天，只要想到这件事，她心里就不舒坦，她明明是段千曦的娘亲啊！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算了，现在连问一问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三言两语间，段千曦知道了她娘在意的是什么，叹了一声，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回来时没有告诉您，是我的不对，只是我先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要他在一起。” 定远王妃闻言，微微一愣，道：“什么意思？” 段千曦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主要还是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小可怜，并且把自己早就对霍琅有了情愫的事情，变成了这一次出去后，霍琅救了她一命，她对霍琅动了心。 “娘亲，你也知道，这小女儿家的心思，本来就不好说。女儿只是心里对霍琅有好感，还不知道霍琅到底会不会喜欢女儿，哪里就敢跟你说啊？” 段千曦故作娇柔的模样，倒是让定远王妃信了几分。自己的女儿当然是自己最为清楚的。不过此时，她在意的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你是说，霍琅看不上你？ 段千曦啊了一声，连忙摇头，道：“不是看不上我，只是当时我不确定。今日我去找他，也是像知道他心里对我到底有没有这份心。本来还想瞒着娘亲，等过两日再同娘亲说的，哪晓得娘亲现在就知道了。” 说着，她还有些遗憾，仿佛自己准备的大惊喜就这么没了。让王妃轻咳一声，道：“行了行了，是娘亲不对，不过下次，你可不允许再瞒着我。这种事情，应当早早的告诉我才是。” 先前还在生气的王妃就被段千曦这三言两语的给哄好了，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愧疚，方才自己的语气应当没有太过分吧？曦儿该不会生气了才是。 事实证明段千曦并没有生气，她笑着应下了，又陪着定远王妃说了好一会儿话，等着用了晚膳，这才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去。 接下来的几日，段千曦都没有外出。霍琅那边却是接到了皇上的新任务，过两日就是除夕，他需要在除夕之前拿出一个训练新兵的计划来。等到开年了，就开始征兵。 听着段云峥这意思，是打算让霍琅给他训练出一堆新兵出来。正好符合了之前段千曦跟霍琅说过的那些要求。是以这两日他都在忙，倒是没时间过来找段千曦。 不过即便是他的人不到，那东西是必须得的。 霍琅也不知道上哪儿找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全都给她送了过来，屋子里摆不下了，段千曦特地在厢房弄了一间屋子出来，就是为了摆放那些小玩意。 第292章 翩然起舞 定远王妃知道这事儿时，心里十分欣慰，并且凑热闹一般跑过来看了看，看到段千曦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小玩意儿时，心里也稍稍放下了些。 “曦儿，想来那霍琅也是中意你的，不然也不会给你送来这么多稀奇玩意儿。”定远王妃想的不多，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若是人对你没有这分心，也不会费劲力气去搜罗这些东西。哪怕是让下人去找的，也比那些光嘴上说的假把式强。 段千曦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霍琅上哪儿去找来的这些玩意儿，瞧着倒是都挺别致的。 母女俩对着霍琅买来的那些东西说了好一会儿话，看出了定远王妃眼中的羡慕和欣慰，段千曦突然想到了她爹。 便问道：“娘，爹爹可有给你买过什么东西？” 定远王妃一愣，面色一僵，笑了笑，说：“你爹是王爷，哪里有闲心去买这些东西，好了，不说了，娘亲先回去了。你让人看好，好歹也是人家送你的，别弄坏了。” 看上去，定远王妃比段千曦还要关心那些小玩意儿。 段千曦嗯了一声笑着说自己不会的，看着王妃走后，她站在院子里想了一会儿，才朝着前院她爹的书房走去。 这个时候应当已经下朝了，她爹爹应该也回来了才是。； 在书房门口，段千曦等着下面的人进去汇报了，才走进了段渊的书房，见他爹一脸愁容的坐在椅子上，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问道：“爹爹，想什么呢？” “曦儿来了。”段渊收回心思，冲段千曦笑了笑，道：“无事，只是今日上朝时，皇上说起给西陵的谢礼，皇上有些想法，怎奈那宁沉霜并不答应。” 宁沉霜不答应？段千曦有些诧异，他上次那模样不是应该答应了？怎的现在突然闹事情？ “爹爹，不必担心，女儿自有办法。宁沉霜那边我来说就是了。”宁沉霜不可能不心动，至于他到底在纠结什么，等到明日问问就是了。 段渊抬眸看向段千曦，半晌，说道：“曦儿，这件事，你还是别插手的好。两国之间的事情，你一个你女子插手，总归说不过去。爹爹还在，不需要你如此劳累。” 段千曦笑着摇头，“爹，总归这也有我的原因，且，你跟皇上应当都知道了，宁沉霜想要的人是我吧？” 不是她过于自信，而是宁沉霜就是这么一个人。她也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猜错。 段渊微怔，早知道瞒不过的，叹了一声，道：“是，他想与北燕和亲，和亲对象就是你。” 若不是这个要求，段渊和段云峥早就答应了，哪里还会这么愁苦？ 段千曦闻言便笑道：“所以这件事才应该我去谈。好了爹爹，我来找你是相同你说，娘想要您送她一些小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一听到自家王妃，段渊瞬间换了副模样，道：“您娘身边可是缺了些什么？怎的不让下人补上？” “这东西下人补不了。”段千曦神秘一笑，道：“今日霍琅不是送了些东西过来，都是些入不得旁人眼的小玩意儿，娘亲瞧见了可羡慕了。所以爹爹也给娘亲送一些啊。” 段渊这下明白段千曦的意思了，他家王妃缺的不是东西，而是送东西的人。 “爹知道了，”段渊笑了笑，自家女儿真的是为了爹娘的感情，操碎了心。 又同他爹说了几句话，确定了明日她进宫去跟宁臣霜说清楚条件后，段千曦才往回走。 穿过回廊，瞧见那院子里树上，假山上地上的雪，湖面还反着银光时，段千曦眉头一挑，道：“这湖面已经结冰了？”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闻言点头，道：“结了几日了，郡主可是要滑冰？” 王府里的湖不算大，说小也有两个她所住的院子这么宽，这会儿结了冰，就像个小型的滑冰场地。前世她可是很喜欢这东西。 正巧橙香问起，段千曦还有些奇怪，道：“家里可有那些工具？” 她倒是不记得这时候有人会在冰面上玩耍。 橙香笑着点头，“自然是有的，郡主忘了，那些东西还是您让下面的人准备的。” 经她这么一说，段千曦的脑子里倒是真的闪过了这么一个片段，原身还真的让下面的人做过那滑冰用的鞋子，质量还挺好的，不过后来在冰上摔疼了，生气了，就让人把那些东西都扔了，没想到今日还能用上。 “橙香，让人把些冰鞋拿过来，本郡主给你们露一手！” 橙香点头，“马上！” 段千曦在回廊上等了一会儿，橙香便让人拿着冰鞋过来了，“郡主，这冰鞋长时间没用过，可需要让人检查一番？” 段千曦伸手让橙香拿过来，自己看了眼，检查了一遍松紧，道：“不必。” 这冰鞋的质量倒是挺好的，想来那些下人也不敢糊弄郡主，所以找的都是最好的，这会儿倒是便宜她了。 看着这双做工精致，但却很古老的鞋子，段千曦突然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前世的那些鞋子她也见过，若是让现在的工匠做出来，说不定也能引起一波欢迎？ 那样就又能赚钱了。 想着，段千曦自己都笑了，她现在好像掉在钱眼里了。 试了试冰鞋，段千曦拒绝了橙香扶着自己的手，自己提着裙摆，把衣服往另一边一掀，开始朝着湖面走去。 橙香不敢大意，手里抱着披风跟在了段千曦身后，却看到段千曦动作迅速的走到了湖面，一点都没有当初小心翼翼还不停摔跤的模样。 难不成这些年郡主一直都在背地里偷偷练的？ 等到橙香回过神时，段千曦已经走到了湖面上。 伸脚试了试那湖面冰块的厚度，段千曦担心冰块不厚自己会摔下去，不过还好，这结了许久的冰块，已经很厚了。 踩着冰鞋试着滑出了一段距离，段千曦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技巧，很快就掌握了这双冰鞋，动作流畅的在湖面上滑动起来。 第293章 最好的法子 双袖起舞，翩若惊鸿，那一举一动间似行云流水，流畅又自然，让人挪不开眼。仿若在花间翩翩起舞的是蝴蝶，又像是天空中翱翔的鸟儿，自由且畅快。 橙香都看呆了，原来这在冰上还能这么玩儿？脑子里关于之前段千曦摔倒在冰面上的画面已经完全消失，留下的全都是段千曦是灵活的在冰面上翩翩起舞，像一只山间的妖精，更像是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段千阳今日早朝散去后，便去了刑部，明日便是休沐，刑部里年龄同他相仿的几人便说着上他家来玩儿。 平日里他们也是四处走动的，大家关系都还不错，原先也没少来王府上。段千阳也就没有推辞，直接答应了。 带着一众人去了自己的院子，大家都是文官，所说也会一些功夫，但坐在一起还是更喜欢谈论诗词歌赋，平日间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案子，也就是休沐的时候能稍微放松一些了。 “段兄，在院子里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咱们上你家后花园去，这会儿下雪正好，不如就去哪儿作诗？” “是啊，此等美景，若是在这里干坐着，还是少了几分趣味。” 大家以往也没少作诗，这会儿说起这个，段千阳自然也不会拒绝。他笑着道：“如此也好，我们现在便去那后花园。” “诸位请！” “段兄请。” 一行七八人，皆朝着后花园这边走来。 段千阳本来以为自家妹妹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坐着的，没曾想刚到这后花园，就看到了她朝着冰面走去。 看到她提着裙摆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的妹妹想做什么了。想起之前她滑冰结果摔在地上，疼了好几天的模样，正要上前劝阻，那晓得段千曦直接跨上了冰面，并且直挺挺的站住了。 “那是，郡主？”身边的同僚问了一句，段千阳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又道：“诸位抱歉，家妹顽皮，千阳放心不下，需过去看看。” “段兄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快快去便是。”说着，又有人道：“不过我觉得郡主这样子，似乎不像是不会的。” 段千阳没听到这话，转身离开了。 而那些同僚则被他身边的小厮安排进了一个亭子里，亭子周围挂上了厚厚的帘子，这是专门用来遮风的，还放上了炭火，即便外面吹着风，他们在这里也不会冷。 这时，其中一人掀开了帘子，从这里看去，正好能够看到湖面上身姿翩然的段千曦，几人顿时来了兴趣，也忘了自己要作诗这一会事了。 此时的段千曦可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见了，到了这地方，已经许久不曾接触后世存在的东西，好不容遇上一个，还是她喜欢的，自然就停不下来了。 是以，那边的亭子里的人倒是没在她的关注中。 一人看呆了，不禁开口说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郡主天资，完全配得上这两句……不，应当是这两句配得上郡主才是。” “正是，古有飞燕掌上起舞，今有长安郡主冰上翩飞，我等今日大饱眼福啊！” “可不是？谁说这郡主粗鄙不堪？要我看，郡主才当是我北燕的才人也！” 段千阳那边走到湖边时，段千曦已经滑到了湖中心，这里的冰比较薄，她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还是在边缘上滑动，看到段千阳时，便开始往回走了。 “哥哥，你怎的过来了？”停在岸边，段千曦并未上来，而是看着他，脸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可一双眼眸却是亮晶晶的，好看得很。 段千阳少见这样的妹妹，一时间有些失神。 “哥哥？”段千曦又喊了两声，他才回过神，道：“无事，我邀几位同僚到家里，本以为你在院子里，所以带他们到花园走走。”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女子不见外男，段千曦这还未出阁的姑娘，自然是要稍微藏着一些的。但想到自家妹妹的性子，段千阳又觉得藏肯定是藏不住的。 就今天这一出，明儿说不定就能传出去了。 段千曦却是一笑，道：“原是如此，哥哥可是要吟诗作对？” “是，”段千阳应了一声，突然发现段千曦的语气不大对，抬眸问道：“你想做什么？” “哥哥，不如这样，你们作诗，若是做得好的，妹妹便赏赐他们，如何？嗯……就以妹妹滑冰为题。”这可是最好的宣传方法了，她若是真的想做这个生意，必定少不得要引起他人的兴趣，而段千阳身边的人她是知道的，多数是有才能的人。不少还是这京城中的才子，有着追随的人。 放到后世那就是妥妥的韭菜啊！排排坐就等着她挥舞着镰刀来割了。 段千阳闻言，眉头一皱，道：“千曦，这对你的名声……” “哥哥，名声算什么？”段千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再说了，名声这种东西，只有地位低下的人才回去在意。若是她站到了一个让人敬仰的高度，谁还会来说这个？ 且，“哥哥觉得妹妹身上，还有名声？” 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不用她说，都有一堆人帮她记着呢。 闻言，段千阳也无奈了，答应了她的要求。走过去告诉了自己的同僚，让大家就以段千曦在冰上起舞为题作诗，谁写的好，谁就能得到段千曦给出的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并没有说。 这一出，大家就来了兴趣。 这雪虽然好看，但那里又比的美人？他们家里都不是缺钱的主儿，但斗诗嘛，谁没有兴趣？ 于是纷纷提笔，开始作诗。 段千曦则再次在湖面上翩然起舞，那动作叫一个漂亮，又是跳跃又是倒滑，让人赏心悦目，又带着些许的惊险。尤其是湖边的橙香，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冲出去了。好在段千曦虽然大胆，但终究还是有分寸的，没有让人担心太久。 在冰面上玩了太久对身子也不好，寒气入体容易生病，段千曦累了就下来了，随后让旁边的下人去尝试，大家受宠若惊，但也非常好奇，纷纷上前尝试。段千曦则是朝着那亭子里走去。 第294章 谁解的毒 面见外男，自然是要戴上面纱的，橙香拿出随身携带的面纱，递给段千曦，怎奈段千曦并没接，“该看的都看过了，何必在乎这些。” 说罢摆手拒绝了橙香递过来的面纱，朝着那亭子走去。 “方才诸位看也看了，本郡主这会儿过来验收成果，不知诸位可做好了诗？” 几人看到段千曦如此坦荡的坐在他们面前，半点女儿家的娇羞都看不见，反而多了几分男子间的豪迈和爽快，顿时心生好感，连连说道：“自然是做好了，郡主赏脸，看看？” “拿来。”段千曦伸手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纸张，翻了翻，笑了，“都好，只是还差了些东西。” 在坐的都是才子，听到段千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心里自然是不服的，但也没有直接反驳，反而问起了段千曦觉得差了什么。 “这好诗，写人非人，写景非景，说物非物，道情亦非情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在做的几人明白了。他们做的诗，过于直白，不是说不好，只是差了些意境。可若是人景结合，以景写物，那必定就是另一番味道了。 有了段千曦的启发，马上就有人作出了全新的诗句，这下比起原来的，倒是好了不少。 于是，众人看着段千曦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郡主有此才能，实属我北燕大幸！” “诸位过奖。”段千曦不过是想起以前听到的一些话，顺口说了罢了，论作诗，她可比不上这些人。 同这几人聊上几句，直到橙香过来说，午膳已经备好，让她回去用膳时，段千曦才跟人告别，却是众人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她走后，大家还在不停的夸赞，甚至称兄道弟的，反倒是忘了，自己的好友是段千阳了。 段千曦回到了院子后，还未用膳，银耳便带着阿亚过来了。 看到银耳和许久不见的阿亚，段千曦让人把饭菜都端了过来，大家一起吃。 “先用膳，要说什么待会儿再说。”段千曦本来是么有想着晾着他们的，谁知道他们来的时间就这么凑巧，正好碰上她饿了。 银耳同阿亚对视一眼，纷纷坐下，陪着段千曦一起用膳。 等到她吃饱了，才说起了正事。 “阿亚姑娘，此番我邀来，是听闻银耳姑娘说，您精通毒术，还会制毒。正好，我此番前往边疆时，遇上了一种毒，不知阿亚姑娘可否帮我看看。这毒该用什么解药？” 在阿亚眼里，段千曦跟之前的千面公子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段千曦不能在她面前暴露身份，就只能假装自己只是认识银耳，并不知道那什么组织的事情。 阿亚也没注意这个，她来，只是好奇堂堂的郡主找她要作什么。现在听说是跟毒有关的，顿时来了兴趣。 “是吗？不知郡主说的是什么毒？” “这个不太方便给旁人看，”段千曦冲屋里的丫鬟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先出去，若是有人过来，便说我睡下了。” 橙香福身带着屋里的人离开，顺带关上了门。 段千曦又端了一盏油灯过来，道：“这毒有些奇特，若是旁边不放着这灯火，我担心会出问题。” 算是给阿亚解释了一遍，阿亚更感兴趣了，甚至忽略了银耳给她传来的眼神，代表段千曦让她看的东西不简单。 段千曦倒是看见了，心里有些许的失望，不过片刻，便放下了。左右她已经给过银耳暗示，可银耳并不在意，她也没必要留着人。 拿出小瓷瓶，这是段千曦上次给胡尔汗下毒后剩下的东西，里面加了一些其他的毒，跟原来的有些差别，但又不轻易让人看出来的，至少她之前给离远看时那老头儿就没分辨出来。 阿亚兴趣颇浓的接过了段千曦手里的瓷瓶，先是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发现味道有些熟悉，眉头微微皱起，抬头看着段千曦，“这里面的东西我可以倒出来吗？” 段千曦笑着摇头，“最好不要，我不知道这读到底是什么，不过中毒之人十五日内身上便会长红疹，随后红疹就会变为毒疮，流脓，吐血最后昏迷而亡。” 听到段千曦说起的症状，阿亚瞬间就确定了，这毒是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直接将手中的瓷瓶扔了出去，甚至都没说为什么。 段千曦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她一直看着阿亚的神色，发现她脸色难看不说，眼里还带着厌恶。 厌恶什么，那毒？可那是她做出来的，她怎么会厌恶？ 眯了眯眼，想到先前的虞先生，段千曦故作愤怒的说道：“阿亚姑娘！你这是坐什么？这是本郡主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毒药，你打翻了算怎么回事？” “这东西有毒！”阿亚眸子微闪，道：“请郡主恕罪，只是这毒毒性霸道，实在是碰不得。” “碰不得你也不能给本郡主扔了！”段千曦一脸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瓷瓶，道：“那你现在告诉本郡主，这毒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既然知道它霸道，应当也知道是什么！” 阿亚抿了抿唇，道：“郡主莫急，这毒我自然是知道的，毒性发作时的情况郡主也知道了，这毒还有一个特征是，会传染，同时，一旦传染了，即便解毒了，最后也会反弹，郡主可否告知，这毒您上哪儿的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段千曦总感觉在阿亚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惊恐，她会觉得惊恐？难不成她害怕？ 可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她害怕自己的毒，怎么都不可能。 “边疆士兵中流传的，当时本郡主去边疆就是为了救人，虽说现在人救了，但也用不了了。” 段千曦没说实话，那些士兵已经痊愈，她一直派人看着的，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一个来月了，都还没反复，就说明当时毒是真的解了。 不过阿亚说的她还是会让人注意，以免出现新的问题。 阿亚眯眼，道：“郡主的意思是，已经解毒了？谁解的毒？用的什么药方郡主可知道？” 第295章 徒弟已经死了 段千曦闻言，点头道：“我解的毒，但后来情况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毒素不像是一般的自然的毒素，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可以人为的做出来。” 阿亚惊愕的看着段千曦，她竟然能够解这个的毒？难不成段千曦的医术真的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抿了抿唇，她道：“你，不是，郡主，您可以跟我说说解毒的方子吗？这样或许我能够更容易把毒素的成分给分离出来。这毒肯定是合成的，不可能是什么毒花毒草。” 段千曦找来笔墨纸砚，把解毒的方子写给了阿亚，而后道：“阿亚姑娘你看看，可是能想起一些什么。” 纸张上写着的，就是当初段千曦解毒用的方子。不过后面给胡尔汗他们解毒时用的方子跟这个是不一样的，但当时也没人知道，所以她故意没有写。 阿亚看过后，心中的惊讶越发的大。 五毒来解毒，段千曦这完全是走以毒攻毒的路子，说不定也是误打误撞才能解毒。毕竟当时这毒研制出来后，可没有找解药。所以阿亚也不清楚到底真正的解药是什么。 但现在段千曦的方子给了她一个启示，或许回去的时候她可以试试。不过……看着地上被她打翻的瓷瓶，阿亚顿时有些后悔，方才不应该这么激动。 将阿亚的所有表情都收入了眼中，段千曦眯了眯眼，忽而笑着道：“阿亚姑娘，所以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毒了吗？” “不瞒郡主，这毒是我做的。”阿亚直接承认了，说：“但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我并不知道，我唯一的一个徒弟……已经死了。” 阿亚想到那人，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和嫌弃，又说：“后来那个院子也被烧了，剩下的很多东西都没带出来。” 言下之意就是，她离开那个院子后就没有再回去，到底是谁烧了，烧之前是不是拿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反正毒不是她投得。 段千曦没想到阿亚会直接承认，她以为对方会反驳的。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那会不会是，你的徒弟没有死？阿亚姑娘，你可以好好想想。”段千曦知道阿亚的徒弟就是虞先生，不过现在她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阿亚闻言，下意识的否认，她肯定自己是真的把人给杀了。但想到自己当时遇到的情况，心里多少又有些不确定，万一真的没死呢？ 想着，她猛地回头看向银耳，一把抓住了银耳的手腕，道：“银耳姑娘，当时那人到底死没死，你知道吗？” 银耳见状，就明白阿亚这是着急了，便安抚着说：“肯定是已经死了的，阿亚你放心，若是没死我比你还担心。” 那人的身份复杂，她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排查的时候自然要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银耳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带着阿亚离开后，是段千曦把人给就回来了。不过是失血过多，段千曦有的是法子救人。 至于银耳后来看到的尸体，是段千曦故意安排进去的。当时她就已经开始防备着银耳，怎奈这丫头一点都没察觉。 段千曦垂眸，掩去了心里的情绪，抿了一口茶，才道：“既然如此，那阿亚姑娘想一想，当初你在制毒之后，可有把这东西交给谁，或者是有谁去过你说的那个院子，会不会是他们拿走了。” 阿亚回忆了一番，没有人。 “这毒制好后，我觉得不好，便想要销毁。但我徒弟没让，所以就留了下来，不过这东西用火烧就可以消除。所以我后来听说院子起火之后，也就没再关注了。” 段千曦明白了，阿亚或许才是他们用不着提防的那个。反而是那个虞先生，被她救走了，成了祸害。 抬手揉了揉眉心，段千曦突然想起，之前虞先生在这里时，她曾经给虞先生做了不少东西，其中还有从之前的密室拿出来的很多工具器皿，说不定在哪儿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想着，段千曦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阿亚姑娘，若是你的徒弟没死，你觉得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没死？若是没死，她不是危险？ 猛地，阿亚死死的抓住了银耳的手腕，脸色惨白，眸子里闪着惊恐，像是害怕极了。 段千曦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阿亚，说不定才是被吃的死死的那个。至于虞先生，很有可能是借着她的手离开了阿亚，但又顺手拿走了阿亚的所有东西。 想到此，她眯了眯眼，自己竟然成了别人的工具人，这多少有些让她不能接受。 瞧着银耳哄孩子一样的哄着阿亚，段千曦揉了揉的额角，道：“罢了，阿亚姑娘你先回去吧，若是我有任何的发现，都会再告诉你。” 阿亚闻言点头，让银耳带着自己赶紧离开。银耳得到了段千曦的示意后，才把人给带走。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段千曦一个人，她还未说话，窗子就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屋子里，不仅如此，那人还走到了她身后，将她环在了胸前。 熟悉的气息让段千曦瞬间放下了所有的担忧和顾虑，安安静静的靠在霍琅的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霍琅也是，他方才从军营里回来，才把段云峥要的计划送了过去，不想回侯府，就跑到定远王府来找段千曦。 只有待在段千曦身边，他才能感觉安宁。 “千千，”霍琅抬手揉了揉怀中人的头发，轻声说道：“不如我们尽早成亲吧？” 有段千曦在的地方，才是他霍琅的家。只是单纯的接触已经不足以满足他心里的想法了，霍琅想把人带回家，每天回去都能看见，每次劳累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还有人在家里等着他，他就会觉得异常的满足和欢喜。 段千曦何尝又不是如此？她早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霍琅了，她也想早日成亲跟霍琅在一起，不过现在还不到时机不是？ 第296章 不想你从别人的口中听到 “此番洗尘宴，我便跟皇上提亲，你可愿意？”霍琅虽说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但还是想问问段千曦，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他。 段千曦一笑，抬手握住了霍琅放在她肩上的手，笑着道：“只要是你，怎么会不愿意？” 霍琅勾唇，俯身在段千曦的发间印上一个吻，满足的笑了。 “明日宁沉霜或许会说些让人不高兴的话， 不必在意。”段千曦想到宁沉霜的目的，抬头看着霍琅，道：“我会与他交谈，会说服他的。” 霍琅嗯了一声，干脆坐在了段千曦的身旁，说：“我自是相信你的，不必同我解释太多。” 以前会误会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段千曦是否真的喜欢自己，现在就已经不用再去思考那些了。怀中的人永远都是他的，他该给予段千曦应有的信任。 段千曦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些，你会难受，我心里当然也不会好过。” 她这人最烦的就是什么误会了，两个人之间没必要有这么多隐瞒。 该说的她自然会同霍琅说，即便不能说的，也不会让他误会。 霍琅这会儿就被段千曦这一句给哄好了，顿时高兴的笑了笑，道：“好。下次我若是有什么事，必定第一个告诉你。” “知道就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霍琅又不得不离开了，军营那边还有事情，他今日过来也是好不容易才抽出的时间。 索性明天就是宫宴，也是他的洗尘宴，跟段千曦的事情也要定下来了。 这么长一段时间都等过来了，不急于这时。 次日，段千曦早早的就起来了，她要随着定远王妃入宫。 “娘，马车已经备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吗？”段千曦站在门口问道。 定远王妃嗯了一声，道：“曦儿，别忙活了，先过来给娘看看，这几根簪子，那一支更好看？” 段千曦有些奇怪的走了过去，边说：“先前娘亲身边的嬷嬷呢？不是都是她给娘亲打扮的吗？” “嬷嬷在的，只是这几支簪子都是你爹新送过来的，娘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听到这话，再看看她娘脸上那咧嘴笑的模样，段千曦是明白了，她娘这是故意对着她秀恩爱的。 哼了一声，段千曦停在她娘身边，道：“娘，你这样也过分了些，霍琅送来的那些东西是您自己想去看的，怎的看了之后还要记恨我呢？” “娘亲什么时候记恨你了？”定远王妃可不承认，道：“曦儿，那你快选选，这时辰也不早了，你爹爹还等着咱们一起呢。” 得，不仅是簪子，她还得看这两夫妻一路上如何恩爱不是？果然，她娘也不是什么好的。 哼哼两声，段千曦倒是认真的给她娘选了一支簪子，又说：“娘长得好看，戴什么都是锦上添花，自然是漂亮的。” “说什么呢，这是你爹挑的好看。”定远王妃心里满意极了，但嘴上还是要逞强一会儿的，毕竟之前她看着霍琅送给曦儿的那些东西，是真心实意的觉得眼红。 段千曦这下是明白了，她娘秀起恩爱来，也是不遑多让啊。 面上叹了一声，装作受不了的样子，心里却是高兴的。她希望看到阖家欢乐的场面，而不是整日吵吵闹闹，那才不是家。 给她娘打扮好后，段千曦这才扶着王妃走了出来。 段渊和段千阳早已经换上了朝服，在大门处等着了。 这下，段千曦又见到了她娘不一样的一面，方才在她面前笑得多开心，这会儿就有多冷淡。尤其是对着她爹。 “妾见过王爷。” 给她爹行礼，这倒是必须的，但那语气生疏得，就不像是恩爱的夫妻。 段千曦一开始还有些诧异，她娘方才可不是这样子的。结果就看到她娘冲着她眨眼，那小动作，是不想让段千曦告诉别人呢。 这是人老两口之间的情趣，段千曦啧啧一声，走到了他哥哥身边，看到段千阳形只影单的，突然问了一句，“哥哥，你为何到现在都未成亲？” 要说她哥长得也不差，这容貌放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虽说人有时候有些古板吧，但无伤大雅不是？而且还会照顾人，比起那些整日就知道纳妾的纨绔可好太多了。 定远王妃这会儿正想故意冷着段渊呢，听到段千曦这话，马上把矛头对准了段千阳。 “阳儿，你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娶妻生子，弱冠礼都过去好几年了，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上次娘跟你说的那陈家的小姐，你可看上了？” 段千曦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娘说的是谁家的？长得如何？今日宫宴那陈家小姐可要去？若是去的话娘亲指与我瞧瞧，说不定还真的就能跟咱大哥成了呢！” 她心情好，说话跟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张口就出来了，听的人觉得好笑。 定远王妃就笑出声了，“你着什么急，到时候指给你看就是了。” 段千曦点头，“那就好了。” 段千阳被亲娘和亲妹妹这么一说，一句话都没插上呢，就感觉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摇头叹了一声，他走到了自己亲爹身边，怎奈亲爹今天也是站在她娘那边的。 “阳儿啊，你娘说的没错，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出生了。你还是抓紧些时间才是。” 段千阳：……这他还能说什么？ 段千曦看到段千阳无奈的模样，顿时笑了。拉了拉她娘的手，先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宫门前。 在门口下了马车，段千曦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霍琅。那模样好像是站在门口许久了，莫不是在等她？ 段千曦朝着霍琅那边看了一眼，霍琅正好看过来，冲她一笑，这才转身进去。 这时候人多，他们可不能一起进去，惹人闲话。 段千曦勾唇一笑，还真的是在等她啊。 “哟，这么高兴啊？” 段千阳当然看出了自家妹妹的异常，哼笑一生，道：“也就是爹娘好糊弄，不然早知道你跟霍琅的关系不一般了！” 第297章 给你哥相看对象 段千曦闻言一笑，道：“哥哥，你怎的不知道爹娘早知道这事儿了？” 这话一出，段千阳愣住了。看着段千曦，难道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认可？霍琅哪里好了？爹娘看不出来？这问题，后来段千阳也问过好几次，得到的答案是，因为段千曦喜欢。 只要段千曦喜欢，他们答应又如何？索性霍琅这人不坏，且就在京城，总比段千曦之前养面首好多了。 进了宫，段千曦和定远王妃跟着众多女眷一起，在宫廷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御花园。 这里早已经搭好了暖阁。穿过长长的回廊后，来到了层厚厚的帘子面前。 掀开帘子，一阵暖风袭来，卷走了众人身上的寒意。旁边站着一排排宫女，手中端着盘子，这是给他们放衣服用的。 段千曦脱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宫女接过后就叠好放在了托盘中，朝另一边走去，而她身后的宫女马上换了上来，接过了下一人的披风。 接下来是条不怎么长的过道，暖风一直都在，慢慢的习惯了，段千曦手臂上突然起来的鸡皮疙瘩也下去了。 这时候，她们才来到了第二道帘子前。 宫女福身，掀开帘子让他们走了进去。 这里，便是之前搭好的暖阁。今日的宫宴，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带着家眷参与，人不多，这暖阁倒也刚好够坐下。 段千曦跟着宫女亦步亦趋的走到了位置上坐下，便不动了。这会儿还早，带会儿便是陈太后过来说话，说一番风调雨顺什么的，讨个吉利，然后就让大家自己在暖阁里面活动，等到快晌午的时候，才开始宫宴。 宴会上有各种各样的吃食，段千曦对这些不大感兴趣，只是拉着她娘的手，问她陈家小姐是谁。 自己的幸福得到了着落后，段千曦就忍不住关心起别人的来，定远王妃被她烦到了，干脆给她指了人，说：“那边那个，你自己看看就好，别上前去瞎说，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虽说定远王妃也着急自家儿子的婚事，但好歹也要等儿子同意，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喜欢的，今后还反过来埋怨她。 段千曦顺着定远王妃说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慢慢吃东西的女子。 这姑娘长得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的，脸还有些圆。不过也正是因为圆，看上去反而可爱了不少。 许是她看人的目光过于直接，那姑娘抬起头看过来，段千曦果断的别开头，正好错开了她的视线，却看到了她的那双眸子。 眼尾微微上翘，带着些妖娆，看上去很漂亮。那张只能算是可爱的小圆脸，也因为这双眼睛，变得生动形象起来。 段千曦眉眼一弯，凑到她娘耳边说：“娘，我倒是觉得这姑娘可以，我哥肯定会喜欢！” 定远王妃也相中了这丫头，笑着说：“这姑娘长得喜庆，我托人打听过了，家里虽说只是五品官，但爹娘性子都挺好的，还有个妹妹，在学堂上学。学业挺好的。这丫头吧，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些爱吃。” 说着王妃自己都笑了，道：“不过也算不得什么，我王府还养得起。”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可见她娘多满意这个未来的嫂子了。 段千曦想了想，道：“娘，待会儿等哥哥过来了，问问他如何？若是成，咱们也好早日去提亲，省得夜长梦多。” “也好，你倒是帮我劝劝你哥哥，这事儿若是成了，娘给你包个大红包。” 早就过了拿红包年纪的段千曦听到这话，顿时笑了，但心里也有些期待，于是点头说好。 那边陈家的姑娘都不知道自己这就被盯上了，她还在看宴会上有些什么好吃的糕点，妹妹感染了风寒，娘亲在家里照顾着，她看上了，回去琢磨下，还能给妹妹做一些吃。省得那个馋猫一直念叨着进宫。 这边，段千曦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抬头看向那太后坐的地方，这时候了太后还没来，难不成又出了什么意外？ 段千曦正想着，就听到高位的公公高声喊道：“容太妃到——” 容太妃……容若？段千曦嘴角一勾，她先前托人把那些东西都给了容若，成不成，就看今晚上这一出了。 想着，她抬头朝着那来时的地方看去。 容若不到三十的年纪，加上保养得当，看上去就像是二十的，不过是比起段千曦他们，身上多了女人的韵味，看上去倒是更漂亮了些。 众人齐齐跪下，等着容若说话。 容若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段千曦身上，眼神闪过一抹笑意，手指抬起，轻轻的碰了下头上戴着的手势，唇角扬起，道：“都起来吧。今日除夕，就当做家宴，大家不必拘谨。”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只是，众人起身时，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在了容若的身上，这一看，顿时发现不对劲了。 “娘，容太妃头上的那簪子，怎的一闪一闪的？瞧着有些漂亮。” “你们瞧容太妃手腕上可是戴着什么？怎的晃眼呢还。” 都是女人，大家在意的不单单是容若的脸蛋，还有她身上的穿戴。因为容若不是北燕人，身上总会多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偏生还好看，所以大家都觉得好奇。 这一次，他们倒是没认出来了。 段千曦自然也听到了旁边人的疑问，眼里闪过一抹暗色，她的计划成功了。就怕这些人不好奇，只要好奇，她就有银子赚了。 此时，上面的容太妃也说道：“今日太后身体不适，宫宴就由本宫主持，若是本宫有担待不周的，诸位见谅。” 虽说容若的地位高，但终究还是个三十不到的女子，这下面坐着的夫人们，那个不比她年纪大？她这么把地位一放低，大家心里都舒坦了几分，毕竟谁也不想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给欺负了去不是？ 第298章 金贵着呢 台下的夫人们马上就开始了各种吹捧，说容太妃如何漂亮，如何得体，总归是可以拿出来夸人的话都被他们说了。 不过也有人注意到了容若头上的发饰和手上的手环。 容若得了段千曦的这东西，自然知道段千曦想做什么，便故意把自己手上的首饰都亮出来，时不时的勾起旁人的好奇，然后身边的宫女得到了暗示，就装作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她手上那些东西的来历。 “容太妃今日这套头面可是真的好看，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 “可不是，这是太妃的娘家人从边疆那边托人送来的。好像叫什么，亮石？老贵了！”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不过这两人都是宫女，大家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人拉过来问问题，只能坐在旁边听着。就听到其中一人问， “亮石？这不是石头吗？石头怎么值钱了？” “你懂什么？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我跟你说啊，我听在容太妃宫殿里做事的宫女说，这亮石名字虽然普通，但那是从金矿里面挖出来的！全天下就这么一个地方有，而且这亮石跟玉石可不一样，怎么摔都不会碎，就是用锤子都敲不碎呢！” “真的假的？锤子都敲不碎，这怕不是假的吧！” “那你见过什么石头，锤子都敲不碎？明显就是宝贝啊！且没人发现过，做出来的饰品好看又耀眼，太妃可喜欢了！” 这两个宫女所站的位置就在段千曦他们身后，说话的声音不小，段千曦听见了，定远王妃自然也听见了。 想到这是太妃，两个宫女在私底下议论太妃的事情，莫不是活腻味了？正要发作，王妃就被自家女儿拉住了手。 “娘亲，莫管。”段千曦小声的说了几个字，不打算让她娘插手。笑话，这可是她要赚钱的活计，到时候后还打算送一些给她娘呢！ 不过若是说得太明白，她娘肯定就能猜到她跟容若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了，所以只是拦着。 定远王妃眉头微皱，可段千曦不让她插手，她也不好再说。 这厢，容若又说了两句话后，就让大家自己活动，要坐在这里吃的也好，想要出去的也好，都有嬷嬷领着，不过也敲打了一番，这后宫重地，可是不能乱走的。 众人应了一声是，等到容太妃退下了，这才开始走动。 段千曦有心找容若说两句话，但现在这个时机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机会，犹豫再三，她打算借着如厕的空当，去找容若。 容若也有话跟段千曦说，是以刻意让人有了相遇的桥段。 “长安郡主？你怎的出来了？”作为先皇的妃子，容若还是有几分气度的。问话时真的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太妃，冷言冷语的。 段千曦倒是半点不介意，她早就知道这太妃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了。 闻言，她微微福身，笑道：“出来如厕，怎料遇上了太妃。” 容若嗯了一声，道：“那就去吧。” 段千曦点头，朝着茅厕那边走去，而容若表面上回了宫殿，实则在中途返回，来到了一个暖阁，这里是她提前让人备好的地方，就是为了跟段千曦见面的。 为了避开陈太后的耳目，她找这个宫殿都找了许久，最后定下了冷宫。 这里让人打扫了一番，做成了暖阁，进来后就不冷了。 等到容若过来时，段千曦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长安见过容若太妃！” 段千曦见到容若进来，连忙行了一礼，容若不满的啧了一声，道：“咱俩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行礼？” 说着就拉着段千曦的手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问道：“长安，你跟我说说，这亮石到底什么地方来的？怎的如此好看？” 容若是真的喜欢这亮石，她不是北燕人，以前所在的地方就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这次段千曦给她送来的简直就是她心头好，踩在她心坎上送的礼物。 “我今日也听到那夫人们说的话，一个个的都惦记着我脖子上的链子呢，你说说，是不是还要在京城卖这个东西？” 段千曦笑着点头，“对，这东西就是亮石，我也是随意取的名字，你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便直接命名了就是。对了，记得对外说是你亲人给你送来的。” “知道。”容若笑着摸了摸脖子上的东西，那亮石冰凉凉的，可看着就好看，摸着也很硬，但漂亮啊！她简直是爱不释手。 段千曦瞧着她经常这么层，忍不住笑着说：“可不能经常都碰，这东西经常用手碰会变得暗淡，之后就不好看了。” 容若一听，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又说：“我想了半天，不如叫月光石如何？反正比这亮石好听。” 段千曦笑着点头，“你喜欢就好，对了，陈太后今日怎的不来？” 她之前可没接到消息说陈太后不参加这次的宴会，她本来还想着在宴会上试探一番陈太后，那虞先生到底是不是陈太后的人。结果人都不来。 容若闻言也收回了心思，摇摇头，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太后病了。找了几个太医在宫里候着呢，我之前想去看看来着，但陈太后不让人过去。就是皇上也没进去看过。” 事出反常必有异，段千曦笃定陈太后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便说：“你帮我查探一番，不用光明正大的进去，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陈太后到底想做什么。” 自从回到京城后，一直都过的很太平，段千曦就觉得不对劲了。按照陈家人和陈太后那尿性，绝对不会让她太过安稳的。一点都不搞事，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所以她必须掌握现在陈家和陈太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之前陈家的人已经被她撤离出来，现在要再安插进去也不好，当时她也是觉得陈家那边已经没有了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所以暂时不动。 但陈太后这边是一直没动静，段千曦心里有些许的不安。 “成，我到时候让人查一查，得到消息了就马上通知你。”容若如此说道。 第299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因着容若是太妃，而段千曦一直是陈家人的眼中钉，两人自然不可能交流太长时间，说完了正事后，段千曦就跟荣若分道扬镳，一人回了暖阁，一人回了宫殿。就好像从未见过面一样。 此时，陈太后的宫殿里 陈太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原本瞧着保养得当的容颜上，已经满是皱纹，此时看上去，就像一位迟暮之年的老人，竟然一点看不出当初的风采。 而站在陈太后床边的，就是段千曦一直在寻找却毫无结果的虞先生。 “太后，该喝药了。”虞先生端着一碗药站在陈太后身边，一手把她扶起来，慢慢的给她喂下药汤。 两人的动作站在屏风后的人并不能看见，只是听到虞先生说了话，也没多想，毕竟现在的于先生是个太监的装扮。 陈太后喝下了药汤，又咳嗽了两声，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她手在虞先生手背上拍了拍，道：“如今也就你站在哀家这边了。” 虞先生手上动作一顿，在陈太后看不见的地方，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还是笑了，“是，所以太后要好好的吃药。才能好起来。” 陈太后点了点头，恢复了些许气色的脸看上去倒是比方才年轻了些，这药的效果也太好了。 虞先生则是把药碗放在了托盘上，而后走到了屏风后，道：“都出去吧，太后要休息了。” “是！” 跪在地上的御医连忙退出了太后的宫殿，显然之前太后发病的情况把他们都吓得不轻。 而等到众人都走后，虞先生掩上了门，走到熏香炉旁，点燃了熏香，又叫了两个宫女进来，开始盘问他们今日的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回公公，宫宴上并未发生什么事情，倒是中途长安郡主出去了一次，不过一刻钟，人就回来了。” 听到长安郡主这个称号，虞先生眸子一闪，道：“制动长安郡主去了什么地方吗？”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 虞先生揉了揉眉心，他知道今日段千曦进宫来绝对不会什么事情都不做，但对方若是真的想做什么，肯定都会避开他的眼线，找不到踪迹也不是不可能。 “罢了，你们都先下去，继续看着，若是出现了什么情况立马回来禀报！” “是！” 虞先生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又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飘然的大雪，心里就跟着落在地上的雪一样苍凉。不知站了多久，耳边传来太后轻唤的一声小虞子，虞先生连忙走了过去，掩去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厌恶。 那边，容若的了段千曦的命令，回到自己的宫殿后就找到了人，让他们心在马上去太后的宫殿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陈太后发生了什么，怎的不允许人进去。 这边，段千曦则是回到了暖阁，坐在她娘身边开始品尝那些美食。 别的不说，这宫里面的御厨都是有本事的，做出来的东西那也是勾人的胃口，好吃又好看。 段千曦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咀嚼了半晌，才咽下。 “娘，这宫宴还要到什么时候？”段千曦打算去找宁沉霜说说这谈和的事情，总不能真的让他提出和亲。只是她不知道，宁沉霜如今已经把问题摆在了众人的面前，他要段千曦，现在就看大家给不给了。 陈家一派，当然是愿意的。毕竟段千曦那是段渊的孩子，也是北燕唯一的郡主，唯一有资格去和亲的。先皇走后，就留下一个太子，别说女孩了，多的一个男孩儿都没有，段云峥才能这么顺利的登上皇位。 所以他们非常愿意把段千曦送出去，不能把段渊如何，那把他的女儿送走，恶心恶心他不也是好的？ “皇上，不可。千曦是我唯一的女儿，臣不愿看到女儿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段渊果断的拒绝了宁沉霜的说法，并且说道：“宁皇子但凡换一个条件，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毫无怨言。” 这话直接就把宁沉霜给得罪死了，若是心眼小一点的人，说不定就会真的顺着段渊的话接下去，让段渊直接去死。 但宁沉霜多聪明一人？多大度一人？他若是真的害死了段渊，段千曦不找他麻烦才怪了！ “定远王言重了，本皇子不过是中意郡主，若是王爷愿意，不如让郡主自己上前来，我们商谈一番，若是郡主愿意呢？”宁沉霜也给段渊面子，让段千曦自己过来拿主意。 一旁的霍琅顿时就不愿意了，直接道：“宁皇子，实不相瞒，本将军与郡主已经私定终身，本欲今晚向皇上求亲，没成想被您抢先一步。” 说着，霍琅又是一笑，道：“不过在这里，霍琅要代替千曦给您道歉了。千千喜欢的人是我，即便是她来了这里，也断不会跟您在一起。所以，” 霍琅走出来，直接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对段云峥说道：“臣霍琅，愿求娶长安郡主为妻，且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背叛郡主！望皇上准允！”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话，也只有霍琅会说。可并无人相信。 最不相信，自然就是段云峥了。 “霍将军，你怎的就能保证一生一世只爱长安一人？若是你失约了呢？” “不会。”霍琅直接了当的说了句不会，想了想，又道：“若是霍琅失约，那便是欺君大罪，皇上将臣处死便是。” 这是用生命在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背叛段千曦了，此话一出，不说朝廷百官，就是宁沉霜也有些愣住了。 段千曦不喜欢自己，他是知道的。对方已经用了一座金山来换，可他还是想试试。若是皇上已经下旨了呢？段千曦就不会拒绝了。 可直到霍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话，他才知道自己跟霍琅到底差在什么地方。 霍琅，那是用生命在爱着段千曦，他充其量，也只是对段千曦有着好感，一种执着罢了。 他不敢说自己不纳妾，就是这次回去，他的东宫中也已经多了两个侍妾了。 第300章 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啥 段云峥并没有马上回答霍琅的话，而是让身边的人去御花园请段千曦。 “宁皇子，霍将军，这件事事关长安郡主，朕将郡主请来，届时长安郡主若是选择了霍将军，那么宁皇子则要换一个条件，如何？” 宁沉霜点头，拱手行了一礼，“一切由皇上定夺。” 段云峥又看向霍琅，说：“霍将军，若是长安选择了宁皇子，那么朕就驳回你的请求。” 霍琅心中毫不犹豫，直接点头，“郡主不可能选择宁皇子。” 如此的笃定，让宁沉霜心中的肯定又多了几分。他叹息一声，自问自己做不到像霍琅这样坦荡和信任。他生在的皇家就不允许他如此信任一个人，所以若是他站在霍琅的位置上，也会忍不住想，段千曦会不会选择了对方，而不选择自己。 霍琅冲这宁沉霜扬了扬下巴，幼稚又带着挑衅的动作，让宁沉霜眼眸一暗，却又不能做什么。 段千曦听闻霍琅跟宁沉霜因为争夺她的事情在金銮殿上吵起来了，顿时觉得头大。明明都跟宁沉霜说好了，怎的还要闹出这一出？ 就是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在听到这件事时，她已经无条件的偏向了霍琅。 在众多官员家眷的眼前，段千曦跟着太监来到了金銮殿。 信步踏进金銮殿，段千曦冲着龙椅上的段云峥行了一礼，却并未跪下，直接问道：“皇上唤长安过来，可是有事？” 段云峥指了指站在她左右的霍琅和宁沉霜，道：“长安，你是朕的表姐。但如今这件事，牵扯到我北燕数百万百姓的安危。朕问你，是你一个人的未来重要，还是北燕数百万百姓的安危重要？” 这明显是在用百姓的安全来威胁段千曦，不过，段千曦是谁？眼前说这话的人可是她手把手交出来的，会不知道段云峥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心中冷笑一声，段千曦道：“自然是数百万百姓的安危重要。” 宁沉霜闻言，直接转头看向段千曦，霍琅却是一副劳神在在的模样，半点都不着急。 段云峥又问道：“那么，朕若是让你去西陵和亲呢？西陵此番帮助了我北燕，使得北燕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如今，西陵皇子求娶于你，你可愿意？” 所有人都看着段千曦，几十双眸子，就这么齐刷刷的盯着她，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奈段千曦也没让大家失望，直接说了一句：“不愿意。” “怎的不愿意！长安郡主，这是为了北燕的所有百姓！西陵是北燕的恩人，如今你去报恩，为何不可？西陵皇子指名道姓要你，你就得去！”说话的官员段千曦认识，是陈家人那边的。 这人是巴不得她嫁出去？段千曦冷笑一声，道：“指名道姓要我，我就得去，那敢问张大人，若是宁皇子指名道姓要你女儿，你可愿意？” 谁人不知这张大人把自家的女儿宠成了一朵花，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真的让她女儿去，还不让他去。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张大人瞬间就萎了，不说话了。像是真的害怕段千曦把战火引到他女儿身上。 见状，段千曦冷笑一声，“方才张大人不是还说，这是为了北燕的百姓？怎的现在不说话了？难道北燕数百万的百姓还抵不上你一个女儿？若真是如此，张大人也 并非如此爱国啊。方才的忠心耿耿，看来也是欺君了？” 张大人顿时就慌了，自己不过是说了两句，怎的就扯上欺君之罪了？为了不让皇上误会，连忙跪下来，道：“皇上明鉴！臣并无此意！都是长安郡主胡说的！” 段云峥对陈派的人本来就无任何好感，闻言冷笑一声，道：“那朕现在就提拔你女儿为郡主，封地五城，并将你提拔为王爷，让她到东顒去和亲，你可愿意？” “臣……臣……”张大人都快哭了，这哪里又牵扯上了东顒了？来求亲的不是西陵吗？ 可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说：“臣复议。正好我北燕与东顒求和，若是送郡主过去和亲，想必更能表明我北燕的心意。” 张大人急了，指着说话的那人骂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我女儿！不是你女儿！你怎的不让你女儿去？” 那大人笑了，“这话说的，我不是没女儿吗，张大人又不是不知道。” 张大人哑然，这下是真的没话说了。 段千曦见状，嗤笑一声，“本郡主道是多硬气一人呢。” 这话简直就是在打张大人的脸，偏生他还不能反抗片刻。 不在搭理他，段千曦直接道：“皇上，长安不愿和亲，不过长安另备了送给西陵的谢礼。” 听到另备谢礼，大家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段千曦身上，难不成他们早就知道宁沉霜要她？对了，当时宁沉霜就是在哪里跟段千曦一起的，说不定两个人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说辞。现在也不过是在皇上面前演戏罢了！ 陈派的人自认为发现了两人的证据，就像站在一旁看他们要怎么说。 段云峥也是早就知道了，但还是问了一句，“长安说说，准备了什么谢礼？” “一座金山。” “什么？金山？”有人惊讶出声，金山，那可是金山啊！怎么就能拱手让人！ 别说是陈派的人了，就是段渊这边的人也有些忍不住了。 “长安郡主，你说的可是金山？金子的那个金？” 段千曦嗯了一声，拿出一张图纸，道：“在东顒和北燕的交界处，那座金山，也是此番东顒跟北燕交战的源头。不过现在，金山已经属于本郡主了。” 闻言，马上就有人跳了出来，道：“怎么是你的！那金山可是北燕的国土上发现的！按理说应当是属于皇上的！即便你是郡主也不能随意处置皇上的财产！再说了，长安郡主，你知道金山对北燕现在来说，到底有多金贵吗！那可是养活多少人你知道吗？什么都不知道，你怎的敢直接把金山送出去？” 第301章 那是我西陵的福气 陈老将军在听到段千曦说金山的那一刻，心里就咯噔一下。他觊觎那座金山许久了。只是后来怎么找都进不去，明明之前已经让人画了图纸，可入口就像消失了一般，挖了十几座山，一点金子都没发现。 难不成是段千曦盗走了？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陈老将军沉默了一瞬，站出来出声道：“皇上，老臣有话要说。” 段云峥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点头，“陈老将军您说。” “老臣想问问长安郡主，那金山既然不是你发现的，为何就属于你了？这应当归于国库，此番大战后，北燕损失惨重。只需要郡主和亲，便可以解决的问题，非要赔上一座金山。郡主这买卖可是做的一点都不划算。” 陈老将军征战沙场几十年，周身的煞气旁人都受不住。觉得吓人。 偏生段千曦并不怕，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的对上了陈老将军的眼睛，道：“就凭那金山原来是东顒人发现的。而这次谈和，金山本来也是归于东顒的。至于为何到了我手中，呵，” 她冷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信纸，道：“凭东顒已经将金山无偿转让给我！” 陈老将军一愣，甚至一把抓住了段千曦手中的信纸，看过之后，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死死的盯着段千曦，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段千曦可没给陈老将军缓和的空间，直接说：“陈老将军，你也看到了，金山当初本来就是东顒人先发现的。虽说中途有人去偷，但被人发现了，所以这金山怎么算，也还是人家东顒的。现在东顒愿意把这金山转让给我，那是我的荣幸，怎么，我用自己的东西换会自己的自由，也不可以？” 这话，没有任何毛病，但众人一想到那是金山啊！这么大一坐金山摆在那个地方，他们都不要，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段千曦明明可以把金山留下的，但现在直接拱手送人，不是更过分吗？ “长安郡主，”一人站出来说道，“陈老将军说得不错，若您去和亲，这金山便可留在北燕……” “谁说我要是和亲了，金山就留在北燕了？”段千曦鄙夷的看着那大人，道：“我若是真的去和亲，这金山也是我的。开采的权利依旧在我手上，凭什么留在北燕？” 陈派的官员们顿时愣住了，是了，他们方才就想着段千曦和金山是分开的，一个走一个就留下。可根本就忘记了，这金山就是段千曦的，她若是走了，那金山不也带走了？ 这意思就是，要么金山和人都去西陵，要么留下人，金山送去西陵。根本就没有给他们第三个选择啊！ 这下，官员们不说话了。 段千曦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转朝着宁沉霜行了一礼，道：“宁皇子，长安福薄，当不起您的厚爱。且，长安早就心有所属，实在不好与您和亲。特此送上谢礼，也当做西陵这次出兵的条件，就是这座金山，还望宁皇子能答应。” 不是询问，而是直接希望他能答应。段千曦就没想过跟他去西陵。 明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可真的听到她说出来，宁沉霜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只是，又不全是难受，反而有些轻松了，好像一直压在心头上的石头终于被搬走了。 宁沉霜看着段千曦，对方正在等着他的回答，眼神的笃定，让他知道，自己的这一场执念，这场绮丽的梦，终究是要醒了。 勾了勾唇，宁沉霜拱手道：“长安郡主说的是。” 随后，他转身朝着段云峥说道：“皇上，沉霜愿赌服输，不过条件郡主已经给了，沉霜就不另说了。一座金山来换，也是我西陵的福气！” 段云峥颔首，只要宁沉霜答应，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其实他也有些舍不得，但比起段千曦，自然还是段千曦重要。他有预感，只要段千曦在，只要他一直不动王叔一家，段千曦就会给北燕带来更大的利润。 一个段千曦，跟金山相比，那可重要多了。 “既然宁皇子也答应了，那么此时就这么定下。接下来，霍琅，段千曦听旨！” 段千曦一愣，这怎么就接旨了。偏头去看霍琅，对上那人亮晶晶的一双眸子时，顿时明白了，笑了笑，跪在霍琅身边，“长安接旨。” “长安，朕最后问你一遍，霍琅向朕求旨娶你，你可愿意？”段云峥看着段千曦，心中也说不出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想问问她，若是不同意，他必定不会下旨的。 段千曦却是一笑，“长安愿意。” 霍琅笑得更开心了，那嘴恨不得裂到耳后根去，看上去傻乎乎的，却让段千曦心里暖暖的，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这下，就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早就情投意合，就等着皇上下旨了。 但陈老将军心里却有些不安，段千曦这亚欧就不用说了，是个有本事的。这霍琅是永宁侯府的世子，今后必然会继承永宁侯府的，而皇上现在还在培养霍琅，故意给了他不少的权利。 段千曦和霍琅联手，也就代表着永宁侯府也站在了皇上那边。这么看来，他们陈家才是危险了。 眯了眯眼，陈老将军在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才能给两人之间制造矛盾。现在是不可能了，皇上马上就要下旨，即便他再说什么，也不会改变结果。 唯一的，就是在两人赐婚之后。 段千曦和霍琅并不知道，自己的赐婚圣旨还没下来呢，陈老将军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给他们两人之间制造误会，让他们两人分开了。 古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陈老将军为了自己的目的，恨不得人家破人亡。 段云峥又问了霍琅一遍，是不是真的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听到这话时，段千曦有些许的诧异，她的确是要这个。但从霍琅的口中说出来，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总让她有些惊讶，这人原来是这么想的。 下一瞬，段千曦就听到霍琅回答，“是的。请皇上下旨！” 第302章 未来媳妇儿 拿到了圣旨时，段千曦手指轻轻摩擦着明黄色的圣旨，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原本以为赐婚就是赐婚，可真的知道，她这辈子从此以后就跟霍琅牵扯，并且再也不会分开后，心里多少还是不一样了。 明明之前还是没有正式见过父母的对象，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未婚夫了。 段千曦偏头看着霍琅，那人正拿着圣旨冲着她笑呢。笑得傻里傻气的，一点都没有将军的威风样子。这下，她突然就释怀了，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不过她跟霍琅是高兴了，那边段渊就不高兴了。 “曦儿。过来。”此时已经下朝，段渊出来看到段千曦那笑眯眯的样子，和霍琅笑得让人讨厌的模样，心里就没有半点的喜气，直接出声让段千曦过来。 段千曦嗯了一声，收起圣旨，朝着段渊走来，霍琅也很自然的跟了过来，不过段渊兵不待见他，权当看不见。 “爹爹，怎么了？”段千曦问道，手指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圣旨，想来是喜欢极了。 段渊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跟霍琅……怎的不告诉爹爹？” 段千曦抬头看着她爹，道：“娘亲知道了啊，所以娘亲没告诉爹爹吗？” 这件事段千曦当然不可能跟她爹说，所以只能转移注意力了。反正她爹绝对不可能去问她娘的。 果不其然，听到自家王妃知道这件事后，段渊就没什么底气盘问了，他现在还没哄好自己的夫人呢。看着段千曦这欠揍的模样，也只能叹气。 “罢了，既然皇上已经下旨，你跟霍琅就好好的。但，在成亲之前，两人都不允许见面了。” 段千曦瞪眼，“爹，您记得这圣旨上说的是什么时候成婚吗？” “不就是五月初十？”段渊皱眉。 段千曦说：“距离现在还有四个月零十天，爹，您觉得是我不会出门，还是霍琅不会出门？四个月的时间，哪里可能不见面嘛？再说了，你当年不也没遵守规矩？” 段渊想回一句她胡说，可想想自己当初，还真的是，明天就成亲了，今儿晚上他还跑王妃的屋子里去瞅了一眼，最后被丞相夫人赶出来的。 顿时说不出口了，反而问了一句，“你怎的知道的？” 这时候，就是在爹爹面前卖好的好时机了。段千曦嘻嘻一笑，说：“当然是娘跟我说的，这种事情除了娘亲，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啊。” 听到是王妃说的，段渊顿时就高兴了，勾了勾唇，笑着没说话了。 段千曦暗笑逃过一劫，而那边，霍琅被永宁侯抓住了。 “霍琅，你给老子过来！”今日上朝之前，永宁侯已经整整八个月没有见过霍琅了，上次见面两人还闹了矛盾，之后霍琅就再没回去。 前段时间倒是回去过一次，不过他没在，所以没见到人。 这会儿好不容易看见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还多了一个儿媳妇。他怎么不生气？ 霍琅本来想在自己岳父大人面前刷个脸，赚些好感度的，结果被亲爹叫住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玩世不恭起来。捏着圣旨的手指缩紧，指关节因用力泛着白。 “父亲。” 他从来不称呼永宁侯为爹，那是他觉得亲近的称呼，而永宁侯不配。 看到霍琅这模样，永宁侯心中的怒气更甚，“你还知道我是你爹！霍琅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人家郡主能看得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还这幅鬼样子！到时候谁还跟着你！” 霍琅最烦的就是他用这种我是你老子，我说的都是对的，都是为了你好的态度说教，自他娘走后，这人就没关心过他，哪里来的脸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这跟父亲有何关系？再说，我为何变成这样子，父亲不是最清楚的吗？当初把我赶出家门时说的话，父亲都忘了？” 这会儿下朝，方才在金銮殿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家都想着跟段渊或者永宁侯道一声恭喜，结果没想到一边和和美美的，另一边却是吵起来了。 众人顿时愣住，这怎么还能吵起来，不是喜事吗？ 是以故意放慢了脚步，却听到了永宁侯把霍琅赶出家门的事情。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也有人加快了脚步，不肯多留。 永宁侯听到霍琅再提起这件事，脸上有些挂不住，再加上周围同僚投过来的视线，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脱了衣服光着身站在这里被人观看一样，面红耳赤。还非常的羞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何时将你驱赶出门过！”说着，永宁侯不给霍琅解释的机会，直接说：“当初是你自己要出去闯荡，我不同意，说重了两句，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我认，首先你也得是个父亲不是。”霍琅冷笑一声，道：“侯爷，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了，我该去见见未来的老丈人了。” 永宁侯又被气到了，“我是你父亲！还没有你老丈人重要不！” “可不是？我未来媳妇儿可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父亲您肯定是等不到了。”霍琅浑然不觉得自己这番话多气人，说完就绕开了永宁侯，朝着段渊这边走来。 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许多，变得温和有礼起来。 看见的人纷纷都啧了一声，这霍琅变脸的技艺倒也是一绝，这上一秒还恨不得要跟人打起来呢，下一瞬就能笑着跟别人问好了。 “准女婿霍琅，见过岳父大人。” 段渊虽说不满霍琅和段千曦瞒着自己，不过对霍琅他还是很欣赏的，加之方才看了这么一出戏，也知道霍琅这些年纨绔的理由，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听到人跟自己问好，点了点头，道：“不必多礼，今后千曦就是你霍家的人，若是有什么不对的，你告诉我，老夫自己来教训就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允许霍琅随意对段千曦动手，哪怕是段千曦犯错了也不行。还有他在呢。 第303章 可愿意嫁给我 不过霍琅是谁，闻言直接道：“岳父大人多虑了，在家都是千千管着我的，我什么都听千千的，就是错了，也是我说的错。绝对跟千千没有一点关系。” 这完全还是把自己的地位摆到了最低，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站在远处的宁沉霜看着霍琅站的笔直的背影，以及说出口的话，心里最后剩下的那点点的不甘，也尽数消散了。这样一个人，果然是能配得上段千曦的。 段渊被霍琅这么一说，顿时也说不出话来了，本来他还想敲打霍琅两句，不要以为段千曦现在喜欢他，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看来，霍琅才是担心段千曦不要他的那个啊。 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满意了些。段渊嗯了一声，道：“先去暖阁那边，今日还有宫宴，暂且不能回去。” “岳父大人这边请。”霍琅笑着，谦卑却不谄媚，恰到好处的示好，让人心情也非常的舒畅，也不会过于看低他。 旁边的永宁侯却是看得一脸的愤怒，这是自己的儿子，竟然对着别人这么好脸色，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放？可惜，永宁侯并不知道，在他跟霍琅说完那些话后，他的面子就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段千曦和霍琅都落后一步，走在了段渊的身后。这下，两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而不用担心旁人说闲话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段千曦和霍琅什么时候不是光明正大的呢？ “千千。”霍琅靠近段千曦，小声的问道：“我今日表现可还好？”他指的是求皇上赐婚的事，半点不退让。 段千曦勾了勾唇，手指勾住霍琅的手，道：“将军自然是厉害的。” 霍琅笑得更开心了，捏着段千曦的手就不放开。他现在特别喜欢千千的手，不，准确来说是喜欢千千身上得每一个地方。看到她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的想去碰碰她，捏捏手指也好，摸摸头发也好，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他心中的相思病。 段千曦也由着他，总归也不会少了几块肉，心情自然也是好得很。 来到暖阁时，大家还在看歌舞，不过明显没了多少精神，这会儿已经快接近中午了，御膳房已经备好了饭菜，而容若自早上出现后，这会儿当然也是要过来的。同众人一同用膳，之后才回去。 段千曦坐在位置上，与霍琅遥遥相望，两人不刻意掩饰的样子，让段渊有些头疼。段千阳跟霍琅是坐在一起的，见状直接问了一句，何时来下聘？” 这娶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即便是皇上下了圣旨的，也要走那些个过程。下聘，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节。 霍琅却道：“日子需要钦天监的人合算，皇上可说了，这是他堂姐的大喜事，万万不能出半点差池。不过聘礼我却是早就备好了的。大舅子放心就好。” 段千阳“……聘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儿才下旨让他们成亲，这人就把聘礼准备好了，肯定是之前准备的！好家伙，果然是早早的就盯上了他家千曦！ “霍琅，”段千阳的语气顿时有些危险，道：“你小子给我记住了，若是曦儿被你欺负了，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舅子言重，到时候我自己动手。”霍琅脸上带着笑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说的是真话。 段千阳跟他爹一样，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这小子完全就不按常理出招！ 用过午膳后，段千曦对留在皇宫没了兴趣，只是凑到她哥面前说了两句，让他多多关注陈家的小姐后，便跟霍琅一起悄悄的离开了宫宴。 等到众人发现两人都不见时，这两人已经出了皇宫了。 今日除夕，宫里的宫宴直到晌午也就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结束了。晚上还是要各回各家吃年夜饭的。 而霍琅不想回永宁侯府，段千曦便想用这段时间，陪着霍琅一起。 不过用段千曦的话来说，她跟霍琅都是一家人了，这会儿应当也可以去她家过除夕了？ “将军，不如上我家去？”段千曦坐在马车里，手被霍琅紧紧的攥在手中，有些发汗，不过依旧没有松开。 霍琅闻言一愣，还是摇头，笑着说：“我给你准备了些礼物，不如先带你过去看看？” 段千曦自然说好，她知道霍琅今日心情不好，所以就顺着他去吧。 马车没有直接去王府，而是在出宫后拐了一个弯，去了另一条街道。顺着这条街道走了许久，在马车里摇摇晃晃了许久，段千曦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油炸的味道。 眼睛一亮，段千曦果断的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一排排的都是小贩摆着的摊子，各种吃的玩儿的全都有。还有许多是京城这边没有的，但段千曦有幸在其他地方见过的。 “这个？”段千曦惊讶的回头看着霍琅，霍琅也叫停了马车，笑着对她说：“下来走走？” 段千曦喉头哽咽，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嗯了一声。 霍琅拉着她下了马车，看着街道上的那些吃食，每一个小摊上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这个摊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吃的叫什么，玩儿的叫什么，老板又是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即便段千曦第一次过来，也能准确的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而让她更惊讶的是，这条街上，似乎没有其他人。 除了这些小贩，和街道两边商铺里的人，以及她跟霍琅，街道上再没有其他的行人。 段千曦转头去看霍琅，用眼神询问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霍琅笑了笑，说：“方才大舅子问过我，何时到王府去下聘。可这日子是钦天监的人算出来的，现在没给我结果，我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时才能去王府。但心里着急，所以就想让你过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聘礼。” 说着，霍琅转头看向段千曦，眼神里带着笑意，是极致的温柔，“千千，这条街，从接头到街尾，便是我给你的聘礼。你可愿意嫁给我？” 第304章 百食街 听到霍琅说完那句话后，段千曦整个人都懵了，心口泛着甜，可又带着酸。就像是一罐熬了许久的糖浆，放了些酸糖进去，这会儿正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泡泡。眼眶微微泛红，却带着浓浓的笑意和兴奋。 见段千曦没说话，霍琅又继续道：“从街头到街尾，店铺一共六十四家，外面的摊贩一共一百二十八个，每一个都是我给你准备的聘礼。千千，你喜欢吗？” 为了搜罗这些东西，霍琅用去了很长时间，段千曦不在的那半年开始，他就已经在准备了。中间经历了多少困难就不说了，单单是让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就已经花去了太多的银钱。不过这些都是给段千曦的，所以花费了多少，霍琅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段千曦喜不喜欢。 “喜欢。”段千曦声音哽咽着，眨了眨眼，终于压下了心头的酸涩，露出了笑容，道：“很喜欢，谢谢将军。” 她其实并不在意霍琅到底给了什么聘礼，只要是用心的。就足够了。哪怕霍琅只给她一抬聘礼，但里面的东西都是他亲手做的，段千曦也不会觉得肤浅。 可现在，这不止是一抬了，六十四家店铺，就是六十四抬聘礼，一百二十八个摊位，就是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如此大手笔，就是公主出嫁，也不过如此了。 段千曦心中依旧咕噜咕噜的冒泡泡，她转身看着霍琅说：“将军，等我们成亲的那日，一定要走这条街过。” 哪怕是绕路，也要走这里过。这是霍琅送给她的，她知道了，也要让旁人知道。 霍琅自然都听段千曦的，笑着说好。将人搂在了怀中，路边的小贩早有预谋一般，开始鼓掌叫好，还有人拿出了鞭炮和礼花。分明是晚上年夜饭后才会放的东西，现在已经被他们都拿出来了。整条街道上，都充满了欢快热闹的气息。 “好了，我们慢慢走过去，后面还有，给你做了一个院子。”霍琅笑着捏了捏段千曦的手，而后拉着她慢慢的朝着街尾走。 这条接到走到后面就是一个大宅院，那是霍琅给段千曦置办的院子。 “千千，若是今后我惹你生气了，你就住到这儿来，我过来给你赔罪，可好？”霍琅指着宅院，说：“我这人有时候不好，怕你走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所以你来这儿，若是不想让我进去，那我就不进去，在外面跪着给你认罪，什么时候你原谅我了，再出来。在门上挂个红灯笼，我就再进去找你，可好？” 可以说里里外外的面子都给段千曦考虑足了，怕她不想看到自己，还想出了红灯笼的法子。可谓是极其的用心。 不过段千曦也有问题，“你让我住在这里，上次不是还说，不会惹我生气？” “是，我不会。可千千这么好，我不够好，配不上千千。”霍琅笑着，语气很温柔，眸子里都是段千曦的倒影，“我这人脾气有时候有些轴，拐不过弯来，也不懂得怎样哄人开心。若是不小心让千千难受了，伤心了，我又不知道。那千千就到这里来，我就知道千千是生我气了，我会过来给千千道歉。” 段千曦抬眸，撞进霍琅的眸子里，看到他满含笑意的双眼，心里波动越发的大，伸手勾住他的后颈，往下一拉，唇印上了霍琅的唇，狠狠的咬了一口。 霍琅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顺着段千曦的动作，将人摁在了自己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 两人分开时，嘴唇上都冒出了血珠，方才被咬的。 段千曦见状一笑，道：“这个，就是印记。从今天开始，你霍琅，就是我段千曦一个人的。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我的！” 霍琅笑着抱住了她，下巴在她头发上蹭了蹭，觉得不够，又低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靠在她身上许久没说话，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段千曦手指勾了勾他的肩膀，抱着也没撒手。 这时，天上忽而飘起了雪。鹅毛一样的大雪缓慢的降落，就像被风吹起的鹅毛一样，落在了霍琅的头发上，肩膀上，段千曦的眼睑上，手背上。 冰凉凉的，可心中暖呼呼的，两人竟然都不觉得冷。仿佛就这样，能站到天地的尽头—— “主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唐尧也不想来打扰两位主子谈情说爱，可这已经到晌午了，宫宴要结束了。天色也渐渐变得暗淡，还要送长安郡主回去的。这才刚下了圣旨，两人就这么花前月下的，总归不太好。 段千曦这才回过神，见霍琅还没有放开自己的趋势，只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霍琅，回去了。” 霍琅嗯了一声，却没动，段千曦也只能由着他。又等了一会儿，霍琅才抬起头，蹭了蹭段千曦的头发，说：“我送你回去。” “好。” 唐尧在一旁低眉垂头，不敢去看霍琅的眼神，总归不是什么好的。 走到了街头，段千曦看着那些小贩，突然问霍琅，“他们的家人呢？” “都接过来了。”霍琅当时选这些人时，多少也考虑到了这些问题，所以能接的都接来了，没办法的就让他们先在京城安定下来，到时候他再派人回去接。准备了半年多，他们已经习惯了京城的生活，并且也把自己的亲人都接到了自己身边。街道后面有一条巷子，哪里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每一家他都安排得很妥帖，这也是跟着段千曦学来的。 “那就好。”段千曦有些惊喜，又问他：“这条街不接待外人？” “现在只接待你一人，他们都是属于你的。什么时候你想接待外人，那就接待，不想接待了。就关上门，不让进去就是了。”霍琅笑得温柔，“总归所有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做，都听你的。” 听到这话，段千曦笑了笑，说：“那明日就开张吧，这么多人，一直放在这里也是烧钱。相信会有很多人 第305章 叨扰了 百食街这个称号是段千曦方才想到的，这是她想到了后世出现的美食街。那里面有许多各种各样的美食，并且来自世界各地，不管你喜欢吃还是喜欢尝鲜，都能满足。 而这条百食街也是，霍琅虽然是为了让她开心的，但她想让这份开心延续的时间更长一些。那就要让大家都知道这里，并且一来京城，就会想到这百食街，这样，不管你来看也好，游玩也好。只要你来，就不怕你不花钱。 有了进项，这条街延续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 霍琅则是嗯了一声，“千千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都听你的。” 段千曦回头看了眼百食街，脑子里已经钻出了不少想法，只等着她一一去实现。 两刻钟后，霍琅把段千曦送到了定远王府门口，正巧遇上定远王妃他们回来。 “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霍琅笑着请了安，那脸皮，人家都还没认呢，称呼就直接出来了。 段渊脸色不算好看，但定远王妃却是喜欢霍琅的。她知道霍琅对段千曦用心，上次送的那些小礼物就能看出来了。所以对霍琅也是笑着的。甚至出声邀请霍琅，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 霍琅笑着婉拒了，“家里也等着呢，就不叨扰岳父岳母了，待改日，霍琅上门来下聘时，必定同岳父好好喝上一杯。” 如此懂礼貌知进退，定远王妃对霍琅更满意了，笑容亲切了许多。还目送着霍琅走了，这才拉着段千曦回府去。 至于被遗忘在外面的段渊和段千阳，则表示非常得无奈。但毕竟是自己的媳妇儿（亲娘），也只能宠着。 反而段千曦对此有些疑惑，“娘，你不是不喜欢霍琅吗？怎的今日对霍琅如此有耐心，还让人跟咱们一起吃年夜饭？” “谁跟你说的我不喜欢？”定远王妃瞪了段千曦一眼，道：“霍琅这小子，脾气好着呢。其实娘也没告诉你，当年我跟永宁侯夫人走得也挺近的。只可惜，红颜薄命。林夫人去得太早了。” 林夫人？段千曦皱眉，“永宁侯现在的夫人不是也姓林？” “姓林又不代表是同一个。现在这个林夫人，哪里比得过当年名动京师的林神医？” 说起这个，定远王妃的眼里闪着光芒，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崇拜的对象一样。让段千曦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娘该不会…… “想什么呢？”定远王妃瞥了段千曦一眼，道：“当初林神医救过你爹一命，算起来，当年要不是有林神医在，我跟你爹都不可能在一起。不过我也挺奇怪，为何林神医看不上你爹，却看上了连你爹都不如的永宁侯？” 段渊刚进来，就听到自家王妃说了这么一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结果王妃又说了一句， “可能是你爹当时看上去太丑了。” 年轻时被誉为京中第一美男子的段渊：…… 段千曦噗嗤一声笑了，道：“不过，永宁侯长得也不差啊。” “是不差，年轻的时候比你爹更多了几分男子气概，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 听着她娘一本正经的说着别人的好话，然后她爹一脸黑线的模样，段千曦就觉得很好笑，也是真的笑出了声。原来爹娘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段渊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来拉住了王妃的手，对段千曦和段千阳说：“我跟你们的娘有些话要说，你们先去暖阁等着。” 管家早已经在暖阁准备了饭菜，就等着他们回来了，闻言，段千曦和段千阳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理解，笑着转身离开了。 定远王妃瞥了王爷一眼，心里偷笑，面上却很是严肃，“王爷找妾身何事？” “有些事情，想与王妃回忆一番。”说着，段渊直接上手，俯身横抱起定远王妃，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段千曦和段千阳本来已经要过去了，谁知转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顿时停下了脚步，站在柱子后看爹娘的热闹。 “哥哥，你小时候可见过爹娘如此亲密的行为？”段千曦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意，问段千阳。 段千阳摇头，“爹爹向来不在外人面前跟娘亲，如此的，嗯，亲密。” 闻言，段千曦啧出声，果然啊，人都是会改变的。爹爹今日怕是忍不住了。不过，她倒也不是很介意多一个小弟弟不是？ 想着，她拉住了段千阳的手，说：“走吧哥哥，咱们去暖阁，爹娘这事儿够的等咯！” 段千阳觉得看自己爹娘的热闹虽然不太好，但是吧，这事儿段千曦说得还真没错。一时半会儿爹娘肯定是回不来的。 只是，坐在暖阁里，段千曦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桌上的饭菜已经让管家撤下去了，现在都不吃，摆在这里也会冷，还不如先撤下去，等着爹娘过来了再热一热。 无聊时，人的脑子就会开启无限的潜能。段千曦突然想起了一个能够让大家都欢喜的游戏。 “哥哥，我叫你打牌如何？” 段千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让段千阳顿时有种后背一寒的感觉。 “什，什么东西？” “打牌啊，来来，我跟你说，就是这样的，一共有五十四张牌，从三到……” 段千曦把后世出现的，休闲时大家喜欢玩的牌给段千阳说了一遍，结果说完后，段千阳来了一句，“这不是赌吗？” 段千曦啧了一声，“咱们不用付钱的不就不算了？换一种惩罚，比如，嗯，喝水。” “喝水也算得上惩罚？”段千阳显然不相信。 段千曦哼笑一声，道：“大哥，你就看着吧。对了，咱们还可以还各种各样的玩儿法，比如把字分开，只要拿出来能够对准一个字，那就算赢了。” 想到这个，段千曦马上让下面的人给自己找了一些纸质比较硬的纸来，拉着段千阳开始做自己说的牌。这个简直不要太简单，且，她想到了另一个东西，在后世也很受欢迎的娱乐游戏，不过现在就不跟她哥哥说了。 第306章 喝水也能喝到吐 段千曦拿着纸板，分成了大小相同的五十四张，拿着毛笔开始往上写字。 段千阳凑过来看她在写什么，看了半天，上面就是一些符号。 “千曦，这符号看上去多少有些奇怪啊。”说着他自己拿起一张已经写好的纸板，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上面写的东西是什么。 段千曦握着毛笔的手一顿，差点忘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数字，于是笑着说：“不急，换一种法子。大哥你跟我一起写，从一到十三，每一个数字都写四张。” 段千阳哦了一声，跟着一起写。他从十三开始写，段千曦从一开始，不过写的都是大家能看懂的，而不是之前段千曦写的简体字。 这下，段千阳认得了。又问：“曦儿，这纸板怎么玩？” “很简单，首先是这样分的，这两张，我们算成王牌，这个是大王，这是小王。大王是最大的，其次就是小王，二，一，然后十三十二……” 段千曦把自己会的仔仔细细的给段千阳说了一遍，段千阳听的迷迷糊糊的，还是不明白。段千曦干脆说：“这样，你跟我玩两次就明白了。” 不过因为人不够，段千曦把旁边的橙香和桃蕊也给叫了过来，一起开始玩纸牌。 就这么循环了两三次，大家都会了，段千阳也总算是理解了这里面的意思，笑着道：“这玩法倒是第一次见。曦儿果然聪明！” “哎，主要是咱们都挺无趣的，在家里待着也得给自己找一些乐趣不是？”段千曦一笑，重新洗牌，四个人继续。 但这一次，就开始有惩罚了。 “正好，暖阁外面就有个茅房，大哥，咱们接下来就喝水，谁要是输了，咱们就喝水。规则是这样的……”段千曦给简单的说了一遍，问：“明白了？” 桃蕊和橙香点头，段千阳也点头，不过还是觉得奇怪，“曦儿，这喝水也算惩罚？” 他始终不明白，喝水算什么惩罚，这不是再简单不过了？总比喝酒好啊。 段千曦神秘一笑，哥哥太年轻，还是不知道什么叫撑破肚子的痛苦啊！不过没关系，接下来她就可以让哥哥好好的体验一遍。 “毕竟我不会喝酒啊，再说了，万一喝醉了爹娘过来，哥哥不要挨骂了？”段千曦耸了耸鼻子，一副为了哥哥着想的样子。段千阳真的信了，笑着说好的。 然而，第一把，段千曦直接拿到了一把好的牌，当场喊了两杯水，巧的是，段千阳这一把的也很好，熟悉了规则的他有些许的狂妄，直接喊了段千曦的两倍。倒是桃蕊和橙香两个丫头不敢乱喊，犹豫着干脆放弃了。 于是，拿底牌的人成了段千阳。 高兴的拿起最后剩下的三张牌时，段千阳嘴角轻勾，却忽略了一旁段千曦嘴角勾起的一抹浅笑。 好家伙，这一把，段千阳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好运连连。 从开头出去的两张牌，他直接被段千曦堵死了，直到段千曦一次性把手上的都出完了，他还一脸的茫然。 于是，放在他手上的，就是两杯水。然而，等他看到那杯子的大小时，突然咽了咽口水。 “曦儿，真的要喝这个？”这杯子，一杯子有他一个巴掌这么大，段千曦到底什么时候让人去做的这个杯子？ 然而，等到一杯子水下了肚子后，段千阳总算是明白，为何自己之前说喝水不算惩罚时，段千曦笑得如此古怪了。 第二杯水下去，他肚子就已经撑到了，不仅如此，竟然还有些反胃。 说实话，若是在此之前，有人跟段千阳说自己喝水也能喝到反胃他是绝对不相信的。但现在，他不是不相信，而是真的有些想吐了。这杯子也太大了！ 段千曦笑着，问他：“哥哥再来一局？说不定你就扳回来了呢？” 事实证明，段千阳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到最后，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想动了，然而也才喝了五杯水而已。 段千曦收起了牌，看着被她喝到下的三个人，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嘴角轻轻勾起，“唉，爹娘怎的还不来？不如我们再来一局？” 桃蕊第一个拒绝，“不了！郡主太厉害，奴婢甘拜下风！” 橙香已经没力气了，她喝了四杯，现在不想说话。 段千阳更是默默的移开了视线，为自己之前的天真默哀。 见他们都不肯来，段千曦顿时有些失望，但看到外面的丫鬟小厮时，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东西有些害人。 然而，段千曦并不知道的是，她不过随意做出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被人更改了一番后，变成了害人的东西。 段渊和定远王妃过来时，段千阳已经恢复了精神，管家也重新热好了菜端上来，他们一来，就刚好能吃。 不过，即便是恢复了精神气，段千阳看上去也是恹恹的，吃饭的时候都没多少力气。他肚子里还是晃晃荡荡的，感觉还有水。 段渊见状，皱眉问了两句，段千曦笑着解释了一遍，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段千阳只觉得，自己这一世英名，终究毁于一旦了。 除夕过后，便是新年。 上门来拜访的人多不胜数，段千曦不喜这些，干脆去了之前霍琅给她的院子。这里已经开始接待客人。这街道早就引起了京城老百姓的注意，之前见不接待人，也没人进来。现在外面挂着开张的牌子，明显就是告诉他们这条街已经开始做生意了。 今儿是新年，带着孩子出来逛的人本来就多，京城的其他地方多少都去过了，就这条街，大家很感兴趣。所以即便是大早上的，来的人也很多。 段千曦带着帷帽，身后跟着橙香，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 在这里，段千曦吃喝都不需要花钱，只要她走到一个小贩面前，掀开帽子让人一看，对方马上就会给她做好东西送过来。 不过这个也会引起旁人的不满，段千曦走了两圈，直接去了宅院里休息。 结果没想到的是，霍琅也在这里。他不是回家了？ 第307章 苦涩的笑 段千曦见到霍琅，问道：“你怎的在这儿？” “早上没什么事，过来走走。”实际上是昨晚他都没回去。永宁侯府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反而让更多人都觉得松了口气。 段千曦怀疑的看了霍琅一眼，他身上的衣裳都没换，肯定不会回去之后再过来的。想到昨日永宁侯的态度，段千曦眼睛微眯，但什么都没说，直笑道：“那好了，咱们回去，我昨儿琢磨出一个新的玩意儿，正好打发时间。” 霍琅嗯了一声，又跟着段千曦进了院子。昨儿两人过来时，只是在外院走了一圈，内院是个什么样子的，段千曦还没看过呢。 不过这会儿也不着急，他们有的是一天的时间。 “千千，去暖阁？” 暖阁也是霍琅提前给段千曦准备好的，不管她这个冬天会不会过来这边，总归只要她过来，就能住上。府上的下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个人都只认段千曦这一个主子。除了段千曦，别人都差遣不动。 这也是他不希望有人背叛段千曦。 段千曦也想过去看看，点头应了一声说好，两人来到了暖阁。 暖阁里的东西都是霍琅提前让人备好的，许多的零嘴和糕点，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 段千曦有些诧异，转头看向霍琅，道：“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也不全是，不少是舅舅送过来的，还有离远大伯。”霍琅说的舅舅，就是杜大夫。 许久未曾听到他们的名字，段千曦还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才问：“他们何时回来？怎的没见过？” 离远和杜大夫回了一趟神医谷，离若也没回来，听说这次他们要带着霍琅的表妹回来。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看到那个一直活在别人话中的表妹。 “快了，表妹路上生了病，慢了些两日。估计再有几日就到了。”霍琅拉着人坐下，笑着说：“尝尝看？舅舅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段千曦嗯了一声，拿起块糕点往嘴里一塞，眼睛瞬间一亮。这糕点捏上去软软的，放进嘴里却是入口即化，都不像是糕点，反而像是什么糖果。但就是一般的糖果，也不能有这种效果。 “这是什么？” 看到段千曦惊讶的眼神，霍琅笑着道：“这个是舅舅从神医谷那边送来的，用草药做的。好像叫什么仙草糕？我也记不太清了，小时候我娘也会做，也有些日子没吃上了。” 霍琅不好吃，唯有这个糕点是真的喜欢，每年娘亲都会做，而且只会在过年的这段时间做。若不是这次舅舅送来，他都快忘了这糕点的味道了。 现在看到段千曦也喜欢，心里也跟着高兴。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得到了喜欢的人的认可，霍琅心情非常的好。 “喜欢就多吃一些。”霍琅又给段千曦拿了两块，说：“方才你说打发时间的是什么？很好玩儿？” 想到自己说的，段千曦脑子里不经意间闪过了段千阳那张生无可恋的脸，笑了笑说：“好玩，也很少折腾人。试试？我把东西带来了，本以为你今日不会出来的。” “那便试试。”霍琅手上的东西放下，拉着段千曦走到了塌上，说：“在这上面？” “不，随意一张桌子就好，人多玩儿才有意思。”段千曦勾唇一笑，让门外守着的唐尧也进来，还有桃蕊。 四个人凑足了，桃蕊本来是不想来的，昨日喝的水已经够多了，她今天一点都不想喝，可看到唐尧时，心中总有些不知所措，她并未告诉旁人，自己还有一个不敢回京的理由，就是唐尧。 当初是唐尧看到了她的身体，并且带着她出来的。橙香不过是被人欺负，说了两句荤话。只有她的身子是真正的被人占去了。 而唐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让她觉得万分羞耻的一个人。心中把他当成英雄，也当成了一个不愿那个的存在。 所以，每次看到唐尧，桃蕊心中总会生出希望他认出自己，有希望他不认得自己的心思来，矛盾，又很纠结。 真的当唐尧把她当陌生人时，桃蕊心中又掩藏不住的失落。 这点，被段千曦给看见了。 想到当初橙香说起的那些事，段千曦看了桃蕊一眼，或许换个人，能让桃蕊早些走出过去的那些事情？不过看样子，唐尧似乎对桃蕊没有半点感情。 低头想了想，段千曦并未出声，只是让两人先坐下，开始了第一局的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桃蕊今儿运气不好，从开始到第三局，都是她输。今天段千曦还了个小一点的杯子。但连续喝了十几杯，桃蕊也有些受不了了。 摆摆手，桃蕊捂着自己的肚子说：“不行了郡主，将军，这奴婢受不了了。太多了。” 她面前还放着三杯水，这会儿也喝不下去了。在外面的时候，桃蕊经常为了跟人谈生意，陪人喝酒吃饭是常有的事情。说是千杯不倒也不为过，但这次，喝水真的把她给喝吐了。 下次，再出去跟人谈生意的时候，她就跟人玩这个游戏，就看谁先倒下了。 段千曦也不逼她，只说：“那就先缓缓，我也累了，将军，不如出去走走？” 在屋子里坐着也没什么意思，正好她过来时发现了一些铺子，可以看看那些来自各地的东西，到时候她也正好把月亮石的铺子放在这里，更能提高百食街的知名度。 霍琅自然是听段千曦的，跟着她出了院子。至于桃蕊，这会儿是真的走不动了。唐尧看了她一眼，干脆站在了门外，道：“桃蕊姑娘，我就在外面，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同我说。我给你叫大夫过来。” 猛地从唐尧口中听到桃蕊两个字，桃蕊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等她抬头时，唐尧已经出去了。心中的那点悸动也随之消失，果然还是她天真了，对方或许也只是方才听到了段千曦这么唤她而已。 嘴角勾勒起一抹苦笑，桃蕊擦了擦眼角，心情渐渐的下沉。 第308章 不如我帮你一把 转眼又过去了几日，如今已经是正月初七。 这一日，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段千曦要跟着去皇陵给老祖宗上香，随后就在皇陵外的宫殿住下，等着上元节的时候再祭祀。 寅时初，段千曦就被嬷嬷叫了起来，焚香沐浴，换上了郡主所穿的衣裳，层层叠叠的宫服，繁琐却又很漂亮。 只是段千曦没什么精神，她闭着眼，任由嬷嬷在自己身上折腾来折腾去，等到最后出门时，才睁开了眼，之前还睡眼朦胧的人，这一刻瞬间充满了精神。 带着得体的笑容，段千曦来到了门口，她大哥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倒是爹娘现在还没过来。 段千阳今日穿的是一身玄色的蟒袍，作为王爷的儿子，他本来也没有资格穿这蟒袍。但段家只有他们三个男人，段云峥特地给了特权，让段千阳能在特殊的日子穿上蟒袍，一同去祭祀。 玄色绣金的蟒袍在段千阳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他人本就生得正气，加上这蟒袍就更加有气势了。 段千曦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大哥这身衣裳，倒是很好看。” 段千阳平日里不穿这个，闻言一笑，“是么？那可得多看看。” 段千曦不可置否的一笑，又问：“对了大哥，前些日子娘说你跟陈家的小姐有过接触，如何？可是喜欢？” 问这话，段千曦本来不报什么期望的，毕竟她哥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有了对象的人。然而，下一瞬，她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段千阳听到陈家小姐时，眼里闪过了一抹笑意，嘴角也轻轻的上扬。 “嗯。” 虽说他只是短短的嗯了一声，段千曦还是发现了自家大哥的好心情。眉毛轻挑，段千曦笑道：“大哥，所以你对陈家小姐是个什么想法？要不，让娘亲去给你提亲？” “先，不了吧？”段千阳其实有些心动，但想到陈家小姐的模样，又有些担心。 他跟陈家小姐接触也不过两次，第一次就是宫宴，之后就是在客栈里遇到，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没有再遇到了，他倒是想约人出来，可男女有别。始终是不大方便。可要直接提亲吧，段千阳又担心人家姑娘不喜欢他。 “我是看上了陈家小姐，但她对我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我不能确定。”段千阳说着，轻叹了一声，第一次因为一个并不相熟的女子感觉到了惆怅。 段千曦见他这模样，就知道哥哥肯定是对人家有心思了，笑着说：“那大哥，不如这样，等着这次回来后，我给你把陈小姐约出来可好？” “……到时候再说吧。”段千阳摸了摸鼻子，婉拒了。 段千曦也没多说，总归两人要是有缘，肯定还会再见的。 如是想着，段千曦却没想到，这缘分来得如此之快。 定远王府的马车走在路上，两边有侍卫开道，旁边的百姓都站在侍卫后面看着，眼中带着羡艳和尊敬。 然而，就在马车拐弯要进入另一条街道时，一个人闯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嚎着说：“求求王爷救我一家老小的命！求求王爷了！” 段渊本来在马车里跟自家王妃说话，猛地听到外面这么一声，让马夫停下马车，问道：“发生了何事？” 马夫上前去问，怎奈那人根本就不停马夫的，跪着挪到了马车前，哭喊道：“王爷，求求你救我一家老小的性命！求求您了！” 段渊眉头微皱，用眼神安抚了想要出来的定远王妃，掀开帘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 那人身着粗布衣裳，鞋子上还带着泥土，看上去就像是穷苦的普通老百姓。只是，段渊的眼神在那人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已然有了些猜测，便问道：“有什么冤情你慢慢说来，本王若是能做主的，必定会给你做主的。” 没有直接答应，段渊也不是傻子，这种日子出来拦马车，还拦的是王府的马车，若说不是故意的，他信都不信。 那男子闻言，连忙说道：“小人家住在京城城北，本本分分的农民，向来以种地为生……” 在男子说话时，段千曦也撩开了帘子，她在得远，听不太清，只能让旁边的桃蕊帮自己传话。而后明白了，这男子原本是个农民，结果前些日子，有人看上了他家的农田和地契，想要买下来。但那宅院是他祖上留下来的，他舍不得。不肯卖，就被人骗进了赌坊。 那赌坊里出现了一种新的赌钱的方式，不单单是以前那样玩色子猜拳了，说是一种纸牌，对方逼迫他赌钱，输了之后就让他拿地契来还。 他被困在里面十来天了，今日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跟他一样遭遇的，还有十来个人。 大家都是住在那一片的，后来听人说是赌坊后面的老板要买下他们的宅院，用来装点什么百食街。 听到这里，段千曦要是再不明白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是傻了。 探头出去看了眼那人的长相，怎奈看不太清楚，段千曦问桃蕊，“这人长得怎么样？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桃蕊细细的说了一遍，段千曦心里也有了谱，却并未出去，等着看她爹怎么处理。 脑子里却想着，自己做纸牌的事情，只有王府的人知道，再就是霍琅和唐尧了。那个院子里的人也是知道的，但并不清楚怎么制作，所以肯定不会是他们传出去的。 这么一看，就只有王府的人了？ 想想那天帮自己做纸牌的人，段千曦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知道这是有人给她下套了，也不急着出声，她倒是想看看这人背后到底是谁。 段渊虽然不清楚百食街的事情，但纸牌他是知道的。那是自己女儿做出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竟然被有心人听了去，现在反过来造次了。 心中有些不快，段渊面上依旧是严肃的，“你说被关了这么长时间，又是怎么逃出来的？那赌坊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知道的，那赌坊是一个地下的赌坊，就在洛安街后面那个巷子里。” 第309章 你倒是找一个出来 洛安街后面的巷子？段千曦眉眼一凝，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洛安街后面只有一条巷子，因为洛安街跟另一条街道是连起来的，中间就那条巷子能通人。而她之前让银耳买的院子，就在那个地方。找到阿亚和虞先生的院子，也是哪里。 那条街道上一共就四个宅院，除开千面公子的身份住的那个院子，空的就只有之前阿亚和虞先生他们所在的院子了。那院子不是已经被烧了？何时又冒出了一个赌场来了？ 再有，这么大的事情，银耳都没有过来汇报，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彻底摊牌了？ 段千曦心中想着，放下了帘子，觉得不大可能。若是银耳要走的话，她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有。要么就是银耳封锁了消息，要么就是她没有让人留意，或者是，没办法留意？被抓起来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桃蕊，马上让人去看看银耳的下落，我怀疑她被人抓起来了。” 桃蕊点头说是，转身趁着众人不注意，离开了段千曦的轿子，橙香上前一步，补上了她的空位，跟在了马车旁边。 那边，段渊问清楚了赌坊的位置后，让人跟着那男人一起过去看看，但男人却说自己怕死。 “王爷，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如今我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找您，已经惹怒了他们，若现在我自己回去，必定会死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摆明了就是让段渊跟自己过去。 段渊却没答应，而是说道：“本王已经派人通知了京兆尹，之后的事情由京兆尹来负责。此事应当归大理寺管，本王派人护你周全，已是仁至义尽。” 这人明摆着就是过来骗他的，段渊则能相信？ 怎奈那男子闻言，脸色一变，顿时更不高兴了，从地上站起来，方才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消失，变得狰狞起来。 “定远王！世人都说你公正无私，可事情牵扯到你女儿时，您就如此了吗？” 段渊凝眉，“说话要讲证据！不是你随意说两句就能辩驳是非！” 段千曦在后面听到了橙香传话，哼笑一声，证据，这人敢跪在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他准备出来的东西，绝对能让她爹凑她一顿。当然，要是真的话。 对此，段千曦并不害怕，且不说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深挖的东西，就说这人的身份就是伪造的。只要拆穿了他的伪装，谁还会相信一个骗子的话？ 果不其然，那男子摸出了两张地契，道：“证据，这就是证据！长安郡主仗着自己是北燕的郡主，为虎作伥，狐假虎威！强迫我们交出手中的地契，这就是她亲手签字画押的地契！这是我从另外两个人哪里得来的！还有，这赌坊也是长安郡主私底下的产业，为的就是让整个京城零散的屋子，都归在她的名下！” “纸牌的玩法就是她发明出来的，对外说是打发时间，实际就是来压榨我们的老百姓的银子！没了银子就用地契抵！这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 段渊闻言，嗤笑一声，“狗屁不通！你说你是农民，本王问你，你家里是种什么的？” “草民家里种的蔬菜，喂的家禽。” “家中几亩田？” “十亩。” 段渊笑，“你说你是种蔬菜的，可京城周边种蔬菜的庄园都在南边，因为南边是护城河流经的地方。北边种的都是麦子。再有，即便你是种蔬菜的，那双手白净如玉，在做伪装之前，没人教过你，老百姓的手上都是老茧？” 街边的老百姓听到段渊这么一说，都想起来了。这京城的分部到真的是如此。因为小麦不像水稻需要很多的水，所以都在城北。而城南那边挨着水田，蔬菜要浇水，哪里是最方便的。这还是先帝在时规划出来的。他们都知道，这人却不知道，可不是假的吗？ 那人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显然没想到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毁在了一双手上。顿时把手往身后一藏，道：“王爷这是诡辩！就因为想推卸责任，就如此编造谎言？” 哪知路边的人说道：“你才是骗子！你都不是农民，那之前说的什么赌坊肯定也是假的！先帝在时就不许赌博，那些赌坊全都关了。京城中已经十年未曾出现赌坊，谁会敢在京城私设赌坊？” “就是，你可别诬陷长安郡主了！长安郡主做了多少好事我们不知道？当初城外的那些难民是长安郡主安抚的，后来边疆出现瘟疫也是长安郡主亲自去的解决的。若非长安郡主，西陵怎会帮助北燕？只怕现在我们已经成了蹄下魂！” “青天白日的在这里说鬼话，也不怕晚上走夜路撞鬼了！你这样的不知好歹的人，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我看就是你自己赌钱赌输了，跑这里来撒泼来了！就该让官府把你抓起来！” 百姓们的眼睛始终是最明亮的，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农民，他们其实一眼就能认出来，有的东西是装不了的。 这人明显是踢到铁板了。怎奈，这人早有准备。 “是么？那这纸牌的事情怎么算？这就是长安郡主制作出来的！还有百食街，那周围的屋子不是强卖来的？你们说她段千曦多好，可你们知道，那些难民多少失踪了？你们又知道，那些的了她帮助的难民，现在在做什么？吃不饱穿不暖，这就是你们说的好人？” 那人嘴巴一张，就是一堆废话，不得不说，还真的有些洗脑。若不是段千曦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就听他这么说，说不准真的会相信了他的话。 啧了一声，她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站在马车上，道：“你说难民失踪了，可知他们是回了自己的家乡？没人走之前，我都给了一百两银子，做他们的盘缠。那些吃不饱穿不暖，呵，” 她冷笑一声，“你若是能找出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便承认你之前对我的所有指控。” 第310章 我是长老 男子闻言冷笑一声，道：“那城西的张老头，不就是去年大水后逃过来的难民？他一家老小就靠着一个摊子赚银子，身上穿的都是补丁，那鞋子都破洞了他们也没换洗的衣裳。这难道不是？” 张老头？段千曦想了想，自己好像并未见过什么张老头，看来这人是随便找了几个人过来的。 冷笑一声，她道：“话是这么说，事实如何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张老头我根本不认识。在我救助过的难民当中，一共有五十七个姓张的，其中十人都是一家人，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剩下的四十七人，一半拿了盘缠离开了，剩下的一半，也没有你说的在城南的人。” 似乎是没想到段千曦会记得这么清楚，男子一愣，却听到段千曦说：“你现在说我不对，那么我问你，你怎的不把那张老头叫过来？当面对质，我倒是想看看，凭着良心救人，哪里就成了你们肆意污蔑我的理由了？” 段千曦神色很冷，她早就知道这些人不会放过自己，但没想到找这种愚蠢的事情来污蔑她。她做过的每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正当她只是一时兴起？ 在听到段千曦清晰明了的说出那些人的去向后，已经没人相信男子的话了。这下到了段千曦反驳的最好时机，她指着那人的手说：“你不是种菜的人，手又养的如此好，怕不是有人故意找来的？我听人说那江湖上有个神偷就跟你长差不多，我看你就是偷了什么达官贵族的东西，所以故意过来污蔑我的！” 听到神偷的称号，男子顿时愣了一瞬，然而就是这一下，旁边的老百姓就说她肯定就是渗透了，这会儿就是过来故意找人麻烦的。 男子想要辩解，怎奈段渊不给他这个机会，让人把他带走，送到京兆尹去，绝对不能让他白白的说人坏话会毁人名声了还逍遥法外！ 没了这一出，大家才算是散了去。段千曦也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把橙香叫了进来，说：“让珍娘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撺掇这件事。若是陈太后，那就等等，若不是她。先问过我之后，再做决定。”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陈太后的人就暂且不用过来汇报了。 那个老女人，她还需要花费时间去对抗，对方的势力绝对不是她表面看到的或者查到的这些。 思及此，段千曦眉头微微皱起，她现在终于发现，陈太后这人隐藏得太深了。很多事情完全就没办法解释，一个女子哪里能在重重阻拦的后宫之中，调遣这么多人，那些人又为何会听从她的命令？ 猛然间，段千曦突然想起之前唐延给自己传递消息时，遇到的那些杀手。那些人，好像都是女子。银耳是女子，而银耳之前是富家小姐。那么，会不会说每年进宫的秀女，就是陈太后用来控制的对象？ 但，进宫的秀女不是都已经成了宫女，或者说……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可能性，段千曦又跟橙香耳语了几句，这才闭上眼睛养神。 而这边，男子被人送往京兆尹后。直接被关在了地牢里，还未等京兆尹的人审问，人就失踪了。 这件事汇报给段渊时，段千曦也在场。闻言更加确定了那男子的身份不简单。且非常像她曾经听说过的一个江湖人士。 之前在街上说那人是神偷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曦儿，这件事你怎么看？”段渊让禀报消息的人下去后，转头问段千曦。这件事毕竟跟她有关，也要问问她的想法。 段千曦的回答也很简单，“当然要查。爹爹，这男子说不定就是你女儿之前说过的渗透，您不如往这方面去查，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闻言，段渊沉默了一瞬，也道：“也好，若真的是江湖人士，这件事可能就麻烦了。” “不麻烦。”段千曦笑，“要是江湖上的人，才更好处理。爹爹尽管查，女儿只要知道背后是谁在搞鬼就好了。” 段渊闻言一笑，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担心，“曦儿，爹爹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爹爹还是担心，牵扯上了江湖上的人，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若是有什么意外，爹爹如何跟你娘交代？” 在段渊心中，女儿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王妃。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看透了那些姨娘心中的想法和背叛后，他早已经明白，真心待自己的只有王妃。现在的他很是珍惜自己的王妃和现在的家庭。 而王妃最在乎的人肯定是一双儿女，所以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王妃必然会难受。 “爹爹放心，女儿之前出去时也认识了不少江湖上的人，此番跟着女儿回来的，就有几人都是江湖上的……”说着，段千曦担心段渊还是不相信，又道：“爹爹可知道丹元门？” 丹元门？段渊眉头一皱，“知道，曦儿，你怎的跟这个门派扯上了关系？” 听着这个语气，段千曦就知道自家爹爹肯定印象不好，但还是说：“不管别的，丹元门的实力爹爹肯定也是知道的。是吧？” 这个段渊倒是认同，毕竟他也认识这个所谓的丹元门，虽说名声不怎么好听，但实力是真的强劲。先帝在时就想收服，因为当时的丹元门过于盛大。 只是后来并未成功，倒是签订了契约，双方互不干涉，丹元门的人慢慢离开了京城，先帝才放心。且近几年来，丹元门好像出了一些问题，原来的门主已经消失了。剩下的越来越不成气候，渐渐变成了佣兵工会，段渊就更不在意了。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丹元门曾经的辉煌还是笼络了不少人。如今更是错综复杂，段渊只是担心段千曦牵扯进去后，很难出来。 “知道，但曦儿，丹元门也不是什么好像与的，你跟丹元门有何关系？可否告诉爹爹？” 段千曦点头，“我如今是丹元门的长老。不是挂名长老，而是有着实权的。” 第311章 自己动手做 别的不说，就在段渊听到自己女儿成了丹元门长老的这一瞬，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曦儿，你方才说什么？” 段渊张了张嘴，抬手想碰一下自己的女儿，可想到什么手又悬在了半空中，半晌都没动静，“你，你当真是丹元门的长老？” 段千曦没想到自己说这个会让亲爹如此的惊讶，但还是点了头，“是的，我能……我手下的人虽然不多，但能调动的也有数百人，也认识不少江湖上的人，所以即便背后的人牵扯到了江湖，也不可能不给丹元门的面子。” 其实她想说的是，自己能调动整个丹元门包括现任门主在内的所有人，不过看到她爹方才一直回不过神的样子，段千曦觉得自己还是不说了，免得她爹接受不了。 段渊沉默了一瞬，才问：“那你，何时……算了，爹爹也不问了，总归你自己注意安全。爹爹管不了你了。” 这话并非是赌气，而是段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女儿早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其实他早该知道的。 瞧着段渊叹了一声，段千曦心中有些不忍，其实她并非是不想告诉对方，只是有些时候她习惯了为自己留一些底牌。说到底，她还是不够信任。 不相信身边的人，除了霍琅。就是这个身体的骨头至亲，她也有怀疑。就像现在，她还有很多事都瞒着段渊的，可这些事霍琅都是知道的。 “爹爹，女儿知道你都是为了女儿好。”段千曦心里也有些愧疚，想到了什么，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抱住了他，脑袋在胸口蹭了蹭，笑着说：“爹爹在女儿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只是女儿现在已经长大了，该是女儿来保护爹爹了。” 这话，让段渊鼻尖一酸，算不得要哭出来，但还是有些心酸。 父女俩抱着站了一会儿，段渊才松开了段千曦，笑着道：“好了，多大的人了，下去吧，我去找你娘说说话。时辰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知道最近爹娘的关系正在慢慢的变好。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与此同时，后宫 陈太后的寝宫内，所有的宫女都站在外面，内殿只有陈太后和虞先生。 比起前两日，陈太后的神色倒是要好上许多，看上去也年轻了不少，这会儿都能坐在虞先生对面，跟他下棋了。 “将军！哀家赢了。”陈太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抬头看着是虞先生，道：“小虞子，哀家这棋艺可是又精湛了些？” 虞先生笑着道：“太后的棋艺一直精湛，是小虞子不如太后娘娘。” 陈太后高兴的弯了弯眉眼，道：“你就别骗我了，哀家是个什么样子，比你清楚。对了，小虞子，你还未告诉哀家，消失的那段日子，都去了什么地方？” 虞先生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随后一笑，“自然是在给太后研制不同的药膏，只是效果不尽如人意。后来被长安郡主带走了，说起这个，太后可知道那丫头去了什么地方？” 那丫头说的是谁，两人心里门清儿。陈太后哼笑一声，道：“自然是逃了，哀家的人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只是，哀家比较奇怪，那段千曦是如何找到你的？” “她与千面组织的银耳关系还不错。不过到底跟千面公子关系如何，我就无从得知了。” “银耳？”陈太后似乎并不是很熟悉这个名字，虞先生便解释了一句，“就是之前您派去杀了段千曦的苏倩颖。” 这下，陈太后才算是想起来了。哦了一声，“她呀？那个组织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哀家倒是不知道她还换了个名字。对了，哀家让你去研制的，那可以用来印刷字的木板，你可让人做好了？” 这个东西还是当时他们从段千曦的手上抢来的，只是当时太后让人下去做了这个木板，可一直没有成功，虞先生也就一直没有跟她明说。 这会儿问道了，他才道：“目前还未有结果。那纸张上面写的过程过于简洁，想来也是段千曦担心被人看见，所以故意少写了一些。” 陈太后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那之后呢，段千曦可曾再提过这件事？” 虞先生摇头。他是真的没有听段千曦提起过，他总感觉段千曦身上有很多谜团。即便跟在她身边这么几个月，看似他很了解了段千曦，连她喜欢吃红烧肉都知道。可他还是觉得段千曦像一团迷雾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陈太后思索了一瞬，道：“如此，那边让下面的人抓紧时间，可别拖到最后段千曦让人做出来了。” 虞先生点头说自己明白了。可这东西他们都没见过，只是寥寥的几句话，他们也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做。哪里就能加快速度了？ 同陈太后一样的，段千曦也找人问了这件事。 “银耳，先前我们的东西被陈太后的人抢走了，之后可有人研制出什么东西来？”段千曦把银耳带到了行宫，专门问她这件事。 银耳摇头，“并未听说。不过主子，你当初让人做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神奇？” “若是能成功的做出来，那咱们就能改写史书了。”段千曦笑了笑，道：“不过他们现在还没做出来，你给我找几个雕工好的人过来，我自己起来做。” 本来是想等着陈太后做出来的，这种事情段千曦并不觉得有什么，名留青史不是她想要的。只要能造福百姓。可没想到陈太后手下的人如此没用，到现在了都还没琢磨出这用法，她只能自己动手了。 银耳有些诧异，她是陈太后的人，段千曦显然并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在她面前说这种事情了，可她现在知道了，要不要直接告诉太后呢？ 太后知道了肯定会高兴，但银耳突然就不想告诉她了。 即便心里清楚这件事若是被太后知道后她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但就是，不想告诉她了。 第312章 成功了 银耳找来的人很快，段千曦把他们的身份都给弄成了行宫里的太监宫女，让他们在自己的宫殿里坐下，要这段时间内，就把这刻板给做出来。 这次段千曦打算做的凸版的印刷。需要让刻工在木板上雕刻出字体的阳文，而这字体还有一定的要求，因为印刷出来的字体要求是正的，那么在木板上的字体就得是反着的，因为只有这样，印出来的字体才会是正的并且规整的。 且，多大的纸张，就需要多大的木板，纸张越小，比如一般的书本大小的纸张，需要的字体就会很小，这对刻工的要求就更高了。一旦刻工刻错了一个细节，那么整个木板就用不了了。必须得重新来一次，想来陈太后他们到现在都没做出来，也有这个原因。 所以段千曦找来的，都是技艺高超，常年做木雕的手艺人，男女都有，这个也给她带来了一些方便。 不过为了不让他们学会了这个传出去，让别人滥用，段千曦并未告诉他们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还威逼利诱了一番，才确定了五个人。而后分别给了他们一些工具。 她分解了步骤，让拓印的人专注拓印，刻下痕迹，雕刻的事情让另外的人来。拓印的过程段千曦全程监督着，以防有人私藏。 就这么过去了两天，需要雕刻的两块拓板才做好了，并且不会褪色。 段千曦等了一天，让之前做拓印的人好生的休息，又才去找雕刻的人。已经拓印下来的字就呈现了反的，这些人虽然识字，但没有这么多，也不能靠着反字就认出来这字原来是个什么模样。 这样段千曦就放心多了，让别人盯着，上面的字不能有一个错的。一旦出现了错误，就只能重来。为此她还多做了好几个拓板。就是以防出错。 雕刻的过程有些难等，因为字体里凸出来的，比凹进去的麻烦了些。若是凹进去的，直接往里面凿一层就好了，可凸出来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多凿一些，只要少了一点，那这个拓板就没用了。 在这个过程，就毁了四五块拓板。但比起以前来说，还是很好了。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段千曦终于得到了一个十个字的凸版木版。 “郡主，这个做出来能干什么？”橙香并不清楚段千曦在做什么，每一个步骤都是分开的，他们每个人管一个步骤，现在最后的打磨是橙香在看着的，成品出来后就急忙送过来了，但还是没看出来这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 段千曦一笑，道：“橙香，给我墨墨。” “好嘞！” 橙香挽袖，等着墨好了，就看到段千曦用毛笔蘸了墨水后，慢慢的在那木板凸起来的地方轻轻的刷着。刷了好一会儿，等着凸起的每一个部分都染上了墨水，她才放下了毛笔，而后拿来了一张白纸，将木板往白纸上这么轻轻的一摁。 一行字就出现在橙香的眼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郡主，这，这东西可以写字？”橙香惊讶的说道，不单单可以写字，这东西写出来的字还很好看！而且大小规整得很，跟那些抄的完全不一样。 段千曦连着印了好几行，看到上面的成果后，眼里染上了笑意。果然，她成功了。 “不是写字，”好心情的纠正了橙香的错误，段千曦道：“这东西就是我之前说的印版，用这个，代替手抄。如果需要印刷一本书，只需要做一个这个木板，就能同时印出几万相同的书出来。比起不停的抄书，这个印版可以说很快了。” 橙香惊讶的说：“那今后不是就不用抄书了？不用抄书的话，那些书就不会买得如此的贵，书生们就不用担心没有书看了对不？” 段千曦挑眉，“你还能想到这些？” 夸奖的语气让橙香一笑，“这不是经常跟在君主身边？对了，郡主，那这个你打算怎么办？自己开一个书局？” 开书局？段千曦之前倒是没想过，本来是像把这个给霍琅的，然后让霍琅有些傍身的东西。但现在用不上了，倒不如自己拿来用。通过书局，倒是能招揽不少厉害的人。 这年头，大隐隐于市，那些真正厉害的人，都在民间而不是朝堂之上，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说不准，”段千曦没有给橙香肯定的答案，只说：“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橙香，你现在帮我去找些人，把市面上现在有的书全都买回来。然后找书法好的人抄下来，不需要多厉害的，只需要能看清就好了。” 停顿了一下，段千曦思索了一番自己的要求，又说：“对了，记得找那种寒门子弟，抄完一本，就送他们一本。抄多少就送多少，明白？” “是！”橙香说着，又好奇的问：“郡主，为何不直接去找人那些书法好的？这不是更方便看嘛？” “书法好的人不好控制，”段千曦需要的书本不是多好，只是需要一个清楚，并且不出错。找书法好的人，价钱不用说了，人家肯定也看不上她给的报酬。多麻烦？ 不知直接找穷人，那就方便多了。 橙香这才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马上就找人去办了。 而这边，银耳得知段千曦的拓板已经做好后，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后宫中的太后。 “什么？段千曦已经做出来了？”陈太后分明才跟虞先生说过要加快速度，可现在才过去了多久，段千曦就做出来了？ 陈太后皱眉，问道：“可是一次就成功了？” 来人应了声是，“那边传来消息，说段千曦也是这次才突然跟她说，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早，也不会超过她去行宫之前。” 此番行宫陈太后没去，如今只觉得后悔，上一次的行宫她把段千曦赶出了定远王府，没想到这次她回来就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陈太后脸色不大好看，把虞先生叫了过来，道：“小虞子，马上去给我把段千曦手上的人都给找过来！一个不少的，全都找来！快点！” 第313章 杨柳重伤 陈太后要把段千曦的人都找过来，到时候让那些人帮自己做出那个印刷的东西。她可知道这东西能有多大的用处。在段千曦那黄毛丫头的手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虞先生见状只能暂且先答应了陈太后，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答应了陈太后的同时，段千曦已经把那些做出木板出来的人，送走了。 “这些银子，是给你们的，今后若是有人找到你们，让你们做事，你们就做。”段千曦把银两给了他们，道：“但切记，哪怕是说出我的身份也不影响。但切记，别说得太多。否则我也保不住你们。” 把人请到宫殿的时候，段千曦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几人都是无辜的人，她自然会尽力的保住他们的命。但若是他们要自己作死，她也管不着。 几人闻言连忙点头，拿着银子当晚就离开了行宫。甚至还有人收拾家当，连夜离开了京城。 等着虞先生去找人时，只找到了三人。 珍娘一早就被段千曦安排出来，找人守在了这五家人门口。离开京城的那两人，他们一路护送，等到对方停下来确定不走之后，那些人才会回来。至于这三个被带走的人，当天，珍娘就告诉了段千曦。 “来找他们的人穿着黑色斗篷，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让人上前去看。只是确定了他们被带走后，就回来了。不过根据我的人描述，去找那三个人的是同一个人。” 珍娘还拿出了一卷画像，道：“这是我让人根据他们说的画出来的图像，你瞧瞧？” 段千曦看了眼那画像，带着黑色斗篷，确实看不出来是谁。 不过这个身高体型，倒是跟虞先生很像。所以她可以大胆的假设一下，虞先生现在就跟在太后身边，毕竟一开始他可能就是太后的人。可太后为何要在京城秘密做这么一个地方专门研制药物呢？她身体有病？ 回想前两次见到太后的场景，那老人家年纪看上去是大了些，可看着实在是年轻！ 猛地，段千曦想到了阿亚。那个在虞先生口中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阿亚。她若是真的年纪大了，那边是返老还童？只怕是专门做驻颜丹之类的东西，让太后永葆青春的。 想通了这一点，段千曦觉得自己再次离这个陈太后进了一步，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猜测后面的人是陈太后，现在她找到了更多的线索，揭露陈太后最后面貌的事情，也是早晚的事了。 “这人我认得，暂且不追查了。他们也做不出来什么东西。”段千曦在那些人离开之前，还特地让他们休息了一会儿，用各种各样的东西，迷惑了他们的记忆。 这样一来，那些手工匠很难清楚的记得每一道工序。等他们想起来时，她的书也开始印刷并且散发到市场上了。 所以她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珍娘听着段千曦说了她的想法，再次被她的思虑所折服。“不过你这样做，就不怕被陈太后所察觉，最后对你动手？” 段千曦闻言，扬眉一笑，“她之前没动过手？何时成功过？” 她从来不允许自己失败，尤其是来到了这个地方后，她的身份不允许她的大意。每走一步，都要思虑后面的所有，她向来都是未雨绸缪，不喜见招拆招。 珍娘啧了一声，“狂妄！太狂妄！不过我喜欢！” “别介，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段千曦粲然一笑，拍开了珍娘伸过来的手。 “啧，一点都不可爱了。”珍娘拍了拍她的手，说：“对了，杨柳最近在做什么？我好像都没看到她了。” 段千曦摇头，“不知，她回来之后我就没拘着她，只要不闹出人命，我就不插手。怎的，想她了？” “也不是，就是瞧着她年纪小，担心她做错事。”珍娘真的是个操心的老妈子性格。想到杨柳那性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半晌也就叹了口气。 段千曦好笑道：“不必担心，她自己心中有数。” 杨柳最近还是在找虞先生的下落，段千曦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虞先生在皇宫的事情告诉她。 思来想去，她还是给杨柳传去了消息，实际上她也不知道杨柳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愿她看到消息之后会主动来找自己。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她从行宫回来，上元节都过去了好几日，才见到了杨柳。只是这次，她满身都是伤。 段千曦收到珍娘的消息后，便赶来了别院，这里不是之前银耳买下的别院，而是后来她让珍娘重新找的，作为新的据点。 看到躺在床上就靠着一片人参吊着一口气的杨柳，段千曦眉头紧皱，上前给她把脉，才发现杨柳身上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耸了耸鼻子，段千曦眯眼，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杨柳喂下，而后道：“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赶紧转移。” 珍娘没问为什么，马上就开始动手，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最后让人抬着担架进来，把杨柳抱上去， 段千曦这才注意到，杨柳的脚都断了。 眯了眯眼，她什么都没说，可眸子里的愤怒却是谁都看得出的。 快速的转移到了百食街，段千曦让人在原来的院子里守着，并且把那些衣服都给烧了，这才让人一把火烧了那座宅院。 珍娘见状问道：“是杨柳身上的衣服有问题？” “对方下了追踪粉，无色无味，但碰到血之后会发出一种怪异的香味，一般人不会察觉，但那东西，只要用了，方圆百里之内，用蝴蝶就能找到被下了追踪粉的人。” 珍娘顿时明白了，难怪杨柳伤成这种样子了还能回来，对方明显是故意让她回来的，目的就是抓出背后的人。若不是段千曦来得及时，并且发现了这追踪粉，他们几人都逃不掉。 百食街里都是霍琅招来的人，段千曦直接把杨柳带到了宅院里，确定了杨柳身上没有了别的味道后，才把人带进去，开始把脉。 第314章 你无知不代表别人蠢 筋脉寸断，身上多处骨折，尤其是脚后跟，段千曦都不知道，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杨柳到底是如何走回来的。 从头到脚给杨柳包扎了一遍，段千曦又用银针将她身上的筋脉给连接起来，涂上了厚厚的膏药。 最后她才嘱咐珍娘，“她若是醒了，再来叫我，现在暂时别动，醒来后先给她喝点水。若是没醒也时时注意着她，若是嘴唇有些干了，就给她喂点水。让人一直看着，发热了就吃这个。” 段千曦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了好几个瓷瓶，每一个瓷瓶上都标注了怎么使用，什么状态下使用，使用过后若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就要马上怎么做。 珍娘看了两眼后，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段千曦不能在这里久留，出来时间太长会被人发现。现在杨柳的身份还不能被发现，她也不能暴露，只能希望之前放火烧了那院子后，那背后的人能放弃追查。 但现在她更担心的是，这次杨柳若是醒不过来，那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又招惹了什么人没法儿知道了。 “醒来后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段千曦再三跟珍娘强调，“一定记得。” 珍娘点头，严肃的保证，“肯定会的，你放心！” 段千曦颔首，又看了眼床上的珍娘，这才转身离开了宅院。 在杨柳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段千曦也没闲着，开始调查她最近去了什么地方。而在之前他们烧掉的院子里，也发现了有人去查找过，但那些人并不是她认识的。她的人也跟上去想要找到对方到底试谁，可才一半就被对方发现了。 双方打了一架，最后她的人惨败，让那些人逃走了。 查不到背后的人，段千曦只能等着杨柳醒过来，所幸对方没有找到杨柳后就收手了，现在杨柳暂时就是安全的。 只是，杨柳这次昏迷的时间太长，段千曦已经过来换了三次药，她也依旧没醒过来。 转眼，已是二月，春风起，是一片生机焕然。 杨柳发出新芽，湖面的冰块也逐渐的融化，憋闷了一个冬季的鲤鱼也跃出水面，开始享受难得新鲜。这天，对段千曦来说是个大日子，因为她的书局开业了。 这次她没有选择隐藏身份，而是直接亮出了自己的来源以及书本的印发是用什么东西。吸引了众多学子。 巧的是，马上就是春试，京城里聚满了各地而来的学子，书本一向是学子最渴望的东西。如今段千曦给了他们五天的时间，这五天内，都可以在这里免费看书，甚至把书带走抄书，但唯一的一点就是必须按时归还。若是弄丢了，就要按双倍赔偿。并且永远不能再进入她的书局看书。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读书人都知道什么是最尊贵的。人家肯把书借给他们抄就已经很好了，不过是要求他们按时归还而已。人品问题他们还是都有的。 是以，这么宣传了几日后，段千曦的书局终于开门营业了。 “今日千月书局开张，每个书生都可只需要写出一首诗，便可领取一张借书牌。今后只要拿着借书牌过来借书，便可延长归还时限，同时购买书籍时也能便宜一些。” 段千曦站在书局的二楼，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些路人和秀才，拿出了一张纸，说：“这上面将千月书局的所有规矩都写上去了，大家若是有什么不明白，尽管进店询问。以及本店门口张贴了本书局所有书的价格，大家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说着，让人把纸拿下去，让大家自己看。 很快，就有人凑到了那张贴出来纸面前去看，还有各种书的价格，来的都是书生，对京城乃至其他地方书局的书价格都是非常清楚的。读书多年，他们也知道什么东西大概多少价格，但段千曦给出的价格，比他们看到的每一家都要便宜。还多出很多他们从未见过的书本。 “这个《诗经》是什么？” “《道德经》？这个又是什么，这些书我们都没见过，该不会是这郡主做出来糊弄人的吧？还要五文钱一本！” “我也没见过，进去看看先？” “看什么看！这些都是假书！”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将大家的目光都给吸引过去了，段千曦也低头看着那人，手肘靠在栏杆上，手指撑着下巴，道：“你怎的知道是假书？” 那人一副书生的打扮，看见段千曦时，顿时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道：“这些书我们从未听说过！在下读了十年的书，可从未听说什么道德经，什么庄子，这难道不是假书？” 段千曦闻言，嗤笑一声，道：“肤浅！你没看过的就是假的？按照你这种说法，那皇上你没亲眼见过，难不成也是假的？” 这种事情，怎么就牵扯到了皇上的身上了？书生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道：“你这是诡辩！这跟皇上分明就是两码事！书是瑰宝，若是假的会误人子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误人子弟，那怎么不进去看看？若不是误人子弟呢？” 段千曦前世看过不少书，拜她良好的记忆力所赐，老祖宗的文化瑰宝她都记得也很清楚，别说道德经这种字数少却蕴含了大道理的著作。庄子里多说的是寓言故事，她就将自己记得的都给写了出来，让人印下来，这些都是瑰宝。也有很多人生道理，别的不说，她自己买书，只是自己喜欢，摆在书局里，不过是希望大家都能看看，不看也不需要诋毁。 她从来不勉强，但这人说她做的是假书，她就不认同了。 “你不知道的，不代表它不存在。不要因为自己的无知，去否定别人的成果。” 段千曦说着，念了一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方才我念的这句诗，就是那个你所谓的假书《诗经》中的诗句，你说你读了十年的书，请问这几句诗，是什么境界？” 第315章 相当于白给 书生本来也没把段千曦说的放在眼里，可等他细细品来之后，却发现这几句诗虽然简单，但意境却很美，且简单直白。 这时，有人出声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点名了时间季节和地点，也营造了美景。再说后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说明这写诗人是求而不得啊！好诗，好诗！” 听到这声音，段千曦顺着出声的地方看去，看到了一个穿着有些许寒酸，但长得却很英俊，却气度不凡的男子。腰间配着长剑，还带着三分侠客之气。 段千曦眼前一亮，这人倒是有些本事。 那人抬头看着段千曦，笑问：“敢问郡主，这诗可还有后续？” “有，书局里还有更多，公子若是有兴趣，不如自己去看看？相信你会喜欢。”段千曦笑得自信，对于有能力的人，她向来不会吝啬自己的笑容。 那人点头，冲着段千曦行了一个抱拳礼，这才抬步走进了书局，有了他开头，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了。之前反对的那书生这会儿只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他方才听到段千曦说了那一句后，就对这本诗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可方才他还说人家是假书，现在就进去，实属有些脸上无光。 段千曦瞧见了他的尴尬，说了句，“这人啊，最忌讳的就是故步自封，这三人行必有我师，取长补短知错能改，才是真正的圣人。” 虽说段千曦说的有些话书生并未听过，但书生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拱手道：“多谢郡主！” 段千曦摆了摆手，又对着外面那些还在围观的人说：“本书局喜欢所有人，不管有才无才，只要你喜欢读书，我们就欢迎你。但若是刻意闹事的，我们也绝不会姑息。” 有了方才那个书生的前车之鉴，大家哪里还敢当着段千曦的面说这书局不好，但也有人纯属好奇，问到：“郡主，这书局里的书着实有些便宜，比其他书局的都要便宜好几文钱，这是为何？” 做生意的都讲究市面价格，你要入行，就得知道这一行的规矩。人家都是十文钱乃至十几文钱一本，你一个人只需要几文钱，这不是故意让别人没有生意做？这样的人在行内是没人喜欢的。 段千曦笑，道：“我的书便宜，因为我的书不是手抄的。他们的书贵，因为人家需要找人抄书，每本书的成本就比我高了，价格比我高又如何？” 说着，段千曦明说了自己今天要说的的第二件事，“本书局现在有了全新的印书的方式，不需要再人工的手抄，只需要做一个木版。” 在她说话的同时，下面书局的人就拿出了段千曦早已准备好，用来演示的东西。 “在木版上刷一层墨，静置一会儿，然后把纸上印上去，一页纸就已经写满了字，并且我的木版都是让书法家来写的，每个字都是真迹，那些模仿的也没有我这个像。” 这个只要是懂行的人都明白，一眼就能看出这字体是谁写的。 也有人说：“这样做，那原来的书法家怎么办？只要模拟这个，就能做到了。每一幅都是真迹，人家本人的不是没银子了？” 且那些书法好的人之所以出名，除了字写得好以外，那就是难得。若是人手一本，那就没什么稀罕的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名气了。 段千曦却道：“这是本郡主与大家之间的事情，但我可以保证，书局里所有的书，都是真迹并且得到了本人的认可的。至于你们说人家没有名气，笑话，若我说这本书是王大家写的，虽然是拓印版，但一本只需要十文钱，你可以珍藏，你会要吗？” 没人回答，但每个人眼神都是很明确的，那必须要啊！以前买都买不到的，怎么不要？ 段千曦又道：“可再怎么好，那也只是拓印版，他老人家亲笔写的，依旧是你得不到，请问，这个有什么影响吗？” 再说，这就跟字帖是一样的，大家都用那个人的字帖，对那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认可？ 光说一个人的名气多么大，可他的书都没人买，这叫名气大？ 用金钱跟名声挂钩的确不好，但若是你的名气都不能让你温饱，这名气要来又有何用？ 段千曦这话一说，其他人瞬间反应过来了。对啊，这是真迹没错，但这是拓印了许多次的，并不是他老人家提笔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去的，那根本就算不得值钱啊，跟那些买了人家的书，然后照着书上一个字一个字印写下来的有什么分别？ 这下，没人再有什么问题了，进书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段千曦又道：“这拓印的技术，今日本郡主直接摆出来了，大家要想使用的尽管使用，不过在使用之前，若你是用来赚钱的，那么请到书局来声明，每月只需要上缴十文钱，就能使用。若是你不用来赚钱，自己做了自己用，千月书局不会追究任何责任。” “但是，”段千曦停顿了一瞬，故意加重了语气，道：“若是你暗中用来赚钱，却又不肯交十个铜板，本郡主也不会任由你嚣张下去。明白？” 她做出这个出来，本来就是为了造福百姓，一个月十文钱，可以说是白给了。因为这样降低了成本，大家也能更方便，同时书本的价格会稍微往下降低一些。这也会让更多的读书人有了读书的机会。 这对北燕未来是有很大益处的，所以段千曦才会将价格定得这么低，但也要定规矩，若是不定规矩，那就乱套了。 就在段千曦说完后，马上就有其他书铺的人开始跟她谈木板拓印的事情，一个月十文钱，他们卖出去两本书的银钱，多划算？还能降低不少成本，那简直是大赚了。谁会不愿意？ 是以，千月书局门前一时间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一直盯着段千曦的人也知道了，马上进宫禀报了陈太后。 陈太后气得把桌上的东西都给砸了，她这边还没做出来，段千曦已经开始赚钱了，她做出来还有什么用？ 第316章 你不信任我 虞先生站在一旁，瞧着陈太后发脾气，低垂着眼，没说话。 段千曦实在太聪明了，那些被她放走的工匠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他们早已经忘记了当初段千曦让自己做过什么，加上当时去的是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人。很多东西他们都没办法还原。而段千曦那边早已经有了完整的制作过程，肯定比他们都要快。 且，段千曦后来卖出来的那些书，别说是那些书生了，就是虞先生活了这么几十岁都没听说过。按理说，如此优秀的著作，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从民间收集来的，那多少也该有人传唱才是，但竟然一点都找不到出处。 这就已经很奇怪了，虞先生怀疑，段千曦很有可能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当时那座金山他就应该跟进去看看的。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处在被动上。 只是，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段千曦已经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些书生的好感。加上这个印刷木版的出现，简直就让大家膜拜。还成功的取得了外人的信任。 “太后，动火伤身，您先歇歇气。” 陈太后哼笑一声，转头看着虞先生，道：“消气，我怎么消气？哀家让你去做这件事半年了！整整半年，一点结果没有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竟然还被段千曦抢先，小虞子，你让哀家怎么消气？” 虞先生沉默了一瞬，道：“太后，让段千曦成功了又如何，如今她得了这法子，却是让所有人都能用，嘴上说着十个铜板一个月就可以，可有多少人相信，有多少人愿意用呢？” “这里面要说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只要您想，我随时都能让她开不下去。” 嘴巴上是这么说，虞先生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他知道段千曦的本事，也知道段千曦肯定不会放过他，当初把那丫头杀了之后，他就该带着她的尸体走的。 终究是他太仁慈了，留下了这么一个祸患。 陈太后闻言冷笑一声，道：“不必了，你做事我不放心。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陈太后心里有气，一半是气段千曦本事太大，这么好的赚名声的方式，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她心里要舒服了才怪了！ 虞先生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陈太后这模样，也知道她肯定是听不进去的，那就不必再说了。 虞先生退下后，陈太后收起了脸上的怒容，看着虞先生离开的背影，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走到塌边，手指放在旁边的扶手上，轻轻的往下一摁，只听得咔嚓一声，一道暗门出现在塌边。 提起裙摆，陈太后抬步走了进去。 这边，自从书局开张后，霍琅已经好几日没看到段千曦了。 这日，段千曦正在书局里忙着清点书目，就听到橙香来说，霍琅过来了。 几日不见，段千曦心中自然也是想念的，闻言便道：“让他去楼上的雅间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是。” 橙香把霍琅带到了雅间，道：“将军您稍等，郡主马上就过来。” 霍琅嗯了一声，走到窗边，从这里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段千曦的身影。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绣芍药的披风，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头上只插这一根简单至极的钗子。 看到这，霍琅猛然间想起，段千曦头上好像从来都没有繁琐的头饰，要么就是簪子，要么就是金步摇，简简单单的，偏生就是让他移不开眼。 “果然，还是我家千千最好看。”霍琅低声喃喃了一句，脑子里闪过了什么，脸色又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今儿怎的过来了？”段千曦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霍琅时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我还说等我忙完了去找你。” 霍琅起身走到段千曦身边，道：“能等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等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段千曦带回家去。她太耀眼了。 段千曦勾唇，“是我疏忽，没想到书局这边这么忙，对了，你可用了午膳？若是没有同我一起？” 霍琅点头，笑着道：“好。” 两人坐着等下面的人端菜上来，一起用了午膳，段千曦也没下去，而是跟霍琅继续坐在雅间。 “方才瞧着你脸色不太好，身子不舒服？”段千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霍琅抿唇，道：“有件事，我不知该如何跟你说，千千，上次离远同你说的那件事你可还记得？” 说道离远，段千曦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道：“你那个表妹，到京城了？” 霍琅一愣，似乎没想到段千曦一下就猜到了，便说：“是，她来了京城，现在住在听雨楼，我想说的是，她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但我保证，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一点点都没有！” 生怕段千曦不相信，霍琅还举起手指，道：“我发誓！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 段千曦见状噗嗤一笑，道：“我知道，你若是喜欢她，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呢，你担心什么？” 说着，她停顿了一瞬，道：“是担心我被她欺负，还是我欺负她？” “担心她做什么？”霍琅才不担心，啧了一声，道：“我都已经十年没见过她了，我就是不想到时候你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什么，误会我。” 霍琅完全信任段千曦，但他担心段千曦心里不舒服，所以赶紧过来跟她说清楚。按照他对那个表妹的理解，那人要是不作妖，他就不信霍！ 段千曦看了霍琅一眼，手指曲起在桌面上敲了敲，道：“你是不相信我会相信你？” “也不……” “霍琅，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是清楚的，我讨厌什么的你也是明白的。不信任我，让我如何信任那你？”段千曦要的是百分百的信任，霍琅患得患失的样子，让她觉得不适。 知道自己踩到雷区了，霍琅连忙解释，好说歹说，才把段千曦的情绪给安抚下来。 第317章 表妹来了 段千曦其实并未把那什么表妹放在心上，只要霍琅不喜欢，那就什么都构不成威胁。若是霍琅对人动心了，她也不会给两人好果子吃。 只是，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段位如此高的女子，一不小心，差点栽了个跟头。 那是段千曦第一次跟林寒星见面。 本来段千曦还想从霍琅的口述中，大概清楚的知道林寒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结果霍琅对林寒星的记忆就停留在十年前，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孩子的记忆，能有什么用？段千曦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离远不知林寒星对霍琅的想法，等到段千曦有空时，直接把林寒星带到了书局。 “郡主，这就是霍琅的表妹，叫林寒星。之前老夫也跟你说起过，她跟霍琅的关系挺好的。两人小时候玩得可开心了。” 段千曦颔首，余光里看到霍琅瞬间紧张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林妹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段千曦笑着打了招呼，怎奈这个林妹妹跟她心中所想的那个林妹妹，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林寒星避开了段千曦给她欠身，一脸惊恐的说：“郡主这可折煞了我了，您是郡主，哪里能给小女子行礼？” 段千曦顿时一脸的问号，她不过是出于礼貌欠身问好，怎的就变成了行礼了？这姑娘理解有问题？ “吓到林妹妹了，”面不改色的笑了笑，段千曦道：“只是出于礼貌，但没想到林妹妹胆子如此小，对了，林妹妹初到京城，想必多少有些不习惯，不如我让人陪你去逛逛？” 林寒星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芒，这人再说她没见过世面，她哪里能忍？ “没关系的，”林寒星笑着，松开了离远的手，走到霍琅的身边，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天真的抬头看着他，道：“霍琅哥哥会带我去对不对？” 说着不等霍琅回答，她又一副小白花的可怜模样，“来的时候娘亲就说不能打扰霍琅哥哥，可寒星实在是许久没见到霍琅哥哥了，哥哥这么多年不回去，带表妹出去走走应当不妨事吧？” 霍琅正要开口，林寒星又说：“霍琅哥哥是担心郡主不高兴吗？不会的，郡主如此大度善良！肯定不会不开心的，再说了，我是霍琅哥哥的表妹，就是郡主的表妹，郡主您说是不是？” 说话时，她刻意加重了您这个字，想说段千曦比自己大，年龄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女人不愿提起的事情。她就不相信了，段千曦会一点也不在意！只要她在意，只要她觉得难受，林寒星就觉得自己赢了！ 这点段位，段千曦会看不出来？心中嗤笑一声，她道：“自然不会，表妹初来乍到，本郡主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只是我与霍琅已有婚约，让他一个人陪着你，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林寒星闻言眼睛一亮，她就知道，段千曦不会这么大度的！如此粗鄙不知礼仪的女子怎的配得上她的霍琅哥哥？郡主又如何，三从四德都不明白，那也配不上！ 心里高兴，面上却是一脸无奈，“啊？那这可怎么办？霍琅哥哥，你也说句话呀，你当初不是说过，只要寒星来京城，就一定会带寒星出去玩儿的吗？怎么，你现在都不认账了吗？” 霍琅只觉得头疼，抬眸见段千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里更是堵得慌了。这林寒星到底怎么回事，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在还拿出来说？ 啧了一声，霍琅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林寒星想要去抓他衣袖的手，一个闪身来到了段千曦身后，笑着说：“表妹，你也说了那是以前，都多少年过去了，我记性不太好，早就忘记了。不记得了自然就不作数了。” 这话说出口，林寒星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什么忘记了？她本意是说这个吗？霍琅哥哥难不成真的看上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不，她不允许！ 眼眸微眯，林寒星瘪嘴，眼眶就红了，声音也带着些许哽咽，道：“霍琅哥哥果然是嫌弃我了吗？当初的海誓山盟，都变成了泡影，枉费寒星跑那么远来看你，原来一切都只是寒星自作多情。” 段千曦听着她这段话，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她别过头对霍琅说：“你自己招惹的，自己处理干净。”而后走到了离远身边，摆明了不想掺和这件事。 霍琅看了段千曦一眼，确定对方不管自己后，叹了口气，道：“寒星，你来京城我很欢迎，不如这样，你去我家？永宁侯府怎么也比外面的客栈舒服。听雨楼虽说也不差，但哪里人多嘴杂，去了永宁侯府，你就是主子，没人敢说你什么。” 听到这话，林寒星愣了一瞬，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进了永宁侯府？她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进去的。没想到这么快？ 还是说，表哥心里其实也不怎么喜欢段千曦，不过因为皇上赐婚，所以不得不答应？ 林寒星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肯定是段千曦想方设法的缠住了霍琅哥哥，才会让皇上下旨。不然霍琅哥哥怎么会答应她住进永宁侯府？ 这么一想，林寒星就高兴了，道：“好啊！那霍琅哥哥我们现在就去可好？反正在这里也不做什么。” 说着还转身去看段千曦，道：“不就是个书局，霍琅哥哥你又不喜欢看书，咱们还是回去吧！” 段千曦听到霍琅说的那话时，也有些迟钝，缓了缓，才明白了霍琅的意思，唇角一勾，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道：“将军是不喜欢看书，既然如此，将军还是带着表妹回去吧，本郡主这书局，还是不欢迎闲人的。” 霍琅闻言转头看向段千曦，隐晦的冲她眨了眨眼，没有让林寒星发现。段千曦翻了个白眼，可因为正对着林寒星，在她眼中，就变成了段千曦不雅的动作。也是生气的表现，心里顿时高兴了。 第318章 天真如表妹 霍琅把林寒星送回去时，离远却在书局留了下来。 “郡主看出寒星那丫头的心思了？”离远看着段千曦无动于衷的样子，沉默了一瞬，问道。 段千曦偏头看他，“这么明显，就是我不想知道，也不行。倒是你，你这老头儿既然知道怎的还把人带过来？” 离远大呼冤枉，“来这里之前，老夫也不知道寒星对霍琅是这种心思，不过看上去郡主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那是因为她没碰到我的底线。”段千曦神色认真的看着离远，道：“离远老头儿，我这人护短，且占有欲很强。最讨厌别人觊觎我的东西，即便是我不要的，那也不行。人是你带来的，你看好。我不保证在她更加放肆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离远熟知段千曦的性子，自然也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点头道：“老夫明白，郡主放心，寒星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出其他的伤害你的事情来。只是，” 说到一半，离远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段千曦有些欲言又止。 段千曦何等聪明？瞬间就猜出了他想说什么，只说：“我会给你面子，但还是那句话，我的东西，别人觊觎不得。哪怕是我不要的。” 林寒星今日的表现，不过就是朵小家子气的白莲花，她不生气，却懒得应付。霍琅把人带到永宁侯府去，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会干涉。 但若是那朵小白莲做出让她更加反感的事情，她也不敢保证了。 离远知道这是段千曦能给出的最大的让步，闻言点头，没有再说。 却说这边，霍琅把林寒星带出了书局后，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他知道段千曦肯定不会生气，但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一想到这样的不舒服是因为他，霍琅对林寒星的反感就多了一些。 “寒星，你这些年在神医谷过的可好？”霍琅随口问了一句，只是不想让自己冷落了这人，回去跟姨妈告状。同时也是想知道，林寒星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了段千曦在身边，林寒星心情很好，闻言也笑着说：“都好，爹娘也好，我娘还老是念叨霍琅哥哥你，说你离开了神医谷就不回去了。还说这次一定要让你回去看看。” 什么这次，就是让他跟着林寒星一起回去。 霍琅扯了扯嘴角，道：“这件事再说，姨妈身子还好？以前她就老是生病，经常都在喝药。” 一听这话，林寒星瞬间就笑了，“霍朗哥哥你当真相信娘亲说的话啊？她身体一直都好呢，只是逗你的。她吃的那些药其实都是补品，没什么别的作用。” 霍琅嘴角一抽，“补品？”他姨妈什么时候还用得着吃补品了？ 林寒星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着说：“可不是，我娘都是骗你的。谁让你当时经常欺负我来着，我娘亲肯定是帮着我的啊。” 霍琅沉默了，感情自己担心了这么多年，那根本不是病。 看到他一脸被欺骗了的模样，林寒星咯咯咯的笑着，“不过霍琅哥哥，你为什么要娶郡主啊？” 好像是无意间问出的话，又像是随口一问，对于答案并不在意一样。 霍琅知道这是自己表明态度的最好时机，便说：“因为喜欢。千千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女子，我想与她成亲，所以就跟皇上提亲了，问这个做什么？寒星也想成亲了？” 一句话，打破了方才林寒星在书局里的所有猜测。什么只是迫于段千曦的纠缠才答应的，人家霍琅原本就是喜欢段千曦的！ 那怎么可以呢？林寒星眉眼一弯，笑着道：“没什么，其实我也觉得郡主这人挺好的。就是看着她跟霍琅哥哥的关系这么好，所以方才才会忍不住逗她，霍琅哥哥没生气吧？” 跟刚才书局里完全不一样的面孔，让霍琅有些疑惑，这个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不过面上半点不显，只是笑着说：“生气做什么，你是我的表妹，我还能让你受委屈不成？不过郡主性子有些烈，也不爱开玩笑，寒星今后注意一些就是了。” 林寒星心里满是妒忌，可还是张口说是，“哥哥放心，我肯定不会再跟郡主开玩笑了。” 霍琅笑着点头，这一来一去的两人也走到了永宁侯府门口。而这一路上，霍琅跟神秘女子有说有笑的场景，也慢慢的传了出去。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陈太后。 自从上次自己败在段千曦手上后，陈太后心里就一直压着一口火气，她一定要从段千曦身上夺回来！而现在，机会来了。 “小虞子，霍琅今日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 虞先生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直接道：“回太后，是神医谷谷主妹妹的女儿，姓林名寒星，也是霍琅的表妹。从小在神医谷长大，当初霍琅去神医谷时，就是跟在她身边。对霍琅也有些暧昧的情愫。” 一听这话，陈太后顿时高兴了。暧昧了才好啊，那才有机会下手不是？ 于是暗中吩咐了虞先生几句，心情也跟着舒畅了。 这边，陈老将军也收到了消息。之前霍琅跟段千曦有了婚约，永宁侯府和他们就站到了对立面。霍琅这小子本事大着呢，陈老将军不敢掉以轻心，假以时日让霍琅成长起来，陈家必定会失去最佳的时机。 所以，霍琅跟段千曦的婚事必须破坏，而林寒星的出现，无疑给了他们下手的最好借口和方式。 再说定远王府，段渊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但他知道的更多，是霍琅是从段千曦的书局里出来。按照自家女儿的性子，若不是故意让人走的，霍琅和那个姑娘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离开，所以他并未插手，不过这个陌生的姑娘还是要让人查一查，他不允许自己女儿身边出现任何的意外。 此时的林寒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得知霍琅是真的 第319章 后半本书什么时候给 送到了永宁侯府，霍琅没打算在这里住。 “寒星，这是你的院子。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霍琅并未说自己要回哪里，只是说先回去了，林寒星下意识的认为霍琅是要回自己的院子，便点头说好。 那曾想霍琅离开了她住的地方后，马上就打算离开永宁侯府，不过过程不太顺利，中途遇到了永宁侯。 “霍琅！你又要去哪里！”永宁侯现在看霍琅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不说跟段千曦的婚事，现在他们是无法反对了，单是霍琅对他和对段渊的两个态度，亲爹永宁侯都觉得心里不爽。 明明自己才是霍琅的亲爹，结果霍琅跟他的关系还不如段渊，这不是纯粹让旁人看笑话？ 掩去眼底的不耐，霍琅转头看向永宁侯，问道：“父亲有事？” “我问你去哪里！这里是你的家！霍琅你是不是没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霍琅闻言一笑，道：“父亲如此尊贵，那得放在天上才是，这样儿子一抬头才能看见父亲，不是吗？” 这话分明是在咒永宁侯早点去死，彻底惹怒了永宁侯，冲着霍琅怒吼道：“孽子！孽子！老子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 一边骂着，永宁侯低头去找东西想打人，怎奈霍琅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转身就走了。 永宁侯想让人抓住他，霍琅怒斥一句，“我看谁敢！” 原本想上去的打手瞬间愣住，不敢动了。霍琅转头看向永宁侯，眉眼里带着冰，那眼神仿佛让人置身于九寒天之中，霍琅道：“父亲，您最好还是别动。好好做自己的永宁侯。” 言语中的威胁昭然若揭，可永宁侯没办法拒绝，甚至被霍琅这么看着时，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恍然间，永宁侯仿佛看到了那个早已经离开的前妻。 当初她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问他：“侯爷，是不是真的要我死了，你才能相信霍琅真的是你儿子？” 永宁侯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等他回过神时，霍琅已经离开了。 …… 段千曦早知道霍琅去了之后必定还会回来的，所以看到他时也没有太惊讶，不过看到霍琅的脸色不是很好，奇怪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霍琅摇头，笑道：“无事，只是不想回去罢了。千千，送你的宅子，可能最近都是我在住着了。” 知道霍琅心情可能不是很好，段千曦也就没多问。点头让他随意，自己就先出去。这时候霍琅需要的，可能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安静的环境。 但就在段千曦要走出雅间时，霍琅突然叫住了她，“千千。”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霍琅看着段千曦的背影，仿佛这样就有了说出来的勇气，“我娘的死跟我爹有关系，我该如何？” 段千曦一愣，依旧没有回头，背对着霍琅，说：“霍琅，我想知道你娘会怎么想。如果她还在的话，她想要的是什么，让你报仇？还是希望你跟你父亲好好的相处？你娘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霍琅一愣，他娘怎么想？他娘已经走了这么几年，父亲对他不闻不问，为何？因为讨厌？可分明当初娘亲在的时候，父亲也有对他好过。什么时候开始变的，霍琅已经记不清了。 可就在今日，他跟父亲说别管自己时，父亲看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母亲。 “将军，”段千曦轻唤了一声，笑着说：“每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而不是带着仇恨活着。” 霍琅说了句知道后，便一直沉默着。段千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要说的之后，才抬步走了出去。 离远还在书局里待着，看到霍琅小情绪不对劲后，没有去找他，而是找到段千曦，问她怎么回事。 “暂时不知道。”段千曦耸了耸肩，有些无奈，但想到什么，又问：“我想起一件事，离远老头儿，我那天问我娘，说这个永宁侯夫人跟将军的娘亲一样都姓林，她两人可有什么关系？” 离远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段千曦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马上就要嫁过去了，总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是那侯夫人看我不顺眼，我也得知道要怎么跟她相处不是？当然，如果她跟我真正的婆婆没什么关系的话，那就不用说了。” 离远到像是真的没有怀疑段千曦话里的意思，说道：“没关系，那个人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脸皮较厚的女子。不必过多在意，她与霍琅的关系……这个你自己去问。” 霍琅的继母他们都是知道的，那女人就是个祸害。当初若不是霍琅他舅舅把他给接走了，恐怕小霍琅早就没了。 这么一想，离远倒是有些期待段千曦跟那个侯夫人撞上了，两人都是如此火辣的性子，要是真的打起来，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看好戏的眼神也不要这么明显好吗？”段千曦没好气的说：“我说你个老头都年过半百了，怎的一点都不正经？” 还是神医谷的神医呢，这模样哪里有神医的样子？ 离远笑了声，说：“老夫医术在就好了，说起这个，丫头，上次你给我的那半本书，剩下的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着什么急？前面的你都看懂了？”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后世的人发现的，很多做法也有些过激，若是遇到不听话不配合的病人，结果只会更糟，所以半本书虽然不多，但要是想清楚的了解每一个方法是如何使用的，可得下大功夫，离远就看完了，段千曦是不相信的。 被鄙视的离远并没有生气，反而说：“没看完，但是很多东西已经很清楚了，我现在就想知道，后面部分有些什么。接下来只等着让下面的徒弟开始学了。” 这些救人的法子不单单是要自己看，当初他答应了段千曦要让更多人的普通百姓都掌握，所以最先的就是让他们自己的徒弟都会。 第320章 鸿门宴 段千曦道：“那他们都学会了？” “嘿，这个慢慢来啊。你倒是先给我看看后面的，总得让我知道还有多少，我心里有个底不是？”离远笑眯眯的说，那眼神看上去就有些欠揍。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段千曦只能说明天再把书给离远，毕竟她现在也还有些东西没记起来，以及有些方法她也需要试一试，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能用。实不实用，而不是一味的写上去，若是不适用，那反而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这个不是段千曦把自己看得太高，而是她心里明白，如果是自己写出来，就凭离远对她这信任的样子，肯定会让下面的人照做。万一她出错了呢？离远若是还是如此的信任她，必定不会提出反对的话，到时候怎么说得清楚？ 是以，她必须先确保没问题了，才能给离远。 得到了准确的时间，离远也放心了，让段千曦安心，他没事也不会过来打扰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属实有些烦人。 次日，段千曦还未出门时，就收到了林寒星下的请帖。 “郡主，这林小姐是真的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她什么身份？竟然敢用永宁侯府的名义给您下帖？”橙香看到那请帖上的落款时，眼睛都瞪圆了，“她哪里来的脸啊？” 别说林寒星只是一个借住的，就是真的是亲生的，也轮不到她来下帖。怎么说他家郡主也是今后的将军夫人呢！林寒星这一副当家做主的嘴脸给谁看啊？ 倒是段千曦拿着那张帖子，问道：“谁送来的帖子，人还在吗？” “在的，人还在前院，想着主子您要问话，才没让人走。”橙香现在做事也稳重了，嘴上说归说，该做的事情也没少。 段千曦点头，“把人叫进来，我有些话想问问。” 橙香应了声好，马上跑去前院把那送帖的人给叫了过来，是个小丫头，长得模样倒是挺水灵的，看到段千曦后也不露怯，笑吟吟的跟人问好：“奴婢参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段千曦摆摆手到：“起来吧，本郡主有话问你，你实话实说，不许有半分的隐瞒。” 那人连忙点头，“郡主您说！但凡小的知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狗腿的一人，林寒星也放心让她传消息？ 眉眼闪过一抹冷意，段千曦道：“本郡主问你，这位林小姐可是你家侯夫人？” 丫鬟一愣，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怎的会是我家夫人？这位林小姐是将军的表妹，昨日刚到的京城。” 闻言，段千曦嗤笑一声，道：“表妹？我怎的不知霍将军什么时候有了表妹？还不说实话！是不是你家将军养在家里的？！” 丫鬟被吓到了，扑通一声跪下，道：“郡主息怒！真的不是！我家将军最喜欢的就是郡主了，哪里可能会在府上养人？” 这丫鬟不经吓，随便两句就把不该说的都给说了，段千曦揉了揉眉心，摆手道：“橙香，赏她些银两，送出去吧。” “是，郡主。” 橙香把那丫鬟扶起来，送出了门，又才折返，回到院子里，问段千曦：“郡主，这人你真的放心？” “不放心，但她也很有意思不是吗？”嘴角轻轻勾起，段千曦笑着道：“明明只需要说不是就可以了，偏生还要加上霍琅喜欢我这句话，难道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帮霍琅讨好我？还是别人让她说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橙香也突然反应过来了，“是啊，她方才那句话不是无中生有吗？” 段千曦轻笑一声，拿起那张请帖，道：“这趟，必定是个鸿门宴，不管我想不想去都得去。” “郡主，”橙香皱眉，道：“万一林寒星是有备而来，你怎么办？奴婢的意思是，那永宁侯府毕竟不是咱们王府，不如这样，咱们让她过来如何？” “傻丫头，你都这么想，她怎的会想不到？” 段千曦无所谓的甩了甩手中的请帖，道：“我倒是想去看看，林寒星到底想做什么。顺带，你去百食街，帮我告诉霍琅一声。” “郡主您不带我？”橙香一愣，显然没想到段千曦打算自己去，心里更不放心了。 “嗯。”段千曦忽而一笑，道：“你难道不觉得，我若是一人过去，林寒星会更担心？” 依照她现在对林寒星的了解，那姑娘也是个心机深沉的。这样的人有一个通病，就是想得多。若是她带着一堆人过去，那么他们可能还不会多想，但要是她一个人过去，林寒星必定会认为，她背后还藏着什么其他的招数，心里多少会有些顾忌了。 当然，段千曦也不会真的一个人都不带，只是都会安排在暗处，不会让林寒星发现罢了。 听到这话，橙香心里有些放心了，道：“那奴婢现在就去告诉将军，郡主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林寒星！” 段千曦点头，让她赶紧过去，自己换了身衣裳，才让管家备车，去永宁侯府。 去之前，她也跟定远王妃说了一声，以免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王妃找不到人。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段千曦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林寒星不过一晚上就让她过去，是想做什么。一个刚到永宁侯府的人，不过一日，能做些什么准备？ 不管是什么都不太可能，一时间段千曦还真的想不到，除了林寒星艺高人胆大这一点，她还能做什么。 给她下毒？离远没跟她说过自己的医术超群？ 脑子里闪过了各种念头和可能性，都被段千曦自己给否定了，但同时她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若是林寒星真的要这么做，她能怎么办。 这边，段千曦刚到永宁侯府，那边橙香也赶到了百食街，却得知霍琅今日不在这里，去了军营。 “将军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军营那边有什么事情比不过我家郡主？”橙香又气又急，口不择言才说出了这番话，被唐尧一看，瞬间哑了声。 第321章 做个游戏如何 许是过于担心，橙香也顾不上了，对着唐尧道：“现在马上去找到你家将军！我家郡主因为他那个表妹，被带到了永宁侯府，郡主一个人都没带，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听到段千曦去了永宁侯府，唐尧愣了一瞬，道：“你，你怎么不拦着！林寒星是神医谷谷主最骄傲的弟子，引以为傲的毒术离远大夫都比不上的！你糊涂啊你！” “我怎的知道！”橙香也急了，说：“那你知道为何还不去找将军？现在只有将军能救郡主了！” 唐尧看了橙香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转身备马去找霍琅，这会儿再不去，等着城门关了，那就回不来了。 段千曦这时，已经进了永宁侯府，出乎意料的，林寒星竟然跟侯夫人在一起。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瞧着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 眼眸微眯，等着前面的小厮通报了一声后，段千曦才走了进来，道：“本郡主以为只有林姑娘一个人，倒是忘了备两份礼，来得匆忙，还请侯夫人不要见怪。” 永宁侯夫人看到段千曦时，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讶，道：“郡主您怎的过来了？可是寒星请你过来的？” 她惊讶的模样不像是作假，段千曦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面上却是笑着的，说：“是，早晨林姑娘以永宁侯府的名义给我下了帖子，本郡主倒是没想到原来侯夫人不知道这件事。” 说着，段千曦故作惊讶的看了眼林寒星，道：“林姑娘，当时找我的时候怎的不跟侯夫人商量一声？我这，来的也有些不是时候啊。” 林寒星早知道段千曦会这么说，笑着道：“郡主误会了，此时我已经同侯爷说过了，只是没想到侯爷并为告诉夫人。是寒星的错，夫人，寒星再次跟您道歉，还望夫人不要介意。” 林夫人这会儿已经完全信任了林寒星，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林寒星的好，说道：“不介意，倒是我忘了，早知道郡主要来，应该备好果盘才是。” 说着，便让下人去准备吃的，并且非常热情的邀请段千曦进来。 段千曦看着两人这模样，笑着道：“那倒是不必了，本郡主今日来，也只是想问问林姑娘，昨日不是才说过话，怎的今日就如此想念本郡主，迫不及待的想见我？” 林寒星：……她怎么不知道段千曦会如此的自恋？来之前离远伯伯没说过这件事！什么想她了，她是想她去死好吗！ 见她不说话，段千曦心里这才舒服了，笑着道：“林姑娘不好意思说，我也不问了。” 若不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计划，林寒星保证，这会儿就会让段千曦去死！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下人已经把果盘糕点都送了过来，侯夫人招呼着段千曦吃，但段千曦除了茶水，其他的一概都没碰。 侯夫人问起，她只是推脱，说：“今日身子不舒服，没什么胃口，喝点清茶比较好。” 侯夫人有些失望，转瞬又说：“对了，寒星不是从神医谷出来的吗？不如让寒星给郡主把脉看看？想来寒星得了谷主的真传，医术肯定也是很厉害的。” 闻言，林寒星故作羞涩的说：“夫人说的哪里话？寒星自然是比不过郡主的，听闻郡主的医术才是高明，能活死人肉白骨，寒星哪里比得上郡主？” “你确实比不上。”段千曦笑着抿了一口茶，毫不客气的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段千曦觉得自己看到林寒星的脸色都黑了，那是被气的吧？ 唇角一勾，她道：“本郡主的医术也是从离远大夫哪里学来的，听说神医谷的谷主医术也不如离远大夫？” 林寒星面色一僵，谷主的医术的确不如离远，因为谷主更擅长的是解毒，并非治病。但被段千曦这么说出来，就总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 这林寒星怎么能忍？ “郡主这话说得不对，谷主只是擅长解毒，若按照郡主这么说，那离远伯伯的解毒方式还比不过谷主？” 段千曦对离远可没有林寒星对谷主的那种感情，嗤笑一声，道：“你说的很对，离远大夫的解毒术是真的很差，这个我不否认。” 林寒星额头再次冒出了黑线，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个段千曦不管她说什么，都有她反驳的。他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 但不着急，想到自己的计划，林寒星死死的压抑住自己的怒气，笑着说：“是，不说这个了，郡主不喜欢吃，那便让厨房做些君主喜欢的，夫人觉得如何呢？” 差点被人忘记的侯夫人笑着道：“自然是可以的。” 段千曦偏头看向侯夫人，许不是她的错觉，方才林寒星问她那句话时，侯夫人眼中闪过一抹不耐？虽说时间很短，但她好像是真的看到了。 这么说来，侯夫人这笑容也是做出来的假象？ 心道一声果然，这趟永宁侯府之行，就是一场鸿门宴。 “我先去看看，寒星你跟郡主先聊着。”侯夫人坐了会儿，便起身说：“郡主身子娇贵，我得去看着，省得郡主吃坏了肚子，倒时候就是我永宁侯府的不是了。” 段千曦颔首一笑，等着侯夫人走后，继续看着林寒星，道：“林姑娘，这么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这样，本郡主前些日子做出了一种新的玩意儿，咱们来试试？” 林寒星挑眉，“好啊。” 段千曦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之前做出来的纸牌。 此时的林寒星看到这些纸牌，还不知道人心险恶是什么意思。听着段千曦说了一遍玩法，便明白了，心里更加的骄傲，不过就是个玩具，她当多厉害的东西呢。 “那郡主，咱们现在就开始？” “好。”段千曦笑着发了纸牌，道：“规矩方才也说了，谁输了就喝水，到时候不能让别人帮忙。林姑娘真的愿意？” 林寒星一笑，“自然。”心里想的却是，不过是喝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很快，她就后悔了。 第322章 那是皇上仁慈 连输两局，林寒星已经彻底没了力气。 段千曦一杯水都没喝过，这会儿还是十分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笑着道：“这茶叶果然不错，不愧是永宁侯府。” 林寒星眯了眯眼，她本以为自己今天可以让段千曦好好的被人折磨一番，没想到现在变成了她被段千曦折磨，这个仇她必须报！ 这时，之前说去吩咐厨房做吃的侯夫人也回来了，看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眼里闪过一抹暗芒，嘴角笑着，“郡主，寒星，厨房已经做好了吃的，不如我们移步花厅？这亭子有些凉了，久坐对身子不好。” 段千曦起身，“这自然好，正好我看寒星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舒服，恐是着凉了。” 林寒星想说自己不是着凉，而是被她给气到了，加上之前喝了这么多水，她现在撑的难受，只想去茅厕。 “寒星姑娘，走吧？”段千曦嘴角带着笑意，语气温和的说道。 林寒星这会儿不想说话，却还是保持了表面上的礼仪，笑着说好。转身却是恨得不行，眼底的暴戾压了下去，不动声色的跟在段千曦身后。 侯夫人眼神老辣，看出了这两人的不和，想到昨日嬷嬷跟她说，是霍琅送林寒星回来的，说不定这林寒星对霍琅也是有意思的。 那就正好了！嘴角一勾，侯夫人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藏起了自己的心思，拿出侯夫人的排场开始给段千曦介绍院子里的各种花花草草。 “郡主，您瞧这兰草，是侯爷托人从西陵带回来的，养了五六年，才长成了这样子。要说这之前啊，北燕可是没有这种兰草，还长得这么好的，更是少见。”说着她又笑了，“就是先帝也很喜欢，可惜先帝去的早，当初这兰草侯爷还想进贡给先帝来着。” 段千曦看了眼那兰草，的确是兰中贵族，若是拿出去卖也就是几千两黄金的样子。她于是一笑，说：“那感情好，先帝的陵墓大得很，侯爷若是真的想送，这会儿送过去也成。想必先帝在天之灵，肯定会感到欣慰的。” 侯夫人嘴角一抽，她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嘴，虽说也有炫耀的成分在，可哪里就要直接送到陵墓去了？ 见她不说话，段千曦故作疑惑的问道：“怎么？侯夫人是不愿意吗？你方才不是说想给先帝送去，怎的一转眼就不送了？啊还是说其实侯夫人对先帝也没有……” “怎么会！”侯夫人不知道段千曦接下来会说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连忙道：“郡主误会了，我只是在想，若是送去要怎么送去，用什么东西装。毕竟是要给先帝的，不能太看不下去。” “哦~”段千曦了然的点了点头，又说：“其实也用不着，真的，夫人相信我，先帝肯定会喜欢的。哪怕您直接把兰草栽在墓门口，他都不会介意。” 人早就走了，哪里还会介意这些？侯夫人心中腹诽，可到底是一句话不敢说。只是笑着点头称是，一半点头迎合，一边下了一个决定，再也不会在段千曦面前炫耀了！绝对不会！ 接下来的时间，侯夫人没主动说起一句话，段千曦倒是不停的问她，甚至还问先帝还喜欢些什么东西，要是侯府有的，都能一并送去。 侯夫人只觉得悔不当初！她就不该嘴快说这么一句的！ 来到花厅时，林寒星也终于从茅厕回来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茅厕的时候没注意，段千曦看到了她裙摆处沾了一坨黄色的东西。看上去不是很明显，但鼻子灵敏如她，一下就闻出来了那是什么。 嫌弃的别开眼，却没有要提醒的意思。林寒星不是自认医术厉害？这么点味道都问不出来，想来也没聪明到什么地方去。 干脆就没提醒了，指不定要是说了，这人还以为她故意让她当众出丑呢。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寒星的运气不好，今儿恰巧，有人过来找侯夫人说话。这京城的贵妇之间啊，平日里没什么事情也喜欢跟那农村里的、小老头小老太太一样，东家坐坐西家走走的，去到一家还能把人主人带着一起走，然后去下一家。 比如现在，吏部尚书的夫人就带着两个夫人过来了。其中一个还是段千曦认得的，之前调查段千叶死因的童尚书他的夫人。 童尚书这人为人不错，办事效率也高，后来段千叶的事情也是他在断后，总归做的还是很不错，除了没抓到凶手外。 不过那凶手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段千曦表示可以理解。加上自己哥哥也是刑部的人，她对刑部的人自然也就会用以宽容的目光去看待。 巧的是，这童尚书的夫人也是个不错的，看到段千曦时颔首问了好，礼仪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段千曦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着几人说话，说的也就是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东西，人的本性就是八卦，她听的是津津有味。可一旁的林寒星却是如坐针毡。 方才段千曦还说她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异味，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闻到了。 只是这味道吧，也有些过分，正想找到来源时，就是怎么都闻不见。一放松吧它又来了，就是有些贱。 尚书夫人正说到了自家儿子的婚事，叹着气说：“我儿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就是不成亲，说什么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你们说说，他要什么喜欢的？这难道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和将军还是皇上赐婚的呢！” 段千曦颔首，“皇上仁慈。” 侯夫人也说，“能得郡主做霍家的媳妇儿，是皇上恩赐。不过你家孩子年纪倒也不大，也不必着急。” 尚书夫人那里不着急，转头看到眉头微微皱起，面容姣好带着几分愁色的林寒星时，眼睛一亮，道：“这姑娘你还没跟我们介绍呢，侯夫人，这位是？” 见她们竟然把目光放在了林寒星身上，段千曦眉毛一挑，那感情好，今儿要是给林寒星配出去了，她才是要鼓掌叫好了。 第323章 看上了林寒星 侯夫人看着林寒星的样子，眉头微皱，不过片刻就松开了，笑着道：“这是霍琅的表妹，名林寒星。寒星，还不快跟尚书夫人问好？” 林寒星正烦自己身上的味道，闻言顿时有些不耐，即便她极力控制了，语气难免有些冲，“给尚书夫人请安。” 尚书夫人倒是没介意，笑着应声，又打量了林寒星半天，说：“林姑娘，不知你可婚配？” “还没有呢，”侯夫人抢在她面前回答了一句，就是担心林寒星说自己喜欢霍琅什么的，这种话她听听没关系，但要是被眼前的几人知道了，难免不会被传出去。到时候林寒星想跟段千曦抢人，且不说段千曦答不答应，皇上必定是第一个反对的！ 到时候整个侯府都会被牵连，她可不想因为一个林寒星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 侯夫人于是笑着说：“这丫头年纪小，比郡主还要小一岁，哪里就婚配了。再说了，人家里是神医谷的人，婚配这种事情自然不着急了。” 一听到林寒星是神医谷的，尚书夫人更喜欢了，盯着林寒星的眼神那叫一个炙热，恨不得当场把人带回去给自己当儿媳妇似的。 段千曦瞧了这两人一眼，肯定林寒星喜欢霍琅，自然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不过中途使些绊子，也不是不可以。 眉眼一转，段千曦说道：“寒星是神医谷谷主的徒弟，那肯定是最优秀的，不然怎么会成为谷主的徒弟呢？寒星你说是吧？” 别人夸奖，林寒星当然是高兴的，尤其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但夸奖的人变成了段千曦时，她就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那味道能浓烈了。面上还要笑着说是，突然间，林寒星有些讨厌京城了，至少在神医谷时，没有段千曦！ 像是猜到了林寒星在想什么，段千曦转过头去，冲着她笑了笑，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却让林寒星捕捉到了。 她咬了咬唇，干脆别过头去不看她。 就在这时，尚书夫人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疼，“侯夫人，抱歉，请问你家茅厕在什么地方，能否带我过去一下？” 在别人家里突然填肚子疼想上茅厕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在坐的都是贵妇，平日里都是端着的，哪里能忍受自己在别人家里突然想上茅厕这种说法？ 是以，话刚说完，尚书夫人就觉得脸红而且十分尴尬。 侯夫人却是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道：“我这就让人带你过去。” 只是尚书夫人刚走没一会儿，另外一个也觉得肚子疼，想如厕。倒是童尚书的夫人好好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奇怪的看着他们，道：“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怎的突然不舒服了？” 段千曦不等那人说话，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开始看她的脉象，突然一笑，道：“夫人，您这是吃了巴豆啊！” “巴豆？”那夫人一愣，道：“怎么可能？我这，今天吃的都跟童夫人的一样啊！” 童夫人也点头说：“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一起的。” 段千曦又道：“我现看看童夫人的脉象。” “好。”童夫人把手伸到段千曦面前，等着她把脉。 段千曦仔细的看了看，最后说：“童夫人并未食用巴豆，你们确定自己真的吃了一模一样的东西，什么都没剩下？” 两人对视一眼，童夫人转头看向侯夫人，道：“我们之前都是吃的一样得东西，直到来了侯府……” 那被下了巴豆的夫人连忙说：“对了对了，只是来了侯府之后，我吃了不少，童夫人却是没怎么吃。” 一听这话，侯夫人顿时愣住了，道：“话不能这么说，侯府的所有东西都是干净的，我们不也吃了？为何我都没事，你们却有事？” 那夫人没力气跟侯夫人争辩，实在是忍不了了，赶紧让人带着自己去了茅厕。 至于侯夫人，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的东西有问题。但确实也是，那些东西她也吃了，且每一种都吃了，却一点问题都么有。 段千曦转头看向侯夫人，道：“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用银针试毒？” 要是都没问题，那肯定就不是侯府的错。但若是真的查出来了，这事儿可就说不清楚了。 侯夫人那是一百个不愿意，皱眉道：“郡主这是不相信我？” 段千曦摇头，道：“不是不相信侯夫人，只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且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了……” “噗！” 响亮的屁声，让段千曦瞬间闭了嘴，童夫人和林寒星也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侯夫人的脸色却难看极了。因为刚刚放屁的人是她。 段千曦屏息，往旁边走了两步，站到了门边，才敢呼吸，“侯夫人，请问现在可以把……” “噗！” 又是一声，侯夫人老脸一红，顿时没脸继续待着了，讪笑着说了两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让管家来招待。 不过她还没走出这花厅呢，又是噗的一声，段千曦看到侯夫人的脚步一顿，随后加快了速度，仿佛这样就不会再放屁了。 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段千曦转头看向林寒星，道：“林姑娘，不如你也把脉看看？” “不必，”林寒星抬眸看向段千曦，眸子深处隐藏着些许的不甘和疑惑，她明明让人在段千曦吃的东西里面放了东西，就是能够让侯夫人放屁的药，可为何段千曦没事，反而是侯夫人不停的在……？难道侯夫人吃错了？ 不应该，她亲眼看着段千曦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可笑林寒星自认为聪明，却忘了一件事，这里是永宁侯府，不是外面的客栈。是霍琅的家，即便是霍琅不再，那这个地方也是有人看着的。 段千曦现在是霍琅的未婚妻，林寒星一个后来的人，哪里能比得过他？ 那必须是要想着段千曦的啊，是以，在永宁侯府给段千曦下毒，那绝对是愚蠢至极的选择！就好像侯夫人一样。 第324章 不必说了 段千曦可不知道林寒星下了药，不过想来也知道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不过还是笑着说:“还是有这个必要的，万一真的中毒了呢？” “我百毒不侵。”林寒星面无表情的说着，脸色还有些骄傲，段千曦挑眉，倒也没多问，耸了耸肩，哦了一声，不问了。 在花厅坐了一会儿，段千曦从管家哪儿得知，那两位尚书夫人已经快虚脱了，还没从茅厕出来。而侯夫人更是一直不停的放屁，现在屋子里都是味道，门窗都打开了还没办法散去。 如此明显的下毒，管家自然是要查清楚的，也想让段千曦给帮帮忙，她医术好，肯定能开药的。 段千曦坐到现在都没发生什么意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肯定是有人把施加在她身上的东西转移了，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场面。且不说侯夫人，那两位尚书夫人肯定是无辜的。这个药也得开。 “管家备纸笔，本郡主写一副药方，你马上让人去取来。” 见她肯出手，管家松了口气的同时，马上送来了纸笔，让段千曦写药方。 拿着段千曦给的药方，管家麻溜的让人去百草堂拿药，顺带把杜大夫给请过来。这是段千曦要求的。 “你都不把脉，直接给了药方，就不怕开错药吗？”林寒星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段千曦，带着怀疑的语气的问。 段千曦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方才我把过脉，你没看见？” “可这次是两个人，对症下药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明白？”说着林寒星还轻蔑的笑了下，说：“离远伯伯要是知道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是这种样子，恐怕也不会高兴。” 段千曦好笑的说：“这话说的，他们那是中毒，不是生病了，明白？一种毒药难道会有两种解药吗？你口口声声说谷主最擅长解毒，难不成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没告诉你？” 用她刚才说过的话来反驳她，林寒星咬牙，心情十分糟糕。 段千曦却没在看她，而是跟童夫人坐在一边等着。桌上的东西，童夫人是不敢再吃了，反观段千曦，照吃不误不说，还让厨房做些其他的送过来，茶水凉了也该还了。 接到消息的霍琅急匆匆的从军营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段千曦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吃着糕点品着茶，神情自得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 “千千。”霍琅走了进来，问道：“你没事吧？” 虽说看到她模样没什么变化，但霍琅还是有些担心，段千曦会不会不舒服。毕竟林寒星的脸色看上就不太好。 “无事。”段千曦笑着摇头，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说：“你怎的回来了？” 明明是她让人去通知他的，现在到反过来问他了。霍琅好笑的说：“担心你出事，现在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 “霍琅哥哥！”林寒星出声喊了一句，自打霍琅进来开始，眼里就只剩下段千曦一个，别说问问她了，那是最直接的无视！现在还要送段千曦回去，那怎么可以？ 想着，她走到了霍琅跟前，一脸委屈的说：“霍琅哥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送我回院子啊？” “你不是百毒不侵？哪里会不舒服了？”段千曦果断的拆穿了林寒星的话，被人瞪了还一脸无辜，“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方才我问你要不要把脉，你说你百毒不侵，童夫人也听见了。” 方才跟段千曦说了不少话，加上段千曦给自己好友开药方的事情，童夫人对她的印象还不错，闻言点头说是，在场就三个人，两个人都是同样的说辞，那就说明第三个有问题了。 更何况，霍琅就从来没相信她过。 “来人，”霍琅朝着外面喊了一声，道：“送林姑娘回院子去，顺带让府医过来一趟，给林姑娘看看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是。” 一个嬷嬷走了进来，站在林寒星面前，道：“林姑娘，老奴送您回去。” 林寒星一愣，避开了嬷嬷的手，道：“霍琅哥哥，我想让你送我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如此熟悉的语气，让段千曦啧了一声，道：“什么话我不能听？” “你就是不行！”林寒星故作骄纵的样子，让段千曦看着有些不大习惯，这人分明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何要装成这个样子？有意思？ “既然我不能听的，那就不必说了。”霸道的把霍琅拦在了自己身后，段千曦道：“嬷嬷，劳烦您把林姑娘送回去！好好的的照顾着，别亏待了。” 这嬷嬷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知道霍琅对段千曦是特殊的，当下就应了。直接上手握住了林寒星的手腕，要强行把人带走。 只是林寒星哪里愿意？挣开了嬷嬷的手，跑到了另一边，看着霍琅，一双美眸水汪汪的，活像被人抛弃的小兔子。 “霍琅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霍琅眉头微皱，“寒星，你说自己不舒服，那就回去休息。有什么话就现在说，不说那便算了。” 他就是知道林寒星对自己有意思，才会跑到军营去，哪晓得这丫头胆子这么大，直接把段千曦请到了侯府来。且不说林寒星叫人过来是作什么的，总归让段千曦心里不舒服了，那就是不行。 林寒星死死的咬住下唇，手指攥紧了手帕，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去了，她却像半点没察觉一样，就这么看着霍琅。仿佛这样，霍琅就能回心转意一样。 可她还是错了，霍琅眼中只有段千曦一人。 她不走，他便带着段千曦离开。童夫人早在林寒星让霍琅送她时，就出去了。这种事情她可看不得。这会儿花厅里就剩下林寒星和要带她走的嬷嬷。 盯着霍琅的背影看了半晌，林寒星眸子里的冷意愈甚。 良久，她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对嬷嬷说道：“嬷嬷，劳烦您送我回去。” 嬷嬷这才上前，扶着她往院子那边走，走着走着，就发现了她裙摆上的脏东西，当下就说出口了。 “林姑娘，你裙摆上好像有什么脏东西。” 第325章 有件事想求您 林寒星低头一看，裙摆上黄乎乎的一坨看着非常的明显。也是她之前一直闻到的味道。 “这是什么？”嬷嬷蹲下身去，想要看一看，林寒星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十分难看，显然已经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不用。”林寒星避开了嬷嬷的手，道：“我自己会去看。” 嬷嬷一愣，松开了手，也闻到了那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林姑娘，你……” “滚开！别碰我！”林寒星脸色涨红，尴尬又觉得难堪，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去一趟茅厕还沾上了这东西。关键是她带着这东西一直到现在，才被人发现。 推开了嬷嬷的手，林寒星直接跑开了。 再说段千曦这边，跟着霍琅离开后来到了暂时安置尚书夫人的院子。侯夫人不在了，霍琅身为侯府的主人，现在出了这种事情，肯定得过去看看。 段千曦自然也得跟着过去，两人吃了她的药，她也得知道效果如何。 童夫人也跟着段千曦他们走了过来，路上，童夫人问道：“郡主，听闻您医术高明，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郡主可否答应？” 段千曦眉眼一弯，道：“童夫人可先说说是什么，我才知道要不要答应。” 盲目的答应别人的请求，段千曦才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让童夫人先说，说完了她才决定要不要答应。 童夫人也没觉得段千曦会马上答应，犹豫了一瞬，还是把自己的要求跟她说了。 “郡主，实不相瞒，我想问问您有没有法子，能让我再生一个孩子？”童夫人的声音很小，避免让霍琅听到。几乎是凑在段千曦耳边说的。 段千曦一愣，道：“童夫人，这个咱们还是另找时间，抱歉，我不知道是这件事。” 她以为像童夫人这样，即便是问也是问如何保养肤色的，结果没想到是问她怎么生孩子的。童夫人的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童尚书也才四十来岁，若是想要个孩子的话，那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在于，段千曦记得童尚书好像是有孩子的。虽说也有小妾生的，但童夫人下面也有一儿一女，按理说不该再要一个孩子才是。 但这是别人的私事，段千曦总不好在这里问个清楚，所以打算另找时间，跟童夫人说。 童夫人也点头，她也不想在别人的家里说这种事儿，连忙闭了嘴，跟在了段千曦身后。 两位尚书夫人这会儿都已经用了药，不再上茅厕了，但两人的脸色苍白得很，看上去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 段千曦上前给两人把脉，确定药已经起了作用，便说：“目前没有什么大碍，两位夫人回去后记得一定要吃的清淡些，还有，最好是别下床走动，躺在床上修养两日，药方本郡主待会儿会让人过去。” 尚书夫人闻言有气无力的点头，闭上眼养神，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利益尊卑了，命都快没了。谁还在乎那些？ 霍琅这边也让人彻查今日在厨房的人，必定要找到下毒的人。 实际上根本就不用查，霍琅找来了自己留在府上的人，一问就全都清楚了。 林寒星今日请段千曦过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出丑的。她现在动不了段千曦，只能刷一些阴招，比如让人在段千曦喝得茶水里面下了药，就会不停的放屁。并且一定要有她的解药才行。 至于让人拉肚子的药，是侯夫人放的。她是像离间段千曦和林寒星来着，结果两人的药都被霍琅的人兑换了。段千曦吃的东西没有一点问题，反倒是他们几人的。 本来是给林寒星和侯夫人准备的，结果谁知道尚书夫人会过来？就变成了两位尚书夫人代替林寒星受了苦。 不过，即便是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霍琅依旧要做足样子，表示他们真的已经彻查了这件事，最后拉出两个丫鬟出来垫背。 但霍琅不但留下了证据，还让人把永宁侯给请回来。 这几日永宁侯也不再府上，具体去了什么地方霍琅倒是知道，不过不想过问。永宁侯没有离开京城，是以很快就被霍琅的人叫来了。 听到侯夫人为了离间别人导致两位尚书大人的夫人中毒，永宁侯脸色都变了，风雨欲来的样子，换来霍琅一声嘲讽。 永宁侯亲自给尚书大人道歉，等着人接走了自己的夫人，才把放了一天屁的侯夫人给叫过来。 “你身为侯府的夫人，怎的可以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永宁侯人虽然花心了些，但该有的分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就好比现在，侯夫人做错了事情，必定要接受惩罚！ 侯夫人这会儿还在放屁，噗噗的声音不时响起，伴随着一阵臭味，段千曦和霍琅就站在门外，说什么也不愿意进来。 “长安郡主，本候在此向你道歉。”永宁侯越过霍琅去看段千曦，道：“内人做出了如此不堪之事，是我管教不当。但请郡主看在霍琅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段千曦的封号其实没有永宁侯高，顶多是两人见了不必行礼罢了。但在永宁侯心里，段千曦代表的是皇家，她是皇上的亲堂姐，不管怎么，也是要捧在手心的。 结果他夫人冥顽不宁，做出这种事情，实属是他的过错。 段千曦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此事本郡主不打算追究，但侯爷不能不追究。总要给两位尚书大人以及尚书夫人一个交代才是。” 说着，她看了眼跪在地上手指紧紧攥着衣袖的侯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嘲弄，道：“该怎么处理，是侯爷的事情，本郡主没权利过问。” 霍琅转头看着段千曦，嘴角一勾，握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紧，低声道：“千千，谢谢。” 她这是在给他出头，霍琅心里很清楚。平日里侯夫人做些什么，他不好跟一个妇人明面上计较，但是今日，段千曦还了回去。就是永宁侯也不得不给她面子，这让霍琅心里非常的痛快，对段千曦的喜爱越发的多了。 第326章 一直昏迷 段千曦一笑，小声说了句：“小意思！” 这种事情，用不着谢谢。 霍琅莞尔，拉着她的手对永宁侯道：“父亲，若是没什么事，我便西先送郡主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总该是要给定远王府一个交代的。” 什么交代不交代，实际就是霍琅不想留在侯府罢了。永宁侯自知自己儿子的秉性，也知道自己留不住，摆手让他们都走。然而，都不等他抬手的，霍琅已经拉着段千曦离开了。 方才那句话不过是通知他一声，并非询问。 看着霍琅和段千曦欢快的背影，永宁侯眸间闪过了一抹异样，又偏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侯夫人，终究是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先起来吧。只是从今日起，不准再踏出院门一步，直到我允许你出来为止。” 侯夫人一愣，猛地抬头看向永宁侯，“侯爷，你方才说什么？”他这是想软禁她？怎么可以！从嫁给永宁侯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过那样的待遇，整个王府都是她的，怎么可能把她软禁？ “侯爷我错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求饶，侯夫人一边哭着一边死死地抱住了永宁侯的大腿，道：“侯爷我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软禁就不要了好吗？” 说是求饶，还不如说是撒娇更合适。 侯夫人本来就生得好看，这时候眉眼一勾，风情万种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只是，永宁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死活不动心就算了，还让人进来把侯夫人带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候爷，妾身真的知错了！侯爷！”侯夫人这时候才意识到永宁侯不是在说笑，怎奈求饶也来不及了，永宁侯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让人把她带走关了起来。并且还要每日抄经文，一天十遍，一次都不能少。 …… 距上次去永宁侯已经过去了几日，段千曦这天没去书局，趁着春来了，去了杨柳的院子。 上次杨柳逃出来后，一直未曾醒过来。但身上的伤势已经在慢慢的好转，外伤几乎好得差不多了，体内的筋脉倒是一点点的恢复，虽然慢了些，不过比起一点效果都没有，显然是好了很多。 她过来时，珍娘正在跟桃蕊和宅院里的嬷嬷玩纸牌。 她之前把纸牌的玩法交给了珍娘他们，只是为了让他们打发时间的。每日在这里不能出去，守着一个不会说话昏迷不醒的人，着实是有些无趣。 不过为了不浪费水，也不做其他的，段千曦将喝水变成了在人脸上画画，或者贴小纸条。 输一次，就贴一张，到时候就看谁脸上的纸条和笔画最多。而她进来时，珍娘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相貌了。 段千曦脚步一顿，若不是听到珍娘那熟悉的声音以及，她来之前还老大不情愿的站在石桌上，等着他来了以后就朝着她飞过来的霸天时，段千曦真的以为自己走错了。 “你们玩儿的什么，珍娘脸上这么多笔画的。” “很严重吗？”珍娘自己没看过，中途不允许他们照镜子，只能顶着这么一张花脸直到结束。 段千曦好笑的说：“你这张脸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输的这么惨？” 桃蕊连忙反驳，道：“珍娘才不算惨，郡主你瞧我脸上，多少只王八了都？！珍娘和魏嬷嬷也太过分了！都不知道让着我！” 魏嬷嬷是看管宅院的管事嬷嬷，也相当于管家，闻言一笑，说：“丫头你可不能恶人先告状，纸牌是你教会我们的，现在徒弟打败了师傅，怎么就不行了呢？” “这哪里是打败，这完全就是你们大获全胜好吗！”桃蕊哭丧着脸，她原本是很厉害的，至少在跟郡主玩儿的时候，通常都是橙香和大公子输得最多，谁知道换了几个人就变成她了！ 珍娘笑着在她脸上添了一笔，只是看着怎么都有些怪异，说：“别担心，你看郡主看我的样子，不是更恐怖？我都不怕你怕啥？” 这话一说，桃蕊看着珍娘那张脸，觉得好像说得很有道理，她脸上再怎么严重也还能看出五官，但珍娘五官都没了啊。 不跟他们讨论了，段千曦直接问：“杨柳呢？还没醒过来？” 珍娘也收起了笑容，摇摇头，道：“一直没醒，上次主子换过药之后，她中途猛地睁开眼，当时我们以为醒了，结果下一瞬她又昏睡了过去。就一直到现在，也么有动静。” 段千曦了解的点了点头，拿着药箱走进了屋子，珍娘放下手中的纸牌，随意找了个人来帮自己玩儿，转身跟在段千曦身后走了进去。 床上，原本被裹成蚕蛹的杨柳，这会儿露出一张脸，胳膊和脚也放松出来了，就是身上还缠着很多纱布，内伤过于严重，暂时还没办法停药。 坐在床边，段千曦伸手给杨柳把脉，脉象平稳，虽然有些虚弱，但也不至于一直昏睡醒不过来。 “如何了？”看到段千曦放下杨柳的手腕，珍娘忙上前问道。 段千曦给杨柳盖上了被子，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却是对着珍娘说：“现在倒是稳定下来了，不用一直看着。但我总担心，她其实是自己不想醒过来。” 杨柳曾经；留下来的动力就是柳翠。柳翠的仇还没报，她不会让自己死。但是这一次，可能她做到了什么，觉得报仇成功了，才会不想醒来。但若是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脑子失去意识，陷入彻底的昏迷，最后直接在睡梦中离去。 作为杨柳的主人，段千曦自然是不希望她如此的。且不说损失了一名大将，就是她对杨柳的感情，作为一个大夫，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病患明明有生还的机会，却放弃了。 “珍娘，”段千曦眼眸一转，想到了一个点子，顿时笑着对珍娘说：“接下来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珍娘毫不犹豫的点头，“主子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会全力以赴！” 段千曦趴在珍娘的耳朵边说了几句，珍娘越听越诧异，可眼神却亮得很，“真的假的？这样有效果？” 段千曦神秘一笑，“有没有效果，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327章 最后一次机会 珍娘眼睛一亮，笑着应下了，“成，那我每天都在她耳边念，换人来念，只要她受不了了肯定会醒过来的！” 段千曦点头，又问：“这几日银耳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银耳，一是没什么事情，二是想给银耳一个空当，她倒是想看看银耳最终能做到什么地步。 说起银耳，珍娘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些，道：“暂时没什么动作，不过郡主，我觉得她可能在背地里策划什么。上次我见到她，她神色很难看，整个人非常憔悴和疲惫，我问过她怎么了，但她只说自己没睡好，其他的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段千曦唔了一声，手指轻轻的摩擦着下巴，眉眼间带着一丝犹豫，最后还是说：“罢了，不等了，直接动手吧。” “真的？”珍娘眉头紧皱，有些不舍得，“郡主，怎么说银耳跟在你身边也这么长时间，你要不要留下点什么？”比如放过银耳但洗去她的记忆之类的，段千曦可有这种药的。 “不必。”段千曦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定，道：“我身边不留异心之人，能留她到现在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 她给过银耳无数次机会，只是对方从来都不珍惜。她给了她新生，怎奈对方并不感恩。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说着，段千曦果断的道：“今晚动手。” 他们的人早早的就部署好了，只等段千曦一声令下，随时都能动。 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再给对方机会了，珍娘也就不再劝，只是点头应是。转身去安排别的事情。 今晚动手，他们追求的是万无一失，一定不能出一点差错。 当晚，银耳所在的院子遭到了袭击，段千曦一整晚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彻夜未眠。直到天明时，时珍娘才带着银耳出现在她面前。 “我不知道郡主是不是真的不愿给她一个机会，但人我给您带过来了，要杀要剐，您随意。”说完，珍娘就跑了，开玩笑，她“违背”段千曦的命令把人留下来了，万一段千曦心情不好责怪到她头上，那不是完了？ 所以还是赶紧开溜！ 段千曦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珍娘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银耳，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给了她这个名字和身份，也是带着利用的心态去的。 双方相互利用，最后谁能笑道最后，谁就是赢家。 沉默了良久，段千曦终究没有下得了手，只道：“罢了，就当做是感谢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今后，两不相干了。” 她留银耳一命，并且将她的容貌恢复如初，至于她的记忆也是存在的，今后这人要怎么选择就跟她么有半点关系了。 “桃蕊。”段千曦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同样一夜未眠的桃蕊连忙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人时一点都不奇怪，只是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把她送出城去，随便放在一个客栈就好了。不必太远。”她要是想回来，段千曦也不拦着，但今后，两人再无任何瓜葛。 桃蕊顿住，惊讶的看着段千曦，道：“郡主，万一她出卖了您怎么办？” 银耳跟在段千曦身边这么长时间，若是她把段千曦是千面组织老大的事情说出去了，那段千曦就没有任何的底牌了。 “怕什么？”段千曦毫不在意的说：“若是她真的有那心思，下次动手时，我也不必再有顾虑了。” 桃蕊微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无话可说，只能把银耳拖了出去送到了郊外，并且一直等到银耳醒来。 “桃蕊？”银耳看到眼前的人时，神情有些不自然，下一瞬，她便问道：“你是来杀我的？” 桃蕊瞥了她一眼，“我若是要杀你，你现在就没办法问出这句话。” 银耳自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可两人之间现在已没了任何关系，就是说错了，似乎也没什么。 “你，”银耳顿了下，眼眸里带着一丝犹豫和纠结，不等她问出口，桃蕊直接说：“郡主不想杀你，并且让你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银耳一怔，旋即跑到铜镜面前，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段千曦给了她新的身份，让她能够彻底逃离原来的生活。她也选择了留下，并且帮着段千曦创造了更厉害的组织。 可终究，她还是选择了自己原来的主人。 她若是段千曦，为了斩草除根，也不该留着她的。银耳偏头，看向桃蕊，问：“为何？” 为何不杀了她，这样至少她心里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不痛快。 桃蕊哪里知道为何，段千曦的心思他们猜不着，也不想去猜，那是主子，他们听令行事就可以了。 “不知，但我有几句话得告诉你。”桃蕊严板着一张脸对桃蕊说：“从现在开始，郡主跟你再无任何关系，也希望你念着郡主的这份好，别什么事情都往外说。哦对了，郡主说了，若是你再作出对她不利的事，就没有下次了。” 说罢，桃蕊转身离开，只留下银耳一人站在原地，神情复杂。 这厢，段千曦听到了桃蕊回来说的话时，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说了句“你就多余说这些没用的话。” 可桃蕊却说：“奴婢不管什么有用没用，只是不想主子做了这么多事情，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曾经奴婢做错过事，才会如此珍惜这样的机会。” 否则她才不会留在那里等着银耳醒过来，再跟她说了这么多。 闻言段千曦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了，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行了，我今日不见客，有人来都推了。谁也不见。若是童夫人的话，就说改日我会去找她。” “是！” 段千曦一晚没睡，这会儿累得慌，躺在床上本想闭目养神，结果就这么睡了过去。 途中童夫人的确过来了一趟，但听到段千曦说要等两日时，脸色有些难看，可还是保持着自己应有的礼仪，留下了小礼物后才离开。 第328章 谁跟你说的 修整了一日，段千曦才让人去请童夫人，把人请到王府，再来商谈事情。之前童夫人给她准备的那些礼品，段千曦也全都让人收了起来，等着今日童夫人过来时再还给她。 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拿的。 童夫人显然也是一直在等段千曦的消息，听到她说可以过来时，马上就带着自己的丫鬟来了，也没忘了给段千曦带些东西，好像不带这东西段千曦就不会帮她了一样。 将接待人的地方安置在自己的院子，段千曦便泡好了茶等着童夫人过来。 “郡主，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橙香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对段千曦说道：“熏香和更换的衣裳都在屋子里，待会儿童夫人过来就能换上。” 段千曦嗯了一声，道：“让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你过去跟我娘说一声，童夫人要过来，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也别来打扰了。” 直觉告诉段千曦，童夫人想问她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橙香应了声是，转身朝着定远王妃的院子走去。 这边，童夫人也很快到了定远王府。一路上都有人带着，童夫人心里渐提了起来，心情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段千曦会不会答应，总感觉上次跟她说起这件事，段千曦的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么一路思索着，童夫人已经来到了段千曦的院子。 段千曦的院子可谓是整个定远王府中最豪华也最奢侈的了，从布局到摆设，再到里面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是无比的珍贵。 童夫人刚进去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以为过了这道门还要走一会儿，哪笑得拐个弯，就看到坐在院子中央的段千曦了。 “郡主？”童夫人收回了自己四处打量的目光，道：“臣妇拜见郡主。” 段千曦忙上前把童夫人扶起，道：“夫人不必多礼，请坐。” 引着童夫人坐下，段千曦问道：“夫人，劳烦您等了这么几天，实在是有事走不开。那今儿咱们也不绕圈子了，我冒昧的问一句，上次您说想有个孩子，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说实话，段千曦其实没有这种资格去问童夫人为什么想要一个孩子，但对方是要她帮忙，她不希望中途出现什么岔子。且这件事到底童尚书是否知情，万一出事了她找谁？别人来找她也没道理啊！ 听到段千曦这么说，童夫人愣了一瞬，眼神闪烁，脸色看上去有些尴尬。 段千曦马上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但也没说话，给足了童夫人思考的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童夫人才说：“实不相瞒，郡主，其实这个孩子，并不是我想要的。” 童夫人说着，面色有些许的苍白，只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才对着段千曦说：“郡主应当也知道，臣妇下有一儿一女，但前两年，我儿子患上了一种怪病。京城的所有大夫过来看了，也没看好。神医谷的人只是延缓了我儿的痛苦，但现在那些药物也越来越没用了。” 说着，童夫人擦了擦眼角流出的眼泪，强打着精神笑着说：“我儿实在痛苦，寻死觅活不知多少次，都被我拦下来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可他是儿啊！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呢？” 董夫人已经尽量刻制自己的语气和情绪，可想到自己儿子痛苦的样子，终究还是放不下，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段千曦有些无奈，心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波动。她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若是习惯了那习惯不了，只是慢慢的学会了开解自己，不会再看到一次就感伤一次。 她会加倍的努力，让自己的医术变得越来越好，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手里再多一个死去的病人。 是以现在看到童夫人这样子，她感伤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童夫人，别哭了。”段千曦递过去一块手帕，说：“先说说你儿子的病跟你想要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吧。” “我，我其实也是听旁人说的。”童夫人说着，也有些难受，情绪倒是慢慢的稳定下来，“之前我儿生病太严重，我让人寻到了一个江湖老大夫，当时他还未见过我儿，就知道我儿生了什么病，还给了我一个药方。” 说说起那个药方，童夫人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药方的确很有用，我儿吃过之后，有整整半年没有犯病。可半年过后，安药就没效果了。” “我托人去寻过那位老大夫，老大夫只说让我再等等，等到京城出现一个医术高明的人，让我去找那人，一切就都会解决了。” 童夫人说起这话时，自己也觉得玄乎。更别说作为听众的段千曦了。 “童夫人，能否跟我说一说，当初那人是怎么说的，你们又是怎么遇上的？”段千曦实在好奇，那老大夫的本事，说不定是真的能救人的。可自己不动手，让人等着，说有缘人会在。可这有缘人万一没来呢？ 别的她不好过多的去评价，但老大夫这种做法，段千曦自己其实不太认同。 童夫人摇头，眼神带着一丝迷茫，“说来也奇怪，我只记得见过这么一个人，记得他说过所有的话，可他长什么模样，我在哪里遇到的，却是一点都记不清了。”说着，童夫人苦涩一笑，“当初就是因为我记不得，我家老爷还跟我生气来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给儿子乱用药。” 不过后来儿子的病情好转，老爷这才没有继续说。 段千曦点头嗯了一声，又问：“那你为何过来找我？” 她自认自己的医术在别人的眼中算不得高明，毕竟很多人到现在也是不相信她的。所以童夫人找过来，她确实是有些惊讶。 “我也是，没有法子了。”童夫人说着又哭了，“后来我儿的病情反复，就有人说，让我再生一个孩子，用那孩子的血跟我儿子的血换了，我儿的病就能好了。” 换血？段千曦眼眸一凝，问道：“童夫人，谁跟你说的这法子？” 第329章 这是一个圈套 用一个新生儿的血来救命，无意是在谋害生命！这是让童夫人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去换另一个亲生骨肉的命，如此恶毒阴狠的法子，谁跟她说的？ 见段千曦脸色骤变，童夫人一愣，道：“这，这难道不行？” “这是大忌！”段千曦直接了当的跟童夫人说：“童夫人，当初那人是怎么跟你说的，可以从头说一遍吗？” 童夫人看到段千曦这样子，也知道事情可能没有她当初想象的这么简单，便将那人说的话从头到尾跟她说了一遍。 原来，在童夫人得到了老大夫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在等着那个医术高明的人出现，可一直没等到。直到有一天，她去是上香的途中，听到了有人说起这样的法子，并且对方的病症还跟她儿子的一模一样。当时她就相信了。 加上后来看到两个孩子都没什么问题，健健康康的，心里的想法就愈发控制不住。 “一开始我也曾犹豫过。”童夫人跟段千曦说：“当时我觉得会对不起刚出生的那个孩子。都是我的骨肉，总不能厚此薄彼，可后来看着我儿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才会想着问段千曦，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怀孕的法子。她也没隐瞒，直接对段千曦说：“其实来找郡主之前，我也问过不少稳婆大夫，可他们给出的答案都是，我的身子已经不适合再生孩子了，这样会对我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我女儿出生时落下了寒疾，若是强迫自己，恐怕会直接死去。” 说起这个，童夫人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悲痛，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只是，没办法了。 段千曦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大对劲。她问童夫人，“您救人心切，或许没注意，但现在想想，这一切是不是都太巧了？” 从她去上香遇到那人开始，一切的一切的，都好像是别人已经设计好了的，就是为了让她看见，并且相信这个法子是可以实施的。 “对了，童夫人，”段千曦想到什么，说：“你方才说在来找我之前也问过别人，那之前那些人当中，有没有跟你说可以帮你，但你拒绝了的？” 经段千曦这么一提醒，童夫人好像还真的想起了几个，“是有，不过我看着他们想江湖骗子，就没答应。倒是又一个看上去不像，只是当时我家老爷不在家，这件事我总归要跟他商量，这才没有问那人。但那人现在还在京城。” “还在京城？”段千曦眉毛一挑，“童夫人可知那人住在什么地方？” “知道是知道，只是郡主，您难不成也想让我去找那人？”童夫人不知段千曦为何问了这么多，现在还想去找别人，一时间有些奇怪。 段千曦却是摇头，“不是，童夫人，你也看出来了。这件事如此的奇怪，一次是巧合，两次那就必定是有人安排。难道你不想找到背后的人吗？” 又怕童夫人不相信自己，段千曦又说：“我很认真的跟您说，你想要孩子，我可以帮你。并且保证你生下来的孩子非常健康，你本人也不会出任何问题。但问题在于，您知道孩子出生后，一直到他十八岁，才能从他的身体里抽取血液跟你的大儿子进行更换。” “您确定，您的大儿子能等到十八岁吗？” 段千曦的话让童夫人彻底清醒，可她还是心存幻想，“可我当时看到的……” “您当时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段千曦打断了童夫人的话，说：“那人想让你觉得这件事是可行的，实际上，即便等到你的孩子出生了，至少也得等到五六岁，然而，五六岁的孩子如果一下失去了太多的血，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童夫人一怔，惊愕的看着段千曦，喃喃道：“怎么，怎么会？”那人明明说的是孩子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当时她看到……还是像段千曦说的这样，当真是对方故意让她看见的？ 段千曦也不想让童夫人过于失望，只说：“童夫人，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人心。您在京城四处打听名医的消息，必定是被人知道了，才会这么做。为的就是引您上钩，最后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童夫人一下不知该如何说，但心里其实已经下意识的相信了段千曦的话。 “您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不会打草惊蛇，但孩子这件事，还是希望夫人您慎重考虑。” 段千曦不觉得提出这种法子来帮人的人，会是什么好人，所以这件事还是查清楚了更好。 至于童夫人……“童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看看您儿子的病情，说不定我能治。” 段千曦觉得童夫人说的情况，跟她以前做过的一个病患很相似，说不定是同样的病情，她的应对经验很丰富，也许能帮到她。 闻言，童夫人抬头看着段千曦，“郡主当真，当真愿意？” 段千曦笑，道：“我也是个大夫，若真的有我能帮上忙的，自然不会推脱。” 听到段千曦这么说，童夫人顿时放了心，“好，那就麻烦郡主了。” “不必。” 段千曦又跟童夫人说好了去她家给童少爷看病的时间，再得到了那人的下落后，让人把童夫人送回去。而后，找来了珍娘。 “这个住址，你去查一下，那人的样貌是这个，”段千曦拿出之前让童夫人描述，她找人画下来的人像，说：“若是找到了，不要打草惊蛇。” 珍娘看着那画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是对方戴了人皮面具呢？” “不会，即便他真的戴上了，现在也不会摘下来。”根据童夫人的描述，这人跟她见面也是不就之前的事情，为了让童夫人能找到他，暂时是不会更换自己的住址和改变样貌的，否则童夫人找不到人了，他的计划不就失败了？ 所以段千曦笃定，对方目前就是这幅模样。 第330章 秀恩爱来的 听她这么说，珍娘也没再纠结，拿着画像离开了。等到他走后，段千曦也开始准备之后要用到的东西。 若真的像她猜想的那样，童少爷的病跟她前世遇到的一模一样，有些药材就要提前准备了，因为京城这边可能没有。 珍娘去查这那个人的事情，查了两天，才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对方的确还是那副样子，并且还非常自由自在的出门。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心虚的样子。 “对方倒是挺平常的，住的院子也一般，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珍娘说着，又拿出了几张纸递给段千曦，上面是最近那人出门后去的地方以及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见了什么人买了什么东西，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段千曦大概看了眼，便放下了，说：“他背后的底细呢？” 有这么一个人，肯定就会有过去，不管真假，别人编造出来的也好，总会留下一些痕迹的。根据这些痕迹，他们可以找到不少东西。 “都在上面，”珍娘说道：“这人名雷震，家住蜀地，十五岁后因灾祸离开了家乡，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他一个，后来就遇到了一个行走江湖的郎中，跟着郎中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便开始走街串巷给人看病了。” 雷震的师父几年前就已经病死了，而雷阵则四处游走，偶然路过了之前童夫人去上香时经过的村子，就给人看了病，不过当时那家人生病的样子的确跟童公子很相似，所以他用了如此大胆的方法，让病人好了，之后他就离开了。 至于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童夫人面前，那也是之前村子里的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找到了他希望他帮忙，他这才留了下来。 段千曦一边听着珍娘说，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一边脑子里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真的梳理起来也非常的简单，就是两个字，“巧合”，而且是巧得不能再巧的了。 就连珍娘查到的这些，都非常的巧，“你去查的时候，都是听别人说的多，都是些什么人说的？” “一些老人，还有那个村子里的人，以及住在他周围的人，不过在查探消息时，我并未发现除我之外的人看着他，所以到底有没有跟人接触，我并不清楚。” 段千曦唔了一声，道：“这件事多少有些奇怪，但切记，即便没有人知道你在查这件事，也不能掉以轻心，以防万一。” “我知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想问问你。”珍娘看着段千曦，说：“你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为了一个见过一面的童夫人，就去查这种事，你为了什么？” 虽说她跟在段千曦身边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她知道，段千曦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是真的不在乎。她看上去对某件事很感兴趣，不是真的感兴趣，很有可能是这件事背后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去挖掘，她才会去看。而且你在，段千曦都会发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这背后牵连到的会更多。 所以珍娘才会这么好奇，也想问段千曦这次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童夫人的娘家，是谁吗？”段千曦也没瞒着她，直接问道。 京城这边的关系她大多都理清楚了，千面组织在京城的人，都知道京城的关系脉络，珍娘也不例外，闻言道：“驻守南方的镇南侯的妹妹，可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镇南侯的夫人，是霍琅的小姑。”段千曦说着，抿了口茶，道：“并且镇南侯当初也帮过霍琅。虽说永宁侯有些不靠谱，但他的兄弟姐妹还是很正常的。” 这些还是霍琅告诉她的，霍琅跟小姑的关系其实只能算是一般，但他跟大伯的关系很好。大伯最疼爱的就是他和小姑，童夫人作为小姑的亲人，跟霍琅自然也有些关系。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霍琅，段千曦希望霍琅能够多几个亲人，即便他看上去似乎不需要。 珍娘没想到这里面弯弯绕绕的这么多，最后变成了霍琅和段千曦秀恩爱，一时间翻了个白眼，到：“我真的是多余问这一句。” 段千曦莞尔，不置可否，不过也有一点段千曦能告诉珍娘，她帮童夫人，一边是为了拉拢镇南侯，另一边也是为了向霍大伯示好。霍琅今后不管怎样，都是霍家人。他所做的一切都代表了霍家，而永宁侯肯定是担不起霍家的。 当初霍大伯选择离开京城带着自己的妹妹去往南方，一是不想跟弟弟争夺这个他并不怎么感兴趣的侯爷，二是不喜欢官场。可人心难料，万一人家现在想要了呢？作为嫡子，霍大伯完全有能力接手，但段千曦希望是霍琅接手。这才会跟对方示好。 霍琅只有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今后他坐什么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再忽视。而在这之前，一个有实力且很强悍的靠山就是他所有哦资本。 朝堂中的人知道霍琅身后有人帮助，下手时自然会有所顾虑。还有就是，听说霍大伯现在在做生意，那宅院比京城的王府还大，段千曦有些眼馋对方的银子了，一年赚这么多，恐怕花不了的。 不过这些，段千曦自然不可能跟珍娘说，只要她大概知道就好了。 “不逗你了，说正经的，”段千曦笑容微敛，道：“这人肯定是俩的，你听到的这些消息，未免也太准确而且或许一致。” 段千曦不知道珍娘能不能明白，但还是说了：“准确来说，这人他用了一些别的法子，让大家都清楚的记得他是什么身份。” 脱口而出，像是早就背好的话这会儿只是一咕噜一咕噜的往外倒。若是中间有这么一两个，不是这种样子的，段千曦可能都回相信，但所有人说辞都一样，那就太奇怪了。 “对了，这是宫里那位让我给你的。”珍娘把纸条给了段千曦，自己走到一边绝对不偷看。 第331章 陈月晴出来了 段千曦接过珍娘递过来的信件，倒出一杯茶水，在空白的纸上轻轻的涂抹，下一瞬几个字浮现在纸面上。 “皇帝选妃，陈贵妃释放。” 九个字，却包含了两个大消息。一个就是皇帝要选妃，另一个，就是当初陷害段千曦不成反而被打入冷宫的陈贵妃陈月晴，被放出来了。 陈月晴怎的会被放出来？段千曦翻看了信纸的后面，并没有说陈月晴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必定是陈太后在背后捣鬼。按照段云峥的性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陈月晴放出来。而还要选妃，这件事，之前可没听爹说过。 皇上选妃是件大事，作为定远王的女儿以及皇上的堂姐，这件事怎么他都要告诉自己的。可他一句话没说，就显得非常的奇怪。 “珍娘，这些日子可有听到什么消息？皇宫那边的。”段千曦着实觉得很奇怪，既然要选妃，为何早的时候皇上不说，偏生要等到这个时候了，还是通过容若她才知道的。 珍娘摇头，“千面组织 并未收到任何皇宫里传来的消息，郡主，可是有什么问题？” “皇上要纳妃，此事待我过去问问我爹。”段千曦起身，让珍娘自己在院子里待着，自己跑去段渊的书房，要找段渊问个清楚。 巧的是，这时候段渊不在。问过管家，才知道段渊这会儿出门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并没有说。 段千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都不等她过多的思考，甚至都不等段渊回来的，段云峥便下旨了。 那圣旨的大体意思就是，荒山寻思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传宗接代了，这后宫里的妃子们一个个的看上去多，但现在皇上还是觉得，自己要多找几个。且先皇已经离世三年，守孝期满了，自然就可以纳妃了。 段千曦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圣旨糊涂得很。 段渊还未回来，段千曦只能找她娘商量这事儿。 “娘，这件事女儿觉得不是皇上的意思。”段千曦将外面传来的圣旨跟她娘说了一遍，道：“云铮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很清楚，他之前有多讨厌陈家，现在不可能把陈月晴放出来不说，更别说纳妃了。” 后宫里有名号的妃子就有十几个，多数都是有名无分，连段云峥的手都没碰过的。目前只跟陈月晴一人有过床笫之欢，这还是之前段云峥告诉她的。 不过每次房事之后段云峥都会给陈月晴吃下避子药，因为他不可能让陈月晴生出自己的孩子，不管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只要是后宫中的第一个孩子，陈月晴这皇后的位置就跑不了了。 但段云峥不愿意，所以才一直没有过别人。独宠陈月晴一人不过是假象，麻痹陈家的假象。真实的就是用陈月晴来挡挡箭牌，一边不让她怀孕留下龙种成为皇后，一边又用独宠她一人，来告诉陈家人，我现在还是怕你们的，还是听你们的话，你们别动我。 可见，皇家的人生下来就懂得权谋之术，尤其是段云峥这种不得不在夹缝里求生的人，更是如此。 那么这么一个人，哪里会好不容易找到了借口把陈月晴塞进去后，又突然把人放出来？完全就是在胡扯。 所以，段千曦打算进宫去看看，这件事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 “但你现在进去就是众矢之的。”王妃思索了一番，道：“曦儿，你先等等，娘知道你着急担心云铮，但你也要明白，云铮毕竟是皇上。自古君臣有别，哪怕云铮平日里对你再好，在亲近，你们中间始终还有着君臣的关系。明白吗？” 定远王妃看得很透彻，这件事不管是谁在背后主使，总归目的就是想让皇上选妃，那么为什么选妃？一是朝中官员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去，二就是陈家想法子要把陈月晴捞出来。 陈月晴怎么说曾经也独宠后宫的女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陈家现在跟太后之间有了矛盾，没办法掌控后宫，又不可能再送一个女人进去，不是自家的终究是不放心。 所以陈家人很有可能，在想办法把陈月晴给带出来。因为只有陈月晴会全心全意的服从他们说的话，下的命令。 定远王妃想着，也告诉了段千曦，“之前你爹爹说过，陈家最近看上去么有什么动作，反倒是陈太后越来越放肆，甚至想越过云铮来管理朝廷政事。不过这次被他们挡回去了，但不排除陈太后的心思。以及，陈家人没办法掌控陈太后，只能拿出另一个跟陈太后同处后宫的人来与之抗衡。”这个人，自然就是陈月晴了。 定远王妃说着，又停顿了一瞬，道：“曦儿，其实陈月晴被放出来，是必然的结果。当初云铮没有把她彻底废了，而只是简单的打入后宫，你应当知道其中的缘由。” 段千曦点头，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 当初陈月晴是因为陷害她被打入冷宫，但其实要是按照她的性子，就是杀了陈月晴也是无所谓的。但段云峥没有这么做，是为了牵制陈家。 当时陈家跟陈太后还没彻底闹掰，双方只是有了些小小的摩擦，而陈月晴是两者之间的纽带。但陈月晴离开，陈家就缺少了能够观察陈太后动静的人，陈太后也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虽说到现在，段千曦脑子里对于陈太后的计划还不怎么清楚，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目的跟陈家是不一样的。 所以这个时候，陈月晴出现就至关重要了。 “陈月晴毕竟是陈家人，会听从陈老将军的命令，而云铮放出陈月晴，说不定也是为了权衡这个人。有了陈月晴，陈太后不敢妄动。而陈家人也要地方陈太后，所以暂时性的，不会管皇上在做什么。”定远王妃说完，看向段千曦，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有些严厉，“曦儿，你要知道，皇家人的感情，永远都是最不可信的。” 第332章 不要过于相信 这句话是在告诉她，不要过于相信段云峥的话。对方虽然是她表弟，但也是北燕的皇上。能在小小年纪，就稳坐皇上的宝座，不管是有人带着也好，还是他自身的本事就很强也好。总归是不能小看的。 段千曦一愣，想起当时自己跟段云峥说过的那些话，对方都听的很认真，且不说他到底是真的是假的，但自己好像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她以为段云峥是当真的单纯，做傀儡，后来以为他聪明。却没想过，也许一开始段云峥就是在扮猪吃虎。自己原来是一头狼。 沉默了一瞬，段千曦对定远王妃道：“我知道了娘，那这次我就不进宫了。不过娘亲，爹爹到底去哪儿了？为何到现在都没回来？” “应当是被人支走了。”定远王妃眉眼幽幽的说，她也是早上的时候才听说，段渊要出门，具体去什么地方并没说，只说安全的让他们不用担心。但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准数。 所以定远王妃是真的不知道，但也不代表她没有脑子不会去猜。结合段云峥今日颁布的圣旨，定远王妃猜测，“云铮可能是想放出陈月晴用来同时钳制住陈家和陈太后，担心你爹不会同意或是其他的原因，故意将你爹支开了。” 今早上段渊走得很急，好像什么事情要被人发现了一样，赶忙出门了。连衣裳都还没来及换，还是定远王妃追出去了给她送去的。 被支开的……段千曦心有些凉，嗯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爹爹不会出事的。” 定远王妃好笑道：“你爹会出什么事？他厉害着呢，好了，不说这个了，曦儿，陪娘一起用膳？这几日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娘亲都有许久没见到你了。” 段千曦收起自己满腹的心思，笑着道：“娘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天天都在王府的嘛？再说了，你要是想见我那还不容易啊？叫我一声我就过来了！” “是是是，叫你你就来了，要是不叫你你就不会主动过来陪娘说说话啊？”定远王妃嗔怪道。 段千曦摇头，“哪有，我这分明也为了娘亲着想，你想前些日子爹一直缠着您，我这就是想过来也不敢啊。万一打扰到爹娘……哎哟！” 话还没说完，段千曦就被定远王妃一巴掌拍过来，力度轻得很，但不妨碍她做做一把，“哎哟娘亲！好疼！您力气太大了，这肩膀都要抬不起来了。” “得了，我多大力气我不知道啊？你这个丫头！”王妃没好气的戳了下段千曦的脑袋，说：“我告诉你啊，这件事你现在就别伸手，不管你爹回来后如何处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明白？” 定远王妃心里有数，这次段云峥这么做，其实也是像脱离他们的掌控，虽说段渊从来都没想过要把他怎么样，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段云峥能想到这一点，她其实是很欣慰的，但前提条件是，对方别碰到她家的任何一人。 她不让段千曦插手，就是想今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段千曦没做过伤害段云峥的事，哪怕段云峥要灭了王府，他们也能留下两个孩子的命。 定远王妃自己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对于生死不说看淡，但也并不害怕。只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孩子罢了。 段千曦又如何不知道爹娘的用心良苦？闻言点头道：“娘亲放心，你说了让我别管我肯定不会插手，但您也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若是有什么情况您也要跟我说，可好？” 她知道爹娘的好，但也不代表她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定远王妃看着段千曦，眼底带着欣慰，她伸手摸了摸段千曦的头发，笑到：“我的曦儿长大了，知道为爹娘着想了。” 这还是段千曦第一次听到王妃说这话，之前她爹也说过，哥哥也说过，但感觉始终是不一样的，好像换成了娘亲，她就没有了可以反驳的话，甚至觉得，娘亲说的都是对的。这就是母亲的魔力？ 眉毛微微一挑，段千曦笑了笑，眯了眯眼，顿时觉得有些舒服。 看见她这模样，王妃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再过几月，你就要嫁人了，娘亲突然有些舍不得。”定远王妃目光不错的盯着段千曦，心里微微的叹气，女儿脾气好了没多久，就要嫁人了，总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儿，哪怕她对未来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段千曦勾唇，挽住定远王妃的手，说：“曦儿虽然出嫁了，可还是娘的女儿啊，只要娘需要，女儿就会随时出现在您身边。而且，女儿就是嫁到另一条街道，距离咱们家也不过两刻钟的样子，娘亲也可以来看我的嘛。” “我若是去看你成何体统？”定远王妃瞪了她一眼，眸子里却带着笑意，“罢了，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这会儿啊，你先跟娘去用膳，再怎么也不能饿着我家闺女儿。” 段千曦一笑，跟着定远王妃去了偏房。 王妃的院子里自己就有小厨房，吃的都在这里做，院儿里的大厨房以前都是做给姨娘和庶小姐们吃的，这会儿王府别说庶小姐了，姨娘都没一个，大厨房都是府上的下人们自己做了吃。偶尔来了客人，再是大厨房的做。 这会儿偏房里，就是改造后的小厨房，隔着一扇屏风，段千曦能看到对面做菜的师父，可师父看不见他们。 小厨房里的厨具都是非常干净而且漂亮的，烟台上也没有烟熏火燎的样子，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做的灶头，他们坐在这里只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其他的倒是闻不见了。 段千曦撑着下巴看着师父做饭，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赏心悦目，果然这人做起事情认真起来，还是好看的。 不自觉的，她想到了霍琅，最近军营招来了不少新兵，他现在忙着训练，一天天都停不下来。 “娘，”段千曦突然转头看着定远王妃，道：“可否让师傅多做几个菜？我想给霍琅送过去。” 第333章 去看将军 她家将军近日劳累，可要好好的补补身子，不能累垮了。 听到她这么一说，定远王妃顿时道：“怎么，跟你娘吃饭还不好？好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娘对你不好吗？” 段千曦一愣，没想到她娘连这个醋都吃，噗嗤一声笑了，说：“娘你别多想，我这不是想将军了吗？再说了，我爹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你以为你不想？就方才，你看着外面都十几次了。” 定远王妃噎住，有些尴尬又觉得害羞，被自己家女儿打趣了，嘿了一声，“好你个丫头，竟然连你亲娘都敢打趣了，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哈哈娘你别挠我，娘你哈哈哈你怎么跟，跟小孩子似的！”好不容易逃开了亲娘的魔爪，段千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道：“还好我平日里有练，不然被您欺负死了！” 定远王妃哼笑一声，道：“去吧去吧，把先做好的饭菜给霍琅送过去，不过你可记住了，不能夜不归宿！” 段千曦的性子她实在是太明白了，这丫头要是没人管着能出去疯一天，等到明早上了再回来，这可不行。 “娘？”段千曦瞪眼，“我这是去见我未婚夫，又不是去私奔，您担心这干啥？” 定远王妃没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说：“总之，你给我早点回来，你哥的都没你这么调皮！” “哟说起我哥，我嫂子的事情是不是有着落了？”段千曦凑到定远王妃面前，笑着问：“上次我还问哥哥来着，那陈家小姐他到底满不满意，结果不说话，唉娘，虽说人家也姓陈，但是跟陈太后家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觉得可以去提亲了。” “你哥的事情你甭操心，”定远王妃摆手，“行了赶紧去，饭菜都给你装好了！” 段千曦叹气，一边走到旁边拎起食盒，一边说：“果然啊，刚才还说要人家陪着您一起吃饭，怪人家不陪您。现在人家坐下来了这屁股还没坐热，热茶也没喝一口，一口饭都还没吃的，就开始赶人家走了。女人呐！都是善变的！” “哎段千曦你再说一句！”定远王妃来脾气了，拍了下桌子道：“你再说一句看你娘今天还让你出去不！” “哎娘你抓不着我！”段千曦一笑，闪身离开了偏房。 定远王妃自然也没追上去，看着段千曦欢快的背影，脸上满是笑意，又带着一丝欣慰。 一旁的嬷嬷走过来给她布菜，一边说：“王妃如今可以放心了，郡主长大了，懂事了，还会逗您开心了。” 定远王妃笑了笑，想到什么又说：“就是别惹祸，以前的那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大家现在也差不多忘了。我啊，期盼两个孩子都能好好的，其他的就什么也不求了。” 嬷嬷闻言笑道：“是，郡主有福气，少爷也是个有福气的，王妃您也能长命百岁，跟老爷白头偕老！” “尽说些漂亮话，”王妃嗔怪的说道，脸上却是挂着笑意，显然她的心情很好。 再说段千曦这边，刚出门，就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段渊，正想着在偷跑和光明正大走过去两个选项中纠结一下时，段渊已经把他叫住了。 “曦儿，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段千曦笑，“爹爹你回来了？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我下午的时候找您找不到，后来去找我娘，结果我娘也说不知道。还做了饭一直等您回来，谁知道你一直没回来，我娘可担心了。一天都没吃东西，尽喝水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段渊还没来得及问她呢，这一下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王妃身上，“你娘没吃东西？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段千曦一脸的委屈，“我也想来着，可我这不是劝不住吗？娘她就是担心说吃不下，爹你赶紧过去看看吧，这会儿娘还在等你呢！” 段渊一听也顾不得她了，抬腿就朝着王妃的院子走去，看上去别提有多担心了。 趁着段渊进去，段千曦正想开溜，就被段千阳拉住了，“去找霍琅？” 跟他爹不一样，段千阳非常清楚段千曦的段数，这会儿出去还带着食盒，不是去找霍琅才怪了。 段千曦叹气，好不容易想见见自己的未婚夫，就这么难吗？ 看出了她脸上的无奈，段千阳噗嗤一声笑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只是问问，早些回来、”末了又问：“要不我去接你？” “不要，”段千曦回不回来还不知道呢，接什么接？ 段千阳啧了一声，道：“知道了。注意安全，别被人绑架了，到时候哥哥可不会去救你。” “哥哥，盼我点好啊。”段千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让管家别收马车，撩开裙子坐上去，就让人往军营那边走，去晚了将军该吃饭了。 看到自家妹妹突然变成这样子，段千阳气也不知道该怎么气，最后还是叹气，转身进了院子。 说段千曦坐着马车赶到军营时，霍琅还没用膳。 一路上都在担心吃了，现在听到人没吃，她顿时皱起眉，“怎的到现在了都还没吃？” 唐尧过来接的人，看到段千曦时就像看到了救星，“郡主，您可得好好说是将军，为了训练现在别说晚饭了，就是早上起来也不见得吃，有时候一整晚的不睡觉，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不吃饭还不睡觉，这怎么了得？ 段千曦当时就把食盒从桃蕊的手上拿过来，朝着校场那边走过去。 唐尧见段千曦过去了，松了口气，转头看桃蕊，一时舌头像是打了结，好半晌才问出口：“你吃了吗？” 桃蕊摇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唐尧，“你呢？” 唐尧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就是就是觉得不太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道：“也没，要不我带你过去？那个军营里也有吃的，虽说不太好……不过也还不错就是了，就是不知道你嫌不嫌弃……” “不嫌弃。”桃蕊笑着道：“走吧。” 第334章 不想守活寡 段千曦找到霍琅时，他还在训练新兵。 “我让你们去杀人！不是让你们花拳绣腿！这力道，能打..死..人吗？”霍琅穿着一身简便的衣裳，硬朗的脸庞和眼神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仿佛看一眼就会被他盯上揪出来揍一顿似的。 霍琅脸色非常难看，这次招来的新兵不听指挥就算了，很多时候甚至连基本的动作都做不到。若不是明确了都是快二十的人，他都差点想去把名册拿过来看看是不是得把人送走了。 气不过的霍琅又寻了几句，等着他们都低下头不说话了，心中叹了一声，摆手道：“罢了，今天就到这里，明日寅时末，若是我看不到你们出现在校场，那么就全都离开这里！我霍琅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说罢，霍琅还想讲两句，视线一转，就看到段千曦坐在校场旁边的木桩上看着他。目光柔和，嘴角带着笑，就是莫名的觉得有些，渗人？ 霍琅后背一凉，转头看向下面站着的那些新兵蛋子，道：“现在立马给我滚去吃饭！谁要是去晚了就给我洗碗！” 话音刚落，校场上的新兵们全都朝着吃饭的地方跑去，不过几个瞬息，校场上就生下了霍琅和段千曦两人。 瞧着没人了，霍琅连忙走到段千曦身边，嘴角一勾，跟方才那在新兵面前特别厉害的人不一样，现在的霍琅看上去就像一只大狗，憨厚老实，“千千，你怎的来了？” 段千曦笑，“听说我家将军最近训练新兵特别辛苦，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结果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霍琅一愣，脑子里飞速的想着自己这几日做过的事情，好像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段千曦知道的吧？ 仔细想了想，霍琅又有些不敢确定，凑到段千曦身边坐下，道：“那什么，千千，我这在军营里也没做过什么，要不你说说？” 唐尧应该不会乱说话的吧？此时的霍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唐尧给买了，脑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东西，只能等着段千曦判刑了。 看到他这幅紧张的模样，本来想为难他几句的，也说不出话了。段千曦叹了一声，把食盒拎起来，道：“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不吃饭，所以特地给你送过来的。” “只是这个？”霍琅有些不相信，段千曦过来真的只是给自己送吃的？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么的，嗯心悸呢？ 段千曦没好奇的白了他一眼，道：“不然呢？赶紧吃！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将军原来这么厉害，要修仙啊不吃不喝的训练，是想让我还没过门就开始守活寡吗？” 霍琅眼睛一瞪，连忙道：“千千我错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守活寡，他是疯了才会这样做。好不容易才把他家千千弄到手，这圣旨都下了，就等着两人的大婚了，天知道他期盼了多久，哪里舍得放开？ “那就好好的休息好好吃饭，训练适度，过犹不及的道理还要我教你？”段千曦翻了个白眼。 霍琅嘿嘿一笑，道：“千千放心好了，绝对不会让你守活寡的！” “别跟我说这个，你要是真的不在惜自己的身体，那我就嫁给别人。我段千曦别的本事没有，找男人的眼光倒是一绝，想试试吗？”段千曦抬头，明明是仰视着霍琅，却让人看出了俯视的气势来。 “不想，一点都不想。”霍琅果断摇头，他才不要尝试那种痛苦，跟着又保证道：“千千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保证连一场小小的风寒都不会有。” 段千曦难得听他吹，摆出了食盒里的饭菜，两人就坐在木桩上开始吃饭。 “千千，”吃过饭，霍琅觉得自己一整天消耗的精神瞬间就回来了，笑着问段千曦，“你今儿晚上，还回去吗？” 段千曦抬眸看他，“想让我留下来？” “想啊！那必须想！”霍琅扬起下巴，“但岳父岳母会不会答应？” “那你得去问她们。”段千曦说着，捏了捏霍琅的手，道：“放心，我今儿来了也没打算走，就睡你营帐里可行？” 霍琅眼睛一亮，旋即又有些担心，“万一睡不惯……” 段千曦满不在乎的说：“你是我夫君，今后你若是日出征战，我必定也是要跟着你一起的，若是连在京城这边都不能习惯，那今后还如何同你出去？” 这话说得霍琅心花怒放，猛地抱起段千曦转了个圈，好半天才把人放下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千千，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 他何德何能，能得到一个段千曦？上辈子那是造福了苍生啊！ 段千曦嗤笑一声，看上去满不在乎的样子，眉眼间却满是笑意和幸福。 两人在校场坐了一会儿，霍琅才带着段千曦来到了自己的营帐。 说是营帐，其实也是间小屋子，不过这个屋子还没有段千曦在王府的一半大。小虽然小了些，却是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一点都没少。 “你就住在这里？”段千曦左右打量了一番，“看上去条件好像也好，你的床呢？” 霍琅将靠在边上的一块木板放下来，轻轻一扯，变成了一张能容纳两个人的榻，而后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两床被子，放在了榻上，道：“千千，这两床被子都是我睡过的，你，不嫌弃吧？” 段千曦啧了一声，一把抢过霍琅手中的被子，道：“我若是嫌弃，还会过来看你？” “也是。”霍琅笑了笑，帮着段千曦把杯子给铺上了，又说：“你先休息，我让人给你弄些吃的过来……” 不等他说完，段千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必了，我来这里又不是来享福的，不必让人麻烦。” 想起什么，她又道：“对了，我来的时候带着桃蕊过来的，这会儿应该跟唐尧在一块儿，你让人帮我把她叫过来，就说我有事同她说。” 霍琅应了一声，让人去找桃蕊，自己坐在案桌前开始分析自己要怎么训练。 第335章 永远抢不走 段千曦在一旁看他是实在头疼，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他们当中不少人体力都太差了，十斤重的长枪挥舞两刻钟就累了，更别说之后几十斤重的盾牌。”霍琅眉头一皱，觉得这群人实在是过于羸弱了。 段千曦眉毛一挑，道：“体力跟不上，有的是办法训练，何必担心？” 霍琅果断转头看向段千曦，“千千可是有什么妙计？” “妙计倒是算不上，就是能帮上你一些忙。”说着，段千曦在纸上给霍琅写下了好些东西，说：“就按照我跟你说的这个来，我保证，不出半个月，他们的体力都会比现在增加一倍以上。” 霍琅看着上面的法子，眉眼一弯，笑道：“这个负重奔跑，大概多少合适？” “现在他们不是只能拿得起十斤重的？那就在脚上分别帮上五斤的沙袋，用沙子装在袋子里，明日就开始让人准备。”段千曦算了算，道：“最近这些日子你就先带着他们跑十公里，等到沙袋全都缝制好后，变成五公里，等他们慢慢习惯了脚上的重量，就变成一只脚十斤。慢慢增加，相信我，他们的力气会变得很大。” 不仅是力气，习惯了负重的人，等到彻底卸下负重的时候，整个人都会感觉到身轻如燕。 霍琅对段千曦给的这一份计划非常的感兴趣，研究了好半天，桃蕊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注意到。 段千曦也没打扰他，拉着桃蕊出去说话。 “桃蕊，你回去告诉我爹娘一声，今晚上我不回去了。”段千曦的态度非常理所当然且正常，桃蕊却是一愣，道：“郡主您不回去了？” 摇头，段千曦说：“我爹娘心里也知道，只是让你回去说一声，至于说完之后你要过来还是留在王府，我不强求。” 唐尧跟桃蕊的事情，段千曦不想插手，反正唐尧那脑子，不可能斗得过桃蕊。当然，若是唐尧自己没有这个意思，桃蕊也不会得寸进尺。 不过嘛，作为桃蕊的主子，时不时的助攻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就好像现在，段千曦对桃蕊说：“你可以让唐尧跟你一起过去。” 听到唐尧的名字，桃蕊愣了一瞬，转头轻咳了两声，犹豫了一瞬，又转头看向段千曦，“郡主，您都知道了？” “你不也没想着瞒我？”段千曦虽然不太在意，但不代表她瞎，只是说：“凡事自己心里留一线，别什么都相信别人的。行了，赶紧去。” 她该说的已经说了，听不听就是桃蕊自己的事情了。 桃蕊嗯了一声，转身欲走，又回头给段千曦鞠了一躬，道：“奴婢谢过郡主。” 段千曦是摆手，并不在意。 就在桃蕊带着唐尧回到王府给王妃他们禀报消息时，住在永宁侯府的林寒星也知道了段千曦去给霍琅送饭的事情。 “属下只能跟到军营外面，至于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林寒星眼睛一眯，道：“军营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段千曦能进去，必定是霍琅哥哥的意思。”想到霍琅竟然喜欢段千曦，她的心里就极度的不舒服。哪怕换一个人都好，但偏偏，是段千曦。 这次离远杜大夫，包括离若回去后，都对段千曦夸赞有加。可从未说到段千曦跟霍琅的事情。 不过林寒星并不知道，离远他们不说，只是不想让这件事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他们说段千曦多好，也是希望霍琅的亲人们都能认可。毕竟之前的段千曦名声是真的不怎么好。 可他们对霍琅和段千曦的关系避而不谈，反而给了林寒星一种错觉，段千曦跟霍琅只是朋友关系，顶天也只能是好朋友，其他的她都不能接受。 结果呢？她刚到京城，就听说霍琅跟段千曦已经定亲了，再有几个月就要成亲。她还是不相信，即便两人定亲了，那是皇上下的旨，万一是段千曦自己想要缠着霍琅哥哥呢？ 直到她亲口听到霍琅承认，自己喜欢段千曦的事实，林寒星才会如此的受不了。 “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为何你一定要选择段千曦呢？”林寒星想起段千曦插在自己跟霍琅中间的模样，心中怒火翻飞，“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去，让人给我准备一些东西。”林寒星吩咐了属下几句，属下一愣，神色有些抗拒。 林寒星眉眼一凝，“怎么，现在我也使唤不动你了是吗？”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主人，谷主说过，您不能……” “这里不是神医谷！”林寒星怒道：“谷主谷主，我师父说的我自然清楚，但你也要清楚，这里是永宁侯府，你现在是我的属下！不是我师父的属下！你若是不明白这一点，还是赶紧走吧，我不需要一个蠢笨的下人！” 那属下愣了一瞬，脸被黑色的面巾给蒙住了，只能看到他的眼睛，明显带着悲痛和不相信。 可林寒星并未搭理，“话我今日放在这里，你若是不想跟着我了，随时可以走。回去之后我自己会跟师父解释。” “属下并无此意。”下属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答应了。 林寒星看着属下离开，嫌弃的瘪了瘪嘴，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又眯了眯眼，她保证这一次，霍琅哥哥一定会是她的！ 段千曦，你永远也抢不过我的！ 次日，林寒星做了一堆的吃的，让人备车，打算去军营看看霍琅。 快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侯夫人林氏。 林氏跟林寒星两人的关系现在倒还好，上次的事情之后，两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怎么回事。林氏被关了禁闭，但其实也就是几天而已。霍琅去了军营后就被放出来了。 林寒星更是没人管了，两人的关系渐渐的走进，完全是因为她们的敌人都是段千曦。 “寒星这是要出去？”林氏最近不敢出门，即便从自己院子出来了，也还是待在侯府上，这是永宁侯的底线了。 “嗯，”林寒星点了点头，笑着说：“给霍琅哥哥送些吃的过去，他在军营里肯定也很忙了。” 第336章 找死 林氏点点头，笑着道：“你倒是心肠好，不过霍琅对你……” “我现在也不求别的，”像是被人提到了什么伤心事，林寒星垂眸，脸上划过一抹落寞，“只希望霍琅哥哥能够多看我一眼。” 林氏上下打量了林寒星一眼，突然一笑，问：“寒星啊，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霍琅？” “我，”林寒星脸一红，瞧着十分害羞的样子，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喜欢的。” “那我可以帮你。”林氏笑着说：“不过也不能是正妻了。毕竟长安郡主和霍琅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旨定的，除非长安郡主没……咳，不说了，你还是先去忙，若是真的想，便来找我，我会告诉你的。” 林寒星眼睛一亮，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林氏，“真的吗？夫人真的愿意帮我？” 林氏颔首，“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是先过去吧，省得耽搁你看你霍琅哥哥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林寒星嗔怪一声，倒也不留了，说自己先走了，才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林氏嘴角轻轻一勾，“就怕你不上勾！” 这头，林寒星离开了王府，直到上了马车后，脸上的笑容才消失。林氏的心思她怎么会没看出来？借着帮她的旗号，只怕也想做些其他的事情。 “霍琅哥哥毕竟是侯爷唯一的儿子，若是今后侯爷走了，那这定远王府就是霍琅哥哥的，根本没有林氏一杯羹。这人能对霍琅哥哥有什么好心思？” 林氏没有孩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后也就是她全部的依仗，一旦侯爷走了，她的好日子也会跟着到头了。 想到这件事，林寒星眯了眯眼，既然如此，那这林氏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这厢，林寒星从侯府离开。段千曦和霍琅却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在段千曦的带领和指导下，霍琅已经将昨晚段千曦拟定出来的计划给试了一遍，事实证明，效果非常显著。 即便他武功高强，但第一次经历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总归也是不习惯的，到最后还是不停的喘气，反观段千曦，汗都没流多少，看上去还是非常的清爽。 霍琅看着段千曦，喘着粗气，缓了缓才问：“千千，你训练这个，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了。”自从她离开了王府后，基本上每天都会锻炼自己。因为体能跟不上，她吃了太多亏了。 坚持了一年，每天负重十斤，一只脚十斤，跑得都比霍琅快，关键是全程下来一口气不喘，这已经是很厉害了。 霍琅惊讶的看着段千曦，随后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一脸“果然是我家千千”的样子，看得段千曦莫名的有些脸红，轻咳两声，道：“好了，现在那些新兵也该过来了，过去校场吧。” 段千曦想去看看霍琅会怎么训练那些人，以及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会，还是纯粹过来捣乱的。 霍琅嗯了一声，带着段千曦来到了校场。 “千千，我们现在过去或许还没人过来，你信吗？”霍琅跟段千曦一边朝着那边的方向走去，一边对段千曦：“昨日，我说了寅时末集合，他们一直等到了最后，快卯时末了才过来。” 段千曦抬头看着远处的校场，干干净净的，好像真的没人。笑了一声，道：“那就从今天开始，不遵守规矩的就要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昨晚儿上可没说这个，”霍琅顿时来了兴趣，她现在对于段千曦说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你过来我跟你说，”段千曦凑到霍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越听霍琅的眼睛越亮，“这法子绝了，千千你怎么想到的？” 如此阴损的招数，不愧是他霍琅的女人！ 霍琅非常高兴，“待会儿我们就按照你说的这个，我就不相信了，这次还治不了他们！” 于是，这一等，果然如霍琅所说，一直等到了卯时末。中间间隔了一个时辰，似乎他们都觉得霍琅今日没有让人过来叫，他们就可以按照自己往常那样起来，收拾东西了再过来。却不知霍琅早已经准备好了东西等着他们。 等到了卯时末，霍琅才开始清点人数。一共一千人，到了卯时末，到场的也只有八百多人。单是清点人数，都去了一刻钟。 看着霍琅让人一个个的去数，段千曦没说话，而是等着霍琅回来了，才说：“将军，这样清点人数的方式实在太慢了。” 霍琅转头看向段千曦问道：“千千可有什么好办法？” “一千人为一连，一百人为一排，一排分五个队，一个队二十个人，五个人为一伍。选出一个连长，一个排长，每个队一个队长，每五人一个伍长。报数的时候，由伍长告诉队长，以此类推，很快就能得到准确的人数。” 其实在新兵正式的成为了一名士兵后，他们也会编排，但现在都是散开的。不过他们编排的方式，没有段千曦现在的这么细致。 现在听着段千曦一说，霍琅顿时得到了启发，打算明日就让人按照这样的办法去做。 今天，他们就要先选出人来。 段千曦又继续看着，其实大多数人还是担心自己被揍的，谁让霍琅一开始训练了就非常的凶，所以大家还算听话。但有些人，似乎看上去就有问题了。 将那些人的样貌和位置一一记下来，段千曦又回到了旁边的木桩上，坐在这里等着。 这下，有人出声了，“将军，为什么我们训练旁边还要有一个女人？这里不是军营吗？” “对啊！这里是军营，女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么漂亮的人，难不成是将军夫人？” 在第一个人出声时，霍琅的脸色就变了，方才若说只是单纯的严肃，那么现在的霍琅那就是脸黑了，那脸色可以跟墨水媲美。 “方才说话的人，全部出列！” 霍琅厉声说道，几个人走了出来，说：“将军，话是我说的，怎么了？” 第337章 伺候你是我一生的幸事 霍琅看着那几人，冷声道：“道歉！ “我们为何道歉？”一个男子站了出来，扬起下巴扯着嗓子说：“这里是军营，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凭什么出现在在这里？还是霍将军徇私枉法，难不成是为了透露训练的情况？” 这话把霍琅气笑了，“训练透露情况？” “你们有什么值得透露的？”段千曦抬头看着那几人，今日的她穿了一身劲装，一条金镶玉的腰带勾勒出她的腰身，前凸后翘的身材是个男人看了都心动，她还故意把头发给盘起，露出了光洁的脖子。 只是她说的话着实有些气人，那男子听她这么一说，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你这女人，未出嫁就出来抛头露面，哪里是女儿家该有的样子！” 闻言，霍琅怒了，“我给你三个瞬息的时间，道歉！” 话音刚落，霍琅就直接走到了那男人面前，长剑抵住了他的喉咙，但凡他再说一句，那长剑就能刺破他的喉咙。 那男人却是一笑，看着霍琅的眼神也带着鄙夷，“堂堂霍将军，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就要斩杀新兵，这样的将军也不值得我等追随，你若是想杀便杀！我杜浩若是有一点躲闪的样子，那就是我杜浩没本事！” 霍琅当真用力，却被段千曦拦住了。“将军，没必要为了这等只会逞口舌之勇的人脏了自己的剑。” 转头看向段千曦，霍琅眸间带着戾气，显然有些不太赞同，他忍不得有人说段千曦不好的话，这明明是他最好的千千！ 段千曦冲他一笑，拿过了他手里的长剑，道：“将军，真的没必要。” 她的眼神告诉了霍琅一些讯息，霍琅犹豫了一瞬，还是收回了长剑，但脸色依旧不好看，而是警告道：“再无下次！” 怎奈杜浩的胆子大得很，见霍琅没有动手，眼神更是不屑了。“我原以为是多么厉害的将军，您今日若是真的杀了我，我敬你是条汉子，结果……”说着他看了短期爱心你一眼，仿佛段千曦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姬，看她的眼神着实有些露骨了，“还是为了一个女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段千曦偏头看上杜浩，对上他鄙视的眼神，笑了笑，道：“身为北燕的百姓，你知道辱骂皇家是什么罪名吗？” 杜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段千曦是什么意思，冷笑道，“什么罪名我自然知道，但我杜浩没有半句话说到了皇家，难不成你还要让皇上来惩罚我？满门抄斩？” 段千曦似乎是认真的考虑了他这个建议，最后说：“也不是不行，毕竟皇上现在还是能答应我的请求的。” 杜浩正要说话，旁边的人连忙拉住他，着急的说道：“完了杜浩这人好像是长安郡主！” 是他们方才没有看清楚，以为段千曦是从哪儿来的姑娘，想到自己被霍琅训的样子被一个姑娘看到着实有些丢脸，于是才会出言不逊。 结果经方才段千曦这么一说，他瞬间想起了前些日子刚进军营时，有人说过的，长安郡主跟霍将军定亲了，不过几个月就会成亲。他们方才这不单是招惹了霍将军，还把郡主给骂进去了，这，这完全是要诛九族啊！ 杜浩的脸色瞬间变了，看着段千曦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显然，方才霍琅用长剑抵在他的喉咙让他道歉他还生死无畏的人，这会儿已经完全怂了。 段千曦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开口时也没留情，“怎么，知道我是郡主之后就害怕了？方才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 “我……”杜浩犹豫了一瞬，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后悔了，方才就不该逞口舌之快，现在好了，被抓到了。 “你什么？不畏生死害怕强权，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啊。”段千曦说着，又笑了一声，看向眼前的杜浩时，眼里像是含着冰渣子，“我以为你是什么好的，你方才说女子不好，那我问你，你娘亲可是女子？你外婆可是女子？你奶奶可是女子？若是没有女子，哪儿来的你们？” “抛头露面，若是没有女子抛头露面，你身上现在连穿的都没有，父母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可有自己做过一顿饭孝敬他们？没有他们做饭，你们吃个屁！早死了！” 段千曦眯着眼，神色冷漠，说出来的话有些粗俗，但真的很爽。她不高兴了凭什么还要让别人开心？ “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觉得女子这样不对那样不好，我看女人最不好的，就是生出了你们这样的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个女人都比不上，你好像还很自豪？” 杜浩被这么一贬低顿时有些受不了，道：“你这完全就是在胡说！谁说我们连个女子都比不过？” “是吗？那这样好了，我们来比一比。”段千曦指了指自己之前放在脚上的沙袋，说：“那个沙袋里面一只有五斤的沙，我们同时绑着沙袋跑，你若是能追的上我，我就承认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如何？” 杜浩看着那些沙袋，一个只有五斤，再简单不过了，冷笑一声到：“比就比！” 反正都是一死，说不定自己要是赢了就不用死了。 段千曦将沙袋扔给他，自己拿过了霍琅手里的，正要绑上时，霍琅突然蹲下身，亲手将沙袋绑在了她的腿上。 眼底闪过一抹错愕，随之而来的满满的幸福感，段千曦勾唇一笑，道：“将军这么会的啊。” 霍琅轻咳一声，别开头说：“伺候郡主，是霍琅一生的幸事。” 段千曦心脏骤然狂跳，她费了好大的戾气才把狂躁的心给压下去，嘴角却是微微上翘，自己的眼光果然是非常好的。 不过两人间的恩爱在旁人，尤其是杜浩看来那就是没有任何的尊严，他哼了一声，别过头，自己绑上了沙袋。 霍琅绑上之后，突然问段千曦，“真的要用这个？”他指了指手中的沙袋，问道。 段千曦翩然一笑，“你不觉的他等下知道之后会更加崩溃？” 第338章 你作弊 霍琅闻言，瞬间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唇角一勾，道：“那好。” 段千曦拍了拍霍琅的肩膀，道：“好了，我先过去了。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霍琅点头，心里当然知道段千曦不会有事，毕竟方才可是比他还厉害的。 走到杜浩身边，段千曦说道：“距离不远，就是前面那颗书，你看到了？” 段千曦指着校场前面的那棵树，说道：“谁先到达那棵树下，谁就算赢。中途你若是先抓到我了，也算你赢。” 杜浩看着距离，目测了一下大概也就百来米的样子，点头道：“自然，不过郡主，你确定要跟我比？” 他还是不肯相信一个女子能超过自己，这不是自信心作祟，而只是单纯的膨胀而已。 段千曦点头，“只要你能，我就跟你道歉，并且承认你说的都是真的，再也不来军营。” 这赌注听上去没什么，可实际上还是有些让人惊讶的，毕竟若是段千曦说的是真的，那到时候她要是真的输了可是还要给杜浩道歉的。这面子里子都没了啊！ 杜浩这下也放心了，说：“成，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段千曦点头，走上前用脚尖在沙地上画出了一条线，说：“从这里开始。劳烦各位过去另一头，给我们做个见证。” 马上，围在两边的人主动散开，非常整齐的排成了两队，空出了一条笔直的路，终点就是段千曦指的那棵树。 所有人都站在杜浩那边，看向段千曦的眼神有同情又敬畏，还有些惊讶。显然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杜浩信心十足，可正当他抬腿时，才发现自己脚上有些不得劲。这沙子虽说只有五斤，但一只脚多了五斤啊，还是绑在了脚踝那个地方，不重可就是不好走。不习惯是其中之一，还有的是不方便。 他抬头看向段千曦，段千曦已经准备好了，还在原地跳了两下，明显没有看出半点不对劲，好像脚上什么都没绑一样。 压下心里的疑惑，杜浩装作轻松地样子抬起腿，一步步走到了那线前面。其实也不过四五部的距离，但杜浩却觉得自己这次好像有些失策了，段千曦敢提出这个要求，说明她就很有把握的。不过，万一她脚上装的根本就不是沙子呢？ 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冒出来，就深深的印在了杜浩的脑子里，怎么也甩不掉了。他总觉得段千曦的沙袋里装的不是沙子，不然她哪里还跳得起来？ 杜浩又看了段千曦一眼，等到段千曦说准备时，他忙收回了视线，看着终点处的那棵树，眸子里满是坚定。 段千曦偏头对另一个士兵说：“你来喊开始，我们来跑。” 士兵连忙点头，等着段千曦和杜浩都准备好后，突然就喊了声开始。 段千曦瞬间就跑了出去，倒是杜浩愣了一瞬，忙追了上去，脸色却有些难看，段千曦这不是作弊吗？分明他都没准备好。 但很快，杜浩发现事情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了，他竟然感觉到了累。 脚上的沙袋明明加起来才有十斤，他跑了还没几步，就感觉到了脚上有些没力气，这沙袋难不成是灌了铅吗？ 杜浩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越想用力腿上就越发的没劲。别说没劲了，他现在就觉得腿酸了，段千曦已经甩了他十几米。一时半会儿根本追不上。 期间段千曦还回头看了杜浩一眼，速度明显放慢下来。杜浩自觉被人侮辱了，抬腿加速朝前跑去。 就在他快要接近段千曦的时候，段千曦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杜浩手都伸到一半了，人就没了。 他气急，顿时明白了段千曦方才就是在故意耍自己，怒气一上来，速度也加快了。 可他始终还是慢了段千曦几步，段千曦已经到了终点，而他距离终点还有两三米的距离。虽说很近，但输了就是输了。 杜浩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输了，愣愣的在树下站了一会儿，段千曦就站在他跟前，道：“怎么，现在认输了吗？” “你方才作弊了！”杜浩不管不顾，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道：“你脚上的沙袋肯定没有五斤！” 带着十斤东西，段千曦这个小身板怎么可能扛得住？ 段千曦眉毛一挑，道：“你为何不信？” “你的沙袋里说不定空的什么都没有，若是真的有你为何会跑的这么快？” 闻言，段千曦忽而一笑，道：“猜对了，我脚上的沙袋，”她低头晃了晃自己的脚，笑着说：“的确不止五斤。” 杜浩没注意听，只听到一个不字，就笑了，转头对身后的士兵说：“你们都听见了？这不公平，她的沙袋没有这么多，这是作弊！” “你听错了，”段千曦收起笑容，杜浩没有一点风度，虽说她知道不过是招进来的新兵，今后也是上战场的人，有没有风度其实并不影响，但这人的嘴脸着实让他有些讨厌。 脸上的笑容消失，段千曦道：“我说的是不止，不止的意思，就是我脚上的沙袋，两只加起来一共是，”她停顿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二十斤。” 几乎是下意识的，杜浩直接说了一句，“你说谎！” “说没说慌你自己可以试试。”说着，段千曦解开了脚上的沙袋，直接踢到了杜浩脚边，下巴扬了扬，道：“试试。” 杜浩脸色有些难看，看着地上的沙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试，他心里是不相信的，可有段千曦已经把事情摆在了这里，若是他不做，那就是心虚了，也没办法证明他说的话就是真的。 犹豫了一瞬，杜浩还是弯腰去捡沙袋，拎起来时，脸色更难看了。 旁人还想问他是不是真的有十斤，结果看到他这眼神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段千曦两只都解开了，就放在地上，有好事的人捡起来试了试，眼里满是惊愕，原来真的是不止五斤，这里至少也是十斤。 有了开头，大家纷纷让杜浩解开自己的沙袋下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比段千曦的轻。 第339章 林姑娘好久不见 杜浩现在脸色不好看，也不想回答众人的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段千曦，道：“你是故意的。” 段千曦也没否认，“是，你方才说的话让我不高兴了，也让我当众出丑了。现在如何？被这么多人看笑话的滋味，可还好受？” 她的脸色也不好看，真以为她是个姑娘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是睚眦必报？笑话，她段千曦何时是这么大度的人了。 霍琅走了过来，站在段千曦身后，又给杜浩来了致命的一击，“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在你们来之前，郡主和本将军就已经跑了约莫五里的路，同样是绑着这个沙袋的，现在，你们还觉的自己很厉害吗？” 杜浩不说话了，旁边还想看热闹的人也不说话了。总担心段千曦和霍琅把矛头对准他们。 段千曦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也别以为自己今天逃过一劫，就能万事大吉，好好想想，若是今日这事儿落到你们头上，只怕将军让你们道歉时，就道歉了。作为未来的军人，保卫北燕的将士，随口一点威胁就能让你们失去勇气，这样的人，不配做一个士兵。” 段千曦非常清楚，若是一个士兵被人随便威胁两句，就把事情给说出去了，这样的人他们根本要不起。 否则交给对方一个任务，结果被抓了，还没等人家动真格的，就什么都说了。这样的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 “近日我只是郡主，若非杜浩方才说了那些话，我也不会站出来。我只是身为郡主，也去过前线，知道前线的情况到底有多艰苦，所以希望你们知道，从你们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是北燕未来的栋梁。少了你们一个都不行。” 说着，段千曦停顿了一瞬，又接着道：“不管你们是做什么的，从现在开始，你们肩上就背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哪怕别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用你家人的性命威胁，用无数的黄金引诱，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抵得住诱惑。你们始终要明白一个道理，今天你出卖了别人，最后你也会被人出卖。今天你嘲笑别人，早晚有天，你也会被人嘲笑。” 一番话落，场上已经无人说话，真正的做到什么叫做鸦雀无声。 段千曦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对霍琅说：“将军，我先会营帐了，这里不适合我。” 本来也只是为了跟霍琅打赌才过来的，说了这么多她也咳了，想回去喝水。 霍琅笑着点头，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先回去吧。” 段千曦嗯了一声，转身朝着校场外走去。 杜浩看着段千曦离开的背影，突然出声喊了一句，“郡主！” 段千曦脚步一顿，并未回头，也没说话，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杜浩说话。 下一瞬，杜浩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郡主，抱歉！方才是杜浩不懂，冒犯了郡主，往郡主原谅。” 听到这话，霍琅看向杜浩的眼神稍微好了些。段千曦嘴角勾起一抹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记住今日的事情。” 说罢，她没再停留，杜浩也没再看她，而是转头对着霍琅跪下，“将军，杜浩知罪，请将军责罚！” 霍琅看了杜浩一眼，摆摆手，道：“绑着沙袋跑两个来回，就是方才的这段距离，其他人，成方阵散开！” 这是霍琅近日训练以来最好的结果，方阵大家倒是排得很整齐。 霍琅又道：“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训练会改变一个方式，现在，你们就给我认真的听着，方才笑过杜浩的那些人，更要听好了，每日负重跑五里路，所谓的负重，就是杜浩方才那样。不过现在沙袋还没有完全做好，所以暂时是不负重，跑十里。” 这话一出，场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不是要训练他们上场打仗吗？怎么变成了跑？难不成要教他们怎么逃跑？ 霍琅看出了众人的疑惑，道：“让你们跑，不是单纯的跑，你们顶多会些拳脚功夫，这些之后都会教你们，但现在，体能都连不上来，还做什么拳脚功夫？” 他嫌弃的看了眼众人，道：“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练。这个只是早上起来，还有……” 霍琅将段千曦给他制定好的计划，一条条的念了出来，不管士兵苦成什么样子，马上宣布了下一件事，“现在，分成十排站好。纵向的十个人，为一队，选出一个队长。然后，一个队里两个伍，五人为一伍，选出一个伍长。十个队，为一个排，一排一百人，选出一个排长。再从十个排长中，选出一个连长。明白？” 这个分队的方式让众人都有些奇怪，可现在他们已经不敢再违背霍琅的话，纷纷开始行动。 杜浩也终于跑完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约莫半个时辰后，所有的伍长队长排长包括连长都选了出来。霍琅没有过多的干涉，只说了一句话，“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一个人犯错，首先追究的就是伍长的责任，借着是队长，排长连长，一个都跑不掉！也就是说，一个人犯错，伍长以上的都要跟着惩罚，包括你这一个伍的。若是伍长犯错，那就惩罚伍长和队长以上的。明白？” “明白！” 这下，众人终于有了气势，而不是死气洋洋的了。 霍琅嘴角轻勾，道：“今天的训练，从现在开始，跑十里！” “是！” 众人跑步时，霍琅自然也没闲着，跟着在队伍后面跑。一千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再说段千曦这边，她说走就走，当真没有留在校场，回到霍琅的营帐后，让桃蕊守在外面，换了身衣服，把盘起的头发放下重新梳了个头，随手用霍琅的发冠给固定住，转眼就变成了一个潇洒的大小姐。 而就在她刚走出营帐时，却与过来找霍琅的林寒星对上了。 “郡，郡主？”林寒星一愣，没想到段千曦竟然还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走了吗？ 段千曦眉毛一挑，道：“林姑娘，好久不见啊。” 第340章 少了个表字 林寒星面上一笑，道：“原来郡主也在，早知道寒星就多做些吃的了。” 段千曦挑眉，“不必，你是如何进来的？” 她是郡主，也是霍琅未来的夫人，都是唐尧亲自过来接才能进来，林寒星是如何进来的？ “我，”林寒星默了一瞬，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垂着眉眼说：“许是表哥提前跟这里的人说过，我只说自己是表哥的妹妹，外面的守卫就放我进来了。” 话语间还带着一抹得意，似乎自己能进来是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情。 段千曦笑了，“这些人的胆子倒是大，什么人都能放进来，看来要让将军说说他们了。” 身后的桃蕊跟着说道：“郡主说的是，这校场乃是军中重地，怎的能随便让人进来？这次来的是表小姐，那若来的是其他人呢？随便说一句我是谁的亲戚都能进来了？” 林寒星嘴角的笑容一僵，心里暗骂了段千曦好几句，脸上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郡主说的是，不过寒星本就是将军的妹妹……” “表妹。”段千曦纠正到：“我婆婆只有将军一个孩子，林姑娘说话可要注意。” 林寒星：“……都是妹妹” “也不一样，”段千曦笑着道：“少了个表字，也不严谨。”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些别扭，桃蕊眨了下眼睛反应过来了，顿时笑了。郡主骂人都骂得如此的清丽脱俗。 林寒星脸上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段千曦才道：“我先走了，将军在校场那边，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过去的好。” 校场上这么多男人，林寒星过去指不定得被人说成什么样子。不过也有可能，有了她这个先河，对方并不在意了也说不定。 总归话是放在这里了，林寒星听不听，段千曦都无所谓，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林寒星当然是不可能听的，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见霍琅，现在段千曦不在，正是她跟霍琅拉近关系的最好时机。 “多谢郡主关心，不过郡主一晚上没回去了，还是快些吧，省得王爷和王妃担心了。” 这话本来是说段千曦这么大了还要人操心，是个不省心的。怎奈段千曦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闻言直接问了一句，“你去定远王府了？” 林寒星一愣，道：“并未。”这个跟她去没去定远王府有什么关系？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爹娘担心？”段千曦一句话，把林寒星给噎住了。不等她回答，段千曦又说：“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这次是我不计较，若是换了旁人，林姑娘这张嘴是怕是保不住了。” 林寒星被明着威胁了一次，心里的不舒服达到了极点，可又不敢真的跟段千曦对上，只是笑着说了是，而后看着段千曦离开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等着吧，早晚她都会成为霍琅哥哥的妻子。 猛然间，林寒星又想起了之前侯夫人林氏说的话，她若是真的能帮自己，林寒星倒是可以答应。总归她不吃亏。 段千曦走到了军营外，桃蕊回头客看了眼，林寒星果真朝着校场那边走去了，顿时有些紧张的问段千曦，“郡主，您难道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段千曦看上去心情好得很，没看出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情来。 桃蕊道：“万一那林寒星做了什么，故意诬陷给将军呢？她对将军的意思郡主你也看出来了，难道您就不啪林寒星抢走了将军？” 段千曦毫不在意的摆手，“能抢得走的人就不算什么好人。反而若是霍琅真的被抢走了，我还得好生感谢她才是。” 桃蕊无言，“为何？” “因为是她让我认清楚了霍琅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还可以有后悔的余地，若是成亲了之后才知道，那不是太晚了？再说了，将军不可能是那种人。即便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将军。” 霍琅若是真的看的看上了林寒星，那她也不会傻傻的冲上去。何况，他不会。 桃蕊见段千曦如此自信，还想说些什么，但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本事，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也就没再问。 这厢，霍琅正在训练校场上的士兵，这会儿大家都非常的有纪律，奖惩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为了不拖累别人，他们都非常的努力。 霍琅心里也放心了，至少今后不用太费力，只要他们习惯了训练，即便是他不来也能顺利的进行。 可就在这时候，霍琅偏头看到了站在校场外等着的林寒星。眉头一皱，霍琅眼底闪过一抹烦躁，让大家自己先练着，走到了林寒星身边，皱着眉头问道：“寒星，你怎么过来了？” 林寒星咧嘴一笑，“表哥最近都没回去，我心里放不下，来之前我娘就说了让我好好好照顾你。所以今儿就过来给表哥送吃的了。” 说着，她拿出了一个食盒，道：“表哥，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我亲手给你做的，要不要尝尝？” 霍琅早上已经跟段千曦用过了早膳，这会儿并不是很饿，可闻到这熟悉的香味时，还是忍不住愣了一瞬，这是他娘曾经经常给他做的吃食，后来林寒星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小姨也做过。 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现在不一定还喜欢。可对霍琅来说，那是回忆。 伸手想去拿一块，不知怎的脑海中就想起了段千曦的模样，伸一半的手瞬间收回，挠了挠头，霍琅道：“不了，寒星，这里你来还是不方便，赶紧回去吧。” 霍琅没办法对林寒星彻底的狠下心，即便他知道林寒星对自己的心思，但她毕竟是小姨的女儿，他娘亲唯一的妹妹，若是林寒星不高兴了，小姨知道必定也会难过，而他不希望小姨难受，所以只能委婉的拒绝。 林寒星有些不大高兴，她没想到霍琅当真会拒绝自己，但脸上却是看不出来，只说：“我也知道这里不太适合，对了表哥，我方才来的时候看到了郡主，她来的这么早啊，早知道我跟她一起过来了。” 第341章 我给您道歉 林寒星要是跟着段千曦一起过来……那场面霍琅不敢想，必定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且赢的人一定会是段千曦。 摇了摇头，他说：“还是算了，今后你也别过来了，我与郡主是未来夫妻没人说闲话，但寒星，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要爱惜自己的名声。”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霍琅也希望林寒星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霍琅忘了，有些人就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林寒星心里清楚霍琅不希望自己过来，但更清楚霍琅不会直接拒绝她，于是神色失落的说：“表哥，我只是想过来给你送些吃的……罢了，既然表哥不喜欢，那我还是少来吧，不过表哥，你也要回去看看我啊，我不来找你，你也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吗？” 说着林寒星像是要哭了，哽咽着嗓子说：“寒星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可表哥把我送到了永宁侯府，就不管了我了，这，这哪里有你这么做的嘛！” 看到她微红的眼眶，霍琅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指尖微微蜷缩，制止了自己握拳揍过去的冲动，霍琅尽量让自己笑得比较和温和，“好，明日我会回去一趟，你好好的在家呆着。若是无聊了去找离若，他的听雨楼也在京城，离着杜伯伯的医馆挺近的。” 林寒星得知他明天回去，瞬间高兴了，“好！那我就先回去等你了，对了表哥，这个我就给你放在这里了，你若是想吃随时跟我说，我在府上也没什么能做的，就给你做这个吃了。” 霍琅笑了笑，说自己知道了，等着林寒星走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头冲着正在训练的士兵说了句“现在休息一刻钟，之后做双臂支撑！” 士兵应是，盘腿坐在原地休息，也没乱跑，这纪律比起之前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随后，霍琅叫来了唐尧，“这些东西，你看看你们谁喜欢，谁吃了，若是都不吃，处理的时候也弄得干净些。别留下什么痕迹。” 不管林寒星会不会知道，总归要处理干净，即便他不吃。 唐尧看了眼那些糕点，果断拎起来，他当然不吃，不过这糕点也不能留着，还是扔了好。 这边，段千曦离开了军营后回了京城，不过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百草堂。 “郡主？”百草堂跑外堂的药童一看到段千曦，眼睛顿时一亮，道：“您怎的过来了？” 段千曦冲着药童颔首一笑，“过来看看，杜大夫呢？” “在的在的，今日来了个病人，晕过去了，杜大夫就把人带到后院了，我给您叫过来？” 段千曦看了眼百草堂里的人，人不多，但也算不得少，药童也没闲着，便说：“不了，我自己过去看看，你们忙自己的。” 药童点头，“那成，郡主您有什么事就叫我啊。” “好。”段千曦转身走向后院，后院的药童和大夫看到她都很惊喜，纷纷打了招呼，还有人捧着药方过来给她看，问问是不是可以这样配药。 段千曦一一解答了，从他们口中得知杜大夫现在的位置，又走了过去。 她刚走到那门口时，正好遇到杜大夫出来，看到段千曦，杜大夫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哟，大忙人今儿怎的有空过来？” 仔细算算，段千曦也有些日子没过来了，今儿过来不是有事肯定也是要说什么，总不会真的过来看看。 段千曦笑，也没跟杜大夫客气，直接说：“找个地方谈谈？” 杜大夫见她这样子，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点头，让身边的药童把药箱带走，自己带着段千曦来到了阁楼上。 段千曦站在阁楼的栏杆边上，从这里看去，能够看到整个百草堂的情况，她收回目光，杜大夫已经斟好了茶，往她的方向一推，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这事儿说来也跟杜大夫有些关系。”段千曦撩开裙摆坐下，道：“林寒星在京城的事情，你应当知道。”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杜大夫闻言笑了下，叹了一声，“早就知道你肯定会问的，是，我知道。寒星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算不上，只是觉得有些烦人。”段千曦毫不客气的说道，杜大夫也算是霍琅的伯伯，她的长辈。但要是真的比起来，那肯定是林寒星要更亲一些。 “所以我想问，若是将来有一天，林寒星惹怒了我，我能不能教训她？”段千曦好整以暇的看着杜大夫，眼神真挚，没有半点虚假。他就是在问是可不可以对林寒星动手。 而杜大夫也清楚，段千曦若说要动手，那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眉头微皱，杜大夫道：“郡主，若是寒星做了什么我在此给你道歉，但她……” “她什么都没做，我只是问您，可不可以？”段千曦看着杜大夫，手指捏着茶杯是转了几圈，道：“您只需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 杜大夫摇头，“不能，寒星是我侄女儿，郡主若是要动她，必定是在跟我们作对。” 说着，杜大夫又看向段千曦，道：“郡主，既然事情都还没发生，您又何必这么忙？寒星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好好商量。那丫头是喜欢霍琅，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没有坏心思？段千曦嗤了一声，“杜大夫还是不了解自己的侄女儿啊，她不是没有坏心思，只是没有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就方才，林寒星说的那些话还有做的那些事，若是放在一个气度不大的人，或者是不够相信霍琅的人身上，两人必定会吵起来。 段千曦没有动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但这样下去，她很难保证林寒星不会动手。 若是林寒星弄不死她，那么她的反击，担心林寒星会承受不住。 垂眸，段千曦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道：“杜大夫，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说起林寒星的事情，也希望您心里有个谱儿，我段千曦做事情向来光明磊落，今后若是林寒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下手狠了，您也别怪我。” 第342章 你才是老糊涂 杜大夫一愣，道：“郡主你要做什么？”他猛地从桌上站起来，脸色也有些难看，段千曦这是在威胁他！ 段千曦一边披上披风，一边说：“话我就摆在这里，杜大夫竟然帮亲不帮理，那我也没办法。您最好祈求，林寒星不会对我做什么。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其实要是一开始的时候，杜大夫没有直接说站在林寒星那边，段千曦也没这么生气，说不定到时候也会放林寒星一条生路，但现在，除非她死了。否则只要林寒星敢动手，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杜大夫脸色有些难看，可段千曦根本不管他，转身离开了百草堂，走时依旧笑着跟人打招呼，看上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离远听说段千曦过来了，本来想过来看看的，中途被一个徒弟给缠住了，说了半天，等他过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见杜大夫一个人坐在那儿，离远问道：“人呢？” “什么人？” “郡主啊，怎么不见了？不是刚才说来了吗？”离远累积了不少问题，都想问问段千曦来着。 杜大夫眉头紧皱，语气很冲的说：“你找她做什么？” 离远一愣，偏头看他，“啧，生这么大的气，她说什么了？” “老离，段千曦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这寒星什么都没做，她就说今后若是寒星做了什么事情，她能不能动手？”说着杜大夫还有些生气，“这事情都没发生就过来问我，我该如何回答？” 离远嘿了一声，来了兴趣，“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能怎么说？寒星是我们的晚辈，我侄女儿，我能不帮着？”杜大夫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离远见他如此，笑了声，道：“啧啧，你完了，之前寒星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嘛，估计段千曦那丫头要是真的动手，那就是下死手了。” 杜大夫一愣，道：“不，不应该吧？寒星怎么说也是霍琅的表妹，她就算是不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也要看在霍琅的面子上不是？” “谁跟你说我们在她面前有面子的？”离远摇摇头，道：“那丫头的脾气你还是不知道，她从来都不在意别人，只在意自己在乎的人。她跟咱们百草堂顶多算是合作的关系，就她拿出来的那些医书，若不是当初用了百草堂作为掩护，她根本不会拿出来。” 说起那些医书，杜大夫也没话说了。他们都是大夫，还是从神医谷出来的，自然知道一本医书对一个大夫有多重要。若是当初段千曦没有拿出来，而是自己找人，那假以时日，她的医术必定会比神医谷更厉害。毕竟他们现在就有些比不上了。 但段千曦没有，一开始是以他们作为掩护，其实他们反而得到了段千曦的帮助。之后段千曦虽说利用了百草堂，但实际上，若不是段千曦的人故意让他们发现了，他们也不知道段千曦到底在什么。 说句不该说的，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段千曦到底在做什么，只是知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借着看病的理由来找人。 “可，可再怎么，寒星也是我们的侄女儿……”杜大夫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离远摇头，“虽说你年纪比我还小，但我觉得你才是老糊涂了。郡主既然过来问你，那就是想看你的态度。所谓帮里不帮亲，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杜大夫没说话，这会儿他是反应过来了，不过嘴硬不想承认。 段千曦从百草堂离开后，回到了王府，却得知段渊在找她。 让桃蕊回自己的院子，自己过去找了段渊。 来到书房，段千曦敲了敲门，探出头去，段渊正在批阅奏折，“爹爹，你找我？” 看到段千曦，段渊抬起头道：“先进来。” 段渊的脸色不太好看，段千曦见状就知道段渊肯定遇到了什么事，便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道：“爹，怎么了？” “你娘说，你昨日找我想问问皇上选妃的事情？” 段千曦点头，拖了张椅子坐到段渊面前，问道：“爹爹，皇上为何要选妃？” “用以制衡陈家跟陈太后，以及笼络人心。”段渊简短的说道：“现在朝堂上的势力比较分散，皇上需要笼络自己的势力，不管是我还是陈家，他都不会放心。” 说着，段渊叹了口气，道：“孩子长大了，羽翼丰满了就开始想多了。” 段渊从来没有要篡位的心思，若是真的想上位，当初段云峥就不可能坐上皇上的位置。 可段云峥长大了，皇家人生性多疑，这样的情况很常见，但心里多少都有些惆怅。 “既然他这么选择了，我们只好帮助他。”段千曦这会儿倒是不在意了，说：“爹，我们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段渊嗯了一声，又道：“你可知皇上中意的人是谁？” 听到段渊这么问，段千曦就知道肯定不简单，“谁？” “霍琳儿。” 霍琳儿……段千曦一时没想起来，只觉得姓霍，加上她爹这个语气，只怕跟霍琅有些关系，半晌，她才想起，之前董夫人就是霍琅小姨夫的妹妹，而霍琳儿……她想起来了！ 段千曦看着段渊，道：“将军的堂妹？” 霍琳儿是霍大伯的女儿，若是皇上要选妃，那么霍琳儿必定是要进京的。拉拢了霍琳儿，那就等于拉拢了霍大伯以及镇南侯一家，这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段云峥果然是出师了啊，这种法子都想到了。 段千曦有些感慨，道：“那爹爹，可要派人进宫？” “没有必要。”段渊曾经也会在皇宫里放人，就是现在也有他的人，但在选妃这件事上做文章，没必要。 “段云峥会对的每一个人都排查一遍，一旦有问题的，自然不会留着。后宫中，要想杀死一个人，太简单了。没必要让我的人去冒险。” 段渊知道取舍，再说了，他的眼线已经够用了。 听她爹这么说，段千曦也就不多问了。反正她爹肯定比她更清楚。 第343章 让他们说句话 从段渊的书房离开后，段千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霍琳儿要入宫选妃的消息，霍琅应当还不知道。或者说，皇上也没打算现在就让霍琅他们知道。只是宣布了选妃的事情。 看来她得提前同霍琅说一声，不管皇上到底要怎么做，总归他也得知道。否则霍家大伯他们早晚会发现，那时候就晚了。 想着，段千曦让人把珍娘叫了过来，让她去查这件事，看看霍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在去之前，需要问问霍琅的意思。若是霍琅不同意，他们就不说了。 珍娘离开前，她又问了句，“杨柳现在可有醒来？” “并未，”珍娘摇头，“不过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郡主若是担心，可以过去看看。” 虽说她不知道杨柳为何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不过目前来说，状态还算是好的。至少没有恶化，且也不需要有人时刻盯着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段千曦摆手让珍娘先回去，杨柳的事情，她现在也没办法，那个丫头恐怕是自己不想醒来。她的办法，估计也没多少效果。 想着，段千曦叹了口气，当初让杨柳跟柳翠和自己一同过去，谁也没想到中途会遇上那样的事情。导致她现在失去了左膀右臂，虽说珍娘也很厉害。但总归不是自家人。 想到那只臭狐狸嘚瑟的样子，段千曦啧了一声，若不是珍娘想清楚了，不想再跟着那个渣男，她现在身边都没有一个可以用的人。 想到此，段千曦叹了一声，看来她还是得去一趟奴隶市场，在那边说不定会遇上一些有用的人。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段千曦去看过了杨柳，那丫头睡得可安详了，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想这样躺一辈子。 也去过两次军营，不过每次霍琅都很忙，她多是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就离开了。不过今日，段千曦要去一趟奴隶市场。 珍娘早早的过来，陪着她一起过去。 “你这用自己郡主的身份过去不是更好？那就没人敢骗你了。”珍娘觉得要是段千曦亮出自己的身份，或许会更好，毕竟大家都害怕她的身份。 段千曦却摇头，道：“不是这样，若是我真的用郡主的身份过去，会被人盯上的。” 陈家和陈太后都在看着她，现在就连段云峥都会派人盯着她，不管她做什么，他们都能知道。何况这次去找人本来就是秘密进行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她组织的事情不就暴露了？ 听到段千曦这么说，珍娘想想好像也是。 段千曦先从王府离开，去了听雨楼，随后又去了一家茶馆坐着，过了一会儿才去了百草堂。最后在百草堂换上了衣裳，橙香假扮她继续留在百草堂，而她则换上了其他的衣服，装作药童采买离开了百草堂。 就这么绕了几圈后，确定背后已经没有人跟着了，段千曦才换上了千面公子的衣裳，从之前的院子里出来。 珍娘早早的就在奴隶市场等着了，见她来了，这才迎上来，道：“里面的人我已经大概看过了，没有什么多余的。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一个消息，” 段千曦带着面具，旁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且面具将她的身高也增加了些，穿着打扮又像个公子，便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谁家的少爷。即便看到珍娘在旁边，也不住的凑上来问话，询问她今儿是来做什么的。 “不必。”段千曦的嗓音很低，有些雌雄莫辩，凑上来的小贩们一听这话，就知道不能缠着了，转身离开。 珍娘走在她身边，想到什么笑了下，“我这么站在您身边，旁人还以为我也是牙子，带您过来看的。” 段千曦也笑，“有你这么好看的牙婆子，他们也没办法妒忌不是？” “您说笑了。”珍娘微微欠身，凑到段千曦耳边说：“方才被打断了，只是我听人说这奴隶市场今日来了些南蛮的人。” 南蛮，目前为止段千曦从未接触过南蛮的人，也没去过南蛮，听珍娘这么一说，顿时有了些兴趣。 “消息可靠？” “可靠，我已经提前去看过了，那些人的确都是南蛮的。”说着，珍娘又道：“听闻南蛮人擅蛊毒，郡主对医术如此感兴趣，不如也试试这蛊毒？想来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段千曦挑眉，哦了一声，“那倒是挺有意思的。过去看看。” “是。” 珍娘领着段千曦来到那南蛮奴隶的面前，她说的是一批，还真的是不止一个人。 段千曦看着那些神色各异的南蛮奴隶，目光微缩，说是南蛮，她怎的觉得这些人长得这么想后世的那些国外的人？尤其是那湛蓝色的眼睛，“珍娘，” 段千曦偏过头喊了珍娘一声，道：“我怎的不记得这南蛮的人的眼睛是蓝色的？” 珍娘噫了一声，道：“好像是，方才我还没注意，现在一看，这人的头发当真是蓝色的。这看上去可不像是南蛮人啊。” 南蛮人的眼睛都是琥珀色的，头发自然卷成棕色，皮肤非常白皙，且多出美人。跟他们多少还是不一样。也是因为此，南蛮嫌少与旁边的国家来往。甚至在之前，还有不少人跑到南蛮去抓人来充当女妓男妓，买给个地方的高官有钱人。 但近几年南蛮人越来越有本事，就在段千曦穿过来之前，还闹出一次很大的事件，南蛮人给东顒的一位大官下了蛊，最后全家老小百数人都死了，这件事才慢慢被制止。不过这个人，明显不是南蛮的。 段千曦看了眼，转身欲走，却被小贩给拉住了，“哎这位公子，看看再说？他们都很便宜的！” “便宜？”段千曦目光在那些人身上转了一圈，道：“既然便宜，不就代表了他们什么都不会做？那我买来做什么？” “会的会的！他们什么都会，就是，就是说话咱们听不太懂。” 段千曦挑眉，脑子里的一个想法逐渐成为凝实，她道：“那你让他们说句话。” 第344章 随我走 “这，”小贩有些为难，道：“我说话他们也听不懂啊。” 段千曦挑眉，啧了一声，蹲下身凑到一个人面前。这个人依旧是蓝色眼睛，头发却是黑色的，皮肤很白，更关键的是，他的手看上去明显比其他几人都要细腻，显然是个主子。 “你是什么人？”段千曦蹲下身问道，那双蓝色眼睛的主人没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忧郁烦闷的气息，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段千曦勾唇，道：“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听得懂。”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小声，似乎是担心别人听见，故意压低了声音，只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蓝瞳男子看着她，依旧没说话。段千曦倒是来了兴趣，她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明明能听懂中原话，非要假装听不懂的样子，而且，跟在一个小贩身后，这不是为了隐藏身份，就是被人绑过来的。不过， 她偏头看了眼蹲在旁边的那些人，虽说她不会武功，但多少也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就从她蹲下身跟男子说话的这一下，周围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她看。 且，他们看上去是随便蹲在地上，但实际上是完全把这个男子围在了中间，一旦出现了任何危险，他们都能保证中间这人的安全。这要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 偏生，她就是喜欢挑战危险。且，段千曦觉得眼前这人会带给自己很大的惊喜。 男人没说话，段千曦勾了勾唇，站起身对小贩说道：“他们全部，我都要了。” 这群人砸在小贩手上好长时间了，他以为要卖不出去，想着来京城碰碰运气，没想到果然京城傻子多！这种三棍子憋不出一句话来的人，也就有钱人喜欢了。 小贩高兴的说道：“一共三百两银子！” “你不是说很便宜？” “这，这是便宜了啊！但您不是要这么多人嘛！”小贩本来想说三十两的，可想想眼前这人看上去就很有钱的样子，要是不多要一些，着实有些对不住自己。 “再，再说了，我这大老远的拉过来，也得花些银两不是？” 虽说这一路上用了也不超过二十两银子，但他人工不要钱的啊。 段千曦啧了一声，直接掏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道：“这个，拿着去钱庄自己换，这是他一个人的，其他人就当是送我了？” 珍娘看到段千曦掏出一千两时，顿时愣了一下，这真的是讲价，上一瞬还嫌弃人家贵，这一下就给翻了好几倍？ 小贩当场高兴坏了，“成成成，人您马上领走！马上就能领走！” 段千曦摆手，“把卖身契给我，还有其他的东西。” 拿着银票的小贩对段千曦那是言听计从，说啥都听，马上掏出了一堆卖身契，从里面挑出了那些人的，然后递给了段千曦。又解开了他们手上的镣铐，让他们跟着段千曦走。 段千曦低头，对上了那双蓝色的眸子，带着迷惑和不解，她扬了扬手上的卖身契，道：“走吧，还要在这里蹲着？” 男子似乎是愣了一瞬，才缓缓的站起身，许是蹲了太长时间，所以刚起来时他整个人晃了一下，旁边的人连忙伸手扶着，就这动作，要不是主子她才不信。 转身让珍娘跟上，后面的人她也不管了。继续往前走。 “这几个人，不够？”珍娘一看就知道她还想去找人，便出口问道。 段千曦摇头，“都是男的，不方便我办事。” 她留在身边的多数都是女子，男子还是不方便。这女子可以易容成男子，但男子就不行了。” 珍娘了然的点点头，转身跟在她身后。 走了几步，段千曦突然道：“你先把他们带过去，这边我自己过来看就好了，背后跟着这么一堆人，着实有些显眼了。” 珍娘往后看了眼，好像是过于显眼了，于是点头说：“好，那你自己小心，我过去看看。对了，是带过去客栈还是？” “院子里，顺带给他们买些衣服，随后让绣娘给他们做几件衣裳，根据他们喜欢的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珍娘是看出来了段千曦对这些人是有些不太一样的，自然是紧着他们先来。 “好。”珍娘转身，想到什么又问，“那什么，他们真的能听得懂我说话？” 看着那几双湛蓝色的眼睛，珍娘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说的什么他们都听不懂。 “听不懂自然也不会跟过来了。”段千曦看了眼那几人，道：“回去吧，我再去看看。” 珍娘这才带着他们离开，段千曦则朝着更里面走去。 这奴隶市场，果然是乱的。段千曦一路走过来，见过了太多人，那些奴隶被人摁在地上打，甚至有的奴隶被人扒光了衣服放在路中间吸引旁人的注意。 段千曦避开，眸中闪过了一抹厌恶，低头时，却对上了一个女子的眼神，她的眼神像是孤狼，仿若给她一个机会，她便能彻底翻盘。哪怕她现在身上脏污，衣不蔽体。 段千曦目光低沉，道：“这个人，我要了。” “你谁啊？你说要就要？一百两，要吗？”小贩显然不太高兴自己教训人的时候被人打断，转头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顿时便想这人肯定不会真的买下来，语气自然也不好。 段千曦拿出一张银票，说：“一百两，卖身契给我。” 小贩一愣，没想到段千曦当真拿出了一百两，“你，不行，我反悔了！”意识到这人是个傻大头，小贩瞬间后悔了，道：“我要两百两！” 段千曦挑眉，收回了手上的银票，道：“五十两。” 小贩愕然，“不是，刚刚还说一百两！” “三十两。” 小贩忙道：“三十两就三十两！卖了卖了！你拿走！”那样子生怕段千曦不要了，卖身契直接甩出来，道：“给你给你，三十两给我！” 段千曦拿出一个银袋子扔给他，拿着卖身契，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来，让那女子披在身上，道：“起来随我走。” 第345章 永不背叛 身后跟着一个没穿衣裳的人，段千曦也不好再逛下去，倒是离开时，听说了一件事，这京城将会有一个黑市。那黑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只有你不要的，没有他没有的。 得到了黑市开张的准确时间，段千曦带着女子离开。 找了间铺子让她换上衣服，等着她出来时，段千曦愣了一瞬，这女子竟然长得如此好看。 “你，”段千曦上下打量了一番，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道：“这药膏可以祛疤，身上的疤痕你若是想留着便留着。” 拿着药瓶的手顿了一瞬，女子愣了一瞬，点头。并未说话。 段千曦看着她，眉眼低垂，道：“你，不能说话？” 不是不会，是不能。段千曦看着她的脖子，上面并没有什么伤痕，那不是天生就该是后来发生的了。 女子手上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打了两下，她道：“若是不介意，我给你看看？这个京城，我的医术若说第二，那必定无人感称第一。” 女子似乎有些犹豫，但目光落在手中的瓷瓶上，最终还是把手伸到了段千曦面前，示意她把脉。 手指搭在女子的手腕上，过了半晌，段千曦才说：“你这是，被人下了毒？” 说着，她抬头看向女子，女子神色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他真的能把出来，连忙点头，想要说话，可张嘴啊啊半天，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段千曦却闻到了一股臭味，她皱眉，抬头看向女子的嘴巴，里面黑洞洞的，竟然连软腭上面的小舌头都没了，对方到底是有多狠心，才会做到这一步？这跟把她的舌头割了有什么区别？ 眯了眯眼，段千曦道：“你先跟着我，目前我没办法找到能让你说话的法子，但还有其他的方式。”说着，段千曦问了一句，“会写字吗？” 女子点头，段千曦随手拿过桌上的纸笔，道：“名字和家世，写下来。” 看着女子在纸上面写字的模样，段千曦心里啧了一声，她这一趟倒是来的好，遇到的都是有些家世的人。 前面那个蓝眼睛的男人就不说了，单说这个被人剥光了放在街道上供人观看的女子，那握笔的姿势比她还要规整，写出来的字也是赏心悦目，是时下最流行的簪花小楷，显然也是受过大家教育的人。 不过，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的会落到如此境地？ 段千曦又不得想起当时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悲愤，难不成是家道中落被人陷害？可若是陷害，对方怎的不直接杀了她，反而把她弄到了京城这边来？ 一个不会说话的花瓶，跟蓝眼睛的男人可不一样。 他们那样的异族，是贵人喜欢的，也只有贵人能够欣赏得来。所以送到京城情有可原，但这女子，对方若是有点脑子，就知道她这样的姿色和才情，若是真的榜上了什么厉害的人，那他们必定是逃不了的，又怎么会把她送到京城来？ 一边想着，段千曦一边看着女子写字。她显然是有些着急的，写字的速度非常的快，有些潦草，但风骨依旧是在的。 上面写着的东西，竟然跟段千曦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这女子姓张名玲珑，是西陵北方富家之女。平日里最喜的就是拈花刺绣，做些女红，谢谢诗句。怎奈家中管家突然背叛，联合对手害死了她爹娘，还不停打压她家。 后来想把她糟蹋了，结果被她逃出来。逃出来没多久就被人牙行给看上，带走了作丫鬟。谁知去的第一家，对方就是个变态，欺辱了她不说，因为她长得漂亮，那人便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情。后来，那人弄死了一个人，是当地官员的女儿。 她正巧目睹了当时的场景，而为了让张玲珑闭嘴，对方选择了把她弄成一个哑巴，也就有了现在这样子。 之后，那些人还想毁了她的手，她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才求得一条生路。正巧路上有一个商队要离开当地，她便跟着人走了。 谁知道那商队其实就是人贩子，见她长得好看，自然也捎上了。 怎奈她不会说话，放到一般人家里去，人家也不想养着这么一个丫头，还是个被人糟蹋过的。于是，那些人一路带着她来到了京城。打算卖给那些达官贵族，结果她不配合，这才有了段千曦去时看到的那一幕。 段千曦看着纸上笔锋，玲珑在写到有些地方时，那笔力似乎能穿透纸张，墨水都浸湿了宣纸，印在了桌上。可见她是恨透了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沉默了一瞬，段千曦道：“对于你的过去，我无法评价，只能说，你很厉害。” 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亲自经历过，段千曦只能说上一句厉害，而后道：“今后身上随时带着纸笔，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些便于携带的，遇到事情就写字，跟在我身边，没人会欺负你。还有，今后你就叫玲珑。” 玲珑点头，躬身给她行了一礼，即便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下跪。这倒是让段千曦颇为欣赏的一点。 摆手，她道：“你既然是富商之女，那么你会做生意吗？” 她之前跟容若说的那月亮石，目前已经差不多打磨好了，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送到京城。她正好缺一个掌柜的，倒不如玲珑来试试。 玲珑一愣，随后点头，在纸上写到：会，我做生意跟我爹爹学的。我爹爹很厉害！ 便是看着纸，段千曦也觉得自己感觉到了玲珑的雀跃，但只是一点点。 “成，那到时候你帮我看一个铺子，我会手把手的教你，其他的你就不必管了。至于你的事情，过去的过去了，我也管不着，但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便会一直护着你。直到我死。” 这样的承诺，不可谓不重，玲珑重重的点头，看着段千曦的眼神几乎快凝成实质。她能遇到这么一个人，何其有幸？这辈子，她都不会背叛他的！绝对不会！ 第346章 玲珑 玲珑换上了衣服后，段千曦让她自己出去，去听雨楼，她会找人过来接她。 到现在位置，玲珑都以为段千曦是个男子，毕竟之前听到她说话声音都是雌雄莫辩的，听着不像女人。她也没想到一个女人会有如此大的气度。 是以，当她在听雨楼等人，却等来了换了衣裳的段千曦时，愣住了。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到：“你公子派来接我的人？” 段千曦笑，“我便是那个公子，你没看出来？” 玲珑懵懂的摇头，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带着怪异面具的人会是个女子。提笔想在纸上写什么，想到什么又放下了。 “想问什么尽管问。过了这次，今后可就没机会了。” 段千曦坐在她面前，给了她权利，想问什么，她都会说。 玲珑犹豫了一瞬，才在纸上写，“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去奴隶市场？你，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段千曦看了眼她的问题，这丫头倒是没什么想的，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问出来。 “女的，北燕的长安郡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去奴隶市场，自然是为了找婢女。我身边需要一个能用的人，目前就遇上了你，哦不对，还有另外的几个人。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男人，对你构不成威胁。” 段千曦说着，一边让她坐下，“坐着慢慢写，你站着写字都不好看了。” 玲珑点头，坐下后，段千曦给她倒了杯茶，说：“平日里你嗓子会疼，这个茶我特地让人给你调配的，不舒服了就喝这个。还有，我之前说了需要你帮我做生意，所以今后你要学会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 从玲珑嗓子哑了之后，说话都是啊啊啊的，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没人注意过她的嗓子会不会疼。人家看上的就是她这张脸，所幸那些人贩子也担心她脸坏了就唯一的价值都没了，所以大多数都会给她好好保养脸。 但像段千曦这样为了她着想的人，根本没有。 眼眶微热，玲珑笑了笑，提笔在纸上写到：“好。” 即便她不会，他也会慢慢的琢磨，尽量早些时候脱离笔。 但段千曦却说：“我会给你找一个专门学手语的先生，让她来教你。对了，我想问问，你对男人，可有抵触的心理？” 万万没想到段千曦会这么问，玲珑愣住，半晌才写：“我，我不知道。” “唔，我希望你能克服，不管有没有。或许会有点残忍，但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你如何做生意？” 不是段千曦说，就目前这个时候来看，多数做生意的都是男人。玲珑若是不能克服，那么这个生意就做不成。而且， 她抬头看着玲珑，道：“且，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玲珑你的嗓子不能说话，只能靠比划手语就已经慢了一些，加上多数人瞧不起女人，所以你跟人做生意，必定是矮了一截儿，若是这个时候你还害怕，那么你这辈子，都只能是这个样子。” 她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实话实说。 玲珑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便写：“我明白，我会努力，以前再苦的日子我都过来了，若是败在这里，岂不是太不甘心了？” 段千曦笑，“那就好，放心，我会让你站到万人之巅，今后你若是想报仇，也随时告诉我，不过我希望在你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不是为了心中的执念，而是你真的觉得，不报仇，你就得死。” 她从来不希望有人带着仇恨活着，那样自己会很痛苦。但如果报仇能让心里更痛快，她也不会阻拦。 玲珑点头，段千曦便带着她离开了听雨楼，回到了王府。 听说段千曦带了个人回来，王妃有些奇怪，于是跟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个美人儿。 玲珑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儿，就是鹅蛋脸柳叶眉，是高挺鼻梁樱桃嘴，她长得有些素雅，让人看着就很舒服的那种容貌。 在知道她不能说话时，定远王妃也没觉得人可怜，反而说：“玲珑啊，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段千曦瞧着她娘一反常态的热情，眉头微皱，道：“娘，你这是，喜欢上玲珑？” “丫头说什么胡话？”定远王妃糊了她一巴掌，道：“娘是看你可怜，多长时间了才有人愿意跟你玩儿，看看你以前，多么骄傲一个人，现在呢？你就该啊！可不得好好珍惜一下，省得到时候你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一听这话，段千曦瞬间就笑了，“我怎么就没朋友了？那百草堂的离远大夫，还有听雨楼楼主，哦对了，还有我未来嫂子，那不都是朋友？” “那些都是男的！还有，那离远大夫都多大一人了？”定远王妃没好气的看着她，说：“就你，身边一个闺中密友都没有！” 这个是定远王妃一直担心的，自从听说段千曦要跟霍琅成亲之后，定远王妃就在想这个问题，她女儿也不说天人之姿，那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啊。脾气好本事大，偏生就是没有一个朋友。 以前还有个苏倩颖，不过那丫头是个坏心肠的，不说也罢。现在好了，一个都没有了。 定远王妃完全把玲珑当成了谁家的小姐，毕竟段千曦只跟她说了玲珑嗓子哑了，让她帮忙治嗓子，至于人是什么地方来的，没说起。 是以，定远王妃误会也是有理由的。 玲珑有些羡慕的看着段千曦跟定远王妃的互动，不过下一瞬，她便收起了自己的所有心思，单纯的笑着，仿佛非常的天真。 有了定远王妃这一出，玲珑很快就在王府住下了。外人只知道段千曦带了一个哑巴回家，这哑巴是个什么身份却是没人说。 对此，段千曦问过玲珑，“要不要给你重新找一个身份，这样你也好在京城立足。” 玲珑表示不需要，她的身份若是有心去查，也查不到，段千曦带她回来时就是避开了人，神秘一些也好，她担心自己过于高调，会引来旁人的不满。 第347章 我会帮你 听着她如此说，段千曦倒是有些诧异，不过还是遵从了她的意愿，没有重新给她捏造一个身份，而是继续神秘的住在王府。 同时，段千曦也找到了教人手语比划的先生，一个男先生，跟着玲珑一起学习的，自然就是上次她买回来的那个蓝眼睛的男人。 对于这个男人的安排，段千曦没打算藏着，只是用了别的身份，两个人一起学，同时还有其他人一起的。甚至为此，还给先生办了个学堂，专门教不会说话的小孩子或者大人，比划手语。 在此之前，段千曦也才知道蓝眼睛的名字，格尔。 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中原人了。段千曦也没让她换名字，继续用着这个，但找了更多人来打掩护，掩盖自己的身份。 为了方便玲珑早日学会一个人，段千曦特地在外面买了个院子，就在百食街旁边，同时也是到时候店铺的位置。 安排好了两人，段千曦又得到了另一个重要的消息。 先前说了，董夫人的儿子董公子，因为患上了怪病，所以被人利用要生一个孩子，来挽救她儿子的命。 而段千曦查过之后发现，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引董夫人来的。如今，段千曦一直让珍娘跟踪的那人，终于有了结果。有人去找他了，去的那人，他们非常熟悉，虞先生。 那个害死了柳翠，疑似打伤了杨柳最后消失不见的虞先生。 “你确定？”段千曦看着画像上的那人，的确是虞先生，可她好奇的是，虞先生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珍娘点头，“不过现在还不清楚他为何会去那个地方，但他们的确是交谈过。” 所以说，董夫人儿子的事情，背后是太后在操纵。太后跟董夫人有什么冤仇？要如此害人。 想到董夫人背后的身份，段千曦觉得这件事有些不简单。思来想去，还是要让人查清楚，最好是找到虞先生，这样，就能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 “派人继续盯着，务必把虞先生给抓回来，我倒是想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对了，还有件事，杨柳醒了，想见你。” “终于舍得醒了？”段千曦面上不显，但语气明显轻快了些，“我还以为她现在乐不思蜀，不想醒过来了。” 珍娘笑道：“每天我都让人在她旁边念，别说，郡主你这法子倒是真的可以。她也说了，其实都能听见，就是不想想过来。” “那为何现在又醒了？” “受不了了呗。”珍娘说着自己都笑了，“我每天都派不同的人过去，这一来二去的，就是念的那些人也受不了了。那您什么时候过去？” 段千曦想了想，道：“再等等，等到玲珑能自己跟人交流了，我让玲珑去问她。” “这个，倒也行，不过前两天我去看了玲珑，她跟格尔交流的倒是挺好的。两个人没有一点障碍，不过格尔到现在也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不急，早晚会说的。” 格尔那个人，疑心太重，现在只有一个玲珑，没办法说话，只能写字，两人都手语交流，那他可不是高兴还是咋地？ 不过她有的是耐心，再说了，买下了格尔，身边还连带了一堆暗卫，她心情好多了。 转眼又过了两日，天气渐渐回暖，人们脱去了身上的披风，换上了轻快的春衣。 也就是这个时候，段千曦快忘得差不多的林寒星又蹦出来了。 橙香拿着帖子走进来，眉眼有些不耐，“郡主，这林寒星到底是想做什么？你说她一天天的就这么闲的没事做？好像大家都很闲的样子，只有她才是最闲的好吗！” 是的，林寒星又来给段千曦下帖子了。不过这一次不是邀请她去侯府，而是请她去春游。 看着帖子上面的字，段千曦问玲珑，“这个字，跟你好像有些相似？” 之前不觉得，现在每天看玲珑写字，发现这两人的字体其实有些许的相似。 玲珑看了眼，笑着比划：“都是簪花小楷，不过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郡主是想让我仿照她的字迹？” 段千曦瞬间抓住了重点，“你会模仿？” “小时候学过一些，”玲珑比划着，在纸上照着段千曦的字帖，模拟出了几个字。 不能说很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可以啊玲珑，有这手艺也不是早说。”段千曦感慨的看着手上的两张纸，啧了一声，“这手艺，不得了，等我有时间把她的字给累积起来，你试试看能不能写出一封完整的信。” 说着，段千曦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问：“玲珑，你是不是每个人的字都会模仿？” 玲珑点头，“只要有原本。” 原本，这个倒是有点难度，那人住的地方可是铜墙铁壁，不好进啊。 “成，果断时间我给你一个原本，你照着上面的写一封信。”段千曦说道，不管成不成，她也要试试。若是对方能看出来了，也好打草惊蛇，省得他们一直不动作，她这边也不好出手。 玲珑点头，段千曦又道：“对了，我听说这几日%￥你都跟格尔一起，他这个人如何？” “这，不太好评价。”玲珑也不知道要如何说那人，不过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挺舒服的，因为两人都不讲话。她是不会，对方是不想。 所以每次玲珑都跟人打手语，倒是没有这么别扭。 段千曦眼眸一转，笑着道：“那这样，我给你一个任务，你让格尔开口说话，如何？” “为何？”玲珑比划到，不太明白段千曦为什么要人开口说话。 “他是你今后做生意的同伴，你比划手语，他来给你翻译，说给你们的对手听。不然，别人跟着你我也不放心。” 这是段千曦一开始就想好的法子，就是让玲珑跟格尔一起做生意，毕竟她买下了格尔，不能不用。好说歹说也是一千两银子啊。 玲珑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段千曦的提议。 第348章 你俩关系还挺好 至于林寒星说的春游，段千曦当然要去。有人自讨没趣，她又何必吝啬呢？ 是以，她让人去回复了林寒星，五日后必定会前去。让她备好酒菜等着她过来。 从王府来到了百食街的宅院，段千曦今日带着玲珑过来看杨柳了。 时隔许久，再见到段千曦，杨柳有一瞬间的恍惚，说实话，当初她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 “郡主。”杨柳撑起上半身，刚说了两句话，就开始不停地咳嗽，若非知道她现在内伤已经完全好了，段千曦还以为她要去了。 给杨柳倒了杯水，段千曦说：“现在感觉如何？” 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杨柳擦掉嘴角的水，笑着说：“还成，有郡主在，怎么都死不了。” 瞥了她一眼，段千曦警告道：“下次你试试。” 杨柳咧嘴一笑，偏头看到段千曦身后的玲珑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道：“这位姑娘是？” “玲珑。”玲珑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写：“我知道你叫杨柳。” 来之前段千曦都跟她说了，目前她身边就只有杨柳，橙香桃蕊以及珍娘。其他人都不能算是核心，就是珍娘也只能算是编外人员。老狐狸客舍不得自己的媳妇儿过来给别人做事情，虽说现在他拿自己没办法。 看玲珑不会说话，杨柳也避开了这个点，开始跟她说其他的。 两人一个说一个写，也没人着急或者催促，看着倒是挺和谐的。 段千曦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转头对玲珑比划：“问问她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伤成那个样子。还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不醒过来。” 玲珑点头，用笔带比划的，问杨柳之前发生了什么，杨柳不太看得懂她的比划，只能是连蒙带猜，倒也猜对了大概的意思。这才说起了自己当时的情况。 原来，当初杨柳跟段千曦分开后，就开始想进宫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也是千奇百怪的，需要一个个的实验，她么有皇宫的一个准确的地图，所以若是直接这么闯进去，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策划好了行动之后，杨柳就开始实验了。结果第一次，就被虞先生的人抓住，她费劲千辛万苦，才从虞先生的手里逃出来。 路上被人追杀，受了重伤，靠着段千曦给的药丸才维持了一条小命，不过现在也不敢随意挥霍了。 “我发现了一件事，”杨柳时对段千曦说道：“死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且，其实我很怕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人家说的上天下地狱，其实都是假的。所以她担心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把柳翠给忘了，是以不停的让自己想起过去。回想过去，直到她彻底躺地下不能动了，她才安心。 “怕死就好，”段千曦也没说什么大话，只道：“活着什么都有可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玲珑将段千曦说的话翻译了一下，比划给杨柳看，没想到这一次杨柳看出来了，转头问段千曦：“您就不能自己问我？” “不想问。”段千曦笑，冲玲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问。 玲珑转头继续比划，终于问清楚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当时的确是进宫了，但陈太后并不在宫中。而是一个嬷嬷假扮了陈太后，但陈太后具体去了什么地方，那么嬷嬷并不清楚，等她想问清楚事，虞先生回来了。 “太后不在宫里？”段千曦眼睛一眯，道：“你确定那个人不是你看错了？” “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我撕下来了，后面也发现了，陈太后的确不在宫里。且，虞先生当时也从宫外回来的。” 听到杨柳这么说，段千曦总算是明白了，难怪当初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虞先生。容若也在宫中找了几日，但依旧没有发现虞先生的任何踪迹，搞了半天是不再宫里。 那不在宫里她能去哪儿？ 段千曦思来想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太后敢离宫，因为没人发现，“那她什么时候离开的知道吗？” 杨柳想了想，道：“大概是在郡主去了郊外的皇陵。” 那个时间，京城没有人在，后宫也只剩下容若，要是想离宫，那个点当然是最合适的。可他们竟然一点没察觉到。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说：“明日我进宫去看看，顺带，杨柳你再修养两日，去查清楚这件事。看看四处有么有什么异动，着重在陈太后年幼为进宫之前，发生过什么。又是为什么会没有孩子，一定要查清楚。” 她怀疑，陈太后跟虞先生之间有些别的关系，但两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猛然间，段千曦想到一直被她忽略的阿亚。 自从银耳走了以后，她便将阿亚交给了橙香，不过这些日子都没听橙香说起，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虞先生跟在阿亚身边这么长时间，阿亚为何会出现在此，多少跟陈太后脱不了干系，如此一算，阿亚应当会知道些什么。 眼眸一转，段千曦叫来橙香，让她把阿亚看好，自己过去看看。 从百食街去了那个别院，中途段千曦又换了几身衣服不提。 她来到别院，阿亚正躺在吊床上睡得安逸。 走到阿亚面前，段千曦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不过一瞬，阿亚睁开了眼睛，“做什么？” 看清眼前的人时，她一愣，瞬间慌了，“你，你怎的过来了？” 段千曦笑了一声，道：“我不在，你倒是睡得安逸。” 阿亚眼神飘忽，她对这人是真的不敢造次，乖巧的坐着跟个小姑娘似的，每次看到这样的人，段千曦总会下意识的忽略掉她的真实年龄。 “我有件事问你。”段千曦走到石桌旁坐下，道：“你跟太后怎么认识的。” 见阿亚眼神飘忽，段千曦敲了敲桌子，“别跟我耍花招，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以为你能瞒得住？知道银耳为什么很久没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阿亚猛地抬头，“你把她怎么了？” “哟，你俩关系还挺好？” 第349章 信不信我杀了她 阿亚没说话，只是看着段千曦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那模样，若是段千曦真的杀了银耳，她就能马上跟段千曦同归于尽一样。 “想杀我？”段千曦将脖子凑到阿亚面前，道：“来，动手。只要你动手，我保证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她。” “你说真的？”阿亚的手已经抬到了半空，只要段千曦的话稍微晚一点，她手上的银针就会瞬间扎下来，银针的针尖泛着油绿的光，一看就是淬了剧毒的。 段千曦却是半点不怕，嘴角甚至带着笑容，对阿亚说：“试试吗？” 阿亚有些犹豫，眼前这人的样子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死。但她不敢赌，因为她不知道段千曦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见她不敢动手，段千曦才站直了身子，道：“人没死，我放走了。但之后会出什么意外，我不知道。毕竟她现在不是我的人了，我没有资格保她。这一点，你应该也清楚。” 阿亚没说话，只要听到银耳现在人还活着就足够了。段千曦垂眸看了她一眼，道：“现在，能说说你与太后是如何认识的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阿亚眼神有些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段千曦见状，道：“那这样，我问你，你告诉我，如何？” 这次阿亚没有拒绝，点头道：“好。” 段千曦心里啧了一声，看来银耳对她还真的是很重要，不然也不会提到银耳她就如此的配合。只是，银耳知不知道自己对阿亚来说，是如此的特殊？若是知道，当时为何不带着阿亚一起离开？若是不知道，那就……嗯，或许对方是真的不知道。 “第一个问题，你跟银耳，或者说苏倩颖，什么关系？”方才段千曦想了一下，若是银耳的话，那张脸已经被她改变过了，阿亚肯定是第一次见到，不可能这么快就认出来。只能是在之前就认识了，在银耳还是苏倩颖的时候。 果不其然，听到苏倩颖这个名字，阿亚的眼神明显恍惚了一瞬，道：“我，我是苏夫人。” 段千曦一愣，道：“苏夫人？苏倩颖的母亲？” 阿亚点头，眼神带着一抹忧伤和痛苦，“我，倩颖小时候，我就被太后囚禁起来了。那时候，太后刚进宫没多久。” 这个段千曦倒是知道，之前她让人查过苏家的情况，因为苏倩颖是陈太后的人，所以苏家肯定也有些问题。但最后只到苏夫人大病一场换了性子后就没了消息。 加上后来苏倩颖也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她也就没继续查下去。但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所谓大病一场变了性子的苏夫人，其实并不是真的苏夫人。 不过，看着阿亚现在这模样，段千曦有些奇怪，道：“为何被太后抓起来？” “我能制药，曾经得到一个药方，只是现在药方消失了，但那药方上的丹药，能够让人长生不老。” 若是放在以前，段千曦必定是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的，不过阿亚这模样，却让她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你不是长生不老，只是那药物能够驻颜，对吗？” 似乎没想到段千曦能猜到这个，阿亚愣了一瞬才说：“是，那丹药能驻颜。我的容貌……”说着，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突然笑了，道：“当初就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以为太后招我进宫，只是想问问我话，结果她早已经准备了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在哪里等着我。等我去了之后，人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被关在了别院，而太后派了一个人跟着我，那个人就是之前你看到的虞先生。” “其实，我到后来才知道他姓虞，是倩颖跟我说的。” 话说到这份上，段千曦多少能捋清楚了，当初年轻的太后看上了苏夫人的驻颜之术，是以想办法把人掉包，并且买通了苏大人，把苏倩颖教成自己的手下，而失去了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份。 可怜的苏倩颖，不但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还被人利用成为了一个杀人的工具。 而苏夫人，本名朝亚，被太后关在了别院，目的就是给她研制不老之药。那个虞先生，应当是太后用来监督阿亚的。阿亚今年，应当四十五岁了。看上去宛如刚及笄的姑娘。 就是那双眼瞳过于老练，让人没办法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小姑娘来看。 “那苏倩颖知道你的身份吗？”段千曦问道。 阿亚摇头，“我不敢告诉她。这件是，跟她没什么关系，我不希望她为此伤心。” 不想孩子伤心？段千曦还眉毛一挑，道：“可她过得并不开心，或许您不知道，她为何会来到我身边。” 阿亚一愣，猛地抬头看向段千曦，道：“这件事我的确不知道，你能否告诉我？” 她不但不知道，还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当朝的长安郡主，只知道这人有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而之前倩颖就在给这人做事情。她听到倩颖称呼这人为公子，知道她是个男人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段千曦这才说：“她被太后以及您的相公，培养成了一个很厉害的杀手，对我动手时，被我抓住。或者说，她想换一个身份生活，而我给了她这机会。她才会帮我做事，不过现在，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所以暂时离开了。” 听到苏倩颖是太后的棋子，阿亚愣住了，眼眶骤然变红，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母女？我家倩颖做错了什么？” 她以为自己被太后囚禁起来就算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成了太后的人，甚至还为此改变了面容。 这样的事情让朝亚有些接受不来，“公子，你能否告诉我现在我倩颖在什么地方？” 苏倩颖的去向段千曦当然是知道的，离开了京城后去了边疆，那边依旧有段千曦的人，一直都看着的，就是防止她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段千曦没有办法阻止。所以让人一直看着。 “人在边疆，你可是想她了？” 第350章 什么你都想知道 “是，”阿亚点头，“当时她只跟我说去办一件事，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我，我多少其实能感觉到倩颖那段时间不太开心，可我没办法告诉她我就是她的娘亲……” 段千曦却想起了另一件事，“你确定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的身份？” “不知道。”朝亚非常肯定，“当年我离开后，她被用了药物，已经忘了自己的娘亲长什么模样，永远记得，都是那个假的。” 加上假的苏夫人随着时间慢慢变老，离开，苏倩颖对于原来母亲的样貌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不知道完全是非常正常的。 “那你又是如何认出他的？” “当初我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以免我见到了她还认不出来。”说着朝亚脸上浮现出一抹笑，“知道银耳就是我女儿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慢慢的发现这就是我的女儿，所以，能否请您，把她带回来？我只是想见见她。” 段千曦摇头，“我再问你，太后要你的驻颜之术，为何？以及太后为何没有子嗣？” 这个是段千曦最奇怪的地方了，没有子嗣，却能稳坐太后的宝座，这除了陈家在背后的作用之外，恐怕太后自己也脱不了太大的干系。更重要的是，太后为何不能生孩子，却要驻颜之术，还在先皇死后，也不肯放人回去。 可这个原因，朝亚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需要不停的制作药物，让太后永葆青春，至于那个虞先生，其实他年纪比我小，但他跟太后的关系，好像有些过于亲密。” 朝亚睡着，跟段千曦说起了自己之前看到的一件事。 当时她刚被囚禁，虞先生才过来没几日，倒是陈太后多次来看她。那时候她在太后身边见过不少人，可没有一个跟后来的虞先生一样的。直到那天，朝亚被人带进宫去。 她亲眼看到年仅十八岁的虞先生跟太后发生了关系，而虞先生还穿着太监的衣裳，看上去似乎是个太监，但实际上并不是。 那时候，朝亚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而看到了这种事情，她以为太后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的。结果太后非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问朝亚要不要一起。 这样罔顾人伦的事情，朝亚做不出来，却又不敢走，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太后还让人强迫她抬起头，看个清楚。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虞先生，之后，她更走不了了。 段千曦一愣，顿时觉得有些恶心，道：“那时候是多久？” “大概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陈太后至少也有三十五岁了，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段千曦是捂住胸口，压下了胃里的翻腾，道：“太后为何不能生孩子，你总该清楚。” “因为她用了太多驻颜之术。”朝亚说：“这药物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不能怀孕。时间长了，女子会越来越好看，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所以，陈太后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难怪，难怪啊！段千曦一边感慨，一边又觉得陈太后当真是个豪杰，竟然在先皇还在的时候就开始做这种事情，难怪最后过继了一个孩子，她却没有用心教。 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女人，又哪里做的好母亲？ 忍下心底的恶心，段千曦道：“我会让人把苏倩颖带回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她回来被人抓到了，成了刀下魂就怪不得我了。毕竟是你让我把她叫回来的。” 听到这话，朝亚突然愣住，说：“那个，要不，不让我倩颖回来的？”她突然想起，若是真的像段千曦说的那样，苏倩颖成了别人的傀儡，那若是回来了，太后知道她还没死，不是就糟了？ 朝亚是想见见自己的孩子，但不是在伤害孩子的前提下。 段千曦却有些不解，“你就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还在人世？” 说起这个，朝亚眼神中带着一丝向往，最后却是摇头一笑，“还是不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娘亲，她若是能过的好，我就满足了。” 听到这样的话，若是放在以前，段千曦肯定会觉得感动。但现在，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自私。 她于是留下了一句话，“或许你以为的为了她好，并不是她想要的好。” 苏倩颖这人她很清楚，能算得上一个孝子，毕竟她爹对她做到那份儿上，她也从来没有怨恨过。若是知道自己的娘亲还在人世，想必会非常的开心。 不过既然朝亚不想告诉她，她不说就是了。 只是听到了段千曦的话后，朝亚陷入了沉思，段千曦看了眼，让人看着她，转身离开了。 出了别院，她上了马车。将脖子上厚厚的一层东西给揭了下来，换上了女子的装束。 橙香就在一旁守着，看到那块厚厚的带着喉结的皮肤，道：“郡主，方才你凑到那人面前，就是因为脖子上有这个？” 她还伸手捏了捏那东西，软乎乎的，摸上去就跟真人的肉一样，橙香还没见过这东西。以前段千曦都是只戴上喉结的，没想到这次还带了这个。 不过，方才看到段千曦伸出脖子去给人扎时，她还慌了了，最后看着朝亚并没有扎下去，才松了口气。结果现在发现，他家郡主脖子上还戴着厚厚的一层呢，根本就不怕人扎。 段千曦闻言一笑，道：“不然呢？难不成真的让她扎我？” 她又不是傻子，之前就说过了，没有把我的事情从来不会做。她敢把脖子伸出去，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何况，她还有办法让对方绝对不会扎自己。 橙香啧啧了两声，又问：“那郡主，方才你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说起这个，段千曦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道：“找到了，不仅找到了，还非常的刺激，想听听吗？” 橙香扬眉，道：“好啊，你说说什么事情？” 段千曦偏头，看向橙香八卦的眼神时，啧了一声，嫌弃到：“你怎的什么都想知道？哪里有你这么八卦的？嗯？” 第351章 想你了 橙香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好奇，郡主你说说呗，反正早晚我都能知道的不是？” 哦了一声，段千曦道：“那你就等着把，反正早晚都能知道的不是？” 说罢，她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显然是真的不打算继续说了。 橙香后悔的啊了一声，想问又不敢打扰睡觉的段千曦，只能自己憋着，可难受了。 段千曦偏头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活该！” 橙香瘪嘴，一句话没说。 马车摇摇晃晃的回到了王府，段千曦去见了她娘，一起吃了晚膳后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躺在床上，开始盘算自己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听到的消息，开始在大脑里整合，看看能不能抓住什么关键的地方。 最后，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虞先生身上。 十八岁的少年被人贡献进宫，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甚至帮太后做了这么多事情，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啊。 “还是得找到虞先生啊，不然这就是个闭环，永远也走不出去了……”低声喃喃了两句，段千曦慢慢的睡了过去。 而就在她睡着后不久，一个黑影悄摸的打开了她的窗户，翻窗走了进来。 黑影的背影看上去高大宽广，一看就非常有力的一个男人。就着月光，能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是锦袍而不是夜行衣。可见这人的胆子多么大，大晚上的直接穿着华服来找人了。 黑影坐落在段千曦的床边，看到她睡得正香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傻子，怎的睡的如此死？” 这低沉的声音，不是霍琅又是谁？ 手指轻轻的在段千曦的脸上拂过，霍琅轻声说：“这些日子都没来见你，现在一看，你瘦了好些。” 这段时间他都在军营，跟段千曦见面少，有时候段千曦来了又走了，他都不知道。这人不打扰他，他也不知道人来过，每次都是回到主营账了，听到唐尧说段千曦来过又走了，他才反应过来，想追出去时，得知人已经走了许久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霍琅道：“你怎的就不懂得撒娇呢？” “怎么撒娇？像林寒星那样？”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霍琅的思考，他一愣，眼前的人已经睁开了眼。 那双眸子在黑暗里就像天上的星星，闪着光。 “千千，你醒了？”霍琅眼里带着笑意和欣喜。 段千曦没好气的说：“你声音再大一些，我爹娘都该听见了。” 听到这话，霍琅知道她在开玩笑，咧嘴一笑，道：“那不能，再说，我这不是想你了？” 大白天的没办法过来，只能趁着夜色过来看看，以解相思之苦。 段千曦撑起上半身，坐在床上，道：“还有多久能结束？” 她问的是新兵的训练，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日，那些士兵应当都该熟悉了这样的训练模式，可以自主训练了才对。 霍琅的答案也没让段千曦失望，说：“现在已经开始熟练了，不过习惯的养成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千千，我想你了。” 说到一半突然转了话题，霍琅果断把人抱在了怀里，也不担心有人突然进来的，憋着嘴说：“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怎么能一见面就说这些事情呢？” “不喜欢我问？那我以后不问了。” “喜欢你问啊。但咱们不是好久没见了，一直说这个多没意思啊。”霍琅笑着，俯身看着段千曦，道：“我们应该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话音刚落，还没等段千曦缓过神来，他直接俯身亲在了段千曦的唇上，一阵的耳鬓厮磨之后，他才放开了呼吸急促的段千曦，笑道：“千千，跑步我的确不如你，不过这个，你是真的不如我。”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你也就知道从这种事情找找优越感了。” “可不是优越感？不过千千，要不咱们进宫跟皇上说，早日成亲吧？还有三个月，我觉得我等不了了。” 他现在就想跟段千曦成亲，在外面修一个自己的院子，不去永宁侯府，也不做那什么侯爷的世子，只要好好的跟段千曦在一起，他就觉得非常得满足了。 听到这话，段千曦道：“你也说的出来，要不你进宫去跟皇上说？” “那是因为太舍不得你了啊。” 霍琅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喜欢一个女子，喜欢到，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她在一起，什么都不想管了，似乎这辈子就跟她一起就非常好了，一直到天荒地老，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段千曦窝在霍琅怀里，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话是这么说，但你也得知道咱们的日子是钦天监定下的，那个才是好日子。” 其实还是有些晚了，不过是皇上担心两人成亲之后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所以特地空了小半年的时间，为的就是让霍琅帮他操练新兵。 这一次的新兵不止是一千人，只是先操练了这一千人，再让这一千人去操练更多的人。 段云峥要想跟陈家人抗衡，没有自己的军队是万万不行的。而现在他就在利用霍琅，因为霍琅跟她的关系，霍琅必定会听从对方的话。 等到两人成亲之后，霍琅肯定就没了这么多的顾虑。而那时候段云峥要的军队也训练好了。 但，段千曦是那种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早在给霍琅指定训练计划时，她就开始了自己的部署，为何要用自己从后世学来的方式训练，因为这样的训练出来的士兵更有归属感。他们信任的人是霍琅，只要有霍琅在，他们才会听话。且，不怕死。 这样的士兵，是段千曦需要的，也是她跟霍琅最大的靠山。 只要有这些士兵在，哪怕今后她跟霍琅都离开了京城，没人在京城，也不会有人对段家做什么。 段千曦的算盘打得叮当想，段云峥虽然聪明多疑，但多少还是差了些。段千曦从来都不怕的，只要她人还在，这辈子都不可能倒下。 第352章 感染风寒 霍琅不相信什么好日子，只要跟和段千曦成亲，不管是什么日子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日子，怎奈眼下也只能等着那日子到了。 搂着段千曦叹了口气，霍琅一脸的可惜，“当初就该让皇上把日子定得近一些。” 见他还在意这件事，段千曦好笑的摇头，抬手捏了下霍琅的脸，道：“行了，这事儿急不得。对了，你待会儿还回去吗？” 霍琅没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段千曦，道：“你希望我回去吗？” 他倒是想留下来，但万一段千曦不愿意呢？虽说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段千曦笑了笑，道：“想留下来就直说，你先松开我。” 霍琅不解，却也松开了段千曦，接着他就看到段千曦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了一个位置，对他说：“躺下吧，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如此待遇，让霍琅瞪大的眼睛，这还是段千曦第一次留他睡下。明明之前在外面时两人没少同床共枕，但这次还真的是不太一样。 眉眼一弯，霍琅心情非常的愉快，偏头看着闭上眼的段千曦，心里欢喜的同时，忍不住得寸进尺，他小心凑到段千曦身边，问道：“千千，你瞧这天还有些冷，不如，我抱着你睡？” 这谎话说得有够明显的，段千曦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是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他。 霍琅不知这动作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犹豫了一瞬，干脆伸手去搂段千曦的肩膀，试探了一番，见她没什么动作，霍琅嘴角裂开一笑，果断把人搂进了怀里抱着。 脑袋在段千曦的头顶上蹭了蹭，似乎这样会更舒服，随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段千曦也困了，听到霍琅呼吸的声音变得平稳后，她嘴角轻轻勾起，带起一抹好看的微笑，也跟着睡了过去。 次日，段千曦醒来时，霍琅已经离开了。外面也已经是日上三竿。 “桃蕊，”撑起上半身，段千曦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晕，便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桃蕊连忙走了进来，问道：“郡主醒了，可要洗漱？” 段千曦一边给自己把脉，一边回到：“将军何时走的？” 桃蕊的听力很好，昨晚上霍琅过来时她就睡在外间，肯定也是听到动静的。 果然，听到她问起，桃蕊面不改色的回到：“寅时末就离开了。” 寅时末，那不是还没到黎明？不过算了算，他也睡了三个多时辰了，倒也够了。 点点头，她道：“给我打水来，我要洗漱。” “是。” 桃蕊出去后，段千曦才叹了口气，她竟然感染了风寒，这会儿说话的气息都是灼热的。难怪头会晕。 一边掀开被子起床，翻到了自己的药箱，打算给自己找一些药吃。 这时，橙香走了进来，她本来是过来给段千曦穿衣裳的，结果见段千曦站在外面，便道：“郡主你找什么？可要奴婢帮忙？” 段千曦摇头，身子顿时一晃，差点一个没站稳摔下去，好在她及时撑住了旁边的桌子，这才幸免于难。 橙香却是被吓到了，连忙走过来道：“郡主你怎么了？” 段千曦摆摆手，道：“感染了风寒，没什么大事，给我找些药材。” 说着，她念了个药方，让橙香记下，去库房里抓药。 因着她会医术，王府的库房里别的可能没有，但药材绝对是不会少的，偶尔她也会用上，家里人也能用。橙香连忙让下面的人去抓药，自己过来扶住了段千曦，眉头微微皱起，道：“郡主怎的会感染风寒？” 自从段千曦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后，别说风寒了，就是头疼脑热的都没有过，这还是一年多以来的第一次。 段千曦摆手道：“无事，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不大舒服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染风寒，或许是昨晚霍琅过来后，她觉得有些热，所以踢了下被子吧。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好跟下面的人说的。所以段千曦咬定自己没什么问题。 橙香不懂医术，也只能信了段千曦的话。 很快，桃蕊就端着水进来的，给段千曦擦洗了一番，发现段千曦脸颊通红，脖子都红了，两个丫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连忙叫来了大夫，又去跟王妃说了。 等定远王妃过来时，段千曦已经睡了过去。 “大夫呢？还没到？”定远王妃眉头微皱，脸上满是心疼，语气也重了些。 橙香和桃蕊连忙道：“大夫已经派人去请了，应当是在来的路上，王妃莫要担心。厨房已经开始煎药，那药方是郡主给的。” 听到段千曦之前还给了一个药方，定远王妃眉头微微松开了些，至少这样来说，段千曦的情况还不算特别的严重。不过每次看到自己的女儿昏迷不醒，她就觉得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 请来的人自然是离远大夫，自从上次段千曦跟杜大夫发生了一些争执之后，段千曦就已经不怎么跟杜大夫联系了，就是杜大夫也没找她，反倒是离远跟她的关系越来越好。 这不，一听到段千曦病了，离远二话不说就过来了，那脚步飞快，比定远王妃还要着急。 可不着急，段千曦上次说好的下半册书还没给他呢！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他可就永远也拿不到了。 匆匆忙忙的赶来，给段千曦把了脉，确定她真的只是感染了风寒，只是身体有些虚，所以才会晕倒时，离远松了口气，转头对定远王妃说：“王妃不必担心，郡主现在身体挺好的，只是一个小风寒，吃些药就好了，若是您不放心，也可让御医过来看看。” 最后一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定远王妃倒也没有真的去请人，只说：“离远大夫乃是曦儿的师傅，您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对只是希望离远大夫能在王府稍作停留，等到曦儿醒来后再离开，可好？” 第353章 你不都知道了 离远当然答应了，笑着道：“王妃客气了，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您也说了，郡主是我的土地，作为师傅，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徒弟好不是？” 这意思就是答应留下来了，王妃松了口气，让人马上啊安排好了离远的住处，随后守在段千曦床边，等着她醒过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晌午的时候，段千曦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到坐在床边的王妃时，段千曦还有些没回过神来，道：“娘，” 一开口，声音沙哑的不行，王妃连忙道：“不必着急，娘亲在的，曦儿想说什么慢慢说，可要喝水？” 段千曦点头，想来自己方才是晕过去了，她还以为是睡过去了呢。这风寒还真的是来势汹汹啊。一晚上就能睡得晕过去。 定远王妃倒了杯水递给她，看着她喝下去后，又问：“还要吗？” “不要了，”段千曦摆手道：“娘，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晌午了，怎么了？”说着又自己回答了一句，“对哦，晌午了，曦儿肯定也饿了，想吃什么，娘让厨房给你做？” 段千曦想了想说：“粥吧，随便一碗粥就好了，娘，我嗓子有些疼，能否再给我做些吃的？我想吃娘亲手做的。” 定远王妃哪里会不满足她的要求，连连点头说：“好好，你想吃什么？娘这就去给你做。” “都行，”段千曦灿然一笑，道：“只要是娘亲做的，我都喜欢。” “好，娘这就给你做。”定远王妃又嘱咐了她两句，这才转身出去。 见王妃走了，段千曦才转头问橙香，“离远大夫过来了？” 方才醒来时，她便闻到了一股味道，那药香是离远身上才有的。 橙香点头，“来过了，给郡主把脉开了药，这会儿还在王府，郡主可要见离远大夫？” “嗯，帮我把离远大夫请过来。”她有事儿想问问对方。 离远很快便过来了，看到段千曦坐在床上，嘴角一勾，道：“哟，郡主您也有今天？” 如此欠揍的语气，让段千曦有些不快，“怎么，离大夫是不会说话了？” “只是难得一见，”离远走到床边坐下，道：“郡主叫老夫过来，有事？” “有。”段千曦让橙香拿出之前林寒星给的帖子，递给离远，道：“离大夫，看看这是什么。” 看到那帖子上写着林寒星三个字时，离远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果然，打开帖子的那一瞬，一股香味从里面散出来，他马上合上了帖子，脸色严肃，“你这次的风寒，就是这个引起的？” 段千曦笑，“您不是都知道了？” 那天拿到这个帖子时，她并未在意，但转眼就感染了风寒，这速度也太快了。且她明明已经吃了自己煎的药，却没有任何好转，这就更奇怪了。 方才醒来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林寒星那张帖子当时没太注意，后来倒是想起好像有些问题，这才拿出来给离远看，其实也不过是试探一下，现在却明白了果然是林寒星搞的鬼。 利用了离远一阵的段千曦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说：“她约我出去我必定是要过去，所以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她之前说过，只要林寒星敢动手，她就不会放过对方，之前杜大夫不信，现在该是信了。她倒是想看看离远会如何做。 离远愣了一瞬，道：“郡主若是想动手，那就动手吧。” 段千曦挑眉，“你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她做错了事情必定得收到惩罚。不过，郡主，希望您能手下留情。” 到最后也是会求情，段千曦倒是没猜错，只是冷笑了一声，道：“离远大夫，今儿你过来把脉，不也清楚了，那不是一般的毒。之前听说她的用毒厉害，倒是没想到如此厉害。” 看上去是简单的风寒，其实内里已经中毒了，就好像她现在这样，看似已经醒来，身体里已经存留了毒素。这毒之前她还没见过，她所用的解毒丸没有半点作用。 身体里的不舒服，让段千曦脑子有些发热，但这会儿她话还没说完，看着离远道：“离远大夫，这个毒药的解药，我希望您能帮我找找，找到了解药，我不会对林寒星如何。但若是找不到……您知道我的手段。” 她现在根本没办法配解药，林寒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这次是下死手了，不知道对方受了什么刺激。 段千曦闭了闭眼，脑子越发的昏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郡主放心，解药老夫一定会给你找来。”离远说完，马上离开了王府，去找林寒星。却得知林寒星已经跟侯夫人林氏去了郊外的寺庙祈福，现在去找人，至少也得一天才能回来。段千曦能不能支撑道一天后，他还不知道。 这边，段千曦还没撑到定远王妃回来，就再次晕了过去，整个人看着都有些病恹恹的，脸色也发白，为了不让她娘担心，段千曦让橙香说自己困了，想睡觉，让王妃别担心。 定远王妃这才放了心，想到离远大夫也在，想必也没问题的。 “橙香，离远大夫呢？方才不是过来了吗？”定远王妃没看到人，眉头一皱，问道。 橙香连忙说：“离远大夫现在去给郡主找药去了，他需要的药材王府没有，需要去百草堂，不过很快就回来了，王妃不必担心。” 橙香想的是，从侯府到王府往返最多一个时辰，离远大夫怎么也能把药带回来了，却没想到那人根本不在侯府。 段千曦这一昏睡，便睡了一整晚。霍琅晚上照旧过来看她，却看到一个躺在床上浑身发热的段千曦，眉头一皱，他找到了橙香，问了个清楚。 面对的人是霍琅，橙香的说辞当然不一样了，加之她见离远一直没回来，心里也担心，所以不敢怠慢，马上说了实情。 知道是林寒星在帖子里下了毒，霍琅眉眼一凝，周身散发着一股暴戾的气息。他本以为林寒星多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敢真的动手，但没想到对方心这么大。 第354章 有人暗杀 “去百草堂找杜大夫，他必定知道解药。还有，别告诉郡主我来过。”说完，霍琅翻窗离开了王府，打马离开了京城。 不过，段千曦生病的消息，很快传入了宫中。 容若知道后没太担心，因为段千曦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第一个就会通知她。现在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的动静，所以应当没什么大碍。 倒是陈太后这边，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波动。 “我让你现在就去杀了她，你跟我说做不到？”陈太后坐在高台之上，看着跪在面前的虞先生，年轻得宛若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小虞子，哀家是不是太宠你了？” 虞先生低头，道：“太后，小的不敢。只是现在真的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下不去手，但陈太后让他动手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或许是当初段千曦救过他一名，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希望段千曦能够好好的活着。 陈太后哼了一声，“哀家看你就是恃宠而骄！小虞子，哀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那个林寒星现在离开了京城，百草堂的人去找人，至少也得是一天，这一天之内，哀家要你杀了段千曦！若是你做不到，哀家会替你动手！到那时，你就是不舍得，也得舍得！” 若是陈太后动手……段千曦恐怕更是么有活路，可虞先生真的下不去手。即便他同意了，去了，人没死他也讨不了好，还不如不去。 思及此，虞先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太后，小的不敢恃宠而骄，只是曾经她救过小的一命。若非她当时出手，小的也不会再回到太后身边。求太后让别人动手，莫要在逼小的了。” 听到虞先生的话，陈太后沉默了一瞬，道：“好，我派别人动手，你也不要插手！” 虞先生垂下头，并未说话。但在陈太后眼中，这就是臣服的意思。 心里舒坦了，她挥手叫来了其他人，命令他们马上杀了段千曦，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这头，王府的人还不知道段千曦命悬一线，杜大夫过来了，可他厉害的是医术并不是毒术，也不懂如何解毒，何况还是毒方都没有的毒。 “这是寒星下的毒？”他问守在一旁的橙香。 橙香冷哼一声，道：“杜大夫不是最清楚的？” 当初段千曦去找他的时候也是带着橙香的，她可还记得当初杜大夫是如何的信誓旦旦以及希望段千曦能够不要责怪林寒星。 现在事实就摆在杜大夫面前，她倒是想看看杜大夫想说些什么。 杜大夫看着昏迷不醒甚至又越发加重趋势的段千曦，心情有些复杂。 说实话，离远跟他说了那些话后，他心里多少也有些后悔，并且找到了林寒星说了好些话，让她不要在肖想霍琅，也别对段千曦做任何事情，那样只会让她跟霍琅的关系越来越远。 可当时的林寒星是如何说的？ 她惨白着一张脸，眼眶微红带着泪，声音哽咽道：“那我跟霍琅哥哥现在的关系就不远了？自从那段千曦出现后，我跟霍琅哥哥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凭什么啊？明明是我先喜欢霍琅哥哥的！” 那一下，杜大夫就不好再劝了，他知道自己也劝不动，所以给神医谷写了信，希望谷主能够来把林寒星带走。 不过现在信还在板路，段千曦就出问题了。 伸手揉了揉眉心，杜大夫只觉得有些头大，“橙香姑娘，郡主这边我只能尽力得保证她不会死，具体的还是得等到寒星回来之后才能得到解药。” 橙香板着一张脸，道：“那还不快动手？” 对于杜大夫，以前她还有尊敬，现在什么都没了。 杜大夫自知理亏，也只能任劳任怨的给段千曦熬药。 可就在这时，外面风声鹤唳，杜大夫耳朵一动，马上站起身，神色紧张的看着外面。 橙香和桃蕊都待在屋子里，见他如此，橙香皱眉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有人来了，杀气。” 杀气二字，足以告诉橙香和桃蕊有人要来暗杀，两人对视一眼，转头说道：“橙香你去找人，我来拖着他们。” 两人中桃蕊的武功显然要高一些，但橙香却不怎么想。 “桃蕊，你先带着郡主藏起来，我换上郡主的衣裳，快！” 外面的护卫能挡住一段时间，但他们不知道来人是个什么水平，只能先做准备。 桃蕊一想也是，马上跟橙香动作起来。 两人一个换衣一个把段千曦背在身上，一气呵成。根本没有把杜大夫看在眼里，而外面已经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橙香跑到窗户边看了眼，王府的护卫跟对方已经打起来了，但明显对方的实力更要厉害一些。王府的人胜在人多，现在打了个平手。但暗卫还没出来。 手中拿着一个口哨，橙香鼓足了气吹了一声。 这是之前段千曦给他们的，用来唤王府中的暗卫，那些暗卫只有听到了哨声才会动作，而这个口哨段千曦给了他们每人一个。 不过只有在段千曦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才能吹响。 口哨声响起，很快那些藏在暗处的暗卫就开始动作了。 有了暗卫的加入，对方明显落了下风，可下一瞬，那些黑衣人手里摸出了什么东西，直接朝着暗卫脸上撒去。 躲闪及时的，避开了这一击，没能逃开的人，那药粉洒进了眼睛里，瞬间看不见了。 战斗力瞬间减少了一半，桃蕊和橙香当机立断，马上让桃蕊带着段千曦离开去百食街，王府已经不安全了。 杜大夫见状，拿上自己的药箱跟了上去，“我会武功，再说，没有我的药你们没办法保住她的命。” 听闻此言，橙香只能让杜大夫跟上去。 看着三人从后窗离开，橙香马上戴上了段千曦的人皮面具，确定没有遗漏后，直接走了出去，她刚站在门口，马上就有人护在了她身前，“你们是谁，为何夜闯定远王府？” 第355章 死马当活马医 带头的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到了段千曦后，不顾旁边的侍卫，直接举着长剑就朝着她的方向刺过来。 在她冲过来的同时，身边的黑衣人护住了她的身形，简直是用身体来挡住侍卫的进攻，就为了让她能够暗杀成功。 橙香自然是早有准备，一把粉末撒在半空，接着就是一个闪身跳上了一旁的栏杆，让柱子挡住了自己的身体，避开对方的长剑。 而黑衣人见她闪躲迅速，半空中一个翻转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紧接着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身上沾了些橙香方才洒出来的粉末，这会儿竟然有些刺痛。 黑衣人偏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粉末，知道这是剧毒，且还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若是她再不把衣裳脱了，这粉末落在皮肤身上必定要将肉都给腐蚀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手起刀落，衣袖破成碎片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亵衣以及隆起的胸部。 橙香一愣，这些黑衣人竟然是女子？ 难怪打了这么半天，虽说他们武功高强，但终究还是比不得男人的力气和持久。否则橙香早就没了。 “快，把他们抓起来！” 橙香当即下令，反正她现在顶着着段千曦的脸，说什么大家就怎么去做。 只听道侍卫应了声事，马上就朝着那些女子冲了过去。 要说这些侍卫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之前被人压着打就已经很憋屈了，现在发现对方竟然都是姑娘，那可就更憋屈了！他们什么时候对上了姑娘还如此的憋屈过？根本没有，所以思来想去，下手更狠了。 王府的侍卫们开始拼尽全力的去针对那些黑衣人，一开始黑衣人还在上风，但渐渐的随着侍卫的人数越来越多，听到动静的段千阳和段渊也赶了过来，段千阳的武功比侍卫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这会已加入进来，高低立现。 黑衣人见打不过，还想对着橙香假扮的段千曦动手，只见橙香也不躲，直直的迎上了对方的剑，并且趁人不注意时，将手中的粉末撒了上去，这次对方闪避及时，身上没有沾染上粉末，但橙香的手臂却是被划破了。 她捂着手臂，再次拿出一盒白色的粉，拼尽全力朝着那黑衣人的身上撒过去，看到她的衣角沾染上后，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橙香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毒了，她连忙跑到了段渊身边，正巧段渊也在朝着她走过来，见她快晕倒了连忙伸手去扶住，“曦儿你还好吗？” 段渊焦急的情绪做不得假，橙香也不想让王爷担心，连忙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郡主已经送走了，王爷不必担心。” 说完人就晕了过去，段渊一愣旋即明白了橙香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眯了眯眼，让身边的侍卫追上那些黑衣人，假装着急的带着橙香离开。 不管现在的橙香到底是不是段千曦，但她脸上贴着的是段千曦的人皮面具，对方只会认为段千曦已经中毒并且命不久矣，现在就是考验王爷演技的时候了。 “把那些黑衣人尽数拿下！一个都不能放过！” 黑衣人见事情已成，当然是麻溜的撤退，只是段渊已经下了命令，暗卫现在也是下死手，那些黑衣人并未逃脱多少。怎奈他们刚把人抓到手，还未说检查嘴巴里的毒药，眼前的人就全都气绝身亡。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逃跑的那部分已经让人过去追，但能不能追到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段千曦是不是真的中毒了，还能不能活下来。 段千阳连忙跟了上去，段渊已经让暗卫把橙香放在了床上，并且叫来了大夫。 府医不是离远，杜大夫现在也不在，只能将就用一用府医，让他给橙香把脉。 得出的结论却是，橙香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一点办法都没有？”段渊皱眉，虽说他对一个丫鬟没有什么感情，但这个丫鬟毕竟是为了段千曦才会受伤，也是因为段千曦才会留在这里，作为段千曦的父亲，这个人情段渊一定是要偿还的。 听到段渊的话，府医跪在地上摇头道：“王爷，不是没有办法，百草堂的杜大夫肯定能救人，来之前草民已经让人去请了。但现在郡主能不能熬到那杜大夫过来，草民也不敢保证。” 府医也很担心，毕竟这是郡主啊，王爷的掌上明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肯定逃不了是干系，可现在他们也是真的没有办法，这毒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能求助百草堂的大夫。 “那本王还要你们有什么用！”段渊这会儿恼怒及了，他不由得想到若是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段千曦，府医说没办法，他得气成什么样子？ 这种事情不能想，越想那就越生气。 冷哼一声，甩了下袖子，段渊道：“你最好祈祷百草堂的人能够把大夫叫过来！”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交不过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府医连连点头称是，说自己已经会把人叫来，百草堂的人肯定能相出办法的。 这种话段渊都懒得听，转身去看橙香现在情况如何。 段千阳却是看到了一旁的药箱，这药箱是段千曦的，之前他也听段千曦说起过，若是中了毒，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的时候，就用她之前制作出来的解毒丹，别的效果可能没有，但延缓毒发是肯定能做到的。 于是，段千阳打开药箱找到了解毒丹，走过去就要给橙香喂下。 段渊见状一把拉住了段千阳的手，道：“千阳，你确定这药丸有用？” 段千阳摇头，“但死马当活马医，总归不会错的。爹，我们应该相信曦儿的医术。” 一听这话，段千阳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答应了。段千曦的本事他是非常认同的，现在就看橙香的造化了。 不过没想到，这解毒丹刚刚给橙香服下，这效果就出来了，不过两个瞬息，橙香便睁开了眼，虽说嘴唇还是紫色的，但至少能说话了。 第356章 逃命路上 见到橙香醒过来，段渊和段千阳都松了口气，两人相视一笑，段千阳问道：“曦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段千阳还不知道段千曦的脸皮底下其实是橙香的样子，但这会儿要是说破了总归不太好，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橙香也不知道桃蕊他们现在到底有没有走到百食街，若是半路被人抓到了就麻烦了。 于是她继续假扮段千曦，却没有说话，只是闭了闭眼，表示自己现在困了想睡觉了。 段千阳立马放心了，不再打扰她，甚至还跟段渊说；“爹，我们先出去吧，给曦儿好生休息，这大晚上的闹出这样的事情，本来风寒就没好，别再严重了。” 段渊嗯了一声，偏头看了橙香一眼，最后还是跟着段千阳走了出去。 橙香看着两人的背影，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想着段千曦他们现在到底有没有赶到百食街，别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就好了。 好在，上天依旧是眷念段千曦的，这一路上不仅没出什么事，段千曦中途还醒来了一会儿。 看到桃蕊带着自己在逃命，段千曦受尽颠簸的身子颤了颤，差点没吐出来，还是杜大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让桃蕊先歇一会儿，三人就藏在一个巷子里，前后没人时，桃蕊连忙掏出手帕给段千曦擦汗，一边问道：“郡主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可还好？” 段千曦闭了闭眼，她现在只觉得头晕目眩的根本不想说话，也没办法说话，只能尽可能的用肢体语言告诉他们，她现在非常的不舒服。 见她如此，桃蕊眼眶一红，道：“是奴婢没出息，当初没有看清楚那帖子的内容就给了郡主，若是郡主没有看，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她是真的觉得愧疚，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若是她当时直接看过了跟段千曦说而非等着段千曦看了才说，郡主肯定不会遭这罪。 “别闹”段千曦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示意桃蕊闭嘴，又转头看向杜大夫，眨了下眼，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我只能尽量的让你能够多活几天，但若是时间到了他们还没有把解药拿回来，我也么办法了。” 杜大夫虽说跟段千曦之间有那么一点点的矛盾，但多少还是把她当成晚辈来看的，何况这会儿段千曦是他的病人。 “大概是几天？” “五天。” 五天时间，段千曦大概算了一下，够了。足够霍琅从外面回来，并且那到解药。但前提是，中间不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赶路，继续。”说完这四个字，段千曦再次闭上了眼睛，可见方才说这几句话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这会儿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桃蕊眼眶一红，扶起段千曦又往百食街那边跑。 等到了百食街时，他们才松了口气，在街口就遇上了霍琅的人，并让他们帮忙把段千曦抬了进去，随后杜大夫去厨房煎药。 为了防止杜大夫搞破坏，暗地里做些小动作，桃蕊干脆让人把煎药的炉子给送过来段千曦的屋子里。 只有这样，她才能清楚的知道杜大夫到底有没有做坏事儿。或者往药里面加些比的东西。 像是猜到了桃蕊的本意，杜大夫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让外面的管家下人去拿来了些药草，开始慢吞吞的给段千曦煎药。 煎药的过程十分的漫长，方才在王府时就已经快好了，怎奈中途出现的黑衣人打破了这一事情，导致他的药草不能用了，浪费了好些珍贵的药材，杜大夫有些心疼，也恨那些黑衣人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等着药熬好了，就是黑乎乎的一团，还黏黏糊糊的，味道可奇怪了，若是旁人问道，那就是你不懂的味道。 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汤，桃蕊愣了一瞬，道：“这个，这个是给我家郡主吃的？” 杜大夫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道：“不然呢？还能我吃？” 桃蕊闻着味道也不太像，长相就更不像了，一时间有些怀疑，“你会不会要对我家郡主下手？” 杜大夫笑了，“我说姑娘，我是百草堂的杜大夫，您觉得我会因为什么要了郡主的命？” “因为你那不省心的侄女儿。” 一听这理由，还真的是理由，杜大夫笑着摇头，道：“不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或者我先喝一口也行。” 说这当真抬起碗喝了一口，这下桃蕊倒是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放心的把药丸递到了段千曦的嘴边，一点点的喂着她喝下去。 等到段千曦一整碗药汤全都喝完了，杜大夫松了口气，又对桃蕊说：“现在你就守着，若是你家郡主什么地方不舒服，就马上叫我过来。” 杜大夫人家好歹也是个名医，这点讲究还是要有的。 桃蕊应下，目送这杜大夫出去后马上叫来人盯住杜大夫，不管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都得给她汇报，哪怕是去了茅厕也要。 这个相当于是变相的软禁一个人，桃蕊也是单纯的担心段千曦若是半夜出了什么事情她就管不了了。 段千曦这一觉睡得时间有些长，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她才悠悠转醒，不过精神状态依旧不太好，并且脸色苍白得很，像是一张从未有过脏污的白纸，瞧着着实有些可怜。 “郡主你醒了？”桃蕊一直都守在床边，看到段千曦醒了，连忙道：“郡主，现在可有觉得舒服了些？” 段千曦还摇了摇头，道：“还行，我怎么在这里了？” 这个院子她也住了一两天，倒是熟悉了这边的摆设。睁开眼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定远王府而是百食街那个霍琅送她的宅院了。 听到段千曦问起，桃蕊连忙解释了一遍，将昨晚上有人行刺的事情也说，最后说：“郡主，这件事您觉得该如何？” “那些人应当是想过来杀我的，现在趁机下手的人很多，这些暂且不必在意，若是可以，”段千曦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朝桃蕊勾了勾手指，等着桃蕊凑过来时，才轻声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第357章 安神花 听完段千曦的话，桃蕊有一瞬的惊讶，不过转瞬间就说：“奴婢明白，郡主您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点了点头，段千曦摆手让她现在就出去。 桃蕊刚出去不久，杜大夫就进来了，看到段千曦蓝色惨白的模样，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段千曦笑容都懒得露出来了，靠在枕头上软绵绵的，说话声音也有些虚，但语气却是一点都不虚，“杜大夫不是看见了？这难道不是您想要的就结果？” 听到这话，杜大夫眉眼一凝，道：“郡主，做这件事的人怎么肯定就是寒星？当初接触这个帖子的人可不止有郡主一个，万一是别人动了手脚呢？” 段千曦冷笑一声，道：“现在跟我说这个，杜大夫是不是忘了自己心知肚明？还让我自己下手的，难不成杜大夫的脑子不太好使，所以不够灵光？” 杜大夫抿着唇，看着段千曦不说话。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寒星是个单纯的孩子，今天所作的一切，可能都是背后有人操控的。 段千曦简直快被杜大夫的偏见给征服了，若是他对自己予取予求的笔有求必应的情况下。 “杜大夫，您可以坚持自己，但有又想让别人别管，你这就有些矛盾了。” 杜大夫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段千曦一眼，才说：“你现在状态挺好的，都可以人跟贫嘴了。” 段千曦着实有些头疼，是真的疼，尤其是在听到杜大夫说了这句话时，脑袋就跟针刺一样疼，脸色瞬间惨白，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瞧着十分的痛苦。 桃蕊见状连忙道：“杜大夫你不是说不会很疼吗？还一点问题的都没有，怎的现在我家郡主如此的疼？” 她疼那是她的事情，与我何干？杜大夫非常像这么说一句，但医者仁心，他还是走到段千曦跟前，伸手给她把脉。 好半晌才放下，道：“不必担心，这是方才我让你家郡主的吃的药就是专门克这个的寒性，毒能够少扩散一些，这样等着解药一过来，我们就能彻底的解毒了。” 听到杜大夫如此说，桃蕊倒是放了心，不过还是会想方设法的让段千曦更开心一些。 但这一次段千曦清醒的时间也没太久，人就昏睡过去了。 看着她这模样，杜大夫脑子里突然想过了一种毒药，安神花。这安神花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治疗头疼脑热的，以及你总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都可以用。但安神花又一个非常明显的缺点，就是没有进过提纯的安神花里面藏有强大的毒素，一旦这毒素流落出来，采集他流出的毒素制作成毒药，就能使人昏迷。 并且在梦中遇到那个自己最想见的人，不仅如此，若是不愿意醒过来，那就永远都醒不过来。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安神花这是给人安神定神的，乱用会被反噬。并且还会让人丧失记忆。且安神花下毒是不知不觉你时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唯一比较轻松地就是现在的段千曦看上去都非常的正常，希望不会出现病变的一幕。 至于反噬的结果是什么？这安神花是用来安神定神的，若是长期使用，就会让人沉默在睡梦中，不愿意醒来。 想到此，杜大夫心里越发的肯定，这毒药恐怕就是用安神花来做的，神医谷后面有一大片的花园，就是安神花。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即便已经许久没有走到神医谷的后边儿去了。那地方曾经是林寒星和霍琅的天地。 想到霍琅，杜大夫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霍琅现在知道你中毒了吗？” 段千曦偏头去看桃蕊，心里想的却是，应当是知道了，否则杜大夫也不会在这里。 果不其然，桃蕊点头说：“将军现在应当是去找林寒星小姐去了，之前林寒星小姐去了郊外的寺庙，这会儿将军追过去要解药。” 一听这话，段千曦一愣，她没想到霍琅会亲自过去，军营里这么多事情，他倒也是放得下。 想到什么，段千曦道：“将军去了多久了？可有人告诉他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唔，”话说道一半，段千曦头剧烈的疼痛起来，她连忙伸手捂住额头，竟然活生生的就这么痛的晕了过去。 桃蕊连忙让杜大夫过来把脉，结果脉象又是平稳的，甚至比刚才还要平稳一些。 这情况倒是奇怪了。杜大夫沉默了一瞬，对桃蕊说：“你先派人去王府通报一声，记住只需要让王爷知道就好了。其次，让人去通知霍琅，我们现在的位置，让她到时候拿到了解药后就赶紧回来，别在路上逗留。” 霍琅过去，林寒星定然会跟着回来，要么就故意做出一些事情让霍琅没办法回来。对于那丫头的性子，杜大夫了解得非常的清楚。 但即便再清楚，心里也是偏向她的。 桃蕊点头，方才段千曦应当也是这个意思，便连忙吩咐了下去。巧的是，杨柳听说段千曦过来后，也从自己的院子过来了。 “主子怎么了？”杨柳见桃蕊站在门外，眉头紧皱的模样，看上去很不好。 桃蕊叹了一声，道：“郡主现在情况不明，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中毒了。” 杨柳沉默了一瞬，道：“将军呢？” “已经派人去催了，让将军快些回来，可再怎么快，也得等上半日。” 霍琅即便是骑马过去，上好的千里马从京城到寺庙也得是两个时辰，回来自然也是两个时辰，一天就耗费上去了，若是不能及时带回来，恐怕郡主这次凶多吉少。 杨柳进屋去看了眼，段千曦的这情况倒是难得一见，不过也只是多看了两眼，随后说：“若是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院子里。” 桃蕊点头，杨柳现在的身体也没完全好，虽然能下地走路了，但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还是不太行。毕竟当初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能醒过来那都是他家郡主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否则就杨柳那疯狂的样子，早就没了。 第358章 跟我没关系 这边，霍琅骑马匆匆赶到寺庙时，离远已经找到了林寒星。 林寒星看到离远时，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给？”林寒星看着离远，直接说道：“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情，离伯伯，你要真的说是我做的我也没办法，毕竟之前我是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帖子也真的是我送过去的，但我为什么要对段千曦那样？他要是真的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离远沉默了一瞬，道：“那就跟我回去救她。林寒星，你要清楚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娘若是知道你做了什么，会怎么看你？” “离伯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我娘来威胁我？” 林寒星的语气非常的不满，“我说过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毒什么安神花我也不知道，段千曦中毒了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是这么厉害吗？为什么救自己都做不到？” “那是因为她现在昏迷了！” 其实就是段千曦没有昏迷，对这个毒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法子，离远也不清楚，不过他知道一点就是，只要段千曦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不会允许自己放弃。拼尽全力也会让自己活下去。 林寒星听到这话，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她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离伯伯在这件事上也偏向段千曦。明明她才是神医谷谷主的徒弟，是今后神医谷的下一任谷主，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站在她这边？ 她就是下毒了又如何，没下毒又如何？难道她的话就真的一点都不值得让人相信吗？ 这样的结果让林寒星有些接受不了，她手指蜷缩，眼眶泛红，说：“离伯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若是您还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我就想问一句，您看着我长大的，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您信任吗？” 听到这话，离远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段千曦的信任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只要对方说一句话，他好像都觉得是对的，甚至没有过丝毫的怀疑。 没想过，万一是假的呢？他该如何收场。 见离远沉默了，林寒星再接再厉，道：“离伯伯，你也知道，我虽然喜欢霍琅哥哥，但现在霍琅哥哥喜欢的人只有郡主，若是这个时候我对郡主动手了，那不是把霍琅哥哥越推越远了吗？即便我跟霍琅哥哥做不成夫妻，我也想做朋友，哪怕他把我当妹妹都行。” 离远有那么一点点被林寒星给说动了，主要是这个时候要是她真的对段千曦下手，对她来说还真的什么好处都没有。 也就是这时，霍琅突然走了出来，道：“可万一你是故意的呢？” “霍琅哥哥！”听到霍琅的声音时，林寒星十分的高兴，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可等她反应过来方才霍琅说了什么，脸色一变，瞬间没了笑容，“霍琅哥哥，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相不相信你，那得看你自己。”霍琅走到林寒星跟前，神色冷淡的说：“现在跟我回去，我不管是不是你下的毒，总归跟我回去看看。你应当能解毒。” 没说自己相不相信，只是想让林寒星跟自己回去，段千曦现在等不得。 林寒星咬唇，“霍琅哥哥并不相信我，若是我真的回去了却没办法救人，那你不是又得怪我？我还不如不回去了。” “这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怪你。”霍琅知道这会儿要是跟林寒星反着来她肯定会不高兴，于是换了种说法，道：“寒星，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个好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这次郡主确实是中了毒。” 说着他看了离远一眼，道：“之前离伯伯可能说了些不太好的话，我刚才的语气也不是很好，对此我跟你道歉。但现在郡主情况危急，不管如何，你会治也好不会也好，我都希望你能回去看看，给我一个机会也好。” 霍琅的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让林寒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到头来还是要求她。 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林寒星道：“既然霍琅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得回去。” 说着，又转头看向离远，道：“离伯伯，我答应回去，是因为霍琅哥哥跟我说了。并不是因为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也是有骨气的，你方才伤了我的心，我决定今天之内不同你说话！哼~” 轻快的哼了一声，按样子看上去就不像是正气的，只是在开玩笑。 离远好笑的摇摇头，道：“你这丫头倒是爱记仇。行了，知道你是看在你霍琅哥哥的面子上，我不跟他争。你赶紧去拿了东西，我们现在就回去。” 林寒星点头，这才进禅房去那东西。 而在她进去的同时，离远脸上的笑容消失，转头看向霍琅，问：“你当真相信这件事跟林寒星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琅看了他一眼，道：“不管有没有关系，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林寒星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够救段千曦的人。 所以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离远有些怅然，半晌叹了口气，道：“你小子倒是厉害，若是放在我身上，我必定是做不到的。” 对着一个可能伤害了自己心爱女人的人去求情，离远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但霍琅真正想说的是，当事情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个时候，到底对错已经不再这么重要了。 林寒星快速的收拾好了东西，跟着霍琅出门去。 路上却遇到了侯夫人，林氏。 看到霍琅过来接人，林氏有些惊讶，面上依旧带着笑容，问道：“霍琅，你这是来接寒星回家吗？” 霍琅兵不待见林氏，也不想同她说话，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林氏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林寒星转头说了句，“夫人回去的时候一定注意安全，我们就先走了。” 林氏这才点头说好，目送着他们离开。 第359章 我给过你机会 不过，在他们走后，林氏脸上的尴尬和笑容尽数消失。眸光里闪过一抹暗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朝着林寒星的背影，她冷声说了一句，“蠢货！” 霍琅那样子根本就不是过来接人，这次要是回去了，段千曦要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绝对跑不了。不过，那时候才是她插手的最佳时机。 等到林寒星被霍琅伤透了心，她再充当知心人的角色进去，必定会获得林寒星的信任。到时候，她要是让她做什么，她还会不答应？ 这边林氏有着自己的考量，林寒星又何尝不是？ 她回去之后必定会竭尽全力去救段千曦，这样在霍琅哥哥的心里必定会留下她的痕迹。不管这个痕迹是因为段千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要他心里有她的位置，她就能翻身做主人。段千曦，呵，哪里来就回哪儿去。 在霍琅和离远带着林寒星往回赶路时，皇宫太后的宫殿里 几个受了重伤的黑衣人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伤口的鲜血，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面巾遮住了脸只露出的一双眼睛，彰显着他们的痛苦。 虞先生看了半晌，最后走到陈太后身边说：“太后，惩罚也差不多了，这次就算了吧。” 但陈太后明显没有这个打算，她瞥了虞先生一眼，道：“当初我让你下手，你没有去。现在人没有死。反而引起了定远侯的警觉。小虞子，你说哀家，应该怎么罚你？” 虞先生手上动作一顿，想好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的愚钝，”虞先生跪在地上，恭敬的用额头贴在了陈太后的脚背上，道：“太后如何惩罚，小的都没有任何怨言。” 陈太后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哀家还能如何惩罚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挑起了虞先生的下巴，道：“小虞子，哀家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张脸了，细皮嫩肉的，长得白净，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这么年轻。” 虞先生心底一阵恶寒，却又带着一众变态的快感，两种极端的感受让他备受折磨，最后只能低下头，说：“太后说的是。” “哈哈哈哈！”陈太后一阵狂笑，捏着虞先生下巴的手突然用力，面色也变得凶狠起来，“说的是，我说的当时是了。小虞子，你可以仗着哀家宠你，就随意说话。但你也要知道，哀家的心情时好时坏，这宠溺，也是有限度的。” 说白了，对于这次大好的机会虞先生么有把握住，陈太后非常的生气，她觉得虞先生就是故意的，若是之前答应了她去解决了段千曦，现在哪里还有段千曦的事情，人都没了。 不过虞先生自己并不后悔，这一次，权当他还了段千曦当初把他带回来并且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一次报答。即便他知道，这样的报答可能不会结束，之后还会又很多次。但只要这一次，段千曦没事，他就觉得满足了。 陈太后见虞先生没有悔过之心，心里顿感烦躁。让所有的下人都出去，包括那些躺在地上打滚的黑衣人全都赶了出去后，松开了虞先生的下巴，仰起头道：“过来，服侍哀家！” 每次听到这话，虞先生马上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他低垂着头，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慢慢的走向了陈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却是茫然枯燥的情绪。 “太后，奴才给您宽衣。” 随后，太后的宫里便传来了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可宫殿的那些宫女却习以为常一样，甚至愣神的空当都没有，该说笑的说笑，该做事的做事，半点都没耽搁。似乎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霍琅带着人回来，用了一个时辰。硬生生缩短了中间的那些过程。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林寒星差点就吐了。 对于这个，霍琅并么有在意，而是直接把林寒星带到了百食街，不过过程中把人的眼睛给捂住了。没让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走进段千曦的屋子，却看到杜大夫一脸的惊愕，而他以为还在昏迷的段千曦此刻坐在床沿上，脸色红润，看上去没有半点问题。 霍琅一愣，甚至忘了身后的林寒星，直接朝着段千曦走了过去。 “千千，”霍琅脚步加快，伸手想碰一碰段千曦的脸，又像是担心自己看到的是幻觉，没敢伸手，停在了半空中，那样子看着有些呆傻。 段千曦嘴角轻勾，抬手握住霍琅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怎么样，将军现在相信是真的了吗？” 她知道霍琅是在害怕担心她是个幻想，但现在她的确是醒过来了。 一开始，她也以为自己要熬不过去了。杜大夫给了吃了那些药后，她又晕了过去，随后又醒来一次，开始吐血。 吐出来的还不是一般的血，是带着血块的，有一个血块还卡在了喉咙哪里，怎么都吐不出来，最后还是杜大夫给了她后背一巴掌，才把血块给吐出来的。 吐完之后，她整个人都清醒了。看上去脸色也好了很多，杜大夫一脸的惊愕，也是因为这个。毕竟她刚醒来不久。 霍琅碰到了段千曦的脸，温热的，还带着一丝香味儿，心情顿时好了。“千千，你终于醒了！” 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霍琅这会儿倒是可以开心的笑。 段千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醒了，不必担心了。” “嗯。”霍琅声音有些哽咽，他之前是真的害怕，万一段千曦就真的醒不过来了，他该如何办，跟着她去吗？可他又舍不得，舍不得段千曦就这么走了。 杜大夫原本的错愕现在也恢复过来了，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杜大夫默了一瞬，终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准备走出去。却在门口看到了林寒星和离远。 在看到林寒星的瞬间，他好像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甘心，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 第360章 你也别生气 杜大夫起身的瞬间，林寒星收起了自己心里的妒忌，是笑着跟杜大夫打了招呼。 “杜伯伯，你在的啊？” 杜大夫这会儿心情很复杂，一边是知道林寒星就是下毒的人，一边是不知道霍琅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了，要如何做。 毕竟现在两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但段千曦之前说的话依旧在他脑子里盘旋，就担心对方真的冲林寒星下手。 思来想去，杜大夫对林寒星说道：“寒星你跟伯伯出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林寒星垂眸说好，转身跟着杜大夫出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段千曦一眼，正巧段千曦也在看着她。 那双通透又漂亮的眸子让林寒星下意识的别开了视线，等到她反应过来，问自己为什么要躲而不是直接迎上去时，段千曦已经收回了视线，双手环着霍琅的腰身，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林寒星气，却又无可奈何，对方现在在霍琅的怀里，她才是真的什么都不敢做的哪一个。 等到他们都出去了，段千曦才回头看霍琅，道：“霍琅，你知道这件事，跟林寒星有关吗？” “桃蕊大概跟我说了一下，但具体的我不知道。对于林寒星，”霍琅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要如何用词，才能不引起段千曦的警觉以及吃醋。 “我跟她不过是年少的时候认识，之后我就上了战场，也再没回去过，很多事情都忘了。我还是那句话，今后不管她做设么，是只要跟我有关的，我通通不会理会。但你也别生气，或许是有什么事情我忘了的，她说到了，你也直接跟我说。” 段千曦听着他这一连串的嘱咐，好笑的摇摇头，道：“怎么，就这么担心我生气？” “不是担心，”霍琅伸手拂过段千曦的脸，道：“我是舍不得，舍不得你生气更舍不得你吃醋。千千，你既然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希望你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不管是嫁给我也好，还是没有嫁过来的时候也好，都是开心的。” 段千曦眉头一挑，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她还真的没有预料到，霍琅原来这么会哄人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段千曦才说：“对了，我现在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我想知道昨晚上来刺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刺杀？霍琅心中一惊，道：“怎的回事？我怎的没听说你遇到了刺杀？” 他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唐尧，可唐尧只说段千曦现在在什么地方，并未说她遇到了刺杀才搬过去的。 段千曦知道他担心，笑着安抚到：“没事，已经过去了。我只是猜测，对方应当是太后派来的人。我想知道太后当初进宫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及她后面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准备。” 说着，段千曦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措辞，才说：“我总觉得陈太后在背后密谋什么大事儿，可我没有证据。” 不单单是没有证据，甚至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 霍琅嗯了一声，“这件事我会来解决，你不必担心，你现在的目的，就是好好养伤，什么时候养好了身体，我什么时候送你回去。” 现在王府既然有人看着，那就不用担心了。 段千曦应了声好，也让他回去了跟她爹娘说一声，免得一直都在担心。尤其是她娘，她最近经常都在出事儿，她娘心里肯定生气极了。 想到他故意支开了娘亲结果遇到了那些事情，段千曦心里就有些虚，但愿她娘能够原谅他，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霍琅笑着说好，“待会儿我就去跟岳父岳母说，就说你现在在我这里养伤，反正这些都是给你的聘礼，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段千曦笑了笑，靠在了霍琅的怀里，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即便是前世，听说了太多好男人好老公的典范，段千曦觉得现在跟他家将军比起来，都没法儿比。她家将军才是最好最厉害的！ 两人腻歪够了，外面的林寒星已经被杜大夫说得眼睛都红了。最后还是离远出面，让杜大夫说说段千曦现在的情况，杜大夫才停下来，不然林寒星今儿可真的是要泪洒当场。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醒了，我还以为活不下来了的。”杜大夫说起之前的事情，也觉得有些神奇，不过还是说：“现在体内是没有了毒素，但我还是希望寒星待会儿给是郡主看看，确定了是什么情况之后，我们也好有个应对的策略。” 林寒星看了杜大夫一眼，本来不想答应，这会让也不得不答应。 她的心里也同样奇怪，为什么段千曦明明都快死了，却又能活过来，难不成这个东西没有这么厉害？可一边她又在庆幸，正是因为她活下来了，自己才能继续跟霍琅做兄妹。 想到什么，杜大夫再次问了的林寒星一边，“这件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林寒星觉得自己已经说累了，“一点关系都没有！杜伯伯，我以我的性命和人格担保，绝对跟我没关系！” 听到她这么说，杜大夫有些相信了，心里的疑窦也打消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霍琅又出来，让林寒星进去给段千曦把脉。 担心两人打起来，离远和杜大夫都进来了，怎奈现场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林寒星给段千曦把脉，而段千曦眼眸低垂，瞧上去像是睡着了，其实并没有，只是坐在床上，不去看林寒星罢了。 看到这一幕，杜大夫和离远对视一眼，心里也放心了，不管别的如何，只要这两人不打架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林寒星松开了段千曦的手，眼底滑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最后说：“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大碍，毒素也消失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段千曦自己也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笑着道：“我也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将军始终不放心，想让你看看，麻烦你了。寒星。 第361章 一个小小的教训 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声寒星，林寒星就觉得心底有些不太舒服，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下一瞬，她当真吐了出来。 一股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段千曦看了眼自己被子上的脏污，马上掀开了被子下了床，身上只穿着亵衣，她也不想继续躺在床上了。 霍琅的脸色更是难看，“寒星，身体不舒服就早些说。” 这样子是做给谁看，因为对他不满？ 林寒星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脸色惨白的说：“霍琅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 她要是知道自己身子不舒服，那也不能在霍琅面前出丑，这不是不给自己留半点退路吗？ 可霍琅现在在意的只有段千曦，哪里会听她解释？ “你先出去收拾一下吧，让管家带你去你的院子。” 林寒星还想在说什么，但霍琅并不想听，让她赶紧离开。她也只能不舍的看了霍琅一眼，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件屋子。 橙香已经进来麻溜的把那些脏污了的被子给拿了出去，说：“郡主，新的还要一会儿才能换上，不如你出去走走？总比待在屋子里舒服。” 段千曦想了想，点头出去了。 霍琅自然也跟了出来，给段千曦披上了外衣，霍琅道：“方才那药对你可有害处？” 他一直都站在段千曦身边，自然清楚她的每一个动作。 方才林寒星过来时，她的手上就拿着一个东西，只是他没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所以只能问她。 段千曦眉毛一挑，道：“你怎的知道我手里拿着东西？” 不过也没等霍琅回答，她继续说：“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她在自己的手腕上涂上了一点香味儿，那味道能够刺激人呕吐。本来是用来治那些吃多了快撑死的人的，没想到用在林寒星身上了。 霍琅点头，“对你无害就好。” 勾唇笑了声，段千曦觉得霍琅这话说得不太对，道：“你这意思，总感觉好像只要我没事儿就好了，霍琅，你这样宠我，我会变坏的。” “变坏了也好。”霍琅将人揽进怀里，说：“千千，我倒是希望你能变得坏一些，这样就只有我一个人跟你在一起，就不会再有人跟我抢你了。” 段千曦挑眉，道：“之前不是也没人？” “那是因为千千对自己的认识不够好。”霍琅唇角轻扬，道：“我们千千这么优秀，谁会不喜欢？那些不喜欢的啊，都是知道配不上你，所以才不敢喜欢你。” 这话说的，段千曦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神仙在世，菩萨转世了。还不敢喜欢她。 可心里却非常受用，并不是霍琅说了什么动听的话，只是霍琅对她的这份心，让她非常的高兴罢了。 两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离远走过来本来想说什么，可看到两人的动作，便站在了一旁没过来，也是想等他们看到自己了再过去的。 结果这一等可就是等了好半天了，这两人竟然都没有半点反应。无奈之下，离远只能轻咳两声，道：“二位能否给我一个眼神？老夫在这里站了半天了，竟然都没办法引起您们的注意吗？” 段千曦从霍琅的肩膀上伸出头去，冲着离远一笑，道：“老爷子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以为你不想说话吗？要是想说话您直接说就是了，怎的还搞这些个小动作呢。” 小动作？他这个叫小动作？离远啧啧了两声，道：“无意打扰你们。只是想问问，寒星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教训罢了。”段千曦没有否认，直接说：“之前离大夫不说了，只要我不伤及性命，随意我怎么做？” 只是让林寒星小小的难受一把，她自己也被恶心到了啊，怎么这人就看到了林寒星受伤，自己之前遭受的就不算了？ “咳，”离远差点忘了自己当初说的话，“倒也是，只希望郡主心里有些分寸，别太过火了。” 段千曦笑“当然不会，我做人还是有分寸的。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道理我非常明白。” 这也算是再次警告了离远，只要林寒星对她没什么别的动作，她也不会对林寒星怎样，但要是林寒星屡教不改，那就没办法了。 听到段千曦的话，离远也无奈了，现在唯一的就是让林寒星管好自己。或者直接让林寒星从侯府搬出来，不然就林寒星那个性子，只怕不会就此罢休的。 三人说话时，并没注意到院子外面还有人。 林寒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还是想过来看看，主要是跟霍琅解释，自己之前真的不是故意的。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出。 她愣了一瞬，完全没料到段千曦竟然会这么说。所以方才那都是她故意的？ 一时间，林寒星有些发愣，但下一瞬，她眨了眨眼，既然如此，那她要是不做些什么，不是对不起段千曦送她的这份儿礼物？ 后背靠在墙上，林寒星的眼里满是愤恨的光。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的讨厌一个女子。这不单单是因为段千曦抢了她的男人，更是因为，段千曦看上去好像比她还优秀。 眯了眯眼，林寒星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一定，要让段千曦跪在她面前求饶！ “寒星，怎么不进去？”杜大夫过来时就看到林寒星站在门口，有些诧异，问了一句。 怎奈林寒星只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些陌生，又好像带着一些不甘和不愿。 杜大夫一愣，下意识的问道：“寒星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寒星避开了杜大夫的手，道:“伯伯，我先去休息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您再过来叫我。” 杜大夫嗯了一声，还没说问问呢，林寒星已经离开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杜大夫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寒星怎么看上去越来越阴桀了呢？ 院子里，段千曦的目光也朝着这边过来，不过她什么都没看见，却是听到了一些话。那声音应当就是林寒星的，没想到她还会站在外面偷听。 第362章 会让女子不孕 段千曦体内的毒素没有再复发，离远检查了好几遍，也确定了她体内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毒素，这才让段千曦回到了王府。 “现在情况不明确，我也不知道这毒会不会复发，或者是有些其他的毒素引导，会导致你的病情加重。但就目前来看，还是非常安全的。” 离远检查了好几次，才跟段千曦说：“不过平日里吃东西还是得多关注，我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段千曦挑眉一笑，道：“这句话你应该去跟林寒星说，不是跟我说。” 动手的不是她，主动的人也不是她。所以怪不到他头上。 离远也知道，可他能怎么办，让段千曦不要动手吗？笑话，若是他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从百食街回到王府后，段千曦依旧在府上修养了一段时间。 这一修养，就等到春暖花开，春风似剪刀的时候了。河边的杨柳抽出新芽，嫩绿色的叶子已经慢慢便成了浅绿色，柳条也渐渐枝繁叶茂起来。就是护城河里的荷花也开始冒出了绿色的叶子，转眼，这已经是春末了。 段千曦对于季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只是身上的衣服又少了些。早早的把夏天的衣裳给拿出来了。 而这时，他们也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段云峥的选妃已经开始了，北燕各地的老百姓都争抢着把自己的闺女儿送进宫，又是倾家荡产的给当地官员送银两又是疏通关系的，最后却闹出了大麻烦，北边的老百姓们跟当地的官员打了起来。最后还是让霍琅出面去平定的。 对于这件事，段千曦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让她关心的，是霍琳儿的到来。 “根据前面的人传来的消息，霍琳儿应当还有三日，就能抵达京城。”珍娘把图纸递给段千曦，手指往上面点了点，指出一个红色的小点出来，说：“他们现在已经道这里了。若是将军想去迎接的话，明日便可出发。” 到了这个地方，段千曦手指在旁边的山上点了点，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一个山脉，有些复杂的山脉。之前咱们没有去过那边，自然也没走过。不过那里面听说是挺危险的。一般人不敢走里面去。” 珍娘还记得之前来京城时，因为不懂，又要去给主子采药，只能在外面到处走。当时她就遇上了这个山脉，想进去采药，会被人拉住了。说是那山谷里面不安全，各种野兽出没，要是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她主子还昏迷着，腿上也出现了问题，若是她回不来了那主子必定也活不下去。思来想去，珍娘便没进去。但这个山脉从此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听到珍娘这么说，段千曦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早些过去看看，我担心有人回对霍琳儿动手。” 霍琳儿毕竟代表的是霍家，不管是霍老大家，还是已经成了侯爷的霍家老二，她都必须安然无恙的到达京城，并且成为皇上的妃子。 但这个过程无疑是很危险的。 陈家必定不会让一个能够跟陈月晴分庭抗礼的人出现在后宫，更不会允许有人打断他们的计划。所以霍琳儿在这个地方，是最容易出意外的。 珍娘闻言也点头，道：“我也觉得需要早些过去，今日我便让人去部署好，一定把霍琳儿给您完整的带回来。” 段千曦一笑，道：“不是完整的也行，只要人还活着就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必要真的把人保护嘚非常好，那样多少也有点没说服力了。毕竟霍琳儿的用处可不止这一星半点。 很快，珍娘就带着人去到了那个山脉，并且在里面严密部署，反正他们现在都在外围，只要不进去就没事儿。 霍琳儿还没来时，霍琅过来找段千曦了。 “千千，咱们已经许久未见了，咱们来抱一个？”嘴上是询问的语气，实际上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超着段千曦张开了手。 段千曦也没反抗，在霍琅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说：“我爹娘现在不管你了，你倒是把这里当成自家了。” 霍琅笑，最近他来的频繁，军营那边已经不用他出面了。刚从北方平乱回来，皇上体恤他辛苦，所以让他休息几天，早朝不用上，倒是军功攒了不少，等着找皇上去兑换呢。 段千曦看了眼，道：“这个是什么？”她拿起是霍琅腰间的锦囊，道：“将军，这锦囊里装的东西你可知道？” “不是香草吗？”霍琅倒是没太注意，这荷包是下面的人做好了送过来的，他只闻到香味，人说是安神醒脑的，他也就没在意。早上随后拿起戴上，检查了一遍也没什么问题，这才带着过来。 不过看着段千曦的样子，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段千曦一笑，道：“将军，你说要是有人对你下手了，你该如何？” “下手，下什么手？”霍琅看着腰间的锦囊，脸色微微一变，“千千的意思是说，这锦囊里装的可能不是什么香草，而是有人要害我？” “准确来说应当是害我，这锦囊里别的东西没有，最多的就是麝香。” 麝香是一种很名贵的香料，也是很多人都喜欢的。但鲜为人知的是，麝香对女人的身体极为不友好，若是长时间佩戴在身上，很有可能导致女子不孕。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世界，若是她不能生孩子，那可就是滔天的大罪。更重要的是，她这辈子都不能给霍琅生一个孩子。 虽说现在想这些事情有些太久远了，但段千曦不得不想，因为她跟霍琅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一阵子。 霍琅不明白麝香对女人有什么危害，但在听到她说会害她时，马上去下了香囊丢的远远的，说：“那就不要了，等我回去的时候查清楚，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其实不用猜两人心里都知道是谁，不过没有证据，他们就是猜也只是猜，没办法真的把人怎么样。 第363章 是来救你的 不过没一会儿，段千曦就想起了一个绝好的法子。她凑到霍琅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等着霍琅明白后，才说：“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你要找什么借口把东西送给她。不然她肯定不会接。” “她会接。”不是霍琅自恋，他甚至都可以跟段千曦保证，只要他送的东西，对方都会收。不过这话现在说出来，难免有些在故意的成分，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说好的，马上就开始是做其他的了。 段千曦哪里又不明白霍琅的意思，轻笑了一声，没说话。她现在倒是非常的期待，对方收到这些礼物时，回事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了。 一日后，依旧接住在永宁侯府的林寒星收到了一些植物做的假山，盆景。 “这个是什么？”林寒星问身边的丫鬟，“我记得我的屋子里没有这个东西，你们是不是乱放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我的允许你们都不能进来，怎么是没有耳朵吗？” 众多丫鬟垂头耸着肩膀，最后还是一个年长的出来说了一句，“抱歉林小姐，是奴婢忘了。只是这话是少爷送过来的，您确定不要吗？” “等等，你说谁？”林寒星看着那花，都不能算是花，毕竟现在就是一截枯木。但是在枯木上，有一枝丫上面还有叶子，看着虽然奇怪，但更有别的意境在里面。 丫鬟知道林寒星最在乎的就是霍琅了，闻言连忙说：“就是少爷送的，说是在外面看到的，跟林姑娘挺像的，都是绿叶一般风吹雨打都经受得住。这是少爷的原话。” 林寒星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露。霍琅竟然给她送东西了！难道是上次的荷包被他发现了？应当不会，毕竟那本书没多少人看过，自然也不会知道麝香对女人是不好的。若是段千曦跟霍琅成亲了却没有怀上孩子，她不是就有机会了？ “既然是霍琅哥哥送的，那就先放在这里吧。对了，我听闻霍琅哥哥的堂妹要回来了？” 林寒星前些时候一直听到林氏在说霍琳儿的事，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偏生还要继续听下去，谁让她选择了跟林氏结盟？ 丫鬟点头，道：“之前听管家说了，堂小姐要过来这边小住一段时间，她是要进宫选妃的，所以这里只是暂住。姑娘若是不习惯看到别人，倒也不用出门。” 反正林寒星平日里也没见怎么出去，必定也不遇上霍琳儿的。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此时他们正在说的霍琳儿，正在树林里被人带着四处逃窜。 霍琳儿出门之前，他爹已经给了她在暗中准备了不少暗卫，可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太多，暗卫死伤一半，剩下的虽然厉害，但还是经不住对方的人海战术。 也就是这个时候，树林里冲出了另一帮人，抓着霍琳儿的袖子就走，倒是没有直接把人打晕，毕竟那样做的话，好像也不是很好。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霍琳儿挣扎着，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都被人掳走了还要强装镇定。 “来救你的人。”为首的黑衣人也不想多说，说多错多，上头给的条件就是成功的把人给带到京城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必过多的深究。 霍琳儿显然是不相信的，她看了眼这群黑衣人，又回头看了眼早就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的人，沉默了一瞬，心里想着，自己要是现在自杀的话，会不会保住自己的全尸？缺胳膊少腿的，还是有些不好看。 “那个大哥，”霍琳儿被人抗在肩膀上，说：“我自己也能走，你不如这样，那你既然是来救我的，那就用绳子给我绑起来，绑起来了我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走，可好？” 黑衣人思考了一瞬，最后还是没答应，“姑娘还是莫要为难我们，任务若是没完成，我们都得死。” 这是千面组织的规矩，完不成任务的人，直接除名并且杀无赦。 他们可都想好好的活着，不想英年早逝。 霍琳儿还是不相信，正要开口时，黑衣人一手刀把她劈晕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眼前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模样。明明上一瞬她还在树林里狂奔，怎的一醒来就躺在床上了？且看这个罗汉床明显就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那种。她什么时候到这儿来了？ 就在霍琳儿疑惑之时，一个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你醒了。” 霍琳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张脸绝对是天上有地上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之前大家都说她是镇南王的心肝宝贝，也是整个郡县最美的女子，但跟眼前这女子比起来，明显她逊色了许多。 “你是谁？”她看着这人，道：“你可知我是谁，绑架我对可没有任何的好处。” 段千曦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从眉眼间多少能看到个霍琅相似的地方，尤其是皱眉的动作，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看来还真的是亲妹妹。 “本郡主这是救了你，何时绑架过你？” 郡主……霍琳儿低声重复了一遍，猛然想起了什么，道：“你，你是长安郡主？” 整个北燕，只有一个郡主，那就是定远王府的长安郡主，听说这长安郡主仗着自己一副天人之姿，四处强抢民男，搜刮民脂民膏，甚至想在家里弄一个后宫，专门养那些面首。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为了不让段千曦看上自家的孩子，白天都不让儿子出门的。 这样一个人，竟然就站在她眼前？这多少，也是有点奇幻了。 见霍琳儿半晌回不过神，段千曦轻咳了两声，道：“怎的不说话了？难不成是我这身份过于贵重，吓到你了？” 猛然回过神，霍琳儿看着段千曦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惊艳，反而待了几分审视，“你就是我堂哥的未婚妻？那个名震天下的长安郡主？” 这话，为什么她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第364章 对你不满 段千曦笑着摇头，道：“名震天下倒是不敢当。” 霍琳儿闻言，冷笑一声到：“你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没人要了，为何要粘着我堂哥，还让皇上下旨赐婚！你这分明就是强买强卖！” 强买强卖？这什么跟什么？段千曦一头雾水，猛然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瞬间抓住，随后看向霍琳儿，道：“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家堂哥？” 霍琳儿点头，“对！虽说你是郡主，但有些话我该说还是得说，你配不上我堂哥。话我就摆在这里了，不管什么时候有你也配不上。” 段千曦眉毛一挑，笑道：“你这，从哪儿听来的我不好，你给我说说。” 她倒是真的好奇，霍琳儿这样子是真的为了霍琅好，不过她人都不再京城，又去哪儿听说了她配不上霍琅？毕竟她现在已经跟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了。 “这还用听说？你养面首的事情全北燕都知道。”霍琳儿想着，心里其实还有些羡慕的。当初她第一次听说长安郡主养面首的事情，心里都震惊了，但不得不说很爽。毕竟以前都是男人去找女人，现在段千曦反其道而行之，她怎么不好奇？ 但是吧，这心里爽归爽，当知道一个养了面首的女人要嫁给自己喜欢的堂哥时，霍琳儿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别人是别人，但要是落到自己头上，那感觉就不同了。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段千曦无言的看着她，“我不知道谁在你面前说了这些话，但你这么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我到底是个什么人，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霍琳儿并不相信她的话，别开眼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会儿霍琳儿才想起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转头看向段千曦。想让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因为你是霍琅的妹妹。”段千曦看了眼天色，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要跟我一起，还是我让人过来接你。” 霍琳儿今天出事的事情，肯定已经传到了旁人的耳朵里，那些关注的人必定也会找过来的。 所以即便她不带着霍琳儿回去，也不用担心她。 哪知霍琳儿道：“你不带上我你救我做什么？既然你把我救了你就得负责到底！” 段千曦啧了一声，这人是真的赖上她了。 “成，那你收拾收拾，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霍琳儿这才满意了，让段千曦给她找了件衣裳过来，换上之后又乔装打扮了一番，装作男子的模样跟着段千曦离开了。 走了大概半日，便到了京城。而此时京城因为秀女被打劫失踪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段千曦没有把霍琳儿带回王府，而是随便找了件客栈，有些破烂的客栈住下，这让霍琳儿非常的不满。 “你就带我过来这儿？”霍琳儿瞪着眼说：“这地方真的能行？你别乱说的！你说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霍琳儿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入眼的第一瞬间就是嫌弃，“就这个地方，你也好意思带我过来，你还是不是长……唔！” 一把捂住了霍琳儿的嘴，不让她说出自己的身份，段千曦一边说：“这里已经算好了。” 转头冲着小二喊了一声，“来两间上房！” 霍琳儿闻言嗤了一声，“就这地方能有什么上房，你别闹了。” 段千曦是看出来了，这霍琳儿就是故意跟她作对的。即便当初的那些事情不是她做的，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摆在这里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她现在把人带回来就得招待好。 “行了，你现在身无分文，都得听我的。或者你不介意去睡大桥底下？”段千曦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一路过来已经被霍琳儿烦得不行了，说：“你要是愿意，我也不介意带你过去。这京城的大桥我还是很清楚的。” 霍琳儿立马闭嘴了，像是真的担心段千曦送她过去睡大桥底下。 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段千曦开了两间上房，实际上却是跟霍琳儿在同一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该分得出轻重。方才你若是真的喊出了我的名字，旁人会如何看？”段千曦面无表情的说，语气还有些许的严肃。 霍琳儿心里打怵，这段千曦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那不然怎么样？再说了，你还担心旁人怎么看你？” “霍琳儿，”段千曦直接喊了她的名字，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发生过什么，那也不是我能改变的，现在的我跟霍琅是两情相悦，并没有谁强迫谁。还有，若非看在你是霍琅的堂妹，而霍琅跟你父亲的关系还好的份儿上，早在路上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千百遍了，明白？” 她的语气很冷，可以比冰天雪地里的冰块还要冷，仿佛霍琳儿要是再多说一个字，她就会马上把人给弄死。 那眼神里泛着幽绿的光，好像把霍琳儿当成了猎物。事实上也是如此。 被她怼了这么两句，霍琳儿顿时不敢说话了，段千曦也懒得跟她计较太多，嘱咐了两句便坐在塌上闭目养神。 这客栈虽然看着小了些，但里面是什么东西都有，只是外表看着破旧，实际上并不是。 霍琳儿四处打量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又停在了段千曦的身上。方才她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可一想到这人要跟霍琅成亲，而自己跟霍琅的关系还挺好的，霍琳儿就觉得心头不舒服。 要是，要是段千曦以前没养过面首就好了。一个已经不洁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的堂哥呢？她堂哥可是个厉害的大英雄！ 少女对哥哥的期待永远都是最大的，霍琅在霍琳儿的心中便是如此。多年来只听见霍琅的消息，并未见过这人，思念就会将人好的地方无限放大，达到自己最满意的样子，甚至都超过了原本的模样。 这也是导致霍琳儿为何如此不满意段千曦的原因。 第365章 下手轻点 霍琳儿在客栈的消息，进城时段千曦就让人告诉了霍琅。让他赶紧过来看看。 是以两人在客栈没待多久，霍琅就过来了。不过看到的第一个人，自然就是段千曦。 “千千，你可是累了？”霍琅看着段千曦神色疲惫，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之前我让你不用亲自过去，让下面的人去一趟就好了。” 一旁的霍琳儿看到对段千曦嘘寒问暖的霍琅，愣了好一瞬，心中伟岸的哥哥形象在瞬间崩塌。她脑子里只闪过一句话：怎么会这样？霍琅不是非常的高冷吗，不是很孤傲吗？为什么对着段千曦是如此的温柔，甚至都忽略了她这个妹妹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可不行。霍琳儿轻咳两声，霍琅没反应，又咳了两声，见哥哥还是没反应，于是开始跺脚了，“霍琅哥哥！你怎的都不看看我？我是琳儿啊！” “什么琳儿不琳儿的，我可没这么叫过你。”霍琅记得非常清楚，这个妹妹他一直称呼的都是霍琳，虽说只是少了一个字，但是区别实在是很大。 霍琳儿愣住，果然她哥哥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优秀又厉害的哥哥了。 沉默了一瞬，霍琳儿道：“那我也是你妹妹，这个你总不能不认吧？” 说着嘴巴一瘪，仿佛霍琅只要说了自己真的不认识，她就能马上哭出来一样。 霍琅啧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麻烦了？” “我麻烦？我什么时候麻烦了？”霍琳儿委屈极了，“你一进来就看着她，我这个妹妹那你就扔在一边不管了？就是不管了，那你，那你好得也看看我啊！” 知道她是委屈了，段千曦道：“现在知道委屈了，在路上闹腾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委屈？” 霍琳儿抬头看向段千曦，道：“你这么的记仇的！” “一般人的仇我也不记，”段千曦一笑，道：“因为我都是有仇当场报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记仇你都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直接对你动手。 假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霍琳儿问道：“堂哥，那我现在怎么办？” 被劫匪带走，消失无踪，这京城已经传遍了，若是再等两日她还没出现的话，即便是找到了，旁人也会说她已经不干净了那还如何完成爹娘交给她的任务？ 霍琅这会儿终于有了一个哥哥的样子，道：“不必担心，我都处理好了，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想，到时候进宫就好。” 段千曦也说：“我既然把你带回来了，就说明这件事不是什么大碍，到时候你自己别说漏嘴了就行了。” “那我该怎么说？”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霍琳儿倒是挺听话的，或许是真的单纯，她并未经历过太多的磨难，对她来说唯一能算的上是磨难的，大概就是跟着先生一起学习的时候。 什么都要懂，却每一个说书先生都是同一个人，枯燥无味， 所以现在她非常的虚心，毕竟自己不懂的东西就要问，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到时候我会让人配合你，只要你保证自己还……干净就好了。” 其实段千曦是想说处子之身的，不过想了想霍琅在这里，终究还是不太方便。万一要是真的说出来了，霍琳儿估计会更不喜欢她。这种猜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受得了。 何况本就对她没什么好感的霍琳儿。 “我当然干净！又不是不会洗澡。”霍琳儿嫌弃的看了段千曦一眼，显然没有听出来她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段千曦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个。 将手中的东西放出来，段千曦道：“我就先回去了，霍琳儿这边你看着安排就好。” 说着段千曦就准备走，霍琅连忙起身说：“我送你回去。” 她也没拒绝，于是两人就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霍琳儿扔在了客栈，自己离开了。 霍琳儿愣了好一瞬，才道：“你们两个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然而，现在已经没人回答她的问题了。 定远王府门口 霍琅扶着段千曦走下来，道：“这两日霍琳给你添麻烦了。” 摇摇头，段千曦道：“那是你的妹妹，我自然有权利照顾好，至于其他的你也不用担心，我并没有要对她怎么样的意思。只是那丫头的嘴巴实在有些欠。” 闻言，霍琅笑道：“是有些，不过她心眼不坏，但下次她若是再惹你生气我又不在的话，你就直接说你知道她小时候的囧事，到时候要是她惹你不高兴了，便将那些事情给说出去就好了。” 其实话这么说也就是威胁一下，这样一来霍琳儿必定不敢再闹腾了。只是段千曦没想到的是，“你还知道她的囧事？同我说说看。” 霍琅也没想瞒着，反正这事儿家里人都知道。而段千曦已经算是他的准媳妇儿了，知道了也没什么。 听完霍琅说了一个大概，段千曦噗嗤一声就笑了，“我说她怎的老是说话呛人，搞了半天是被人欺负过。” 小时候的霍琳儿嘴巴没有现在这么厉害，甚至还有些小结巴，就一直被人欺负。其实那结巴是可以治好的，一开始是她觉得很羞愧，所以不愿意接受。 后来是霍琅帮着她一起学会了正常的说话，她这才对霍琅的印象很好，甚至觉得霍琅就是最好的。 这才如此的不待见段千曦。而她所有过的囧事，就是那些年因为口吃被人嘲笑想打脸回去，结果却失败了的故事。 听完，段千曦游戏唏嘘，她转头看向霍琅，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说服我照顾她，而不是跟我说如何欺负她呢？” 用别人过去的弱点来嘲笑对方，只是一种懦夫的行为。真正的勇士，需要自己去寻找那些闪光点。 霍琅笑，道：“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也不是让你照顾她，就是下手的时候稍微轻一点。” 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段千曦要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那不是对不起霍琅对她的期望了？于是当天晚上，霍琳儿就得到了一桌丰盛的晚饭，一个人也吃的非常的开心。 第366章 永远都会保护您 霍琳儿的事情，霍琅第二天进宫上朝的时候就跟段云峥说了。 “黑衣人的事情现在还并不明朗，但微臣大概猜测了几个人的名字，皇上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毕竟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言下之意就是看看就好，其他的就不用去想了。 段云峥抬头看了霍琅一眼，将奏折慢慢的打开，看到上面的弹劾文。 “至于霍琳儿，皇上我敢保证，霍琳儿并额米有收到一点点屈辱，千千后来救了她，现在就跟千千住在一起。”霍琅如是说道。 段云铮倒是知道他没撒谎，这奏折是有点多了，一个是选妃的事情，一个是妃子失踪，另一个就是霍琅为人直接在大街小巷做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不过至于是什么，那就没人清楚了，对方也没说完。 “我清楚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 知道现在的他跟以前的他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很多东西都需要自己去思考是如何得到的。但是慢慢的习惯也就好了。 段云峥打发走了霍琅，看着奏折上的内容，最终一把火点燃，直接烧进了炭火盆里。 “千千，堂姐，你这未雨绸缪也太过于荒谬我作什么？” 段云峥现在已经清楚段千曦为何会这么做了，不就是因为之前他想要暖和一下，结果把段千曦的手炉给带走了，就被短期内盯上了。 他低声呢喃了两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冲着外面喊道：“小贵子，你先出来。” “皇上奴才在。” “你去，马上备车去把是霍琳儿带到另一个别院去，哪里的东西更多风景也更好，她应当会喜欢。还有，派人盯着之前霍琅说的那些人，一旦有任何的动作，马上告知朕，明白？” 小贵子连忙说好的，等着人都出去了，皇上才叹了口气，所幸段千曦现在还在，即便是霍琳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在外面的段千曦也能帮忙。但是要是放到了宫里来，着实是有些不方便。 看来宫里还是要多加防范，在路上都能动手。现在到了眼皮子底下，对方不是更厉害？ 想到此，段云峥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一直都想除掉对方，可始终是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因为一旦陈太后人真的没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陈家。 而现在段云峥的实力并没有陈家强劲，若说陈家知道陈太后没了，必定会以彻查陈太后死因为由，将整个皇宫翻个底儿朝天。 但要是坐以待毙，段云峥自然也做不到。毕竟他也是个有脑子的。 这厢，霍琅跟段云峥说了之后，自然也是成了对方已经答应帮助霍琳儿了一样。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两月，很快，便来到了段千曦跟霍琅当初说好要成亲的日子。 这天，定远王妃拿着一堆红色的绸布过来，对段千曦说：“曦儿，现在你要学着自己做嫁衣了。” 距离她跟霍琅成婚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王府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显然都是被大家给感染了，段千曦今日的心情也非常的好。 只是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那些碎布时，顿时心情就消散了。 “娘，这东西必须要自己做？” 着自己做的话，不是很浪费时间吗？再说了，她可是郡主，出嫁的时候难道就穿自己缝制的婚服？ 定远王妃好笑道：“不用自己做，只需要你动动手就好了，你们的婚服宫里早已经做好了，今日便送过来，至于这个，是让你自己练手的。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总得自己做一双鞋子。” 以前的段千曦是不会女红的，因为她不喜欢。再就是，定远王妃觉得自己能宠着孩子一辈子，所以基本是对方想要的，她都能尽力的去满足。 听到只是一双鞋子，段千曦放了心，道：“那就好了。” 下午时，宫里把段千曦的凤冠霞帔送到了王府，段千曦马上叫来王妃，说自己想试一试。 “娘亲，这衣服的做工真的好。”段千曦不太懂刺绣，但就对方绣的这个手法，跟她用针去缝别人的伤口是一样的，都是技术活儿，而且定远王妃的技术还非常的好。 王妃一笑，道：“那可不是，为了你的婚礼啊，皇上特地从外面请回来的师傅。你若是觉得可以呢，今后他就是你一个人的成衣师傅，若是不喜欢，那便算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倒是不存在什么喜不喜欢，只要好看就行了。 换上了喜服，段千曦在高大的铜镜面前照了照，眼里满是惊艳，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好看，甚至心中已经开始期待正式跟霍琅拜堂成亲的那日。 定远王妃的眼眶却是红了，“曦儿，你终于长大了。” 段千曦这么多年来，王妃看的最清楚，心里也最明白她经历了些什么，于是心情非常的复杂，尤其是她还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儿很有可能并不是她当初的那个。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这张脸，定远王妃也是真的觉得难过。再怎么说，段千曦跟在他们身边也已经一年多了，除开那消失的半年。她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甚至开始喜欢上了段千曦这个假女儿。 段千曦一愣，转头看向眼眶微红的定远王妃，心头酸涩了一下，随后笑着揽住了王妃的肩膀，道：“娘亲说的是，我长大了。可这不是更好吗？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娘亲，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跟爹爹和哥哥一样。” 说着她耍宝一般笑道：“娘，你也知道，我哥哥还是没有我厉害，所以今后你可能都得指望我了。” 定远王妃不介意，“娘自然会粘着你，就怕到时候你觉得心烦。” “怎么会？”段千曦笑，眼神力却是慢慢的诚恳，“只要是娘，我绝对什么都回去做，毫无保留的。保护您就是我最大的责任，更不可能会觉得心烦了。” 定远王妃一听这话，眼泪瞬间决堤，忍不住似的，哗啦呼啦的往下掉。 段千曦见状一愣，连忙凑了上去，给定远王妃擦眼泪。 第367章 进宫见皇上 “娘你哭什么？我这只是说了两句您就哭了，我爹可要来找我麻烦了。”段千曦一边给定远王妃擦脸，一边笑着说道。 王妃却并不在意，只说：“你爹若是来找你麻烦，你就让他过来找我。” 段千曦一笑，说：“那感情好，到时候我就说是娘亲您让我说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定远王妃笑，“是是，都是娘让你做的，好了，这你看看，喜服的花样当时给你看过了，你应当是满意的？” 当初喜服的样式是王妃拿给段千曦看的，她觉得好了才让人家做的。若是觉得不好，自然也是没办法做的。 “省得的，娘，您别担心，我怎的感觉明明是我成亲，但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娘亲什么时候紧张了？定远王妃瞪了段千曦一眼，道：“你个小丫头别胡说，你娘我啊，只是舍不得你嫁出去。明明好好的一个丫头，怎的就喜欢上了那个臭小子。” 越是接近成亲的日子，定远王妃越发的觉得自己对霍琅不满意了。那小子以前就是个纨绔，也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曦儿。 段千曦哪里看不出定远王妃的不舍，只是笑着道：“娘亲，不必担心，霍琅也不敢对我做什么的。再说了，我俩的关系你还不知道？” 就霍琅的那脾气，别的不说，他绝对不敢违背自己的话的。这个段千曦非常的有信心。 “娘知道，这不是心里觉得放不下嘛。”定远王妃觉得自己再说就要成老妈子了，便道：“行了，我也不与你说那些了，这样好了，曦儿，你看看这些，娘送过来的花样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的话，娘再给你找。” 这些其实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布料，不管是材质还是花样那都是整个京城里最好的。知道是长安郡主成亲，那些人都拿出了许多的东西出来，供定远王妃挑选。笑话，这段千曦可是他们北燕唯一的一位郡主，此时不讨好更待何时？ 是以，大家都纷纷的想借此机会让段千曦也给他们的店铺做一个招牌。毕竟到时候要是说出去，长安郡主成亲当日用的就是我们店铺里的东西，那多有面子啊！ 段千曦看得眼花缭乱，她又不会做鞋子衣服，也只能是按照自己喜欢的以及霍琅会喜欢的东西，来给他们做。 看了眼她挑出来的，定远王妃又选了些自己觉得可以的出来，说：“曦儿你看看这些，也是好看的，若是喜欢我让人给你都做了。” 段千曦顿时摇头，“娘，多余的就不要了，虽说这些为了气派好看，但实在是用不着。这布料的花样每年都有新的出来，这些放在那儿估计我也不会穿，不是浪费了吗？” 有这闲钱，不如将这些银两都捐到军营里去，士兵将士才是真正需要银钱的地方。 听到段千曦这话，定远王妃有一瞬的征愣，随后说到：“曦儿，你，还会在意这些东西了？” 排场，面子，这是自古以来大家就觉得必不可少的东西。尤其是对达官贵族来说，那更是少不得的。所以在家里办事儿的时候，若是要摆酒席，有些人家恨不得摆个流水席，三天三夜都不散场的那种。 然而段千曦却觉得浪费了，没必要。 “曦儿，”定远王妃拿不准段千曦到底是真的不想要还是假的不想要，便说：“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了，让你不要这些东西？” 段千曦笑着摇头，道：“娘，您觉得谁能说动我？” “嘶，好像也是，”定远王妃想了想，道：“那你是打算把这些银子弄到什么地方？总之娘的嫁妆肯定是要给你的，你看看你想怎么用。” 段千曦果断的说出了自己方才的想法，道：“我想投入军营，哪怕给新兵每个人做一身换洗的衣裳也好。” 定远王妃挑眉，看了段千曦一眼，道：“啧，娘怎的觉得你这其实是不想让霍琅难做呢？” 军营里缺银子的事情她近日也听说了，户部那边一直不批，霍琅确实是忙得焦头烂额的，现在段千曦提出要把这些东西送出去，恐怕就是为了解霍琅的燃眉之急。 对于亲娘的话，段千曦不置可否，的确有这么一部分原因在，不过更多的还是她并不想铺张浪费。 “那娘，你答不答应我嘛？”拉着亲娘的手撒娇，段千曦噘着嘴，可怜兮兮的模样莫名的有些好笑。 定远王妃也确实笑出来了，“随你随你，只要你高兴，想做什么都行。娘不管你。” 段千曦高兴了，“谢谢娘！” “谢什么，只要你高兴就好。”定远王妃说着，手指捏了捏段千曦的脸，心里闪过丝感慨，也有些惊讶，段千曦看来是真的长大了，比以前不知道懂事了多少。 随着成亲日子的一天天逼近，段千曦跟霍琅已经整整半个月没见面了，而现在，距离他们成亲，还有半个月。 之前，段千曦拿出了她娘给的嫁妆，供养了一支军队。这个是征得了段云峥同意的。 这一支队伍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们的所有招数和训练方式以及使用的武器，都由段千曦单独提供并且制作。 他们平日里就听三个人的调遣，段千曦，霍琅以及段云峥。不过刚刚有了一个雏形，今日，段千曦便打算进宫跟段云峥商议此事。 早早的，段千曦便起来，梳洗打扮之后，便出了门朝着皇宫走去。 “长安郡主，宣武门已经到了，您该下马车了。”守在门口的公公低声道。 段千曦嗯了一声，由橙香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抬步就往里走。 身后的公公连忙跟上，道：“郡主，皇上让杂家在这儿恭候多时了，这会儿让杂家带着您去御花园。” 御花园？挑眉一笑，段千曦道：“不必了，我今日来只是来看皇上的，并不是来赏花的。” 公公一愣，道：“郡主，这皇上说好了在御花园等您，您要找皇上那必定是得去哪里找的。” 第368章 自己的女人一定要管好 段千曦转头看向这位太监，说：“你说段云峥说的，让我过去？” 太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就变了脸色，但还是说：“是，皇上让您现在就过去。” 段千曦不是不知道，她来之前必定是跟段云峥说好的，就在御书房见面。现在这个太监说在御花园，那就说明不太对劲。 何况这公公并不是段云峥身边常用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没心思去理会那些人的小把戏，段千曦道：“本郡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有，这位公公，我怎的没在皇上身边见过你？” 公公一愣，脸上浮现一抹讪笑，“郡主，这偌大个皇宫，您没见过奴才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段千曦才不觉得正常，冷笑一声，道：“行了，去告诉你主子，有事儿就去御书房找，本郡主今日跟皇上约好了，在御书房见面，让她过去就是了。” 这公公的样貌看着年轻，也不像是陈太后身边的人。再说了，就陈太后那个性子，根本不会让人在这里假扮成段云峥的人等着，她只会直接让人过来，告诉她，太后要见她。 这种小把戏，只会是些小家子气的人在玩儿，几乎是一瞬熄的时间，段千曦就想到了那个人。 眼神一冷，她并没有再理会这个公公，转身就走了。 小公公见自己任务没完成，想起自家主子的样子，脸上瞬间一慌，想要追上去，可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 他无奈之下，只能先往后宫跑，总归先回去说说，省的到时候主子说他是个废物将他打发出去。 等到小公公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眼前，段千曦和橙香才从角落里出来，方才他们撑着那公公不注意，跑到了这个角落里站着，果不其然，那小公公根本没看，直接就朝着后宫走去。 这后宫跟御书房就是两条路，段千曦四处打量了一瞬，对橙香道：“走，去御书房。” 等到了御书房，守在门口的小贵子连忙迎了上来，道：“郡主，皇上在屋里等您多时了，您直接进去吧。” 段千曦颔首，跟小贵子道了声谢，把橙香留在了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段千曦进了御书房，段云峥就站在御书房正中间的地方，背对着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才转过身道：“堂姐来了。” “嗯，怎的站着？莫非我不来你还不敢坐了？” 段云峥笑了下，道：“倒也不是，只是想事情，就站着了。堂姐过来坐，我们坐着说话。” 两人走到塌边坐下，等了一会儿，才说：“堂姐，咱们现在这样子，你觉得该如何？” 段千曦挑眉，“之前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你我还有霍琅，三个人有着调动那些特兵的权利，这个你觉得不够好？” 之前在设立特兵的时候，段千曦就跟他们说过了，三个人都能调动，一是段云峥不可能没有调动权限，他不允许，段千曦也不会这么做，二就是霍琅的加入，段千曦对霍琅是完全放心，所以霍琅不可能不加入进来。即便是现在他们没有说，今后霍琅若是有需要，段千曦也会直接调动特兵帮忙，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跟段云峥说清楚。省得以后闹出什么矛盾来。 倒是段云峥，他虽然明白是这个道理，可私心里，更想只有自己一个人有调动的权限，即便他知道这件事不太可能。 见段云峥不说话，段千曦多少也猜出来他想做什么，道：“既然皇上这么不放心，这样好了，咱们一块虎符分成三份，没人掌管一份，而特兵们只认虎符不认人，只有完整的虎符才能派遣他们去做事。如何？” 段云峥皱眉，“这不是，很麻烦？” “麻烦？不麻烦，皇上的虎符是单独的，您拥有绝对的调派权利，但我跟霍琅需要的时候，就得跟您要，如何？” 段千曦明白，段云峥想要的就是全部的权利，这样做，他心里应该也会舒服很多。 果不其然，听到段千曦的话时，段云峥面上软和了一些，脸上也出现了笑容，道：“那好，既然堂姐如此说，便如此了。” 段千曦心里摇头，这小子，权力心太重，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 说完了正事儿，段云峥的心情也换回来了，说：“堂姐，方才在宣武门被人拦住了？” “这事儿不是得问你？”段千曦也放松了下来，道：“那个公公许是个新来的不知道规矩，怕是他主子没告诉他，本郡主在你这里，有着绝对的权利？” 这话说着有些狂妄了，但也确实如此。段云峥给了段千曦几乎除了坐皇位以外的所有权利，只要在后宫里，没人敢不尊敬她。就是陈太后，现在对着她也得客气一些。不敢像以前那样说嫌弃就真的嫌弃。 毕竟现在的段云峥跟以往可是不一样了的。 “是，是他们不懂事。”段云峥笑着道：“待会儿我就让他们受罚，不知道我还好，竟然连堂姐都不知道，这事儿不该罚吗？” “这可使不得，”段千曦一听这话，连忙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奴才都是跟着主子做事的，若是没有主子的吩咐，奴才怎的敢去做这种事，皇上你说是不是？是” 她看着段云峥，脸上带着点点的笑意，眼里却是无可替代的霸气。这样子，她是早就知道了那背后的人是谁了。 段云峥再次感慨，幸好自己跟段千曦不是对手，若是对手的话，只怕他早就完了。也庆幸，当初他在误入歧途时被段千曦吓了回来。 “堂姐说的是，那个小太监我自然不会过多责怪，您不必担心。” 能够从段千曦的话中找到最关键的部分，段云峥也是用了些日子的。谁让他这个堂姐说话就是喜欢是模棱两可的，让你自己去猜。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省得你到时候又嫌弃我话多。” 段千曦拍了拍裙摆，道：“现在开始，我也不管你要怎么做，但有一点，后宫的女人，你一定得管好了。” 第369章 我们没那个心思 段云峥点头，“堂姐说的是，待会儿我就去问问。” 敢越过他对段千曦动手，怕不是活腻歪了。段云峥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戾气，只是很快便消失了，就是段千曦也没注意到。 说完了这些，段千曦又开始想，“你说我要不要去会会他们？毕竟人这么来请我，要是不过去好像也不太好。” 她可是听说了，那人对她依旧是不满意的，怎么说呢，毕竟她得到了那人这辈子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段云峥想了想，犹豫的说了一句，“要不还是算了？主要是那人，我想堂姐你也未必想见她。” 想到是真的不想见，段千曦只是说了一句，也就作罢了。 “也是，还是不去见那些让我脏眼睛的东西了，话说完了，我也就走了。虎符做好后我让人给你送来。”段千曦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想到什么一样，又添加了一句，“对了，今后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别打哑谜也别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事情。我在外面比你知道的事情多多了，你别总以为能够瞒过我。” 这话让段云铮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很快他又笑了，道：“堂姐说的这时什么话，我何曾瞒过你？” 抬眸看了段云峥一眼，段千曦这才发现，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当初那个在秋猎大会上同她说话，可怜兮兮像她以前弟弟的人，竟然已经长得比她都还高了。 “云铮，”段千曦低声喊了他的名字，说：“你长大了，堂姐也不会拘泥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不必跟我说。但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 “你是皇上，你要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没人会说你的不好。没有必要跟以前一样，偷偷摸摸的了。” 这下，段云峥算是明白段千曦说的是什么，他把陈月晴放出来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放出来了，之后马上拟定了选妃的圣旨，甚至故意把段渊支开，就是担心对方会不同意。 但段千曦现在告诉他，没必要这样做。他是皇上，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没人会说他什么。他就是北燕的天。 听到这话，段云峥不是不激动，甚至有些兴奋过头。 “堂姐，”张了张嘴，段云峥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愣了好半天，才说：“谢谢。” 段千曦摆手，道：“我也给你透露个底，之前我失踪的半年，遇到了一个人，那人现在有了自己的情报组织，我也不说是什么，你应当知道的。” 段云铮愣住，道：“堂姐你说的是，千面……” “是。”打断了段云峥要说出的话，她道：“你也听出来了，里面有千字，这是他为了感谢我而做的。虽然我也不是很需要的样子。” 段云峥却道：“千面组织的人有些奇怪，堂姐你同他们来往，若是出了事……” 他话没说完，可停顿地方却让段千曦明白了，这人也是在担心自己。 笑了笑，她道：“不必担心，我曾经就过他一名，说起来，这个人到现在长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不过交情依旧是在的。所以，若是想知道什么消息，直接问我就是，以前不想说，只是我担心你，就如同你担心我跟我爹一样的担心。但是现在想想，其实没必要。” 段千曦偏头，越过段云峥去看着那龙椅，道：“云峥，你得知道，我跟我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以及，若是我们真的想坐在那张椅子上，你觉得你现在，有能力反抗吗？” 段云峥没说话，正是因为知道不能反抗，所以他才会一直念叨着，不能让他们壮大。可现在想想，这种想法是错的。 若是对方真的有心，何必等到他壮大呢？现在就能直接动手了。不更简单？ “我爹也说了，等到你能彻底主事，陈家灭亡之后，他就会辞去这王爷的位置，其他的事情你自己负责。至于我哥哥，其实他这人就喜欢断案，只要你一直让他在刑部待着就好了，别的不必管他。” 说完，段千曦再次说道：“你真的不必担心，我们不喜欢你这位置，也不想坐在那上面。当然，心有疑窦是可以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活得更轻松一些。” 如今有他们再给段云铮保驾护航，不管他做什么，他们都会在背后支持，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以，他真的不用过得如此小心翼翼。这会让段渊觉得十分的丧气。 听到段千曦的话，段云峥闭了闭眼，笑了，“堂姐说的是，今后我不会再如此。但，心有疑窦这件事，我还是会有些控制不住。希望姐姐，不必介怀。” 段千曦一愣，喃喃道：“多久，没听到姐姐这个词了？” 段云峥笑，“许久了。自从姐姐离开京城回来后，便再未如此称呼过你。” 一切都是因为心中的怀疑，但如今，怀疑消除，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段千曦笑了笑，道：“是，许久了。那我就先走了。皇上可要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莫要再如此了。” 段云峥应了一声，将段千曦送到了御书房门口，目送着她跟橙香离开了御书房。 今日这番话，他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即便是现在，他也没办法彻底放下心中对段千曦的怀疑，尤其对方还给自己透露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但那样的怀疑，其实已经变质。没有了之前那种恨不得对方出点意外就没了的冲动了。 想想，段云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个姐姐，真的是很奇怪。 不过，方才既然有人想要伤害他的姐姐，这个账可得好好算算了。 段云峥垂眸，眼里闪过一道暗芒，他抬眸对小贵子说：“去羲和宫。” 小贵子连忙扯着嗓子喊，“摆驾羲和宫！” 宫人们都是一愣，旋即也明白了，这羲和宫是当初那个被打入冷宫的陈贵妃所住的宫殿，这会儿皇上要过去，只怕是想见见那贵妃了。 没想到陈贵妃出来之后还是如此的受宠，众人心里顿时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许能跟以往一样，多多讨好一下陈贵妃了。 第370章 这是想我了 离开皇宫后，段千曦去了百食街。 玲珑之前跟着格尔一起去学了手语，她倒是许久没过来看看了。 为了让玲珑和格尔他们住在城里，段千曦重新在这里买了一个院子，就在百食街后面的街道，不过她的店铺现在是开在百食街的。 “郡主，今儿怎的过来了？”杨柳现在跟在玲珑身边，她的武功高，做事也麻溜，段千曦就把她留在了玲珑身边。这会儿看到段千曦，笑着问了一句。 这会儿看着杨柳似乎比刚醒来的那段时间更精神些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道：“过来看看。”四处打量了一眼，没看到玲珑，段千曦问了一句，“玲珑人呢？” “方才跟着格尔出去了，说是去买些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杨柳给她倒了杯水，道：“郡主来就是看他们的？” “难不成来看你？”段千曦眉毛一挑，道：“想我了？” 杨柳沉默了一瞬，“倒也不是想，只是好奇罢了。” 段千曦嗤笑一声，并未说话，转而道：“铺子里你每天都过去看着？” “嗯。”说着，杨柳站起身，“主子稍等，我去给您拿账本过来。” 还不等段千曦回过神呢，她就站起身进了屋，真的给人拿账本去了。段千曦拦都拦不住。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行动力强了？”段千曦还诧异的看着杨柳，啧了一声，“当初闹着要死的人倒不是她了。” 自从杨柳醒来后，多次寻死，不过都被段千曦给拦住了，后来倒是不想拦了让她以做工来还银子，毕竟当初她为了给她治病花去了不少药材，要是换成银子的话，至少也上千两。按照杨柳每个月的月钱，一年顶天了去也就五十两，这辈子也是还不清了。 不过一开始杨柳也没答应，只是慢慢的，许是跟在玲珑身边的时间久了，这丫头的心情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现在看上去倒是没了之前寻死觅活的时候了。 橙香笑着道：“郡主不知，玲珑姑娘拉着她说了好些时候了，才让她彻底的放下了那些念头。” “玲珑跟她说，她倒是也听？” 段千曦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来，一个不能说话，一个懒得说话，玲珑到底是怎么用自己的手语让杨柳放弃了当初的想法的？ 说起这话，橙香笑道：“之前玲珑姑娘还不会手语的时候，就拉着杨柳练，杨柳多少能看得出她想说什么，两人就这么说起来了。后来玲珑知道杨柳想寻死，就拉着她说了许久。不停的比划手语，杨柳这才放弃了当时的念头。” “哟，那下次我也试试，这丫头竟然不听人说话喜欢比划。”段千曦笑着说了句，杨柳已经抱着账本出来了。 两本账簿，一个是支出一个是收入。 段千曦大概的看了眼，这账簿还是当初她拟定的，每一条都记录得非常的清楚，一看就明白了。 大致看了眼，她便放下了账簿，道：“这账本倒是做的好，珍娘这几日可有过来？” “并未见到，”杨柳把账本放好，道：“主子，这院子已经被人发现了。” 这两日杨柳都在观察，院子外面多多少少都有人盯着，好像都在看他们在做什么。这事儿之前她跟玲珑说起过，不过玲珑并未在意。她觉得越是去在意那些人，就越发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只有不在意，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让对方放心警惕。 但不管怎么说，杨柳还是觉得自己需要跟段千曦说一声。 “暂且不必理会。”段千曦撩起头发，道：“只要他们没动手，你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必去查，他们后面的人，我们不必过于紧张。” 那背后的人不管怎么说也不会冒出来的，想多了也没什么用，反而更容易让别人警觉。 听到是段千曦也这么说，杨柳倒也放心了，没有再说这件事，只道：“我知道了，暗中盯着就好。其他的我也不问了。” “嗯。” 几人说了两句，玲珑才带着格尔回来。 这两人还会进门，段千曦就听到了格尔的声音，语气带着责怪，“这些东西，都有，怎的还要买回来？” “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浪费了。”转眼就变成了懊恼，这变化，让段千曦眉头一挑，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轻笑一声，她道：“看来玲珑的本事真的很大。” 一个不愿说话，一个一心找死，结果都被她给感化了，完全变了个模样。忍不住啧啧两声，段千曦道：“玲珑，上哪儿去了，怎的现在才回来？” 看到段千曦，玲珑眼睛一亮，拎着手中的东西便跑了过来，杨柳忙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玲珑无声说了句谢谢，又不停的开始给段千曦比划手语。 【我今天去街上买了些糕点，郡主你可要尝尝？味道都还不错，还有几个香囊，我看他们做的好看，就像拿回来送人。自己也顺便学一学。】 比划着，玲珑从袖子里拿出了几个好看的香囊，上面竟然绣了他们的名字。 【我让店家特地加上去了，郡主你们快看看喜不喜欢。】 玲珑脸上带着笑意，根本看不出当初她被人压在地上殴打时那些恨意。 段千曦也觉得奇怪，当初她明明看中的就是玲珑身上的那股狠劲儿，结果现在啥都没了。 反而变成了感化人的，也不知道她这眼神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拿着香囊，她翻了翻，又凑到鼻尖闻了闻，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才笑着说：“好看，谢谢玲珑，我很喜欢这个。” 听到她说喜欢，玲珑也高兴的笑了，手上比划的动作更快了几分，却没有让人看得不清楚。 【喜欢就好，我下次学着自己做了，给郡主做一个更好看的，送给郡主做新婚的大礼！】 说道新婚，段千曦想起一件事儿，道：“我今日过来要说的就是这个，我娘让你们都回王府，虽说我是出嫁，但她也希望我的朋友们过来送我，这还有半月不到了，跟你们提前说一声。省得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冲突了。” 第371章 皇上饶命 说实话，就参加段千曦成亲的这种事儿，没什么冲突的。即便是真的有什么情况冲突了，那他们也肯定是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参加婚宴。 所以段千曦的担心大可不必。可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段千曦这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而不是仆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杨柳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就是代表默认了。 至于玲珑，依旧是最兴奋的哪一个，【好好好，我到时候肯定过去！郡主，你可有选好了当日的妆面？不如我来帮你？别的不说，我做妆面做得可好了！】 段千曦笑着应了声好，“届时便请你来做，到时候你别不乐意。” 玲珑笑着摆手，【自然不会，郡主您瞧好了！】 段千曦今日来便是特地给他们说一声，成亲当天的事情，他们不能忘了。说完便回了王府。 而皇宫中，段云峥摆驾羲和宫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众人都在说陈贵妃独得圣宠，却无人得知，陈贵妃背后遭遇了什么。 段云峥高高坐在那椅子上，陈月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上，臣妾知罪，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啊！” 陈月晴现在才发现，以前那个仍她摆布，始终表现得非常听话的皇上，其实根本都是装出来的！看看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当初那温和的样子？ 她后悔了，方才就不应该让太监去找段千曦，谁知道会惹来段云峥？ “饶命？贵妃这话说得可不对，”段云峥笑着道：“朕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怎的就要饶命了？贵妃若是不给朕一个说法，今儿这事儿可是过不去了。” 陈月晴连忙说道：“皇上，臣妾不该让下人去找郡主，是臣妾愉悦了，求求皇上，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绕了月晴一命吧！” 一边说着，陈月晴一边磕头，她的头都快要磕破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凌乱的，肚兜的红线都被扯出来，嘴角还带着血迹，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这会儿也随着她磕头的动作乱了。 “皇上，臣妾万不该越过您去找郡主，这件事是臣妾的不对，若是皇上要惩罚臣妾，臣妾都认了。哪怕是打入冷宫也好，臣妾只求皇上能饶臣妾一命。” 陈月晴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方才段云峥一进来，就拉住了她的衣领，左右各扇了一巴掌不说，还一脚给她踹到了地上。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脚上肯定已经成了青色。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段云峥一上来就冲她动手。 直到段云铮问她方才让太监去宫门口做什么时，陈月晴才明白，自己这是碰到皇上的逆鳞了。 “爱妃说得对，朕应当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饶你一命。”段云峥看着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陈月晴，突然觉得没了意思。想到这女人曾经做过的事，他勾唇一笑，伸手挑起了陈月晴的下巴，道：“那爱妃就好好的看着，整要如何赏赐你。” 不知为何，在听到皇上说饶过自己时，陈月晴应当是觉得开心甚至是松了口气的，可看到这样的段云峥，她非但没有松了一口气，甚至还觉得自己好像命不久矣。 难道她错了，不应该求饶的？ 陈月晴抬头看着段云峥，道：“皇上，妾不明白……为何要赏赐？” “没什么，朕高兴。”段云峥丝毫看不出方才动怒的样子，笑得很温和，“爱妃既然知错了，那朕必定得赏，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爱妃啊，朕龙心大悦，你说这个赏赐是不是不能少？” 实在是摸不清段云峥想做什么，陈月晴只能顺着他的话说：“皇上说的是。” 得了她这句话，段云峥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既然如此，那爱妃跟着朕来。” 段云峥带着陈月晴走到了外殿，这里早让人布好了饭菜，热腾腾的冒着气，看着还非常的可口。 陈月晴沉默了一瞬，问道：“皇上，这些东西，好像都是臣妾爱吃的。” 桌上面的菜也好糕点也好，都是她喜欢吃的，其中还有好几道是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做好的，断断不可能是他刚刚才说要赏赐，御膳房马上就能端出来的。她今日也没说自己要吃这些，所以御膳房根本不可能准备。那就只能是—— 段云峥提前让人准备的？ 这个想法刚从心里冒出来，陈月晴就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是她不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若是放在以前，段云峥这样的举动必定会让她觉得很暖心，非常的喜欢高兴。可现在，她只觉得有些透心凉。 因为何曾几时，段云峥也这样给她准备过的吃的？那一次过后，段云峥是至少有整整两个月没有来过羲和宫。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记得非常的清楚，而心里也越发的是担心，他到底要做什么？ “皇上，”陈月晴犹豫了一瞬，道：“这些菜，都是您让御膳房准备的？” 段云峥笑着点头，指着那些菜说：“如何，这些都是爱妃以前喜欢吃的，虽说去了冷宫，但朕依旧记得爱妃喜欢吃的东西，今日特地吩咐御膳房的人做了，爱妃尝尝，看看这味道是否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吃。” 带着忐忑的心情，陈月晴坐到了桌子旁，看着那一盘盘珍馐，她竟然有些反胃。 压下心头的不适，她说道：“皇上，臣妾今日身子着实有些不舒服，不如改日再吃？” “那可不好，”段云峥叹息一声，道：“爱妃，为了做这些吃的，御膳房的厨师耗费了大量的心血，还有这些食材。要是扔了实在是有些浪费，总不能全都给下面的人吃，爱妃你说是不是？” 陈月晴眼眶微红，她知道自己快哭了，还是强忍着，道：“是，皇上说得是，臣妾那就先尝尝。” 只是第一口刚放进嘴里，跟以往完全不同的味道瞬间充斥着陈月晴的整个口腔，一股恶臭，在她咬破糕点的瞬间席卷了她的整个嘴巴，甚至带起一阵反胃。 第372章 分明是三堂会审 呕的一声，陈月晴把自己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嘴，一边想要倒水，却被段云峥拉住了手腕。 段云峥笑着道：“爱妃这是怎么了？是味道不合口味？” 陈月晴摇头，嘴巴依旧紧闭着，恶臭不停的在她的嘴巴里蔓延，甚至都要从鼻子里冲出来了，她还是不肯说话，只是摇头，手上挣扎着想去倒水，她现在很明白，段云峥就没打算放过她。 可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反而要如此折磨她？ 一时间，陈月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可不管什么也阻挡不了她想要水漱口的强烈愿望。 而就在这时，段云峥靠近陈月晴耳边，说了一句话，让陈月晴彻底心凉，没了半点反抗的动作。 “爱妃，你说，朕根本就没碰你，你哪儿来的孩子呢？” 陈月晴脸色一怔，挣扎的动作瞬间静止，就是紧闭的嘴唇也因为过于惊愕而张开，恶臭从她的嘴巴里发出，而段云峥已经提前离开了能熏到自己的范围。 “爱妃，你好好的吃，这些东西，可都是朕精心为你准备的，你千万千万，不能剩下。” 说罢，段云峥扬长而去，而陈月晴的心早已经凉到了骨子里。 那初夏的风，一点点的送进宫殿，本来是来消暑的，可在此时的陈月晴心里，这点点凉风比那凌冽寒冬中的狂风暴雪，还要冷的刺骨。 但宫中的传言，依旧是，陈贵妃非常的受宠，皇上一直很喜欢陈贵妃，甚至每天都会给陈贵妃做些吃的，外面送进来的好东西，也是第一个给陈贵妃送过去。只是，没人看到陈贵妃从宫殿里出来，大家都以为这是陈贵妃恃宠而骄，不愿意去请安。 可只有贴身照顾她的人才知道，陈月晴不能出去，不过是被段云铮变相的软禁罢了。 段千曦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成亲的头一天晚上。容若送出来的消息，告诉她陈月晴被软禁的消息以及原因。是 看到陈月晴已经身怀五月时，她哑然失笑，将纸条放到桌上，对着面前的霍琅说：“这陈月晴到底在想什么，关冷宫的时候跟人发生了关系，是觉得皇宫中无人看见？” 要说这世上什么地方没有秘密，那必定是皇宫。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哪怕你是屁大一点儿的小事，不出半天都能让整个后宫的人是知道。 偏生这陈月晴还以为自己被关在了冷宫，所以肆无忌惮的，开始找人来抚慰自己的寂寞了。 霍琅看都没看一眼，道：“自作自受罢了。千千，明日咱们便成亲了，你怎的还想着别人？” 这语气委屈得，好像段千曦真的把他抛在一边不管不问了。 嗤笑一声，她道：“我什么时候想着别人了？将军，诬陷人也不带你这样诬陷的。” “我来找你，你看着别人给你的消息，同我说那后宫的事情，这可不是在想着别人？”霍琅说着，啧了一声，道：“千千，你该不会是后悔了？” 虽说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了这句话，可真的问出了这个问题时，霍琅还是紧张了，他担心自己说的是真的，或者说段千曦真的后悔了，那他才要哭死！ 可要是不问，他心里又有些不安，当初是他先在皇上面前求的亲，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也是他，就怕临到头来段千曦突然说了句是的，他才是真的要疯了。 然而，段千曦给出的反应非常的实在，翻了个白眼，道：“是，我后悔了。你能拿我怎么办？强买强卖？” “当然不会！”霍琅眼睛一瞪，道：“千千你可不能诬陷我，顶多是，再跟你求一次亲，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就再求一次，总归求到你答应为止。” 说起这个，段千曦突然笑了一声，道：“拿我要是后悔了呢？或者是突然想要嫁给别人，你怎么办？” “那，就得问问对方，愿不愿意多娶一个，或者我给你做陪嫁也成。不过我只伺候你一个人。”说着，霍琅自己都笑了。 段千曦更是说：“你就不但心你爹找你拼命？” 想想永宁侯那样子，若是她真的带着霍琅嫁人了，哪怕到天涯海角，都得给他们追回来。更别说还有一个开始就看她不顺眼的霍琳儿了。 当然，对此霍琅可以说是完全不在意，笑着说：“千千不必担心，我说了会保护你那就是一定会保护你的。至于其他人，你无需理会。” 眉毛轻挑，她笑了笑，道：“也是，那我就等着好了。” 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便说：“今夜注定还是个不眠夜，将军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明早上可是还要过来接我过门的。” 霍琅应了声是，却没走，还顶着段千曦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明日便是大婚，你这会儿还担心看不够？” 言下之意，明天过后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怎么现在了还不明白呢？ 霍琅顿时笑了，又抱着段千曦亲了一口，这才从她的屋子里离开，那知道刚出门去，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被人给堵住了。 霍琅脚步一顿，看着面前的人，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岳父大人？” 果不其然，那人转身一瞧，不是段渊又是谁？ 只是段渊的脸色非常臭，尤其是意识到这样的情况不是一两次后，他差点就要发怒了。 “霍将军，这里是定远王府，不是永宁侯府，此时出现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偷东西？” 霍琅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一声，“是想偷来着，不过偷的是人。” 段渊脸都黑了，这小子竟然如此大胆，还直接说偷人，他干脆废了算了！ 只是想到自己要是真的废了霍琅，曦儿肯定不高兴，段渊只得把这念头压在心底，道：“霍将军，你随本王过来，本王有话同你说。” 霍琅点头，原本以为只是岳父大人嘱托几句，结果等他到了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嘱托，这是三堂会审啊！ 第373章 跟霍琅有关 段千曦躺在床上的时候，并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此刻正在她父亲的书房里，遭遇着众人的盘问。 “霍将军，晚好。”定远王妃一双眼还是微微泛着红，可看奥霍琅是还是笑着的，“这么晚了把你请过来，实属有些冒昧，希望将军不要介意。” 霍琅自然是不介意的，摆摆手道：“王妃严重了，是霍琅心里着急，想要跟千千见一面。”不然也不会刚好被段渊逮住。 听闻这话，段渊哼了一声，道：“霍将军深夜翻墙，也不怕摔着！” 本来是想说摔死的，可想想不吉利，段渊还是换了说辞。 霍琅颔首，谦逊的接受了定远王的嫌弃。 见他不说话，段渊又道：“今日叫将军过来，有些事情想跟王爷说清楚。” “岳父大人您说。”霍琅这会儿大概知道段渊找自己过来是想说什么了，明日便是他跟千千的大婚，作为是父亲母亲，他们总归是要说些话的，就好像临行前的嘱托一样，所以他并不觉得突兀，甚至想借此机会，证明自己对段千曦的真心。 “曦儿，是我定远王如今唯一的女儿，是王府掌上明珠。我不管霍将军现在有多喜欢我的女儿，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霍琅颔首，示意定远王继续。 段渊沉默了一瞬，才道：“当初将军在金銮殿上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金銮殿，那不就是他跟皇上请求赐婚的时候说过的话？霍琅点头，“当然记得。” 段渊嗯了一声，道：“将军曾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我女儿一人，那么请将军谨记，若是今后你要纳妾，本王第一个不准！你若是要纳妾，我便将女儿接回来，不管她同不同意！” 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段渊还猛地拍了下桌子，以表决心。 霍琅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道：“王爷放心，若是霍琅今后没有做到，王爷尽管动手。” 段渊眯眼，看着霍琅。这话看似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其实并么有。霍琅只是说今后他可以动手，可到底是没明摆着答应他可以带着段千曦回家。 这种话语间的伎俩，他倒是掌握得炉火纯青。 “将军，我希望你记得今日说的话。”段渊说着，看了定远王妃一眼，示意现在到她了。 霍琅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也明白了今晚上注定是逃不过的，便干脆稳稳当当的坐着，听他们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最后，从段渊到王妃，再到段千阳，甚至是王府的管家都出来说了两句，归根究底就是一句话，若是他对不起段千曦，那王府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样的话，其实跟没威胁什么却别，但霍琅更清楚的是，若是他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不起段千曦的事情，不等段渊他么出手，段千曦第一个饶不了他。 而比起段千曦的威胁，其他的根本都不算事。 毕竟他在乎的就只有段千曦这一个人，她的家人，他虽是爱屋及乌，但远不及恐惧这个词。 说完后，霍琅才离开了王府，只是这一晚上，他并没有睡着，而是坐在书桌前，不停的写着什么。 同样，睡不着的不单单是霍琅，还有林寒星。 明日便是霍琅跟段千曦的大婚，作为一个从小就喜欢霍琅甚至把霍琅当成了自己所有物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喜欢的男人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林寒星一夜未眠，是在思索对策。可就在天色将明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谁？”林寒星警惕的看向门外，一边动作迅速的把自己手上的东西给藏起来，掩盖了自己之前做的事情。 门外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寒星，是我。” “侯夫人？”林寒星愣了一瞬，不明白侯夫人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看了眼天色，她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毕竟这个时间，侯夫人应该在前院儿忙着才是。 “寒星，你先开门，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林氏的语气有些着急，好像又带着些许的喜悦。 林寒星垂眸想了想，还是道：“夫人，天色已亮了，您应该去前院，我这会儿还没起呢。” 屋外的林氏一听这话，脸上瞬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没起？这烛光亮了一晚上了分明是没睡，哪里就没起了？ 林寒星撒个谎也不会。 这头，林寒星也发现自己屋子里的烛光还亮着，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不打算开门。 这个林氏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的，之前她愿意跟她虚以委蛇，不过是想从她的口中套出一些信息罢了，毕竟一个曾经对霍琅不好的人，她不可能对她如何好。 “寒星，你先开开门，我这事很重要，是跟霍琅有关的！” 林氏拿出了杀手锏，她就不相信，听到霍琅的名字，她还无动于衷。 果然，听到霍琅的名字，林寒星方才的决定开始动摇，最终，她还是打开了门。 然而，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间，看清眼前的人是林氏后，便晕了过去。失去意识时，她好像还听到了林氏说了句“随便动手。”之后，她便没了任何反应。 这厢，霍琅早早的收拾好，将写了一晚上的纸条塞在了胸口，换上喜服，翘首以盼吉时的到来。 段千曦也是，天还未亮，便被橙香和桃蕊从床上时拖起来。 其实她现在脑子也是清醒的，虽说才睡了两个时辰，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非常得好。简直堪比睡了一天一夜的人。 “郡主，先要焚香沐浴，您可以趁这个机会稍微打会儿吨。”橙香以为段千曦很困，便说道。 摇摇头，段千曦道：“不必了。你们忙着就是，我一直都配合。 话是这么说，当她真的泡在了浴桶里，整个人都软和下来了。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不过说是睡，也不过是闭上眼睛，有些飘忽罢了，周围发生了什么多少也还是知道的。是以，橙香和桃蕊刚打算抱她出来给她换上衣裳时，段千曦便醒了过来，自己穿上了喜服，坐到了梳妆镜前，等着玲珑过来给她画妆面。 第374章 成亲了 玲珑用两根绳子，在段千曦的脸上刮了好几次，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问：“这是什么？” “这是新娘上妆之前的习俗，”杨柳帮着解释，“能够让郡主更加好看的。” 并不觉得刮了之后脸上除了疼还有别的作用的段千曦对这句话的可信度几乎为零，但知道是习俗，也就没多问。 刮完面，接下来就是净脸。用花瓣做好的水，一点点的将脸上的脏污洗干净。才开始涂抹胭脂。 作为一个平日里能素颜就绝对不会图胭脂，甚至连个眉毛都不想动的人，这会儿可算是受尽了折腾。 玲珑一边动手，段千曦就一边感慨，“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成亲的时候竟然会这么麻烦。” 橙香噗嗤一声笑了，说：“可不是麻烦，但郡主啊，麻烦了今日，今后就是大好的日子等着你了。” 摆摆手，对于这个问题，段千曦不置可否。总归这辈子就是霍琅这一人了。 等到她上完了妆，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一般，屋子里的人都看呆了。 “我的天，郡主竟然这么好看？”橙香瞪大眼珠子，活像是要把眼睛都给瞪出来一样。 桃蕊也有些惊讶，“往常郡主不做这些，胭脂都不搽，今儿一看，以往郡主的做法完全就是正确的啊！就这张脸要是就这么出去了，那外面的人还活不活了？” 杨柳很想说也没这么夸张，可是话到嘴边，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确很好看。 肤如凝脂，黛眉如柳，朱唇微启，这活脱脱的就是画中的仙子才有的美貌，以往段千曦很飒气，头发从来也不梳成一般女子的发髻，现在看来，就是天仙也是比不上的。 那喜服衬得她的肤色莹白透红，一双秋水剪眸想会说话似的，勾得人心驰神往。 众人连忙别过头，不停的念叨：“不能看不能看了，在看不的了了。” 段千曦见状顿时觉得好笑，道：“怎么就不能看了？我这脸是镶了金子？还是开过光？” “郡主。您还是别笑了。”橙香找了一圈，把用来遮脸的扇子递给了段千曦，道：“这扇子本来是待会儿您出门的时候用的，但奴婢觉得您现在就需要，非常的需要！” 段千曦挑眉，一边接过了扇子，一边奇怪，有这么夸张吗。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是要比平时精神了些。 也就没管他们，用扇子挡住了脸，正要说什么时，门被人敲响，是定远王妃过来了。 梳好了妆面，那就是最关键的一步，由她娘亲自给她送祝福的话。 看到自己的女儿时，定远王妃也有一瞬的诧异，随后眼眶一红，道：“我家曦儿原来如此好看。” 都说这成亲的时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候，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段千曦见不得自家娘亲哭，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她，道：“娘，今儿是个好日子，可不许哭。” 定远王妃笑着摸了下自己的眼角，道：“不哭，娘什么时候要哭了？” “曦儿你坐好，”定远王妃拉着她坐下，站在她身后，从铜镜里看着段千曦的模样，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曦儿，娘给你梳头。” 头其实是已经梳好了的，定远王妃要做的，就是用梳子轻轻的从她已经挽好的发髻上划过，然后说一些祝福的话。 梳子刚碰上去，定远王妃便开口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这是北燕的女儿出嫁时，娘亲都会说的一串顺口溜，也是祝福的话。每一句话，梳子都会在段千曦的头上轻轻的碰一下。 不重，可那言语中包含着的情谊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重若泰山。 段千曦原本没有太多的感受，不过是成亲然后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爹娘这边都在京城，只要什么时候想了，什么时候回来就好。 可当她听到定远王妃的这番话，鼻尖竟然有些泛酸。莫名的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了。 “娘亲，”段千曦往后轻轻一靠，闭了闭眼，不让眼里的东西流出来，问道：“我若是出嫁了，今后还能随便回来吗？” 定远王妃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笑了，她手轻轻的放在段千曦的肩上，“当然，这里是你的家，你不回这里还想去哪儿？” 段千曦嗯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得很开心。 定远王妃又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看着铜镜了笑颜如花的女儿，心里是万分的感慨，忽而缓缓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脸上满是笑容，道：“好了，头发梳好了，你外婆还有两个表姐都过来了，在前院，想来看看你，娘让她们过来？” 段千曦连忙点头，又站起身，道：“应当是我去见她们的。” 外婆年纪大了，怎的还能让她跑这一趟。 “现在知道来找外婆了？”秦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段千曦一听这声音，连忙迎了上去，道：“曦儿给外婆请安。” 秦氏摆手，让白晶晶和白月月把人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道：“免了，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哪里还用得着给外婆行礼。” “怎么用不着？”段千曦笑着道，“外婆永远都是外婆，不会变的。” “丫头鬼精鬼精的。”秦氏笑着，让白晶晶把自己准备的礼物给拿出来。 白晶晶马上拿出两个盒子，白月月也跟着拿了出来，说：“曦儿，之前你要成亲，我们也么想好送什么，就给你买了些小玩意儿，你可不能不要。” 段千曦一一接过，“怎会，这是表姐送的，不喜欢我也得收着。” “你也不能不 第375章 一拜天地 噗嗤一声，段千曦笑道：“好好，我知道了，是妹妹不对，妹妹给两位姐姐认错，好不好？” “算了，”白月月大手一挥，“我就原谅你了，但是下不为例！” “好，多谢两位表姐宽宏大量！”说着，她还行了一礼，不过被白月月拉住了，“可别，你这待会儿要去拜堂的，我受不得。” 段千曦笑着道：“拜堂而已，谢还是要谢的。” “那就等你回门的时候再来谢吧。”白晶晶把东西往桌上一放，道：“总归你也要回门的，咱们回门的时候再看。好不咯？” 段千曦只得应好。 几人在屋子里坐着，定远王妃作为段千曦的娘亲，还得出去招待客人，不能在这里多留。秦氏见这一堆的小姑娘，自己要是在这里他们说话也说不开，干脆就跟着定远王妃走了。 这下段千曦几人倒是安逸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白晶晶和白月月性格都挺好的，跟段千曦关系也好，两边介绍下，玲珑杨柳他们很快就跟白晶晶白月月玩在了一起。 吉时是在傍晚，段千曦家里来的人很多，就连段云峥也换上了便服出来了。 按理说，这些官员下午用了晚膳后就得离开，只是霍琅还未过来接人，他们也想看看，于是大家都在院子里看着。更何况皇上现在都还没走，他们要是走了多不合规矩？ 是以，所有人都等到了霍琅来接段千曦的时候。 段千曦拿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他们成亲的时候没有什么叫盖头，就是一把团扇挡住脸，其实也挡不了多少，要是真的想看，也能看见。 是段千阳背着段千曦出来的，她跪在段千阳的手上，由着他把自己背出来，到了前厅，冲着爹娘磕头。 定远王妃的眼眶早已红的不成样子，段千曦笑着用帕子给她娘擦了擦，道：“娘，不担心，女儿后天也就回来了。” 回门，都是在成亲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一天不在家罢了。 可定远王妃即便知道这个道理，心情也没多好。 “曦儿啊，娘知道，只是这一去，你得好好照顾自己。”侯夫人是个什么性子他们都知道，那样的公婆他们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受苦，所以唯一的要求就是照顾好她自己。 段千曦点头，“娘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爹爹，你可不能欺负娘了。” 段渊板着一张脸，其实心里早就酸得不是滋味儿了，还强撑着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娘了？” “好了，吉时到了，千曦该走了。”秦氏看不下去了，这一家三口磨磨唧唧的，当初她女儿出嫁她也没这么墨迹。 段千曦这才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笑着转身，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红绸的另一头，被丫鬟放到了霍琅的手上，段千曦看着红绸那端的手，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些感伤。以及对未来的期望。 霍琅捏着红绸，手也在不停的颤抖，他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了自己，不让手一直抖。 强撑着激动的心，把段千曦放到了轿子上。 这轿子是八抬大轿，周围都是大红的围布，帘子上绣的鸳鸯戏水和并蒂莲。就是那些吹着唢呐的人身上，都是绣了并蒂莲的。 霍琅翻身上马，纯黑色的马身上也带着红绸绑成的大红花，看着非常的喜庆。 马后跟着的就是八抬大轿，在之后，就是霍琅给段千曦的聘礼，以及段千曦的嫁妆。 有人数了数，一共是一百二十八抬，除了这些，还有百食街的小贩、店主们，包括那个宅院的管家嬷嬷都来了，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红色的衣裳，看上去红彤彤的一片，抬着的是霍琅给段千曦准备的各种美食饰品，一路走一路送给了沿途看热闹的百姓们。 再往后，便是穿着暗红色的铠甲的士兵，这里的士兵一共有一万人，都是霍琅训练的新兵。 一排五人，整整跟了两三里路。加上前面送亲迎亲的人，这一路加起来怎么也得有是五六里路长。 有人感慨，人家说的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了。 “可不是，你见过那家的小姐公主，成亲的时候还有军队相送的？” 没人，古往今来，段千曦是第一人。 一路吹吹打打的，晃晃悠悠的将整个京城都逛了个遍，终于停在了永宁侯府的门口。 轿子停稳的那一瞬，段千曦也缓过神，等着外面的喜婆喊。 “新郎官踢轿！” 喜婆高声喊了一句，霍琅已经来到了轿子前，让人把轿子前的东西给压低，便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千千，下轿子了。” 直接把喜婆的话也给抢了，喜婆倒也不觉得尴尬，依旧笑着，说：“新娘下轿！” 霍琅连忙掀起了帘子，等着段千曦从里面出来后，突然一个弯腰把段千曦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段千曦惊呼一声，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看情况呢，这会儿是能亲近的时候？ 霍琅却没放手，道：“时辰不早了，曦儿，我抱着你进去。” 于是，永宁侯府就出现了这么一幕，霍琅抱着段千曦跨过了原本该是新娘子跨的火盆，直到拜堂的时候才让人放了下来。 段千曦瞪了他一眼，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等着喜婆让拜堂。 堂上坐着的只有永宁侯一个人，在本该是侯夫人的位置上，是空着的。 段千曦一愣，余光看了眼场上的人，但见霍琅没什么表示，也就什么都没说。 这时，喜婆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拜完堂，段千曦又被霍琅一个横抱抱起，直接送到了新房里。 “千千，”霍琅把段千曦放在床上，伸手拿下了她手中的扇子，看着眼前倾城一般的人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甚至有些忍不住的直接凑上去亲了一口，“你真好看！” 段千曦瞪了他一眼，道：“侯夫人呢？” “她不是我娘，你不用拜她。”霍琅语气平淡的说，“明日我再带你去见我娘，她肯定会很 第376章 交杯酒 对于拜谁这个问题，段千曦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对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辈。不管今后如何，至少现在，她看到了侯夫人一样要问好，明日早晨起来，一样要过去请安。 但既然霍琅说了不必在意，那她也就不用管了。指不定今天就是霍琅故意不让人过来的。 “好，那你这会儿是不是得出去了？”送新娘回洞房的事情，一般都是喜婆在做。但今天霍琅把喜婆的事儿给抢了，那这会儿也要去前院陪着宾客，总是待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霍琅嗯了一声，眼神还是盯着段千曦看个不停。 段千曦被他给逗笑了，突然凑上前去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好了，快去吧。” 结果霍琅抱住她就不松手了，“现在更不想去了。” “行了行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晚上我在这里等你，别喝多。”最后一句话，是她凑到霍琅的耳边说的，这人要是喝多了，那事儿可就办不成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霍琅眼睛一亮，道：“要不，我现在就去洗？” “不行！”一把推开他，段千曦弄了弄自己快掉的头发，道：“先去前院，顺便把我的朋友们叫过来，我在这里等他们。” 枯坐一天，段千曦也会觉得有些无趣，更多的是心里还有些紧张，所以需要有人来跟她说说话。 再次被嫌弃的霍琅叹了一声，说了句好吧，便起身去找人了。 没办法，自家娘子的嫌弃，就是不高兴也得受着。 霍琅出去后，让人把橙香桃蕊以及玲珑他们叫了过来，又让下厨给里面的人备了好些吃的。 “将军，这新娘子没喝交杯酒还不能吃东西。” 管家对霍琅说：“要等晚上喝了交杯酒才成。” 霍琅皱眉，“我什么时候说了给夫人了？是送去给客人的，不明白？” “这……”管家愣了一瞬，也不知道自己是该不该做。 这时，侯夫人走了过来，听到两人的话，笑着对管家说：“管家，去准备吧，来者是客，总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 管家这才应声说是，转身朝着后厨走去。 霍琅看到林氏，方才的好心情消散了些，道：“夫人。” 林氏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但恢复得很快，“嗯，霍琅，你今日可有看见林姑娘？” 两人都是姓林，霍琅还都没什么好感，眼里闪过一抹不耐，但还是说：“并未。素日里她跟夫人的关系最好，人不见了不该问夫人？” 被霍琅将了一军，林氏笑了笑，道：“我也只是想着你跟她是表兄妹，平日她也喜欢粘着你，就问问你。若是没见着就算了。许是跑到什么地方玩儿去了。” 去玩儿？林寒星才不会做这种事。何况今天还是他大婚，按照那丫头的性子，若是没出来捣乱就算是天大的好运。不过，这人去哪儿了，还是得让人查一查。 “可能，夫人，我先走了。”霍琅往后退了一步，朝着前院走去。 林氏看着他油盐不进的背影，差点咬碎一口牙，这人竟然真的不担心林寒星的下落，那她的计划怎么成功？ “嬷嬷，”喊了身边的嬷嬷一声，林氏道：“你去盯着霍琅，看他有什么动静，记住，一旦他让人去找，一定要把对方引到之前那个院子里去。明白？” “奴婢明白！” 林氏点头，“去吧。” 嬷嬷颔首，朝着前院走去。 林氏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款款离开。 不管怎么说，即便霍琅拜堂的时候她没在，这会儿作为王府的女主人，必定是要在的。那些宾客可都等着她去招待。 至于霍琅，今日给了她这么大的难堪，她必定要找回来！ 这边，霍琅去了前院，叫来了唐延，“林寒星不见了，你去找找，若是遇到林氏的人，直接打晕。” 那人打的什么心思他不是没看见，林寒星肯定是有了什么麻烦，他得让人去找。 唐延点头，想到什么又问：“主子，要不跟郡主说一声？跟她借一借人，我怕我要是找到了，万一真的有点什么，我也不好碰人家。” 且不说别的，万一那姑娘赖上他怎么办？ 对着唐延那一脸的自信，霍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摆摆手，道：“你去吧。” 就当做是以防万一了。 唐延唉了一声，从前院回来时，果不其然遇上了那嬷嬷。那嬷嬷也是个聪明的，看到他了先上来打招呼，随口问了两句。 一开始唐延还不查，毕竟这嬷嬷跟林氏一样，遇到谁都能说得上话，说好听了是人缘好，不好听的就是心机太深。 但说了两句后，唐延发现这嬷嬷还在拉着他说话，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想起霍琅方才的话，便问了一句，“嬷嬷，你知道林姑娘去哪儿了吗？” 嬷嬷眼睛一亮，可终于说道这事儿了，便故作苦恼的想了想，好半天才说：“嘶，我好像在花园见过，不过都是中午时候的事儿了，找林姑娘做什么？” “将军说有事儿，我也不清楚。” 模棱两可的话，最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嬷嬷果然上钩，道：“不如我带您过去看看？许是到了花园我就能想起来了。” 唐延嘴上应了声好，等着嬷嬷往他前面走时，一个手刀劈下去，就把人给弄晕了。 扛着嬷嬷进了一个院子，这里平时就是下人过来，偶尔偷懒打个盹什么的，都在这地方，所以把嬷嬷放在这里肯定没什么问题。 处理好了嬷嬷，唐延才朝着霍琅的院子去。 他们的新房，就是霍琅自己住的院子，以往那些人都是少爷一个院子，夫人一个院子，但到了霍琅这儿，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自家千千在一起，所以在布置新房的时候，直接把这里作为了他们的新房。且他也是住在这里。 在霍琅心里，只要成了亲，那就没有跟自己娘子分床睡的道理！ 唐延在门外敲门时，段千曦他们正好还在玩之前的纸牌。输的人就喝水，反正院子里就有一个茅厕，不担心没地方去。 第377章 这种不能成亲 听到唐延的声音，段千曦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唐延……哦，那个小子。让他进来吧，在外屋说话。” 这屋子分了外屋和里屋。外屋也算是个会客的地方，桌子椅子多着呢，中间用了屏风和珠帘隔起来，里屋除了拔步床以外，就是一张桌子，还有其他的摆件，这会儿段千曦几人就坐在椅子上玩纸牌。 唐延进来了就在外屋听话。 唐延进屋来，隔着屏风也看不见他人，只能听到声音，“夫人，将军让属下来跟您借个人。” 借人？段千曦一愣，道：“借什么人？” “只要是个女子就可以，林姑娘不见了，将军让属下去找找，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属下担心这不太方便，所以就想跟夫人借个人。” 不得不说，唐延这想法倒是挺好的。不过林寒星不见了，果然是忍不住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转头，看着橙香，段千曦道：“你跟着过去看看，若是真的不方便，记得去找侯夫人。” 毕竟这丫头跟侯夫人的关系最好了，去找她也是无可厚非的。 橙香点头，比起去留下来打纸牌，她也更想去找人，毕竟不用喝水了。 他们走后，玲珑手语比划着问【郡主，这个林姑娘是谁？跟将军有何关系？】 不等段千曦说话，杨柳便抢着回答，“一个自己觉得为了感情可以付出一切的蠢货。也是将军的表妹。” 玲珑顿时领悟了，那这林姑娘就算是郡主的情敌了？可——【不是说表哥表妹这种亲戚关系的人，不能成亲吗？】 这下段千曦来了兴趣，问道：“你怎的知道不能成亲？” 这个到底，在后市都是过了许久，老百姓才彻底接受的。可即便是接受了，也抵不住他们还会这样去做。近亲成亲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多数都会存在病变的因素。甚至还有会畸形的儿童，但这个时候，应该还无人知道才是。 杨柳和桃蕊也看着她，好奇为什么会这样。毕竟现在表哥表妹在一起成亲的，多了去了。 玲珑见大家都有兴趣，便比划道【我家那边就有一个氏族，他们早些时候都是跟外人成亲，但后来他们族长说，要保证血统纯正，所以只能是表哥表姐这样的成亲。结果生下来的孩子不是死了，就是生病了。甚至有的还缺胳膊少腿的。啥都有。】 桃蕊一愣，道：“真的会这样？为何之前没听人说过？” “达官贵族哪里会让你知道这种事儿？”杨柳似乎也明白了，冷嘲一声道：“这种在他们眼里就算得上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必然是暗中处理了。至于普通百姓家的，要么扔了，要么就留下来做一个奴隶，多了去了。” 杨柳是从小山村里出来的，村里的那些腌臜事情，也不比这京城里的少。不过是大家都习惯了表面上来粉饰太平，实际背地里的脏污多了去了。 杨柳的话让桃蕊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即便她曾经遭遇过那样的黑暗，但是对于孩子这种存在，依旧是喜欢的。但没想到背后会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罢了，现在说起来也过去了，不过咱们可以让更多的人免受其害。”段千曦道：“玲珑，你将你见过的说过的，大概给我叙述一遍，我让人写一本书，到时候就让说书先生在那些茶楼里说一说，这样听到的人就更多了。” 段千曦猛然想起了，自己现在又一个书局，那卖出去的书可以不单单是秀才用的，以及各种著作，还有小说！ 这东西不管是什么时候，受众都是很多的啊。 段千曦兀自想着，又找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心情更好了。 杨柳却道：“玲珑比划手语不是很麻烦？” 【我可以写。】玲珑连忙比划，又有些不好意思，【正好我也想留练练自己的字，总觉得许久没写了也生疏了。】 杨柳又道：“一直写的话多累？” 段千曦啧了一声，手中的纸牌往桌上一扔，“两个三，杨柳，我是你主子还是玲珑是你主子？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呢？” “郡主身边这么多人，也用不着奴婢关心啊。”嘴上说着是奴婢，语气倒是没有多少恭敬。 可不知怎么，段千曦觉得这样的杨柳有些许的奇怪，似乎在向着柳翠靠拢。 毕竟当初柳翠威胁她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眼眸转了一圈，她道：“行吧，那咱们继续？你们还能喝吗？” 似笑非笑的看着桃蕊和杨柳，在场的就他们俩喝的最多，橙香走了之后她们也没了可以欺负的对象了。 “不来了。”桃蕊苦着一张脸，“郡主，这纸牌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喝水都能喝饱了。” “那是因为咱们玩儿的不是银子。”段千曦把纸牌收起来，这纸牌的质量不怎么好，换了好几次了都。 “要是玩儿的是银子，你们估计到现在也停不下来。” 段千曦这话说的不假，要真的是银子，现在上瘾的就是她们不是自己了。 这也是为何她不肯把纸牌传出去的原因，要想作假很简单，要是赌坊用这个来赚钱，就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她早晚都会被百姓抨击。 “不玩了不玩了，”杨柳摇头，“我没什么银子，这不还欠你的嘛，等我什么时候把欠债还完了，咱们再来。” 这话一出，段千曦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忽而笑了，“那可就难了，毕竟，这银子没个几百年你也换不完。” 杨柳瘪嘴，不说话额。 这头，唐延带着橙香去找人，在花园找到了一块绣着星字的手帕，应当就是林寒星落下的。 但…… “这手帕掉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不就是想让我们看见？”橙香捡起手帕，眉头微皱，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唐延，你最后一次见到林姑娘是什么时候？” 唐延一愣，道：“也得两三天了吧。我也不经常在这里。” 他跟着唐七一起之前都是在军营的，为了操练那些士兵，来给将军贺喜，没怎么回来。 第378章 脏了眼睛 橙香皱眉，“那就更奇怪了，我们先顺着这个找找。她既然来过后花园，肯定也会留下一些什么东西。” 说着，橙香往后找去，花园里的花很多，倒是没多少人，这会儿人都在前院。 而紧接着手帕后面，橙香又找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个东西，是吊坠？”橙香看着手中的耳环，道：“唐延，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这么多东西，都是故意放在这里的，好像是为了让我们看到一样。” 唐延也说，“刚才过来的时候见到了侯夫人身边的嬷嬷，她跟我说林姑娘来过这边，想来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那怎的不去问她？”橙香道：“你都看到人了，直接把人给带过来，她必定知道林姑娘在什么地方。” 唐延嘿了一声，“对哈，我怎的忘了这个，走走，我们去找那个嬷嬷。” 带着橙香去了之前那个院子，嬷嬷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橙香走到床边，捏着嬷嬷的鼻子过了一会儿，那嬷嬷就醒了。 两人早已经带上了面罩，唐延压低了声音，一把匕首抵在嬷嬷的脖子上，道：“说，你把林姑娘放哪儿了！” “这跟我没关系啊！”嬷嬷当场就被吓到了，连连摆手，“这位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橙香声音尖细，此时冷笑一声，说：“说谎！把你带到地府去，让阎王勾了你的舌头，鬼魂放在油锅里炸个两三次，看你还说不说！” 一听这话，嬷嬷身子就软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都是夫人让我去的！” 接着他们又问了好几句，才知道这嬷嬷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侯夫人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过来引诱他们过去的。 “夫人给了我一块手帕，让我扔在花园里，我要是知道了，早就带你们过去了！” 橙香和唐延对视一眼，松开了嬷嬷的手，道：“最好说的是实话！若是林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的，神医谷的人找过来了，别说是侯夫人，就是整个侯府那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到神医谷的名号，嬷嬷似乎是愣了一瞬，但还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橙香看到了，也猜到这嬷嬷恐怕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敢说罢了。 这可有点难办了，今日是郡主的大婚，她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了郡主。便说：“你先把府上的这些院子那些地方是空的告诉我，我觉得林姑娘肯定就在那些地方。” 唐延点头，又是一巴掌打晕了嬷嬷，带着橙香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去找。 这一找，就用去了一个时辰，最终，在一个客院里听到了一些声音。 “唐延，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你听见了吗？”橙香转头问唐延。 唐延也仔细听了听，道：“好像是有，过去看看？” 橙香点头，那声音听着像是个女的，还是过去看看比较好。 翻墙进了院子，这院子有些偏僻，算是侯府的客院中比较差等的，但距离林寒星的院子竟然算不得远。 唐延看了眼这位置，眉头微皱，道：“从这里过去，没多远就是林姑娘的院子。为何侯夫人会说找不到？” 只要让人往走走几步，喊两声，林寒星都能听见的。侯夫人却说没见到？ 橙香也觉得事情有所不对，便让唐延先别说话，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墙根，结果就听到了里面的呜咽声。 不过这呜咽声有些奇怪，曾经在花船上住过一段时间的橙香对着声音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脸色瞬间就红了，还带着几分愤怒。 “怎么了？”唐延并没有想到那些方面，问：“这声音是不是林寒星的？” 橙香轻咳一声，道：“是不是我不知道，但这个声音你听不出来？” 唐延正想说听出来什么，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真棒，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这，什么就真棒了？ 橙香道：“怎么办？” “我有迷香，要不，咱们用迷香？”唐延一本正经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迷香，橙香也觉得用迷香可能会更好，于是两人干脆把迷香给吹了进去。 橙香一边念叨，“要不是为了林寒星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一听到这话，唐延手上的迷香都有些不稳了，嘴角也浮现出一抹笑意，原来橙香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迷香用完，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声音就停下了，还有人嘟囔了两句，橙香也没听见，只是知道里面人晕倒后，就推开门往里走，两个人就赤条条的躺在床上。 幸好这两人下半身还是盖着被子的，而躺在下面的那个，赫然就是他们找了一个时辰的林寒星。 …… 这头，霍琅听到唐延的汇报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侯夫人的算计，若是他后面找过去，那两人指不定已经结束了，而他进去后林寒星完全可以把事情怪在他身上。 又或者是直接把他打晕了送进去，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婚必定是成不了的。 不说段千曦知道后悔如何，就是他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垂眸，霍琅思索了一瞬，道：“人现在在哪儿？” “属下已经让橙香姑娘送回院子里去了，主子，这事儿要不要……” “不必，”霍琅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说：“不用告诉夫人，你们也当什么都没看见，那个男人处理了。” “是！” 唐延走后，霍琅一个人在角落里站了一会儿，才离开去了前院。 林寒星他管不了，也不想管，等今日过了，他会直接跟离远或者杜大夫说，让他们自己来决定是要把林寒星留在这里，还是把人送回神医谷。 但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他一定会查清楚，给林寒星一个交代。毕竟当初是他把她带到了侯府。 可也就这样，再多的也没了。 霍琅打定主意不告诉段千曦，因为这是他们新婚之日，没必要为了其他的事情脏了自己的心情。 第379章 娘子和夫君 橙香和唐延得了霍琅的吩咐，自然也不会把事情捅到段千曦面前，他们比谁都要希望段千曦好好的过完这几天。 但，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林氏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要是就这么结束了，她心里得有多憋屈？ 天色渐晚，侯府里的宾客也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关系好的，譬如离远，杜大夫，离若等。 段云峥并未跟着过来，在段千曦出门后，就离开回了宫。 离若想去闹洞房，却被霍琅拦住，“别闹了，大晚上的都休息，千千也累了。” 看着霍琅这心疼人的样子，离若啧啧两声，道：“以前没见过你这样，说实话，霍琅，当初我也挺喜欢段千曦的。” 一听这话，霍琅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盯着离若，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看出了他的潜台词，离若担心自己被揍一顿，连忙说：“但是很早我就放弃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想跟你说，今后好好的跟郡主在一起，她这么好，喜欢她的人太多了。你要是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下一个。” 别的不提，就这句话，离若说的是真的对。盯着段千曦的人太多了，他要是不好好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段千曦就跟别人走了，到时候他什么都得不到。 “知道了，”霍琅并不想听这种话，“我跟千千是天生一对，缘分天定的。你就别操心了，好好的去看看林寒星，不是想见她了吗？” 离若闻言，嗤笑一声，道：“别了，她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说真的，我就觉得当初你不该回去，要是不回去就不会招惹她。看看今天这叫什么事儿！” 林寒星发生的事情，离若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林寒星自己不知道，他们过去的时候，林寒星还在昏迷，是离远给她吃了解药才醒过来的。言语中没人说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看她自己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当初是她自己作死，要跟着林氏一起。但心疼也是有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 可也仅限于此了，离若这人没有太多的耐心和心情去管一个人到底会怎么样。对林寒星好也仅是因为她是自己亲爹的徒弟。 “你这么说，要是被舅舅听到，肯定得找你麻烦。”霍琅面无表情的说道，“总之，早些通知舅妈，还有小姨，这件事我们没办法插手，让小姨他们自己过来。” “知道，”离若摆摆手，道：“行了赶紧去吧，我不耽搁你入洞房了。” 霍琅颔首，想到在新房里等着自己的段千曦，心情瞬间变好了。 新房里，段千曦一个人坐在那儿，橙香和桃蕊都守在外面，杨柳和玲珑已经离开了婚房，毕竟今晚上是个洞房花烛，他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合规矩。 霍琅来时，橙香和桃蕊都喊了一声，让屋子里的段千曦有个准备。 喜婆没跟着过来，因为霍琅不让。 推开门，一声绯红色衣服的霍琅玉树临风，风华绝代，嘴角一勾就是个偏偏少年郎。只是这样的帅气，在看到段千曦时，瞬间破功，笑得有些傻气。 “千千，”他冲着坐在床上的段千曦喊了一声，想起什么，又换了个称呼，再喊了一声，“娘子。” 本来也还适应的段千曦，听到这句话耳朵瞬间爬上了红色。她轻咳一声，淡淡的应了一句，算是回答了霍琅的称呼。 怎奈，霍琅并不满足，“千千，我都唤你娘子了，你现在是不是也得换一个称呼了？” 换一个称呼，换什么？段千曦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随后霍琅已经来到了她眼前，他站着，本来就高的他现在在坐着的段千曦面前，就显得更高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想做什么，霍琅便抬起了她的下巴，语气缓和的说：“娘子，唤我夫君。” 夫君……段千曦跟被蛊惑了一样，看着霍琅，撞进了他满目的柔情里，下意识的喊出了“夫君”二字。 霍琅笑了，亲了她一口，又松开，走到桌旁，拿起下人早就备好的合卺酒，一杯递给了段千曦，道：“娘子，现在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接过霍琅手中的酒杯，段千曦飘忽的心情终于沉浸了下来，抬眸看着霍琅，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说：“怎么喝？” 看着傻乎乎的段千曦，霍琅心情骤然好了，伸手与段千曦交叉而过，笑着说：“这样。” 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霍琅坐在段千曦身边，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到：“千千，我们该入洞房了。” 这件事，在霍琅的脑子里徘徊了许久，也构想了许久，甚至早已经在脑子里把段千曦吃干抹净了。 可真的到了这时候，他又有些怂，生怕段千曦突然来一个不同意，或者要他再等等，那他可能是真的会疯。 段千曦也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准备，她并不怕这种事情，或者说，想到对方是霍琅，她就觉得没什么好还害怕的。 这个人，是她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她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也会有美好的未来，这个人，值得她托付终生。 于是，段千曦直接抱住了霍琅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我准备好了。” 霍琅便化身饿狼，直接将她扑到在床上，一室旖旎。 屋里的动静直到夜班了才歇下，守在屋外的人早已经离开，没有人打扰那屋子里的两人。 结束后，餍足的霍琅亲自起身，打了盆水给段千曦擦干净身上的汗渍，又换上了干净的里衣，这才搂着早已经睡过去的段千曦安稳的闭上眼。 这是一个圆满的洞房花烛。 不过，仅对于他们来说。 林寒星这边，一夜未眠，她清楚的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以及丫鬟的说话声。即便他们压低了声音，可她依旧能听到。 “可怜的林姑娘，一心向着将军，结果将军喜欢的只有郡主。” “可不是，早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昏迷了，将军竟然都没来看过一次，真的是！” 第380章 哪里这么完美 林寒星握紧了拳头，眼里迸射出一抹寒光，她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身上的脏污早已经祛除不掉，那个动手的人也没什么好下场。可只要一想到她被那人欺辱时，段千曦正在跟霍琅拜堂，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林寒星心里就满是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忍受这样的痛苦，而段千曦就可以在霍琅哥哥的怀里撒娇叫好？明明她才是最开始看到霍琅哥哥的，喜欢上他的人！霍琅，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看她一眼呢？ 林寒星垂眸，带着冷意。 这时，屋外却被人敲响了。 “林姑娘，侯夫人来看您了。” 听到侯夫人三个字，林寒星猛地抬起头，瞳孔微缩，今早上昏迷之前，她就看到了侯夫人。可之后就昏迷了，后面记忆也出现了错乱，记不清自己到底看到的人是谁，只是现在听到侯夫人的声音，脑海中模糊的画面，瞬间变得清晰。连带这那个男人的容貌也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请她进来。”林寒星的嗓子有些哑，她一整天没说话，突然开口，自然有些不舒服。 侯夫人进来时，是满脸的愧疚和心急，甚至都还没走近，就听到她说话了，“寒星啊，是我对不住你，我当时要是不去找你，你也不会被那恶人给伤了。你怎么样？现在还好吗？” 这话说的，要不是故意的，林寒星都不相信。 敛眸，林寒星声音哽咽的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侯夫人，你说寒星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侯夫人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说：“不担心不担心，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寒星瘪了瘪嘴，眼眶微红，看似要哭出来了一样。侯夫人一边安慰着，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样子林寒星是真的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不然肯定能看清她的脸，这会儿也不会跟她说话了。 有了这一层保障，侯夫人嘴角微微上扬，转瞬又开始安慰她，“寒星啊，过去的咱们就让它过去了，想再多也没办法改变，但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你暂时忘记当初的痛苦。” 林寒星迷茫的抬起头，“什么法子？夫人是想帮我吗？” 侯夫人点头，怜爱的看着她，“我拿你就像是当成我的女儿，自然是会帮你的。” 林寒星正想问要怎么帮，侯夫人便拿出了一帖药，道：“寒星，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霍琅，虽说现在霍琅已经跟郡主成亲了，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 “嗯。”林寒星应着，却想看看着纸里面包的是什么。 她伸出手想去拿，被侯夫人避开了，“这东西就是给你的，你也别着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霍琅？喜欢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侯夫人也不傻，她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可能会有些被动，一旦林寒星并没有那么喜欢霍琅，那么这件事就不能成功。 但好在，她没有估计错林寒星对霍琅的心思，看到林寒星点头，她的嘴角带起了一抹笑意，把药包放在了林寒星的手上，她道：“这个会帮助你的。” 次日 段千曦刚一睁开眼，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十分俊俏的脸。从眉毛到红唇，这人无一不好，无一不完美。 “啧，哪里有这么完美的人？”段千曦兀自嘀咕了一声，没曾想就被霍琅给听见了。 “千千，”霍琅伸手搂住段千曦，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我听见了。” 段千曦耳根一红，转念一想，这什么都做过了，现在再来害羞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果断往霍琅的怀里一送，勾住他的脖子说：“听见就听见了，你是我夫君，还不能我夸两句？” 这般改变，霍琅感受最清楚，手上动了动，抚上她的脸。在她的鬓角轻轻的摩擦了一下，闭目养神。 屋外，橙香和桃蕊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段千曦再不起来，待会儿可能会错过给侯爷请安。 “咱们敲门？”橙香想了想说：“不然主子现在了都没起来，时间可能会来不及。” “叫吧。”桃蕊也觉得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这都快晌午了。 段千曦窝在霍琅的怀里，正是睡意朦胧的时候，被橙香这么一叫，瞬间醒了过来。 “怎么了？”段千曦睁开眼，蹭了蹭霍琅的胸膛，“橙香叫我？” “嗯，”霍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已经是卯时了，可要起来？” 段千曦一愣，一把掀开了被子，道：“起，待会儿不是要去请安？” 过门的第二天，要见公婆敬茶，即便霍琅再不喜欢林氏，她也要过去敬茶。这是最基本的。 霍琅也道：“那就先起来。” 段千曦让橙香和桃蕊进来给自己换衣裳，霍琅却直接揽过了这活计，随手在柜子里挑选了一件衣裳，给段千曦比划了一下，动手就要给她换上。 段千曦见状也没拒绝，伸手把衣服给穿上了，又被霍琅抱着放到了梳妆镜前。 橙香和桃蕊见状，嘴角微微抽搐，若是不知道的看到这场景，恐怕要以为郡主的脚已经坏了，路都走不了了。 “将军，热水已经备好，可以洗漱了。” 别开眼，橙香和桃蕊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等桃蕊上前想给段千曦梳妆时，又被霍琅给拦住了。 “将军？”桃蕊一脸茫然，这是嫌弃他们还是吃醋？不是这种醋也能吃的？ 段千曦也抬头看着他，也不清楚这是要做什么。 “我来给你梳头，”霍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非常的平静，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样的平常，如果他手中的梳子没有颤抖的话——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梳头？”段千曦扬眉说道：“难不成是我没注意？” “咳咳，倒也不是。” 霍琅早就想这么做了，是以在背地里练习了许久，还专门请教了府上会挽发嬷嬷，学了好久，手上都被那些簪子扎了几下，不过现在他已经可以顺畅的挽出好几种款型的发髻，以前的事情就完全不是事儿了。 第381章 他看见你心烦 段千曦倒是来了兴趣，让桃蕊他们先站在旁边看着，拿着梳子递给霍琅，“那我看看，夫君的手到底多巧。” 霍琅勾唇一笑，拿起梳子抬手慢慢的从段千曦的头发上滑过。 不出半刻钟，霍琅便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甚至把簪子都给戴上了。 段千曦不喜欢繁琐的头面，示意他给段千曦准备的，多是玉质和金质的。是花样简单朴素，却透着一股子高贵的气息。 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多喜欢银质的头面桌子，金质的多是二品官员以上的才能用。至于玉质的，虽然多，但很多时候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但像段千曦这样，能够把玉质的簪子戴出超凡脱俗的境地的，倒是只有这么一个。 至少霍琅看到的只有这么一个。 他家千千果然是最厉害的。 心里夸奖了一番，霍琅心情非常好。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段千曦有些诧异，没想到霍琅当真会挽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起身挽住霍琅的手，道：“那今后都得麻烦夫君，帮我梳头了。” “我的荣幸。”霍琅亲了段千曦一口，道：“千千不搽胭脂？” 刚才就梳了个头，脸上都还是干净的。 “不了。”段千曦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道：“不喜欢那些东西。” 若不是昨日成亲，她也不想在脸上涂抹那些东西。 见她不喜欢，霍琅想着要把不把桌上的那些胭脂给收起来，不过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算了，段千曦只是说自己不喜欢，并没说今后用不上。再说了，千千涂上胭脂这么好看，今后他也能让她多涂几次不是？ 脑子里盘算了一番，霍琅嘴角轻勾，带起一抹笑意。 段千曦看了一眼，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道：“走了，想什么呢？夫君。” “没什么，”霍琅回过神，低头看着段千曦，道：“就是听着千千唤我夫君，心里有些开心。” 可不只是开心，昨晚上她不知道叫了多少句夫君了。这人还闹腾得很。 瞪了他一眼，段千曦让橙香把她之前备好的东西都给拿上，“去前院，夫人他们肯定也过来了。” 说起林氏，霍琅的脸色有些许的难看，不过转瞬便恢复了正常，像是担心段千曦看出什么东西来。 段千曦倒是没太在意他在想什么，抬步朝着前院走去。 永宁侯和林氏在前厅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一直没见着段千曦和霍琅过来，永宁侯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只是想到段渊那霸道的样子，若是他说了段千曦两句，这丫头回去告状，段渊肯定不会放过他。 思来想去，永宁侯便忍了下来。 只是，林氏就等着永宁侯发怒了。按理说这时候永宁侯该是不满了的，虽说他们才到了没多久，可作为晚辈，就不能晚到。 平日里永宁侯最注重的不就是规矩了？怎的今日一点反应都没有。 垂眸，林氏想了想，笑着对永宁侯道：“王爷，你说昨晚霍琅跟郡主是不是闹腾过了？妾身今早上听见下面的人说，两人许久了才睡下。” 林氏原以为永宁侯会生气的，结果—— “跟你有什么关系？”永宁侯看了林氏一眼，道：“谁在背后嚼舌根？主子的事情也是下面的人能议论的？” 林氏愣住，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永宁侯为何不生气？ 似乎是看出了林氏的心思，永宁侯道：“林氏，本侯是不是给了你太多的脸？” “侯爷，妾……” “你先回去吧。”永宁侯不知想起了什么，抬手一挥，道：“霍琅必定是不想见到你的，刚过门本侯也不好在郡主面前下你的面子，你还是不再这里比较好。” 林氏更是不明白了，她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侯爷，少爷和少夫人来了。” 永宁侯身体瞬间坐直，转头见林氏还在，顿时眉头一皱，道：“怎么还没走？” 林氏咬唇，永宁侯说完后便不在看她，林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猛地一甩，转身离开了前厅。 快出门时，又听到身后的永宁侯说了一句：“你走后面，别让霍琅看到你。” 林氏快被气死了，可看到永宁侯的脸色时，还是不敢多说，只能听话的朝着另一边走去。 走后面，她还真的没遇上段千曦和霍琅。 等着小两口说说笑笑的来到前厅里，里面就坐了永宁侯一个人。 段千曦转头看了霍琅一眼，霍琅拍了拍她的手腕，让她不担心，拉着她走了进去。 “父亲。” 段千曦跟着喊了一声父亲。 对于这个生疏的称呼，永宁侯显然不是很满意，可看到霍琅肯过来，还是点了点头，也冲段千曦笑了下。 管家便端着两碗茶进来了，“少爷，少夫人，该敬茶了。” 段千曦颔首，跟着霍琅一起跪下，给永宁侯敬了茶。 “千曦，这个是给你的。”永宁侯拿出一个木匣子，道：“这是霍琅的娘亲当年留下来的，给未来儿媳妇的镯子。现在就交给你了。” 段千曦一听到是霍琅的亲娘留下来的，脸色又严肃了几分，郑重的接过了那镯子，“多谢父亲。” 霍琅看了眼那木匣子，没说话。段千曦抱着盒子，让身后的橙香进来，笑着对永宁侯道：“父亲，这是儿媳让人准备的一些东西，听说父亲喜欢喝茶，便让人从北燕各地搜罗来了名贵的茶叶，还有这个，是给夫人的。” 听到段千曦专门给自己找来的茶叶，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他想得是，要不是霍琅告诉了她自己喜欢喝茶，她一个姑娘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于是，在永宁侯的心中，这就是霍琅变相的跟他示好，他心情自然就更好了。 “千曦有心了。”永宁侯心情不错，也就是不揪着霍琅说话了，倒是大手一挥，让他们敬了茶就先去休息，今后没什么事儿也不用过去给侯夫人请安，毕竟要是真的算起来，段千曦的身份比林夫人还要高一些。让她去请安，大可不必。 第382章 她来做什么 虽然永宁侯说了不必去给林氏请安，但段千曦还是过去了一趟，只是没见到人，她便留下了东西，跟着霍琅回了自己的院子。 “千千，”霍琅一进院子，就把下人都给赶了出去，道：“要不要搬出去？” 段千曦一愣，道：“为何？” 永宁侯府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也不觉得林氏和林寒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但那是在她还不知道林寒星发生过的事的前提下。 霍琅想到林寒星和林氏昨日说的话，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他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对林寒星动心，也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段千曦的事。但他心里还是担心，万一林氏趁他不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让人误会了怎么办？这世上最烦人的，便是误会了。 当初他娘就是因为误会，才跟他爹闹了不快。 他不希望自己跟段千曦会变成那样，更重要的还是不希望段千曦不开心。 “没什么，百食街的那个宅子不是挺好的？咱们去哪儿住，我也不想住在侯府。”霍琅说着还笑了笑，凑到段千曦耳边说了几句话。把人逗得面红耳赤的，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 “霍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段千曦不轻易喊人名字，一旦直接喊了全名，就代表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直接开始算账了。 霍琅压下自己心里的起伏，笑着说：“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段千曦勾唇笑，“我也不知道，但你今天很不对劲。” 莫名其妙的问她要不要搬家，要不要离开侯府。不说这件事说出去了侯府的人不会同意，即便是同意了，那外人会怎么说？ 长安郡主不满侯府，成亲第二天就撺掇夫君搬家。这样的传言很快就会遍布整个京城，不管对她还是对霍琅来说，都是不利的。甚至有人会借此做文章，让她跟霍琅利于不便之地。 段千曦觉得自己无所谓，但她不想让别人动了霍琅。 “既然千千不想搬那就不搬。”霍琅担心说多了会引起段千曦更多的怀疑，所幸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 但段千曦心里始终装着这件事，既然霍琅不说，她就问问别人。 等到回到了院子，霍琅出去后，段千曦把橙香叫了进来。 “橙香，昨日是你跟着唐延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橙香早知道段千曦会问这个，其实昨天回来后她就跟段千曦说了找到了，此时也是这样说的，“找到了，就在她院子后面不远处，当时睡着了，奴婢便跟着唐延一起把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段千曦眉头一挑，看着橙香忽而一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橙香一愣，“郡主？” “说谎的时候手指总会无意识的勾住衣袖。”段千曦话音刚落，橙香便下意识的低头，这下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段千曦方才就是故意骗她的。 知道橙香是真的有事情瞒着自己，段千曦道：“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橙香自知瞒不住，只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段千曦。 “不过听唐延说，将军本来是不打算去找的，甚至都没注意道林姑娘不见了。是侯夫人跑到将军面前，说林姑娘不见了，还说林姑娘最喜欢的就是将军，所以问问将军，说不定他知道。” “林氏去跟将军说的？”段千曦诧异的问道，“她什么时候跟霍琅的关系如此亲近了？” “应当不是，”橙香想了想，说：“后面侯夫人也没有再找过将军，不过我听人说，昨日侯夫人去见过林姑娘。就是昨晚上，郡主你跟将军嗯，休息了以后。” 段千曦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瞥了他一眼，道：“去查查，看林氏找林寒星做什么。她没这么好心，会特地去找林寒星。除非是她知道林寒星出了什么事儿，这件事急需霍琅过去解决，才会主动去找霍琅。” 依照她对侯夫人的了解，林氏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和蔼得很，心态也年轻，看上去就跟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一样。但实际上，背地里想做的事情可多了。 不说她脑子里整天想着的都是怎么搞死霍琅，就说自从林寒星出现后，她跟林寒星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这件事，就怎么也说不通。 你要说林氏是为了巴结神医谷，可世人都知道神医谷油盐不进的，除非你是有病了去治病。否则别的免谈。 再有，明知道霍琅跟林寒星的关系微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偏生要一直跟在人身边，这不是很奇怪？ 这次，段千曦多少能猜到。林氏指不定是故意这样做，想让霍琅过去救人，然后她再带着一堆人过去看，让霍琅在新婚当天再纳个妾什么的，这件事情就完美了。 若是她再接受不了，那就是她跟林寒星的事情，林氏在中间什么过错都没有。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去。即便是真的怀疑，这没有证据，也无法。 且这样的方式，会让霍琅失去他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因为段渊和段云峥的打压，霍琅最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不得不说，林氏这步棋走得是挺好的，也成功了一半。只可惜，她没有预料到霍琅根本就没有这么在乎林寒星。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找人盯着就好了，林寒星和林氏有什么动作，随时通知我。” 段千曦知道这两人肯定是不会罢休的，与其等着别人来找她的麻烦，不如她主动出击，直接搞定对方算了。 “是！” 就在橙香的话音刚落，正准备出去部署一番时，下人进来通报，林寒星过来了，想见段千曦。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这林寒星今日不累吗？”橙香嘀咕了一声，段千曦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去把人请进来。” “是郡主。” 橙香有些不大情愿，毕竟她现在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个人，万一她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听人说林寒星的鼻子很灵光。 第383章 我可以帮你 林寒星走进这院子时，余光一直在打量院子的构造。 之前府上的人在布置新房时，她就看到过，当时还是林氏帮着一起操办的，说是要在院子里种上许多好看的花，毕竟曾经只有霍琅一个人住，院子里着实有些冷清。 她当时还不知道这院子就是霍琅的，还跟着侯夫人说了两句闲话，但没想到，这里就是霍琅曾经住过的地方。现在直接翻新了一下，就变成了两人的新房。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是觉得霍琅舍不得，可实际上，这是霍琅对所有权的宣誓。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中，没有那家的老爷把自己的院子给自己的夫人住。就是侯爷也不是这样的。 但偏偏霍琅是唯一一个，这足以说明他到底有多喜欢段千曦。 可越是意识到这件事，林寒星心里就越发的不甘心，凭什么段千曦能得到大家的宠爱，而她就只能沦为背景？ 心里的不满，加上发生了那些事情后，林寒星的心情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她现在即便是做霍琅的小妾，那也要在霍琅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段千曦可不知道林寒星在想些什么，坐在椅子上等她进来，还让人沏茶，林寒星坐下时，手边就已经放上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和一盘精致的糕点。 看着是满屋子红色的喜字，林寒星瞳孔微缩，手指攥着手帕，搅成了麻花。 “林姑娘，你找我？”段千曦见林寒星坐下了就不说话，心里想着这丫头是不是被之前的事情给气疯了，所以说话都不会。 林寒星点头，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手中的帕子也慢慢的放开，才说：“如今郡主也算是我嫂子了。今日是嫂子跟霍琅哥哥成亲的第二天，照理说我也该来给姐姐请安的。” 方才还是郡主，这下就变成了姐姐，这林寒星变脸也真的是够快的。 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段千曦道：“不过寒星啊，我还喜欢你叫我霍夫人，毕竟我现在是霍琅的夫人不是？” 一句话，差点让林寒星破功，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头的不爽，笑着说：“是，霍夫人。” 霍夫人三个字，几乎是她咬着牙齿从舌尖蹦出来的，那一字一顿的，像是在喝段千曦的血还要吃她的肉。 段侵袭满意的笑了笑，“林姑娘，算了我还是叫你寒星好了。寒星啊，如今我也是霍琅的夫人了。今后你就是我的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就同我说，我能做到的都会帮你。” 林寒星觉得自己现在就需要帮助，帮她把段千曦杀了，然后她嫁给霍琅。但可惜，这个条件她说不出口，段千曦也不会帮她的。 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林寒星本来是过来想看看段千曦在做什么，但现在看都对方这么好，她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平衡，这样的不平衡在离开了段千曦所在的院子时，达到了巅峰。 而这时候，林寒星却遇到了林氏的丫鬟，两人想撞而过，没人注意他们做了什么，因为看上去都是这么的简单。 这头，林寒星撞到了林氏的丫鬟后，手里就多了一张小纸条，但担心周围有人看到，林寒星干脆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才看了林氏送来的东西。竟然是约她见面的？ 林寒星皱眉，依照林氏的方式，约她见面那永远都是大张旗鼓的，恨不得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好。 怎么会让一个下人过来送？ 这让林寒星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能把纸条放在一边，可能是对方忘了罢了。但赴约这件事，她还在考虑。 不过没有给她太多的考虑时间，因为林氏直接找上门来了。 “寒星啊！我来看你了！”林氏让人拎着一堆东西过来，笑着对林寒星说：“这些都是送给你的，你若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送给身边的人，我也不介意。反正没多少银子。” 林寒星颔首，林氏见她还没有请自己进门坐坐的想法，便主动提醒道：“寒星啊，这外面也不好说话，不如咱们进屋去聊聊？” “好，夫人里面请。”林寒星走路还有些许的不自然，林氏看在眼里，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坐在椅子上，下人端上来一壶茶和两盘糕点后便撤下了，还十分铁心的给两人关上了门。 “寒星啊，”林氏看着林寒星，语气惋惜又带着些许的骄傲。 林寒星一听道这声音就觉得事情不简单，简短的嗯了一声，示意她接着说。 林氏轻咳了一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昨日也同你说了，现在咱们做不了霍琅的娘子，还能做妾室，若是妾室好了，就能抬为平妻，或者是直接做霍琅的平妻。” 说着，林氏还假意的擦了擦眼角，仿佛真的很为林寒星所惋惜，“其实寒星，我觉得你跟霍琅才是最般配的。”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长得也好看，那就是郎才女貌。若不是段千曦从中插了一脚，你们也不会如此……罢了罢了，都过去的事情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林氏笑着道：“寒星，我会帮你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得到霍琅。” 林寒星也不傻，直接问了一句，“夫人为何要帮我？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我若是真的只是为了喜欢你，你必定也是不相信的。我也就实话实说，”林氏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同你说过，我没办法生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能怀上霍琅的孩子。” “什么意思？”林寒星抬头，总觉得林氏这话有些不对劲。 见她脸色如此，林氏连忙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寒星啊，你不知道，在侯府的日子其实一点都不好过。没有孩子，我只能到处看人脸色。我就想着，若是你能生下霍琅的孩子，说不定能帮我呢？” 帮她？就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杀她千次都不够的！林寒星心里恨极，面上却依旧是笑着的，甚至有些害羞，“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第384章 等你 林氏连忙说：“不必担心，有我在，我肯定会帮你的。” 林寒星也没让林氏失望，犹豫了一瞬，害羞的点头，“既然夫人愿意帮我，那今后我若是跟霍琅哥哥好了，必定也不会忘了报答是夫人的！”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林氏嘴角轻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好，那寒星，你先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情我们等着你身体好了再说。” 林寒星点头，送走了林氏。看着她送来的那些名贵的药材和食材，吩咐下面的人，“每天做一些，这些都是夫人给我的好意，可不能浪费了。” 下面丫鬟见她如此得到林氏的喜欢，自然也会看脸色，连忙上前把那些东西都拿走了，还笑着让问今天要不要先做一些吃的，给她补身子。 趋炎附势之人，林寒星见多了，闻言点头，既然她有能力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边，段千曦已经得到了林氏跟林寒星见面的消息。 “不过他们两人都把门关上了，周围还有护卫，那林氏身边人不少，奴婢没敢靠近。”桃蕊有些遗憾，要是他当时靠近了，就能听到林氏跟林寒星说了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此段千曦倒是并不在意，道：“无所谓，总不过也是那些事情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只需要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见过面，见面做了什么，就能大致的推测出他们想做什么，毕竟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不必去管他们，明日便是回门，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段千曦问道。 明日她要回门，之前让下面的人准备了不少东西，都是要带回去给爹娘的。 橙香闻言笑了，说：“早就准备好了，不只是郡主您的，还有霍将军的，通通都在。说起这个，郡主你肯定不知道，” 她笑着，脸上还带着隐隐的自豪。 段千曦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好笑的问道：“所以是知道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奴婢能看到什么？那是将军给您备的。”橙香嘻嘻一笑，说：“奴婢想说的是，在郡主还未跟将军成亲之前，将军就已经备好了那些东西，数量奴婢是看见了，只多不少。不过里面是什么东西，奴婢倒是不清楚。” 段千曦倒是有些好奇了，“东西都在什么地方，我去看看。” “都在库房里放着呢，郡主这会儿要去看？”橙香说是问句，实际上还是很兴奋的，并不是因为那些东西而兴奋，而是想到明日郡主回门，路上必定是有很多人的。那到时候大家都看到了那些回门礼，郡主可不就风光了？ 作为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奴婢，橙香觉得只有郡主好，才是她的好，所以一切对段千曦有利的，她都很高兴。 段千曦哪里看不出橙香那点小心思，笑着摇摇头，“先去看看，顺带也检查一番，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好，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橙香带着段千曦去了库房。 接下来一直到晚上，霍琅才从军营回来。 有了侯爷的命令，段千曦不用晨昏定省的去请安，去前厅陪着长辈一起用膳，只需要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做一些吃的等着霍琅回来就好了。 “千千，”霍琅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已经传出来了，他满脸笑意的走进院子，便看到段千曦躺在树下的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面，只剩下点点昏暗的光留在地面上。 橙黄色的余光透过树梢，打在段千曦的身上，为她整个人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外衫，带着几分朦胧的美感。 看到这一幕，霍琅下意识的挺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变大，甚至带着几分痴迷。 “将军？”橙香出来时看到霍琅就站在边上，刚喊了一声，就被霍琅制止了。 指了指榻上的段千曦，他压低声音问道：“千千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半个时辰的样子。”橙香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说：“将军，可要叫郡主起来？她还未曾用膳。” 霍琅一愣，“千千还未用膳？” 橙香摇头，“郡主说等您回来了一块儿吃，所以一直没用膳，将军，可……” 还不等橙香说完，她才说道段千曦要等霍琅一块会来的时候，霍琅便走到了塌边，俯身轻轻的在段千曦的耳边唤道：“千千，我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霍琅的声音对段千曦有着别样的吸引力，方才橙香喊得那一声她都没答应，偏生霍琅凑到她耳边轻唤了两声，她就醒过来了。 “唔？”段千曦嘤咛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霍琅时，眼里露出了一抹笑意，手臂一抬，直接搂住了霍琅的脖子，“夫君回来了？”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娇柔，这一声夫君差点喊得霍琅当场就把她给办了。 只是看到她脸上的依赖时，霍琅还是将人搂进了怀里抱起来，“嗯，我回来了。娘子，该回去用膳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慵懒的伸了下手，又搂住了霍琅的脖子，“抱我。” 霍琅笑，“这不是抱着的？千千还会撒娇了？” “嗯。”懒懒的应了，段千曦这会儿才睡醒，脑子还有些没转过弯来，压实放在平时，她不能让霍琅这么说。 把人抱进了屋子，放在凳子上，下人已布好饭菜，就等着他们了。 扫了眼桌上的菜，都是他喜欢的。霍琅心中一动，甜甜的，又带着些许酸涩，许久未曾有人把他放在心上了。 除了段千曦……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抬手让周围的人都出去，亲自给段千曦盛了饭送到她手上。 看出霍琅今天心情挺好，段千曦嘴角也跟着上扬。 两人用完了晚膳，段千曦也未曾提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既然霍琅不想她知道，那她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转而跟霍琅说起了回门礼的事，“你也不用准备这么多，家里什么东西都有。” 霍琅却笑着说：“我把定远王和王妃的掌上明珠给带走了，若是不拿出点好的，怎的对得起王妃和王爷？” 第385章 回门 段千曦瞥了他一眼，心情极好的说：“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当然记得。”霍琅笑着应到。 次日，两人早早的起床，梳洗打扮一番后，段千曦跟霍琅上了侯府的马车，开始朝着定远王府去。 再说定远王府这边，早知道今天是段千曦回门，定远王妃早早的起来就准备好了。整个院子焕然一新，就是吃的也让下面的人准备好了。 “王妃，那些吃的零嘴已经备好，您要不先坐着休息？这时间长了站着也没什么用不是？别郡主还没来，您就累了。”管家劝道，“郡主待会儿来了奴才再去叫您可好？” 定远王妃却不干，说：“曦儿带会儿就回来了，我在这里等着啊，她人来了我也好说话。回去了万一睡过头，我怎么办？对了王爷呢？” 她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了，又是紧张又是担心的。这会儿才想起段渊好像到现在都还没起来。便皱眉问道：“王爷不会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吧？” 管家轻咳一声，道：“王妃，王爷昨夜回来得晚，歇息也晚，这会儿应当是还在休息。” 这话让定远王妃眉头紧皱，“他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 段渊这几日都在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不说，王妃也就不问。反正该知道的段渊从来不会瞒着她。要是不该知道的对方也不会多说。 不过倒是有好几晚上两人都没睡在一起了。 听到王妃问起，管家才说：“先前皇上不是说了要选妃，王爷这两日就是在准备这选妃的事情，很多事情都需要王爷亲自过目。比较忙，昨晚王妃您都歇息了，王爷才回来的。听到您休息了，便没去打扰您，让奴才把书房打扫了一下，就睡在的书房。” 昨晚段渊在书房睡的？定远王妃一愣，道：“今晚上让王爷去我的院子，说是我有事找他。还有，之前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怎的又突然开始准备选妃了？” “这个，奴才不知。王妃待会儿可以问问王爷。”反正他瞧着王爷对王妃那是什么都能说，这件事应当也会告诉王妃的。再说了，他一个下人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要是知道得太多被人灭口就完了。是 定远王妃想来也是，自己为难管家了。便没再多问，而是让人准备好之前的东西，她打算去看看段渊是否还在睡觉。 这边，段千曦他们已经出了门，一路上摇摇晃晃的，马车也走的有些不稳当。 段千曦本来不困的，硬生生被这摇晃的马车给摇得困了，打了个哈欠，靠在霍琅的身上开始闭目养神。 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才终于停下，而周围的人已经跟了一路。 老百姓们都非常好奇，段千曦跟霍琅的关系到底如何，虽说之前皇上赐婚的时候就掀起了一阵波澜，但是现在也完全不以一样了。两人成亲了，回门这天霍琅会怎么对段千曦，才是真正的对她的喜欢。 “你们说，这将军跟郡主的婚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你说这话不是废话？好不好跟你有啥关系啊？” “害，要是不好的话，那咱们不是就可以趁虚而入了？我家闺女喜欢将军许久了，要是真的能跟将军在一起，哪怕是个同房丫鬟也好啊。” 从马车里出来的段千曦刚好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故意的，还是她的耳力真的很好，一眼就找到了说这话的人，看了对方一眼，段千曦转头对霍琅说：“将军，有人说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你同意吗？” 霍琅看了眼那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我心中只有千千一个人，这件事千千你是知道的。至于别的人，当然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 这也算是变相的敲打那些人，别什么时候都惦记着他。他这块肉已经有主了。 不过，即便是霍琅说了，也没办法打击大家的信心，毕竟这男人三妻四妾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有钱人家谁屋里没几个通房丫鬟？今后郡主怀孕了，没办法伺候将军，他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啊。 没人把霍琅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这会儿倒是忌惮段千曦，没敢说话。 段千曦转头看了眼那几人，眼眸微眯，心情有些不大好。 但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门。 管家在门口等了老半天了，终于看到段千曦他们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郡主，将军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管家笑着说道：“王妃和王爷已经等你们许久了，快随奴才来。” 段千曦颔首，扯了扯霍琅的袖子，带着人一起跟在管家身后进去。 哪知道霍琅竟然会觉得有些忐忑，手指轻抚过额头，霍琅道:“千千，我这会儿有些紧张了，怎么办？” 段千曦挑眉，“你还会紧张？” 霍琅气笑了，“怎么不回了？我好歹也是个人，千千，你别把我想象的很厉害。虽然我是真的很厉害，但是在某些时候吧，还是会觉得紧张的。毕竟，对方是你的父母啊。” 这句话成功的取悦了段千曦，她勾了勾唇，道：“放心，我爹娘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现在对你很满意” 霍琅有些惊讶，想到成亲的头一天晚上自己遭遇的三堂会审，却有些放不下心，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小事儿要是都害怕了，他还怎么跟千千一起？ 是以一咬牙，霍琅点头道：“成，那咱们就直接进去！” 说罢，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好像要去打仗似的。看的段千曦眼睛都笑弯了。 来到前厅，定远王妃和段渊果然早就等在哪里了，看到两人进来，定远王妃就觉得自己女儿看人的眼光果然很好，这霍琅跟她走在一块儿只会让人想到郎才女貌四个字。嗯，当然还有天生一对什么的，总归都是夸人的话。 段千曦领着霍琅上前，直接跪在了下人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朝着段渊和定远王妃磕了个头，道：“女儿给爹娘请安。” 第386章 他不敢欺负我 霍琅自然也跟着跪下去，跟段千曦一样说了同样的话，他道：“霍琅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一旁的管家连忙把茶水递上来，道：“郡主，姑爷敬茶。” 跟之前给永宁侯请安一样的流程，但段千曦明显感觉到霍琅要认真了许多，好像眼前的人才是他的爹娘一般。 这样的重视，让段千曦非常受用，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敬了茶，也算是改口了。接下来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唠家常。 不过段渊还有事，就把霍琅给叫走了，留下空间给段千曦和定远王妃好好说说话。 看到自己的女儿盘上了妇人的发髻，定远王妃还有些感慨，“曦儿，没想到一转眼，你就已为人妇了。” 段千曦点头，握住了她娘的手，道：“娘亲，不管女儿是否为人妻，总归都是你的女儿。” 这样的话她说了太多次，但每次听到，对定远王妃来说都是不同的心情。以前段千曦还是在家的，现在人已经去了侯府。就是想见面，也不能像以往那样想见就能见到了。 心里虽说感慨，舍不得，但定远王妃也知道，这是每个女子必经的路程。只要她家曦儿过得好，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曦儿，你跟霍琅，”定远王妃犹豫了一瞬，不知道自己这话该不该说，最后还是把屋子里的人都赶出去，才小声的问道：“你跟霍琅，可是圆房了？” 段千曦心脏一跳，没想到她娘会直接问起这个事儿，轻咳一声，耳根都红了。 看到她这模样，定远王妃也知道不用她回答了。答案必定是肯定的。 笑了笑，她说：“那就好那就好，别的咱不说，不管现在霍琅如何，以后的事情啊，咱们都不确定。”说着，定远王妃担心段千曦吃心，会不高兴，便说：“曦儿，娘亲说这些你也别不爱听，这男人之间的性子啊，其实都是相同的。不走到最后，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人。” 好像她跟段渊，曾经两人也郎情妾意，琴瑟和鸣，只可惜爱美是男人的天性。在她怀上孩子的时候，段渊就跟其他人在一起了。喜欢了，对于男人来说无非就是纳妾进门的事儿，简单的很。可对于女人来说，那就是一辈子。 “先前你书局的那本诗经，娘也看了。”定远王妃说道。 段千曦一脸的诧异，“娘你看了那个？” 她还以为自己的娘亲对那些都不感兴趣的。 哪知定远王妃笑了笑，说道：“可不是看了，里面有一首诗，我记得非常清楚。”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一句，娘亲记得最清楚了。”定远王妃当初看到这句诗的解释时，瞬间就明白了，这本诗经为何如此火爆，大家都喜欢。里面不仅仅包含了做人的道理，就是出世也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她曾经何尝不是如此？钟爱段渊一人，结果一再的伤心，最后想要脱离时已经没办法离开了。所以她才会对段千曦这么说，只是希望段千曦能够好好的，别让人糟蹋了自己。 段千曦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可也知道娘亲是为了自己好，便笑着道：“女儿知道，娘亲，若是今后霍琅敢欺负我，我便回来找娘亲，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出去游山玩水，让他霍琅一个人在侯府伺候他的那些小妾们。” 定远王妃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道：“好好，到时候咱们就这么做。让你爹也在府上待着，咱们不带他们一起过去。” “好！” 段千曦笑着答应了，而这头，把霍琅带到书房的是段渊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妻子已经谋划着抛弃他们了。 书房里 段渊对霍琅说起了皇上要选妃的事情。 “这件事目前是我在管理，但以防外面有人插手，所以我希望你能看着。”段渊有意提拔霍琅，虽说现在霍琅已经是个将军，但也只是个四品的将军，跟陈老将军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要想跟陈家作对，他现在的士兵训练还得很长的时间，只能在官职上面想办法。 霍琅当然也知道段渊的意思，点头道：“愿听岳父大人吩咐。” 段渊颔首，满意的点点头，跟霍琅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两人随着这件事探讨了一番，最后定下了计划时，正好定远王妃让人来请他们过去吃饭了。 “走，咱们翁婿俩好好的喝一杯，”经过了一下午的探讨，段渊对霍琅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了。即便之前对他还有些微词，但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了。 霍琅拱手笑道：“一切听岳父大人的。” 两人来到前厅时，段千阳已经回来了，一家人坐在桌子旁吃着饭，说着话。这样的场景，十分的温馨，却也让霍琅觉得久违。 他已经许久未曾跟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了，好像，是从娘亲离开之后。 后来虽说去了神医谷，但终究不是自己家，感情完全是不一样的。何况，当时他也不喜欢跟着大家一起。独来独往的，不然也不会只有林寒星一个人跟他关系好。 就是离若，两人也是到了京城后在渐渐熟悉起来的。 吃完饭，段千曦和霍琅也该离开了。 定远王妃却有些舍不得，拉着段千曦的袖子说：“曦儿，不若晚上留在这里？你的院子娘亲都让人打扫干净了，就是不回去，也没事的。” 段千曦闻言心口一酸，“娘，明日我再回来就是了，回门当天还是不好睡在家里，这不合规矩。” 只是担心被人说闲话，成了亲，段千曦发现自己看事情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不在像以前那样，只要自己和家人开心，旁人怎么觉得都无所谓了。 听到段千曦的话，定远王妃也知道自己提出的条件有些不太合适，便笑着说：“好，那回来之前让人告诉娘亲，娘亲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好，到时候女儿一定跟娘亲说。” 段千曦又跟着王妃说了两句，终于王妃放心了，才肯放他们离开。 第387章 避暑山庄 回门过后，段千曦过了段平静的日子，每日不是看书，就是待在侯府哪儿也不去。偶尔会跟着霍琅去一趟军营，去看看她们操练的那些人最近都过的怎么样。 那些嫁妆，段千曦投了一半在这些士兵身上，缺少的她自然也会补上。养兵永远是最耗费钱财的，不管平时的操练如何，总得吃饭，还有兵器，总得用上的。这些都是段千曦一个人掏银子。但这也是她自己争取的，因为这样，她才能有主动的掌管权。 不过，段千曦这边安生了一段时间，其他人就没这么顺利了。 这不顺利的，当然要数后宫的人。 选妃的事情安排出来后，那些秀女很快就被送进了宫。包括霍琳儿。 霍琳儿脾气虽然有些爽快，但人绝对不是胸无城府的，毕竟这里是后宫，若是霍琳儿当真什么都不懂，那霍大伯也不敢把自己的女儿放到这地方来。 在霍琳儿进宫之前，段千曦还去看了她一眼，不过一如既往的，霍琳儿对她并不喜欢。甚至还说早晚会给堂哥送来更好看的女人，让堂哥休了她。 对于这样的话，段千曦不过是一笑而过，然后在霍琳儿眼前跟霍琅秀恩爱，秀得霍琳儿一脸的黑线。 霍琳儿进宫后，因有着段千曦和霍琅明里暗里的守护，以及段云峥自己也想把霍琳儿给扶持上来，所以她过得算是顺风顺水。没人敢给她小鞋穿。 转眼便是诸位秀女面见皇上的日子，作为太后的陈老太后和太妃容若，自然也要过来看看。一是选一选自己看上了谁，可以安插在皇上身边当做眼线的，二就是许久未曾露面了，陈老太后需要这么一个公开的场合，告诉外面的众人，她还活着。这后宫还是她老人家说了算。 现在陈老太后的实力越来越缩减，以前若是有什么事情，皇上都会紧着她的主意。但是现在皇上长大了，懂得审时度势，还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加之她跟陈家已经有了隔阂，皇上自然是不怕的。 所以做事情也开始瞒着陈老太后，陈老太后心中不满许久了，可一直没机会、。这次好不容易能给皇上一个下马威，为何不出面？ 至于容若，则是段千曦叫过去看着陈太后的，总不能让陈太后一支独大。容若今后若是想留在后宫，那便要有自己的势力，若是想出宫，也不是不可。只要她说，段千曦必定会帮她的。 选妃的结果，段千曦当天就知道了。 霍琳儿直接被选为嫔，并且皇上当晚就要找见她，还让人想了个封号，等着过两日就把诏书颁发下去。而在陈太后和容若的提议中，最终定下了德嫔这个名号，不日颁发诏书。 段千曦得到消息后，马上告诉了霍琅。 “将军，霍琳儿的性子，你说皇上会喜欢吗？”段千曦撑着下巴，手指在脸上点了点，带着一丝笑意。 霍琅看了眼手中的字条，微微摇头，“不知道，皇上与我并不熟悉，我乃臣子，怎敢在背后议论天子？” 说着，他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灯油中烧毁，等着纸条变成了灰烬，他起身走到段千曦跟前，俯身挑起她的下巴，笑道：“怎么，郡主不该是最了解皇上的，怎的会来问我？” “我这是在跟你商量！”段千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道：“你又靠过来做什么，我说了，三日之内不准碰我。” 之前忘了说，段千曦这几日虽然过得安生，但也有一点，就是霍琅的火气实在旺盛，若非她平日经常锻炼，早就支撑不住了。可即便如此，她也只多支持了一天，就承受不了，最后跟霍琅约法三章。 三天之内，不准碰她。她是明白了，这人胆子大得很，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霍琅不舍的放开了她的下巴，道：“娘子，你这样为夫早晚会憋坏的。” 段千曦露出一个微笑，“放心，将军，绝对不会让您憋坏的。即便是憋坏了，你也别忘了，你的夫人是个名医。” 莫名觉得段千曦的笑容有些渗人，霍琅不甘的摸了摸鼻子，却是没敢再动。毕竟媳妇儿生气了遭殃的还是他。 “知道了知道了，娘子，”霍琅往后退了一步，道：“现在看来，皇上已经完全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岳父那边可有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换了个姿势继续撑着下巴，段千曦叹了一声，“霍琅，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不如明日咱们去郊外的避暑山庄？我听人说，那避暑山庄风景还挺好的。” 霍琅看了段千曦一眼，总觉得她本意不止是想去避暑山庄，不过也没问，提笔在纸上写了什么，说：“也好，我让人去准备一番，明日咱们就走。” 次日，段千曦和霍琅果然一大早的，还未等天亮，就直接离开了永宁侯府，去了避暑山庄。 而林寒星本来想过来找霍琅的，却扑了个空。 在得知他们去了避暑山庄后，林寒星也想过去。却被杜大夫拦住了。 “若是还把我当成你的舅舅，这一次你就别去。” 林寒星最近被杜大夫和离远相互看着，心里早有不满，闻言道：“为何？她们能去我就不能去？那山庄又不是段千曦一个人开的！” “不管是不是，你都别去。”杜大夫显然知道些什么，一直拦着她不让她去。最后林寒星想偷偷离开，还被离远的人打晕了看着。 再说这边，段千曦和霍琅来到了避暑山庄后，两人倒是潇洒的去划船游玩，别的事情一点都没管。 不过到了晚上，两人依旧是分床睡。即便在同一间房，段千曦也不让霍琅跟自己躺在一起，让他去打地铺。 晚上，子时刚过去，屋外突然狂风大作，风雨欲来。 段千曦和霍琅睡得正沉，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斗声，以及外人的尖叫声。 “走水了！走水了！” 段千曦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她转头看向霍琅，霍琅也是一脸的清醒。显然，两人并没有真的睡着。 第388章 再次失踪 段千曦掀开被子，她跟霍琅身上都穿着衣裳，两人都是和衣而睡，这会儿也用不着穿衣服，直接掀开被子就起来了。 “千千，你在屋子里等着。”霍琅拿起挂在床边的长剑，眸中闪过一抹寒意，“我很快就回来。” 外面的人都是他们从军队里带过来的特兵，一是为了检验他们的训练成果，二是特兵人多，就是拖也能拖住一段时间。 段千曦点头，道：“霍琅，你一切小心。” 霍琅应了一声，拿着长剑走了出去。 屋子里没有点灯，段千曦就站在黑暗中，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屋子里突然冒出了一阵白眼。 段千曦眯了眯眼，朝着那白烟冒出的地方看去，有人朝着屋子里吹迷烟。她下意识的捂住鼻子，手指在床边上划过一道痕迹，随后在人推开窗户进来时，倒在了床上，看上去就像是被迷晕了倒下去的一般，没有任何的破绽。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在段千曦不远处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观察段千曦是不是真的晕过去了。 还伸手在段千曦的鼻尖晃了晃，最后还在她的脖子上捏了一下。段千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对方才相信她是真的没了知觉。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段千曦并非是不知道，而是在通过这人的动作来判断她到底是谁。 手指细腻很有质感，手上甚至都没有什么茧的痕迹。加上这手掌的大小，对方肯定是个女子。 有了这个肯定，段千曦突然有了兴趣，这人许是她的熟人，不然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跟着她来到这里。仔细想想，她得罪的熟人好像也就林寒星一个，难不成对方过来了？但外面那些人现在还在打斗，又不太像是林寒星能做出来的。毕竟她没办法找到这么多人。 那不是林寒星，还能是谁？ 就在段千曦想不出来对方的来历时，那人却突然凑近，鼻尖抵住了她的鼻尖，脖子上也抵上了一把匕首。 冰凉的触感让段千曦有些不大习惯，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身子的颤抖，一旦她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让这人发现她是装睡的。 “段千曦，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落在我手上。”这声音有些尖细，一听就是个女子的。不过听上去似乎还有些不太对劲，对方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声音不让别人听出来，所以显得有些沙哑。 不过，人都到这里了，还担心声音被听出来，再说了，这人难道不知道有个道理叫反派死于话多？ 段千曦不动声色的继续推测这人的来历，脖子上的冰凉就消失了。 那人收回了抵在她喉咙上的匕首，看上去似乎是不想对她动手了。 但下一瞬，不等段千曦松口气，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随后，她跟前的这人也走了过去，两人当着她的面开始商量起，要把她如何。 先进来的那人显然对她的仇恨很大，非常果断的说：“我现在就要杀了她！你若是不让我动手，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后面进来的是个男子，声音依旧低哑，很难听。 “主子说了，你若要想活着，最好听他的吩咐，把段千曦给带回去。” 女子心有不甘，“为什么？当初主子明明说了，是来给我报仇的！为何现在又变卦了？” “因为她手上有主子要的东西。” 男子的声音有些冷酷无情，却也说的是实话。对方要的就是段千曦，即便是他不想给，也不行。 女子咬牙切齿的说：“我不管，段千曦是我抓到的！她就得归我！” “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跟我争论这件事？”男子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给了女子强烈的压迫感，她不敢违背男子的话。毕竟男子手上还有着她的把柄。 且，这是主人的吩咐，她更不敢违背的是背后的主人。 最终，女子还是没有说话，任由男子去处置段千曦。 段千曦倒是觉得挺奇怪的，这两人的关系显然有些不对等。虽说女子也称呼那人为主子，但话语间没有男子这么恭敬，甚至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 一点都不像是把那传说中的主子当成主子的，反而更像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人的。 垂眸想了想，段千曦觉得这件事或许有些不简单。说不定她还能趁此机会，找到背后的那人。 这么一想，她把手上的东西瞧瞧的塞进了被子里，能够让霍琅一眼就能看见。 只是她闭着眼，并未看到，那男子是正对着她的方向，而她的动作虽然很微小，可依旧被男子给看见了。 男子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戳穿，只是淡定的收回了目光，对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你若是愿意，现在还跟着我回去，若是不愿意，主子也不强求你。你可以自己选择。” 女子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最终没说话，也没离开。 男子走到了床边，直接把段千曦抗起来放在了肩上，对女子说道：“走了。” 两人顿时消失在窗口。 而这时，外面的人也消散了，霍琅只抓到了两个活人，但还没等他们审问，哪两个人就自尽。没有给他们任何盘问的机会。 “爷，您先进去陪着夫人，这里我们来处理。”唐延对霍琅说道，虽说他这人平日里不太靠谱。但这种时候也是知道到底谁更重要的。 霍琅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可已推开门，就看到了正对着门的窗户大开着，霍琅的心跳骤然停了一瞬，猛地转头冲向床边，果然，床上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如此，床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段千曦失踪了，什么都没留下。 屋子里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闻着有些不太对劲，只是不等霍琅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屋外的人听到咚的一声，担心出了什么问题，连忙进屋，就看到摔在地上的霍琅，而段千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家将整个屋子翻了好几遍，依旧没找到段千曦的痕迹，只能断定，她被人绑架了。 第389章 生米煮成熟饭 知道这个消息时，定远王府的人都愣住了。 “你说的是假的对不对？我家曦儿怎么可能会失踪呢？”定远王妃是第一个不能接受的，段千曦再次失踪了。 自从她女儿变好了之后，就不停的在出事，明明他女儿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一直不停的在做好事，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段渊连忙搂住身形颤抖的王妃，冲着来报信的唐延问道：“霍琅呢？我女儿失踪了，霍琅在做什么？” “禀报王爷，当时将军正在同我们一御敌，等到将军回去时，他也中毒昏迷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未曾醒来。”唐延也觉得奇怪了，每次郡主一失踪或者出事，他家王爷就会昏迷要么就中毒。那些人难道是没什么招数了，就只知道下毒暗杀了？ “那为何他们好好的，会去什么避暑山庄？”定远王妃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声音哽咽的问道：“现在的天气明明就不热，为何霍琅还要带着我家曦儿去什么避暑山庄，这不是自己去找死吗？！我好好的曦儿，这才嫁出去多久？就出事了，当初霍琅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不是说曦儿永远都不会出事的吗？” 唐延知道王妃和王爷都着急，可现在更重要的，是把段千曦找回来。 “王爷，王妃，属下知道您们都很着急。属下也着急，只是现在着急没用，当务之急是把郡主找回来，属下恳请王爷出手，相信王爷的手段，肯定能将夫人成功安全的带回来！” 段渊瞥了唐延一眼，道：“给我拍马屁没用，我不是你家主子，也不会因为你的马屁就原谅你们。我只问你，之前他们离开时，有没有说过什么。” 唐延回想了一番，摇头，“将军和夫人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当初去避暑山庄的事情，其实是很早就定下来的，两人只是觉得天气热了要上山去，并未说为什么。再说了，这会儿天气也确实是有些炎热，上山去也无可厚非。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唐延不想，霍琅更不想。 “这件事我会处理，霍琅醒来后，让他亲自来这里一趟，跟我解释清楚！” 段渊冷声道，他现在不对霍琅做什么，只是因为段千曦还没找到，霍琅也还在昏迷，即便是生气也没人能承受他的怒火。 只能赶紧把段千曦找到才是。 “是，多谢王爷相助！” 唐延走出王府时，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抬手擦了下自己的脸，一直在担心，自己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好在，王爷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松了口气，唐延也叹了一声，“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夫人，否则将军肯定会生气的。” 然而等唐延回到将军府时，才知道霍琅已经醒来，并且已经出门朝着定远王府去了。 “将军去了王府？为何我没遇上？”唐延一脸诧异的问道、 唐七瞥了他一眼，说:“将军抄近路去的，许是你还在半路的时候，人就到了。” “哎哟那可完了！”唐延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王爷才说让将军醒来后去找他，将军现在就去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唐七却不以为意，“将军既然敢去，就知道结果。再说，现在不去，早晚也要过去的。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找郡主。方才将军说了，让你我再去避暑山庄，好好查一查。郡主当时是清醒的，必定会留下一些痕迹。” 唐延点头，跟着唐七离开了永宁侯府。 而此时，林寒星也知道了段千曦失踪的事情。转眼，她便将此事告诉了林氏。 “你说郡主失踪了？”林氏一脸的惊讶，还带着担忧，“怎么会？这，她不是跟着霍琅去了避暑山庄吗？怎么会失踪了？” “我也不知道，”林寒星摇摇头，手指在腹部轻轻的拂过，她道：“夫人，我想着，现在郡主不在，是不是我接触霍琅哥哥的最好时机？” 说着，林寒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别开通红的脸，神色也有些紧张。 林氏犹豫了一瞬，道：“其实，寒星，我也不知道今后你户不会后悔，但这个时候，霍琅应当是最需要安慰的。” “我不后悔！”林寒星摇头，脸依旧是红色的，可神色却非常的坚定，“我不会放弃的，即便这样做或许会有些不好，但这是我能得到霍琅哥哥最后的机会，我希望夫人您能帮助我。” 林氏看着林寒星，似乎是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最后才说：“好，我答应你帮你。但寒星，你一定要记住，霍琅不一定会真的喜欢你，若是今后你后悔了，可不关我的事。” 林寒星摇头，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夫人放心，今后我绝对不会怪您，再说了，我感激您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您呢？” 林氏摆手，叹了口气，“只希望你今后也别后悔。还有，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人知道，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寒星明白。”说着，林寒星又问道：“那夫人，您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 “自然是越快越好，若是段千曦先回来了，咱们就没机会了。” 林寒星垂眸，看似是不好意思，心里却早已经清楚了林氏的意思。生米煮成熟饭，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有了其他的顾虑。 手指下意识的想往下，但犹豫了一瞬，林寒星还是收回了手，假装不经意的摸了下自己的头发，说：“那好，我就拜托夫人了。” 林氏摇摇头，说着没什么。林寒星这才起身离开了林氏的院子。在转身离开时，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可等到她转身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没了任何的表情。眸子里甚至闪过了一抹寒意，林氏，早晚她要报仇的。 此时的林氏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林寒星看穿了，一心都想着要怎么“帮着”林寒星做到她想做的事情，最好是一次就成功，这样霍琅才会没有防备。 第390章 我来找我的东西 这厢，段千曦醒来时，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堆石壁。 她抬眸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都是石壁，还有些钟乳石，看样子像是在一个山洞里。那些钟乳石还在往下滴水。 这周围必定是有水源的。 段千曦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用铁链栓了起来。铁链的距离很短，只能让她在这稻草周围活动。就是走远一些也是不行的。 眯了眯眼，段千曦伸手在自己的衣袖里摸了摸，身上的瓷瓶已经全部不见了，看来是被人拿走了。 她抬头再次打量四周，看到了在她的不远处，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她的那些瓷瓶。 那些小瓶子都是她的，但她算了下自己的距离，实在是不能够到。 对方显然就是故意的，把她可以用来救命的东西放在了她看得见的地方，却让他怎么也拿不到。 段千曦垂眸，干脆坐在茅草上等着，对方早晚是要回来的。 在山洞里等了没多久，段千曦也就在心里默数了个几百次，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那人脸上带着面具，她看不见对方长什么样子，但看身形，是个男子。 “长安郡主，您醒了。”男子的声音跟她昨晚听到的一模一样，段千曦心中了然，面上却没任何表情，只是看着男子，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白衣男子看了她一眼，走上前掏出一把钥匙，“并非是我要带你过来，只是我家主人想见你。长安郡主，不如请您跟我走一趟？” “你让我去我就去？”段千曦嗤笑一声，道：“把我关在这个地方，现在跟我说你家主子要见我，不觉得很可笑？你家主子要见我就让他过来。” 男子不为所动，言语却带着讽刺，“郡主，你可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你能随意放肆的。” “这里是个山洞，我人就是不跟你去，你也没办法不是吗？”段千曦干脆往茅草上一趟，明明这里是简陋得不行的地方，偏生让她躺出了美人榻的感觉出来。 男人没说话，解开了她手脚上的铁链，再次出声，“时郡主，您最好现在就跟我出去，若是主子亲自过来，您必定承受不了他的……” 话音未落，便被人打断了。 “白塑。”低沉好听的声音，让段千曦眼前的男子移开了目光，起身恭敬的朝着来人鞠了一躬，道：“白塑见过主子。” 来人没有戴面具，段千曦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她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雌雄莫辩的人。 眼前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是竹叶青色镶白玉的腰带。嘴角微微上扬，明明没有笑，却带着点点笑意。 这人的唇，就像那种天生的笑唇，只是抿抿嘴，就让人看着像是在笑一样。 段千曦不过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还是她家将军更帅气逼人。这样俊秀的美貌她欣赏不来。 对于段千曦的淡定，对方似乎并不奇怪，脸上还露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郡主，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您过来……” “我没看出你有什么地方觉得抱歉的。” 段千曦摆了摆手，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别卖关子，我也不喜欢听人说那些虚的，你找我做什么？” “也有件东西在郡主那儿，我得找过来。”那人的声音都是这么的雌雄莫辨，根本没办法从声音去判断他的性别，姑且段千曦就把人当作一男子，道：“这位公子，您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在京城一年多未曾离开，什么时候去拿了你的东西？” 一边说，段千曦一遍回顾，自己是不是真的动了别人的东西。不过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她找的东西都是自己花银子买回来的，没见有什么不得了的。要说她买的什么东西最贵，那就是格尔他们花去的一千两了。 “郡主半年前，可曾在京城买下了一个女子？” 女子？玲珑？段千曦眸光带着冷意，这人是冲着玲珑来的？ “女子，倒是没有，不过这人就是人，哪里又能说成东西？难不成公子也是东西？” 跟在男子身边的小厮果断的说道：“我家公子才不是东西！” 这话一出，段千曦噗嗤一声笑了，“对对，你说的都对。” 那小厮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脸色涨红，看着段千曦道：“你使诈！故意的！” 段千曦嗤笑一声，“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又不是本郡主让你接话的，难道不是嘛？” 小厮正要说什么，被身边的男人阻止了。 “对于我来说，她是别人送我的。还希望郡主能将她归还与我。” 段千曦啧了一声，摇头：“别人送了你的，你没有珍惜，现在来人说我想要回来，公子莫不是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再说，她是我花钱买下来的，你什么都不说就让我还给你，未免有点太过了。” 男子眸光中闪过一抹冷意，“你买下来的？” 段千曦点头，“我花了太多东西才把她带回来，以及，她现在是个哑巴，您知道嘛？” 她看得出这人对玲珑的看中，既然如此看重，为何之前没有动作？现在才找过来，以及这人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玲珑之前遇到过太多人渣，她也不知道这是哪一个。 段千曦一直盯着男子的脸色，果不其然，在听到玲珑现在是个哑巴时，男子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 啧，那这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看着像是生气了，又好像没生气的样子。 “说实话，你这表情看着也不像是对她多好。若是真的好，她也不会自己跑了。” “她没有跑。”男子说着，捂嘴咳嗽了两声，小厮却像是如临大敌，“公子，您还是回去休息，这……” “闭嘴！”男子侧头瞥了小厮一眼，眸中的嫌弃和不耐不言而喻。 小厮马上不敢说话了。 第391章 放开我家主子 段千曦却从这主仆俩之间的对话和动作，猜到了一些东西，大概就是这位公子并不知道自己的人被人教训过了。甚至被人赶走，他的心里一致认为对方是自己跑的，所以才会这么不停的找。 这小厮估计也没想到他真的能找到，现在看到人真的找到了，却开始着急了，显然这个小厮也知道些什么这公子不知道的事情。 这么一说，这走向倒是有些好看了。 段千曦笑了笑，说：“别生气，这位公子，你长得挺好看的，这要是生气了对身体不好。毕竟你体内的毒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男子神色一闪，“你看得出来？” “抓我之前，公子就没想过要查一查我的身份？”段千曦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冒犯的错觉，叹了一声，道：“好歹我也是长安郡主，名动京城的名医，就是百草堂的大夫都没有我这个本事，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 男子依旧沉默，显然是真的没有注意这件事。 段千曦长叹一声，“罢了，本来看在她的面子上，我还想帮你一把，毕竟你看上去也挺好的。还能活个一二十年，但是现在看来，是你自己不想活下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男子一愣，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冲站在段千曦面前的属下说道：“把郡主放开，请到我的院子里去。” 属下显然不太赞同这件事，皱眉到：“主子，这人来历不明，我们不能随便相信她。” “来历不明？”段千曦气笑了，“请问你是从什么地方把我带过来的？还有，我方才说了我的身份，你现在还跟我说来历不明，你这是找事吗？还是活腻歪了？” 属下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但还是不赞同。 只是男子执意要段千曦去院子里，他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好同意了。 终于被解开铁链的段千曦活动了下手腕和脚腕，确定没什么地方受伤后，走到那桌子前，把那些瓷瓶都揣在了自己的衣兜里。道：“走吧，前面带路。” 男子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山洞外面走去。 越往前走，段千曦越发的看不光，反而是眼前的东西越发的黑暗了。 往前走了两步，段千曦一把捏住男子的喉咙，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这里不是出去的路。” 男子猛地被人捏住喉咙，如此近距离的靠近死亡他已经很久没经历过了，他停下脚步，看着段千曦，虽说她看上去瘦小，但力气却是一点都不小的。 “你先松开我家主子！”小厮紧张的看着段千曦，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他家主子的脖子给拧断了。 段千曦没看他，依旧看着男人问：“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会儿她完全占据了主动，就是男人的属下也不敢随意动手，只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长安郡主，有话我们好好说。”属下镇定的说道：“你先放开我家主子。” 段千曦啧了一声，手中的银针抵住了男子的喉咙，只要她一刺进去，这男人必死无疑。 不过她始终用手指捏着银针，只是让人看见了她手中的确有银针，用来威胁用的。 “你们有让我放开他的时间早就把这地方是什么给我说清楚了，我真的好奇，你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蠢的？”段千曦手指在男子的喉咙上划过，碰到他的喉结，在上面摸了一下，才收回手，银针依旧抵在他的喉咙上。也非常清楚的感受到了，怀中的这男子虽然长得高，但是体重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轻，就是她方才这么一动，就能轻轻松松的把人给制服，完全就没有一点可比性。 这男人还真的是常年生病，身体都被掏空了。 属下终于镇定下来，手指微微松开，放松了一会儿，才说：“这里是我家主子院子里的密室，马上就走到密室出口了。” 原来是密室？难怪她说怎么看不到出口。想到自己方才把这地方误认为是个山洞，段千曦脸上有些泛红，不过这密道里烛光昏黄，看不清她的表情，是以对方也没看见她脸上闪过的一抹红。 “哦，那走吧。”她松开男子的脖子，将他一把推向属下那边，属下连忙伸手接住。 男子刚站稳，就把他推开了。典型的用完就扔。 段千曦摇摇头，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诚如那属下所说，再走了没两步，就到了出口。一个楼梯拐角上去，就是一间书房。 段千曦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把密室弄在书房里面，难道是这书房比较香？直接弄在睡觉的地方不好吗？离着自己又近，重要的是很少有人能发现。 吐槽了两句，段千曦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个书房别的东西没有，就是书架多。全是空着的书架，上面一本书都没有，显然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 收回视线，她正要问这人带自己出来想问什么，那男子突然就晕了过去。还好是属下的动作快，否则人直接倒在书柜上。连带着一水儿的书柜都会跟着倒下去。 段千曦走到另一边，准备给男子把个脉，看看他的情况，结果被属下一把推开，“郡主，请您自重！” “嘶，行，你别来求我。”对于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识好歹，段千曦自然也没了什么好脾气，反正出来了，她有的是机会跑。 不过在临走之前，她还要弄清楚当初要抓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对方用了这样的方式，明显是来找她报仇的。只是她始终不记得自己招惹了谁。要说是在外面招惹的，那就更不可能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就是段千曦。毕竟当初行走江湖时，她用的都是千面公子的名字，一直到现在，也没人真的确定她就是千面公子。 属下没搭理段千曦，却还是找人把她看起来，然后着急忙慌的去找大夫，给他家主子看病。 段千曦被人带到了男子的屋外，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看住她，以免她跑了。 第392章 你是真的蠢 段千曦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院子看着倒是挺大的，前前后后至少看见了十个丫鬟在打理，虽然只是简单的清扫，但也足以证明这地方不小。 在京城，这么大的院子应该都是有记录在册的，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这院子就是新建的，或者是转卖的？ 段千曦兀自思索着，想着这件事要怎么来解决。 不多时，属下就把大夫叫过来了，在听到脚步声前，段千曦用面纱挡住了自己的脸，她担心来人认出自己。 不过她多心了，来的人是个陌生人，她从未见过，也并未听说过。倒是看着对方的穿着，像是神医谷的人。 大夫走到男子的床边，一边把脉一边眼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段千曦，这个女人，他之前没见过。 “大夫，你这是来看病的，还是来看美人儿的？”段千曦直直对上男子的眼神，笑着说：“还是大夫觉得我倾国倾城，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那大夫一愣，轻咳一声站过头去，“抱歉，姑娘误会了，只是在下看着姑娘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所以就都看了两眼，姑娘见笑了。” “见笑倒是不至于，”段千曦手指托着下巴，眼睛一弯，“指不定什么时候咱们见过呢？不如大夫您在好好想想？” 大夫一听这话，倒是真的又看了她两眼，猛地眯了眯眼，随后还是说：“想不起来，可能是我记错了，觉得您有些熟悉。” 属下这时候忍不了了，直接揪着是大夫的衣领，道：“让你过来是治病的！不是在这里闲聊的！” 大夫连忙道：“是是，小的知错，这位爷您先松手，小的给公子开贴药。” 属下这才松开了捏着大夫衣领的手，愤恨的瞪了段千曦一眼，道：“你若是再多说一句话，我马上杀了你！” “杀了我你家主子就永远也找不到他想要的人，”段千曦根本没在怕的，身子往后一仰，两只手非常放松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嘴角轻勾，“相信我，你家主子要是找不到那人，第一个就是拿你开刀。” 属下咬牙，却又不敢真的把段千曦怎么样，因为他非常清楚，他们要找的那人对他家主子来说到底又多重要，若是他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他家主子必定会杀了他。 大夫见两人这样子，一时间摸不准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思来想去，问了一句，“那个，请问我能开药了吗？” “开！”属下怒吼了一声，像是在发泄被段千曦逼出来的愤怒。 段千曦无所谓的耸耸肩，就这属下的段位，还伤不了她。 不过在大夫开药的时候，她还是走到了桌边，看着他写药方。 “啧，断肠草你也敢用？这东西谁跟你说的？”段千曦什么也没看见，张口就是胡说。 大夫的手上的笔一顿，连忙道“不是断肠草，菌类，这种菌类也是可以治病的。” 段千曦眸光一闪，哦了一声，眼看那属下又要暴走了，果断的闭了嘴，不说话了。属下顿时被憋得不上不下的，一时间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拿着药方，属下让人去煎药，至于段千曦还是留在屋子里，他亲自守着。 不过段千曦显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继续坐在椅子上，倒是开始跟属下说话了。 “怎么没看到刚才的那个小厮？莫不是去给谁通风报信去了？” 属下偏头看了段千曦一眼，道：“他在煎药。” 段千曦挑眉，“你胆子还是真的大，没看出来那个小厮有点奇怪？哦，我忘了，你脑子不太好使。” “你什么意思？”属下难得没生气，发现了段千曦话语中的重点。 “意思就是，那小厮就是别人派来的卧底，这你都听不懂？”段千曦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觉得你主子真的挺可怜的，摊上你们两个这样的下人，能活到现在确实是不容易。” 属下：…… 段千曦眯起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就是方才那一瞬，她好像看到那男子的嘴角勾了勾，似乎是在笑？他没晕过去？还是说已经醒来了？ 这也不能够啊，按照她方才下药的剂量，就是霍琅也得睡上半个时辰，这人才过去了多久，怎么可能就醒了？ “你为何会知道。”属下没有跟段千曦争论，反而像是真心实意的想知道为什么段千曦如此笃定对方就是个卧底。 段千曦懒得跟他说，大手一挥，“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去查，不过我劝你，待会儿那小厮送过来的药你最好是别给你家主人吃。否则那才是真的醒不来了。” 再说，那个从院子里离开的大夫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他是一路跟着男子他们过来的京城。中途帮助男子度过了好几次难关，但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那个人。 思来想去，大夫觉得不能坐视不理，且看那样子，那人好像不是自由的。加上他前两天听到的一些传闻……大夫当即走到书桌前，写了一封信，而后站在窗户边朝着天空咕咕了两声，一只白色的鸽子和一直青色的小鸟同时停在了窗棂上。 大夫把信纸分成两份，分别放在了白鸽和青鸟的身上，随后往空中一扔，等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这边，霍琅求见段渊却被拒之门外，在定远王府门口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段渊依旧没开门让他进去。就是林寒星听到了消息后也跑过来了。 “霍琅哥哥，你刚刚醒过来，怎的就这么作践自己？”林寒星心中不甘也带着恨，她知道霍琅这么做是为了谁，可正是因为知道，心里面才会如此的不舒服。明明，霍琅的一切都是她的！现在为了一个段千曦，被人如此侮辱！她如此骄傲的霍琅哥哥，哪里能被人如此侮辱！ 霍琅皱眉，避开了林寒星的触碰，道：“寒星你回去，这件事是我的错，我的疏忽才导致千千失踪了，我是过来给王爷请罪的，你别在这里打搅我。” 第393章 用不着你 林寒星却不管，道：“请罪，哪里有这么请罪的？她段千曦就是郡主又如何？你也是将军啊！你抵御外敌入侵，让北燕的百姓能安居乐业，哪里错了？难道不必她一个整日待在京城的郡主高贵吗？凭什么就要折腾你？” 霍琅摇头，“你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我不走！”林寒星今儿是打定主意要让霍琅看到自己的存在了，就站在他身边，给他打伞挡住太阳，道：“只要霍琅跟你不走，我也不走。王府没有人性，我不能不讲良心！”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闻言也有些感动，也有人调侃霍琅的艳福不浅，不过霍琅一句话没回。依旧跪在地上。 王府内，定远王妃知道霍琅跪下后，其实就心软了，想让人出去把人给叫进来，但段渊没让。说是要好好教训一下霍琅，让他长个记性。 王妃也就没拦着，可过去了半个时辰，外面人还在跪着，王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王爷，霍琅这孩子必定也知道自己错了，你还是让人把他请进来吧。如此炎热的天，若是他倒下了，曦儿回来不得怪您？” 别的暂且不说，就段千曦护着霍琅的那劲儿，要是霍琅真的跪出什么问题了，段渊必定是第一个逃不了的。 怎奈段渊还是没同意，直到他们听到林寒星来了。 “这林寒星是谁？”定远王妃皱眉，问道：“之前那个差点害了曦儿的姑娘？她怎么还在侯府？” “她是霍琅的表妹，不在侯府在哪儿？不过这丫头竟然敢过来，看来跟霍琅的关系还是真的很好。”段渊一时间带了些私心，可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要是霍琅真的继续跪下去，可能会不好收场。 啧，这小子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段渊觉得十分的奇怪，其实从一开始，霍琅在门口下跪的事情，就是他们商量好的，不是用来博同情，只是做戏给别人看。 只有霍琅和王府的关系僵硬了，这才能让别人以为有机可乘，才有更多的机会。至于段千曦他们已经派人去找，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但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霍琅来了王府后，两人就商量了对策，这件事明显就是背后有人故意的。昨天晚上出现在避暑山庄的一共是两拨人，带走段千曦的跟外面的黑衣人根本不是一起的。 因为在后面他们找到了这两拨人打斗过的痕迹，段千曦在被带走的时候，带走她的人跟后面逃跑的黑衣人打了起来，最后一拨人消失在城内，一拨人消失在城外。不过目前的线索也足以说明，段千曦现在没事，带走她的人没有那个伤害她的心思。 且很有可能不是城内的人，是从外面来的。 是以，霍琅就跟段渊一起，指定了一个计划。就是现在这样，不过林寒星的出现，倒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无事，霍琅不敢真的跟林寒星怎么样，王妃尽管放心。”段渊非常肯定的说。霍琅这小子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且专一得很。他不担心对方会背叛段千曦。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霍琅晕倒被人带回侯府的消息。 段渊便知道霍琅这是撤退了，他们的信号就是霍琅晕倒，然后离开，之后霍琅记恨他，跟他闹矛盾。这样就给了外面的人可乘之机。 定远王妃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不是将军？怎的一个时辰就晕过去了？” 段渊好笑的说：“夫人，人家好歹也是刚中毒醒过来的，哪里会跟以前一样？” “你怎么现在到反过来帮人说话了？”定远王妃觉得有些奇怪，直觉告诉她段渊必定还知道些什么，便问道：“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段渊也没打算再瞒着自己的夫人，直接将霍琅的计划给说了，不过只说了一个大概，“林寒星的出现是个意外，不过现在也正好，有人‘送’霍琅回去，这样我们之间的仇恨就会更甚了。” 一直跪倒晕倒在地上，定远王都么有松口让自己的姑爷进门，不单单让霍琅在外人面前丢光了面子，就是里子也没有了。这样的仇恨，足以让背后的人开始动手了。 “我们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就让他们自己把把柄送到我们的手上来。”段渊运筹帷幄的说道：“所以夫人，不必担心，这件事一定会成功的。” 定远王妃闻言，也就没再说什么。反正段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霍琅被林寒星带回去后，人就醒过来了，林寒星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但没想到霍琅醒来得这么快，虽说还是没什么精神，但终究还是不行。 “寒星，你回自己的院子去。”霍琅知道林寒星对自己的心思，所以更不可能把她留在自己的院子里，道：“千千知道了会误会。” 橙香和桃蕊就站在门外，对于霍琅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于是橙香说道：“林姑娘，还请您回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林寒星抿唇，道：“我只是关心表哥，再说，我擅长解毒，表哥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我若是走了，表哥毒发了怎么办？” “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桃蕊道：“将军体内的毒我家郡主自己会解，即便是郡主没在，也还有百草堂的人，用不上林姑娘。”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传，百草堂的人来了。 霍琅让人进来，来的人是个药童。 “霍将军，我家主子让我来给您送点药材。”药童看见了林寒星，打了个招呼，走到床边对霍琅说道：“这药材是断肠草，还有香菌，这两种药材用以……” “胡说！”林寒星打断药童的话，说道：“什么，断肠草，这东西是毒药！” “是，将军需要以毒攻毒。”药童面不改色的说道，“林姑娘应当知道这个做法。” 林寒星却道：“那也不能是断肠草，那东西若是掌握不好，霍琅哥哥的命就没了！” 第394章 消息传来 药童没有听林寒星的话，只是看向霍琅，“将军，这方子是之前郡主同我们说的。若是遇到了不可解的毒药，就用断肠草以毒攻毒，您愿意试一试吗？” 霍琅点头，“用郡主的法子。” “霍琅哥哥！”林寒星一脸震惊的看着霍琅，“这是断肠草！你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连命都没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寒星，我方才已经让你出去了。你听不懂吗？”霍琅对林寒星没什么好脸色。 林寒星咬唇，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去，霍琅只会更加的生气，只好转身离开了霍琅的院子。 只是从霍琅的院子离开后，林寒星并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反而是在后花园坐着，这时辰，林氏应该要过来了。 果不其然，林寒星在亭子里坐了没一会儿，林氏就过来了。看到林寒星时，神色有些诧异，眉眼低垂寻思了一番，林氏还是笑着朝林寒星走了过来。 “寒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老早就看见林氏了的，林寒星还是装作方才见到她的模样，一脸诧异的问：“夫人？您怎么，这是要出门？” “不出门。”林氏面上笑着，道：“只是刚好从这里过，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心情挺不好的样子，就过来看看，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 林寒星摇摇头，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道：“夫人，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就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林氏一愣，旋即笑道：“怎么会？寒星啊，你不知道多招人喜欢呢，别的不说，就是这长相，还有你的才情，多得是人喜欢你。再说了，你可还是神医谷谷主的徒弟，谁会不喜欢你？” 就是不喜欢你，看在神医谷谷主的面子上，也得对你好言相向。 “可霍琅哥哥就是不喜欢啊！”林寒星瘪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夫人，方才明明是我带着霍琅哥哥回来的，为何他就看不见我？那断肠草是一般人能吃的吗？以毒攻毒，长安郡主根本就不在！哪里知道霍琅哥哥中的毒是什么？万一霍琅哥哥用错了药呢？” “那你怎么不跟霍琅说呢？”林氏问道：“若是你跟霍琅说了，他肯定会听你的话的。” “就是说了他不听，我才如此生气的嘛！”林寒星抹了一把脸，道：“我是神医谷谷主的徒弟啊，解毒是我的长项，为何霍琅哥哥就是不相信我呢？” 林氏一听这话，大概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之前霍琅回来后是中毒了，当时情况危急，是林寒星帮着解了毒。只是霍琅刚一醒过来，就要去王府，结果没能进去，倒是被人赶在门口跪了好一会儿。林寒星知道后匆匆赶去，结果回来时霍琅又晕了过去。 这会儿怕是有人传来了段千曦的话，让霍琅不要听林寒星的吧。 心里兀自猜测了一会儿，林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林寒星的肩膀，道：“寒星啊，其实你霍琅哥哥人还是很好的，或许只是不敢违抗段千曦的命令罢了。不如这样，晚上的时候你再过去？等到那些丫鬟都睡着了，到时候不就能跟霍琅说清楚了吗？” “真的？”林寒星一听这话，当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进去找霍琅，毕竟段千曦的人不在，他们倒是好下手的。 林氏点头，“自然是真的寒星，其实我觉得霍琅并非是真的对你不好。只是碍于郡主的面子，还不若就趁着今晚上你……然后即便是郡主不也没办法了？” 中间的话林氏没有说出来，但林寒星却是听懂了，脸色一红，眼尾都泛着红晕，“这个，会不会不太好？毕竟霍琅哥哥现在……” “傻丫头！我又不是真的让你做。”林氏对这种法子显然是非常熟悉的，笑着在林寒星耳边说了几句，林寒星眼睛一亮，“这样也可以？” 林氏点头，“为何不可？只要有人看见，就赖不掉了。” “那我，那我晚上就过去找霍琅哥哥。” 林氏点头，林寒星却是高兴的跑了，脸上一直带着红晕，瞧着倒真的像是害羞了的。 这边，林寒星刚离开霍琅的院子，霍琅便直接坐起身，冲着那药童招手，一边让橙香他们把门关上，一边问：“郡主在什么地方？” 药童没想到霍琅真的听懂了他的意思，连忙说：“之前传来的消息是在郊外的一个庄园，但具体的位置我们不清楚，当时传信的是我们百草堂的人，见过郡主的画像，看着那人很像郡主，因为对方带着面纱。但断肠草和菌菇这两句话，倒是郡主亲自说的。” 这个密语是之前段千曦告诉离远的，各个国家都有百草堂的存在，段千曦当时身份不一样，为了保证自己的消息不泄露出去，特地发明了这两句话，只要同时说道断肠草和菌菇，就是她本人。 所以当时那个大夫听到段千曦说出这两个字时，手都是颤抖的，差点就跪下了。 所幸有惊无险，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既然是郡主亲口说的，那应该就没得假。”霍琅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千千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药童又道：“信鸽我们留着的，这是当时那人送来的信件，将军你看看。” 两份信件都递给了霍琅，见霍琅有些疑惑，药童又说：“之前是担心中途有人发现了信鸽，所以多准备了一些，不过都是同一张纸上的。” 霍琅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信纸，最终确定了段千曦是真的还活着。 当下便笑着说：“如此，这信鸽可是会认路的？” “自然，将军可是要行动？” “暂时按兵不动，”霍琅将两张信纸揣在兜里，笑着说：“千千现在既然没什么事，那就说明她能自己保住自己的命。我只需要在京城等她回来就好。” 这话让药童有些奇怪，可不敢问太多，知道霍琅不着急动手后，就告辞了。却是没注意到霍琅看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怪异。 第395章 悬丝诊脉 霍琅让人送走了药童，把橙香和桃蕊叫了进来，信纸放在两人面前，道：“曦儿可曾同你们说过断肠草的事情？” 桃蕊看了眼那信纸，点头道：“说过，之前在边疆的时候，郡主同我说过断肠草和菌菇就代表她的暗号。将军，这意思是不是郡主还活着？” 一听到段千曦可能还活着的消息，橙香马上着急的问：“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郡主？” “马上就去，但不能直接过去。”霍琅将信纸揣好，既然桃蕊他们都确定了的确有断肠草这会事儿，那就说明这个是真的。不过那个药童的态度还是有些奇怪，他不能排除有人假扮的风险。 于是，霍琅说道：“不过这是秘密行动，什么时候去我来决定，你们跟往常一样就好。记住，千万别让人看出端倪来。” “是。” 两人答应后，霍琅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换了身衣服，开始准备去找段千曦的事宜。 这边，段千曦也不确定自己的消息有么有传出去，不过现在她倒是非常轻松的坐在大堂里看热闹。 小厮跟男子的属下吵起来。这会儿她也知道了这男子的身份，西陵一个郡主的儿子，跟宁沉霜还有些亲戚的关系，也姓宁，不过跟宁沉霜不是一个字辈儿，名叫宁武原。 名字有些粗狂，长得倒是非常的清秀，跟个小家碧玉的姑娘似的。 至于小厮和属下呢，就是之前段千曦挑拨离间的那一次，属下信了她的话，去找了小厮，结果发现小厮当真在宁武原的药里放一些东西。被他给抓到了还不承认，非要说自己就是为了宁武原好，那话可恶心到人了。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子，你呢？带着公子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是北燕！你知不知道若是公子的身份暴露了，是非常的危险的！” 段千曦闻言噗嗤一声就笑了，小厮皱眉看过来，道：“你笑什么？” “咳咳，就是觉得你说这话很可笑。”段千曦揉了揉眉心，嘴角一直带着笑意，“我现在不就知道了你家公子的身份？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家公子同宁沉霜的关系，哦对了，宁沉霜你知道是谁吧？” 太子的名讳谁人不知？不过被一个北燕的郡主这么大张旗鼓的给说出来，小厮立马不高兴了，“你是谁？凭什么直呼我西陵太子的名讳？” “啧我就说你们蠢，我是谁你不知道？不对，你这不是蠢了，你这……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或者是，记性都给狗吃了。不然到现在了也不会问出我是谁这样的话来。” 段千曦一脸可怜的摇头，“果然啊，人这脑子还是有差别的。” 小厮气得脸都白了，偏生不能把段千曦怎么样，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又不敢真的动手。 属下见状冷笑一声，道：“那你怕是也忘了，方才在争吵的过程中，是你自己把公子的身份和名讳都告诉了别人。现在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卧底？我看你就是！还是故意的！”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小厮嗓子都哑了，越是心虚就说得越发的大声，怎奈没什么用。 属下认定了就是他做的，直接让人把他给绑起来就打算丢到了柴房里，看着不让他动。 但正要让人丢出去时，段千曦却说了一句话，“你还是把他放在身边看着比较好，这时候丢出去，万一他会点功夫逃跑了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帮你家主子抓出幕后的黑手了？” 属下一听，这法子倒是非常的合理，于是把小厮放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就是他家公子的院子了。跟段千曦一样，成了他的监管对象。 段千曦倒是无所谓这两人要做什么，反正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现在跟她也没太大的关系。就是昨天那个女人……段千曦抬头看着属下，道：“我可以救你家主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属下知道段千曦的嘴巴有多厉害，闻言道：“我不会帮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哟，那你看看你家主子现在有醒过来嘛？”段千曦方才趁着这两人争吵时，靠近了床上的宁武原，知道这人是真的晕了过去，还没醒过来，便放心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再次下了些大剂量的药，能够让宁武原一觉睡到地老天荒的那种。只要她不给解药对方就无法醒来。 以至于这两人争执成这种样子，床上的宁武原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属下皱着眉头去看自家主子，非但没醒来的迹象，这呼吸还越来越弱了。 “这，这怎么回事？” 段千曦见状一笑，道：“都跟你说了，我才是神医，神医谷的人都比不过我，还要认我做师父，你偏生不相信我。” 一旁的小厮觉得段千曦跟自己是一类人，啐了一口，冷嘲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想逃跑，我跟说，只要我还在这里，你就永远都逃不了！” 段千曦嗤笑一声，“瞧你说的这句话，你现在能抓我吗？” 小厮怒极，却还真的抓不到人。他顿时更生气了。 段千曦没搭理他，转头对属下说，“放心，我别的都不做，就把脉，然后开贴药，就好了。如何？” 属下眉头紧皱，似乎在犹豫这件事到底值不值。 段千曦又道：“那这样好了，你看着我，我悬丝诊脉，这个总可以了吧？” “你还会悬丝诊脉？”属下似乎对她的信任多了一分，毕竟能悬丝诊脉的大夫，这世上稍有，即便是神医谷的大夫，也屈指可数。外面的就更不用说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段千曦坐得远远的，让属下赶紧去把红线给拿过来，她要开始诊脉了。 这属下一看，反正也碰不到他家公子，倒不如真的让这个长安郡主试上一试，万一真的成了呢？ 于是，他让人找来了红绳，一头绑在了宁武原的手腕上，另一头则被段千曦握在手里。一副神乎其神的模样。 第396章 这怕不是个女子 段千曦握着红绳，又看了眼小厮和属下看自己的眼神，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干脆闭上眼，开始专心致志的把脉。 过去了约莫十几个瞬息的时间，其实非常的短暂，可属下却感觉已经过去了许久，久到他连呼吸都忘了，差点就把自己给憋死。所以说，段千曦说着两人就是傻子，也不是假话。 看到段千曦放下了手中的红绳，属下连忙问道：“如何，情况怎么样？我家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连串扔出好几个问题，段千曦烦躁的摆摆手，“着什么急，我这还没说呢，你别打断我。” 属下连忙闭嘴，小厮看到想笑，被属下狠狠的瞪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敢张嘴。 又过了一会儿，段千曦才说：“目前情况还算稳定，给他吃点药就好了。不过切记，我还要施针，你最好还是让人给我找一副银针过啦，记住了，要全新的银针，不要那些用过的。” 全新的银针，只能去药铺里买。这个别院里面肯定是没有的。 段千曦在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消息传出去，这样霍琅他们才能更快的找到自己。 但她不可能出去，就只能利用身边的人了。 “新的银针？之前那个大夫用过的不行吗？”属下明显知道他们的人要是出去了，很有可能会暴露，所以并不是很想让人出去。 但段千曦并不合作，直接说：“你也可以不找，反正到时候死的是你的主子又不是我的。” 这句话瞬间让属下点头同意了合作，“成，我马上就找人过去买，你一定要治好我家公子！” 就是没有他这句话，段千曦也不会真的把这宁武原如何。她还想知道，宁武原为何一定要找到玲珑，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属下很快就差人出去，让人去买银针，不过那下人不清楚这里的地形。也不知道银针要什么样的，干脆就去问了大夫。 大夫一想这是个好机会，于是给了属下一根银针，让他照着这样的，去城里的百草堂问，对方就能给他了。 下人一听还真的是，谢过大夫后拿着东西就出门了。 而下人来到京城内，多番打探后终于找到了百草堂的位置，只是进去时，他并未拿出大夫交给自己的银针，反而老神在在的让人把银针都摆出来，随意选了之后，带着银针就走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简直没让人发现一点端倪。 至于大夫的那根银针，还在他身上揣着的。 下人一来回不过半个时辰，段千曦看着手上的银针，沉默了一瞬，又抬头看着那下人，问道：“你去什么地方买来的银针？” “回郡主，属下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城中的百姓说了这个药铺好，属下就去了。” 下人一脸正经的样子，段千曦看了两眼还是没发现什么，终究是放弃了。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到底有么有传出去。 闭了闭眼，段千曦道：“好了我现在开始施针，你们都出去，留下这两人就好。还有，药材那边一定要看好火候，过大过小了都不行！” 段千曦的话让属下非常的重视，闻言连连点头，说好的。而后快速的派人去熬药，等着段千曦给是宁武原施针。 只见段千曦把银针放在油灯上烤过一遍，等到银针针尖发红的时候，才直接刺入了宁武原的穴道。 每扎进去一根，段千曦就要烧红一根银针，看的属下心里都直打怵。偏生昏迷中的宁武原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奇怪的是，那银针扎进去的地方没有丝毫的伤痕，看上去就是点点的血珠冒出来，但是都非常的少，而且不仔细看都看不见的那种。 属下皱眉，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这银针都是这种的，扎下去了都没用的？ 不等他思考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段千曦已经在宁武原的身上扎下了十几根银针。 而后她收回了手，道：“好了，你自己算好时辰，一炷香后，我会拔针。到时候药已经要煎好，马上给他服下，否则没用。” 属下闻言连忙去看了眼煎药的情况，再三不放心，干脆把药炉直接带到了屋子里，他就在门边看着。 段千曦瞧见他紧张的模样，啧了一声，道：“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小媳妇儿呢。”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曾想这属下竟然颤了颤身子？ 段千曦眼睛一瞪，难不成这个属下喜欢上了自己的主子？ 眉眼一眯，她家玲珑竟然有情敌了啊，这个可不太好。 属下没说话，只是别开了头。 不过，段千曦这才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也让她惊讶的地方，这个属下，身为男子，却没有男子标志性的喉结。 也不能说是没有，只是不明显。 段千曦眉眼一转，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虽说有些大胆，但是她就觉得是非常可能的。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属下把药材端进来，先试了试没有毒，才麻溜的给宁武原喂下。 喝完一整碗药，宁武原没一会儿便睁开了眼，可不等众人高兴，他张嘴就开始吐血了。 “噗！” 黑色的瘀血喷在地上，就是地板上都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段千曦挑眉，“宁公子，你这个毒倒是有些厉害啊。到现在了都还没死，本郡主着实佩服！” 宁武原没注意听到她说了什么，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的，但这口血吐出去后，显然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反倒是属下着急忙慌的，又是擦嘴又是担心的，最后还把矛头对准了段千曦，“你不是说没事的吗？为何我家公子喝了药还会吐血？我要杀了你！” “你果然是没脑子。”段千曦叹了一声，“你不如问问你家公子，现在感觉如何。” 属下刚拔出的长剑正要抵住段千曦的脖子，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宁武原，就听到宁武原道：“未央，把剑放下！” 未央？段千曦看向这属下，这不是个女子的名字？ 第397章 为何不信我 段千曦转头看向那个属下，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她一直没太明白的违和感在什么地方。 那细皮嫩肉的，这个子跟她差不多高呢，最关键是，喉结。之前以为是不明显，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没有啊这个小子。 “这是个女子？”段千曦扬眉，道：“你身边的侍卫都是女子，难怪玲珑不愿搭理你。” 宁武原愣了一瞬，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跟段千曦解释，反而还笑了，“好像也是，她为什么要搭理我呢？” 看到宁武原这样子，丫头就不同意了，瞪着眼睛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哥哥？我喜欢他才跟在他身边，有没有说要跟他在一起！” 未央放下了自己的头发，说：“我是个女子怎么了？我能保护好他！可是那个玲珑呢？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说什么喜欢，她根本就是个骗子！一个下人从外面带回来的野人！凭什么？” “就凭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说你的坏话！”熟悉段千曦的人都知道，她是个非常护犊子的人，最不见不得的就是旁人说她身边人的坏话。 未央一愣，段千曦是坐着的，跟站着的她矮了两个脑袋，可那气势却是比未央还足，就是坐着，也像是在俯视一样。 “玲珑再如何，她一个女子从西陵来到北燕，再众人的折磨中还能活下来。从来不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坏话，即便不能说话，哪怕是比划，也不会让旁人看不懂她的意思。你在这里说她是野人，可知道她为何会成为你口中的那样？什么都不了解就胡乱说，谁给你的资格？” 未央被段千曦一番话说得脸色都白了，她在家里那是人人都捧着的，哪里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你小心我杀了你！” “你要是真的敢，早就动手了。”段千曦现在才发现，未央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难怪之前声音这么沙哑，还难听，搞了半天就是装的。 眉头扬起，她道：“旁的我也不说，就是这件事，你也只是敢动动嘴皮子，不敢真的下手。而若是玲珑站在这里，她就敢动手，这就是你们两人之间的区别，这也是你永远也比不上玲珑的地方，明白吗？” 未央脸色惨白，直接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可对上段千曦的眼神时，还是没忍住，手上一软，长剑掉在地上，她连捡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段千曦嗤笑一声，“就这？” 未央再也忍不住，直接跑出了院子，就是旁边的小厮也默默的把自己的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总感觉段千曦的矛头下一个就要对准他了。 段千曦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头继续看着床上的那人，道：“你到底为什么找玲珑？” 之前她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是现在知道了。那就更奇怪了，这么身份高的人，找一个已经被人毁成那样的女子，做什么？怎么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都没有这么简单。 恍惚间，段千曦想起之前玲珑同她说过的一件事，玲珑在被人买到了一家人里，伺候那个少爷，结果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就被毒哑了扔出去。 现在看来，这个宁武原，很有可能就是之前玲珑说的那个少爷了。 “我找她，只是想说一声，对不起。”宁武原没有多少力气，已经是病恹恹的，眼神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迷茫和愧疚。 这样的眼神在一个贵公子的身上出现，段千曦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可以回去再问问玲珑，倒是宁武原在北燕的这件事，是不是得告诉段云峥？ “你此番来北燕是秘密的，还是北燕人都知道的？”段千曦直截了当的问道。 宁武原粲然一笑，“若是大张旗鼓的来，哪里还会请郡主到这里来？此事我家里人也不知道。当然，现在知不知道我不清楚，至少我出门的时候，无人知晓。” 这么说来，这人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其实并不清楚。可以说是为了找玲珑，但是除了找玲珑意以外呢？由不得段千曦不多想，毕竟他们现在代表的可是两个国家的人。 “那这样，我倒是可以带你去见玲珑，或者让玲珑过来见你，不过有一点，你可能得让我回去了。” 宁武原抬头看她，段千曦笑道：“毕竟我家夫君已经来了，待会儿劳烦您给开个门，或者解释一下，我家夫君的脾气不大好，可能会跟你们打起来。” 自她传消息出去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段千曦算着霍琅也应该过来了。所以跟宁武原说一声，她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受伤。 宁武原一愣，“这地方，你们如何得知？” 这处别院是他特地托人找的，到北燕已经一段时间了，为的就是抓到段千曦，因为玲珑的身份过于严实，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心中一直放着的那人，叫玲珑。 “你别忘了，这里是北燕京都。”段千曦语气高傲，却有着自己高傲的理由，这里可是北燕的地方，她身为北燕的郡主，如何能不知道？ 宁武原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把外面的侍卫叫进来，嘱咐了一番，让他们看到来人后别打架，问清楚了之后把人送进来。 侍卫虽然不理解，但既然是主子说的话，那就有主子的道理，必定要说清楚的。 转头，霍琅带着橙香和唐延当真找到了别院。不过看到别院大门开着的模样，以及门口挂着的东西，三人有些犹豫。 橙香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段千曦头上的簪子，但是簪子挂在门口，这些人是示威还是挑衅？ 霍琅勒住马，对唐延说道：“上前去问问，郡主可在。” 唐延驱马往前，问了两句后，眼神一亮，脸色也好看了，“爷，是郡主的意思，咱们直接进去就好了。郡主就在里面。” 霍琅犹豫了一瞬，还是把唐延留在了外面，带着橙香进去，对唐延嘱咐道：“若是待会儿我们还没出来通知你，你就回去找人。” 第398章 夫君来接我了 唐延当即明白了霍琅的意思，就是这些人也不一定就会说实话，他们留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保险的。于是果断的点头，打马离着这别院远远的，方便随时逃跑。 再说霍琅和橙香跟在下人的身后进了别院时，眼神一直不停的在看着周围的情况，脑子里也在不停的谋划着，若是待会儿逃跑的话，他们怎么走更好。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宁武原的院子，刚踏进院门，霍琅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段千曦。 他脚步一顿，抬头远远的看着那站在台阶上冲着他笑的娘子，心里提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去，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娘子，”霍琅一步步的朝着段千曦的方向走去，道：“我来接你回家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等着人快走进的时候，伸手搭在霍琅的手上，道：“你家娘子准了。” 霍琅一笑，突然手上一用力，段千曦也没反抗，直接跌在了霍琅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着，明明不过一天没见，却好像隔了百年。 最后还是橙香看不下去了，轻咳几声，道：“主子，咱们现在在外面呢，可是能稍微注意下？” 段千曦这才推了推霍琅，笑着道：“知道了，相公你先放开我，咱们说完事儿的。” 霍琅嗯了一声，又抱着段千曦过了一会儿，才真的松开手，跟着她进屋去。 段千曦走进屋子，指着床上躺着的宁武原说：“认识吗？” “这，”霍琅一开始不太明白段千曦的意思，现在一看，这人他还真的认识。 “是个熟人，宁武原？你带我家夫人到这儿来做什么？” 宁武原早就知道段千曦是霍琅的夫人，此时也没有过于惊讶，只道：“抱歉霍将军，没能经过你的允许，擅自带走了你的夫人。” 摆摆手，霍琅拉着段千曦坐下，道：“不必了，先说说，为什么要带走我夫人。” “为了一个人。”宁武原低沉到：“一个我心爱的女人。将军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闻言，段千曦抬头看着宁武原，道：“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你跟我说的是，找自己的东西？怎么，现在东西变成了你的女人？” 宁武原笑道：“我现在是知道了，惹谁也不能招惹长安郡主，这好好的姑娘，一张嘴就能把人给活活的气死。” 段千曦啧了一声，“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只是觉得宁公子这话一点都不诚恳，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这里说着喜欢，一边又嫌弃人家。说那些违心的话有什么用呢？” “是，宁某受教了。”宁武原转头看向霍琅，道：“霍将军，能否请您的夫人，把我的人换回来？我没别的想法，只是想跟她再见一面而已。” “我方才不是说了？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段千曦冷声道：“别想着因为你身体不好我就什么都能相信，宁武原，今日￥#你要是不说出个缘由来，我就是把玲珑杀了，也不会让人见到她。” “哦对了，我不但不能让你见她，就是她的尸骨，我也要埋在你根本找不到的地方，相信我。我真的能做到。” 说这话时，段千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可眼里却是极致的冰冷，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能做到，并且敢做。 但宁武原不敢赌，他怕段千曦真的这么做，他也会跟着死的。 “她，是我的药。”宁武原说着，眼神里透着一丝怀念和亲切，“准确的来说，她是我的药人。” 药人？这个称呼段千曦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在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 沉重的语气里，段千曦听完了整个关于宁武原和玲珑的故事，久久回不过神来。 当初玲珑被人卖到了宁府，为的就是她的生辰八字，以及跟宁武原的八字非常的适配。并且在玲珑来到宁府的当天，宁武原的情况直接好转，让人更加相信，玲珑就是宁武原的解药。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两个人都措手不及。 宁武原病重，宁府的人把玲珑的血给他作为药引，每天一碗血，这样一过就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每天玲珑都要放一碗血出来，为的就是让宁武原能活下来。 只是时间长了玲珑也受不了，但找到玲珑这么一个药人还是非常的困难的，是以他们暂时放弃了用玲珑的血给宁武原滋养的事情。宁武原也不愿意再吃玲珑的血。 但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宁武原昏迷了。宁家人不知道从哪儿听信了偏方，说宁武原只要吃了玲珑的肉就能好。但心头肉若是不小心，这人就没了。 是以，他们换了其他人。结对方死了，玲珑看到了这件事，也被毒哑了。再然后，宁武原醒来，也就没再见到玲珑。 “我的病情一直在反复，不管吃什么都治不好。我其实已经放弃了。”宁武原故作轻松的说，但实际上，段千曦还是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对生的渴望。 “那你为何还要来找她？这不是就是为了治病吗？” 段千曦对于这人的话简直是不相信，且不说他之前说的那些到底是真的假的，就是后面说的这话都是不可信的。 宁武原倒也没生气，笑着说：“是，郡主不相信我是非常正常的，毕竟是个正常人也不能相信我说的话。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段千曦摇头，“不是不可能会发生，而是你这件事说得就很离谱。为了一个药人，你会跑这么远？说实话，宁公子，若是你真的一句话都不肯实说，那么我也帮不了你。” “我，”宁武原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开始疯狂的咳嗽，那架势像是要把整个人的心肝脾肺肾都给咳嗽出来一样。瞧着可吓人了。 段千曦看了眼，一句话没说，只道：“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是说实话，我还能救了你的命。你要是不说，那么我也只能走人了。” 第399章 纳为平妻 宁武原叹了一声，忽而苦笑道：“我是真的喜欢玲珑，为何你一点都不相信呢？长安郡主？”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最终没说话，带着霍琅出去了。而在他们出去后，宁武原的眼神微微一闪，露出了方才根本就没有的邪魅和霸气。这样一个人，根本就不像是之前在段千曦面前装可怜的那个宁武原。 他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但是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羸弱的公子哥，更像是个扮猪吃虎的大蟒蛇。 段千曦跟霍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别院，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的阻拦，非常的顺利，就像是在自家的别院一样。 橙香离开了别院时，还回头看了眼，觉得有些不真实，“郡主，真的就这么走了？一点都不回去看看？” 段千曦转头看了眼那别院，摇头道：“不必了，早晚还是要回来的。橙香，你回去后让珍娘看看，让人看着这里，一旦有什么动静马上告诉我。” “是！” 马背上，霍琅手臂将段千曦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听到她如此问的时候，说了一句，“为何方才一点都不相信宁武原？” “因为他说谎。”段千曦手拿着缰绳，身子一摇一晃的说：“他每次在说道玲珑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眨眼，还有手指，不知道你有么有注意到，他的手指始终都是弯曲的，甚至会又不自主得去扣一些东西。动作很轻很细微，看得出他是在控制，但是明显的，没控制住。” 人在说谎的时候，身体会非常诚实的告诉别人，我在说谎。宁武原的微动作虽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对盯着他看了一回则呢隔天的段千曦来说，这已经算是很大的动作了。 不过现在问题在于，对方为何要说谎。 “这件事，我觉得回去需要问一问玲珑。”段千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霍琅的手背上敲了敲，说：“虽说这件事可能会掀起某些不必要的情绪，但是我觉得一定要弄清楚。这个宁武原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对于段千曦的担心，霍琅是一百个支持。“千千，宁武原这人的心机很深，虽说我跟他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没有一次，是我们能占到上风的。” 即便是双方打平，那也是对方占据上风。所以霍琅才会如此说。宁武原这人，得罪不得。 “我知道，我会查清楚。”段千曦应了霍琅的话，也非常的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好好的问问才是。 回到京城后，段千曦第一件事就是回到王府给王爷赔罪，但是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王爷王妃都睡下，他们只能打道回府，却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霍琅要出门，那必定是会让人假扮自己的。否则很容易就露馅了。尤其是林寒星还有自己的动作，这件事霍琅不得不防着。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刚回来，林寒星就送了他一个大礼。 在霍琅出去的这段时间，唐尧假扮成霍琅的身份躺在床上，为了更逼真一些，唐尧直接把自己给打晕了过去。外面一直都让人守着。结果没想到林寒星溜进来，并且脱光了躺在床上。 而当时没有人发现，直到林氏过来，说是奉命来看看霍琅是不是好了，还是在做什么。侍卫没让她进来，但屋子里却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 这一下，即便是林氏想要走也不能走了。这尖叫声，就是林寒星发出来的。 接下来的情节段千曦就更熟悉了，林氏进屋发现林寒星跟霍琅躺在一块儿，虽说霍琅人是昏迷的，但是林寒星身上的确有暧昧过的痕迹。这样一来，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发现，那几乎是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直接就是两人绑在一起，今后要成亲的。最后还把永宁侯都给请过来了，要去判定这件事到底怎么做。 霍琅听完整个人都沉默了，倒是段千曦非常好奇的说：“我就觉得很奇怪，林寒星是怎么进来的？” 这屋子的构造他们都非常的清楚，不可能有外人能够混进来，除非是有人故意带她进来的。但是外面一直有门卫守着，林寒星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段千曦让人在屋子里仔细的搜索了一番，最终找到了一个木箱子，感情之前他们把木箱子抬进来，但是因为没有检查，所以没人知道，木箱子里装着的其实就是林寒星。等到大家都走了，她才出来。 “果然是夫君魅力大啊。”段千曦感慨的说了一句，“那夫君现在打算怎么办？” 霍琅的脸色非常的黑，要不是自家娘子还在身边，他早就直接动手了。不过现在他们还在暗处，不能动手。 “自然是把她赶出去，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在神医谷这么多年真的是白学了！”霍琅一边气林寒星不懂得珍惜自己，一边是气自己就是出去一趟替身都被人“糟蹋”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段千曦闻言一笑，道：“好了，我现在又一个法子，你要不要听？先说好，这个法子对林寒星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霍琅瞬间皱眉，“能不听吗？我觉得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段千曦能容忍他不听？不可能的，于是她趴在霍琅的耳边一阵耳语，把霍琅的火都给撩起来了，最后又被她说的话给活生生的憋回去。 “娘子，你当真舍得？”霍琅一脸震惊的看着段千曦，道：“我脏了，娘子今后还要嘛？” 段千曦推了他一把，道：“脏什么脏？就让你说几句话，放心，等到事成之后你娘子必定会好好的补偿你得！” 霍琅瘪嘴，最终还是同意了。 而第二天，在外人还不知道段千曦已经回来时，霍琅中毒后跟林寒星暗生情愫并且纳为平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就是上朝的时候，永宁侯都被皇上说了好一通。只是霍琅醒来后，依旧是沉默着，不承认也不否认，让人无计可施。 第400章 永远是个孩子 在霍琅把林寒星纳为平妻的次日，段千曦直接回到了王府。 其实她也不想回来，只是外面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若是她没点态度，总归是说不过去。 何况这件事还没跟她爹娘解释呢，早上霍琅上朝回来，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一看就知道是她爹做的。毕竟除了她爹也没人敢这么对霍琅。还能让霍琅受着的。 不过回家这件事，霍琅一开始不打算答应的，但耐不住段千曦软磨硬泡—— “我这次若是不回去，你打算如何？” 段千曦一边给霍琅上药，一边说：“别的不说，我爹娘那边肯定是要去解释的。若是不解释，到时候所有人都误会你了怎么办？” 霍琅已经因为她挨了一巴掌，接下来她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且即便是她现在不回去，等到她爹缓过神来后，必定也会亲自来接她回去的。所以还不如她自己回去，说清楚一切了，也好过后面再来解释。 霍琅握住段千曦的手腕，道：“王爷那边的事情我来解决，千千，你别走好不好？” 那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一双眸子眨啊眨的，跟个孩子似的。 段千曦笑着捏了下他的脸，道：“行了，多大的人了。你别忘了咱们之前是怎么说的。这件事不单单是关系到你我今后的日子，更关系到咱们能不能彻底的拜托旁人的控制。相公，别着急啊，等着这次的事情过了，咱们夫妻俩肯定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都知道，只要陈家一天不倒台，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有安稳的日子过。 但霍琅终究还是同意了，毕竟他也没真的要把段千曦拦住，一是知道拦不住，二是，想刷一下存在感而已。 回到王府的段千曦受到了整个王府的关爱就是管家都一天在她面前晃悠两三次，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就没了。 定远王妃更是苦口婆心的劝，“曦儿，霍琅这人是咱们看错了。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他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就直接纳人，还是平妻，就完全违背了当初他跟我们保证的话！曦儿你放心，若是霍琅再来找你，娘亲必定不会放过他！” 一家子都担心是段千曦自己受了气不好意思说，是以非常的热情，以及一直都在开导她。仿佛这样她就能度过余生。 段千曦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愧疚，她还未告诉爹娘这件事的真相，因为她觉得时机还不是很成熟，这也就导致了，只要她一天不说出真相，不管她做什么，在定远王妃和王爷的眼中，那都是在逞强，一听就更心疼了。 “娘，”段千曦无奈的看着王妃，道：“我真的没事儿，您说，我若是真的有事儿霍琅还能活到现在嘛？” 不能只说，只能用意会的方式，希望她娘能够接收到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运气好像是不太好，“咋了？就是没事儿那不也要好好的活着？曦儿，娘跟你说，就霍琅这样的人，咱们不要了。再重新找一个，只要你好好的，娘亲什么都答应。” 定远王妃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段千曦身边了，这会儿揉了揉她的手，满脸的心疼，“都是娘的错，当初就不该随便相信霍琅的话。把你嫁过去的。” 这才嫁过去几天？霍琅就直接抬了个平妻，虽说这过程可能不是他想得。但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霍琅要是纳妾他们的反应都能都没有现在这么强烈，但直接是个平妻。 平妻是什么身份？那跟妾室完全不一样！一旦正妻没了，平妻可直接抬为正妻，比起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妾，这是大家都认可的夫人。 甚至在掌管家族事情的时候，平妻都能与正妻分庭抗礼，只要她说的是对的，族人尊敬她的决定都是完全可以的。这样的身份，就像是第二个夫人，只是比正妻少了个名号而已。 霍琅这么做，完全就是再把他家曦儿往悬崖边上推，那林寒星若是个心地不好的，直接动手了，他家曦儿怎么办？ 可见，在王妃和王爷的眼里，段千曦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顶多是有些小聪明的孩子。总归还是个孩子，所以旁人是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段千曦叹了一声，伸手覆上她娘的手，道：“娘亲，这件事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可以说这里面有隐情，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不能直接告诉你，所以你也别担心，绝对不会出现您说的那种情况。” 为了不让她娘在说这件事，段千曦果断的转移了话题，问道：“娘，我爹呢？” “你爹，好像去永宁侯府了。”定远王妃犹豫了一瞬，道：“曦儿，你方才说事情不是我们想的这样，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你给我们说一说啊？别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爹娘看了也难受。好不？” 段千曦笑着道：“女儿知道，若是真的有事肯定会跟娘亲你说的。但现在不是没事儿吗？咱们都好好的，娘你就别担心了啊。” 怎么能不担心啊？定远王妃看着段千曦，也没有再说了，毕竟说多了女儿说不定心里更烦，那就得不偿失了。反而让下人在说话的时候小心些，别随便就把姑爷的事情挂在嘴边，一旦发现直接赶出王府。跑到段千曦面前去说的，直接乱棍打死。 在这样的威压下，整个定远王府的氛围都变得非常的压抑，没人敢说一句闲话，就是担心控制不住自己。在就是，看到段千曦时大家都走的远远的，甚至紧闭嘴巴挪开脚步，就是不会让自己跟段千曦正面撞上。 这一情景让段千曦无奈有觉得好笑。心中还有感动，她娘是真的很爱她啊。 再说这边，定远王段渊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回去了，这次过来就是来找人的。 段千曦走的时候并未告诉任何人，也是她到了家里王妃才知道的。但段渊就无人通知了，他站在永宁侯府门口敲门，要带段千曦回家。 第401章 带我女儿回家 霍琅听到段渊来时，身体微微一颤，对于这个老丈人，该说不说，他心里还是有些怕的。主要是怕他把段千曦给带回去。 而听到管家说段渊在门口拿着一把长刀直挺挺的站着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今天可能不太好躲了。毕竟再怎么躲他也是要去上朝的。且段云峥现在已经非常看他不喜欢，仿佛他真的跟林寒星发生了什么一样。 不过在外人眼中，似乎真的是这样。 “岳父大人。”霍琅走到侯府门口，“您怎么来了？” “我来接我女儿回家！”段渊瞪眼看他，“霍琅，当初你是如何跟我保证的？你说这辈子就只要我女儿一个人，如今呢？短短一个月不到，你就娶了平妻进门，这还是只要我女儿一个人？” 段渊在下了朝后给了霍琅一巴掌，但还是觉得不解气，他好好的女儿被人如此糟蹋。他怎么忍得了？是以跟段云峥说完之后，他直接来到了永宁侯府，目的就是吧段千曦给接回去。 霍琅面露难色，苦笑一声道：“岳父大人，千千已经回去了。她，她早上就回去了。” 听到段千曦已经回去了，段渊一愣，道：“你小子怕不是在骗我！” 摇摇头，霍琅一脸的苦涩，“岳父大人，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自己是在骗你。但早上千千的确已经走了。这件事，是我对不住她。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够了，”既然段千曦已经回去，段渊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看了霍琅一眼后，道：“你小子好自为之！” 说完上了马车，直接让下人往府上赶，他女儿受了委屈这会儿肯定还没好呢！ 段渊急匆匆的赶回家时，他在永宁侯府堵着的事情也很快传遍了京城。珍娘收到消息后便马上传到了王府。 此时，段千曦正在下棋。 “玲珑，你这个棋局有点难啊。”段千曦手中拿着棋子，不知道要怎么落下去，这棋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郡主不着急，咱们慢慢来。】玲珑笑着把棋子放在一旁，喝了一口茶，等着段千曦落子。 只是，段千曦还没落子呢，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玲珑，我问你，若是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回来找你，你打算如何做？” 玲珑手上的动作一顿，又笑着比划【不说有没有人来找我，就是有，那现在的我是郡主的人，郡主您想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其他人并不在玲珑的考虑范围内。】 玲珑的意思倒是让段千曦有些惊讶，她在棋盘上放下一棋子，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生气，或者是去问问对方为什么要伤害你。” 【没必要，如今的我还没有跟他们对抗的实力】玲珑对自己的定位非常的清楚，在一切都没明朗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也不会让别人为了自己的事情就受到伤害。何况这人还是救了她的人。 段千曦挑眉一笑，看着她重新落下的棋子，叹了一声，“罢了，不必下了。这一局你赢了。” 段千曦摆摆手，道：“玲珑，我不瞒着你，你也应该知道了，有人来京城找你。是西陵的人。” 没有给玲珑太多的反应时间，段千曦直接说道，“之前他们绑架了我，想让我告诉他们你的下落。不过后来那个人好像病的太严重，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正好，他跟我夫君还认识，这才放了我回来。不过有件事儿你得知道，就是对方对你还是没有放弃。他想找到你，不单单是想而已。他从西陵来到京城，中途经历了什么我们就不必在意了，中药的是现在这人就看中了你，并且需要你马上过去找他，否则这辈子可能你都见不到他了。” 这段话，若是让人听见了，都会认为那人多么情深义重，为了一个婢女可以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可见对玲珑是真爱。 可真的是这样？不见得。 段千曦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看看玲珑的反应，是不是真的会这样。 若是玲珑还在意那个人，那么她也会帮忙，可若是玲珑不在意那人了，甚至是恨意，那么这件事就更好解决了。 所以一切的决定权，都在玲珑的手中。 沉默了一瞬，玲珑开始比划手势。 【郡主，我方才说过了，过去的事情跟我再无关系，我与那些人除了仇恨意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郡主不必担心我。】 ‘若是人死了的，又如何？’ 知道段千曦是在套自己的话，玲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谈话的，直接说完了自己的想法，随后段千曦只是一笑，没有再问其他的事情。 玲珑并不想见对方，这件事好办了，段千曦只需要派人去去说一声，看看对方是个什么反应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在意。 说着，段千曦当真让人过去跟对方说一声，玲珑不想见他，那就不见了。 事情刚刚吩咐下去，橙香便跑过来说：“郡主，现在情况有些不大一样，珍娘过来找您。” 段千曦招手直接让人叫来，问：“什么发现先说一说。” “对方看起来非常的纯良，那我们就必须保证对方不会吃亏。”段千曦道：“好了，这件事也解决了，现在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这次发现的。” 珍娘便说，“京城中骂人的不在少数，郡主可要一起处理干净？” “不必，”段千曦觉得这件事其实可以说说其他的，她想了想，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让人在京城中散布谣言，就说是我太过分其实将军什么都没做，只是跟人亲近了些，看到的那些东西实属是意外。” 珍娘一听这话，就知道段千曦是想给霍琅少一些关注度，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法子是这么可以。 就是对段千曦自己不太友好，毕竟在外人眼中她很凶，没人跟她说话，如今知道段千曦有这么一个弱点那还不是一个劲儿的上来。 不过段千曦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她觉得无所谓。 第402章 早晚要你死 很快，京城里的谣言就变了。 之前大家都在说段千曦可怜，这才嫁过去多久霍琅就移情别恋了，看来当初霍琅表现出来的一片情深也是假的，他们就说嘛，这年头哪里会有男人只想要一个老婆？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谁不是那个样子的呢？ 但是现在，开始有人说段千曦了。将她以前的那些事情都翻出来，什么面首啊，什么不要脸啊，全都摆出来，让大家一个个的评判。其实段千曦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的话一出来，段千曦知道段渊和定远王妃第一个要生气，于是马上去跟他们说了。 “你，你这丫头！怎的搞出这种事儿？你就这么喜欢霍琅？”段渊皱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当初如何答应你的，又是如何对我们说的你都忘了？曦儿，你就是这么喜欢他？他霍琅不过是一张脸罢了哪里值得你这么喜欢了。” 定远王妃也道：“对啊，曦儿，你这好歹也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千曦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爹娘很有可能举起刀跑霍琅家里去了。 无奈，她只得说：“好好好，我这就说这就说，爹娘你们别着急，这一切都是我跟霍琅算计好的。” “什么？”段渊一愣，“算计什么了？” 段千曦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爹说了一遍，最后道：“大概就是这样了，所以爹娘，你们放心，霍琅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只是林寒星如今在这里只会不停的捣乱，正好她作出了这样的事，不就让她以为自己美梦成真，也省的多出其他的拿到来。” 林寒星对霍琅的念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没的，即便把人送回去了，她也依旧会回来。要让她彻底断了念想，只能是霍琅亲自出手。 段渊和王妃听了这话，当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不高兴的好。 沉默了一瞬，王妃问道：“若是那丫头就是不走呢？你该如何？” “娘亲，没有人能坚持多久的。”段千曦看着窗外，她非常清楚林寒星现在的心理，得到了霍琅她以为自己就得到了全部。可很多时候并非如此，霍琅若是真的能喜欢上她，当初就不会跟自己在一起了。 转过头，她道：“总归事情就是这样，所以爹娘，你们别操心了，我现在很好，跟霍琅没什么问题。至于你们想说的，若是霍琅今后喜欢上了人家怎么办。那久更好办了，只能说我看错了人。回来就是了。” 她看得很洒脱，但实际上每个人都知道，要真的是她被霍琅抛弃了，只怕霍琅也不会好过。 不过现在来看，既然段千曦没事，那就好了。他们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她过去砍人。 段千曦可不知道她在爹娘的心中竟然已经有了如此高的地位，要是知道了恐怕得哭笑不得。 再说林寒星这边，跟段千曦想的一样，她现在非常的高兴，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林姑娘，奴婢给您……” “啪！”一巴掌打在那奴婢的脸上，林寒星冷眸望去，“你方才叫我什么？” 丫鬟连忙跪下，道：“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夫人恕罪！” 听到自己想要的称呼，林寒星嘴角勾起，摆摆手道：“下去吧。”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丫鬟不停的磕头，直到额头都红了，这才起身离开。 林寒星高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道：“段千曦，不管怎么样你还不是没有斗过我，霍琅哥哥永远都是我的！” “少爷。” 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林寒星一愣，抬头看去，霍琅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她连忙藏好了手中的东西，笑着道：“霍琅哥哥，你来了，可用膳了，要不我让人给您备一点吃的？” “不必，”霍琅心情有几分不耐，若不是段千曦让他过来做做样子，他连这个院子都不像踏进来一步。 像是没感受到霍琅的冷淡，林寒星笑着问：“好，霍琅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霍琅哥哥，我如今已经成了你的平妻，可是能换个称呼？” 她想唤他一声夫君，哪怕只是一声，只要他应了，就好了。 “不必，”霍琅又是一个不必，“我觉得表妹似乎挺喜欢现在的这个称呼，不如就这样，也显得我们亲近些。” 林寒星眼睛一亮，笑着道：“是是，那今后我便唤你哥哥。” 霍琅嗯了一声，转头看了眼屋子里的摆设，道：“若是缺了什么就让下人来换，如今你已经是，平妻，虽说跟千千的待遇有所差别，但也差不到哪儿去，一切吃穿用度都可以跟侯夫人说。你跟她的关系好像挺好的？” 林寒星一愣，不知道霍琅这话是什么意思，打探还是只是随口一说？心里不确定，她面上依旧笑着，道：“哥哥说笑了，我与侯夫人的关系再好，心也是向着哥哥你的。” “至于吃穿，我现在都是哥哥的夫人了。自然都是最好的，下人不敢糊弄。” 霍琅却到：“是平妻，对了，你今后还是别以夫人自称，只有千千才能自称为夫人，你若是说了，只会让外人笑话。” 林寒星张了张嘴，脸上笑容都僵硬了，却只能说一句：“好。” 说完了自己要说的，霍琅再也待不下去，想到什么，又道：“忘了跟你说，杜伯伯和离大夫让我们去一趟百草堂，他们有事要说。” 林寒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他们怎的不过来？” 霍琅转头笑道：“不觉得丢脸吗？为什么还要过来？” 一句话，打破了林寒星对霍琅的所有幻想。 她张了张嘴，脸色煞白。 霍琅却没有再理会她，转身就走了。 独留林寒星一人坐在凳子上，好半晌屋子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她打碎了桌上的东西。 坐在一堆碎瓷片旁边，林寒星的脸色阴沉难看，段千曦，我早晚会杀了你！ 第403章 我也是受害者 霍琅带着林寒星来到百草堂时，杜大夫正好在前院给人把脉。 “舅舅。”霍琅冲着杜大夫喊了一声，道：“我带着寒星过来了。” 杜大夫看了眼林寒星，脸色不怎么好看，“你们先去后院等着，我待会儿就过来。” “成。”霍琅没什么表情，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但林寒星却不是这样，杜大夫的冷眼和嘲讽，在此之前她从未遇到过。 她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能大家都会觉得生气，但杜大夫是她伯伯啊！从小这么疼她，怎么能因为她做了一件事就这么对她呢？再说了，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件事做错了，她就是喜欢霍琅才这么做的，有什么问题嘛？ 越想，林寒星越发觉得自己没问题，她于是跟霍琅说：“哥哥，我想跟杜伯伯说几句话。” 还不等霍琅答应呢，杜大夫直接冷声道：“我现在很忙，你跟着霍琅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待会儿再说！” 林寒星脸色一变，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霍琅转头瞥了她一眼，道：“走吧，去后院。” “好，哥哥。”林寒星跟着霍琅去了后院，心中的怨恨一点也没减少。 两人在后院坐了没一会儿，杜大夫就过来了。 将身上白色的外衫脱下递给现在一旁的药童，杜大夫走进了屋子，看到屋里的那人，道：“霍琅，你先跟我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大夫的脸色算不上好，可以说是非常的愤怒，他在知道段千曦回去后，当时就找到离远问过了要不要去找人问问。 “问什么？”离远冷眼看了他一眼，“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了，林寒星的事情若是过于放松，只会越发失控，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他怎么说的？他说自己相信林寒星，不会做出太过火的事情，就算是上次的事情她也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这次肯定不会再犯了。 结果呢？林寒星一再的让他失望，甚至失去了信心。 霍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言语中没有任何帮着林寒星说话的意思，只是将整件事都给陈述了一遍。甚至是没有带有一丝私人的情感。但偏生就是这样，林寒星才会更生气。 为什么啊？明明霍琅只要说一句跟他也有些关系，就没有人会再把矛头对准她了，为什么他连一个谎都不愿意撒呢？ 林寒星错愕的看着霍琅，张了张嘴，道：“霍琅哥哥，你你为何这样说？” 霍琅挑眉，道：“难道不是这样？是我想错了？” 不是他记错了，是她错付了！ 杜大夫看了两人一眼，就明白霍琅对林寒星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情感。再就是，因为林寒星，他们已经失去了段千曦的信任。尤其是他，这对百草堂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因为段千曦的医术确实了得。 本来双方是合作的关系，段千曦会给他们带来很多的好处，但是现在全都没有了。 “寒星，你当初不是跟我说，你对霍琅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想法吗？只会祝福他的吗？” “可我当时也说了！我来京城就是为了霍琅哥哥而来的，若是不能嫁给霍琅哥哥，还有什么意思？”林寒星不畏惧的看着杜大夫，道：“杜伯伯你不支持我就算了，现在这件事也不是我想的。当时我好想也是被人下药了。才会这样！” 下药？霍琅眼眸一暗，转头看着她道：“那为何之前你不跟我们说是有人下了药？” “我能怎么说？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再说了，我身为神医谷谷主的徒弟，连被下药了都没察觉到，我说出去了脸面还要不要了？” 越说，林寒星看上去越发的委屈，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你们都不相信我，只要别人一说就是对的，我说的全是错的。明明我也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霍琅看着林寒星那模样，半点都不觉得她像一个受害者。 杜大夫倒是有些许的心软了，毕竟林寒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坏心眼，最大的错事儿也就是偷偷跑出神医谷，不过半个月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浑身脏兮兮的，当时心疼坏了一帮人，也没跟她追究责任。 所以在他们心中，林寒星依旧是乖巧的女孩子。 “寒星，那你说说，那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伯伯能帮你找到背后的人。” 林寒星当然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是这人不能被他们找到。否则依照对方的性子，必定是会出卖她的。到时候她现在所说的一切不都成为了谎言？ 摇摇头，林寒星抹了一把眼泪，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就吃了饭，很多事情我也记不清了，可是我吃的东西都是府上的人给我的啊。” 霍琅看着林寒星在一旁哭得伤心，还时不时用余光看他，以为他不知道一样。心中摇摇头，可惜的同时，也觉得有些无奈。 其实在她刚出现的时候，霍琅对她还是有着兄妹之情的。不然也不会把人送到侯府去，不就是担心她在外面被人欺负？ 暗中也招呼了不少人，不要看不起林寒星。否则她不可能在侯府过得如此舒服。 但越是相处，他越是发现，如今的林寒星跟之前那个挣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喊霍琅哥哥的林寒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她的小把戏是越来越多，心眼也越来越多，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段千曦的头上，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一点了。 那是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负的女子，哪里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所以，林寒星对他的感情，注定得不到回应。同时，只要林寒星做出了一点对于段千曦来说不利的事情，都会马上遭到他的报复。就好像今天一样，明明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并且洗脱她罪名的事情，霍琅就是不愿意说。非但不愿意，还要把她最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情通通给说出来。一点都不留下。就是真的绝情决意。 第404章 害怕为何还做 林寒星不知道霍琅现在心中所想，她唯一想着的就是，霍琅一定要帮自己。 “霍琅哥哥，我觉得王府肯定有人要害我们。霍琅哥哥，不如我们搬出来住好吗？我知道，你在外面又一个院子，就在百食街……” 话音未落，霍琅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眯着眼道：“你怎么知道的？” 百食街的院子跟百食街的那些店铺不一样，铺子都是送给了段千曦的，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院子的事情，他并未告诉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林寒星，且林寒星出去也没跟人接触过，哪里就会知道百食街的院子的事？ “我，”林寒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道：“不是的，我也是听到府上的丫鬟说的，霍琅哥哥，我真的只是听到丫鬟说的。当时我还骂了他们来着。霍琅哥哥你若是不相信，不如去问问？我还记得是谁说的！” 听到这话，霍琅却摇头，“不必了。既然你说没人说，那就是没人说了。” 如此简单的就放过了她，让林寒星有些奇怪，霍琅似乎也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了？ 思来想去，林寒星觉得不太对劲，但是还是憋在心里没说出来。毕竟现在还没到时候。 杜大夫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矛盾不少，但现在关键也不是矛盾了。“寒星，你的事情，我已经跟你娘亲说了，估计等不了多久，你娘亲收到消息后，就会前来京城找你。” “杜伯伯！”林寒星不可置信的看着杜大夫，道：“你怎的能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娘，若是我娘知道了肯定会打我的！” 霍琅闻言更是想笑，道：“既然当初害怕，为何还要做？” 只是他的声音很小，若是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见。 林寒星就是没听见，还在说：“不管，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我娘！杜伯伯你快让那些人回来！” 杜大夫方才的心软因为林寒星命令的语气，瞬间消失，道：“来不及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娘或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最好想清楚，到时候要怎么跟你娘解释。当初她让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出来给人当平妻的。” 就在林寒星要说话时，张嘴却有些想吐，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硬生生将那到了喉咙的感觉给压下去，可压下去之后却越发的觉得反胃了。 杜大夫本来就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这会儿看到她脸色不好，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林寒星摇头，欧的一声，差点就吐在了屋子里。 “我去，我去趟茅厕。”林寒星觉得自己的情况不大对劲，她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吃，怎么会想吐呢？ 说完自己就朝着茅厕的方向跑去，屋子里剩下了杜大夫和霍琅。 面对霍琅，杜大夫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半晌只问出了一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段千曦那天，如何说？” “接回来。”霍琅义不容辞的说：“她是我的娘子，我必定是要把她接回来的。只要一天她不写休书，我就一天还是她的丈夫。” 杜大夫还是第一次听到说女子给丈夫写休书的，只是看着霍琅这样子，人家也是甘之如饴。 但，“那寒星呢？你就这么晾着她？” 霍琅摇头，“您不是说我小姨要来了？到时候让我小姨过来自己同她说，不过有一点我想跟您说，我么有碰过林寒星，一点都没有。” “那你还……” “您也别问为什么，总归只需要知道，我从来没有跟她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今后若是你们查到了什么，跟我无关。” 霍琅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说清楚了，免得以后出现什么意外的，还要麻烦人。 杜大夫只能闭嘴，既然他不想让人问那就不问了。 这边，林寒星去了茅厕，却没能吐出来。胃里一直在犯恶心，可是一点奇怪的迹象都没有。 林寒星奇怪的揉了揉自己的胃部，疑惑的走了出来，想到什么，她又给自己把脉，没什么病。难不成真的是她吃错了什么东西，一直到现在才发作？ 定远王府 段千曦的院子里 段千曦在家里已经待了好几天，吃好喝好的，每日过的就是米虫的生活，甚至比以前更加嚣张得意。反正现在有人宠着她，无所畏惧。 珍娘带着自己收集来的情报给了段千曦，道：“太后进宫前的所有事情，以及为什么她不能生育的事情，都在这上面了。郡主，你可是现在看看？” 段千曦嗯了一声，让珍娘把东西打开，念给她听。 “是郡主，您当真是越来越懒了。”吐槽了一句，珍娘还是照着上面写的念出来了。 通过她的念白，段千曦也终于明白，这陈太后为何进宫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子嗣了。 当初陈太后要进宫，是陈老将军安排的。但这历史上那女子进宫喜欢上了皇上最后倒戈的例子不在少数，虽说都是话本里写的。但陈老将军担心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所以在陈太后进宫前，特地给她服用了长达半年的避子汤。这个避子汤跟一般的避子汤还真的不一样。 只要长期喝上一年，就能拥有靓丽的青春容貌，并且延缓衰老的速度。这个可以说，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无法抵抗的。尤其是后宫的女人。 但错就错在，陈老将军当时给的避子汤，是以养颜汤为借口送过去的。陈太后对此毫不知情，等到后来，进宫两年还是无所出时，陈太后终于怀疑是自己的问题。找来太医一看，知道了避子汤的事情。当时就跟陈老将军吵了一架。 只是在吵过之后，父女俩重归于好，甚至感情比以前更加牢靠了。这倒是让大家没想到的。 但这个只是陈老将军看到的，事实上陈太后在知道了避子汤的事情后，就已经开始谋划自己的未来，并且要跟陈家人决裂。之所以一直听着陈老将军的话，不过是她觉得时候还未到罢了。 第405章 一切没问题 “当初领养当今皇上的事情，也是陈太后提出的。”珍娘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既然已经过继了一个孩子，为何陈太后还要听从陈老将军的指挥？她就不能反抗吗？” 段千曦笑道：“她的确就是不能。当时她刚刚过继了段云峥，虽说段云峥以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个傻小子，没什么前途，最适合用来当做傀儡皇帝的人选。但，她若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并且被陈老将军知道的话，就会变得很危险。且，当时的陈太后非常需要陈老将军的支持。” 说句不该说的，在后宫，这些女人靠的不是自己多有本事，多能吸引皇上的注意。而是他们身后的靠山，娘家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够为皇上所利用。 所以，当时的陈太后若是不努力抓紧陈老将军这条线，那么她也活不到现在。 但羽翼丰满后，雏鸟总是会想着自己出去看看。陈老太后也是这样想的，便开始在外面养人，这也就是苏倩颖和阿亚的来由了。 陈太后最多能接触的，就是这些士卒的女儿，通过调教士卒的女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说这太后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只可惜，她遇到了段千曦。 段千曦将那些纸张交给珍娘，道：“全都销毁了，其他的东西可都带来了？不要让人留下把柄。” 这种事情，他们做一个备份的自己藏着就好，若是拿到外面去，只怕会惹人惦记。 “知道。”珍娘直接用内力将手上的信纸都捏成了灰烬，最后说：“那之前，童夫人的事情你查清楚了？虞先生的下落呢？” “对，说起虞先生，我得跟你说件事。”珍娘拿出一封信递给她，道：“这个是当时我在调查的时候收到的信，我看到信封的角上写着虞先生几个字，我就想着许是他给你送的，所以拿回来给你看看。” 段千曦果断的拆开了信封，从折痕和这信纸的模样来看，这封信应当都没被拆开过。所以里面的东西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里面的内容也非常的简单，就是警告她不要再查下去，否则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对方为何会如此说？难不成是他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故意的？ 眯了眯眼，段千曦继续往下看去，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光，嘴角勾起，将信纸揣进袖子里，道：“那之前跟踪的那个人呢？可有消息了？” “人一直都被控制着，目前出门都是带着面纱的，许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段千曦皱眉，若是那人一直不出现，他们的案子就没办法破。要是不小心，还能被拉过去砍头！ “既然如此，就从董夫人那边下手，这人老奸巨猾，可董夫人爱子心切，或许不会遇到这些问题。” “好。”珍娘应着，又道：“之前那个宁武原的事情，我们还不要继续盯着？我感觉对方似乎已经发现我们了，很多时候根本都不出门，永远都待在屋子里。守卫都是高手，我们的人都不敢靠近。” 现在打探出来的消息都是趁着卖菜大妈传递进去的，他们也不敢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段千曦也就跟着暴露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打听到什么实质性的话，毕竟一个厨娘除了知道宁武原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哪里还有别的呢？ 段千曦沉吟了一瞬，最后说：“我知道了，这件事你暂且继续盯着，宁武原这次来必定不只是绑架我一个计划，所以我不担心他做什么，我只是担心玲珑那边。” 珍娘哎了一声，道：“我倒是觉得玲珑现在轻松了许多，比起以前，似乎更加活泼了。上次我过去的时候还看到她在跟着是大家玩纸牌。” 纸牌这个东西，虽说让大家又爱又恨，但不得不说这玩意儿的确是个减轻压力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知道玲珑现在一切都好，段千曦就放心了。又跟珍娘说了几句，珍娘突然问道：“今日还有件事忘了同你说。” “何事？” “将军带着林寒星去了百草堂，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前了。还有，离远在外面等着见你，不过王妃不打算让他进来。所以两人还在前院周旋。” 珍娘来之前刚好收上来的消息，她便看了眼，没想到这一看就有两个跟段千曦相关的。 “可知道离远来找我做什么？”段千曦问道。离远那老头无利不起早，这次过来肯定又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的，不然不会一直待在哪里一定要见到她，否则不肯走的。 珍娘嘶了一声，道“这个我倒是没注意看，不过我猜测十有八九，是为了林寒星而来的。毕竟林寒星现在已经去了百草堂，说不定他们就是提前知道了，过来跟您说别对林寒星下手的。” “你倒是会猜。”段千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到：“既然如此，我便过去看看，你走吧，一路小心，哦对了，记得带上我给你准备的东西。” 珍娘正想问是什么东西呢，橙香就拎着一大个东西递在她手上，笑着说：“珍娘，这就是我家郡主送你的东西，你看看那？” 珍娘打开一看，慢慢的一袋都是书。还没等她问什么，橙香就跟着解释到：“这是郡主今后要让说书先生写出来的故事，你先拿去让玲珑他们跟着选一选，找出一些好玩儿的故事来，说书先生的活计，想必也有的人想做。” “这么多，她可有什么计划？” “这个倒是没说，”橙香想了想，确实没听到段千曦说要有什么计划，便道：“应当只是想让你们选一些好玩儿的出来，毕竟那样才能知道大家喜欢的都是什么，不过也不用担心，反正现在大家都挺闲的。选出来多少也无所谓，只要是有就行了。” 听到她这么一说，珍娘心里就有数了。点头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406章 有些事要说 且说段千曦来到前院，离远还在花厅等着。 “离远大夫，怎的今日#@你有空过来了？”段千曦往椅子上一坐，身边的桃蕊连忙过来沏茶，而后低眉顺眼的守在她身边。 听到段千曦的话，离远起身朝她行了一个拱手礼，道：“郡主，寒星的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 果然是为了林寒星的事情而来，早有预料的她并不觉得惊讶，只是笑着说：“林寒星做的事情自然有她自己来负责，离远大夫这么上赶着跟我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段千曦说：“毕竟，现在嫁给霍琅作平妻的人是林寒星，不是你离大夫。” 离远摸了摸鼻子，心道他就是想不也做不成，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轻咳一声，他道：“郡主，其实我也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吧，咱们也可以换一种角度来看。寒星这么做了，霍琅必然也是不高兴的。那她坚持不了多久，肯定会自己放弃了。到时候将军就还是你一个人的。” 段千曦点头，又抬头问：“所以这种情况有什么区别吗？” 她想了想，说：“离大夫你知道的问题，我也知道。但，霍琅还是娶了一个平妻。即便是今后他们两人不说话，那林寒星就能不住在侯府？还是说您觉得霍琅休了林寒星更好？” 离远一愣，他原本也只是想跟段千曦说一说，至少让她不要这么的残忍，给林寒星一个机会，但显然，她并不愿意。 抬头看着离远，段千曦问：“所以离大夫，您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能只说吗？我不喜欢绕弯子。” 直觉告诉他她，离远并不可能是单纯过来说一两件事儿的，必定还有些其他的事情。 果然，离远问了一句，“林寒星的事情百草堂管不着，神医谷的人也没料到，就是想问问郡主，咱们能不能还继续合作？” 合作？段千曦眉眼一转，瞬间明白了离远的意思，笑着道：“自然，毕竟我还需要用到百草堂。只要有一日还需要用道，咱们之间的关系就永远不会僵硬。只是，这合作你们也得拿出诚意来。说实话，我觉得到现在为止，亏得人是我。” 她的人只是需要借用一下百草堂作为一个掩护的地点，给他们的人传递消息用的。那些人都是她自己的人，根本说不上有什么其他的问题需要麻烦百草堂的人，最多也只是治疗一个伤口。 但段千曦给百草堂的东西，那可不仅仅是治疗伤口这么简单了。那些东西随便交给一个普通人，只要对方肯下心去做，将来都能支撑起整个家族。还有就是她后面给的医书，每一本都足以让一个家族在短时间内崛起。三五年成为一个让人敬佩的家族，根本就不成问题。 那带来的利益也是非常可观的，但问题就在于，段千曦没有送给别人，而是给了百草堂。给了神医谷。 “说句实话，离大夫”段千曦抿了一口茶，道：“别的咱就不说了，就是我给你们的那些东西，随便给任何一个人，你们神医谷的未来，都会受到严重的冲击，甚至可能直接取代你们。” 离远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笑着说：“这不是给了我们了？郡主，现在说这话也晚了，再说了，您这医书都给我们了，现在不也收不回去了？” 这话不得不说，是有点赖皮了。只是段千曦是谁？ “离远大夫是觉得，我只有那些医书？”她华国五千多年的沉淀下来的医学，哪里是几本医书就能概括的？ 再说了，她之前给离远的那些，都是些简单的方子，以及常识性的问题。真正高深的内容，她是一点没给。 离远当下就明白段千曦是个什么意思了，眉眼一眯，道：“郡主的意思是，你手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段千曦随口就背出了几个方子，口速之快，让离远就听清楚了最后的几个字，养生。 但那些药名他都是听过的，非常的熟悉，但段千曦说得太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方子？” “补气血的，专门给老人家吃的。怎么，离大夫知道吗？” 段千曦非常的笃定，离远绝对不知道这件事儿，这房子可是她从古医书上看来的，但现在并没有那些医书，所以离远必定不知道！ 离远还真就不知道，当下明白段千曦之前说得是真的。至少她手上的东西还有很多，若是她真的要跟神医谷作对，就凭北燕郡主的身份，他们也奈何不了。 且段千曦这人，实在是招惹不得。 “郡主，你到底想如何？”离远有点摸不准段千曦的想法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到底是想怎么做，为什么他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段千曦笑道：“很简单，这件事你们都别管，不管今后林寒星和霍琅走到哪一步，放心，我不会跟霍琅分开，也不会跟百草堂断了合作。但前提是你们都别插手这件事。明白？” 她不会想要伤了两家人的和气，只要离远他们不插手，战火就烧不到他们头上。可一旦插手了，事情就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了。 离远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答应了。 “好，今后林寒星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但也希望郡主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非是她实在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您都不会要了她的命。” 只要林寒星还有一口气在，一切都好说。活死人肉白骨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干过。 “没问题。”段千曦回答得非常爽快。 而离远，即便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此时也不得不离开，他都可以预料到，段千曦现在着实是不想看见他。 “桃蕊，送一送离大夫。”段千曦手一挥，让桃蕊跟了上去。桃蕊意会，连忙上前。 “不用送了，”已经走到花厅门口的离远摆手，却听到桃蕊说：“离大夫，有些事儿奴婢还得给您说一说。” 第407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听这话，离远回头看了段千曦一眼。只是段千曦已经起身从后门离开了，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 离远犹豫一会儿，桃蕊自然是看出来了，直接说：“离大夫，相信我，这些话您听了也不吃亏。不过要是不听，那可就是说不定了。”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要是离远还不明白那就是蠢了。 “借一步说话。”离远跟着她走了过去，站在没什么人的小道上，桃蕊说道：“离大夫，那些事情您也知道了，具体的，我不能跟你说，能说的就是，霍将军没有碰过林姑娘，至于林姑娘为何会作出那样的事情，你们应该清楚。所以，郡主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够联系林姑娘的家人，毕竟，她不听您的话。” 最后一句话让离远脸色有些许的变化，可桃蕊说的又是真的，林寒星不听他们的，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 “你说的没有碰过是什么意思？”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醒过来，怎的会没有碰过？这丫头莫不是在说谎？ “因为当时将军跟我家郡主在一起，躺在床上的不过是个替身，当然，您也放心，那个替身也没碰过她。不过有件事我得跟您说，在将军和郡主大婚当天，林姑娘曾失踪过，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只是找到人的时候，林姑娘并不太好，这件事，她自己是知道的。” 离远脚步一顿，身子微微颤了颤，半晌，他才说：“多谢桃蕊姑娘。” “别谢我，是郡主同我说的。跟离大夫说这些，也是希望离大夫明白一点，不是所有人都不会变，只是变了您们不知道罢了。” 眼看着大门就在前面，桃蕊躬身退了一步，“离大夫，到了，您慢走。” 离远张嘴还想说什么，桃蕊又退了一步，显然是不想说再多了。 离远只能先行离开。 这边，杜大夫听到霍琅没有碰过林寒星的话，也是不相信的，“霍琅，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承认？” 霍琅摇头，“并不是不承认，只是在陈述事实。您要是不相信我，不如待会儿林寒星回来了，你直接问问她，肯定比问我还要清楚。相信舅舅能得出自己的判断。” 话说到这儿，霍琅已经不想多言了。只说：“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舅舅，我现在得去接千千回家了，若是去晚了，她怕是再也不会跟我回去了。” 段千曦走的时候并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但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是需要他亲自去接的。只是把，这两日他是真的很想自己的娘子，所以这也过去好几日了，也该上门去了。 他的意思就是不想等林寒星，怎奈杜大夫还没回过神，还说了一句：“待会儿记得过来接寒星回家。” 霍琅没答应，直接就走了。 等到林寒星回来时，屋子里就只有杜大夫一个人。 四处找了找，没看见霍琅，林寒星当即有些慌乱，“杜伯伯，霍琅哥哥呢？shiseid” “去接段千曦回府了。”杜大夫沉默了一瞬，才抬头看着林寒星，道：“寒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霍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他会去接段千曦。之前不是说只要他有了别的人，段千曦就会跟他和离吗？” 这句话也不知道时从哪儿传出来的，但还杜大夫就是知道了，并且信以为真。 林寒星早就知道他们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便说：“我，伯伯，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呢？” 一瞬间，林寒星便哭得梨花带雨的，“之前发生的事情您不相信就算了，现在我能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吗？” 是不是开玩笑，杜大夫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明白，就是事情说不定跟霍琅说的一样，他真的没有碰过林寒星。不然为何林寒星的眼神心虚躲闪，不敢看他？ 意识到这一点，杜大夫心里有些凉，他闭了闭眼，摆摆手道：“罢了，你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这件事，我们管不了了。” 林寒星没意识到，杜大夫说这句话，是今后都不会管她的意思，她只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通过了是杜大夫这一关。那么剩下的就是离远了，不过离远老头向来不怎么待见她，倒也无所谓。 放心了的林寒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问道：“杜伯伯，霍琅哥哥可有说过来接我？” “我同他说了。”避重就轻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说了，但是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 林寒星却做着美梦，霍琅肯定会来接自己回家的。 然而她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城里都宵禁了，霍琅也还是没有过来。 “不对的，霍琅哥哥肯定会来接我的！” 想要劝她去休息的杜大夫听到这话，想到离远白日回来时同自己说过的，当下就决定不管她了。只有让这丫头吃了苦头，才知道谁说的是对的。 而林寒星心心念念的霍琅哥哥呢，此时正躺在段千曦的床上，跟段千曦你侬我侬。 把段千曦搂在怀里，霍琅心满意足的叹口气，“果然还是我家千千抱着舒服，千千啊，明日可要跟我回去？” 段千曦嗯了一声，想到什么又笑着问：“我若是不回去呢？” “那我得去求求岳父大人能不能心疼心疼我，把我留下来了。整日独守空房，我也受不了啊。”霍琅故作神秘的说：“而且，我要是不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外孙？” 段千曦哦了一声，猛地一个翻身把霍琅压在了身下，眼角微红，带着情意。 “既然这样，那还是咱们现在就自己动手的好，不然明天我爹真的把你赶出去了，我可就独守空房了。” 故意用了霍琅方才说过的词，惹得霍琅一时间起了心思，接下来便是一阵翻云覆雨，动静大的门外守门的人都能听见。 一众丫鬟连忙往后退，毕竟这样私密的事情，他们也不能乱听。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郡主跟姑爷真的非常恩爱。 第408章 咎由自取 次日，段千曦和霍琅用过了早膳后，本来打算离开的。却被段渊叫到了书房去。 去书房的路上，段千曦想起那日段渊回来时的模样，问道：“将军，那日我爹可是去了侯府？” “嗯，怎么了？”霍琅不觉得这件事段千曦会不知道，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手指摸了摸下巴，段千曦啧啧道：“那可就惨了，我爹必定是记仇了。待会儿指不定要说你两句。”说不定她也得跟着挨骂来着。 听到这话，霍琅倒是不奇怪，笑着道：“无事，说就说，我皮糙肉厚的，还担心他说我这两句？不过，千千，待会儿要是你爹不让我们走怎么办？”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谁知道一语中的。段渊还真的不让他们走。 “我们什么消息都没传出去，若是你们就这么走了，外面的人必定会怀疑你们作假。不如多待几日。”段渊说得一本正经，一点都没有因为想要报复所以故意把人留下来的意思。 “霍琅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明白。” 霍琅洗耳恭听，“岳父大人您说。” 段渊轻咳两声，“这两日外面会传一些留言，还有，我会对你做出一些惩罚，毕竟你方才纳了个平妻，我女儿受委屈了，必定要教训你的。还希望你不要见怪啊。” 好家伙，还真的是。霍琅倒是不怕，笑着应了，“这是自然，岳父大人您到时候跟我说，我配合您就好了。” 段渊满意的点点头，道：“现在，曦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单独跟霍琅说说。” “是。”段千曦听话的退了出去，只是在刚出门时，眼眶就红了，眸中带水，一脸忧愁又无处说的委屈样，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不时的用手帕捂住嘴，发出低声的啜泣，一边在橙香的搀扶下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到半路，还突然就晕了过去。 书房里，霍琅跟段渊正在说着这次的事情。 段千曦一走，段渊就原形毕露。 “真的是胡闹！”段渊猛地拍了下桌子，道：“你们知道你们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危险吗？现在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你还笑得出来？” 霍琅知道他是为了段千曦跟自己着想，点头道：“岳父大人，我知道。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事情若是咱们不做，他们找不到破绽，只会越藏越深，与其让他们藏起来我们找不到，还不如牺牲一点，让他们自己出来了。总归，他们的对象都会是我，不是吗？” 那些人不会对段千曦怎么样，现在都是冲着他来了，所以他并不害怕。但不希望把段千曦置于危险中。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听到霍琅这么说，段渊一时间有些失语，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声，道：“罢了，你们自己小心，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及时找我，本王虽说别的没有，但好歹是个王爷，要护住你们还是不成问题。哪怕你们把皇帝给鲨了，明白？” 这话若是被外人听到，那就是大逆不道。可段渊是段云峥的舅舅，即便段千曦他们真的把人给杀了，他也有本事救回来。 霍琅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段千曦，但也非常感谢段渊，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王爷！” “去吧，不过记得在曦儿门口多站一会儿，她这会儿估计不让你进去。” 霍琅明白什么意思，笑着说了声好。 可就在两人刚出门时，外面就有下人来报，“王爷！姑爷，郡主晕倒了！” “什么？”段渊拍案而起。霍琅却是直接冲了出去。 段千曦的院子里，站满了整个王府的人，霍琅也跟着站在外面，而段渊，王妃包括段千阳，都在屋子里，他们不让霍琅进去。 “大夫，我家曦儿怎么回事？”这次来的不是杜大夫或者离大夫，而是王府原来的府医。自从段千曦自己会医术之后，这府医是已经许久没请出来了。每月拿着俸禄吃喝玩乐，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得很。 “回王爷，王妃，郡主并不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待小人开贴药，吃下就能好了。只是往后还是希望郡主保持身心通畅，这样身体才能更好啊。” “那便麻烦大夫了。”王妃走到段千曦床前，看着是面色苍白的她，眼里满是怜惜，“曦儿，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啊。” 段渊看了眼，让人把府医送出去，顺便给段千曦把药给煎了，又把屋子里的人赶出去，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 “行了，起来吧。”段渊没好气的说：“眼皮子都不知道转了几圈了，还真把自己当病人了？” 段千曦果然睁开双眼，嘿嘿一笑，“爹爹发现了。” “哼！”段渊哼了一声，眼里却是忽视不掉的笑意。 定远王妃嗔怪的看了段千曦一眼，道：“为何又骗人？” “这不是爹爹不让我跟霍琅回去，着急了嘛。”段千曦笑着，那样子哪里是着急，分明就是自己上瘾了，想演戏罢了。 段千阳摇摇头，道：“曦儿，下次你要是有事也给我们一个准备，别自己横冲莽撞的，多危险。” 责怪的话，却是用宠溺的语气说出拉。显然，这一大家子都不会真的呵斥段千曦，反而恨不得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着。 “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定远王妃问道：“最好还是跟我说清楚，我可不想再经理一次了。” 段千曦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让外人知道，霍琅没有成功的把我带回去，爹爹生气了，要惩罚霍琅，然后我晕了过去。就这样，唔，顺带把林寒星也带上。让她捡了这么大个便宜，不能不用上。” 这话，是把人家当成工具人来使了。可一家子也么觉得有什么不对。若是林寒星当初不搞这一出，那就不会有今天的场面。如今的一且，不过都是她咎由自取。若是她识相点，早日回去，指不定也不会有这些麻烦的事情在她头上。怎奈她自己不愿意呢。 第409章 争吵 很快，外面便传出了段千曦被霍琅气晕的消息，而霍琅自从进了王府后就没再出来，又有人看到早上上朝时，霍琅跟段渊一起，却被段渊甩了一巴掌的场景。 是以，两家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甚至在朝堂上，向来不怎么管事的永宁侯和段渊已经吵起来了。 “段渊你那里来的胆子？当街打我儿子，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永宁侯怒目圆瞪，刚下朝就把段渊堵在了金銮殿门口，道：“还有你女儿，若是不想回来就永远也别回来！我永宁侯大不了不认这个儿媳妇儿！” 段渊冷笑一声，道：“你不认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女儿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闪光的！北燕唯一的一个郡主，嫁去你家我还觉得委屈了！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话？” “好你个段渊，今日就掰扯清楚！我家霍琅哪里配不上段千曦？又是养面首又是强强男子的女人，不守妇道就算了，不过是娶了个平妻就往娘家跑！你段渊难道没个小妾？” 这话可是戳到段渊了，他可不就是有小妾的吗，结果那些小妾一个个的都看不得他一家子好，为了点名利就这样利用，那样找麻烦的。 说实话，他心里一直都觉得对不起王妃，尤其是在发生了众多的事情后，所以现在才会对王妃百依百顺。 但被永宁侯这么一说出来，就显得他非常的不占理。 永宁侯也自觉找到了段渊的破绽，冷笑一声道：“你段渊自己都纳妾，为何就不允许我儿子？你再问问，这朝堂之上，那家不是三妻四妾的？” “我家就不是。”白丞相走了出来，看了段渊和霍琅一眼，转头对永宁侯说：“侯爷，您大概忘记了。我白某人只有一个夫人，后院没有任何小妾，就是我儿子，女婿，家里也就一个夫人。” 说着还笑了笑，道：“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大家赞扬的事，不过想想后院安宁，我还真的觉得有些爽快。” 这京中的官员，那家没点腌臜的事情？尤其是后院起火的不知道多少。明里暗里的多了去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白丞相这话倒是直接往永宁侯脸上打了两巴掌，还是特别响亮的那种。 永宁侯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他朝着白丞相鞠了一躬，道：“白丞相，这是本侯与定远王之间的事情，您还是掺和的好。” 白丞相却笑了，“这话说得，长安郡主我是外孙女儿，这霍琅也算是我孙女婿，这事儿怎的就不关老夫的事儿了？要侯爷这么说啊，那这事儿其实就是他们小辈之间的事，跟咱们做长辈的也没什么关系。要不管，咱们大家都不管才是好的。” 说着，白丞相对着霍琅说：“孙女婿，你说对不对？” 霍琅躬身行了一礼，道：“丞相说的是，爹，岳父，这件事还是我跟千千自己来处理，你们也别因为这个伤了和气。” 永宁侯很想喷段渊一脸口水，谁跟他有和气？但也知道，现在霍琅不听他的话不说，段渊还有白丞相这两个老头子可是在朝中说的上话的。不能真的得罪了。尤其是白丞相。 要说段渊做什么都摆在明面上，那么白丞相看绝对就是阴沟里的人。做事背着人就算了，动不动的还朝你身后捅刀子，那感觉真的是刺激。 是以，永宁侯非常明白的闭了嘴，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再吵下去了。便想带着霍琅回去，怎奈霍琅不肯。 “父亲，千千还没回去，我也不能回去。还请父亲大人先回吧。” 这态度，那要跟着谁走是分的清清楚楚的。永宁侯大骂了一声孽子，便拂袖离去。 而段渊和永宁侯在金銮殿门口吵架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陈太后的耳朵里。 此时陈月晴正在陈太后这里，给她老人家请安。 听到下人来报，陈月晴心中高兴的同时，也觉得段千曦真的是不识好歹。“姑妈，你说这段千曦不是自己作死吗？这男人哪里有不喜欢三妻四妾的？就纳了个平妻闹成这种样子，岂不是让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看笑话？” 陈太后看了陈月晴一眼，又轻轻合上，道：“这样才能抓住男人的心。你看霍琅这会儿走了吗？” 下人连忙道：“霍琅将军已经跟着定远王回府了。” “听见了？”陈太后慢悠悠的说道：“段千曦敢回去，因为她又回去的资本，你有吗？” 陈月晴没说话，垂着头，眸子里闪过的是浓烈的恨意。对陈太后的，也有对段千曦的。甚至还有强烈的不甘，凭什么？段千曦能得到霍琅如此的喜欢，而她就只能成为一个后宫里的宠物！只要段云峥不开心了，她就必须得跟一条狗一样的跑过去！ 自从上次她想要见段千曦被段云峥发现后，段云峥对她完全变了一个态度。 似乎是没听到陈月晴说话，陈太后张开眼看着她，问道：“月晴，这几日皇上可有召见你？” 听到皇上二字，陈月晴下意识的颤了颤身子，眉宇间带着些许的抗拒，“并未。” “既然没有，为何还不努力？”陈太后眸子里闪过一抹嫌弃，道：“女人，只有在后宫里抓住了男人的心，才能走得更远。哀家听人说，近几日皇上特别喜欢那刚招进来的德嫔，哦不对，现在人家已经是德妃了。” 德妃霍琳儿，后宫四妃之首，位置仅次于皇后以及两位皇贵妃。不过段云峥到现在都还未立后，后宫也只有陈月晴这一个贵妃，所以简单来说，这霍琳儿的位置仅次于陈月晴。甚至隐隐有着上升的趋势。 提到德妃，陈月晴心里更是恨！她以为段云峥的性子变了，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可看到霍琳儿一步步往上走，意气风发的模样，便明白了，段云峥只对她一个人这样。 此时的陈月晴自己都没发现，心中的不甘和委屈就因为太后的两三句话，就被挑拨起来，甚至有了动手的想法。 第410章 把人带回来 陈太后看到陈月晴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的计划通了。让陈月晴这个傻子出手，总比她自己出手来得强。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到小虞子了。出去寻找的人到现在也没找到小虞子的下落，也不知道之前那件事办的如何。 这边，霍琅跟段渊回到了王府，霍琅在门口时还被段渊刺了两句，不过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仿佛永远都不会红脸。 外人看去只说霍琅脾气真的好，以前那纨绔的样子完全不见了，只有段渊知道，什么脾气好，这小子能作着呢。之前在朝廷上不敢说话就算了，现在到地儿了还要来一次，完全就是将让大家误会的观点贯彻到了极致。 狠狠瞪了霍琅一眼，让他进了府门。随后让人把大门关上，这几日闭门谢客。 霍琅更是一进门就朝着段千曦的院子去了，他家千千可在这里等着呢！ 两人刚用了早膳，霍琅想着没啥事儿，干脆搂着段千曦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夏末的早晨，依旧很凉快，太阳也不毒辣，晒着还挺舒服的。 两人就躺在段千曦专门让人做的吊床上，闭目养神。 浮生偷得半日闲，这样的日子可以说是非常让人向往的了。 怎奈，霍琅好不容易跟段千曦有了两人世界的机会，这有的人就是要上门来捣乱。 林寒星在百草堂等了一天一夜，霍琅并没有来不说，就是杜大夫也让她先回去了。不然外人不知道怎么看她。这也是现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段千曦和霍琅的身上，没人注意到她。否则一个平妻在外面待了一整夜不回府，都足够别人抓着把柄直接休了。 林寒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自然也不敢怠慢，当下便带着东西回去了。 回去后她也没敢走正门，担心自己被人碰到。只是她刚到院子里，还没坐下呢，永宁侯就来了。 “寒星见过侯爷。”林寒星匆忙行了一礼，连忙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别让人看见了。 永宁侯显然没有这个心思去检查她，摆摆手道：“霍琅去了王府，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给我带回来？” 听到霍琅还在王府时，林寒星心中的不甘一点点的冒出来，她问永宁侯，“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你自己的夫君跟人跑了你问我？”永宁侯皱眉，“你这，罢了罢了，你直接去王府，就说你身子不适，要他回来陪陪你，最好是把你们小时候的情分给带上。我听说当初霍琅在神医谷的时候就跟你亲近？” 永宁侯说这话，林寒星不得不想起了当初她跟霍琅说的事儿，当初她也是那样，把小时候的情分拿出来跟霍琅说，可结果呢？霍琅并不搭理，如今霍琅本就开始对她不满了，若是她再用这个去威胁他，只怕霍琅会更生气。 但永宁侯说的她又不得不做，是以，林寒星点了点头，道：“寒星知道了，谢老爷提点。” 永宁侯摆摆手，一脸嫌弃的道：“你尽快，别让霍琅被那段千曦迷惑了。” 林寒星当然是听着永宁侯的，但要她自己去那是不可能的，她是不敢上门去找霍琅说话。哪里是定远王府，要是一个不小心，指不定都回不来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林寒星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把自己身边的丫鬟给叫了过来。 “你现在去定远王府，就说我身子不舒服，问问将军能否回来陪陪我。不过切记，若是对方不愿为你传达消息，便直接离开。还有，记住要是顺路，不是故意过去找的，明白？” 丫鬟点头，“奴婢就说给姑娘找大夫，正好路过王府，所以就问问。” 这丫鬟开窍，林寒星满意的点点头，道：“去吧。” 丫鬟转身离开了侯府，真的去百草堂逛了一圈，拎着两贴药去了定远王府。 下人来报时，霍琅还抱着段千曦不撒手。 “千千，今后你打算做什么？”霍琅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道：“你喜欢出去玩，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了，咱们出去游山玩水，如何？” “好啊。”段千曦笑着应下，道：“将军，咱们把几个国家都走一遍，哦，我听说这过了海啊，还有好多地方咱们没去过的。不如都去看看？” 霍琅笑，“好，那咱们就去看看。” 这时，下人突然跑进来，道：“郡主，姑爷，永宁侯府的人来了。” 霍琅脸上笑容一收，问：“谁来了？” “说是林姑娘身边的丫鬟，问姑爷什么时候回去。” 下人来汇报时也觉得这林姑娘果然是活腻味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用这种小把戏过来让人回去。让丫鬟过来，她倒是有想法。 听到是林寒星叫过来的人，霍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赶走，不见。” 段千曦却拉住了霍琅的手，道：“估计是侯爷让她过来的。不急。” 转头对那下人说：“你去跟来人说，让她先回去，将军不时便来。” “千千？”霍琅皱眉，“我不想回去。” 段千曦都没回去，他回去做什么？那院子里没个人情味。 “将军，我自然也会回去的。”段千曦笑着道：“咱们做戏要做全套，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霍琅有些怀疑的看着她，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担心她不来。 段千曦好笑的戳了戳他的胸膛，道：“明儿一早就来。你等着吧，我爹娘也不会说什么的。” 现在该让人看到的都看到了，他们也需要慢慢的收网了。 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霍琅满意了。起身收拾收拾，先去了段渊的书房，跟老丈人通了气儿，避免出现误会，不过老丈人看他的眼神依旧不咋地好。 “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不必问我。” 话是这么说，但霍琅非常清楚，自己要是真的不说就回去了，明儿千千估计还真的回不来。 于是他笑着道：“说也该说的，毕竟您是我老丈人，也是千千的父亲。” 听到这话的段渊满意的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霍琅赶紧走，别再这里碍眼了。 第411章 该回去了 那丫鬟前脚刚走，霍琅后脚就跟了上去，在门口时还没坐王府的马车，自个儿走回去的。这一路上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简直就跟黑炭似的。 这么大的动静，这城里的人就是不想知道也没法儿。所以说这个京城里没有任何秘密，一丁点事情都能被传出去，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霍琅回了候府后，还真的去看了林寒星，这让林寒星有些受宠若惊。 “霍琅哥哥，你回来了？”她根本没想到霍琅会回来，毕竟丫鬟过去只不过是在完成永宁侯的使命，再说了，霍琅这么喜欢段千曦，那里会因为她一句身体不舒服就回来？ 只是，再多的疑点，当她看到霍琅这人时，都消散了。 反正现在霍琅哥哥已经在她面前站着了，她还担心什么呢？立马让人准备了吃的，喝的，势必要把霍琅给留下来。 霍琅倒还真的给了她面子，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没含糊，甚至在碰到以往从来不吃的东西时，他也一点没嫌弃的样子，直接给吃了。 若是段千曦在这儿必定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可这会儿坐在他对面的是林寒星，她已经几年没见过霍琅，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两人重逢后他俩坐在一起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林寒星一个劲儿的给霍琅夹菜，霍琅也全盘接受了。只是吃过饭后，知道她没什么问题，霍琅便提出要走。 “霍琅哥哥，”林寒星连忙叫住了霍琅，一双眸子眨啊眨的，“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明明你都回来了，为何还是不待见我？” 霍琅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就缓过劲来，轻咳一声，道：“寒星，我还有事要忙。这次回来，不过是担心你出了什么问题，你娘责怪我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不是很想回来，只是迫不得已。 怎奈，林寒星就听到了担心两个字，其他的全都自动屏蔽了。她猛地上前抱住霍琅的腰身，头紧紧的埋在他的胸膛里，哽咽着嗓子说：“霍琅哥哥，你就真的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霍琅身子一僵，抬手想挣开，看上去又不太敢碰她的样子，干脆一个手刀劈在她的后颈上，方才还死死拉着他的林寒星瞬间晕了过去。 霍琅隔着衣袖把林寒星扶着坐到了凳子上，转身离开了她的院子。 他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进去后，那椅子上竟然坐着另一个霍琅。刚进来的这个果断的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原本的面容，唐七。 唐七朝霍琅鞠了一躬，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原来之前霍琅回来时，就让唐七假扮了自己，两人在侯府里碰面，然后霍琅通过隐蔽的通道回到书房，而唐七则代表他去见林寒星。 上次假扮的是唐尧，本来这次霍琅也打算让唐尧过去，只可惜那小子最近忙着跟桃蕊打情骂俏，表示自己要为了桃蕊守身如玉，他就只能牺牲唐七了。 不过这也不是事儿，保不齐什么时候唐七就喜欢上了林寒星，所以下次还是得换人。 “嗯，”霍琅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唐七转身离开，霍琅也放了心，他现在就可以等着他家千千回来了。 而永宁侯在听说林寒星当真把霍琅给叫了回来时，脸色好看了不少。甚至了有些其他的想法，等着一一验证。 这头，橙香对于段千曦把霍琅“赶回去”的做法很是不理解，“郡主，您就不担心姑爷他真的动心了？” “担心这个做什么？”段千曦手里挽着一缕头发，笑着说：“该担心的也不是我。” 橙香还是觉得不太行，“您让将军直接回去，这是为什么？” “你说呢？”段千曦笑着看她，道：“橙香，不如你来猜猜，我为何要让将军回去？” “这个，奴婢猜不到。” “你笨啊！”桃蕊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了的水果，一边将果盘放在了段千曦旁边的小桌子上，一边说：“林寒星必定不会这么大胆，直接过来叫人，她敢过来肯定就是永宁侯叫的，要么是别人说的。所以从一开始，林寒星就没觉得姑爷会回去。” 橙香哦了一声，“所以呢？她为什么还要过来叫人？” “为了完成任务啊。小傻子，”桃蕊笑着说，“而姑爷这次回去了，那永宁侯会怎么想？” “会觉得姑爷听林寒星的话，甚至会对林寒星很好！” “对了！这样一来，今后永宁侯有什么事情都会去找林寒星，而林寒星不管能不能做到，都只能硬着头皮去做，明白吗？” 橙香点头，“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这有什么呢？” 桃蕊闻言叹气，“罢了罢了，我看你啊，是治不好了，这有什么，但凡姑爷今后不听永宁侯的话，那永宁侯就会去找林寒星。你想，这事儿烦不烦？” “我明白了！”橙香跟突然开窍似的，瞬间就明白过来，“妙啊！郡主你这法子真的秒！” 段千曦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法子妙不妙，无所谓，主要还是霍琅能守住自己。她所作的一切事情，都在霍琅能保证不会变心的情况下。但他变心，还不如林寒星生孩子的可能更大呢。 次日，段千曦果然回了侯府，只是侯府门口无人来迎接，百姓看到的就是段千曦下了马车后眉眼通红的模样，那是伤心的，也是难过的。 门口的百姓都在说，“这不是活该吗？搞这一出，现在还不是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就是，当初就不应该走，不就是纳妾，还真当自己嫁人了也是郡主！” “害算了算了，这也算是自己遭报应了，咱们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段千曦回永宁侯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作为她的对手，陈太后无疑是最了解段千曦的，但是现在段千曦和霍琅的这些动作，却让她有些找不到头了。 第412章 我回来了 段千曦进了候府，府上的人看到她都没说话，毕竟霍琅明知道人回来了也没去接，已经表明了态度。说不定这郡主不日后就会被休了，他们这会儿还凑上去，那要是被林姑娘看见了不得记仇？ 是以，还真的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跟她说话，但凡她走过的地方，丫头小厮都别开视线，像是看不见一样的。 橙香和桃蕊看到这一幕，面色都有些难看，想为自家郡主打抱不平，但段千曦拉住了两人，道：“不必在意。” 不过是些没有脑子的人，她没必要为了这些人伤了心情。 三人去了霍琅的书房，霍琅早在书房里焦急的踱步等着了。 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他脸上一喜，顾不得其他直接上前去开门，“千千你……” 话说道一半，看清眼前的人时，霍琅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你怎么来了？” 在段千曦进门的那一刻，林寒星便知道她回来了。并且那人回来了必定要来找霍琅的，她知道霍琅在书房，又怎么可能不来？ 只是原本高兴的心情，在听到霍琅脱口而出的名字以及随后变得有些厌恶的语气时，全然消失了。 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林寒星说道：“霍琅哥哥，这会儿也快用午膳了，我让人备了一些饭菜，一起吃吗？” 霍琅皱眉，“不必了，你先回去吧。” 说着目光朝另一边看去，也不知道千千到底进来没有，怎么还没到。早知道他就出去接人了！在书房真的是太难等了。 看到霍琅眼里的期待，林寒星心中泛起一丝冷意，她就知道。都是段千曦那个狐狸精！ 到底是给霍琅哥哥下了什么迷云药，霍琅哥哥能喜欢她喜欢成这个样子？ 抿了抿唇，林寒星说：“霍琅哥哥，你就不能陪我吃一顿饭吗？明明之前也好好的啊。” 什么之前，这人果然是一次都没认出来。霍琅觉得有些嘲讽，毕竟他让人假扮自己的事情可多了，每次林寒星要过去的时候，都是他找人假扮的，结果这姑娘一次没认出来。还说喜欢他喜欢得不行。看来都是假的啊。 摇摇头，他道：“不行，今日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改日再说。” 一听到改日，林寒星顿时觉得有希望，眼眸一亮，问：“霍琅哥哥，改日是那日？你同我说，我好让人准备吃的。最好是你喜欢吃的！” 霍琅啧了一声，第一次觉得林寒星这么难缠。正要说话时，余光却看到了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段千曦，顿时没了耐心跟林寒星一起，伸手推了一把，便朝着段千曦的方向走去，“千千！” 段千曦早在林寒星敲门的时候就过来了，可以说，林寒星计算得非常准，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的。但凡她当时走过去，林寒星做一些让人误会的动作，她看见了霍琅也解释不清。 怎奈，早就熟悉了那些宅斗手段的段千曦哪里会上这种当？ 转头对是橙香说了两句，三人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倒是要看看那林寒星想做什么。 结果就看到霍琅一开门时的变脸，虽说有些不厚道，但段千曦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霍琅有时候还真的是宝藏得可 但林寒星缠人的功夫也不得不说是很厉害的，于是看了一会儿，段千曦才走了出去，霍琅一眼就看见了。 快步走到段千曦身边，霍琅皱眉说道：“千千，你怎的现在才过来？早知道我去门口接你了。” 段千曦手指竖起，轻轻的嘘了一声，道：“人还么走呢。” 霍琅顿时不高兴了，转头对林寒星道：“寒星，你先回去吧，我跟你嫂……郡主还有事要说。” 林寒星隔得远，没听见他停顿的地方说了什么，但还是不甘心，咬着牙，她道：“霍琅哥哥，要说什么不能吃了饭再说吗？” “我自然会跟郡主一起吃，你先会去。”霍琅再说下去，他自己都要没耐心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难缠呢？说什么都不听。让走就走得了呗！ 段千曦却看出了林寒星的不舍，她眉眼一转，责怪的看了霍琅一眼，道：“将军怎么说话呢！寒星既然进了门，那就是我的妹妹，咱们一起吃顿饭怎么了？” 说着，她款步走到林寒星跟前，故作亲昵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寒星，以前是我脑子艮，转不过弯来，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咱们今后就以姐妹相称。好吗？” 林寒星怎么可能跟段千曦以姐妹相称？想要挣开她的手，却发现段千曦的力气很大，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就不松开了。 心里顿时有些急躁，道：“不，不必……” 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琅给打断了， “我觉得挺好，今后你们俩好好相处，总归事情也改变不了了。”霍琅变脸可以说是相当的迅速，上一秒还在说着人家如何，现在就马上转变了态度。 段千曦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对啊，寒星，你看将军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好好相处吧？这就算是，握手言和了？待会儿我就让人给你送两盒胭脂过去，我听说你最喜欢那些东西了。” 整个过程中，林寒星都没能说上两句话倒是段千曦和霍琅在一唱一和的，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偏生她还不能跑，只能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说完，然后再离开。 看着林寒星落荒而逃的背影，段千曦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转身进了书房，霍琅连忙跟了上去。 “千千。”霍琅一进门就把门给别上，一把抱住了段千曦，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千千你终于回来了！” 段千曦无奈的推开他的头，“发髻乱了。” “无碍。”霍琅笑着说：“乱了便乱了，千千就是不梳头也是好看的。” 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段千曦摇头道：“行了，你赶紧松开，让下人送些吃的过来，肚子有些饿了。” 一路过来她也没吃什么东西，饿是真的饿了。 “好的，我这就去叫人。” 第413章 叫侯夫人过来 说是叫人，也就是在屋子里吼了一声，门外的人听到了连忙下去准备膳食，很快，满桌子的菜就摆好了，等着两位主人享用。 吃饭时，段千曦没有让人在旁边候着，把门关上后，神色严肃的对霍琅说：“之前你同我说，林寒星在大婚那天出事了，那个男人呢？你怎么处置的？”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提起当初的事情，霍琅依旧不太高兴，“让人赶走了，杀了。” “杀了？”段千曦手上动作一顿，“为何？” 说实话，霍琅对林寒星的情谊，应该不足以让他杀了那人。 “没有为什么，”霍琅当时只觉得恶心，道：“那日是我们大婚，如此下作之人，留着做什么？”若不是念在林寒星跟他还有些许的血缘关系，他当天就能直接把林寒星给弄走。而不是留在侯府，最后也不会出那些事情。 想到此，霍琅有些后悔，道：“当初我应该把林寒星也一起送走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段千曦便知道是自己想岔劈了，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了，但我想跟你说的是，方才我握住了林寒星的手腕，她好像已经怀孕了。” “什么？”霍琅愣住，连忙道：“这个跟我没关系！” 段千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跟你有关系了？孩子已经一个月，我们成亲到现在，正好一个月，说明孩子是在那天怀上的。” 就算霍琅跟林寒星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不可能在大婚当天，所以孩子肯定不是霍琅的，只能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男人的。 听到段千曦这么一说，霍琅便知道自己当初杀了那人，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沉默了一瞬，他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怎么办？” “那得看林寒星自己想怎么做了。”段千曦想到林寒星今日的模样，道：“她或许还未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揣了个孩子，所以现在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外面走，但我觉得，她发现之后，这个孩子必定留不下来。” 其他的话段千曦也不好说得太明显，林寒星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么必定会做出一些其他的举动来。当然，她更觉得，林寒星会把注意打在霍琅身上。毕竟这是侯府里唯一一个能够让她拥有孩子的人。 这么看来，霍琅接下来就危险了。 段千曦抬眸看了霍琅一眼，忽而一笑，道：“将军，指不定那一日#@你就要做父亲了呢？” 霍琅聪明如是，哪里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手指勾住她的下巴，道：“本将军就是有孩子，那也只能是你的孩子！” 别人的，他一个都不会要。 段千曦笑，“那将军可得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了。” “自然。” 这边，林寒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到桌上的那些饭菜，只觉得十分的反胃。也不是想想而已，她转头就吐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丫鬟连忙上来扶住她，道：“姑娘你别吓我，你身子可是不舒服？可要奴婢给您叫大夫过来？” 这丫鬟倒是真心实意为了林寒星着想，但林寒星到底怎么想的，她就不知道了。 “滚开！”一把推开丫鬟，林寒星冷漠的说：“桌上的东西都给我撤下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让人撤下去。” 丫鬟扶着她起来后，才把桌上的饭菜撤下去，回来时便看到林寒星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娘？”丫鬟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问：“你可要吃些什么东西？” 要是一直不吃，也不是个事儿。姑娘都连着两天没吃东西了。 林寒星看着丫鬟，眸光一闪，忽而笑了，道：“你去，把侯夫人叫过来，就说我有个好东西要给她！” 丫鬟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若是此时的她回头，必定会看到林寒星伸手轻抚过自己的肚子，脸上浮现的一抹杀意。 林氏听到林寒星叫她时，并不奇怪，毕竟段千曦回来了，他们两人又只能拧成一股绳了。面对了段千曦，只是一个人绝对是不够用的。 是以她来的很快，还让下人准备了一下酸甜的糕点，想着林寒星指不定会喜欢吃，特地给带了过来。 “寒星啊，我来了！”林氏年纪本来比林寒星打两轮儿，可两人总是以姐妹相称，林氏看上去也漂亮，倒是真的有点像姐妹花。 “听丫鬟说你想我了，特地过来看看你，这是怎么了？”林氏惊讶的看着地上的碎瓷片，道：“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丫鬟也有些没想到，自己去一趟回来地上就多了这么多东西。 林寒星面不改色的让丫鬟打扫了，而后笑着对林氏说：“夫人，我有件事儿要同您说，咱们先进去可好？” 她指的是进里屋，侯夫人自然是答应了，跟着走了进去，看到屋子里的摆设时，有些诧异，没想到林寒星这里的稀罕物件儿倒是挺多的，看来霍琅也没有这么不待见她嘛。 林寒星没错过侯夫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垂眸间，她说道：“夫人，先坐下，咱们坐着说话。” 侯夫人点头，“是是，对了，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了一些糕点，都是我娘家那边喜欢吃的，想必你也会喜欢。” 说着，让下人把糕点拿出来。一股子甜味便钻入了林寒星的鼻子。 她耸了耸鼻尖，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道：“夫人，这糕点是什么？为何闻着如此香甜？” “这是我娘家人送来的，来快尝尝，酸酸甜甜的，你肯定会喜欢！” 林氏笑着说道，一边给林寒星拿了一块。 林寒星吃下肚子后，发现这糕点味道的确不错，至少比起她方才看到的那些东西来，要好吃得多。 不过吃了两块后，她便放下了手，林氏见状诧异的问：“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摇摇头，林寒星说：“不是，只是觉得太好吃了。不舍得一下子就吃完。”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这下侯夫人是真的高兴了。 第414章 与他有关 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半晌，林氏才说：“无事，没了我再让人给你拿过来，缺什么也不能缺了你的份儿不是？” 林寒星笑了笑，说了声是。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对方才问道：“寒星，方才你说找我有事儿，有啥事儿啊？” “差点忘了。”林寒星给了她一个盒子，说：“这个是我从郡主哪里得来的胭脂，您试试？” 方才段千曦说了给她送胭脂过来，还真的让人送过来了。她看过，那胭脂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胭脂坊做出来的，一盒胭脂得上百两银子，一般都是皇家人才能用的。 林氏当然也是个识货的，看到那独特又精致的胭脂盒，就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眼里闪着喜爱的光芒，嘴上却连忙道：“不了不了，这东西可不好，既然是郡主给你的，那便是你用了才好。” 林寒星却道：“郡主给了我两盒，都是一样的，我想着自己用两盒一样的也不大好，所以就想到了夫人。对了夫人，要不现在就试试？” “这，”林氏还是有些纠结，可是眉宇间的喜爱却又是真的，她是真的很喜欢那盒胭脂。或者换句话说，这世上那个女子不喜欢胭脂？但凡有些积蓄的都会用在这上面。 林寒星见她想要又不敢要的，眼里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旋即直接打开了胭脂盒，往脸上擦了一些，说：“夫人你瞧，这个是真的好看，两盒我都打开过了，你要是不嫌弃，这盒就拿走吧？” 林氏不敢要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担心林寒星在盒子里放一些其他的东西。 别的不敢说，林寒星会用毒这件事她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在看到林寒星自己亲自用过后，她也放了心。便道：“不嫌弃不嫌弃，就是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就要你方才用过的这一盒吧。” 那小心思，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一样。 林寒星心里冷笑一声，把东西给她盖上，推到她面前，道：“那夫人可带装好了，这东西可不能打碎了。” “知道知道，多谢寒星了。” “不客气。”林寒星眸子里闪着光，“我非常期待夫人用上的样子，肯定非常好看，就是侯爷也会被你迷住的！” 说起侯爷的事情，林氏脸上的笑容少了些，“侯爷他，害，不说了不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寒星当下便明白，林氏跟侯爷之间肯定是出了问题，想到这几日听到下人们说的闲话，她心道一声活该，面上却说：“夫人同我说说？指不定我还能给夫人排忧解难呢。” “我这，寒星啊，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怀上孩子？”林氏直接说道：“我想着，就算是没有了侯爷的宠爱，只要是有个孩子，也是好的。之前我也看过大夫，给我开了一堆的药，结果到现在也没什么用。” 孩子？林寒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抬起又放下，道：“好，我可以帮你。那夫人，我先给你把脉看看？” “好。” 林氏没有任何防备的伸出手，让林寒星帮自己看看。 一会儿，林寒星松开手，道：“夫人，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完全能怀上孩子。” “那为何……”话说道一半，林氏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我我，我还有事，寒星我先走了，你慢慢吃，糕点不够我让人给你送来。” 说完林氏当真就跑了，一点没停留。 林寒星看着林氏的背影，脑子里对于方才林氏的表现，有了一个很大的怀疑。 林氏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却不能生孩子，这些年必定也是看过大夫的，那为何现在才来找她？不对劲，这事儿有些不对劲。 林氏说她之前开过药，往日相处时也的确看到她吃过，那为何……难不成是侯爷的问题？眯了眯眼，林寒星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脑子里形成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眸光落在那桌上的胭脂身上，林寒星喊来丫鬟，道：“把这盒胭脂给夫人送去。” 再说林氏从林寒星的院子离开后，两人见面的消息便传到了段千曦的耳朵里。包括他们说话的内容。 “林氏想要孩子，不找大夫，找一个喜欢下毒的？”段千曦挑眉一笑道：“有意思。” 橙香说：“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林寒星把那胭脂给了侯夫人，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多简单啊，那胭脂是我送她的。这姑娘估摸着是要想什么法子来折腾我呢。” 林寒星的心思她现在可以说是琢磨得一清二楚。 橙香连忙问道：“那咱们要怎么做？郡主，总不能什么都由着她来把？” “你以为我为何要把胭脂送给她？”段千曦今日站在外面看的时候，就有了想法了，林寒星最近必定是在找机会要捉弄她。若是这件事不搞清楚的话，她接下来的计划就会被打断。与其让她自己动手，还不如自己送一个把柄过去。这样至少她也能猜到对方要做什么。 橙香哦了一声，顿时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眼睛扎啊眨的，“郡主你可真厉害！” “谈不上，不过现在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何林氏在知道自己没问题后，神色大变，还会如此的慌张。” 想着，段千曦觉得自己可以去问问霍琅，说不定在他哪儿等得到自己的答案。 霍琅听到段千曦说起这件事，犹豫之后，跟她说起了自己的曾经，“千千，你知道为何我跟我父亲的关系算不上好吗？” “为何？”段千曦虽然掌握着最大的情报组织，但从来都没查过霍琅的母亲，毕竟这件事是霍琅的私事，她没资格，也不想这么做。宁愿听霍琅亲口说。 但她没想到，这时候来的如此的不恰当。听到霍琅说起过去的那些事情，她突然有些后悔，若是不问会不会更好。 因为这一切，都牵扯到了霍琅母亲的离世。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霍琅母亲的离去，跟霍琅还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415章 当年的事情 永宁侯跟霍琅的母亲，是在京城外相遇并认识的。 情节非常的俗套，却也是事实。像很多人那样，英雄救美，但在霍琅母亲和永宁侯的身上，则是完全反过来的。 当时的永宁侯还只是一个世子，出门的途中遇到了山贼，正巧霍琅的母亲因为长得好看被山贼头目抓住，说要做个压寨夫人。跟着永宁侯一起被抓上了山。 霍琅的母亲名林月霞，是神医谷谷主的妹妹。也就是说，现在神医谷的谷主是霍琅的舅舅。 林月霞被抓上山后，并未跟永宁侯关在一块儿，而是被送到了山贼头目的手上。 等她再次出现在永宁侯面前时，已经是第二天。当时林月霞换了一身衣裳，并带着永宁侯逃出了山贼的老窝。结果两人在山上迷了路，并且寄居山洞中整整过了五天。 永宁侯身上受了伤，是林月霞救了他，两人也在山洞中发生了关系。 随后，侯府的人找到了他们，把两人救出来后，永宁侯才知道了林月霞的身份，两人算的上是门当户对，加上两情相悦，他们便成亲了。 一个月后，林月霞发现自己有了孩子。这个孩子自然就是霍琅。 一开始都很好，直到杜大夫的出现。 “杜舅舅是我娘认的哥哥，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完全是我娘在行走江湖时曾经救过的人。巧的是，杜舅舅也是一名大夫，两人的关系很好。他对我娘，也有了些别的心思。” 霍琅语气沉静的说道，但其实，即便杜大夫对林月霞有了别的心思，林月霞也没喜欢上他。两人就是比普通人关系好一些，最后结为兄妹。但杜大夫的出现，让永宁侯有了危机感。 “百草堂是神医谷在外面的根据地，我娘经常都会去百草堂坐堂，给人看病诊治。后来杜舅舅也就留了下来。但因为这样，父亲就开始怀疑。加上母亲有了身孕，奶奶就做主给纳了妾室。” 这个妾室，还不是现在的林氏。只是一个官家的庶女。其实霍琅的爷爷奶奶对林月霞也不是很满意。觉得身为世子妃还要出去抛头露面的，有伤风化，故意纳妾进门也是想要提醒她不要过于放松。 林月霞对此并不在意，她说过，“救死扶伤，医者仁心。”她对自己的医术有着非常强烈的信心，甚至京城中不少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妾室进门后，为了得到父亲的喜爱，开始各种诬陷娘亲，一开始没找到证据，要么就被娘亲破解。一直到娘亲生下我之后，妾室因为毒害我被送入了大牢。” 当时侯府消停了一段时间，另一层面也是因为霍琅的舅舅也就是林月霞的亲哥哥，神医谷的谷主来到了京城。 谷主给了侯府不少好处，让霍琅的爷爷奶奶受益良多，那对林月霞自然也好了。加上头胎就生下了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人有了，那更是好得不行。 然而好景不长，在霍琅慢慢长大后，老侯爷和老夫人都走了，接下来的几年他娘一直无所出，永宁侯自然开始在外面找人。 最后纳了几门妾室进来，可无一例外的，没人怀上子嗣。 话说道这里，段千曦突然就明白为何之前林氏听到说她没问题后，会如此慌张的离开。既然林氏没有问题，那么多妾室也一个都没怀上，那问题不就在永宁侯的身上？ 只是，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无异于将他浑身扒光了吊在城门上人人侮辱，所以林氏才会慌不择路的逃跑。 可，若是永宁候有问题，那霍琅又是如何来的？ 她目光放在霍琅身上，猜测到了接下来事情的走向，永宁侯必定也发现了异常，所以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后，肯定会怀疑起霍琅的来历。 诚如她所想的，永宁侯果然不在相信林月霞。甚至因为杜大夫长期跟林月霞走在一起，怀疑霍琅是杜大夫的孩子。还用当初在山贼哪儿的事情侮辱林月霞。说霍琅其实就是山贼头目的孩子。 就这样，两人发生了争执。林月霞当然肯定霍琅就是永宁侯的儿子，怎奈永宁侯不信，曾经相爱的两人最终走向了崩溃的地步。林月霞病了，在病重时，永宁候还在同她争吵，最后林月霞留下霍琅撒手人寰。 而神医谷谷主知道这件事后，便来到京城把霍琅带走，去了神医谷养了几年，十岁的时候又送到了战场上去。 等到霍琅回来后，就成了个纨绔子弟。 每次永宁侯看到他都会想起自己的亡妻，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霍琅跟他娘长得非常的像。而跟永宁侯是一点都不像。 这也是为什么永宁侯一直都不肯相信林月霞的原因。 只是，霍琅算是名义上他唯一的儿子，不管后面娶的这个林夫人，还是那些早已经被做掉的妾室，都没办法生下一儿半女，永宁侯即便心中再不满意，也不得不把霍琅认下。 “之后的事情，你应当也知道了。” 霍琅说完自己所有的秘密，抬头看向段千曦，笑着问道：“千千，若是今后我真的不是永宁侯的儿子，甚至，连这个将军的位置都要失去的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 “嫌弃你做什么？”段千曦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道：“我堂堂郡主还养不起你？” 这话听着舒心，霍琅笑着道：“那我边等着娘子养了，这劳什子的永宁侯的位置，我也不用去争了，谁喜欢谁自己来好了。” 要说是争，其实也没人跟霍琅争。不说府上现在就他一个少爷，就是霍大伯那边也只有两个儿子。然而人家一个从商，一个游走四方去了。压根就看不上这个位置，毕竟从商赚的银子多啊，还自由。 “若是有机会，我想给永宁侯把脉试试。”段千曦靠在霍琅身上，道：“不管现在如何，曾经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也需要偿还。” 这必定是霍琅心中的一道鸿沟，若是解释清楚了当年的一切都是误会，那么至少，永宁侯能还给霍琅母亲一个清白。 第416章 追悔莫及 这头段千曦捋清楚了所有的事情，林氏也有了很强烈的预感，她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孙嬷嬷，孙嬷嬷！”林氏连忙喊来孙嬷嬷，道：“你去，把当初给侯爷看过病的那些大夫都找来！我要亲自问问！” 孙嬷嬷一听这话，眉头隆起，道：“夫人，此举怕是不妥。” 公然找来当初给侯爷看病的大夫，虽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是这举动，要是被侯爷知道了，只怕会惩罚夫人。 经孙嬷嬷这么一说，林氏也恢复了一些神志，深吸了口气，她冷静下来，道：“是我糊涂了。这样，你暗中找一找，不需要直接把人带过来，就去看看，那些大夫如今在做什么便好。记住，让下面的人动手，不要自己过去。” 方才她脑子不太清醒，这会儿是反应过来了，必定不能让孙嬷嬷直接出面，那样会让人起疑。所以他们只能用下面的人。 孙嬷嬷点头，马上下去安排。林氏则坐在府上等着消息。 这一等，便是一个下午。 等到夜深时，下人传来消失，说永宁侯今夜不回来了，要在外面歇息。早就知道永宁侯在外面有了女人，若是之前林氏还会生气，冲着下人发火，但是现在，她心中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测，也顾不上生气了。 挥手让人下去，不一会儿，她便等来了孙嬷嬷。 “结果如何？”林氏连忙冲上前，握住孙嬷嬷的手腕问道。 孙嬷嬷摇摇头，道：“夫人，那些大夫都不在了。”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一半，林氏又道：“你确定？一个都没留下？” “是，一个都没留下。” “果然！”林氏忽而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眉眼间尽是嘲讽。 孙嬷嬷被吓到了，握住林氏的肩膀道：“夫人你怎么了？你别吓老奴，您说句话啊夫人！” 林氏一边笑着摇头，一边推开了孙嬷嬷的手，跌坐在地上。语气冰凉，“枉我费尽心思，想要怀上孩子，结果哈哈哈他永宁侯竟是个没种的！哈哈哈哈哈哈！” 孙嬷嬷一听这话，连忙捂住了林氏的嘴巴，朝外看了眼，确定没人发现时，松了口气，又转过头对林氏说：“夫人慎言！” 林氏被是捂着嘴不能说话，眨了眨眼，眸子里带着苍凉的笑。孙嬷嬷确定她冷静下来后，才说：“夫人，慎言。这里是侯府。” “孙嬷嬷，”林氏瞅着这位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嬷嬷，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你说，我是不是挺蠢的？” 孙嬷嬷摇头，“夫人是最聪明的，哪里能说这样的话！” “你不懂。”林氏笑了笑，说：“曾经我为了得到他永宁侯的宠爱，什么事情没做过？如此的作践自己，最后呢？你说，当初我是不是傻？若是没有想着要嫁给他，做这个侯夫人，我何必遭受这么多苦？可惜我娘……” 想起自己当初做过的事情，林氏后悔莫及，“孙嬷嬷，我娘可是会怪我？当初我就该听我娘的话，而不是执意要跟这男人在一起……” 说着，林氏眼眶泛红，眼泪从眼角滑落，扑在孙嬷嬷的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孙嬷嬷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酸又无奈，只得紧紧的抱着自家夫人，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把人哄睡着了。 林氏这边发生的事情，段千曦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是太在意。早晚的事情罢了。 接下来的几日，林氏闭门不出。林寒星一直都在等着林氏用那胭脂的时候，也非常的安静。侯府倒是过了好几日太平的日子。 霍琅依旧没有去见过林寒星，反倒时不时的让人送一些东西过去，都是对身子好的。而这些，自然都是段千曦属意的。 “你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霍琅问起段千曦，因为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段千曦要如此。 “至少那是一条生命。”段千曦笑着说：“目前林寒星必定还没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所以尽量，在她没发现之前，让孩子好好的活着。” 段千曦并未想过要用孩子来报复林寒星，至于养孩子，不过是像给林寒星带来一些痛苦，她想知道，林寒星如此骄傲的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怀上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会如此处置。 只能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半月。 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段千曦过于安生了，给她找了些事情做。 珍娘来到侯府见她，带来了虞先生的消息。 “人抓到了，不过说实话，我们并没有用多少力气，所以我怀疑，他是自投罗网。”珍娘盯了虞先生很长一段时间，布下了天罗地网，为的就是把人一举抓获。不过真的抓到人之后，她发现事情其实没有这么简单，至少看起来，他们太过容易了。 段千曦挑眉，道：“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关着的，你要是想过去随时都可以。不过他也说了，要审问可以，如果你不来他一句话不会说，然后吃了药就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虞先生也是个对自己狠的，吃了药晕过去也不担心珍娘他们会对他做些什么，胆子大得很。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那我就不过去了，董夫人那边也该解决了。” 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她中途虽然去看过董少爷，也给了他一些药，让他先吃了看效果。前段时间也得到了董夫人的反馈，表示董少爷现在情况好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彻底好了，但具体的情况，还是不够了解。所以她必须得去一趟。 带着橙香和桃蕊出门，段千曦毫无遮掩的直接来到了董尚书的府上。 见到是段千曦，董夫人连忙迎了出来，笑着说：“多谢郡主！我儿如今好转，都能下地走动了。” “夫人不必客气，我今日过来，也是想看看令郎。” “好好，郡主这边请，我这就带您过去。” 第417章 侯夫人出事 跟着董夫人来到了后院，段千曦果然看到了正在后花园晒太阳的董少爷董浩。 看到段千曦，董浩连忙起身，脸上还带着羸弱的白，但整个人看上去比初见时精神多了。更重要的是，他还能走路不用人搀扶着。 大体这么一看，段千曦便确定了，这董浩恢复得的确很好，便笑着说：“看来董少爷一直都在服药，相信再过不久，你的身体就能痊愈了。” 一听这话，董浩大喜过望，连忙对着段千曦作揖，“那还得多谢郡主！若非是郡主，我也不会有今天！” 自从知道自己生病后，董浩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他还能站起来，那样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奢望。但是现在，可以了。 董夫人也感激的握住段千曦的手，湿润着眼眶不停的道谢，“多谢郡主！如今我儿如此全靠郡主出手相助，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这，郡主若是不嫌弃，今后我儿都听您的！” 这报答，是以身相许？霍琅知道怕是要吃醋了。段千曦笑着摇头，道：“不必了，医者仁心，这都是我该做的。” 听到这话，董夫人神情有些恍惚，“许久未曾听到这句话了。猛地听到郡主这么一说，竟然还觉的有些久违。” 段千曦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抬头问董夫人，“夫人还曾在别处听到这话？” “那也是多年以前了。”董夫人的神情有些怀念，更多的却是敬佩。 这人恐怕对董夫人来说不一般，或者说帮过董夫人大忙。 段千曦眼眸一转，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想必那人也是个顶好的大夫！” 董夫人点头，笑着道：“可不是，要说起来那人跟郡主还有着很深的渊源呢。” 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但段千曦并未说出口，反而笑着道：“咱们做大夫的，几百年前肯定都是一家人。” “哈哈哈这话说得在理，”董夫人一边让儿子好生休息，一边领着段千曦进了一个凉亭，道：“郡主，这人跟你的渊源可不止于此，她还是霍琅将军的母亲，换句话来讲，也就是郡主的婆婆。” 果然！这个答案跟她方才猜测的并无差异，但脸上还是得做出惊愕得表情来，“上一任侯夫人？” “没错。”董夫人笑着道：“实际上，我怀上浩儿时，大夫都说孩子必定活不下来，还是尽早打掉了才好。只是，那毕竟是我的孩子，我如何舍得？” 不仅舍不得，她也不想这么做。 “我不听，直到遇上了当时的侯夫人，她当时刚生下孩子没多久，便帮我接生，我跟孩子才能活下来。”说着，董夫人眼神怀念，语气也带着缅怀，“说出来也不怕郡主笑话，我肚子上此时都还有一道疤痕，就是当初破腹抱出孩子后留下的。” 当时她生不出来孩子，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若是再这么耽搁下去，必定会一尸两命，紧要关头，是林月霞站出来，直接剪破了她的肚皮把孩子抱了出来。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她必定是活不下来了，哪知道林月霞手脚麻利的给她把身上的伤口用针线给封上，人不但没事，孩子也好好的。 最后母子平安不说，看上去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后来，我儿还是生了病，然而当时侯夫人也病了，我不好前去打扰，结果没多久，侯夫人便走了。” 说起这事儿，董夫人还是觉得非常的遗憾，“侯夫人真的是个大善人，若不是她，便没有我跟浩儿。如今，郡主作为侯夫人的儿媳妇，又救了我浩儿一命，看来终究是我欠夫人的。” 段千曦听完，对林月霞又有了更深的认识的同时，也笑着说：“夫人这是上辈子的福报，必定是您做了太多好事，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化险为夷。” 董夫人闻言笑了，“是是，这是福报。今后我必定继续吃斋念佛，帮助那些穷苦百姓。” 段千曦临走前，又给董浩把了脉，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换了一些药材，这才起身离开。 董夫人的事情解决了，段千曦再思考着要不要去看看虞先生，那家伙中途倒是醒过来了，见段千曦不过去见他，干脆又晕了过去，简直就是故意的。 但侯府那边传来消息，让她赶紧回府，说是侯夫人出事了。用了当时段千曦送给林寒星的胭脂，现在侯夫人脸上开始溃烂，目前已经晕了过去。 脸上溃烂，段千曦一边朝着府里走，一边在心里感叹，这林寒星也当真是下得去手，好歹林氏也帮过她，她一出手就要人脸毁了。 匆忙赶回府，永宁侯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看到他们一回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跪下！” 段千曦脚步一顿，目光不错的盯着永宁侯，道：“父亲，您方才说什么？” “我让你跪下你听不见吗！”永宁侯冷眼看着段千曦，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嫌弃，“今日即便你是郡主，你也得给我跪下！” 段千曦冷笑道：“我若是跪下了，侯夫人更是救不回来您信吗？” 永宁侯皱眉，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你在威胁我？” “准确来说，是的。”段千曦毫不动摇的站在门口，道：“父亲，您若是还要堵在这里，不让我进去，那么侯夫人别说脸救不回来，就是人也得没了。” 林寒星此时就站在旁边，知道此时自己不应该说话，所以一言不发。反正她下的毒，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谷主能够解，所以段千曦就算是试了，也没用。 “寒星，”段千曦转头看着林寒星，忽而一笑，道：“你似乎很高兴？” 林寒星一愣，正要开口时，段千曦已经转身进了里屋，而永宁侯一脸阴沉的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和表情已经代表了一切。 她心里暗骂了一声，这该死的段千曦！不说话也没把她当成哑巴！ 同时她也开始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解释，毕竟看永宁侯这样子，必定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第418章 别耽搁了时间 段千曦走到里屋，看到躺在床上已经疼得晕过去的林氏时，眉眼一凝，连忙上前去。 孙嬷嬷本来想拦着，可想起段千曦方才在外面说起那些话，知道自己要是拦着且不说拦不拦得住，就是耽误了夫人才是大罪。于是果断的让开了床边的位置，道：“郡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交给老奴去做。” 段千曦看了孙嬷嬷一眼，笑道：“你倒是比父亲还聪明。” 刚拐进来的永宁侯一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阴沉了，可段千曦根本就没管他，兀自上前拿出银针就往林氏的脸上扎了几针，脸上那些火烧火燎的斑纹瞬间停止了蔓延，就是一直抽搐的林氏也停下了抽搐，看上去正常多了。 跟进来的永宁侯看到这一幕，心里对段千曦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等到林氏停止了抽搐，彻底稳定下来后，段千曦才开始给她把脉。 结果显而易见，林氏的中毒了，但是所有的毒素都集中在脸上，并没有往身体的其他地方移动的趋势。可脸上的毒素也是很多的，若是长时间存在，林氏的这张脸毁了不说，恐怕这辈子都只能以面瘫的形式活着，更严重的，就是直接死亡。 段千曦把橙香叫了进来，低声吩咐了一会儿，等着橙香出去后，她才对永宁侯说：“现在情况并不稳定，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解毒。在此之前，我希望不管我做了什么，永宁侯都不要插手。” 这话可以说是很狂妄了，但段千曦就这么看着永宁侯，大有你要是真的拦住我我就当真能够不救人的趋势。 永宁侯眯了眯眼，道：“既然如此，我现在需要知道，那盒胭脂是不是你送过去的？” 抬眸朝着屏风后看了眼，林寒星站在那里没动，她也不知道这个距离对方能不能听见，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是。不过。既然我要下毒，为何现在还会过来救人？” 如此明显的事情，她不相信永宁侯看不出来。 “父亲，说句实话，我段千曦若是要杀人，您别说抓到凶手了，蛛丝马迹你都查不到，您相信吗？”说这话时，段千曦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是一片冰冷，她在用实力告诉永宁侯，她要是真的想动手，没人能活下来。 虽然这话听着着实有些狂妄了，但永宁侯却莫名的觉得，段千曦说的就是真的。她要是真的想动手，没人能拦得住。 沉默了一瞬，他妥协了，“我给你时间，但若是救不回来，这件事我依旧会追究到底！” 看到永宁侯如此肯定的语气，段千曦又想起霍琅跟自己说过的，林月霞。她突然问了一句，“侯爷，你为什么这么担心侯夫人到底是死是活？” 永宁侯皱眉，道：‘“她是我的夫人，我不担心，谁担心？”那语气，似乎段千曦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然而，段千曦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无法接受。 “是吗？那您的第一任妻子，为何从来不见您提起呢？” 永宁侯眼睛一眯，带着几分威胁的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段千曦笑着别过头，看着脸上早已经溃烂，甚至开始发出恶臭的林氏，越发的替林月霞觉得不值。同样都是姓林的，差别居然这么大。轻叹一声，她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值得。所幸，我婆婆也看不到这一幕了。” 话里话外，都在说永宁侯做的事情不厚道。永宁侯握紧了拳头，怒斥一声：“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没说您。”段千曦看了眼他激动的样子，摇摇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您呢？只是在询问而已。侯爷不必如此生气，人已经走了，生气也没人在乎。” 说完，段千曦转身继续给林氏把脉，方便查探她身体的变化。 很快，橙香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大个木箱子，那是段千曦后来重新让人做的药箱。 把药箱放在地上，段千曦拿出了里面各种大小的刀具。 林寒星正好走到屏风边上，从她的位置完全可以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她站在那里，亲眼看到段千曦用刀片割下了一块肉，放在了一个小琉璃瓶里，隔着瓶子还能看到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此时也有些忍不。住肚子里反胃。 猛地别开头，林寒星一边想着段千曦怎么敢这么做，一边觉得，好像她这么做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因为这个人是段千曦。 这一刻，在段千曦的身上，林寒星忽然间看到了姨妈的影子。以前姨妈给人看病时，也总是会用一些离经叛道的手法，人却又的确能救回来。 难不成段千曦也知道姨妈？可，姨妈走的时候段千曦还没出生呢！ 林寒星越发觉得段千曦这人有些恐怖，跟她之前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她猛地转身，逃出了林氏的院子。 段千曦对林寒星的动作并没太注意，看到人走后便收回了视线，专注把林氏脸上的腐肉都给割下来。不过除了第一块放在了瓶子里，其他的她都扔掉了。 永宁侯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胃里也翻腾的厉害，最终还是忍不住离开了。 段千曦见状嗤笑一声，“原以为多喜欢呢，结果也不过如此。”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让走到门口的永宁侯听见。孙嬷嬷抬眸看去，只看到永宁侯脚步一顿，随后就走了。 她心里也有些惆怅，郡主这句话，竟然是如此的有道理，侯爷就是嫌弃夫人了。 “孙嬷嬷。”段千曦喊了一声，把孙嬷嬷叫回神，“夫人脸上的腐肉需要剔除，麻烦您现在让下人烧热水，要滚烫的那种，还有，给我搞一个火盆过来。炭火最好是烧得旺盛的。” 虽然不清楚段千曦要这些做什么，但必定是能帮助夫人的，孙嬷嬷立马应下，走出去让人开始准备这些东西。务必尽快，别让段千曦久等了，若是耽搁了夫人治病，可饶不了他们的！ 第419章 解药出来了 林氏脸上的腐肉都剔除后，段千曦才开始给她上药，不过上药用的一般的金疮药，就是好的她也不舍得。毕竟这侯夫人对她也不怎么好。以前还想着捉弄她呢，若是不留点教训，哪里能行？ 段千曦不动声色的给林氏的脸上缠上了绷带，转头对孙嬷嬷说：“这毒还没有完全清除，我需要一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但凡侯夫人出现了一点动静，马上给她打晕过去，记住，一定要打晕。”不然她怕林氏醒来后控制不住自己，导致她现在的一番努力白费了。 孙嬷嬷连连点头，“多谢郡主。” “先别忙着谢，我要你一直都看着夫人，她脸上的银针一定不能动，不管谁来都不可以，包括我。明白？”段千曦冷静的说道。至于包括她，那是因为担心有人易容什么的，借用她的身份过来捣乱，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 孙嬷嬷在宅院里待了几十年，当下就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点头道：“郡主放心，您吩咐的，老奴一定做到！” 摆摆手，段千曦道：“行了，我就先走了，没事也别来打扰我。” 她还得回去检查一番，这毒药到底是怎么做成的，只有分析出里面的毒素了，她才能准确的配置出解药。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想想还真的有些刺激。 段千曦带着药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埋头进了小厨房，开始苦干起来。 霍琅从军营回来后，段千曦也没从厨房里出来，还在里面待着。 “夫人呢？”他问道，以为是段千曦去了董家还没回来。 “将军你可回来了！”橙香连忙凑上去，道：“郡主这会儿还在小厨房，侯夫人中毒毁了容，郡主拿着一块腐肉回来后就一直忙活道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也不让我们进去。将军您快进去看看？” 三言两语间，霍琅便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不但没进去，反而站在院子里说：“等着她出来就好了，这时候不要过去打扰。” 千千做事情的时候是最认真的，作为一个合格的夫君，他要学会给自家娘子一个非常广阔的空间，让娘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这个广阔的空间，并不代表了霍琅能够容忍段千曦到晚上了都没吃饭，还在埋头解毒。 天空已经是月明星稀，霍琅直接推开门走进了小厨房，看到段千曦还在做，便说：“千千，你在做什么？” “将军？”段千曦回过神，看到霍琅时下意识的揉了揉眼，道：“什么时辰了？你怎的回来了？” 这是完全忘了自己在小厨房待了多久，霍琅无奈的叹了一声，道：“这会儿都该睡下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说起这个，段千曦突然来了兴趣，拉着霍琅走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面前，笑着说：“将军你瞧，我方才做出来的东西，可是好看？” 霍琅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是一杯通体蓝色的液体，这还不是一般的蓝色，它微微泛着光，一闪一闪的，就像这天上的星星一样，瞧着非常的漂亮。 “这是，什么？” “侯夫人的解药。”段千曦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跟没骨头似的靠在了霍琅的身上，“将军，我好累啊。” 霍琅一边扶住她，一边时心疼的捏着她的手，说：“累了就回去睡，不，先把晚膳吃了。” 段千曦一直没出来，连带着他也没用上晚膳，所以即便段千曦再累，也不能不吃。 “唔，那你喂我。”段千曦有气无力的，之前一直紧绷着，为的就是能够顺利的把东西给做出来，所以一直都不觉得。现在一下子放松了，她才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也是，一直站了这么几个时辰，她要是能舒服了才怪呢。 霍琅抱着她出来，给她喂了饭菜，又给她擦了脸洗了脚，凡是亲力亲为，半点都不假他人之手，看上去可腻歪了。 橙香和桃蕊果断的转过头，这种场面不是他们能看的，还是把郡主留下俩的烂摊子给收拾好了再说。 两人连同唐尧一起，把段千曦做出来的解药送到了侯夫人的院子里。并且亲眼看着侯夫人喝下去后，又留下唐尧守在哪里，另外两人才回来复命。 “你们看着郡主，”霍琅套上外衫，道：“我去看看。” 刚刚服用下解药，会出现什么问题还未可知，且林氏今天为何会中毒的事情，他也要看看，尤其是那盒胭脂，必定要留着。 霍琅刚到林氏的院子时，永宁侯也正好过来。 是孙嬷嬷让人去通知了永宁侯，说夫人的毒已经解开了，现在正在恢复，同他说一声，但他还是过来了。 看到自家的父亲，霍琅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喊了一声，那清冷的样子像极了林月霞。 永宁侯眉眼一凝，果断的转开了头，甚至都没答应，便进了院子。 霍琅脚步一顿，似乎也没想着要让他答应，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林氏脸上的伤疤看不见，但可以发现，她现在的呼吸没有之间的急促，且脖子上之前被伤到的地方，也慢慢有了好转。 火纹般的裂痕正在慢慢的消失，可见段千曦的解药是真的有用的。 孙嬷嬷没想到永宁侯和霍琅都过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只是夸了段千曦一番，又说了这解药用下去估计很快就能好了。 对此，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回应，让孙嬷嬷显得非常的尴尬，同时也让整个屋子的氛围十分的诡异。 霍琅并不在意，只是站在床边看了眼，林氏还有呼吸，便来到了外屋。不一会儿，永宁侯也出来了。 “你过来，是为了段千曦？” 永宁侯问道。 霍琅嗯了一声，那样子，明显是无心同永宁侯说话的。 永宁侯眯了眯眼，道：“霍琅，你娘的事情，你跟段千曦说了？” 霍琅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抬头呛道：“跟您有什么关系？” 说着一笑，道：“父亲，您不是早就说了，我娘跟您没关系，甚至连我，估计也跟您没什么关系。” 第420章 解毒成功 这是之前永宁侯对霍琅说过的原话，虽说是怒极的情况下，但还是在霍琅的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烙印。 永宁侯闻言面色一僵，随后说道：“霍琅，我是你父亲，即便你不想承认，我也是你父亲！我现在在问你，你娘的事情，你是不是告诉了段千曦！” “侯爷，您真的很矛盾。”霍琅笑着说：“当初不承认我的是你，现在再三强调的人也是你，我就想不明白了，您到底在想什么？看到我现在好过了，您心里不舒坦了，就像找麻烦了？” 永宁侯猛地拍了下桌子，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忤逆过，“霍琅！你给我闭嘴！” 霍琅看了他一眼，才道：“我告诉了郡主，因为我们是夫妻，我娘走了，拜堂成亲的时候没有侯夫人的位置，我自然要解释清楚。还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是霍琅说的，永宁侯沉默了一瞬，看着霍琅的眼神十分的复杂，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霍琅。 以前霍琅在他面前他非打即骂，后来打不动了，霍琅会跑了，他只能动嘴。等到霍琅去了军队回来，拿到了一个五品将军的位置时，永宁侯更加深切的意识到，这个儿子已经不在受自己控制。 可，一想到他林月霞的孩子，即便很有可能不是他的，永宁侯也没办法把孩子放开。或许这就是他最后的倔强。 怎奈，霍琅并不理解这样的倔强。因为没有必要。 “父亲，您还想说什么？”霍琅笑着问：“不对，您反应如此之大，难不成是因为郡主说了什么戳到你痛处了？” 永宁侯瞪了霍琅一眼，怒斥道：“闭嘴！” 耸了耸肩，霍琅当真不再说话。心里却觉得十分的快意，娘亲，你放心，早晚我会让当初的误会澄清，我会带着他去你的坟头磕头认罪！ 霍琅在林氏的院子里待到半夜，确定林氏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后，拿走了之前段千曦送来的胭脂。 上面只用过一次，显然林氏这一次就中了毒，可见对方下毒的量有多狠。 次日 段千曦是在霍琅的怀里醒来的。 她睁开眼，睡眼朦胧的看了下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是躺在床上的，于是朝着霍琅的胸膛拱了拱，嘀咕道：“霍琅，起来了。” 霍琅嗯了一声，抬手把人搂紧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轻轻的蹭了蹭，说：“再睡一会儿。陪我。” 本来段千曦是不想赖床的，怎奈听到霍琅那一声陪我，就莫名的觉得这样的霍琅有些脆弱，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抱住霍琅，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到再次醒来时，霍琅已经醒了，手指勾着她的头发，在手上绕圈，然后松开，又绕圈，又松开，跟个孩子似的。 段千曦抽回自己的头发，搂住他的脖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晌午。” “晌午了？”段千曦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有些诧异的说：“那侯夫人呢？我的解药给她喝了吗？” 即便睡着之前她没有告诉霍琅要把解药给侯夫人送过去，但显然霍琅肯定是这么做了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了都还没催她了。 霍琅点头是，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道：“已经送过去了，目前恢复很好。” 早上段千曦又睡着了以后，他亲自过去看了眼，林氏脖子上的那些斑纹已经消失，不过脸上还扎着银针，以及绷带缠着，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不过目前毒已经解除，府医也确定过了，林氏体内没有了毒素的残留，所以解毒是完全成功了的。 听到这话，段千曦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果然，我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霍琅笑了笑，道：“是，夫人最厉害！” “好了起来了，我肚子饿了。”睡了整整八个时辰，她不饿才怪了。 结果一转眼，才发现霍琅身上已经穿好了衣裳，明显是起来过，又躺下的。 段千曦便抱着他，让他给自己把衣裳穿好，又走到梳妆镜前，让他给自己挽发。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桃蕊和橙香都觉得，这地方其实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霍琅一一顺从，甚至把段千曦抱到了桌子前，亲自给她喂吃的。 等到两人都用过了午膳，段千曦才起身去了林氏的院子。既然毒解了，那剩下的就是把银针拔了，看看纱布下面恢复得怎么样了。 来到林氏的院子，段千曦直接走了进去，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那声音，是林氏醒了。 孙嬷嬷看到段千曦和霍琅，连忙走过来到：“少爷，少夫人，你们来了。” 段千曦颔首，问道：“孙嬷嬷，夫人恢复得如何？” “夫人已经醒了，但听着少夫人的吩咐，没敢动。这会儿还躺着呢。” 段千曦满意的点点头，听话的病人她最喜欢了。 走进去，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氏，段千曦道：“夫人，接下来我需要给您拔银针，过程可能会有些疼，所以您得忍着。” 林氏嗯了一声，眼神都带着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得罪了段千曦，人家就不帮自己了一样。 难得见到如此听话的林氏，段千曦啧了一声，还有些舍不得呢。 动手把她脸上的银针都给拔了，林氏很疼，手指紧紧的抓着床单，指关节都已经泛白了，可愣是一声没吭。 这倒是让段千曦有些刮目相看，毕竟她以为就林氏这个性子，必定会嗷嗷叫的。 接下来就解开纱布，说实话，段千曦也有些没准，这解药吃下去后林氏到底能不能恢复原来的容貌，毕竟脸上坑坑洼洼都是烂肉的样子，着实让人有些反胃。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林氏的脸非但没有毁，恢复如初，甚至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年轻，更加的容光焕发。 这难道就是釜底抽薪背水一战？那叫什么，凤凰涅槃？ 段千曦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给她把了脉，最后说：“恭喜夫人，毒素已经完全清除，您的身体好了。” 第421章 找不到证据 林氏要的不单是身体好，还有自己的脸也要恢复，她一把抓住段千曦的手，道：“郡主我的脸，我的脸现在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啊，我的脸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段千曦还是让孙嬷嬷拿来了铜镜，道：“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孙嬷嬷还有些恍惚，她完全没想到，自家夫人竟然会变得如此好看！就这张脸，跟段千曦站在一起完全分辨不出谁的年纪更大！ 林氏看到自己的面容时，一脸的惊讶，“这，这是我？” 段千曦笑着道：“没错，这就是夫人。没想到夫人年轻的时候这么漂亮。” 这话也不知道走心不走心，但总归是夸奖。林氏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这人是段千曦。 她一愣，往后缩了缩，道：“多谢郡主！” 看出了林氏的犹豫，段千曦起身道：“既然夫人现在已经好了，那是不是该告诉我，为何你用过了那个胭脂，会这个样子？” 说起胭脂，林氏才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段千曦的胭脂。 “郡主，那胭脂真的是您给林寒星的？”林氏还是不太相信，毕竟按照段千曦这种段数，不可能直接把把柄送到林寒星的手上。且林寒星自己也用过，没见过出什么问题，怎么到了她身上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段千曦挑眉，“夫人不是已经确定了吗？再说了，若真的不是我给的，您也不敢用不是？” 心里那点小心思被戳破了，林氏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着道：“是，若非是经过郡主的手，还真的不敢用。” 当初除了自己喜欢，林氏也觉得段千曦不敢耍什么手段，才会如此爽快的拿走了一盒。但没想到这一盒差点要了她的命。 得到了答案，段千曦问道：“所以呢？现在夫人可以跟我说说，为何你用过了胭脂却变成了那个样子吗？” “当然，若是夫人不想说，我就换一种问法，在你用胭脂的前后，做过什么。” 林氏仔细想了想，摇头到：“什么都没做过。这胭脂是我昨儿早上才打开的。” 林氏想起自己用胭脂的时候，还几番爱不释手，舍不得用呢。 “当时我就让孙嬷嬷给我上妆，然后打开胭脂还闻了闻，那味道是真的好闻。之后，就上脸了。可还没等我走出院门，脸上就开始传来了刺痛。” 之后的事情，他们就知道了。刺痛过后，孙嬷嬷才发现林氏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溃烂的迹象，看着有些吓人，她连忙让人打来热水，把脸上洗干净，然后请来了大夫。可是大夫还没来，永宁侯先过来了。林寒星听说之后也赶了回来，接着他们就派人去通知段千曦。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没想到林寒星是在毒发了之后过来的，她原本以为很可能是林寒星那时候才下的毒。但是现在看来，完全都是侯夫人之前没有用过那东西，才会导致第一次用就毁容了。 不过看看现在这个结果，要说是毁容还真的算不上。 “行，胭脂我已经带回去了。目前并未在上面发现什么毒药。” 昨天她不单单在配制解药，更是在寻找下毒的痕迹，可对方明显是手法高明，一点下毒的痕迹都找不到不说，就是毒药也消失了。 “原本胭脂上的确是残留了一些毒药，可等我开始找时，毒药已经慢慢的消失了。” 而且当时残留的还是在盖子上，胭脂里面也没有。本来以为可以借此找到下毒的人，但段千曦发现很难。 要么就是那毒药会自己挥发，消失不见。要么，就是对方亲自下毒。但现在已经排除了林寒星亲自过来下毒的可能，那就只能是东西会挥发了。 “这，那这怎么办？”林氏上前一把握住了段千曦的手，道：“郡主，你一定要帮帮我，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我会跟侯爷说清楚。但希望郡主能够帮我，找到这背后下毒的人。” 段千曦挑眉一笑，道：“下毒的人是谁，我心里倒是有一个。相信您自己也有，但要不要相信，就看您自己了。我可以保证，我所想的夫人您肯定知道。并且跟我认为的是一样的。” 林氏一愣，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模样，她虽然猜到了对方肯定会做些什么，但完全没想到对方的速会如此的快。 而且，这一次对方是奔着要她的命来的。 若是段千曦晚一点回来，她人就没了。 “我，知道了。”林氏垂眸，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不管是谁，只要是在背后故意搞她的，她必定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确定她身体现在没有任何问题。 段千曦点头道：“我确定么有任何问题，您可以完全放心，好吗？我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就是砸也是砸别人的，比如林寒星的。 林氏解毒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并且变得非常的年轻漂亮，成了大家都特别关心的话题。尤其是躲在院子里的林寒星。 段千曦不是不知道林寒星的打算，但是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去找她，因为在她之前，肯定还有别人去找的。 比如永宁侯。 永宁侯在林氏醒来之后，过来看过一次。当场就被林氏的美貌给震惊了。那时候段千曦和霍琅都还在。便发现了林氏对永宁侯的态度其实是有些变化了。 “霍琅，你说林氏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院子里，段千曦和霍琅同时躺在吊床上，她在说着之前看到的画面。她非常肯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林氏在永宁侯进啦的那一瞬，眼里闪过了一抹嫌弃。 没错，就是嫌弃。还是非常嫌弃的那种。 开玩笑，对方是永宁侯，以前林氏都是巴上去的，就希望永宁侯能够多看她两眼。但是这次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有猫腻。 霍琅笑着道：“许是知道了一些真相。” 真相两个字，霍琅说得很重，其中代表的意思段千曦瞬间就明白了。她偏头看了霍琅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同情。 第422章 请帖 林寒星的院子里 “你说侯夫人现在变得特别的漂亮？”林寒星揪着丫鬟的衣领，道：“你说，真的假的？为何段千曦会如此？” 丫鬟一边捏着自己的衣领，一边解释：“姑娘，奴婢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侯夫人是真的很漂亮，而且很年轻！” 丫鬟的话再次打破了林寒星的幻想，在她的想法里，段千曦必定是不能解毒，最后只能她出手。然后再把所有的事情都嫁祸给段千曦，这样就没有人来责怪她了。但是这样的想法，显然错了。因为段千曦根本就不需要。 她完全可以解毒，并且效果还非常的明显。 可，这怎么可能呢？那毒药是她精心研制的，说是毒药其实也算是良药。药粉洒在脸上，会让皮肤溃烂，甚至会长出一些虫子。但是等到皮肤不再溃烂的时候，用上解药。把那些腐烂的肉给割掉，就会容光焕发，整个人都会变漂亮。 说是毒药，还不如说是美容养颜用的。就是过程有些血腥。 而这东西会用到西南的蛊毒，段千曦一个并不知道蛊虫的人，哪里能够解毒？林寒星不相信，打算亲自去找林氏看一看。 不过还不等她出门，林氏就已经过来了。 “寒星，我过来看你了。”林氏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脸上笑的很开心，道：“可终于有时间来了，这段日子府上都在查，到底是谁在你给我的胭脂盒里下毒，我自然相信你不会是你的。所以都只是让下人查，但是一直没结果。这才耽搁了。” 林寒星嗯了一声，语气并不怎么热络。她现在并没有心情招待客人。只说：“夫人，我现在很累了，能否先休息一番？夫人您也回去好生歇息。” “哎？这会儿还早啊。”林氏像是没有听到她言语中的拒绝，依旧笑着说：“寒星，大白天的，你也不是怀孕了，这么着急睡做什么？” 一句话，让林寒星猛然间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莫名其妙的呕吐，看到大鱼大肉了也没胃口，反而觉得肚子里酸得很，很不舒服。 还有当时林氏过来送给她的那些个糕点，也非常的可口。但后来她才知道，那些糕点统一的目标，就是非常的酸。恰巧，怀有身孕的人，特别喜欢吃酸的。 但之前她都没怎么注意，她不觉得自己会怀上孩子。但听到林氏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需要的不是怀疑，而是坐实自己没有怀孕的事实。 “夫人说笑了，这怎么会牵扯上怀孕呢？”林寒星故作自然的笑了笑，说：“好了，夫人，我是真的乏了，困得很。必定是秋天来了，整日的提不起精神。” 林氏闻言看了眼窗外的艳阳天，明白了林寒星的排斥，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林氏直接就走了。留下林寒星一个人在哪儿揣测，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暴露了。 林寒星跟林氏见面的事儿，院子里也没瞒住。反正两个大活人，说话怎么会听不见？不过段千曦知道后并未理会，听着林氏那些话，必定是在威胁林寒星。这两个人怕是要达成什么交易。 想到此，段千曦摇摇头，她就没对林夫人抱有什么期望，但倒戈得如此痛快，那就不太一样了。干脆没有管。 林氏走后，林寒星迅速给自己把脉，结果出人意料。她当真怀上了孩子，而且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想想一个月以前发生的事情，林寒星很快便推断出了是当时自己被人侮辱的时候。没想到她竟然怀是那个了那个人的孩子！ 一股强烈的欲望在林寒星的脑子里浮现，她要杀了这个孩子！ 一个畜生的孩子，不配她林寒星生下来，留在这个世界上！ 打定主意，林寒星准备了许多用的东西，可就在她要把药水一饮而尽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即便她现在已经有了孩子，但是多少人知道孩子是谁的呢？即便是有，那她也只能有霍琅的孩子！ 瞬间，林寒星宛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 “丫鬟，你过来！” 把贴身丫鬟叫到身边，段千曦看着这个丫鬟，笑着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的回答我。” 丫鬟连连点头，“姑娘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就还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寒星满意了，才说出自己的问题，“帮我买一些东西，还有你背后到底是谁？” 丫鬟听到这话，连忙说：“不不奴婢只是姑娘的丫鬟，什么背后，根本就没有人！” 如此忙着表明真心，这说明中间一定有问题。林寒星上下打量了这丫头一眼，道：“你当真不是别人的眼线？” “不是，姑娘大可放心。但凡奴婢有一点违背了主人的意愿，必定天打五雷轰！” 林寒星满意了，道：“既然如此，我托你办件事。若是办成了，我必定重重有赏！” 丫鬟连忙点头，拿着银子出了门。可怜的林寒星，若是多注意一下对方的话，就会知道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说她。 林寒星让丫鬟去买来了安胎药，这些药丸都是今后要用到的。 将安胎药喝下，林寒星手指无意识的拂过自己的小腹，虽说现在还非常的平坦，但多少已经看出了一点点凸起的趋势。 她眉宇间闪过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嘴角轻轻勾起，带起一抹笑容，“段千曦，你等着，这一次，我必定不会再放过你！” 此时的段千曦并不知道林寒星又想出了一些疯狂的法子，不过没关系，即便再怎么疯狂，也好过直接谋杀来得好。 王府又安生了几日，但林寒星终究不肯放心的，给段千曦送来了帖子。 “郡主，我有些不明白，这林寒星就在府上，还要给您下帖子，这不是麻烦吗？”橙香皱眉，道：“难不成她还觉的只有这样的才能算是把您请到现场了？这不是胡闹吗？” 段千曦看了眼请帖，手指在请帖烫金的地方摸了摸，笑着到：“不是，她是真想让我过去，只怕是又想到了一些其他的点子罢了。” 第423章 把人带回来 与此同时，远离京城几千里的地方，一处隐蔽的山谷中。 茅草房的院子里，坐着两个白衣人。一男一女，正在对弈。棋盘上已经摆满了黑白两色的棋子，丛林里不时传来的鸟鸣为这寂静的一刻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这时，坐在右边的男子突然拿起白棋落在了棋盘上的一个点，嘴角扬起，语气轻快，还带着几分调皮的说：“我赢了！” 女子看了眼棋盘，自己果然输了，摇摇头道：“哥哥还是如此聪明。” 男子笑了笑，脸上的欢愉逐渐变淡，变成了非常正常的笑容，而后问道：“如何？之前我给你的那些药材，都用上了？” “用上了，不过什么时候得到结果就不知道了。”女子一边回答着，一边把棋盘上的棋子给收了，随后说：“哥哥，寒星此去若是不回来了，您该如何？” 男子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笑道：“不回来便不回来了，这神医谷这么多人，害怕我这个谷主的位子没人坐？” 没错，眼前这男子就是神医谷谷主，霍琅的舅舅，林杨。虽说年过半白，可是这脸上是真的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反而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 至于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自然就是林寒星的娘亲，林月红。也是霍琅的小姨。 “寒星的父亲走得早，从小就是咱们宠着长大的，也不知道这次去京城能不能习惯。” 林月红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有人通报的声音。 “谷主，京城传来的密报！” 听到京城两个字，两人瞬间觉得，这封密报必定跟林寒星有关。林杨让人进来，接过属下手中的密报拆开来看，果然是关于林寒星的。 只是没想到，事情有些不受控制。 林杨的脸色色有些难看，林月红瞧见了，心里担心的问：“哥哥，可是寒星出来什么事儿？” “你自己看看。”林杨把信放在桌上，动作不大，语气却冰冷得很。 林月红已经多久没看到自己的哥哥这么生气的样子了？心里有了个准备，但是还是没抵得住。 “这，这怎么可以？”林月红看着信中说的话，抬头看向林杨，道：“哥哥，不行的，寒星跟琅儿是表兄妹，怎的可以成亲？” 他们都知道，也都听说过，这表兄妹之间若是成亲了，生下来的孩子都是痴呆，有的甚至还是早夭儿。活不了多久的，这样的情况对于母亲和父亲来说，都非常的痛苦。而且林寒星走之前，林月红就暗中跟她说过，不要对霍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他们之间不可能。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林寒星的胆子这么大！竟然趁着霍琅的娘子不在，直接爬上了霍琅的床！现在还混得了一个平妻的身份！ 林杨嗯了一声，又说：“信中还说了，霍琅现在的娘子是北燕王朝唯一的郡主，长安郡主。此女子是个奇女子，本事大不说，性子也是极为刚烈的。当初跟霍琅成亲，就表明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态度。且咱们神医谷之前得到的那些医书，都是出自这长安郡主的手中。” 这些林月红知道，当时他们拿到医书时，还一起讨论了一下可行性，并且对段千曦可以说是高度赞扬。但没想到现在出了这种事情。 “哥哥，我现在就启程，把寒星带回来。”不管从什么方面说，林寒星跟霍琅的关系都是不被允许的。且段千曦还是他们的恩人，如今这么做，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林月红虽然心疼自己的女儿，但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做出如此不道德的事情。 林杨同意了，“去了之后了解一下情况，并且跟郡主道个歉，再把寒星给带回来，她不适合那种地方。” “明白，那哥哥我先去准备了！” 林月红说着，转身离开了茅草屋的院子。 看着自己妹妹离去的方向，林杨轻叹了一口气，京城果然是一个是非之地，每一个去到哪里的神医谷大夫，都会变得不一样。 林寒星还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已经动身过来抓人了，她给段千曦送去了请帖后，便马上让人准备了许多吃的玩儿的，就等着段千曦过来了。 实际上，他们就在一个院子里，要说真的也就是几步路的事儿，但她送请帖这件事就有些奇怪。 不单单是段千曦，林氏也收到了请帖。所以等段千曦到了这里时，林氏已经在哪儿坐着了。 看到林氏，段千曦眉毛轻挑了下，不过没说什么，走到凳子旁坐下，道：“寒星，这是叫我们过来做什么？” 有时候段千曦觉得林寒星的这个名字取得不是很好，寒星寒心，这不代表了这丫头总是会让人寒心吗？果然名字好坏也是有考究的啊。 心里兀自感叹了一番，段千曦也等来了林寒星的回答，“自然是叙旧的。” 她笑着说：“先前郡主说与寒星做姐妹，寒星当时也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自己配不上郡主这样好的人，所以一直犹豫，但是今日，寒星也不想犹豫了。同时，寒星还想告诉郡主和夫人一件大好事！” 好事？段千曦不觉得对林寒星好的事情，对自己同样好。不过还是非常给面子的点头，“好，我们听着的。” 随后，她就听到林寒星说：“我肚子里，已经有了霍琅哥哥的孩子了！” 段千曦差点没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来，硬生生的咽下去后，她神色复杂的看这林寒星，道：“寒星，你说真的？” 将她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林寒星笑得非常得意，“当然是真的！郡主，我骗你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何况，这还是霍琅哥哥的孩子，不是吗？” 段千曦一时间不知道是说林寒星傻还是呆，只问了一句：“那我给你把脉看看？这孩子也算是有福气了。” 听到段千曦要把脉，林寒星果断的伸出手去，“郡主您瞧瞧，这孩子可健康呢。” 这话一出，段千曦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呼过去。 第424章 找安胎药 别的不说，就林寒星肚子里的这孩子，也就一个多月，用她以前的行话来说，拇指这么大一个细胞呢，还健康，这哪里能看出健康来？就是把脉也要很仔细才能号出来。 且，林寒星莫不是忘了，她跟霍琅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这孩子已经一个月了，不担心被人戳穿？ 想是这么想的，但段千曦哪里会去管她呢？照旧给她把了脉。结果发现，这孩子似乎并么有满一个月。 眼睛微微眯起，段千曦问道：“这孩子瞧着必定会很健康。对了，寒星妹妹，要不我给你开一些安胎的药？哦不对，应该是让离远大夫或者是杜大夫给你开一些安胎的药，我听人说了，这女子的头胎啊，都要非常的重视。尤其是开始的三个月，要不然会很容易掉的。” 段千曦这话，不管怎么听都会觉得有些欠揍了，就是林氏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但林寒星还是笑着的，“是，郡主说得对。不如这样，郡主您陪我去百草堂看看？你也知道我擅长的是用毒，这用药的事情，我还真的不太懂。” “好啊。”段千曦笑得非常的真诚，脸上就写着两个字“诚恳”，那样子，好像跟林寒星去百草堂就像是去什么大酒楼吃饭一样，瞧着开心得很。 林氏坐在旁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说这两人演戏好呢，还是说他们当真就是如此的直率坦诚。 不过，到底如何，好像也不关她什么事，林氏看了眼，这两人几乎都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想必也是没想过要把她牵扯进去。 竟然如此，那她也乐得逍遥自在。自从之前脸上被毁容，并且可能会导致她直接离开后，林氏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看淡了许多。 不管是之前林寒星做的那些事情，还是跟霍琅争夺这侯府的权利，她已经不这么在乎了。可以说，在知道永宁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之后，她就已经看透了。 争来争去毫无意义不说，甚至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她真的不能生孩子。至于去造假一个孩子，她也觉得没必要。因为永宁侯会非常清楚，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这样的结果跟现在霍琅和永宁侯的关系，有什么区别的？几乎是毫无区别。所以就更没有必要了。 段千曦目光在林氏身上停留了一圈，似乎发现了林氏的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只要林氏不主动来招惹她，她也不会动手的。毕竟林氏现在还欠了她一条命来着。且，这还有个林寒星，有着她在，林氏也不会有多好过。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呢？”段千曦瞧着外面的天色，道：“这会儿也算不上晚，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 林寒星一听这话，心中陡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怪异，今天的段千曦似乎有点不对劲。他好像非常的关心她肚子的里孩子，难道是因为孩子是霍琅的，所以她很在乎？ 可怎么可能呢？想来想去，林寒星也没找到段千曦为何会如此的上心，便直接说：“好，那咱们就现在去。对了，夫人不如也跟着我们一起过去？总归在家里好像也不做些什么。” 对此侯夫人是拒绝的，毕竟她不想牵扯进去。而且，林寒星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要是往深了去说的话，指不定还跟她有些关系。所以对此她是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了。 笑着摆摆手，林氏道：“还是算了，你们去吧，我这身子也不太舒服。我啊，还是在家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让厨房给你们多做一些好吃的。尤其是寒星，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了，吃的穿的可都要好的！” 林寒星听到林氏的话，一时间觉得有些讽刺，只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说：“如此那就多谢夫人了。那郡主，” 她起身看着段千曦，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自己的肚子，明明才一个来月的孩子，一点都没显怀，偏生她故意用手撑在自己的腰上，做出一副身怀六甲的笨重感，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我们现在就走吧？” 段千曦眼睛微眯，嘴角荡开一抹笑意，“好，橙香，让管家备马车。去百草堂。” 橙香和桃蕊一直都守在外面，就是担心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能马上进来。以免林寒星又搞出什么小花招出来，招人讨厌。 是以刚听到段千曦的声音，她们就进来了，恭恭敬敬的站在哪儿，问道：“郡主可有什么吩咐？” 林寒星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眼睛一亮，忽而说道：“郡主，这你都是霍琅哥哥的妻子了，怎的这些丫鬟还唤你郡主？照理说不是应该唤您夫人了吗？” 段千曦闻言一笑，道：“习惯了，再说了，你不也唤我郡主吗？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且，难不成嫁给了霍琅，我就不是郡主了？这可是抗旨不遵啊。” 郡主的称号是先帝给的，她自己不可能不要了这个称号。但是这话放在这个时候说给林寒星听吧，就总会让人觉得她是在炫耀。这不，林寒星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但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也就是一下子的功夫，林寒星便恢复了原本的笑脸，“倒也是，是寒星狭隘了，不知道郡主的意思。那咱们现在走吧。” “好啊，走。” 林氏见他们都要走，自己留在林寒星的院子里肯定是不合适的，连忙道：“既然大家都走了，那我也先回去了。寒星啊，你跟郡主一路上可要小心，现在孩子最大。我还得去告诉侯爷这个好消息呢！” 提到侯爷，林寒星眼睛微亮了一瞬，脑子里迅速闪过了之前永宁侯看她的眼神，却是是嫌弃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只要在段千曦之前把孩子生出来，那么在永宁侯面前，她就能说得上话，不仅如此，永宁侯必定会非常疼爱这个孙子。且，她是平妻，生出来的孩子一样可以是继承侯爵的位子的！ 第425章 把孩子拿掉 不得不说，林寒星这个想法，是非常的好。毕竟这个朝代规矩就是，平妻生出来的孩子，能够享有跟正妻一样的待遇。也就是说，林寒星纵使是个后面纳进来的，那她的孩子依旧是嫡子。并且还是永宁侯的嫡长孙。这个身份在整个京城中，那也是人上人了。 段千曦对此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想到，毕竟她并不觉得林寒星的这个孩子真的能生下来。即便是她不动手，也早晚会有人动手的。这京城里看不得霍琅和她安宁的人可多了。 带着心里的想法，段千曦和林寒星出了永宁侯府，来到了百草堂。 看到百草堂里熟悉的一切，林寒星心里有了期待，还有更多的是出了一口气的爽快。之前杜大夫和离远都说她做这件事是错的，但是现在，她就来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再说杜大夫和离远，在知道林寒星过来时，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丫头上次来的时候跟他们已经是不欢而散，她不可能再过来了。而在听到段千曦跟着林寒星一起过来时，这样的违和感就更加的明显。别的不说，段千曦能跟林寒星和平共处吗？不可能。 这两人凑在一起不打一架都对不起他们的期待，可真的看到这两人和颜悦色的坐在一起品茶时，离远还是觉得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错误。 站在外面好一会儿，他戳了戳身边的杜大夫，道：“你看看，是我看错了吗？为何寒星会跟郡主在一起？” 杜大夫也是一脸的沉默，“不知道。” “怪了怪了，这两人怎么就会凑到一起去了？之前不是水火不相容的？还是长安郡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离远可是真的觉得很奇怪，这两人坐在这里本身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生就这么发生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过，两人并未奇怪太久。毕竟搁哪儿站了大半天，只要是个眼镜不瞎的就都能看见了。 “离大夫，杜大夫，怎的站在那里不过来？”段千曦早就发现了那两个老头的身影了。不过林寒星是背对着的，没看到实属正常。 但看到他们在哪儿嘀嘀咕咕大半天，她要是再不出声这两人还能说呢。 离远顿时一笑，道：“这不是看郡主和寒星说的正开心，我们也不忍心打扰” 说着又用手肘拐了杜大夫一下，杜大夫连忙接上他的话，说：“是是，我们刚刚就是看入迷了。额那个，郡主，寒星，你们怎的过来了？” “就是就是，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幸好我们今天啊都不怎么忙，要不然还真的没办法接待你们了。”离远笑着说，一张脸笑得跟个菊花似的，非常的谄媚。 段千曦还是第一次在离远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看来她跟林寒星同时出现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啊。 心里闪过一丝满足，她要的可不就是这个了？ 于是她说道：“今日来找你们的这件事啊，即便是你们没时间也得抽出时间来，所以我们有没有提前说，其实并不影响了。”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杜大夫看了离远一眼，思索了一瞬，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郡主你说说，这你们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啊？” 段千曦看了眼林寒星，许是靠近了自己的亲人她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但，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要勇于承担这样的后果，不自然能如何，她今日就没打算让她好过。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段千曦眼睛亮亮的，好像非常的高兴，“那可是件大好事儿！离大夫和杜大夫要是听见了肯定都会非常高兴的！是不是啊寒星妹妹？” 故意把话题抛给了林寒星，段千曦就不相信她不接。 事实证明，林寒星接了，并且给了离远和杜大夫一个暴击。 在段千曦喊她寒星妹妹的时候，两人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而且这样的不简单，还不单单是他们自己所以为的不简单，完全就是事情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料的转变。 果不其然，林寒星一句话，差点把他们都给震飞咯。 “我怀上孩子了。” 离远和杜大夫彻底愣住。两人呆愣愣的看着林寒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不自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林寒星彻底完了！ 但两人毕竟是长辈，这点抗压能力还是有的。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恢复了原状。离远笑着说：“寒星，你刚才说什么？我们没听清楚，你要不再说一遍？” 杜大夫抿着唇，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没有搭理离远说的话，而是转头看着林寒星，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林寒星大致想了想，道：“应当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就是我跟霍琅哥哥……哎呀，杜伯伯你问这个做什么？” 说着她还有些娇羞的撒了个娇，好像杜大夫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 当然，这两口子情情爱爱的事情，长辈的的确不好开问。 但这也不代表杜大夫就能接受。他沉默了一瞬，忽而说到：“寒星，这个孩子你不能留着。” 林寒星的嘴角瞬间凝固在嘴边，面部的表情有些许的僵硬，她像是不相信一样，瞳孔微微睁大，语气也带着怀疑，“杜伯伯，你方才，说了什么？” 跟离远刚才问的问题一模一样，但两边人的氛围完全就不一样了。 段千曦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早就知道，带着林寒星过来的结果不超过两个，一个，就是杜大夫他们非常的肯定，并且会帮着林寒星把孩子留下来。而另一个，就是他们不同意。 现在看来，她得到的第二个结果了。 杜大夫也没想过自己的话会对林寒星带来怎样的伤害，只是固执的说：“我说了，这个孩子你不能生下来，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总之，这个孩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听明白了吗？” 第426章 我也是要面子的 林寒星愣了好一瞬，脸上的表情才稍微松动了一些，她张了张嘴，段千曦在一旁看着她的那样子，都知道她心底到底有多绝望。 眨了眨眼，她道：“杜大夫，这个孩子既然是霍琅的，那必定是要留下来的。说实话，霍琅其实挺喜欢孩子的，我现在也没怀上，寒星这会儿有了，说不定就是上天刻意安排的呢？” 杜大夫根本听不进去他们的话，直接道：“林寒星，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这个孩子，你要是留下，那从此以后，神医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若是听我的，拿掉，今后你依旧是我亲侄女儿。” 然而，这番话彻底把林寒星给惹火了。 “够了！”林寒星猛地拍了下桌子，段千曦见状哎哟一声，道：“寒星啊，这会儿可不能随便动怒啊，你有什么生气的咱们好好说，杜大夫怎么说也是你伯伯，他肯定是听你的啊。” 哪知道林寒星冷笑一声，道：“什么伯伯？他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罢了！当初若不是因为喜欢我姨，对霍琅哥哥又非常的照顾，谁会知道他？现在打着神医谷的旗号在外面受人尊敬，却忘了自己的根本是什么！这样的人哪里配做我的伯伯！” 听到这话，段千曦多少有些诧异。因为霍琅唤杜大夫是舅舅，她便一直以为，这杜大夫虽说不是霍琅的亲生舅舅，但至少也是神医谷的人。不然哪里会在百草堂？并且跟离若离远的关系都这么的好。 但是现在听到林寒星这么一说，倒是她理解错了。 眨了眨眼，段千曦道：“寒星，在生气你也不能这么说啊。杜大夫对你的心我们都是看到的，他对你这般好，你这么说不是在戳他的心吗？” “你知道什么？”林寒星怒斥道：“怀孕的并不是你！霍琅哥哥的第一个孩子也不是你的，你那里懂得我的痛苦？我原以为我来这里，就是能得到大家的认可的，但我没想到，根本就不是！打掉我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啊！” 最后一句话，是她当着杜大夫的面吼出来的。那伤心欲绝的模样，瞧上去倒是真的伤心了。 可，这一切伤心的前提，都得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霍琅的情况下。才能算是真的。 但，霍琅有么有碰过她，她心里最清楚了。明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假的还能这么厉害，段千曦不得不佩服。 心中摇了摇头，段千曦干脆坐着不说话了。她倒是想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人到底会作何选择。 离远看着林寒星挣扎痛苦的模样，心里非常的冰凉，并非是他不疼林寒星，就是因为太喜爱了。才会把人宠成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寒星，”离远眸色渐深，看着林寒星道：“现在了，你还想骗我们吗？这个孩子是不是霍琅的，你说清楚。” 听到这句话，段千曦明显看到了林寒星闪烁的眼神，那是她心虚的表现。可见，她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是假的。 啧啧，难得，这丫头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这么说是不可能的。 “离伯伯，你说什么？”林寒星快速的反应过来，摇着头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我原本以为自己到这里来，是能得到你们的祝福的。我原本以为，当初你们不赞同我的做法，但在看到我跟霍琅哥哥恩爱的样子后，也会祝福的。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们会是这样的！” “当初不赞同我们在一起就算了，现在我都怀上孩子了，你们竟然开始怀疑我的忠诚？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林寒星几乎是用吼的说出了这句话，她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手指也紧紧的嵌在肉里，面色痛苦。 段千曦有些诧异，但还是接着往下看。 “竟然你们都不不肯相信我，那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说着，林寒星直接跑了出去。橙香和桃蕊在后面连忙追了上去。放才才说了怀上了孩子，现在就这么疯狂的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看到两人跟了上去，段千曦也就没了心思，坐在屋子里看着一脸愤怒的杜大夫和面色淡然，但眼神却带着一些看不懂的情绪的离远，她道：“离大夫，方才你问那孩子是不是霍琅的，是什么意思？” 离远一愣，转头看向段千曦，“你难道不……”话没说完，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霍琅这么喜欢郡主，怎么会让寒星怀上自己的孩子。当然，”他连忙找补了一句，笑着道：“或许是他没注意留下的。” 听到他这句话，段千曦就非常确定，他必定是知道什么的。难道霍琅之前来找他们时，把自己没有碰过林寒星的事情也给说了？ 非常有可能。 想到这一点，段千曦眼里闪过一抹嘲讽，果然，在这两人的心中，她始终都是外人。不管怎么责怪林寒星，在她面前，这两人永远都是向着林寒星的。 早就清楚了这一点的段千曦，并没有过多的感慨，反正都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并没有什么不得了的。 “哦，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说：“可是我觉得霍琅应该会留下这个孩子的，为何方才杜大夫的反应如此大？你也知道，寒星其实是真的很喜欢霍琅。” 这一副为了林寒星说话的样子，惊讶了眼前的两位老狐狸。 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杜大夫问道：“郡主，当初霍琅跟寒星在一起块儿您是最反对的，难不成你现在忘了？” 段千曦耸肩，“没忘，只是觉得没必要了。木已成舟，我能怎么办？” 说着她一笑，道：“我还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二位，我段千曦以前是个什么样子，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我们就不用再说了，那今天这件事，我们大家也都清楚。木已成舟，霍琅为了负责，已经把寒星娶为了平妻，我总不能让霍琅把人休了不是？那样一来，我成什么人了？京城中的这些老百姓们，又会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段千曦也是要面子的啊！” 第427章 你该自信 听到段千曦这番话，离远和杜大夫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就是段千曦自己都知道要面子这件事，为什么林寒星到现在都不明白呢？ 不说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原委，就是不知道，林寒星插足自己表哥表嫂的事情，也足以让人不齿了。偏生她还觉的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想想，离远就觉得可悲。他们整个神医谷的人教出来的，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丫头。这样的做法，哪里对得起他们这么多年的付出？ 段千曦说完，也不管这两人相不相信了，直接说：“对了，别的咱们也不多说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们今日来本来是想让二位给寒星开一些安胎药的，结果……害，都怪我。” 她一脸的自责，看上去倒是半点都不像是作假的。反倒是真心实意为了林寒星着想，这样的差距，让离远好杜大夫两人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毕竟他们方才把林寒星给气跑了。 “我们把安胎药配好，劳烦郡主帮我们送给寒星。”杜大夫知道现在结果也没办法改变了。既然段千曦还不知道林寒星跟霍琅之间其实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他们不如就将计就计，或许这样霍琅也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要对林寒星过多的苛责。 段千曦点头应下，“成，这件事你们交给我就放心了，保证给你们送到。不过，”她停顿了一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才接着说道：“这件事虽然说我们都没意料到，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希望两位能够多多关注林寒星，毕竟她跟你们的关系也是最亲近的。” 话说到此，杜大夫和离远越发的觉得对不住段千曦。本来这件事就跟她没什么关系，现在自己的丈夫还要帮别人养孩子…… 等等，霍琅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 “郡主，”杜大夫连忙喊住人，道：“此时霍琅可知晓？” 问起霍琅来了？段千曦笑了笑，道：“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他这两日都在军营里，这些事情不知道也正常，等着今日他回来后我便会同他说的。二位不用担心。” “如此，那就多谢郡主了。” 杜大夫和离远给段千曦鞠了一躬，像是在感谢她的做法。段千曦颔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百草堂。 橙香站在百草堂门口，看到段千曦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道：“郡主，人已经回去了。” “怎么回去的？”林寒星那冲动的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能自己跑回去的性子。 橙香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被我们打晕了，桃蕊把人抱上了马车带回去的。她方才吵着闹着要去找将军，这将军在军营，我们怎么能随意进去？所以我就把她打晕了让桃蕊先送回去了。” 眉毛一挑，段千曦笑着拍了拍橙香的肩膀，说：“孺子可教！这做法好，今后要是她在这样，你们就直接动手，不需要有半点的怜悯，明白？” 得到了段千曦的认可，橙香脸上笑容都变大了，“是！郡主放心，今后要是真的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保证按照您说的去做！” 这狗腿的样子，让段千曦噗嗤一声笑了，捏了捏橙香的脸，想到什么，又问道：“我现在才想起来，之前你跟唐延不是有一些关系，怎么，唐延现在还不来提亲？” 自从这两人一起做过事情后，段千曦就发现了唐延和橙香之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有桃蕊和唐尧。这两人的关系也是暧昧的紧。 不过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他们站出来，提亲也好啊，说说自己的想法也好，南部变成就是像玩玩而已？ 听到段千曦问起唐延的事情，橙香脸一红，平常大大咧咧的人今日竟然感觉到了有几分害羞。还真的是难得。 “那个，他倒是跟我说过。”橙香扭扭捏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又放在了是脖子上的那道伤口上，道：“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桃蕊也跟我提过，她对唐尧的确是有心思，但是，我们发生过哪些事情，总感觉身上不干净了。” 段千曦挑眉，道：“谁说你们不干净了？不是，橙香，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或许你们都接受不了。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再说了，这都是你们自己臆想的。若是不往前一步，你们怎么知道结果呢？” 她转头上了马车，顺带把橙香也给带了上去，道：“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们说，但相信我，若对方是真的喜欢你，他就不会去在意那些东西。若是他对你只是虚情假意，或者是不够中意你，那么哪怕是你喜欢吃辣椒，他喜欢吃甜食，都能让你们两人分开。” 段千曦从来不觉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过后，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她来自未来，那个地方的人分分合合是常事，即便是成亲了的，转眼可能就和离了。完全就没有人会去担心这些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段千曦没办法把自己的观念灌输到他们的身上，只能是用不一样的方式，尽量的告诉他们，他们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橙香闻言一愣，怔怔的看着段千曦，好半晌说：“郡主，我们真的可以吗？” “为何不可以？”段千曦脸上带着一抹笑意，道：“橙香，永远不要觉得自己该低别人一等。我带你们走了这么多地方，不是为了让你们觉得自卑的。你看过了荒漠，见过了大河，比其他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们，都强了很多。你还会武功，即便对上男子，你也不一定会落下风。” 段千曦忽而笑了，“这么说起来，你们比我还厉害了，所以，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尽管去做，不管结果如何，是否是你想要的，总归你不会后悔。你知道，人这一辈子，最担心的就是临时前，发现自己很多事情都没做的后悔。那才叫死不瞑目呢。” 这话听着有些渗人，可橙香却知道，段千曦说的都是真的。 第428章 侯爷送来的东西 接下来的一路，橙香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段千曦说的那些话的含义，以及她是不是真的可以那样做。 等到了侯府，段千曦拿着杜大夫给的安胎药去了林寒星的院子，怎奈下人说林寒星谁也不见。 对此，段千曦并未觉得有什么，只是耸了耸肩，把安胎药递给了林寒星的丫鬟，道：“即便寒星妹妹不愿意见我，那这那安胎药我便交给你的丫鬟。” 她故意抬高了音量，让屋子里的人能够听见，随后才说：“那我就先走了，寒星妹妹若是心里不舒服，可以来同我说说话啊。” 段千曦正要出门时，就看到有人给林寒星送来了好些东西。 她停住脚步，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下人被段千曦拦住，连忙行了一礼，领头的管家才说：“回郡主，这是侯爷赏赐给林姑娘的东西。侯爷听说林姑娘已经有了身孕，便特此让小的送些东西过来，给林姑娘补补身子。” 林寒星即便成了平妻，但是段千曦之前闹了哪一出，加上段渊身为定远王，跑到永宁侯府门前闹事之后，府上便无人再敢唤林寒星夫人。大家都是用林姑娘来称呼她，好似这样就能不让段千曦生气了。 “这样啊，”段千曦伸手打开了那些盒子，管家看样子是想拦着，怎奈段千曦的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没拦住。 “郡主。”管家着急的说：“这些都是给林姑娘的，您不能拿走啊！” 那模样，好像段千曦马上就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抢走了一样。 轻声啧了一下，段千曦道：“也就你们把这些当成宝贝，罢了，我没这个打算。对了，寒星妹妹现在也怀上了将军的孩子，还是将军的平妻，这等级嘛，也就比本郡主低了一个档次，所以今后，你们还是唤她林夫人好了。” “这……” “哦差点忘了，侯夫人也是林夫人，那这样好了，就唤她二夫人。至于我，你们依旧唤我郡主，明白了？” 管家连连点头，虽然说他觉得今日的段千曦有些奇怪，毕竟之前要死要活的是她。现在把人当做妹妹的也是她，这性子也套过于随性了些。 但这样也算是个好兆头，至少王府没有什么多余的勾心斗角，他们这些下人也要舒坦许多。 谁又想莫名其妙的背上一两条人命呢？ 挪开身子让管家他们进去，段千曦扬着下巴一脸高傲的离开了林寒星的院子。 不过走到没什么人的小路上时，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变得是更加的不一样了。 “郡主，奴婢有些不明白，为何你对林寒星如此好？” 橙香皱眉，对于段千曦的做法她是一百个不解，莫名其妙的就去对人好了，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谁说的？”段千曦眉头微扬起，脸上荡漾着一丝微笑，“也就是你啊，脑子里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跟你说，今后我跟林寒星之间，就是姐妹了，明白？” 若是没看到段千曦眨巴眨巴的眼睛，橙香还当真的相信了她说的话，什么重归于好啊，分明就是他家郡主故意的。这背后指不定又在想着什么蔫坏的招数呢！ 不过，想到段千曦可能会好好的教训一下林寒星，橙香反倒觉得很开心。谁让她看不惯那个人很久了呢？ 回到院子里，段千曦难得进了厨房，开始捣鼓一些吃食。想等着霍琅回来之后，他们能够一起吃。 不过，今日有些特殊的是，回来的霍琅刚进门，就被永宁侯给叫了过去。 书房里 霍琅站在门口，永宁侯坐在书桌前，看着他道：“林寒星怀有身孕的事情，你可知道？” 霍琅一愣，道：“父亲你说什么？我并不知道。”他都没碰过林寒星，那丫头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不知道？你身为孩子的父亲竟然会不知道？”永宁侯猛地拍了下桌子，道：“霍琅，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那都是人家为了你生下来的孩子，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 “呵，父亲我为什么要知道，又不是我怀上的孩子。”霍琅并不在意永宁侯说了什么，脑子里突然闪过，之前段千曦跟他提起，林寒星的肚子里面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可当时林寒星自己没有发现，难不成现在她发现了？ 迟疑了一阵，他又引来了永宁侯的一番责骂。 “对方好歹也是第一个孩子的母亲！还是你的平妻，这个位置是当初你自己要给她的，既然给了，你就要做出丈夫的样子来，今晚上，去林寒星的院子里陪陪她。” 永宁侯自己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对子嗣的事情看得非常的重要，最想要的，就是霍琅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越多越好。所以现在林寒星怀上了霍琅的孩子，那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大好事。 他为何不高兴呢？ 只是，高兴的同时，永宁侯突然忘了一件事，就是，他是高兴了，但霍琅是真的高兴了吗？不可能，霍琅这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林寒星故意把孩子的身份亮出来，还说是他的，摆明了就是想让他认下这个孩子，并且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因为在外人眼中，她的孩子只有可能是他的。就是林寒星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有些事情不是不说，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的。 霍琅非常明白，林寒星此举就是故意的。但用别人孩子套住他，这不是太愚蠢了？ 所以，他并不想过去看她。 “父亲，看望她的事情，还是算了。我若是想去，自己回去的。不用您老人家操心。” 说完霍琅就要走，永宁侯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道：“放肆！这是命令！作为我的儿子，你必须执行的命令！” “父亲！”霍琅惊讶的看着永宁侯，毕竟在此之前，永宁侯从来都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这感觉，有点新鲜。 “没得商量！”永宁侯瞪眼道：“若是你不想去，我让绑架你都得去！” 第429章 不听也得听 不得不说，永宁侯的性子是真的强烈。霍琅突然想到了另外的法子，觉得好像即便过去，也没什么损失。 再加上，他实在是不想跟着永宁侯磨蹭了。他家千千等着的呢！ “成，我现在就过去。”他点点头说：“我去了之后，麻烦父亲说话算话。” “自然。”永宁侯爽快的答应了霍琅，等着他去了之后，就转身离开。 再说霍琅在去林寒星院子的路上时，还让人回去跟段千曦说了一声，永宁侯特地派了两人跟踪他，就好像十分担心他不过去一样。 再说段千曦得到他的消息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这永宁侯倒是有些意思。”自己没有孩子，就希望报孙子。明明心里十分怀疑霍琅的身份，可对于霍琅的孩子又是这么的上心。难不成这永宁侯还是惦记着林月霞的？ 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人从来都是那样的性子，要是真的还惦记着霍琅的母亲，那这些事情就能够说得通了。 “让厨房的人再把菜热一热，将军很快就回来了。” 橙香哎了一声，道：“郡主，不是说将军已经去了林寒星的院子吗？怎的又马上回来了？” “相信我，没错的。”段千曦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进了小厨房。 诚如她所说，没一会儿，霍琅就回来了。跟来报信的人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就进来了。看得橙香一愣一愣的。 “将军？”橙香有些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霍琅应下，问道：“千千呢？” “郡主在小厨房……” 话音未落，霍琅已经进了小厨房。橙香咋舌，难道这将军还会分身不成？ “什么分身，去了林寒星那儿的唐七，不是将军。”唐延直接凑到橙香身边，小声解释了一句，又说：“对了，橙香，明儿你可要出去？” 橙香悄声挪了挪，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去哪儿？” “就是出去啊，咱们不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吗？我听人说了，明儿就是端午，街上可热闹了。”唐延眼睛亮亮的，说：“不如你同我出去走走？郡主跟将军必定也是要出去的。” 听到唐延的话，橙香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回来时段千曦说过的话，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突然窜起来，她转头看着唐延，道：“唐延，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唐延眉眼一喜，道：“好啊，你说，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如此没有下线的话，唐延似乎并不在乎她要说的是什么，只要她肯说，他就一定会听的。 但正因为他这样的举动，橙香突然就不敢说了。方才的勇气消散，她沉默了一瞬，道：“我，算了，等我再想想。明日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说吧。” 橙香觉得自己就是个胆小鬼，明明都已经说好的事情，却又突然反悔了。只是，她方才想到了另一个事情，当初那件事，被侵害了的只有桃蕊，她并没有真的被侵害了。如果她说出来，那么桃蕊的事情必定也会被人知道。那桃蕊，会愿意吗？ 橙香不知道，她在想，若是桃蕊不愿意的话，她该如何？ 所以她想问问桃蕊，再做决定，要不要告诉唐延。 段千曦和霍琅端着饭菜出来时，就看到唐延一脸的愁苦，而橙香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到自己今日跟橙香说过的话，以及那丫头心中的顾虑，段千曦招手把唐延叫了过来，道：“唐延，我问你，那你可是喜欢橙香？” “啊？”唐延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段千曦知道了，愣了一瞬，才说：“是橙香告诉您的？” 段千曦笑着摇头，道：“我不瞎，能看的出来你对橙香有想法。不过，既然有想法，为何不直接同她说呢？” “属下也说过了，”唐延大致跟段千曦说了一下，让段千曦明白了橙香的犹豫，才说：“郡主，可是我做得不好？为何橙香就是不愿意答应我？我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想来是橙香自己没有做好准备，但既然方才准备说了，那她也就不用插手了，“那你就多给她一些时间，方才她必定也是愿意跟你说的，若是没事儿的话，多在她身边转两圈，她自然就会说了。” 因着段千曦这一句话，橙香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每天都被唐延围着转，这个暂且就不说了。 且说现在，段千曦把林寒星公开自己怀孕的事儿告诉了霍琅。 “我给她把了脉，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超过了一个月，已经快接近两个月。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让自己脉象看上去只有一个月不到，这样一来，当初就是你把她抬成了平妻之后，她有的身孕。” 霍琅眯了眯眼，道：“我知道，只怕她是像利用这个孩子做些什么，无碍，既然他敢做，我们就干还手。且，我听离远说，林寒星的母亲已经接到了消息，并且很快就会往京城来了。” 从神医谷到京城也就半个来月的路程，林寒星现在不想说的事情，等到林月红来了之后，都会说的。他并不是很在意。 段千曦也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必管了。” “嗯。” 霍琅点头应下，不过等到晚上，两人相拥而眠时，霍琅却凑到段千曦耳边说了一句：“娘子，人家都是正妻不能在妾室之后生下孩子，不如咱们快些？” 段千曦一把推开霍琅，说：“怎么，你还真的打算把林寒星的孩子当做嫡子来抚养？” “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林寒星的母亲也同意了她的做法，咱们不是得加把劲吗？” 霍琅说这些都是虚话，他就想跟自己的娘子在一起缠绵，于是不等段千曦拒绝，他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剩下，狠狠的吻了上去，手指挑开衣襟，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鱼水之欢了。 等到最后，段千曦是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也终于明白，这男人要是憋的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对她的身体，根本就是吃不消的啊！ 第430章 林月红到访 转眼又是半个月后，林寒星的母亲林月红，也终于来到了京城。 杜大夫和离远亲自去城门口迎接。 “月红，许久不见。”离远笑着跟林月红打了招呼，不得不说，林月红纵然已经四十岁了，但看上去还是非常的年轻，尤其是那张脸，几乎看不到皱纹的存在。 林月红颔首，道：“离大哥，杜大哥，寒星呢？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早知道她第一个问的就是林寒星，杜大夫和离远都早早的做了准备，离远笑着道：“寒星现在还在侯府，月红啊，你看你刚来，就这么风尘仆仆的去看寒星，总归是不太好。我跟杜行呢，在百草堂给你备好了房间，你先洗洗，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带你过去找寒星。如何？” 林月红眉毛轻佻，道：“离大哥，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神非常的不对劲呢？” 她常年跟离远在一起，跟着她姐姐一起，几人几乎是从小长到大的，哪里会不知道彼此之间的那些小习惯。不过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会觉得奇怪。 想到林寒星，以及这两人怪异的地方，林月红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不安，她转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离大哥，你知道我的脾气，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还是尽快跟我说的好。我不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 “这……” “罢了，我们也不想瞒着。”杜大夫直接道：“月红，你若是想知道寒星发生了什么，就先跟我们去百草堂。这件事在外面不好谈论。” 林月红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但关系到自己的女儿，加上杜大夫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坚持。点头到：“好，那还请二位前面带路。” 在林月红进了京城的同时，永宁侯府里也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段千曦在自己的院子里，发现了一盆花。 这花要说奇怪，也不奇怪，毕竟就是随处可见的，用来观赏的东西。但要说不奇怪，这花的功效，足以让人深思熟虑。 “郡主，这盆花的来历不明。我找到很多人问过了，一直都没发现有什么痕迹。” 橙香看着那盆花，神色严肃的说：“郡主，这盆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段千曦指了指那盆花，笑着说：“要说不对劲的，这花要是长时间放在院子里，女子经常闻到这个味道的话，便会失去生儿育女的能力。” 橙香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其实早在发现这盆花的时候，段千曦就猜到了背后的人是谁。纵观整个侯府，也只有林寒星有这种想法了。但后面，她发现有些不对劲。既然是王府的人，那么不管怎么做，林寒星都会留下把柄。 但到现在为止，橙香也没找到任何证据，那就说明背后的人不是林寒星，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范围就有些大了，且，她总感觉对方这不单单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希望她把锅都推到林寒星身上。或许没一会儿，他们就能找到证据了。 思及此，段千曦转头对橙香说：“这件事暂时不要透露出去，我们再等等看，我觉得还有些其他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橙香却紧张的问：“郡主，这花留下来必定是个祸害，万一您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奴婢可怎么跟王爷王妃交代？” “不必担心，我既然都发现了，又怎会没有对策？你听我说，”段千曦俯身在橙香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笑着道：“明白了？” 橙香越听眼睛越亮，“明白了！郡主放心，这件事奴婢必定给您办妥当了！” 段千曦一笑，拍了下橙香的肩膀，道：“去吧。” “好嘞！”橙香麻溜的离开了。 她走后，段千曦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看着那盆开得正盛的花，眸底间闪过一道暗芒。 手指放在下巴上轻轻的摩擦了一下，忽而想到什么，转身进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的东西早已经被段千曦给改过了，里面不单单是厨房，还是她用各种药物做实验的地方。 那些小瓷瓶，还有其他的东西，都是她从阿亚的那里面找来的。这些东西当时没有被烧毁，后来留给虞先生用，但虞先生也走了。 想到虞先生，段千曦终于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的人。不过现在也不是过去找人的时候，她得先把解药找出来。 拿出随手摘下的花，她转身把花放在杯子里碾碎，得到了花汁。 将花汁倒入另外的容器里，段千曦把手上的东西放好，才开始检查花汁里到底是什么。 等到她再出来时，已经是傍晚。 如同往常一样，霍琅已经从军营里回来，看到段千曦时，他走了过来，笑着说：“看上去还不错，今天做了什么？” “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段千曦带着霍琅走到那盆花面前，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霍琅认真的看了看，还打算伸手去碰一下，被段千曦给拦住了，她摇摇头，道：“什么都不知道就乱碰？” 看到她这个样子，霍琅顿时知道，这花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转头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知道，能够让我，永远都没办法拥有孩子的东西。”说着，段千曦一笑，看到霍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时，她伸手捏了捏霍琅的耳朵，道：“不必担心，解药已经找到了。不会有事。” 霍琅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道：“不要碰那东西。” 其实他更想让人把东西丢出去，但段千曦明显比他还要早知道这盆花的用途，既然她都没有扔，必定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但这也不能妨碍他把人拉开。 感受到霍琅的紧绷，段千曦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道：“好了，放松点。我只是好奇，这盆花是今天我才看到的。我能确保，咋此之前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在这里。所以，必然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霍琅，你说这人会是谁？” 第431章 太明显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霍琅的脑子里就闪过了林寒星的面容，他转头看着段千曦，说出了林寒星的名字，但段千曦摇了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她。毕竟现在只有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你仔细想想，她为什么要这做？” 其实怀疑林寒星是很正常的想法，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才会显得事情有些不大一样。段千曦从来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而是相信自己判断出来的。 林寒星现在怀着孩子不说，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孩子就让她们也没办法拥有孩子。毕竟，那孩子终究不是霍琅的。这件事她比谁都清楚，若是霍琅一旦拆穿了她的谎言，那么再多的孩子也没用。 所以段千曦可以断定，这件事跟林寒星几乎可以说是没关系。 霍琅也反应过来了段千曦的意思，垂眸想了想，道：“是外人放进来的？可外人怎的知道得如此清楚？” 他们的院子在侯府的正中部分，前后都有不少侍卫看着。还不时有人巡逻，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有人翻墙进来，他们还毫无察觉的事情。再说，昨晚上他们也没发现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所以，这盆花只能是咱们院子里的人放的。”段千曦道：“只有我们院子里自己的人，我们才会没有防备” 往往都是最亲近的人会出事，段千曦也不能避免这样的想法。所以她猜测，必定是院子里的人得到了旁人的指示，或者是被人收买了，特地来放的这盆花。 “若是现在去找的话，指不定还能在是林寒星的院子里找到这盆花的痕迹。” 毕竟这盆花是为了栽赃林寒星，若是不能在林寒星的院子里找到花盆的痕迹，那就说明他们的想可能是错的。若是找到了，那就是对的。 霍琅当下就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果断的站起身，说道：“我找人去查。” “别现在去，带会让再说，咱们先吃饭。” 段千曦找到解药后并不着急，拉着霍琅先吃了饭，才开始做事。 霍琅派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林寒星的院子，将院子里的人都迷晕后，找到了段千曦想要的东西。 一堆黄色的花粉，就在林寒星的梳妆桌上。如此明显的证据，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见。林寒星如此谨慎小心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把证据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段千曦看着那些黄色的花粉，明显，这是有人故意洒上去的。 啧，这么简单的局竟然也能拿得出手，对方是有多看不起她？ 手指轻轻捻了捻那花粉，段千曦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却没能抓住，只说：“让人继续看着，院子里有什么人可疑的，全都看好。” “是！” 霍琅走过来看着那些花粉，问：“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容易找到了？” “正是因为容易找到……”话还没说完，段千曦皱了下眉，对霍琅说：“我好想，忽略了什么。” “什么？” “一时想不起来。”段千曦捏了捏手腕，道：“算了，等我想起来了再说。咱们暂且先搁置一下。” 霍琅也不想段千曦太紧张，便笑着说：“好，那就先休息吧，别太累了。” “嗯。” 段千曦被霍琅搂着睡下，睡梦中似乎也有些不安稳，但在霍琅的安抚下，还是慢慢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段千曦和霍琅才醒来，就听下人说，外面有一个姓林的人要见他们。 “他不肯告诉我们她的身份，只说要见您。对了，来人的手上还拿着一块神医谷的木牌，说少爷若是看到了木牌必定会去见她的。” 说着，下人连忙把木牌递给了霍琅，让他看看是不是真的。 段千曦和霍琅检查了一遍，东西的确是真的，而且在木牌后面还刻着一个林字。 霍琅眼睛一亮，道：“是小姨。” “小姨？”段千曦想到什么，问道：“林寒星的母亲？” “嗯。”霍琅笑着说：“小姨定是来找她的，千千，过了今日咱们应当就不用再看到林寒星了。” 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段千曦觉得有些好笑。她道：“我怎么觉得，林寒星不再你比我还高兴？” 霍琅笑了笑，道：“是，我跟你之间必定不能有别的人，总归现在她要走了，我还不能开心一下？” 段千曦摇摇头，道：“你想开心便开心，我没什么说的。不过在小姨面前，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这是自然。”霍琅脸上的笑容做不得假。但段千曦更明白，这人如此的高兴，恐怕并不单单是因为林寒星要走了，而是因为他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霍琅虽然从来都没有在她或者是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脆弱，但他心里必定也是期待的。 段千曦曾经在他的书房里看到过一幅画像，那是霍琅母亲的样子，一直都挂在书房里，从来没放下过。 而她听霍琅说过，跟他娘亲最像的，也就是小姨林月红了。这也是为何他当初愿意待在神医谷的原因之一。 来到正厅，霍琅看到站在屋里的那人时，嘴角扬起，笑着喊了一声，“小姨。” 林月红背对着门，听到声音后才转过身来，看到霍琅时，林月红眼尾泛红，嘴角带着笑意，“琅儿。” 霍琅笑着走进了屋子，想到什么又倒回来拉住了段千曦的手，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小姨，这是我娘子。段千曦，你可以叫她曦儿。” 千千是霍琅一个人的称呼，这个他早就说过了的。段千曦颔首冲林月红行了一礼，乖巧的喊了一声：“小姨。” 上下打量了段千曦一眼，虽说早已经从离远和杜航的口中得知了段千曦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真的看到了，林月红还是觉得有些惊讶。毕竟这样的姑娘，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长得很漂亮，比画中仙还好看。更重要的是，她的那双眼睛。总能给人一种她在凝视你并且知道了你所作过的一切，你在她眼前永远都是透明状态的感觉。 这样的感受，让林月红有些不敢对上她的眼睛，下意识的别开了。 第432章 争锋 段千曦见林月红看到自己时移开了目光，眉毛轻挑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松开了霍琅的手，让他过去跟林月红好生的说话。 霍琅走到林月红身边，道：“小姨，这段时间来，你辛苦了。” “辛苦什么？辛苦的是你。”林月红抬手勾起霍琅的头发，想碰碰他的脸，又放下，眼尾微红，嘴角却始终带着笑意，“你好像瘦了些。” 霍琅看着林月红的眼神带着怀念，段千曦看的真切，也因此叹了一声。 她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着这两人缓过来了，才继续说下面的话。 林月红跟霍琅叙了好一会儿的旧，才问道：“琅儿，寒星呢？能让我见见她吗？” “自然。”霍琅说着，转头对外面守着的丫鬟说，“去，把二夫人请过来。” 二夫人，是之前段千曦给林寒星的称呼。 听到这声二夫人，林月红脸上带了一丝欣慰，看着霍琅的眼神也更加的柔和。 段千曦在一旁看着，突然出声问道：“小姨，我让人给你准备了院子，不如先休息休息？您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想必也累狠了。” 林月红却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我昨日便到了京城，已经在百草堂休息过了。劳烦郡主费心。” 听到这一声郡主，段千曦眼眸暗了一瞬，嘴角轻勾，道：“小姨客气了。” 垂眸，段千曦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背，既然去过百草堂，那离远和杜大夫必定已经跟她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人看自己的眼神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态度明显是不对的。 之前霍琅已经说过了，可以唤她曦儿，但林月红还是照旧喊了一声，郡主。这样的疏离感，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 霍琅自然也听见了，目光闪烁了一瞬，道：“小姨，你昨日来了怎的不直接来府上？我也好让人过去接你。” “不必了，你平日里也挺忙的。我怎的忍心打扰你？”林月红说着，依旧没有去看段千曦。好像屋子里么有这个人一样。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后，起身道：“将军，你跟小姨说会儿话，我去厨房看看，让人准备些好酒好菜的，都给小姨做上。” 林月红刚说了一句不用，段千曦便笑着回头，道：“要的，小姨毕竟是第一次来侯府，若是千曦招待不周，回去指不定人家怎么编排我呢。说不定还有人说，我仗着郡主的身份，随心所欲，没有晚辈的样子。” 她的话中带刺，林月红自然能感觉到，顿时对段千曦的观感更差了。 眉头微皱了下，她还未张口说话呢，段千曦已经离开了。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潇洒的背影，而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养，也不允许她对着段千曦的背影大喊大叫。 拳头握了握，林月红最终还是转头对霍琅说：“琅儿，这就是你的妻子？” 霍琅笑着道：“小姨，若是你方才听了我的话，千千也不会如此对你。” 林月红眸光一闪，明显是心虚的表现。而霍琅自然也看出来了，心底有些凉，面上却依旧是笑着的。 “好了小姨，不说这些，我们等着寒星过来就好了。” 林月红嗯了一声，心情多少有些变化。看着霍琅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亲切了。 再说段千曦离开正厅时，刚好遇上了被下人叫过来的林寒星。 看到林寒星，段千曦眼睛微眯，笑着打了声招呼，“寒星妹妹。你来了？” “郡主。”林寒星行了一礼，笑着说：“我听下人说我娘过来了，所以想来看看，郡主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她不可能猜不到自己要去哪里，但段千曦还是说：“去厨房看看，对了寒星，你娘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一些好吃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林寒星一边说着，一边挠了挠头，道：“郡主不如随便做些爱吃的，相信我娘都会喜欢的。” 说着，林寒星道：“那我先过去了，郡主您忙着。” 段千曦点头，让开了身子，就在林寒星与她擦身而过时，她说了一句：“那些东西都是你放在上面的吧？” 林寒星闻言脚步一顿，似乎是没想到段千曦会这么说，她转头看了段千曦一眼，道：“郡主，你方才说了什么？” 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段千曦笑着摇头，“没什么。有些好奇罢了。寒星妹妹你快过去吧，你娘肯定已经等久了。” 说完，她便跨步离去。 林寒星看着段千曦的背影，攥着手帕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叫住她。朝着正厅走去。 橙香一直跟在段千曦身边，自然也听到了她方才问的那句话，好奇的说：“郡主，你方才为何要这么说？” 段千曦摆弄了下手上的东西，笑着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之前好像猜错了。” 橙香更奇怪了。“什么猜错了？郡主，你说啥奴婢怎的没听懂？” “听不懂就不用听了，”段千曦敲了下她的头，笑道：“好了，先去厨房看看，今儿是将军的小姨前来府上，我们怎的能招待不周呢？” 橙香一脸的茫然，追着段千曦想要一个结果。但最终段千曦是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让橙香继续猜着。 林寒星来到正厅时，霍琅和林月红都站在外面。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但看上去又好像没什么。 她脚步顿了顿，还是笑着走上前，“娘亲，你怎的来了？” “我来看看你。”林月红的脸色并不好看，尤其是在看到林寒星后，她脸色更加难看了。“寒星，你可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林寒星一愣，“娘亲，你说什么？” “你先进来。”林月红把林寒星叫了进来，道：“你离开神医谷之前，我是怎么同你说的？” “我，什么都没做。”林寒星摇头，眼眶都红了，“娘亲，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你现在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这么一会儿事儿。你为何不等我说完呢？” 林月红深吸一口气，道：“你别哭，有什么好哭的？我还没嫌弃你丢我脸！” 第433章 想杀我 林寒星微怔，似乎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竟然会嫌弃她丢脸。 “娘，你方才说什么？”林寒星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女儿，我怎么丢你的脸了？” “你还说不是？”林月红看着林寒星，转头对霍琅说：“琅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寒星单独说。” 霍琅颔首，起身走了出去。要他在这里听两人吵架，他也没这么有耐心。 看到霍琅出去后，林月红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阴沉得仿佛山雨欲来。 她怒斥一声，道：“林寒星，你给我跪下！” 林寒星一愣，完全不知道自家娘亲这到底是怎么了，但并不妨碍她不听话。“不跪，娘你先告诉女儿，女儿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丢脸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喜欢上了霍琅哥哥？可这难道不是你一早就知道的吗？” “我是知道你喜欢霍琅，但我没想到你为了霍琅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林月红咬着牙，心疼又懊悔，“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来京都的，现在好了。你完全已经变了。不听娘亲的话就算了，还如此的顽固！林寒星，你怎么对的起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 栽培？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林寒星眼眸里闪过一抹嘲讽，但她并未开口，而是继续问道：“娘亲，我就想问问，为何我喜欢上了霍琅哥哥，在你眼里就是错的？难道跟你一样喜欢上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才是对的吗？” “啪！” “啊！” 一巴掌落在林寒星的脸上，她的脸都朝着一边歪了歪。白皙的脸上瞬间泛红，那是被打出来的。 吐出一口血水，林寒星才发现自己方才咬破了口腔里的肉，看着地上的血迹，她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林月红，道：“娘亲，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林月红怒道：“寒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话说道一半，林月红没说完，但眼神和表情已经告诉了林寒星，她知道了那些她想隐藏起来的事情。并且因为这些事情，开始责怪她了。 心里有一瞬的慌乱，林寒星眨了眨眼，道：“娘亲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霍琅哥哥，真的你不能这么做！” 一边说着，林寒星一边扑过来保住了林月红的大腿，惊慌失措的说：“手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也会努力的对您好的。但求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霍琅哥哥好不好？求求您了！” 林月红仿佛是没想到林寒星会如此的执著，张了张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在想着霍琅？林寒星，难道这辈子没有了霍琅你就不能活下去了吗？” “是！” 林寒星怒吼一声，那声音震得仿佛地上都跟着抖三抖。站在门外的霍琅将屋子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也只是笑了笑，林寒星的反抗在他的意料之中。而林月红的坚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以说，但凡是林月红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这林寒星啊还是年轻了些。 “主子，”唐尧从院子外进来，看到霍琅后连忙走上前，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道：“人已经带到了，现在要审问吗？” 霍琅看了眼屋子里的动静，最后还是点头，“带我过去。这边让人看着，别闹出人命来。” 唐尧闻言朝着屋里看了眼，点头说是。 屋子里，林寒星和林月红还在争执，一人不让一个。那边厨房，段千曦已经吩咐了厨子，要做些什么菜式。 “郡主，”桃蕊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有捷报。” 段千曦挑眉，看了眼厨房的人，跟着桃蕊走到了假山后，问道：“什么捷报？” “之前绑架您的人，现在已经找到了。”桃蕊拿出一张信纸，道：“这个人您也认识。” “我认识？”怀疑的看了桃蕊一眼，段千曦一边想着自己还能认识些什么人，一边打开了信纸，里面夹着的是一纸画像。如桃蕊所说，这画像上的人，她还真的认识。不但认识，还非常的熟悉。 画像上的，是段千叶。 当初她把段千叶放在了郊外的庄园里，本意是拆散段千月的势力。但后来苏姨娘沈姨娘都走了。段千月也死了，就剩下一个段千叶她也没怎么注意。就被人给逃跑了。 没想到啊，这人运气这么好，逃跑了还能找回来，还得到了贵人相助。 “确定了当初在屋子里迷晕我的人，就是她？” 桃蕊点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不过人被别人带走了。” 说道这个，桃蕊面色复杂的说：“郡主，似乎不只是我们的人在查这件事，我问过珍娘，她在调查的时候也发现了另外的人、不过对方似乎目的只在段千叶，没有对我们的人做什么。” 两拨人在调查段千叶，难不成是段千叶身上有什么秘密？段千曦一时想不到，但除了这个，她也不觉得一个庶女的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如此的吸引外人了。 但现在人已经被带走，他们就是想找也找不到。 段千曦不知道的是，此时她以为已经失踪了的段千叶，就坐在永宁侯府地下的地牢里。 她身上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鞭子抽打过的痕迹，说是血肉模糊也不为过。这会儿站在霍琅面前，那也是有出气没进气，看上去就要死了的样子。 霍琅捏着鼻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段千叶，道：“你说，郡主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惦记，明明都离开了，偏生还要回来找死呢？” 霍琅嘴角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放，屁！”一口黑色的血朝着霍琅喷过来，他躲闪及时，那血液只溅到了他的衣摆上，瞬间衣摆都破了一个洞。 眯了眯眼，霍琅笑着道：“想毒死我？可惜了，你这毒不够强劲啊。” 这种级别的毒药，在他眼神真的是什么都算不上。毕竟段千曦哪里更厉害的都有。 第434章 林寒星跳水 听到霍琅的话，段千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牢中，竟然还有这么几分渗人。 霍琅也没搭理她，继续看着她笑。等到她笑够了，才说：“现在能说了吗？为什么要绑架郡主。你要是说得快一些，我还能给你一点爽快。” 怎奈段千叶根本就不需要，一双蛇一样的眸子就直勾勾的盯着霍琅，嘴角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道：“不可能的，你救不了段千曦，也救不了别人。霍琅，你认命吧！那人就是过来收了你们的命的！你们都不配！” “把她的下巴给我卸了！”霍琅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喊道。 所幸那手下反应快，二话不说直接卸掉了段千叶的下巴。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下巴处传来，惹得段千叶一阵哀嚎。怎奈怎么哀嚎，其实都没用。毕竟这人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狂。 手指点了点，霍琅道：“罢了，这人就这么放着吧，对了唐尧，”他转头看向唐尧，说：“去跟郡主说一声，我审问不出来的，说不定郡主有些其他的法子呢。” 唐尧自然是见过段千曦审问人的样子的，闻言打了个寒战，连忙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段千曦收到唐尧的消息，让她过去审问段千叶时，还有些诧异。 “所以搞了半天，你们是去找段千叶的？” 唐尧茫然：“郡主什么意思？” 桃蕊也有些无言，道：“之前我们也在调查当初绑架主子的人，后来发现有一帮人跟着我们一起调查，但是那帮人一直都没动静。也没想对我们怎么样，所以就奇怪对方到底是谁。方才我跟主子还在说呢，结果没想到是你们。” 唐尧哑然失笑，“若早知道是郡主的人，那我们早就不查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段千曦笑着道：“若是你们不查，我们也没这么快找到不是？” 有了竞争才能加快速度，段千曦深谙其中的道理。不过在看到半死不活的挂在木棍上的段千叶时，她还是有些没想到。 “身上的伤口都是你们打的？”她问道。 “哪能啊。”唐尧摇头，“救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将军只是卸了一个下巴。为了不让她服毒自杀。”说起这个，唐尧顿时想到之前段千叶冲霍琅吐口水的事儿，连忙跟段千曦说：“郡主，就方才这段千叶还冲着将军喷毒来着，衣服都被烧破了一个洞。” 听到这人还伤害了霍琅，段千曦眉眼一眯，道：“胆子这么大呢？桃蕊，” “主子您吩咐。” “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段千曦手指划过盆里的凉水，眉眼都是冷意，“既然我妹妹这么喜欢那些东西，不如我多送她一点好了。” 段千叶能听到段千曦在说话，甚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她没办法反驳，甚至都没办法求饶。 霍琅让人把她的下巴给卸下来后，就没让人给她弄回来，现在她依旧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段千曦听见了，嘴角一勾，道：“妹妹别着急，很快就好了。” 桃蕊很快就把段千曦要的东西带了过来，看到药箱里的那些东西，段千叶眼里都闪着惊恐的光，她连忙摇摇头，大神尖叫着，想拒绝段千曦的所作所为。然而，段千曦一根银针过来，她便发现自己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段千叶瞪大了双眼，接下来的一幕，让人无法直视。 等到段千曦从地牢里出来时，段千叶已经成了一滩烂泥，没了任何呼吸。 桃蕊看到地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同情心，而是让人把尸体给收拾了。随后跟着段千曦离开了地牢。 “桃蕊，”在回去院子的路上，段千曦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毕竟是曾经的姐妹，她如今连一个活路都不给段千叶留着。这不是残忍是什么？ “可若是郡主不这么做，躺在地上的，或许就是您自己了。”桃蕊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在无端经历了这么多后，她的心思早就变了。 段千曦闻言一笑，道：“是啊，若是我没本事，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她也不是嗜杀的人，但有时候不是她想动手。而是别人逼着她动手。当初她选择放段千叶一次，就是想让她自生自灭，但没想到段千叶自己要回来报仇。这能怪得了谁呢？ 段千曦这边离开了地牢，另一边林寒星和林月红还在为了霍琅的事情争执。 “娘，我真的很喜欢霍琅哥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一个机会？只要霍琅哥哥愿意跟我在一起，你就别再管我们的事情了，好不好？” “寒星，你不能一错再错了。”林月红强硬的摇头，段千曦做过的那些事情她也有耳闻，但现在问题在于，林寒星没有理。听离远和杜航说的，段千曦现在还不知道 林寒星肚子里有孩子的事情，可若是他知道了呢？林寒星该怎么办？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在侯府里遭受危险。 所以，林寒星必须跟她离开！ 可林月红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寒星为了跟霍朗在一起，连自己的脸面都可以不要。 听到林月红拒绝的话，林寒星怒斥道：“我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不向着我？要向着外人？娘，求求你啦！给我一次机会吧！” 林月红仿若没有听到林寒星的话，一把手拉住了林寒星的手腕，说：“今日￥￥你若不同我回去，我便告诉霍朗，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林寒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母亲说出来的话，她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语气低喃，“为什么？我只是想跟霍朗哥哥在一起，大家都不赞同我……” 话音刚落，林寒星便跑了出去。 林月红来不及阻止，只得高呼一声：“寒星！” 旋即，院子里传来了扑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水里，林月红一愣，连忙追了出去。 等她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水中溅起的水花。 林月红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竟然逼着自己的女儿跳了水？ 第435章 你给我闭嘴 段千曦知道林寒星跳水的事情时，连忙赶了过来。虽说她并不知道这母女俩因为什么如此的亢奋，竟然需要跳水来冷静，但是听到下人说，林寒星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时，她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此时林寒星还在昏迷中，若是她醒来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到此，段千曦担心林寒星会发疯，干脆让人把桌子和凳子但凡有棱有角的东西全都用布条给包裹起来，以防林寒星醒来之后乱撞，伤到了自己。 霍朗赶过来时，正巧碰到林寒星醒过来。 看到霍琅的第一眼，林寒星便哭了。 “霍琅哥哥，你终于来了！” 霍琅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头疼得很，他别开视线去看段千曦，而段千曦只是耸了耸肩，道：“跟我无关。” 虽说她也很想帮助自己的相公，怎奈这林寒星不是一般人呢？ 于是她给了霍琅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站在一旁不说话了。此时，永宁侯和林氏也匆忙赶了过来。 看到他们急匆匆的样子，段千曦啧了一声，这下好了，人都来齐了，林寒星必定要开始卖惨了。 没有心情去听，段千曦转身趁着人多离开了林寒星的院子。然而这一幕，在让人眼中那就是心灰意冷，没有人关心。 很快，这消息便传入了宫中。 陈太后面前依旧是陈月晴，但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陈月晴是跪着的。 陈太后手指轻轻拂过茶杯，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的说：“晴儿，哀家先前便同你说过，霍琳儿这人你能不招惹就别招惹，讨好皇上就是了，为何你就是不听呢？” 陈月晴咬了咬牙，道：“姑姑，不是晴儿不愿意，是那个霍琳儿欺人太甚！她……” “那你也得给哀家忍着！”陈太后手中的茶杯啪的碎在了地上，溅起的热茶落在陈月晴的手背上。她却不敢说一句话。 陈太后余光扫了她一眼，语气又缓和下来，“哀家知道你不喜欢皇上，但你也得给哀家装出喜欢的样子来！对了，” 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差点忘了，还有件事儿没跟你说。霍琅的平妻林氏你可知道？” 林氏？那不是霍琅的继母……等等，林氏，是林寒星？ 陈月晴眼睛微微闪烁了一瞬，本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但其实全都被陈太后看在眼里。 眼底闪过一抹嘲讽，陈太后就知道，陈月晴这丫头心中在乎的永远都只有霍琅那小子。虽说这样的执着在她看来十分的可笑，可至少在现在，这份可笑，的执着给了她太多的的权利和条件。只要陈月晴还有一日喜欢霍琅。她便能用霍琅吊住陈月晴一日，哪怕这样的她没有灵魂。 “情儿知道。”陈月晴颔首，道：“只是不知霍琅发生了何事，与他的平妻有何关系？” “关系很大。”陈太后似故意吊人胃口一般，就是不肯跟她说实话，磨蹭了半晌，才说：“他平妻怀了孩子，只是刚发现没几日，孩子没了。” 在听到霍琅有孩子的那一瞬，陈月晴以为自己能忍住，但最终还是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在喜欢上霍琅的这些年，陈月晴早已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脏了，同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得不到霍琅后，开始信奉巫蛊邪术，觉得只要自己心诚就一定会灵。而霍琅断子绝孙的话，如今竟然成真的了。 陈太后看着陈月晴发完疯后通常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转头冲身边的宫女招了下手，让她过来。 宫女连忙上前来，“太后您吩咐。” “去，把德妃叫过来。” 德妃霍琳儿，听到这名字陈月晴瞬间恢复了正常，“姑姑。” “怎么，不吵了？”陈太后看着陈月晴，语气冷淡的说：“哀家这里是寝殿！不是给你撒泼打滚的地方，出去！” 陈月晴还想说什么，陈太后已经不想听了，直接让人把她给送了出去。 霍琳儿也知道了霍琅平妻小产的事儿，想出宫看看。 “皇上，琳儿想去一趟永宁侯府。” 霍琳儿趴在段云峥背上，软若无骨的缠着他，“好不好嘛？” 段云峥对霍琳儿向来宽容，笑着道：“爱妃想去就去，来人，送德妃出宫！” 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允许，霍琳儿抱着段云峥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段云峥不知怎么想起了之前段千曦跟他说过的话。眸底的暗芒一闪而过，不再纠结。 却说霍琳儿来到永宁侯府时，已经过了晌午，她都没让下人通报，直接就跑了进去。 “堂哥！”霍琳儿到了林寒星的院子就大声喊到，“我来看你了！” 听到霍琳儿的声音，霍琅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出来一瞧，不是霍琳儿是谁？ 嘴角勾起，他问道：“怎么出来了？” “我想你了！”霍琳儿跑过来想要抱住他，但被他避开，“娘娘自重。” “呀你一点都不好玩！”说着，霍琳儿朝里面看了看，问：“堂哥，我听人说你平妻小产了，可要紧？是不是那个段千曦做的？” 霍琅一愣，眉头微皱，道：“你怎的如此说？” “那不然还有谁嘛？我就说那个段千曦不是个好东西！你每天这么宠她，结果呢自己不能生还不允许别人生啊？哥，你早就该把她……” “霍琳儿！闭嘴！”霍琅知道她不喜欢段千曦，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去想自己喜爱的女人。 “堂哥？”霍琳儿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会因为段千曦而吼自己。 “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今天这次就算了，下一次，我不想再听到你这么说她！” 霍琳儿愣住，忽而怒斥：“堂哥！你到底被她喂了什么迷魂的药了？那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让你闭嘴！”霍琅举起手，想要打她一巴掌，可终究没下得去手，毕竟这除了是霍琳儿，还是皇上的妃子。 第436章 陷害 闭了闭眼，霍琅道：“罢了罢了，你先回去。琳儿，今日的事情你也别再管了。还有，郡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口中听到一点对她不好的话。” 霍琳儿愣住，随后怒道：“我再也不管你了！随便你！早晚你得被段千曦给害死的！” 说罢，霍琳儿转身离去。霍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朝着段千曦的院子走去。 然而，段千曦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终结，怎奈林寒星这人当真是傻的有些可爱。 因着林寒星小产，即便林月红想把人带走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在侯府住下，方便照顾林寒星。 就在林寒星小产后的第十日，林月红因误食送给林寒星的补品，而中毒昏迷。 段千曦这两日都随着霍琅住在军营。一是军营那边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但凡接触过的人都会传染。二是她也不想在侯府看那对母女，有些烦人。所以干脆跟着霍琅去了军营。跟着一大堆老爷们操练，不比在侯府跟看她们母女好吗？ 可段千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离开了永宁侯府，还能把事情怪罪到她头上。 看着正厅中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段千曦心中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烦人呢？ “段千曦，现在本侯问你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若真的是你做的，那便赶紧把解药拿出来！只要月红没事，此事本侯也就不再追究！”永宁侯心里也有些厌烦，本来以为林寒星有了孩子，他就能很快抱上孙子，结果没想到林寒星自己跳下去把孩子给弄没了。 现在霍琅根本不进她的院子，孙子的事情只怕还要等许久。而霍琅又不肯纳妾，不用猜都知道是段千曦的问题，这也就连带着永宁侯越发的看不惯段千曦了。 段千曦低着头，手指被霍琅紧紧的握在掌心，传递给她一丝温暖，她笑着道：“没有解药。” “你还在执迷不悟？”永宁侯怒斥道：“难不成要让本侯把京兆尹找过来，把定远王请过来，你才肯认罪吗？” “毒都不是我下的，我为何要认罪？”段千曦抬头看着永宁侯，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侯爷，你口口声声说这个毒是我下的，那您找到证据了吗？” 永宁侯闻言，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证据和证人都带上来！” 段千曦闻言抬头看去，看到来人时，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丫鬟是她院子里的人，有些面生，她不常见到，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看来这些人找傀儡也是会找的，找一个她不熟悉的。 丫鬟颤颤巍巍的走进来，看到段千曦时连忙别开了头，不敢去看她。 “跪下！”永宁侯怒斥一声，道：“你说，那二夫人补汤里的毒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是，是奴婢下的。”丫鬟扑通一声跪下，“侯爷，奴婢知错，奴婢真的知错了！求侯爷饶命，饶命啊！” 永宁侯听不得她在哪儿哀嚎，怒斥一声，“你哭什么哭！先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颤抖着婶子应了一声是，又说：“前些日子，郡主给了奴婢一包药粉，说是等她不再府上的时候，放在二夫人的补汤里喝下去。奴婢，奴婢等了许久，一直等到今日，今日二夫人的补汤是在大厨房做的，奴婢听说后，就连忙赶了过去。” “趁着，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把药粉倒进了补汤里。”丫鬟说着又连忙摆手，“侯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啊！郡主告诉奴婢那是补药，奴婢就给二夫人用了。后来。后来也没听说二夫人出事……奴婢真的不知道药汤是被表夫人给喝了啊！” 永宁侯问道：“你说你不知道那是毒药，为何段千曦跟你说让你趁着她不再的时候放进去时，没有怀疑？” “郡主是主子，奴婢哪儿敢多问？”丫鬟哭着嗓子，“侯爷，求您饶命啊！奴婢都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事，根本没有做过什其他的事情。奴婢真的不敢啊！” “我看，你也没什么不敢的。”段千曦冷笑一声，打断了丫鬟的话，“你说你不敢问。我让你下毒你就敢了？再说了，父亲，难道您不觉得下毒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会让一个院子里的扫水丫鬟去做？” 说着，看着永宁侯不相信的样子，段千曦又笑了笑，道：“父亲，您也知道寒星妹妹用毒这方面绝对是比我厉害的。她可是神医谷谷主亲自教出来的徒弟。我哪里比得上呢？在她面前下毒，我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寒星妹妹，”段千曦转头笑着看她，说：“你说是不是？” 林寒星眼睛微红，听到段千曦的话时摇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姐姐，你若是真的做了，还是直接说了吧。我，我不会怪你的。” 她不接招，段千曦早在预料之中，叹了一声，“罢了，既然你们都不信，那我再问问这个丫鬟，我给你的毒呢？拿出来我看看。” 丫鬟摇头，“郡主，难道您忘了，当时您让我下了毒之后就赶紧把药包给扔了。奴婢现在，奴婢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扔了？这可就说不清楚了。”段千曦冲桃蕊喊了一声，道：“把东西拿出来。” “是主子！” 桃蕊把东西拿出来，段千曦没接，直接说：“直接给侯爷看看，顺带，府医呢？让府医过来看看，这是不是跟小姨中的同一种毒。” 永宁侯看着那药包，沉默了一瞬，叫来了府医。 期间段千曦一直都看着林寒星和那个丫鬟，这两人看上去有些紧张。估计是没想到她能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毕竟这个药包在他们眼里，可是都消失了的。 轻笑一声，段千曦忽而又放大了声音，只是那笑声突兀得，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你笑什么？”府医正在检查那药包里的毒药跟林月红喝下去的是不是同一种，突然听到段千曦笑了，眉头一皱，问道。 第437章 说实话 霍琅不喜欢永宁侯询问的方式，皱眉道：“父亲，千千身子不适，能否让我们起来说话。” 说着，霍琅也不等永宁侯同意，直接拉着段千曦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说：“我家千千身子金贵，跪不得。还请父亲见谅。” “霍琅，你！”永宁侯怒斥一声，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转头把肚子里的火气撒在一旁的府医身上，“这么点东西这么还没检查出来？要你这个府医有什么用？” 府医被吓得手一抖，连忙道：“侯爷，奴才已经确定，这两个都是一样的毒。肯定这药包里的毒就是表夫人喝下去的那个。” “段千曦，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永宁侯话音刚落，一旁坐着老半天的林氏便开口说道：“侯爷，这事儿可就说明了，这毒绝对不是郡主下的了。” 永宁侯看着林氏，道：“为何？” 林氏笑着道：“若真的是郡主下的毒，哪里敢直接拿给您？再说了，方才这小丫鬟不是说，药包已经扔掉了吗，现在就更奇怪了，这药包竟然已经扔掉了，为何还会出现在郡主的手中？” 一听这话，永宁侯突然就明白了，“是我有些过了，那个丫鬟，你跪下！” 丫鬟本就是跪着的，此时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道：“侯爷，奴婢也不知道为何药包会在郡主的手上，不关奴婢的事儿啊！” “你现在若是把后面的人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段千曦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丫鬟，“若是你不说，你觉得这件事，能把我如何？” 丫鬟身子一颤，不敢去看段千曦，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的确，她也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把段千曦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她今日都是死定了的。可，可若是她真的说了……丫鬟眸光闪烁，泪花在眼里打转，想去看林寒星。 然而耳畔就传来了林寒星的声音，“郡主，你不能暴露了就开始威胁人，莫不是你绑架了这丫鬟的家人，故意要挟她的？这样的事情，相信您也做得出来。” 霍琅正要发作，被段千曦摁住手，笑着说：“夫君，不着急。我倒是想看看，今日的真相揭穿后，到底是谁会下跪求饶！” 说罢，段千曦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把彩翠的亲人都给我带上来！” 彩翠，就是那丫鬟的名字。 段千曦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丫鬟就叫彩翠，脚上晃了晃，说：“彩翠，你爹娘我都给你救出来了，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彩翠是侯府的家生子，爹娘都在侯府里做工，一个是后厨的打杂。一个是扫地的管事嬷嬷。职位都不怎么高，但偏生就是这样的职位，给了彩翠很大的方便。她去后厨看自己的爹，前院找她娘，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同时，这两人的失踪，也不会让王府的其他人在意。不得不说，林寒星这人找的是真的不错。 彩翠爹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段千曦把他们救出来后，就说清楚了，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过来作证的。 “彩翠啊，你可长点心吧！那人都是骗你的！现在我跟你娘都被救出来了，你就实话实说了吧！啊，别在犯傻了！” 彩翠娘也跟着道：“是啊女儿，娘还指望着你能嫁个好人呢，你这，你这怎的就做出了这种事情来，赶紧给郡主认错啊！” 出乎意料的，段千曦发现彩翠的眼里没有对爹娘被救出来后的感恩，反而带着一丝厌恶。联想到这两人方才说的话，以及敲打彩翠的动作，如此的熟练，只怕这一家人之间也有不少矛盾。 啧，看来这一次她失策了。不能用爹娘来引起彩翠的共鸣，那她看中的是什么呢？离开？ 段千曦垂眸想了想，屋子里两人还在劝说自己的女儿不要这样做那样做赶紧认罪，段千曦果断让人把他们拉下去。她抬头看着林寒星，道：“寒星妹妹，如今你也看见了，彩翠的父母都还好好的，方才你说威胁，我为何要威胁她？” 林寒星在看到彩翠的爹娘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有些拦不住了。本来她就是想借着段千曦不再府上的时候，做一些事情，让段千曦能够败坏在霍琅面前的好感。 挑中的人也是府上并不扎眼的存在。但没想到段千曦的速度这么快，没用多少时间就把人给找到了。 这下，她要怎么才能翻盘？ 林寒星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在想着自己的所有计划。 然而段千曦没有再给她机会，“父亲，”她喊了永宁侯一声，道：“此时不是我做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去看看小姨，毕竟她是霍琅的亲人。我不想看到小姨中毒了还没人救。” 这话完全是在指桑骂槐，但无人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永宁也看出来了，刚才的一切都是有人陷害的，他也担心林月红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跟霍琅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出了一些问题，若是林月红再出事。只怕更是不能好了，于是他点头答应，“你现在去便是。” 段千曦颔首，跟着霍琅进了里屋。 林月红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嘴唇泛紫，是中毒的表现。 她松开霍琅的手，走上前翻看了一下林月红的眼睛和嘴巴，又凑近闻了闻，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起身说：“这毒不是什么很严重的毒，只要吃一贴药就能醒过来。但要清楚余毒，有些困难。” 这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表示她是真的会解毒，不过段千曦也很好奇，林寒星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为了跟霍琅在一起竟然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放过。 不得不说，这女儿是真的孝顺。 霍琅让人拿来了段千曦的药箱和纸笔，让她写下了药方，再派自己身边的人去拿药。务必尽快把药煎好了送过来。 给林月红扎了一针救命，段千曦走出了里屋，对着跪在地上的彩翠说：“好了，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还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那你就真的没救了。” 第438章 死也要你记住 彩翠身子一颤，段千曦又低下身说：“我知道，你讨厌自己的父母。放心，若是你说出实情，是谁让你做了这些事情，我必定会放你离开京城，至于你的父母，就继续留在府上。如何？” 这个条件，对彩翠来说是非常诱人的。她完全动心了，果断的从兜里掏出一块金条，正要说话，一根银针从段千曦身后直接射入了她的喉咙，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彩翠便失去了呼吸。 段千曦看着倒下的彩翠，伸手在她喉咙处摸了摸，这才发现，那根银针，不，比一般的银针都要粗一些，直接隔断了彩翠的喉咙，发出声音已经是不可能。且还直接扎进了骨头里，后面的脊椎骨断裂，瞬间毙命。 如此阴狠的招式，一发入魂，若是没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练习，根本是做不到的。 “人怎么死了？”永宁侯反应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冰凉尸体，怒斥道：“这些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有刺客还不赶紧抓人！” “不必了。”段千曦起身，挡在了彩翠的尸体前面，道：“父亲，刺客就在这屋子里，没有离开。” 没有了彩翠这个威胁，林寒星早就不担心自己会被暴露了，笑着道：“郡主这句话好生奇怪，这刺客没走，那不是咱们屋子里的人都是刺客？” 屋里的人除了她就是林寒星霍琅以及永宁侯和林氏，再有就是桃蕊和橙香，但都是她的人。林寒星这话，完全就是把她的人放在了怀疑的对象中。 段千曦摇头，笑道：“并非如此，妹妹，这刺客不就是你吗？” “郡主可别胡说！” “这跟钢针射入的地方，就在妹妹的方向，以及，妹妹方才情况紧急，怕是没注意，自己的手指被钢针划破了吧？”说着，段千曦已经来到她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道：“父亲你瞧，这上面不是刚刚划出来的伤口是什么？” 林寒星看到自己手指上的血，冷笑道：“就凭一滴血认定了我的罪？郡主未免也太武断了。” “不武断。一点都不武断，”段千曦把手上的钢针取下，道：“这钢针带着一股香味，味道跟妹妹身上的一模一样，又怎么解释呢？” “哦对了，还有方才，妹妹一口咬定是我把彩翠的爹娘带走了，那现在不如问问他们，到底是谁带走的？以及，妹妹难道忘了，你屋子里的熏香，是特有的，这金条上，可还带着你屋子里的熏香啊。” 说着，段千曦抢先一步把金条放在了永宁侯的面前，道：“父亲若是不相信可以闻闻，这味道跟寒星妹妹身上的味道，可是一模一样的。” 林氏见永宁侯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知道他是觉得自己被段千曦冒犯了，便笑着道：“还是我来吧，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侯爷了。” 待林氏确定了以后，永宁侯看着林寒星的脸色更难看了，“林寒星，本侯为了你把郡主找回来，结果你就是如此玩弄本侯的？” 林寒星冷笑一声，道：“侯爷这是什么话，寒星并未做过什么。” “没做过？诬陷正妻，收买家丁，当着本侯的面直接杀人！种种罪行，都足以让你判处死刑！你还下毒谋害自己的亲生母亲，我问你，你到底哪里来的胆子！” 林寒星抬头，看着永宁侯，眸子里闪过一抹恨意，道：“她不是我的母亲！她不配！” “你在胡说什么！”永宁侯怒斥道，“月红辛辛苦苦培养你长大，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呵，月红？侯爷倒是叫的亲密！也是，毕竟她是您的情人！” 两个字，让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段千曦下意识地去看霍琅，霍琅冲着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坦然和释然，她猛然想起，那天霍琅带着她去军营时，说过的话。 “千千，这个府上很脏，不干净，我们去军营吧。” 很脏不干净，说的难道就是永宁侯和林月红的事？那霍琅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细想林月红来的那天，霍琅明显还是高兴的。说明这件事是在林月红来了之后，在他们去军营之前。 可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府上，从未听人说过这两人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她错过了什么？ “我没让他们告诉你。”看出了段千曦在想什么，霍琅直接说：“我知道的时候不比你早几日，但没有必要了。” 怎么会没有必要？段千曦紧紧的握住霍琅的手，看着永宁侯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厌恶，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果然都很恶心。 永宁侯显然没想到这件事被人知道了，眼神发虚，他转头去看林氏，但林氏低着头，根本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你放肆！”永宁侯企图用怒吼来掩盖自己的心虚，道：“我跟你娘，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林寒星，你不能为了掩盖自己的借口，污蔑你娘！” 林寒星冷笑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我也没想到，我娘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勾搭自己的姐夫，难怪不让我跟霍琅在一起，原来是担心你们自己的事情暴露！” “你放肆！滚，滚出去！” 永宁侯有些气急败坏，更多的还是被人拆穿之后的慌乱，“来人，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轰出去！” 段千曦冷眼看着永宁侯的这一幕，拉着霍琅道：“我们走，这里如你所说，很脏。” 霍琅脸上展开一抹笑，跟在段千曦身后走了出去。 而此时，林寒星挣开了侍卫的手腕，冲着霍琅高喊一声：“霍琅哥哥，就是死我也要你记住我！” 说罢便朝着外面的假山冲了过去，狠狠的撞在了假山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段千曦伸手捂住了霍琅的眼睛，红唇亲凑到他耳边，道：“夫君，别看。脏。” 霍琅伸到半空，想要把段千曦手拿下来的动作停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道：“好，那娘子替为夫捂着。” “嗯。”段千曦语气温柔至极，转头冲唐尧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地上的尸体拖走。 第439章 诈死 林寒星的死，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林月红醒来后，迎接她的便是这个令人痛苦的消息。 但她也知道了自己跟永宁侯事情的暴露，即便她已经跟霍琅解释过了，那件事情就是误会。他们两人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当时她推开了永宁侯，而永宁侯也不过是睡了一觉。两人最出格的，也就是抱在了一起而已。 可事情已经如此，林寒星是自己选择了解决自己的生命，责任不再任何人。林月红不会去责怪谁，但要她坦然的面对永宁侯府的人，她也做不到。所以当天，她便带着林寒星的尸体离开了。 不过，再到了神医谷，林月红正欲把人下葬时，棺材里的林寒星却醒了。 与此同时，林月红也收到了段千曦让人送来的信。信中将整件事都写了清楚，林月红一时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娘亲？我怎么会在这里？”林寒星一脸懵懂的看着林月红，眸子里闪着单纯的光，跟她还未离开神医谷时一模一样。 林月红忽而一笑，道：“没什么，你贪玩儿。好了寒星，跟娘回家吧。” “好！” 一手牵着林寒星，林月红一手将段千曦送来的信揉碎，只剩下灰烬。 京都这边，霍琅也知道了段千曦做的所有事。 他心疼的把人搂紧怀里，还觉的不够，又凑上去亲了亲，道：“千千，你不必如此。” 他本以为林寒星那一下是直接死了的，但没想到段千曦真的把人给救回来了。但也做了些手脚，抹掉了林寒星关于他的所有记忆。也抹去了那些让林寒星不开心的事情，如今的林寒星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只要这辈子不再见到霍琅，她永远都不会有想起这件事的可能。 段千曦一只手捏住霍琅的嘴唇，笑道：“我是为了我自己。除掉一个情敌，多好的事情？” 她也可以完全不救人，但霍琅必定会永远都记得林寒星这个人。 哪怕是霍琅对林寒星真的没有那些心思，但终究林寒星也是他的表妹。血缘的关系是斩不断的，霍琅还亲眼看到林寒星撞上了石头。这件事永远都会留在他心里。 即便没有情，段千曦也不希望霍琅记着林寒星。而要彻底忘了甚至是将林寒星这个人完全抹去，就得让人活下来。 活人才会忘记，死人永远都不会。 所以，她当真是为了自己。 霍琅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一边觉得心口泛甜的同时，又很开心。他家千千当真是世上最好的媳妇儿了。 林寒星的“死”没有在京城掀起多大的波澜，知道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人，也根本没注意，京城中还有这号人。 不过这天，霍琅去上朝之后，段千曦也接到了段云峥的密令，让她进宫。 “主子，这是珍娘那边传来的消息。”杨柳把信纸放在了段千曦面前，道：“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那奴婢就先走了。” 段千曦抬眸瞧了杨柳一眼，道：“忙什么？我还没说你呢。” 杨柳似乎有些不耐烦，这表情给段千曦逗笑了，“我让你留下来你还不高兴了？” “也不是不高兴。”杨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只是宅院那边还有其他事儿，玲珑今日要去巡查，格尔跟着我不放心。所以打算过去看看，郡主您说，还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去做的，奴婢保证给您办好！” 杨柳刚开口，段千曦就明白了这人是要去找玲珑，现在果然如此。她一边有些无奈这些人对玲珑的亲近，一边也觉得行为，至少他们不会起内讧。 哦不对，杨柳和格尔经常都在内讧。不过两人争夺的都是玲珑今日该跟谁一起出门。总归，玲珑就是他们中间的粘合剂。 手指敲了敲，段千曦道：“行了，我也不耽搁你。知道你喜欢玲珑，你去吧虞先生放了。不用留着了。” “放了？”杨柳愣住，“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抓回来的，说放就放了？” 段千曦看到杨柳那微红的双眼，挑眉到：“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忘了。” “不是这么回事儿。为何要放了？”杨柳皱着眉，觉得段千曦这话就是在放屁。 “我们费了老大的劲儿带回来的，你审问一次就说要放了，还什么都没问出来。这放了做什么？” 段千曦倒是不介意她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反而神秘一笑，道：“你不觉得，他被我们放走了，其实会更加的难受吗？” 杨柳瘪嘴，“不觉得，谁会觉得自由是错的？”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段千曦神秘一笑，道：“相信我，放了。正好我今日要进宫，他必定也会回去。对了，还有阿亚。她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过两日。” 阿亚是苏倩颖的母亲，自从知道了苏倩颖的踪影后，就一直盘算着要去找人，但段千曦没让她走，而是让她留在京城做了好多东西后，才松口让她离开。也就前两天的事情，这两日她一直都在收拾东西。 点了点头，段千曦道：“那便好，其他的也不用管了。送她安全的离开，暗中护送她找到人就行。” 杨柳抬眸看着段千曦，好奇的问：“你为何要放他们离开？” “好歹人家也做了这么多事情，赶尽杀绝不太好吧？”段千曦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纯良的说：“咱们都是有面子的人，杨柳，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多不讨人喜欢。” “呵，”杨柳嘴角抽了抽，果断的起身离开了。反正段千曦肯定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将所有该见的人见了，该做的事情做了之后，段千曦才启程进宫。 这次进宫，段千曦带上了橙香和桃蕊，杨柳他们都在外面。 路上，橙香问起段千曦为何一种处理后事的感觉进宫。 “因为伴君如伴虎啊。”段千曦勾唇一笑，手指轻划过自己的眉眼，道：“指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呢？” “呸呸呸！主子胡说！”橙香皱眉，觉得段千曦这就是故意的。 第440章 皇上有请 见他们如此紧张自己，段千曦心口一暖，抬手捏了下橙香的脸，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挑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街道。不管京城中的高官贵族如何闹腾，这些老百姓永远都是安然的。这皇上谁来当他们都如所谓，那家死了人他们也不在乎。只要能活下去，他们的心愿其实都很简单。 只是啊，他们不在乎的东西，有人在乎。他们觉得无所谓的东西，有人觉得很有所谓。所以，才有了这些事情。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外面传来了守卫的声音， “麻烦马车上的贵人步行进宫。” 宫中不能进外人的马车，这是规定。 橙香却直接撩开帘子，怒斥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马车里坐着的长安郡主！还要拦着？” 长安郡主，那是得了先皇特令，新皇准允的人。哪里敢拦她的马车，守卫立马放行。 段千曦倒是不太在意的摆摆手，笑道：“不必在意。” 马车缓缓的驶进宫里，行走在高大的宫墙中。马车外，是前来迎接的公公，一路陪着，小声的跟段千曦说着话。 段千曦只问了一句，“公公可知皇上为何要让本郡主进宫？” “这个，奴才不知。”公公摇头，又小声的说了一句，“郡主，杂家告诉您一件事儿，后宫的那位贵妃，有了。” 贵妃，目前后宫中唯一的贵妃就是陈月晴了。 段千曦并不意外，进宫之前珍娘传来的消息就是这个。陈月晴有孩子了。 “本郡主知道了。” 公公有些诧异，想要问什么，可又想到这马车里坐着的人不是她能随便问的。便闭了嘴。 一路来到御书房前，马车才停下。公公把段千曦请下了马车，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御书房里坐下，这才让人撤了下去。 看着金碧辉煌的御书房，段千曦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这宫殿如此耀眼，段云峥的眼睛怎么受得了。 正念着，段云峥便从外面走进来了。 看到段千曦，段云峥笑着道：“姐姐，你来了。” “嗯，长安见过皇上。”不紧不慢的行了一礼，也没等段云峥让她起来，她便自己站了起来，问道：“不知皇上突然召长安进宫所谓何事？” 段云峥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事，陈贵妃怀孕的事情，想必姐姐也知道了。” “自然。”段千曦之前倒是有猜测，段云峥让自己进宫必定是跟陈月晴有关。但陈月晴一个孕妇，能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陈段两家的恩怨就摆在这个地方，她可不相信段云峥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但，段千曦还是高估了段云峥，因为他接下来的话—— “姐姐，我想让你进宫来照顾陈月晴。” 手中的杯子差点没拿住，段千曦看了眼段云峥，半晌，问了一句，“你方才过来的时候天上可下雨了？” 段云峥一愣，回头看了眼，道：“并未。” “哦，”段千曦喝杯茶压压惊，才说：“那你脑子怎么进水了呢？” 段云峥失笑，“姐姐说笑了。” “不是说笑。”段千曦抬头看着他，道：“我是真的好奇，段云峥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脑子被门夹了。不然你也说不出如此猖狂的话。” 段云峥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抬手让身边的太监都下去，这才对段千曦说：“姐姐，我今日让你过来，的确是有其他的目的。但暂时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只是需要你在后宫里照顾好陈月晴。” 段千曦眉眼一转，手中的杯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发出坑的一声响，“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 话未说完，御书房外便传来了公公的声音，“霍将军，您不能进去！皇上和郡主在里面谈事！” 只是，公公哪里能拦住霍琅，且他也不敢真的把霍琅给拦住。于是下一瞬，霍琅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段千曦只得咽下口中的话，转头看向霍琅，笑道：“将军来了？” 霍琅上下打量了段千曦一眼，像是在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段云峥无奈的道：“我没有伤害堂姐，姐夫不必如此小心。” “不敢当。”霍琅摆手到：“还请皇上谅解，方才听到下人说千千不在府上，霍琅一时心急，就闯了御书房，请皇上念在霍琅初犯的份儿上，莫要怪罪。” 初犯，这还有理了？段云峥也没有想过要怪霍琅，只说：“我叫堂姐过来也只是为了说一些事情，若是让将军误会了，倒是我的不是。该是我道歉。” 只是，看到他这个态度，霍琅方才还不怎么怀疑的，这会儿直接问了一句：“皇上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求郡主？” 若不是因为这个，只怕对方不会是这个态度。 “是。”段云峥也没瞒着，直接说：“我希望堂姐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能够一直待在后宫。” “不行！” 霍琅果断的拒绝了段云峥的话，道：“甭管别的，郡主是我霍琅的，哪里会留在后宫。这也不合规矩，皇上你别如此荒唐！” 段云峥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霍琅再说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改生气，只能看向段千曦。 怎奈段千曦耸了耸肩，道：“皇上您也别看我，我家里主事的是将军。不是我。” 神特么主事的是将军，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段云峥无奈到：“堂姐，这件事非您不可。” 段千曦此时已经人证了心中的猜想，也知道段云峥必定是像做什么，便拍了拍霍琅的手，道：“既然皇上说了让我留下来，那我便只能留下来了。” 霍琅不高兴的皱眉，“那我也留下来。” “你留下来算个什么？”段千曦哭笑不得，“放心，我在宫里不会出什么事，即便是真的出事了，不也还有皇上顶着吗？是吧皇上？” 说是在询问，但那个意思就是，但凡他说一句不是，段千曦马上就能转身走人。想到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人，段云峥憋屈的应了一声说：“是。” 第441章 明日我再送她 段千曦笑着道：“看，皇上都已经承认了，所以将军，别担心了，嗯？” 霍琅皱眉，转头看向段云峥，他知道段千曦决定的事情肯定是不会改了的，但不妨碍他跟段云峥说话，“若是郡主出了一点乱子，皇上，霍琅真的会杀了人给她陪葬。” 至于杀的是谁他没说，但终究不会是什么好的就是了。 段云峥对霍琅的言语有些不满，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忍下了，毕竟他还是自己的堂姐夫。 “好。但凡堂姐除了一点意外，我必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霍琅又看了他一眼，握住段千曦的手往外走，道：“明日臣会亲自送郡主进宫。” 段云峥想说什么，可霍琅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带着人就跑了。让他无话可说。 回去的路上，段千曦察觉到霍琅在生气。其实都不用察觉，这人就差直接把“我生气了快来哄我”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嘴角请勾起，段千曦凑到霍琅身边，道：“夫君，别生气了，嗯？” “我没生气。”霍琅皱眉，一脸“我怎么可能生气”的样子看着段千曦，道：“千千，你别这么看我，我不可能会生气的。” 段千曦好笑的说：“是是，你不会生气的。是我，是我舍不得夫君，舍不得跟夫君分开。” 霍琅抿了抿唇，还是不高兴，“千千，你为何要答应段云峥？” 说起这个，段千曦嘴角的笑意稍有收敛，她握住霍琅的手捏了捏，道：“将军，你说皇上在想什么？” “什么在想什么？” 想起他还不知道陈月晴怀孕的事儿，段千曦便跟他说了一遍，道：“段家跟陈家的关系，他不能不知道。而这个时候还让陈月晴怀上了孩子，这件事你不觉得非常的，不对劲吗？” 岂止是不对劲，简直就是非常不对劲了。 霍琅思索了一瞬，道：“莫不是他在想什么其他的法子？针对陈家的？”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段千曦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她手指轻轻的摩擦着下巴，想着方才看到段云峥时他所做出来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她问道，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时，她非常肯定的是，段云峥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不屑，一个父亲怎的会对自己的孩子觉得不屑呢？这必然是不太对的。 但偏生他做出来了。 “或许是他觉得陈月晴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也可能，是陈月晴用了什么手段，才得到了这个孩子。” 霍琅以前并不会想到这些，但是有了林寒星这个前车之鉴后，他便知道了，女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往往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来。当然，他家千千肯定不是这种人。他家千千永远都是最好的！ “或许吧。”段千曦一时也想不出来，毕竟珍娘送来的信件上，的确有提到段云峥跟陈月晴的事情，若是她真的怀孕了也说得上。 要是陈月晴真的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那段云峥不屑倒是真的有可能。 “罢了，等到进宫了再说。这件事咱们就暂且先放下。” 如今朝堂上段家跟陈家可以说是泾渭分明，完全就是两条线，两派人非常的清楚自己的站位。且站到段家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大战一触即发，所以段千曦得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就必须要做到让人不怀疑自己。 此番进宫，她的一言一行都必将在所有人的观察之下，只要她能非常好的利用到这一点，就能很快的翻转，自己做主人。 次日，霍琅当真送段千曦进宫。 不过进宫时，已经是晚上。他旷了早朝，拉着段千曦折腾了许久，才放过她。导致段千曦进宫时，人都还是昏睡的。 把段千曦亲自放到了宫殿的床上，霍琅又里里外外的都检查了好几遍，确定这宫里没有什么能够危害到段千曦生命安全的东西后，才打算离开。 他不打算等着段千曦醒来之后离开，因为那样一来，他肯定就更加不想走了。 霍琳儿听说霍琅进宫后，连忙过来看看，结果就遇上霍琅要走，她连忙道：“堂哥，你进宫了怎的都不来看我一眼？” 霍琅看了霍琳儿一眼，道：“好了，现在看完了。” 霍琳儿：……她就知道！这个堂哥变坏了！ “行了，多大的人了还耍脾气。”霍琅拍了拍衣袖，道：“我要出宫了，今后你嫂子在宫里，你多照顾些。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琳儿现在才知道段千曦要留在宫里，愣了半晌，一把抓住霍琅的衣袖，道：“堂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段千曦要留在皇宫里？” “怎么，你不同意？”霍琅说道，“还有，她是你嫂子。不许没大没小的。” 霍琳儿还是不明白，“不是，堂哥，她她怎么就进宫了呢？” “是朕让堂姐进宫的。”段云峥从外面走了进来，冲霍琅颔首，对霍琳儿说道：“琳儿，你怎的过来了？” 段云峥是对霍琳儿有些好感，但那也是因为霍琳儿身上有着他从来不曾有过的单纯和天真。所以他愿意宠着霍琳儿，只要她永远都乖巧听话。 但他心里依旧是冰冷的，只要霍琳儿不听话了，他照旧能舍弃。 霍琳儿不懂这些，她现在对段云峥是真的喜欢，毕竟他长得好看。 “皇上，琳儿只是好奇，为何段……嫂子，”在霍琅的威逼下，霍琳儿还是心不甘情不愿意的改了口，“会进宫，没有别的意思。” “是朕让她进宫的。”段云峥笑着拍了拍霍琳儿的手，笑着说：“陈贵妃怀孕了，这可是朕的第一个子嗣，自然要请最好的大夫。堂姐便是京城中最好的大夫，朕不请她进宫请谁呢？” 霍琳儿也知道陈月晴怀孕的事，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那嫂子是应该留下来。对了皇上，”她松开段云峥的手，说：“臣妾想着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了。臣妾告退！。” 第442章 探望陈月晴 看着霍琳儿匆忙离开的背影，段千曦沉默了一瞬，转头问段千阳，“为何要这么做？” “姐姐说什么？”段云峥笑着，好似真的不明白段千曦在说什么。 看了他一眼，段千曦终究还是闭了嘴，道：“霍琅会不时的进宫看我，若是你的人发现了，别拦着。” 段云峥闻言一笑，道：“自然，那是姐夫，我怎的会拦着？” “让人送我去宫殿，没事儿别来找我。”段千曦知道段云峥在瞒着自己做什么。但现在段云峥不说，她也没办法弄清楚，所以只能看着他别让他胡来就是了。 “是。”段云峥笑着，让太监把段千曦送到了宫殿去，他站在御书房里，眸子低沉，低声到：“姐姐，并非是我不想说，只是时机未到。” 可惜段千曦听不到这句话了，她来到寝宫，看了眼四处的装扮，最后说：“多余的宫女太监都不用留着，我不需要。最后，劳烦各位跟皇上说一声，我这边的膳食自己准备，不需要御膳房那边的人。” 太监不知段千曦为何会做此要求，这皇宫的御厨可是天下人都想尝一尝的。结果竟然还会有人不喜欢。但这人是主子，他们惹不得。 “奴才遵命。” 看着人都走了，段千曦才对桃蕊和橙香说：“如今身在后宫，尤其要注意外面的人，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不管是有意示好还是无意撞上，都别多嘴，明白？” “奴婢明白。” 两人纷纷点头，这点道理他们都还是懂的。 段千曦颔首，道：“出去吧，自己找个屋子睡着，我也累了，待会儿将军或许会过来，你们就当没看见就行了。” “是！” 两个丫鬟说着，忍不住对视一眼，相互叹了口气，果然，将军永远都是郡主的心头好，哪怕这种无理的事情，只要是将军做的，郡主都会觉得很好。这才是区别啊！ 没有理会两个丫鬟在想什么，段千曦果断的上床躺着，别的不说，这宫殿的床铺还真的比外面的舒服，只是少了个人，怎么都觉得不习惯。 看着床顶，段千曦忍不住叹了一声，果然她是已经习惯了霍琅在身边了吗？只是一天见不到而已，竟然会觉得如此的想念。平日在家里霍琅补回来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劲啊。 感叹着感叹着，段千曦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怀里，不等她睁开眼，一股熟悉的气息便钻入了鼻子，来人是霍琅。 钻进他怀里找到了熟悉的位置，段千曦舒服的叹了一声，道：“果然还是夫君的怀里最舒服了。” “那娘子不如跟为夫回去？”霍琅现在还是不高兴自己的媳妇儿转眼就进了宫，虽说这皇上跟段千曦之间绝对不能发生什么，但一想到自己的媳妇成天住在别的男人的后院里，他怎么都不舒服。 段千曦笑着，反过来安慰他，“好了，再等等，等我知道了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就跟你回去好不好？” 霍琅皱眉，道：“若是一直查不清楚呢？” “这是不相信你媳妇儿还是不想我回去了？”段千曦敲了他一下，道：“我说能回去那就能回去，你别打岔！” 得到了时段千曦准确的回答，霍琅高兴了，抱着她蹭了蹭，说：“是，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什么都听媳妇的！” “得了得了，多大的人了还肉麻。”段千曦嘴巴上在嫌弃，实际上自己不也没离开。 只是，霍琅终究不能在这里待多久，晌午已过，他便该回去了。 段千曦只能送他到宫殿门口，得了段云峥的吩咐，这一带都没什么人，至少是明面上他们看不到人。 送走了霍琅，段千曦也没了什么心思。眼看已经是进宫的第二天，她也该去看看陈月晴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曾经喜欢过霍琅如今怀上了她堂弟的孩子的姑娘，在看到她时会是个什么想法。 带着这样的情绪，段千曦非常高兴的来到了陈月晴的宫殿。 “你说谁来了？”陈月晴正躺在美人榻上，如今她算是母凭子贵，以前那些看不上她的宫女太监如今对她跟供奉祖先一样，就恨不得一天烧香叩头了，就是段云峥对她也温柔了许多，这几日她可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是以听到段千曦来时，还摆出了自己的架子，“不见，告诉长安郡主，本宫乏了。若是她是来替本宫诊治的，那便在外面等着。” 宫女心里瞧不上陈月晴这做法，她是新来的宫女，以前的那些人早就被陈月晴用各种手段折磨死了。她刚来没两天，自然不会对她忠心。 “贵妃，郡主是奉皇上之命过来给您诊脉的，若是不见，怕是打了皇上的脸了。” 陈月晴闻言眼睛一瞪，猛地拍了下桌子，道：“怎么，本宫就是让她等等都不行了？别忘了，本宫肚子里的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若是本宫休息不好，出了什么叉子你们担待的起？” 宫女咬唇，这个陈贵妃当真是个蠢的，这种情况了还跟郡主拿乔，也不怕郡主告到皇上面前去！ 就在宫女心中腹诽时，门外传来了段千曦的声音，“怎么，谁惹咱们的贵妃生气了？” 不请自来，陈月晴转眸看向门口，这段千曦竟然真的敢进来！ 不但敢，段千曦还没什么怕的，抬脚跨进陈月晴的屋子，段千曦余光打量着四周的情况，面上却是依旧笑着的，“陈贵妃，好久不见。” 根本不想看到段千曦的陈月晴抽了抽嘴角，闭上眼道：“是，许久不见了。郡主。” 段千曦径直走到陈月晴的塌边坐下，道：“陈贵妃，时间有限，您现在就把手伸出来，本郡主先给你把脉看看胎儿稳不稳。” “孩子不过两月，哪里会不稳！”陈月晴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就知道这个段千曦没这么好心，一进来就说孩子不稳，这不是故意的吗？ 一旁的宫女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果然是遇到了一个蠢的主子。 第443章 时候未到 将宫女的眼神看在眼里，段千曦勾唇笑了笑，道：“贵妃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您现在气不顺，我担心孩子……不，是本郡主说错了。贵妃的孩子必定是洪福齐天，运气好到爆的。哪里会不稳。” 听到这话，陈月晴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段千曦竟然在她面前低头了。 这个认知让陈月晴非常的高兴，她勾了勾唇，施舍一般伸出自己的手腕，道：“诺，看吧。本宫的脉象必定是最平稳的！” 段千曦颔首，手指轻轻搭上了陈月晴的手腕，仔细的查看着她的脉象。 诚如她自己所说，这脉象的确很平稳。不过也是因为过于平稳了，段千曦才察觉出了一丝不正常。这个孩子的脉象，有点奇怪。 一般来说，这孩子到一个月的时候就能摸出来脉象了，并且是滑脉。但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月，这滑脉还是一下有一下没有的，明显就很有问题。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还是段云峥又在中间做了什么？ 段千曦心中存疑，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笑着道：“贵妃的脉象果然很稳定，那本郡主就给贵妃开几幅安胎药……” 话音未落，便被陈月晴打断了，“不需要。” 段千曦手上的动作一顿，面色不改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笑道：“为何呢？贵妃应当知道这个时候最是应该喝一些安胎药的。” “用不着。本宫自己会找人开的。”说着陈月晴有些不耐烦，一边收回自己的手一边道：“现在你看也看了，把脉也把了，是不是该走了？本宫累了，要歇息了。” 说着当真闭上了眼，一副我现在非常困的模样，好像段千曦方才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看着她这不屑的样子，段千曦心中暗自摇头，可怜的人，连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都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生下来，估计都难说。 陈月晴都赶人了，段千曦自然不会一直留着。何况她还有事问段云峥呢。 派人去请了段云峥过来，段千曦就在自己的宫殿里等着。没多久，那人便来了。 “橙香，把门关上。”段千曦抬手一挥，让橙香出去。 段云峥早就知道了段千曦今日去给陈月晴把脉的事情，所以也明白段千曦这会儿把自己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也没阻止，反而泰然自若的坐在了椅子上，笑着等待段千曦的盘问。 “你就真的不担心出什么意外？”段千曦看着他，一边觉得自己这个堂弟现在胆子非常的大，一边又觉得，这个孩子当初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可谓是非常的欣慰了。 “皇上，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段云峥点头，道：“姐姐，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在做什么。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等到了时间，我必定会告诉你的。” 到了时间？段千曦冷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你所说的时间是多久，你后续是怎么安排的，让陈月晴假怀孕，之后呢？” 假怀孕？段云铮一愣，道：“姐姐莫不是说错了，陈月晴是真的怀了孩子。” “真的？那为何脉象会那样？”段千曦更相信自己把脉得到的结果，那结果就是陈月晴的脉象有异，明显就不是正常的怀上了孩子。更像是用了什么丹药，在肚子里装了一个。 这假孕丹她也听人说起过，只要吃下这东西，就能在未来的十个月内，做出怀孕的假象，并且会有滑脉，而且孩子的月份越大，越不容易察觉出来。只有在刚开始的时候能看出来。但等到十个月后，怀孕的假象就会消失，而陈月晴只需要找一个孩子便好了。 知道段千曦误解了，段云峥笑道：“姐姐，我不会用自己来开玩笑，也不会用别人开玩笑，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真的。至于为什么会有滑脉，我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太简单。” 段千曦沉默，又道：“你为何肯定那孩子一定是真的。” “这个……暂时就不告诉姐姐了。”段云峥再次用时候未到四个字来搪塞段千曦，她也管不着了。道：“罢了，既然你自己知道就好。但霍琳儿那边，你怎么想的？” 提到霍琳儿，段云峥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掩藏了下去，“姐姐，我是皇上。” 皇上，不能拥有真的感情，那样会让自己有许多的弱点。 段千曦嗤笑一声，道：“若是真的喜欢，便直接说，藏着掖着算是怎么回事？” “不是藏着掖着，”段云峥看着外面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也就是在面对段千曦的时候，他敢把自己的真实面具给摘下来。 “姐姐，陈家的事情还没结束，现在的我，还么有能力能够护住她。” 他对霍琳儿一直都是利用的心思，不然不会这么大老远的让人进宫，折腾来折腾去耗费的都是他的心神。 可在霍琳儿身上，他的确是能看到一些自己渴望得到又永远不能得到的东西，所以他想找到一些更多的，想法。 但是现在，他没办法。陈家还在虎视眈眈，如今他要走的就是最危险的一步棋，只要成功，那么陈家将彻底消失。 一直知道对手是谁可就是抓不住把柄的情况，真的太难受了。 段千曦听到这话，沉默了一瞬，道：“希望你永远记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段云峥。” “姐姐放心，我自然是知道的。”段云峥笑了笑，脸上还是那少年的模样，但段千曦知道，这孩子的内里早已经变了。 在后宫里待了好几日，段千曦觉得十分的无趣。她现在都不明白，那些争着抢着要进宫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独守空房真的很好吗？ 这日，段千曦待不住了，便带着橙香和桃蕊去了御花园。却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陈月晴。 今日天气好，陈月晴也想出来走走，看到段千曦时还非常得意的给了个眼神，道：“原来郡主也在这里。” 第444章 好大的胆子 虽说真的不想看见陈月晴，但人家好歹也跟她说话了，要是真的不搭理难免有些不好。 嘴角勾了勾，段千曦道：“是，本郡主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陈贵妃。” “如此，那不如咱们一起走一走？这御花园虽说不大，但里面的奇珍异宝还是挺多的，想必郡主以前都没见过。”陈月晴一边说着，一边展示着自己的优越感，“如今进了宫，倒是可以好生的看看。” 段千曦看着那些花花草草，任何植物在她眼中，只要不是药材，其实都一个样。但陈月晴这么个耀武扬威的样子，着实是有些让人不舒服。 垂眸想了想，段千曦道：“贵妃倒是客气了，本郡主喜欢的不是花花草草，就喜欢银子。对了，百食街贵妃可曾听过？” 听到百食街的名字，陈月晴一愣，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道：“听过，怎的会没听过？那可是京城最大最繁华的街道了，听说哪里的铺子都是美食，还是郡主您的？” 段千曦笑着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那些铺子的确是我的。都是将军送的，当初送给我做聘礼，害，向来贵妃也是没见着，我与霍琅成亲的那日，军营的士兵都站了好几条街，现在想起来，将军还真的是奢侈了。” 陈月晴顿时明白了段千曦方才为什么会说起这个，原来就是故意在炫耀自己跟霍琅的事情！虽说一开始是她在炫耀没错，但现在段千曦得到的比她好了千倍万倍，她便觉得心里不痛快了，还认为这一切都怪段千曦！ 咬牙忍下心中的不快，陈月晴扯了扯嘴角，“是，听闻将军非常的疼爱郡主。哦对了，郡主咱们走这边看看，这里有一个静水湖，里面有的鲤鱼非常的漂亮。” 段千曦颔首跟了上去，看着湖里的鲤鱼，的确，这些鲤鱼很漂亮。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欢笑。 “德妃，风筝还可以飞的高一些，咱们再往上走！” 德妃，这不是霍琳儿吗？ 段千曦正想着，陈月晴便惊讶的说了一句，“原来是德妃在那边，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了，郡主，你与德妃也算是亲戚，不如我们过去瞧瞧？” 直觉告诉段千曦这陈月晴过去必定没什么好事儿，她笑着婉拒了，“还是不了，德妃自己玩儿的挺好的。再说了，贵妃现在身子可是两个人，这要是不小心冲撞到了，可不是件小事儿。” 陈月晴沉默了一瞬，她今日来的目的本就是霍琳儿，哪里会让段千曦捣乱。 “怎的会？”陈月晴笑着道：“郡主放心，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会自己小心的。” 话音落，陈月晴便冲着不远处的霍琳儿喊了一声，“德妃妹妹，可是你在那边？” 明知道就是对方了，还故意喊一声妹妹，段千曦啧了一声，这陈月晴也不是个好东西。 霍琳儿并不知道陈月晴也在后花园，要是知道必定不会过来了。 但此时已经被人发现，她抿唇，对身边的宫女说：“走，收好风筝回去。” 宫女一愣，连忙道：“娘娘，陈贵妃叫您您不过去吗？” “过去做什么？”霍琳儿咬了下唇，不高兴的说：“她不高兴见到我，我也不高兴见到她，相看两厌还不如不见呢。” 这话说得宫女都没办法反驳，但还是劝道：“娘娘，你也知道陈贵妃是个什么性子，若是你这次不去，她明儿指不定在皇上面前怎么编排你呢。” 说着，宫女看了眼霍琳儿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又道：“娘娘，自从陈贵妃有了孩子之后，皇上就极少来您的宫殿了，若是因为这事儿再惹了皇上不喜，那您可怎么办？” 母凭子贵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肚子不争气，谁也怪不了。 宫女的话戳进了霍琳儿的心里，她咬了咬牙，跺了跺脚道“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即便心中再不喜，面上的笑容依旧要装出来。 看到霍琳儿过来时，段千曦沉默，而后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当真是个傻的。真假都不知道分辨。 “见过贵妃……长安郡主？”霍琳儿没想到段千曦也在，好家伙，两个她都讨厌的人凑一块儿去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陈月晴已经上前握住了霍琳儿的手，道：“妹妹，原来真的是你，方才听到你在放风筝？” “是。”霍琳儿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依旧被陈月晴紧紧的握着。 她说：“妹妹，那不如给我看看你的风筝？说实话，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也没玩儿过了，这风筝我还挺喜欢的呢。” 霍琳儿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觉得这风正好呢还是就是在炫耀，她都不想搭理，但风筝却是不能不给。 冲宫女点头，让她把风筝递给了陈月晴，道：“姐姐，你自己玩的时候小心。” “自然，”说着，陈月晴扯了扯那风筝，结果没想到那拿着风筝的宫女往前一推，在众人都始料不及的时候，狠狠的推了陈月晴一把，还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你去死！” “贵妃小心！” 陈月晴身后的人连忙扶住了她，差一点，就要摔倒地上了。 霍琳儿也是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给了那宫女一巴掌，道：“谁给你的胆子！” 宫女一时懵了，哭着道：“娘娘，奴婢都是为了您啊！” 为了我？霍琳儿还未说话，一旁看的清楚的段千曦便说道：“什么为了你家主子，分明就是你故意的！贵妃，看来这丫头是自己喜欢皇上，这才妒忌你的。” 两三句话，这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说霍琳儿，就是宫女自己都愣了，她何时变成了喜欢皇上妒忌陈贵妃了？ “奴婢……” “难道不是吗？”段千曦冷声道：“若非是喜欢皇上，为何你手帕上绣着的都是云字？” 说着，她冷笑一声，“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在手帕上绣着皇上的名讳，本郡主问你，你该当何罪！” 第445章 德妃晕倒了 那宫女看着自己手上的帕子，心中一慌连忙把帕子给扔了，道：“不是的不是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个手帕，这个手帕不是奴婢的！” “不是你的你拿在手上这么半天？”段千曦冷笑一声，道：“我记得你，你是之前跟德妃一起进宫选秀的秀女。” 每一批进宫的秀女身上的衣裳都是不一样的，段千曦方才就看到了，这丫鬟身上穿着的是最新一次选秀的秀女穿的衣裳，可见她跟霍琳儿必定是同时进宫的。 她眯着眼，怀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宫女，“莫不是没有被皇上看中，所以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 霍琳儿方才都还愣着，这会儿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段千曦方才说的是真的。这人的确是跟她一起的，只是后来没被选上成了宫女，被她放在身边当女官。但听着段千曦这么一说，她再想起之前这宫女的所作所为，顿时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每次遇到陈贵妃你都撺掇我往前冲，感情你是为了自己！”霍琳儿一巴掌甩在了宫女的脸上，怒斥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故意撞到陈贵妃。你可知道她肚子里是皇子？若是出了事，你是不是还想让我负责？” 说着，霍琳儿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狠狠的跺了下脚，“我明白了，你就是故意的！你想让我跟陈贵妃内讧然后你自己上位是不是？好你个奴才，心思竟然如此歹毒！我今日非得打死你不可！” 一旁的陈月晴看着这一出闹剧，不知为何心里非常的凄凉，但她更明白，若是真的让霍琳儿把这宫女给打了，那她更不可能让霍琳儿出丑了。 她的计划还没完成，不能失败！ 垂眸思索了片刻，陈月晴让身边的人阻止了霍琳儿动手，说：“德妃妹妹莫要气坏了身子，方才也只是郡主的一面之词，不若听听这宫女怎么说？” 霍琳儿哪里会给陈月晴面子？她方才是愣住了，但这会儿完全反应过来了，若是段千曦不接那几句话，不故意做出那些分析，那这件事必定会推到她的头上。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宫女是她的人。 只要到时候这宫女说出一句，“我都是为了德妃娘娘”那她就是真正的完了。 所以，她不可能给陈月晴这个机会，“陈贵妃眼此言差矣，这奴婢胆大妄为，今日敢当着众多人的面直接谋害于你，明日就可能在你的吃食中下毒，如此狠毒的人，怎么能留着？” 说着，霍琳儿一脚踹在了那宫女的下巴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下巴直接被她踹脱臼了。 宫女疼得满地打滚，却没办法说话。 段千曦看着霍琳儿利落的身手，便知道自己方才所作的一切对方都明白了，嘴角轻轻勾起，被人信任的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 同时，她余光瞥到不远处走来了几个巡逻的侍卫，她大声喊道：“救命啦！有人谋杀了！” 这一声，成功的吸引了那边的侍卫，几人连忙走了过来。 霍琳儿看了段千曦一眼，眸子一闪，又给了宫女肚子上一脚，怒斥：“本宫真的是瞎了眼了让你留在身边，觊觎皇上便算了，竟然还敢谋害皇子！本宫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说着又踹了一脚，那走过来的侍卫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下官见过陈贵妃，长安郡主，德妃。” 陈月晴正准备说话，段千曦直接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行礼？没听到方才德妃说了什么？这宫女，因为想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故意推了陈贵妃一把，这种人不得抓起来？” 侍卫看了眼那宫女，这会儿已经疼得哭出来了，看到侍卫就一个劲的摇头，想要说话却不能说，看样子可痛苦了。 段千曦瞪了一眼，道：“怎么？你们还不抓人，看什么？觉得这宫女好看要带回去？” 侍卫一听这话，连忙道：“郡主错怪下官了，下官这就把人带走。” “还愣着干什么吗？抓人啊！”侍卫头领吼了一声，身后的两人连忙上来把宫女拖住，要带回去。 陈月晴知道要是这次把人带回去自己的计划肯定就失败了，便道：“且等一等。” 侍卫头领抬手示意手下停住，道：“不知贵妃有何吩咐？” “这人身为一个宫女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怕是背后有旁人教唆，希望二位能谨慎排查，莫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听到这话，侍卫长看了段千曦和霍琳儿一眼，不知道这两位是个什么想法。 那知段千曦眼眸一瞪，道：“怎么，你还怀疑是本郡主做的” “卑职不敢！” “不敢？本宫看你胆子大得很呢！”霍琳儿冷哼一声，道：“这样好了，你连着本宫一起抓走得了毕竟这宫女是本宫的人，省的到时候说本宫蓄意谋杀。给本宫扣一口大黑锅！” 段千曦哦了一声，“德妃说的很有道理，那不如把本郡主也带走吧，毕竟方才本郡主也在场，还有啊，本郡主的夫君跟德妃是堂兄妹，这亲戚关系，怕是也有怀疑。走走，把咱们都带走好了。” 侍卫长这下为难了，哭笑不得的说：“郡主，德妃你们误会了，卑职没有这个意思。”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呢？” 段千曦看去，那熟悉的人，正是皇上段云峥。 看到段云峥来了，陈月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凑上去，道：“皇上，臣妾……” 话音未落，段千曦便惊呼一声，“德妃您怎么晕倒了？” 陈月晴回头，果然，霍琳儿已经倒在了地上，段千曦刚跑过去把人扶起来，但她双眼紧闭，看样子是这么晕过去了。 “快宣太医！”段云峥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挪开了陈月晴的手，道：“爱妃，有了孩子便要小心行事，注意着自己的肚子，别这么莽撞。” 说着，转头朝着一旁昏迷的霍琳儿走去。 第446章 好奇而已 陈月晴看着段云峥的背影，贝齿死死的咬住红唇，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候段云峥想到的不是她，而是霍琳儿这个没用的女人！霍琳儿这个废物哪里比得上她？ 陈月晴心中不满可她面对的是段云峥，即便是心中不高兴，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段云峥可没管陈月晴心里在想什么，走到段千曦身边后，便问道：“姐姐，德妃这是怎么了？” 对于段云峥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情况，段千曦不好过多的评价，但不得不说，他的出现让这件事有了一丝转机。 手指搭在霍琳儿的手腕上，她说：“德妃的脉象不稳，向来是被气到了。需要卧床静养。” 卧床静养，也就是不能有人打扰，更别不能有人找麻烦了。那方才她们嘴上说的让侍卫长把他们带走的话，就完全做不得数了。虽说侍卫长也没真的要把人带走的意思。 段云峥垂眸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霍琳儿，沉默了一瞬，道：“既然德妃身子不适，那便让人送回庆云宫去，至于今日发生的事情，方才朕也听见了，既然都是这个宫女的错，那便送入浣衣局，后宫中不需要如此不安分的人在。” 一句话，说了宫女，可又好像多说了什么。段千曦垂眸没说话，余光却看到了陈月晴握紧的拳头，心里顿时愉悦了，呵，让你方才嚣张，现在知道踢到铁板了吧。 手指轻轻的在霍琳儿的手腕上敲了敲，段千曦也不管她能不能知道自己的意思，但她还是跟着段云峥一起，把人送回了庆云宫。至于陈月晴嘛，方一时的计划不成功，自然在想着其他的办法，但此时，段千曦正在庆云宫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跟她院子里一样的东西。 段云峥从屋子里出来，便看到段千曦站在外面一动不动，他走过去问道：“姐姐这是在看什么？” “嗯？”段千曦似乎才回神，眨了下眼，才笑着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有些好奇。对了皇上，德妃现在怎么样了？可是醒过来了？” 段云峥点头，道：“目前情况好了许多，方才醒过来但是又睡下了。” “那就好。”段千曦笑着点点头，又道：“向来皇上也是喜欢德妃的，不然也不会跟着过来了。我说得对吗？” 方才看到霍琳儿晕过去时，段云峥脸上的着急做不得假。段千曦虽然别的不懂，但这种事情嘛，还是很清楚的。男欢女爱，何况在她眼中，霍琳儿本来就是非常吸引段云峥的存在。 所以段云峥动心完全就是情理之中，不过，她也想告诉段云峥一件事。 “霍琳儿这样的女子，动心的时候非常的容易，可一旦她对你死心，哪怕你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所以皇上，适可而止。” 她不知道段云峥之前是在试探什么，但现在她想说的是，试探没用。霍琳儿这样的女子，非常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性子刚烈，一旦发现自己是被利用的，而段云峥明知道了她的心思还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来利用的话，那今后段云峥必定会非常的后悔。 段云峥脸色一僵，想到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姐姐，我知道。” 就是知道，他才一直不敢开口。 段千曦抬眸看了他一眼，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多说无益，反正段云峥也不一定会听，听了也不一定会做。 不过，除开知道了段云峥也喜欢霍琳儿这一点让段千曦比较意外，她这次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跟霍琳儿成了朋友。 之前就说了，霍琳儿已经认出了陈月晴的手段，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把那宫女买通然后想要污蔑她。所以当时段千曦这么做，可以说是在救她的命。有了过命的交情，霍琳儿对段千曦的态度也是大大的转变。 以前她对段千曦毕竟要只是听人转述，而且到了京城后也发现，段千曦跟传闻中的长安郡主完全就是两个人。这次人家还帮了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 于是，霍琳儿亲自邀请段千曦去自己的庆云宫做客。 知道这件事时，陈月晴正在太后的宫殿里。 自从陈月晴有了龙子后，陈太后对陈月晴的态度那是节节高升，至少没有以前看起来这么高傲不可一世。 “月晴啊，最近身子如何？”陈太后慈眉善目的模样，仿若以前对着陈月晴冷脸以及发怒的人都不是她了。 早就知道了陈太后是个什么样子，陈月晴也不遑多让，笑着道：“孩子挺好的，不用太后费心。” 陈太后笑，道：“怎的能说是费心呢？你是哀家的侄女，你好了哀家才能好不是？” 说着，她又道：“对了月晴，这几日#你父亲进宫可来看过你？” 陈月晴闻言，非常想说一句，我爹来不来您会不知道吗？整个后宫就你最大，眼线遍布整个皇宫，你会不知道我父亲有么有来过？ 但嘴上还是不能这么说，至少现在，她不能跟陈太后撕破脸。 “父亲来过，给我送来了一些补身子用的，其他的倒是什么都没说。”陈月晴轻声道：“姑妈，你可是想我爹爹了？” 作为兄妹，思念亲人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陈太后的脸色看上去也很平常，就是正常的想念自己的亲人了，询问而已。“是有些想念了，” 她叹了一声，道：“月晴啊，你也知道，哀家现在的身份尴尬，很多时候永远都是身不由己的。之前……罢了，若是你父亲再进宫，可否让他来见见姑妈？” 这一次，陈太后没用哀家自称，反而用了姑妈，就是故意的在和陈月晴拉近距离，但陈月晴这人精又怎么会听不懂呢？ 皱眉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姑妈，也不是我不想。主要是父亲这两日也没进宫。我听人说他都没上朝，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不若姑妈，您让人出去看看？” 第447章 无法怀孕 让她出去看？陈太后自然是不回去的。她的人都是秘密培养出来的，轻易不能暴露在外人眼前。 想着，陈太后又想起了虞先生。她抬眸朝着外面看去，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想必小虞子也该回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传来消息，霍琳儿邀请段千曦在庆云宫小聚，却让御膳房准备了许多吃的，这明显不是简单的小聚。 听闻此言，陈太后脸上的笑容稍有收敛，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可看出来了？” “回太后，长安郡主已经赴约，并且给德妃娘娘送去了不少奇珍异宝，听说都是从百食街里面拿出来的。” 百食街……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陈月晴攥紧了手中的手帕，笑着说道：“是么？这百食街里的东西不都是吃的吗？” 她明明记得百食街里的东西都是吃的，并且是货真价实的凑足了一百家，包括路边的小摊贩。那是霍琅送给段千曦的定情信物，也是她期待了一辈子最终却什么都没得到的。 看到了陈月晴眼中的妒忌，陈太后眉眼一转，笑着道：“不是，百食街里虽然都是买吃的，但也有不少是来自外地的饰品，曾经我也让人去看过，不得不说，段千曦的确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孩子，不过可惜了。” 可惜他们是敌对阵营，而段千曦永远都不可能加入他们，他们也永远不会臣服。双方必定会有一死。 “姑妈，您觉得我们该如何？”陈月晴问道：“若是霍琳儿与段千曦决裂的话，那咱们今后的胜算会不会更大一些？” 她甚至都没说是什么，陈太后已经想到了，淡淡的嗯了一声，她道：“暂且不必管，让人盯着就好。这两人在宫里，终究是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陈月晴闻言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在整个皇宫最具威严的那便是陈太后了，她的姑妈，即便是段千曦和霍琳儿两人做了什么，就是什么都没做，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然而，段千曦这边跟霍琳儿正说的痛快呢。 来时段千曦特地让人带来了封存了许久的好酒，对霍琳儿说：“我听你堂哥说过，你最喜欢的就是策马奔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只可惜，无奈进了皇宫。” 霍琳儿一边笑着，说：“我哥竟然还会接的这些，一边又说：“不过记得住也没用，我现在已经入宫了，还成了皇上的妃子，不多时，我便会称霸后宫，作为皇后！” 最后一句话，霍琳儿说得很小声，脸色微微泛红，就像是飞上脸颊的两朵红花，看着非常的漂亮。 段千曦瞥了她一眼，好笑的摇头，道：“你这是醉了？” “我怎么可能喝醉？本宫，千杯不倒！”霍琳儿高喝一声，又道：“是你别说，这酒是真的好喝。但，你今日过来应当不只是让我喝酒吧？” 霍琳儿虽然喜欢这些东西，但段千曦特地去打听她的喜好，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段千曦虽然不知道霍琳儿在想什么，但还是说了一句，道：“别的不说，你是霍琅妹妹这一点，你不可否认。而霍琅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他已经失去了爹娘，我不希望他连最后的亲人都失去。” 之前霍琅跟霍琳儿争吵的事情她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机会明说，霍琅倒是被她说道了几次，但霍琳儿这边，两人这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安安分分的说话呢。 “我知道。”霍琳儿笑着道：“以前是我鲁莽了，给嫂子赔个不是。” s“那就不必了。”段千曦说着不必，手上却是没停着，接过杯子喝了一杯，又道：“不过有件事儿的确得跟你说一说。” “嗯？”霍琳儿惊讶的问道：“嫂子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现在她完全把段千曦当成了自己人，她还是知道到底谁才是真的对自己好的那人。 段千曦见状表示非常的欣慰，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霍琳儿整个都差点爆掉。 “你先冷静下来。”段千曦直接坐到她身边，一只手摁住了她的肩膀，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很难接受，但我希望你听我的。我能找到解药，并且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后遗症。但你记住，不要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的事实。” 霍琳儿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的吐出来，就这么重复了好几次，她终于彻底静下心来，道：“我知道，嫂子你放心。我不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段千曦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真的不会暴怒而起后，才说：“我也是昨日才看到的，这东西之前林寒星也层放在我的院子里。所以我对它非常的熟悉。” 熟悉到即便这花的颜色和样貌已经完全不一样，但那香味，段千曦却是记得非常清楚的。 霍琳儿闻言又咬牙，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直怀不上孩子，竟然是因为一盆小小的花！ 那种花会导致人不能怀上孩子，即便是怀上了，也不能平安的生下来，要么小产，要么就是胎死腹中。 所以在看到那盆花时，段千曦就明白了为何霍琳儿分明比陈月晴受宠，但却一直没孩子的原因。 “你在后宫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段千曦问道，能放这种花草在她宫殿里的，必定身份不简单。并且是非常的不希望她怀上孩子，这样的人，后宫中很多，但心思如此狠毒并且能找到的这种药材的人。应当不多。 霍琳儿摇头，“嫂子，不必猜了。这人必定就是陈月晴！除了她不会有人这么做！” 如此肯定，也是因为之前陈月晴陷害不成功，她才意识到自己跟陈月晴之间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那人的心眼儿太多了。跟蜂巢似的到处都眼儿。 段千曦思索了一瞬，道：“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但要是直接告诉皇上的话，恐怕皇上也不会相信我们。” “陈月晴心在怀着孩子，她是皇上的心头宝，皇上自然是不舍得惩罚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时，段千曦总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第448章 出宫 段千曦笑着说道：“德妃现在是真的喜欢皇上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霍琳儿瘪嘴，道：“这世上谁不喜欢皇上啊。” 说是这么说，但是那表情是真的有些委屈。段千曦好笑的摇头，看着外面的天色，道：“天色还早，你不如让御膳房做一些好吃的，让皇上过来用膳好了。” 摇摇头，霍琳儿有些失落的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道：“没用的，皇上本来也不常来我这儿。后宫这么多妃子，他总得雨露均沾，否则说不过去。” 她当初进宫很大一部分是皇上为了拉拢她父亲，而她父亲愿意送她过来，也是想着霍琅在，再有一点就是，皇上既然要拉拢霍家，必定是不会把她如何的。 可，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平日里担心的都是自己今日要吃些什么，明日去什么地方玩儿，如今却变成了整日担心自己能活多久。 想到此，霍琳儿觉得讽刺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因为霍家不止她一个孩子，妹妹的年纪不过是小了几岁，一样到达了选秀的年龄，但皇上点名要了长女，她才能过来。 若是皇上当初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清楚自己要的是谁，那她就不可能进京了。 不能进京，就意味着没办法遇到皇上，想来还真的是有点矛盾。 段千曦看着这丫头自我苦恼的模样，想到段云铮跟她说过的话，便道：“皇上并非是不喜欢你，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发现。” “什么事情？”一听到皇上可能是喜欢自己的，霍琳儿眼睛瞪大，“嫂子，你跟我说说什么事情，我怎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段千曦没直说，只是问了一句，“你觉得皇上对你，如何？” “还行？”她想了想，道：“有时候我觉得皇上对我挺好的。” 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皇上永远都是温柔的，每次都会给她很多东西。但只要她跟陈月晴同时出现，皇上基本上都看不到她的存在。所有的目光都放在陈月晴身上了。 所以，霍琳儿总觉得皇上其实并不是喜欢自己，只是觉得无所谓罢了。反正他对谁好像都是这样。没了这个还有另一个，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只要是他想要的，谁敢拒绝？ 于是，她越发的失落了。 “你也知道他有时候对你挺好的，”段千曦笑着道：“皇上这人，很别扭。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在对人好，还是其他的目的。他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中，你不能期待他像一般的男子那样，有什么就说什么。即便是你堂哥，也不会这样。明白吗？” “我知道。”霍琳儿抬头，一双星辰一般的眸子看着她，“可若是我真的感觉不到一丝的希望，那这样的感情坚持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你说对吗？” 坚持下来有什么意义？段千曦其实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是你自己都不给自己一个机会，那么后悔的，永远都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我鼓励你多多的去看看，你的这一辈子可能都会在后宫度过，除了不跟人发生争执外，空虚的度过这一生？还是奋不顾身一次，得到了答案后不管好坏，咱们潇洒的转身。也不留遗憾，那样即便你依旧在这宫中，心态也完全不一样了。” 霍琳儿心里有些触动，她何尝不想去试试，可不管怎么试，她也会担心。自己长得不够好看，身材不好，不会弹琴也不会跳舞，书法也不是总能拿出来的。她能为皇上做些什么呢？ 段千曦坐在霍琳儿身边，道：“我或许不能让段云峥直接喜欢上你，只能尽量的说，你能好好的想一想，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段云峥并非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明白吗？” 霍琳儿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说是知道了，但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也不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不过是看在这丫头跟霍琅的关系不一般，她才会多说这么几句。若是换别人，她也不能这么说。 就好像容若，一个人在后宫待着，先帝走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在后宫中是怎么度过的。后来才发现，她经常都会跑出去玩儿，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因为陈太后根本就不管她，后宫很多人也会忘了原来还有一个太妃的存在。 所以段千曦才能跟容若说道一块儿去，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挺好的。 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她才会说。不在乎的，根本就不会管。 从霍琳儿的宫殿离开后，段千曦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桃蕊正在做饭。 自从段千曦不需要宫里的御厨做膳食后，橙香和桃蕊流轮流动手给段千曦做吃的，那感觉完全就是不一样。 “郡主，这是珍娘送来的消息。”橙香把一封信放在段千曦面前，轻声道：“郡主，咱们什么时候再出去一次？” 段千曦一遍拆开信封，一边道：“你想出宫了？” 橙香摇头，“也不是想出宫，是阿亚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有人在追杀他们。暂时躲开了，但下面的人在问，要不要把人带回来。以及，上次那个把您绑架走的人，也在京城出现了。” 宁武原？段千曦想了想，才想起这个人到底是谁。 当初把她绑架了，段千叶也是他的人，这个男人原来还在京城没走呢。 想到宁武原的目的，段千曦眉眼一弯，道：“这样好了，明日咱们便出宫一趟，反正这陈贵妃也没什么毛病，咱们出宫去看看再说。” “是，那奴婢先去准备准备！”橙香一听到要出去后，十分的兴奋，那样子好像是被闷在家里许多年不曾出去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段千曦啧啧两声，摇头，这孩子的承受能力不是很好。 然而，等到马车真的出了皇宫行驶在京城繁华大街上的那一刻，段千曦突然明白了橙香为何会如此激动了。因为她也有些激动。 第449章 没找到人 “不过半个月不到，我竟然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外面的天了。”橙香站在听雨楼的包房的窗户旁，张开手对着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对段千曦说：“郡主，若是可以的话，我能否请求不回去了呢？” 段千曦勾勒下唇，扯出一个笑容，“除非我不回去。” 瘪嘴，橙香不高兴的站在外面，“郡主你现在一点都不好了。” 她又不是靠人好留住这些丫鬟的。对于橙香的控诉，段千曦半点都不在意。 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段千曦偏头看去，说了一声进。来人竟然是许久未曾见到的离若。 “离若？”段千曦那一晃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愣了一瞬才笑了，“真的是你，许久没见，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离若笑着道：“没见怎的就不认识了？我可是整日都能听到郡主您的故事。” 说着，楼下的说书先生这惊堂木一拍，嘿了一声，“哎说这长安郡主啊，骑着马朝那东顒的营地飞奔而去，黑夜中那是乌云密布，遮盖了漫天的繁星，偏生只留出了一轮圆月，那月光泄下落在这长安郡主的脸上，好一张绝世貌美的容颜！” “噗！” “咳咳咳！”段千曦一个不小心把水喷出来，还呛到了，橙香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又小心的拍着她的后背，“哎郡主你怎的这么不小心，这茶水说喷就喷了。” 段千曦没什么心情跟橙香贫嘴，抬头问离若，“这故事，谁写的？” 还好一个绝世貌美的容颜，这人脑子怕不是有问题？这种事情，当事人表示真的非常的尴尬。 “嗯？”离若奇怪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段千曦指了指楼下，缓了缓，才说：“就方才那种话，也有人听？” 她总觉得离若在糊弄自己。 但离若笑着说：“有啊，下面不少人都是来听郡主的故事。说起来，若非郡主的故事实在吸引人，我这听雨楼也不会每日都有这么多人。” 即便一人只点一盘花生米，对他来说也是赚钱的。 段千曦瞥了离若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橙香关上了门，不想再听这种尴尬的话。 “郡主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喝茶？” “不然你希望我过来做什么？”段千曦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道：“这听雨楼的茶永远都是特别的，离若啊，你这找的人还不错。” 泡茶也是一个技术活儿，要是做得好的，那茶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哪怕同一壶茶，分给不同的人泡都是不一样的喝法。 离若浅笑，道：“郡主谬赞了，不过是随便做一些。对了，霍琅怎的没跟你一起来？” “我最近进宫了。今日出来透透气，顺便问你一件事。”段千曦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离若见她如此，当下便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恐怕有些不太一样，点头道：“郡主尽管说就是了。” 段千曦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张包住的东西，放在桌上，手指轻轻的往前一推，送到离若身边，问道：“这个花粉你可认得？” 离若看着那花粉，看了半晌，最终想起了来了，“这是幽冥花的花粉？” 幽冥花？这是什么名字？ 段千曦问道：“你知道这东西在什么地方，神医谷？” 离若一愣，忽而笑了，道：“你既然都知道，怎的还来问我？” “不是知道了来问你，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来问你。都是我自己猜的。”段千曦伸手敲了敲桌面，道：“之前，林寒星在我的院子里放上了这种花，目的是不让我怀上霍琅的孩子。近日，我在皇宫也发现了同样的东西，所以过来问问你，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从神医谷出来的。” 离若看着那花粉，半晌，他抬头问了一句，“你怎的不去问离远和杜伯伯？” 想到那两人，段千曦手指一顿，忽而笑了，“我想，你应当知道为什么。” 把花粉包好，重新揣回了袖子里，段千曦道：“我把林寒星给送走后，便没再见过他们。虽说他们嘴巴上可能不说，但表情永远都不会出卖他们。相信我，他们现在非常的恨我。” 恨不恨的离远倒是不知道，不过他肯定知道一件事，现在整个神医谷的人都在想着段千曦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大家都以为林寒星死了，就是离远和杜大夫也是多次反复的去查看，最后确定人是真的救不回来了，才把林寒星运走，为了保证身体不腐烂，他们还特地用的冰棺。 这年头，冰棺是多么奢侈的东西，还非常的难以保存。为了做出冰棺，他们一路上可没少花功夫。 结果呢？等人一到，才发现林寒星根本就没是，不但没事，还活蹦乱跳的。 虽说高兴是高兴，但也还是非常的难受。 毕竟大家都没想到，段千曦竟然用这样的办法骗过了他们所有人。并且还算准了林寒星醒来的时间，因为只要再晚一点，林寒星可能就真的要长眠于地下了。 “其实……” 离若话没说完，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段千曦看了橙香一眼，让她过去开门。 橙香走到门边，开门的动作停顿了一瞬，而后道：“郡主闪开！” 段千曦的反应也非常的快，果断的闪开，藏到了屏风后，离若紧跟着过去，把她护在身后。 橙香开门的瞬间，一个飞跃朝着外面那人冲过去，瞬间跟来人扭打在一块。 不过很快，那黑衣人便把橙香逼进了屋，还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显然外面也乱成了一团。段千曦知道这些人必定是有备而来，否则不可能这么熟练。 她低头思索了一瞬，果断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人皮面具给自己戴上，并且当着离若的面就开始解开外衫。 离若果断的别开头，结果发现段千曦不过是脱下外衫然后反面穿上，就成了一件男人的衣裳。加上她脸上的人皮面具，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第450章 镇店之宝 看着眼前给自己表演了一次大变活人的段千曦，离若沉默了一瞬，才道：“你这样能跑出去？” 段千曦咽下一颗药丸，再开口时，明显是个男子的声音，“为何不能？” 说着，下一秒段千曦便跑了出去，道：“兄台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咱们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你们这是打什么啊！” 粗嘎的嗓音，让包房里打架的两人瞬间停下，橙香惊愕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了，连忙退开走到一边。 那黑衣人也往后退了一步，盯着这突然跑出来的男子看了几眼，没找出什么破绽，这时，离若也走了出来，道：“这位兄台，我这听雨楼被你们这么闹，这赔偿的银子，谁给？”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自己要赔偿，黑衣人沉默了一瞬，从袖子里掏出两张银票扔在了桌子上。 段千曦上前一步把银票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哟，还是真的，离若啊，你今天可是赚大了。1” 两张两百两的银票，这些桌子能几个钱？ 离若摇头，“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专门找人做的，少说也要个几百两银子，你这里，罢了罢了，赶紧走吧。” 黑衣人再次看了眼这屋子里，没有找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人的踪影，难不成那人真的不在？眯着眼，他转身离开了包房。 离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把抓住段千曦的衣袖，道：“跟我过来。” 段千曦跟上他的步子，之间他伸手在一幅画后面捣鼓了一下，一扇木门便打开。 三人从木门出去，那扇门再次关上。 木门后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都能听到人的声音，显然，这条走廊是在那些屋子中间修建的，没想到离若还有这种设计。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推开门，段千曦看到了一个湖面，以及一处假山。 她有些惊讶，方才走的时候没太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外面竟然是楼下的湖。刚才他们走的时候可没感觉到下楼。 “这条密道是一开始就有的，下次你们若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就从这里走。”离若毫不在意的把自己酒楼的密道告诉了段千曦，说：“不过那个人为什么要找你？” 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就是过来找段千曦的。 不过看到房子里没有段千曦的身影，这才离开。 “我怎的知道？”段千曦耸了耸肩，笑道：“说实话，我要是知道对方是谁，也不至于跟你跑了。” 拍了拍身上沾到了灰尘，她说：“我先走了，今天的事情就谢谢了。” “不必客气。”离若想说他们都已经这么熟了，没必要说这些客套的话。但段千曦却说：“该有的还是要有，我走了，等我什么时候从宫里出来再来找你。” 不过等她出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此番出宫，段千曦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没有跟霍琅说，因为她不打算回侯府。如今的侯府早已经没有了什么人气。 林寒星走了，林氏现在每天都过得很自在，不再追求什么孩子家产，就是永宁侯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她也不闹了，虽然人家去哪儿。 至于侯府里的那些小妾，更是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一样，每天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接下来去了百食街，找珍娘和玲珑。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段千曦从听雨楼离开时，宁武原走进了听雨楼。 掌柜的看到来了客人，一边骂方才的那些黑衣人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边笑着迎上这位客人，“这位客官，很抱歉小店没办法招待您了。这边临时出了一些变故。” 宁武原看着那些东西，笑着说：“不用太麻烦，给我一个包房就好。” “这，”掌柜的也不想得罪客人，既然人家都不嫌弃，他便说：“好，那客官您这边请。” 带着宁武原上了楼，掌柜的亲自招待着，给人点了餐后才离开。 宁武原今日是一个人过来的，只要了几个清炒小菜，还有一壶酒，神色看去有些忧郁。 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之前段千曦给他留下的药方非常管用，但问题也出现了，他的身体有了好转，之前的药却不在有作用。 一路跟着他们的大夫也没办法，只能再次来找段千曦，却得知段千曦已经进宫了。 宁武原只能自己过来碰碰运气，本来想着让人来找一找段千曦，结果没想到自己的人没找到，还把人客栈给打了。 “果然，我身边的都是些傻子。” 宁武原叹了口气，无奈又有些无助。他想找玲珑，却不知道段千曦把人藏到了什么地方。找段千曦吧，这人好不容易出来，又打草惊蛇了。 离若从后院回来时，掌柜的马上给他说了这件事，离若眯了眯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般人看到这酒楼被砸了哪里还有心情过来吃饭，不都跑得远远的生怕误伤了自己。 这人倒好，还直接要了一个包房上去了。 “派人看着点，别让他闹出什么岔子来。” “是。” 再说这边，段千曦来到了百食街，玲珑和格尔都在店里，看到段千曦，玲珑眼睛一亮，手上比划【郡主你来了！】 “嗯，过来看看。”段千曦笑着，格尔也冲她打了声招呼，但态度依旧是淡淡的。 她也不甚在意，这些人都是这样的性子。 玲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个是他们打磨出来的，最好看的。我给你留着了。】 低头打开看了眼，段千曦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她对钻石珠宝什么的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种身外之物，不如换了给她买些药材，但不得不说，女人都有爱美的天性，这一块石头确实是好看。 “郡主觉得如何？” 格尔突然出声问道。 段千曦手指拿起石头看了看，笑着说：“很好，不过给我就不必了，做成其他的东西，放在店里做镇店之宝倒是还行。” 第451章 保护好她 玲珑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段千曦说得，要是做成镇店之宝的话，或许还能吸引不少的客人。 【这主意倒是不错，郡主放心，待会儿我就让人去做成镇店之宝。】玲珑笑着比划了一下，却没收回段千曦手上的盒子，毕竟现在段千曦也没说要不要，要是她走的时候没带走，她再拿过来也不迟。 看出了玲珑心里在想什么，段千曦好笑的摇摇头，把盒子放了回去，道：“还是先收好吧。这种东西别轻易的拿出来，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玲珑连连点头，郑重的把盒子放进了之前的柜子里，又锁好，这才放心。 段千曦看了眼那柜子，又问她：“这几日，店里有没有来什么比较奇怪的客人？” 一听到这话，格尔瞬间抬头看着段千曦，似乎想从她口中知道什么。 玲珑却是认真的想了想，【暂时好像也没看见，不过这两日我不怎么在店里，格尔你可有发现？】 她一边比划着，一边回头去问格尔，觉得格尔应当会知道一些什么。 怎奈格尔摇头，“没见过，我也没看见有谁出现在这里。” 段千曦看了格尔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没有说实话。想必是有人来了，但是他不想这件事被玲珑知道，难不成宁武原的速度这么快已经查到了玲珑在什么地方？可既然已经查到了，为何他不找过来呢？ 这让段千曦百思不得其解，依照她对宁武原那人的理解，一旦发现了玲珑的踪迹必定会过来的，除非，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来找玲珑的。那就只有…… 她看向格尔，不过什么都没说，只是道：“既然没有那就小心一些，这两日我接到消息，宁武原已经进了京城，所以玲珑，店里一定不要自己一个人在。经常找人陪着自己，否则我担心对方会做出什么不堪设想的事情来。” 这话是说给玲珑听，也是说给格尔听。这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在乎玲珑，有他在，必定不会让玲珑受伤的。 似乎是看出了段千曦想说的是什么，格尔轻微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话。玲珑却是没注意，只说自己知道了，肯定会小心的。 这边，段千曦没忙着从店铺离开，反而是趁着玲珑被下人叫走时，跟格尔说了几句话。 “我相信，方才我说的你肯定都明白了。” 格尔看了她一眼，点头：“明白，然后呢？” “自然是怎么保护玲珑。”段千曦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了敲，道；“格尔，我知道你的来历不简单，这京城怕也是有些什么东西让你忌惮的。或者是想得到的，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 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神采，即便他掩饰得很快，段千曦还是发现了。果然她没猜错，这人出现在这里就是不简单的。 “什么机会？”格尔面无表情的问道，语气还有些冷。 但段千曦知道，这个已经是他收敛后的表现了。嘴角一勾，笑着说：“自然是让你跟玲珑在一起的机会，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担心自己的身份玲珑不能接受。放心，我会帮你的。” 格尔眉头一皱，“你在像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段千曦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以及你的……嗯，病情，其实并不严重。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能帮你！” 格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尖微微的泛红。看到这一幕，段千曦便知道自己说的他动心了。不过她也没想到啊，堂堂的格尔竟然会有这方面的顾虑。 嘴角轻勾，她道：“格尔，考虑的如何？听了我的话，绝对不会亏的！” 格尔沉默着不说话，半晌，耳边已经传来了玲珑的脚步声，他才点头说：“可以，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做到！” “放心！”段千曦高兴的拍了拍手，“我段千曦从来都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绝对不会随便的糊弄你的。” 话音落下，正好玲珑也过来了，听到段千曦的话，她诧异的比划着手势，【郡主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糊弄？】 “没什么。”段千曦笑了笑，“就是跟格尔说了几句，让他好好照顾你，现在外面不少人都在找你的下落，要是你出去被人发现了。必定会引起慌乱，所以还是暂时待在这里比较好。” 格尔也跟着点头，“这几日若是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我陪着你。” 听到这话，玲珑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头笑了笑，道：【如此那便多谢郡主和格尔了。】 若不是他们，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呢。 段千曦笑着摆手，示意她不用客气。而后冲格尔扬了扬下巴，算是方才的事情的一个解释。 从店铺里离开后，段千曦带着橙香回到了宅院。 这个宅院依旧是霍琅送给她的那一个。虽说许久未曾回来，但这宅院里的一草一木还是跟以前一样。就是季节不一样了，开的花色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段千曦凑到那些花中间闻了闻，心情瞬间变得很好，“果然啊，还是相公最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橙香在背后看着，一边叹气，郡主果然也被将军传染了，竟然动不动就开始秀恩爱，难不成是真的希望她们赶紧嫁出去吗？ 段千曦摘下了不少花，来到了小厨房里。 这里也被她改过了，以前留在王府的那些东西现在全都被搬到了这个地方，看上去也比在外面安全多了。 段千曦拿着花瓣开始清洗，然后蒸，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整个过程中，橙香一直都在外面守着，知道屋子里出现了“嘣”的一声。她才恍然进行一般，“郡主发生什么事了？可需要我们进去？” “不必了。”段千曦看着突然炸开的药炉，她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吧，为何这一次药炉就炸了呢？ 炸了就算了，还喷了她一脸的灰尘，真的是没办法忍。 第452章 我也不是故意的 段千曦用帕子把脸上的灰尘擦干净后，这才走到了外面，看着太阳一点心情都没有。 橙香也被她身上的脏东西给吓到了，“郡主，你的衣裳可要换一套？” “不用了，待会儿就回去了。”马车可以直接送她到寝宫门口，那就不用让人停下来了，她想直接进去。 听闻此言，橙香也只能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回皇宫时，段千曦特地把人皮面具给撕下来，还让人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这才进了宫。 不过刚进宫，她就被皇上叫过去了。理由是陈月晴肚子疼，现在需要检查。 肚子疼？段千曦眉眼一眯，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念头，在她看到站在陈月晴宫殿门口一脸怒容的霍琳儿时，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德妃，你怎的会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霍琳儿差点没当场哭出来，好在她快速的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哭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郡主，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帮我！”霍琳儿还没说是什么呢，就开口要帮忙，好像段千曦要是不帮她就不走了一样。 段千曦没直接应下，“德妃，有什么事情你先说，说不定都是误会。等解决了误会，一切就都好了。” 然而霍琳儿并不是相信，她摇摇头，道：“这个不是误会，而是真的。” 真的？真的她怎么来帮忙？ 就在段千曦想问清楚时，霍琳儿说道：“郡主，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现在身上发生的事情。” 段千曦挑眉，道：“是知道一些，然后呢？” “今早上起来，我觉得嗓子不太舒服，便让人去给请了太医。”霍琳儿说起这个，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若是可以她真的会杀了那个太医！ 段千曦顿时发现事情可能有些不大对劲，便让她继续说下去。结果，她才知道今天一天发生了什么。 早上段千曦便离开了皇宫，所以皇宫里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霍琳儿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霍琳儿让宫女去请了太医，太医却说现在在陈月晴的宫殿里，陈贵妃肚子里的胎儿不稳定，需要马上治疗。当时霍琳儿就有些生气，整个皇宫里不止一个太医，哪里就连给她看个病都来不了了？ 几乎是顺其自然的，霍琳儿就觉得是陈月晴故意的。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想起陈月晴那小肚鸡肠的样子，也就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反而对方就是没招了，才会不停的使用这一招。 所以她气势汹汹的想过来找陈月晴说清楚，结果才发现陈月晴是真的生病了。 “当时我也不知道啊，她脸上涂着胭脂，看着精神头可好了。等我一进去，刚说了每两句话，我就动了手……”说道自己动手时，霍琳儿脸上满是愧疚。 正当段千曦以为霍琳儿做了什么时，她说：“我没忍住推了她一把，但当时的力道真的不是很大。所以她根本就不可能摔倒！极有可能就是装的！” “那你觉得她是装的之后呢？”不知为什么，刚刚问完这个问题，段千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百问了，因为应该没什么用。 霍琳儿手指绞着帕子，心虚的不敢去看段千曦，细弱蚊声的说：“我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她身下就见红了。” 段千曦一愣，道：“你打她做什么？” “我，我当时就是没忍住。”霍琳儿也欲哭无泪，她要是知道随便一巴掌就能把人打给小产了，她也不敢随意动手啊！这人是谁，那可是睚眦必报的陈月晴啊！她完了，她铁定完了！ 霍琳儿一边哀嚎着，一边看着段千曦的脸色，想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帮自己。 她的小动作哪里能躲得过段千曦？看到她这心虚的模样就叹了口气，道：“算了，这样好了，你现在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先进去看看再通知你。我已经耽搁了一会儿，若是再耽搁，皇上怕是要动怒了。” 再说了，她也不希望孩子出事，因为一旦孩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霍琳儿毫无疑问就是第一嫌疑人。 “啊好好好，你先进去。嫂子你加油啊！”霍琳儿此刻是无与伦比的希望陈月晴能够活下来，最好还能活得好好的，她才能跟着活下来啊！ 假装没有看见霍琳儿祈求的模样，段千曦好笑的同时，也加快了进宫殿的脚步。 段云峥果然在里面，并且已经生气了。 “朕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干什么吃的？一个病人都看不好，还一个个的枉费心思，朕养你们还不如养一只猪！好歹还能宰了犒劳犒劳侍卫！” 段云峥脸上笑容都没了，可见他今天到底有多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也没什么用。因为这些大夫就是看不好。他也没办法。 段千曦进来时，段云峥一眼就看见了。连忙走过来说：“长安郡主，你来的正好，麻烦你给陈贵妃看看。” “皇上不必着急。”段千曦才走到那罗汉床边，还未进去呢，便看到陈月晴的手指动了动，动作很细微，不是她一直盯着看都没看出来的那种细微。 哟，感情这人还是装病的。 嘴角轻轻勾起，她道：“看贵妃的气色还不错，就是脸上的脂粉擦得厚了些，不过也无碍，反正这女子爱美的心思都有吗。” 这话一出，其他的几个太医连忙看过去，发现陈月晴的脸色似乎的确是有些红润的，至少是比方才要红润了。看上去也不是病态的模样，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脂粉擦多了所以看上去有些不正常？ 太医只能依靠段千曦说出的话来猜测真假，而段云峥如今已经非常熟悉她了，当下就明白，段千曦这话不单单是在说脂粉的问题，更多的也是在说陈月晴这就是装的，很有可能就是故意给他看的问题。 想到这一点，段云峥脸色微变，道：“姐姐，你可能把脉看看？万一是看错了呢？” 这就是让她过来把脉了，只有把脉了才知道事情的真假。段千曦也不着急，笑着说：“放心，把脉肯定是有的。” 第453章 主动认错 就是什么时候，她并不想说。段千曦这会儿就想看看，这陈月晴到底想做什么，动不动就晕倒装惨的，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些许的问题。 这么想着，段千曦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伸手给她把脉。 脉象有些紊乱，而孩子的脉象也是一样的奇怪，看来陈月晴这脉象跟之前林寒星的有些相似啊。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莫非两人都是用了什么药来隐瞒孩子的事情？ 不对，林寒星隐瞒是因为那孩子本来就不是霍琅的，且时间上有问题，陈月晴隐瞒什么呢？ 段云峥已经明确的说过了他的确跟陈月晴有过关系，两人这也算是夫妻，皇上找人侍寝的事情那就是很常见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那为何她的脉象会这么奇怪？ 段千曦思索了一瞬，忽而笑道：“皇上放心，陈贵妃的身体好着呢。虽说被打了一巴掌，但是这一巴掌啊，倒是被她心中的郁结之气给打散了，这会儿孩子很健康，皇上完全不用担心！” 什么郁结之气，躺在床上不敢睁开眼的陈月晴快气死了！她根本就没有什么郁结之气，再说了，就是真的有，那霍琳儿一巴掌还不得把她逼疯？ 怎奈，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段千曦就是看见了她装晕，也没开口。只是让太医拿来了几张安胎药的方子，让她按照这个吃下去。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让段千曦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陈月晴不是应该有后手吗？为何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段千曦心里有些许的疑惑，还有不安。她担心陈月晴还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与此同时，陈太后这边。 陈太后依旧躺在那张美人榻上，悠闲的模样瞧着非常的舒服，若不是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那必定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后。 “人找到了吗？”陈太后问自己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跪在地上，腰间露出一个蓝色的腰牌，上面画着一些繁琐的花纹，有些好看，但也很麻烦。 黑衣人摇头，“回太后，人已经失踪了许久，暂时还是没办法找到他的任何踪迹。” “没办法？”陈太后忽而冷笑一声，道：“既然没办法，那你们不会去想办法？哀家养着你们这么些年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了连个人都找不到，莫不是没了男人，你们一个个的都变得不灵敏了不是？” 嘲讽又粗鄙的语气，让黑衣人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似乎是知道陈太后在说什么，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恐惧，她猛地跪在地上，道：“太后恕罪！属下一定会找到虞先生的！” “滚！”陈太后没好气的喊了一声，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人，找了这么长时间，连小虞子人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果然都是一群废物！ 不知不觉间，陈太后想起了之前那个出现在京城的组织，千面组织，说不定会找到小虞子的下落。 手指撑在下巴上，肉眼可见的陈太后脸上细纹要比之前多出了一些，就是头发上的白发好像也多了不少，看上去人有些苍老。 但其实，在这个年龄，陈太后脸上的皱纹和笑纹才是最正常的东西，偏生这位老人家不喜欢那些。 “来人啊！” 陈太后忽然叫了一声，嬷嬷连忙走过来，问道：“太后有何吩咐？” “去，找人在京城寻找千面组织，让他们帮忙找小虞子！” 这还是陈太后第一次求助外人，这让嬷嬷心中有些惊讶，但还是快速的点头，“奴婢这就过去。” 说罢，嬷嬷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对陈太后说：“太后，今日陈贵妃跟德妃又争吵了一次，现在贵妃已经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陈太后没有着急，反而笑了笑，“出息的东西，不必管她。你尽管去做哀家让你做的事情便好。” 至于陈月晴，反正那丫头现在皇恩浩荡，不会有意外的。再说了，不还有一个段千曦吗。 虽说自己不喜欢段千曦，但对于段千曦的能力，陈太后还是认可的，主要是神医谷的人都不一定能治好的东西，她都有办法。 想到此，陈太后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利用一下段千曦，眉眼一弯，脸上的笑容莫名的有些渗人。 这边，段千曦给了陈月晴方子后，才出了她的寝宫。而段云峥也留下一句贵妃醒来后派人过来告诉朕，便离开了。 外面，霍琳儿还站在原地等着，看到段千曦出来后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过在看到段千曦身后的段云峥时，她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段千曦会不会因为她被惩罚啊？要是被惩罚的话，那皇上是不是会生气，还会跟段千曦闹脾气？ 这样，她不是连累了段千曦了？ 想到嫂子可能会因为自己被皇上惩罚，霍琳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若是要处罚就处罚臣妾一个人，不管……不关别人的事！” 本来想直接说段千曦的名字，但是好像这样也不是很好，于是霍琳儿就换了说辞，反正意思都是一样的。 段云峥本来是不相惩罚她的，毕竟这件事也没查出来有什么，接过去就是了，反正现在陈月晴也没醒过来。但霍琳儿直接这么说，他要是真的不处罚一下，就会显得他非常的不近人情，不给陈月晴主持公道。 就是段千曦也愣住了，忽而一笑，道：“皇上，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出来讨罚的人，既然德妃这么喜欢惩罚，那您就惩罚一下？” 霍琳儿这下才明白，感情皇上并没有要惩罚自己的意思，但被自己这么一闹，现在就是不惩罚也来不及了。 轻咳一声，她不好意思的说：“皇上，要不臣妾自己去关禁闭？我保证，绝对不会出去的！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给臣妾求情！” 这样子，还十分的熟练了。段千曦一时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好笑，不过为了这孩子的面子，她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人家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要是生气了哄不回来就不好了。 第454章 代价太轻 听到这话，段云铮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沉默的看了霍琳儿一眼，就在霍琳儿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段云峥给送走后，就听到段云峥说了一句，“回去！来人，给朕看着庆云宫，一个月内不允许德妃离开庆云宫半步，除了长安郡主外，任何人不得放进去！” “属下明白！” 霍琳儿方才听到关禁闭时，心里当真突突了一下，她性子耐不住寂寞，肯定不会一直在宫里待着的。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现在有段千曦可以进去陪她，那就另说了。 于是，明明是被关禁闭，这霍琳儿看上去还有些高兴，应了一声提着裙摆就跑了，生怕晚了一步段云峥就后悔了一样。 段千曦好笑的看了霍琳儿一眼，转头对段云峥说：“皇上，这贵妃既然已经无碍，那长安便先行告退了。” 知道他不想留在这里，段云铮也没强留，只说：“堂姐也回去休息吧，白日出去也累了，下次若是需要出去，不必赶回来。” 段千曦挑眉，这意思是，以为她特地为了陈月晴回来的？ 虽说不知道段云峥为何会这么认为，但该说的还是得说，“皇上，不用担心我会为了陈月晴回来，那丫头……还不配。”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段云峥心里的顾虑。他方才其实也有些奇怪，因为段千曦明明是出宫了的，按理说她今儿都不该回来，结果人不但回来了，还过来看了陈月晴，这明显就有些问题了。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那就没必要了。只要段千曦不是特地为了陈月晴赶回来，其他的都无所谓。 不过这时候要是笑出来，必定会让人心中不满，段云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陈月晴的宫殿。 段千曦也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陈月晴这次跟霍琳儿闹矛盾，明显不单单是冲着霍琳儿去的。段千曦想了想，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这一次陈月晴趁她不再的时候把霍琳儿叫过去，特地搞了这么一出，你要说她没点什么想法那就是真的太假了。但要说她有点什么想法，也不太对劲。毕竟这人在哪儿，怎么也没伤到。如果她是陈月晴，上次的事情没能陷害道，这一次必定会让霍琳儿付出代价。 可单独是关禁闭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轻了些了？ 段千曦轻轻的啧了一声，道：“橙香，你说今后要是有人想跟你抢唐延，你会怎么做？” “啥？”橙香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段千曦在说什么，轻咳一声，耳朵都红了，“郡主你在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会去做那些事情？不对，我跟唐延的事情都还不一定呢！您别乱说啊！” “嗨呀，这个怎么就不一定了呢？”段千曦把注意力放在了橙香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跟唐延，桃蕊跟唐尧，这不是挺配的？哦对了，今后再给你们一个名字，不如，姓白好了？” 姓白？这不是王妃的姓氏？她们怎么可能跟王妃一个姓氏？ “怎么，不愿意？”半晌没见她说话，段千曦好奇的问道。 连忙摇头，橙香到：“郡主，这可是王妃的名讳，怎的能让奴婢一个下人……” “什么下人？”段千曦笑了声，手指挑起橙香的下巴，语气魅惑又逼人，“谁说了你们是下人了嗯？没谱儿的事别乱说。我什么时候把你们当成下人了？” 想到什么，段千曦突然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们这是看不起我呢？觉得我就只是把你们当成下人，所以现在心情都不好，对不对？” 橙香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便说一句话，段千曦就能这么解读，一下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时哭笑不得的，“郡主，您还是别说话了。您这一说话，奴婢更加不知道要怎么跟您说了。” 段千曦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原来在你心里都是如此想我的。算了，既然如此，还要什么好说的呢？回去跟将军说一声，让唐延他们过来求亲吧，把你们都给嫁出去了。这样就没人来招惹我了。” 这莫名其妙的就要被嫁出去，橙香快哭了。“郡主啊，橙香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您误会了！” “噗嗤！”段千曦没忍住一笑，橙香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看着段千曦，道：“郡主，您就不能别这么调皮吗？” 段千曦笑了笑，“在这后宫里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那你家郡主我逗你们一下怎么了？不过说真的，橙香，喜欢一个人呢，就要勇敢一些，别这么缩手缩脚的。哎算了，不说了。再说我都要变成月老了。” 这又是劝桃蕊又是劝橙香的，那边还劝着霍琳儿别放弃段云峥，这不是月老是什么。 橙香好笑的看着自家主子，也就是段千曦才会不停的跟他们说这些，要是换了别人，谁会管他们啊？ 想到此，橙香就觉得非常的幸运。虽说郡主有时候容易搞事情吧，但就这样的好人，他们怎回不喜欢？ 这边，段千曦跟橙香正在开玩笑。那边陈太后也到了陈月晴的寝宫，不过她来的时候运气不大好，刚好碰到段云峥打算离开。 作为段云峥后期的养母，陈太后可谓在段云峥的生活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不管是从小到大需要接受的礼仪教养，还是后面入宫的妃子，每一处都留下了陈太后的痕迹。 而段云峥一早就不喜欢陈太后，如今有了自己的实力，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太后。”段云峥给陈太后行了一鞠躬礼，其实也就是微微点了下头，这要是放在以前，陈太后必定会大怒，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根本就不怕她。 心里憋着怒火呢，陈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说：“皇上不必多礼，这是过来看晴儿了？” 段云峥点头，“太后应当也是过来看她的，那皇儿就先行告退了。” 第455章 误会了 见段云峥要走，陈太后心里憋闷不过，开口喊住了他，“皇上，为何不留下来说两句话？” 留下来说话？段云峥像是听见了什么令人惊讶的话语，他转头看向陈太后，道：“太后，皇儿还以为，您并不想看见皇儿。” 可不是不想看见，这每天咋后宫里不知道要把段云峥撕碎成多少伴儿呢。陈太后日益后悔，当初就不该接受段云峥这小子，谁知道这小子会成为皇上？若是当时知道了这些，她必定不会答应的！ “皇上误会了。哀家何曾几时不想见见你？”陈太后笑着，眼里却含着泪光，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后悔了，还是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不过不管如何，段云峥都没有答应的打算。他哦了一声，笑着说：“太后言重了，若是想见皇儿，您说一声，皇儿自然会去看您的。” 陈太后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什么，那边太监却催促着段云峥，道：“皇上，白丞相已经在御书房等您许久了。” 陈太后闻言皱眉，“白丞相找你做什么？” 段云峥笑着道：“太后莫不是忘了，后宫不可干涉朝政。” 既然是太后，那就好好的在后宫待着，干涉朝政算怎么回事？ “皇儿，你……”不等陈太后把话说完，段云峥行了一礼后果断的转身离开了陈月晴的宫殿。那样子，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陈太后留着啊。 陈太后怔怔的看着段云峥的背影，脚下一个不稳，往后退了两步，身边的嬷嬷连忙拉住了她，“太后您还好吗？” “嗯……”陈太后应了一声，实际上却有些累了，她推开嬷嬷的手，迈开步子朝着陈月晴的宫殿进去。 嬷嬷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道：“太后，您现在身子不好，不如先回去歇息，贵妃既然没什么事儿，咱们明日过来再看她也不迟。” “不必了。”陈太后抬手打断了嬷嬷的劝说，“哀家今日过来就是随便看看，不必担心。” 这个，嬷嬷怎么可能不担心？就陈太后现在的状态，他们不担心才怪了啊。 但现在她肯定是没办法说服陈太后的，只能跟着她进去。 段云铮走的时候陈月晴已经醒过来了，看到陈太后进来，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但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了，“姑姑，你怎么来了？” 她一张脸色苍白着，还要努力露出笑容，仿佛是为了让自己的姑姑高兴而强撑出来的。好一个为了姑姑着想的好孩子啊！ 陈太后看了陈月晴一眼，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耐，但还是说：“先让这些人下去把，晴儿，姑姑有话跟你说。” “这……好吧。”状似不情愿的答应了陈太后的话，陈月晴一边心里腹诽这人来必定没什么好事，一边笑着说：“姑姑，现在您想说什么就说罢，人都不在了。” 听到这话，陈太后点了点头，还有些走神，片刻后才说：“晴儿，上次姑姑同你说的，让你父亲进宫，为何到现在也没见上人？” 陈月晴一愣，道：“姑姑，您也知道月晴现在不能随意出宫，尤其是父亲……说实话，我也有许久没见到父亲了。” 准确来说，从陈太后说了那次让她给陈尚书传信后，陈月晴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不过传信当然也是传出去了的。至于她爹是个什么想法，看看现在陈太后的态度就明白了。 “那为何你爹爹……”陈太后想到什么，闭了嘴，又道：“既然是这样，是姑姑错怪你了。” 扯着嘴角笑了笑，她又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姑姑也就过来看看你，不过晴儿啊，下次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还是跟姑姑说一声，今儿要不是嬷嬷出来有事儿，姑姑都不知道你被那霍家的姑娘欺负了！” 那一脸为了自己的侄女儿着想的样子，看的人眼眶都红了，好一个对侄女儿好的姑姑啊！这样的人哪里能找到啊！ 陈月晴心里却是一阵冷笑，别的不说，就陈太后这样子，她都不相信这人是真的为了过来看她的。明摆着就是在撒谎。 不过撒谎就撒谎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陈月晴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反正她从来也不喜欢这人。但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晴儿知道，今后一定不会给姑姑添乱，让姑姑担心了。” 陈太后应了一声，笑着道：“好了，别的不说了，姑姑就先走了。看到你没事儿啊，姑姑也就放心了。还是那句话，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随时过来找姑姑，知道吗？” 很想说一句不知道，但想来想去还是算了，陈月晴笑着应下，看着匆匆赶来的陈太后又匆匆的离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收敛，不再像方才那样笑了。这个陈太后，到底在想什么？ “来人，”叫来了自己身边的丫鬟，陈月晴小声的吩咐了几句，道：“记住，亲自告诉我爹爹，别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明白？” 丫鬟连连点头，“贵妃您放心，奴婢一定将您的话顺利的带到！” 见丫鬟如此的肯定，陈月晴心里也放了心，幸好这人是她从陈家那边带过来的。其他人根本就信不过。 然而，陈月晴并不知道的是她所谓从陈家带过来的宫女，还没出宫呢就把她的消息给转手卖了出去。 “此话当真？”段千曦听到陈月晴的消息时，嘴角轻轻勾起，道：“没想到啊，这陈家外忧还没解决呢，内患就来了。之前我还总是担心陈太后会跟陈家拧成一股绳，虽说后面两人出现了一些问题。但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当初她把金矿的事情特地卖给了陈家，为的就是得到一些陈家的消息。结果没想到这陈尚书拿出来的是自己亲妹妹的往事，这就有些好玩儿了。 不过那时候她手上还有别的事情，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想，看来当时她的猜想是真的。陈太后果然跟陈家已经决裂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些事情呢。 第456章 陈太后的打算 让宫女把消息继续传出去，段千曦却有些奇怪了。当初陈太后这么毅然决然的要跟陈家决裂，为的是什么呢？ 如果只是一些小矛盾那大可不必，毕竟到现在位置，那皇上也没脱离陈家的掌控，还在努力当中。 可若是大事，那到底是多大的事情，才会让陈太后不惜暴露自己原来埋藏在京城里的暗线，开始了自己的反抗？ 怎么想，段千曦都觉得非常的好奇，她有预感，只要能找到陈太后当初如此抗拒的原因，他们必定就能彻底的搬倒陈家。 这个想法在段千曦的脑海中逐渐生根发芽，并且告诉了进宫看她的霍琅。 “也不是没可能。”霍琅一边想着段千曦的猜测，一边说：“就方才你说的事情来看，陈太后跟陈家之间肯定有了隔阂，并且这个隔阂威胁到了两边的利益，不妨这么设想，陈太后跟陈家是一体的，那么陈家要的是什么？” “皇位。”段千曦肯定的说，“陈家布置了这么多年的陷阱，一步步的把段家的人给赶走，留下了这么一个半壁江山都是他陈家人的盛况，明显就是为了皇位去的。” 霍琅点头，“有件事不知道娘子知不知晓。” “说。”段千曦来这儿不过两年，能知道多久远的事情？ 霍琅却是一笑，将自己的脸送到了段千曦的唇边，道：‘娘子既然想知道，不给点报酬怎么能行？’ 明目张胆的索要报酬，霍琅还是第一个！ 段千曦看了他一眼，还是亲了上去，只是刚要触碰到霍琅的脸时，这人一个偏头，两人唇刚好碰上。 如此暑气的桥段，让段千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到：“将军，您能不能稍微成熟一些。” “成熟是什么？有夫人好看，有夫人好吃吗？”就着这个姿势咬了段千曦的唇珠一口，霍琅笑着说：“夫人莫恼，这就跟你说。” “当初这陈老将军，其实手上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兵权的。” 陈老将军当时已经年过五十，辈分比先皇还要大一倍，那祖上留下来的。先皇的父亲当年带着陈老将军南征北战，多次被陈老将军救下。此后，先皇的父亲就认定了这个人，一定要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怎奈，一开始陈老将军的确没有什么想法，甚至一心只想着辅佐先皇的父亲。结果，先皇的父亲做了一件错事。他仗着自己的皇上，北燕最尊贵的皇，抢走了陈老将军的当时许配给自己孩子的女人。 不是自己的女人，不过是自己的儿媳妇，这本来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毕竟皇上是什么人大家有目共睹。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陈老将军的儿子为此殉情，儿媳妇也被先帝的父亲给折磨死了。 这下，陈老将军就受不了了。 “不对啊，”段千曦打断了霍琅的话，道：“现在陈尚书不是还好好的……哦，陈老将军还有其他的孩子？” 赞许的看了段千曦一眼，霍琅道：“有，且还是陈老将军最疼爱的小儿子。” 当时陈老将军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了，虽然是个庶出，但却是所有孩子中最听话的一个。并且当时陈老将军的儿媳妇那是跟自己儿子从小琴梅竹马，早就定下了娃娃亲的。两人举案齐眉，本来可以双宿双飞，就被皇上这么棒打鸳鸯给拆散了。 “此后，陈老将军便恨上了先皇的父亲。为了安抚他，先皇的父亲将陈老将军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先皇，本来以为两人会琴瑟和鸣，结果没想到先皇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这么一来，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就是受罪。何况，后面他们还发现陈太后根本就不能生孩子。 “之后，先皇的父亲曾公开说出了陈太后的秘密，导致陈家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霍琅说着也是叹了口气，这先皇的父亲尽不干人事儿。 段千曦也忍不住唏嘘，“虽说这样说有些大不敬，但先皇的父亲还真的不是个东西。” 仗着自己的权势就为所欲为，难怪陈老将军一心要了段家的江山了。 “之后的事情，你应当也知道了。”霍琅嗤笑一声，道：“为了一时的欢愉，给子孙后代留下了如此大的隐患，这也不是什么好皇上。” 段千曦跟着点头，“我说陈家为何埋伏了这么多年，一直不动手，原来等的就是现在。” 只有段家的人都没了，他们才能顺理成章的继承下去。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陈家的女儿都能进宫做皇后的原因。是 不过到了段云峥这里，因为他年纪太小，还未及弱冠，这立后的事情才被一直耽搁。 但现在看来，才是好事。若是陈月晴早早的当上了皇后，这后宫就不会想现在这么安宁了。 段千曦想着，又叹了一声，道：“将军，你说这皇上不是自作自受吗？” “孽缘啊。”霍琅感慨了一声，又道：“不过千千你不用担心，咱们俩永远都是天生的一对。” 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人的话段千曦是半点都不相信，但当务之急，还是方才说的那个问题。 “这么说来，陈家是为了当皇上，那陈太后是为了什么？” 一旦陈家当上了皇上，那她不就是荣华富贵想之不尽用之不竭了？为何还要叛变呢？ “陈家当了皇上，你觉得现在的陈家，谁能有能力担任起这个责任？或者更顺理成章？” 段千曦略微思索了一瞬，“那必定是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那孩子现在到底是男是女，只要生下来，就是皇上唯一的子嗣，而其他人只要用摄政王或者是其他的职位，打着辅佐新皇的旗号，便能号令整个朝廷。 “是，那么陈月晴的孩子做了皇上，陈太后能得到什么好处？” 若是当初陈太后又一个孩子，那么现在的皇位必定是那个孩子的，但现在问题就在于陈太后没有，她领养的段云峥也因为她自己的不上心，疏于管教，跟她离了心。 第457章 终究是你妹妹 所以现在的陈太后，其实才是最孤立无援的。 一旦陈月晴的孩子成了皇上，那她就只能是太皇太后，这个位置，能做什么？也只能是养老等死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太厚道，但霍琅就觉得，这样的结果是陈太后不想要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陈太后会为了皇位……”想到什么，段千曦眼睛一亮，道：“她一切都是为了皇位？” 霍琅欣慰的看着段千曦，笑道：“没错！夫人果然厉害，这么难的问题都被你想到了！” 对于这个不走心的夸奖，段千曦没给他好脸色，只是问：“可她是个女子，历史上哪里有女子做皇上的？别说其他人，就是陈家那都不答应。” “就是没有，才会想要开辟先河啊。”霍琅搂着段千曦，笑着说：“千千，你可喜欢做皇上？” 就这语气，要是段千曦马上答应一个喜欢，指不定霍琅还得让段云峥下来呢。摇了摇头，她道：“不喜欢，你也别想，那些东西没什么用。” 比起皇位什么的，段千曦在乎的更是家人。她现在已经有了足够多的能力去跟皇家抗衡，即便有一天她跟段云峥真的走到了哪一步，她也不用担心段云峥伤害自己的家人。 所以她不会去强那位置，没用不说，还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经历。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喜欢皇位是因为没用，霍琅笑了两声，说：“是是，没用，那咱们就不去争了。” 段千曦伸了个懒腰，道：“有些困了，晚上你可要回去？” “回去哪儿？”霍琅把人抱起来，道：“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忘了？” 瞥了霍琅一眼，虽说这人有时候说话有些俗气，但不得不说这人还是挺不错的。 笑着勾唇，她伸手捏了下霍琅的耳朵，道：“是是是，这里是你的家，怎么会忘呢？” 说着，她由着霍琅把自己放在了床上，道：“不过将军啊，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看着段云峥这意思，不等着陈月晴把孩子生出来，他们都别想回去了。 “明日问问皇上，他应当是知道的。” 而霍琅进宫后不久，陈月晴要传出去的消息也离开了皇宫，直接来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陈老将军的书房内 陈老将军看着那跪在地上宫女，道：“你确定自己说的，句句属实？” 陈老将军瞧着有些威严，跟那张脸一样，只要一看就让人胆寒。这就是他从战场上练回来的功夫。 宫女连连点头，“陈老将军，贵妃娘娘的原话就是如此，当时陈太后来时奴婢也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陈老将军垂眸，陷入了沉思。一旁的陈尚书见他如此，转身对那宫女道：“行了，你先出去吧，暂时别回宫，待会儿我会让人送你回去。” “多谢尚书大人！” 转身离开了书房，这书房里瞬间就只剩下陈老将军父子。 “儿啊，这件事你怎么看？”陈老将军将注意力放在了陈尚书身上，道：“你妹妹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陈尚书低头，道：“父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 “就是因为答案不知道准确不准确。”陈尚书叹了一声，道那：“这件事，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毕竟那是我的女儿，你的亲妹妹。” 陈尚书点头，“父亲说得是，可父亲，当初妹妹做过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如今好容易月晴有了孩子，你觉得，妹妹会放心？” 眉头微皱，陈老将军看了陈尚书一眼，心里又一个想法，却又觉得不太对，“你的意思是，不管这件事了？让你妹妹自生自灭？” “不是不管。而是没办法管。”陈尚书不介意自己的父亲说他冷血，只是说：“父亲，您为了今日已经策划了许久，我希望您知道，有些人，不是您能掌控的。” 这话说得有些戳心，但陈尚书说得倒是真的。当初陈老将军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本来想着的是有朝一日女儿成为了皇后，他们能跟着享受荣华富贵，结果呢？女儿不能生育。这就算了。明知道先帝会把皇位传给段云峥，却一点作为都没有。反而多次容忍自己身边的人欺辱段云峥。 到最后，段云增的确成了皇上。在他们眼中的傀儡皇帝，但到底是不是，现在也非常的清楚了。 可若是当初陈太后对段云峥稍微好一些，不要那样去作死，想必段云峥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天下还是他们陈家的，段家也只能靠边站。 但现在，没用了。所以要真的说起来，这陈尚书对自己的妹妹陈太后还是有几分怨恨的。谁让那妹妹一点都不懂事呢？ 听到陈尚书的一通分析，陈老将军竟然也觉得非常的有道理。他沉默着，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一事实。 “你妹妹终究，是你妹妹。”陈老将军还是有些舍不得，当初把女儿送进宫去受罪的人是他，后来反悔的是人也是他。现在女儿背叛了自己，却又想回来，心软的还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终究还是放不下的。 但陈尚书却没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只知道，一旦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成功出世，那他就是太子的外公，今后只要段家一倒，段云铮一死，他便能独揽大权。反正他爹也活不了多久了。 眯了眯眼，陈尚书问道：“所以爹爹的意思，还是想要帮助妹妹是吗？” 陈老将军点头，“别的不说，你妹妹其实本性不坏。” 现在陈家都是陈尚书在做主，陈老将军再怎么你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管着也不好了。家主之位早就让给了陈尚书，这也是为何他没有直接说放弃或者一定要留下陈太后的原因。 陈尚书倒是沉默了一瞬，最后叹了一声，道：“既然父亲你如此放不下，那妹妹的事情我来安排，明日，我会进宫见见她。” 听到陈尚书这么说，陈将军也放心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爹爹没有看错你。” 第458章 保护她 次日，霍琅果然带着这个问题去找了段云峥，两人在御书房争执了一番。 “霍将军，你应当明白，朕把郡主带进宫，不单单是为了给陈贵妃看病。”段云峥有着自己的打算，但无人明白他的打算是什么。 霍琅冷笑一声，道：“皇上，别的不说，就是陈贵妃的事情，与郡主有何关系？再者说，你既然说了不单单是为了陈贵妃，那么请问，还是为了谁呢？” 段云峥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说清楚，霍琅必定不会放手的。叹了一声，他道：“这几日京城里多了一些人，想必将军也察觉到了？” 霍琅眯了眯眼，“皇上什么意思？” “宁武原这人，霍将军应当知道。”段云峥说出这个名字时，一双眼睛就紧紧的盯着霍琅，想要找到他的破绽，可惜了，霍琅身上没有什么破绽可言。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所以呢？皇上想说什么？” “我想说，宁武原现在是来找郡主的，若是留在皇宫，那人至少还忌惮一些，不会直接动手，这样说不知道霍将军可否明白了？” 段云峥说着自己也有些无奈，他想把段千曦带进宫？这要不是定远王的吩咐他也不敢这么做啊！但凡段千曦真的不想进宫，就她一个人都够自己喝一壶了。何况后面还有个霍琅和永宁侯。 虽说段云峥并不怕自己的舅舅，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干嘛要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霍琅垂眸，道：“所以这件事，皇上还是为了千千好？” “自然，”段云峥又道：“霍将军，还有一件事你应当明白，若是没有王爷的嘱托，朕也不敢这么做” 听到王爷二字，霍琅顿时明白他说的是谁了。定远王都知道的事情，那必定不能是假的了。但肯定也会有些其他的原因。 想到此，霍琅道：“既然是岳父大人的吩咐，那霍琅便放心了。多有叨扰，还望皇上理解。” 理解什么，理解我思念自己的媳妇儿，每日都往你的后宫跑。只要我媳妇儿一天不回去，我就待在皇宫里一天，可不得是希望您理解吗？ 段云峥已经不想跟是霍琅说话了，摆摆手算是知道了，让他先退下。 从御书房出来后，霍琅思索着自己要怎么跟段千曦说起段时间内估计是出不去的事情。总担心他媳妇儿会生气，到时候迁怒他可就不好了。 不过不等霍琅思索太久，迎面走来的一人打断了他的思路。 看到这人，霍琅愣了一下，并没想着打招呼，但对方可不想放过他。 “霍将军，好久不见。”陈月晴盈盈一拜，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许是有了孩子，霍琅总觉得这陈月晴笑起来的时候像个老母亲。虽说她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魅力，但在他看来那就是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所展现出来的，光辉。 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陈月晴的话，霍琅让开步子准备朝另一边走去，这陈月晴却阴魂不散似的，又在他背后说：“霍将军，请留步，本宫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霍琅背对着陈月晴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并不是很想听她的废话，但处于礼貌，还是转身行了一礼，“贵妃请说。” 那距离隔得老远了，就是有心人想说些什么，那也说不着。 “霍将军，本宫要谢谢霍将军的夫人，若非长安郡主，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只怕要保不住了。” 陈月晴笑盈盈的，眼里也满是笑意，看上去好像真的非常高兴感谢段千曦一样。 霍琅闻言呵呵笑了一声，“贵妃客气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千千的责任，在他眼中您只是个病人，当然要救的。” 说罢，他不想再跟陈月晴有什么牵扯，拱手行了一礼，道：“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贵妃您自便。” 看着霍琅远去的背影，陈月晴手指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霍琅，你给我等着！ 从御书房来到段千曦的宫殿时，段千曦还未从床上起来。 昨晚两人折腾了一晚上，段千曦是真的睡晚了，霍琅早上起来的时候倒是非常的有精神，好像自己刚吃完一顿饭回来似的。 不过这么说也没错，毕竟昨晚上霍琅的的确确是饱餐了一顿。 “千千，”霍琅走进屋，来到床边轻声唤了一声，段千曦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笑了下，掀开被子合衣躺下。 他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偏头看着怀里的段千曦。 经过了这么多次的洗礼，曾经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女人独有的风韵和特点。 尤其是段千曦的眉眼，霍琅手指轻轻的拂过段千曦紧闭的眉眼，他从来没想过，当这双漂亮的眸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时，她是这么的疯狂。 他承认昨晚上自己是有点过分了，但谁看到这样的段千曦会不过分呢？恨不得把人狠狠地欺负一遍，都还不够。 “将军……”睡梦中的段千曦嘟囔了一声，霍琅以为人要醒过来了，连忙应了一声，谁料段千曦只是喊了他一声，而后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嘴角轻轻勾起，显然做了什么美梦。 霍琅没有在叫她，反而也跟着一笑，搂着媳妇儿慢慢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人也醒了。 外头已经是日上三竿，霍琅一睁开眼，就对上了段千曦一双清澈的眸子，她一直抬头看着霍琅的脸，手指搭在他的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 就好像是午后慵懒的猫，趴在主人的身上用尾巴一下一下的扫着主人的脖子，有些痒痒的，更多的还是欢喜。 手指轻轻的在段千曦的鼻子上点了点，霍琅笑着问道：“可要出去？” 摇摇头，段千曦闭上眼，往霍琅怀里蹭了蹭，“出去做什么？累得慌。这后宫虽说不太好，但也勉强能待下去。” 说起这个，霍琅就想起段云峥跟自己说过的话，手指捏住段千曦的下巴，道：“这件事，岳父大人是知道的？” 知道他说的这件事指的是什么，段千曦笑着点头，“知道的。怎么了？” 第459章 贵妃又病了 “那你还让我去问问什么时候能出去？”霍琅无奈的叹了一声，道：“既然是岳父大人决定的，你恐怕真的要在这里住到陈月晴的孩子生出来了。” 段千曦慵懒的点了点头，说：“无所谓啊，总归也没什么大事。” 她说着又笑了下，“再说了，你不是比我还着急？所以就让你去问咯。” 虽然霍琅不说吧，但段千曦非常清楚，这人就是想着自己回去的。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回去，回去了之后又能做什么。所以霍琅才是最关心这个问题的，那还不如让他自己过去问问呢。 听到段千曦的话，霍琅瞪了她一眼，最后说：“行了，不管了。既然是岳父大人要你留下来的，那便留下来好了。” 即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霍琅也只能答应。 段千曦见他有些不高兴，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放心，早晚的事。我听说了，你后面还得出城一趟，若是到时候你离开了京城，那我也是一个人在家里，跟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霍琅却是皱眉，“你怎的知道我会离开京城？”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并且也只是一个猜想，但段千曦却知道了。 “别忘了我身边还有很多人。”段千曦笑着说：“夫君，相信我，嗯？” 深深的看了段千曦一眼，霍琅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媳妇儿太撩人了他也没办法啊。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段千曦进宫了外面没了人，京城表面上看起来是非常的平静，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是后宫也很安静，安静得不像话。 段千曦知道，后来陈尚书进宫看望过陈太后一次，不过两人说了什么并不是很清楚，倒是她知道陈太后当时还哭了，哭得挺伤心的样子。 陈尚书那边倒是没有什么结果是，反正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对于这件事，段千曦并没管，反正她也管不着。霍琅这几日倒是没怎么进宫，因为皇上很派他出去了。说是要出京做些什么，总归好几日都未曾进宫。 这么一等啊，段千曦就等到了霍琳儿出来的日子。 霍琳儿被关禁闭，这一关就是一个月，虽说段千曦经常去看她，但这外人来探望反而更加让她觉得想出去了。 这不，刚刚出来就朝着段千曦的寝宫来，说是要见见自己的嫂子。 “嫂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得大概就是霍琳儿了。 而听到她的声音，段千曦也挺高兴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去，果然是霍琳儿提着裙摆进来了。 “唉你慢点儿，”段千曦笑着拉住了霍琳儿的手，道：“忘了问你了，今儿出来后可有去见过皇上？” 听到段云峥的名字，霍琳儿瘪嘴，不大高兴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嫂子，别的不说怎的专门说着扫兴的事儿？” 段千曦挑眉，笑道：“怎么，皇上惹你生气了？” “哪儿敢让皇上生气啊，”霍琳儿耸了耸鼻子，道：“嫂子你都不知道，皇上已经一个月没见我了。整日的跟那陈月晴……哦不，是陈贵妃在一起，我都快看腻了。” 段千曦倒是好奇了，“你都不出门，怎么就看腻了？” “哦，不对，是听腻了。”霍琳儿摸着头发，说：“嫂子你说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看上去是不是就很好欺负？你都不知道，我被关禁闭的这一个月，每天听到的都是些什么。” 之前段千曦去她宫殿里的时候，人多嘴碎的，她也不敢说。但是这里只有段千曦和她的丫鬟，霍琳儿早就熟悉了。说起这些话来完全就不在乎旁人怎么看。 “慢慢说，不着急。”段千曦知道她在气什么，笑着说：“要不我找人把他们修理一顿？或者直接跟皇上说，不让他们去照顾你了？” 霍琳儿连忙摇头，“还是算了，到时候又要有人说我这样那样的，烦得很。” “那就不想了。都到我这里了，自然是要玩儿的开心的。” 段千曦让橙香和桃蕊找到来了纸牌，拉着霍琳儿一起玩儿。 不过没想到的是，霍琳儿虽然看上去脑子不太聪明，但是这运气是真的好，每次抓到的都是好牌，段千曦还输了好几次，不想喝水了。 “不行了，”摸着撑大的肚子，段千曦有气无力的说：“德妃啊，咱们换一种方式。” 橙香和桃蕊都是第一次看到段千曦输牌，那眼睛瞪得老圆了，笑着说：“郡主不能这样，咱们可要好好的玩儿。” “就是就是，以前我们还喝水的时候呢，郡主你可不能说不来就不来了。” 想起自己过往喝的水，桃蕊和橙香现在完全找到了当初段千曦看她们喝水的快感，纷纷笑着不让她换。 段千曦嘿了一声，纸牌往桌上一扔，道：“那这样，我教你们一种新的玩法，我就不信了。这琳儿的运气这么好！” 在教新玩法的过程中，段千曦喝进肚子里的水也没了，又来了精神。 然而，她这次才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教训，风水轮流转，如今她的运气全都到了霍琳儿那边了。 就在几人玩的正开心时，那边太监过来叫人，说是陈月晴的肚子有些不舒服。 手上摸牌的动作一顿，段千曦看着那人，道：“你说谁的身子不舒服？” “回郡主，陈贵妃身子不适，请郡主过去看一看。” 好心情瞬间消失，跟霍琳儿一样，段千曦也不想看到这个陈月晴。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扔，段千曦收敛了笑容，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道：“既然是贵妃邀请，那必定是要去的。” 霍琳儿担心段千曦去会被欺负，一定要跟上去，还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我出来后去看看贵妃姐姐就是了。” 段千曦闻言一笑，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但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哦，你就不担心又被关一个月的紧闭？” 抿唇，霍琳儿瞪了段千曦一眼，“嫂子能不能别这么诅咒我？” 第460章 这两人胆子大 被霍琳儿的笑容逗笑了，段千曦拉起她的手，道：“走，咱们去看看，这陈贵妃到底是哪儿不舒服了。肚子里可是咱们皇家的血脉啊，可不能有半点差池。” 不知为何，听到段千曦的话小太监总感觉这两人不是去诊病的，而是去报仇的。说的话总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在里面。可回头看这两人都是笑着的，难不成是他的错觉？ 看着前面的小太监，霍琳儿小声的对段千曦说：“嫂子，你说这陈月晴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段千曦挑眉一笑，道：“这我怎的知道？不过你也想想，最近你一直都在宫殿里，这后宫没人跟她争宠，怕是不习惯吧。” 两人说这话时，完全没避开前面的小太监，那说的话是要多光明正大就有多光明正大，就差直接对着小太监的耳朵说听见了吗？我在说你家主子的坏话呢！ “噗嗤，”霍琳儿没忍住一笑，“嫂子你这话太狠了。” 段千曦回首一笑，“是么，不狠点怎么行呢？” 小太监听到这话身子都经不住颤了颤，原来这两位如此的凶狠呢。 来到陈月晴的宫殿，段千曦看着上面写着的凤栖宫三个字，啧了一声，凑到霍琳儿耳边说：“德妃啊，您瞧着凤栖宫，果真气派。” 前些日子，陈月晴便被皇上允许搬到了凤栖宫去。这凤栖宫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地方，原本段云峥也没打算让陈月晴住进来，怎奈那陈太后如今跟陈家算是沆瀣一气，半胁迫的方式让段云峥给陈月晴送到这里。 当时就是两个法子，要么段云峥把陈月晴送到凤栖宫，这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告诉朝堂里的人，陈月晴就是未来的皇后。要么，就直接把陈月晴抬为皇后。 其实这两个选项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会选择第一个，毕竟陈月晴这丫头向来就是如此的没脑子，只要住在了凤栖宫里，她是不是皇后也无所谓了。只要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生出来，那皇后的位置必定就是她的。 用他们的想法，现在不过是提前把陈月晴送进凤栖宫罢了。 段云峥没得选，自然就只能先让陈月晴搬进凤栖宫。至于今后要不要把陈月晴册封为皇后，这就得另算了。 按照之前段云峥的想法，只要陈月晴这次生出来的是个儿子，那么他就答应把陈月晴册封为后，若是女儿，那便再往上，成为皇贵妃。 这后宫等级啊，自皇后以下还有两个皇贵妃，四个贵妃，之后是妃嫔，再往下去。册封为皇贵妃之后，离着皇后的位置自然也是只差一步了。只要生出儿子，他们就能成功的成为皇后。 这个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凤栖宫，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陈月晴居住的地方。 不得不说，陈家这一招可谓是稳扎稳打的，现在朝堂上不少人都相信了陈家的话，奔着陈家去，毕竟现在段家只有一个段云峥在后宫，且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是段云峥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孩子，只要陈家沉得住气，就不会倒台。 “是挺气派的。”霍琳儿笑着道：“这毕竟是皇后的住所，比起有些鸠占鹊巢的人来说，自然是气派的。” 鸠占鹊巢，说的就是陈月晴了。 段千曦嘴角一勾，笑着拍了拍霍琳儿的手，道：“小心点说话，这里可不是你的寝宫了。” 前面的小太监简直是一脸汗颜，他都没觉得这两位真的有把陈贵妃放在眼里，就这说话的声音和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这凤栖宫的主子呢。 段千曦跟着霍琳儿进了宫门。这一进去啊，就是一个凉亭，院子挺大的，还载着两棵树。 陈月晴就躺在那美人榻上，凉亭给她遮挡着太阳，一个宫女轻轻的扇着风，不时的还往她嘴里放两颗葡萄。 就这模样，别提多悠闲了。 段千曦眉毛轻佻，说：“长安见过陈贵妃，不知贵妃唤长安过来所谓何事？” 霍琳儿也不情不愿的跟着行了一礼，“姐姐今日容光焕发，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好事倒是算不上。”陈月晴微微一笑，扶着肚子从床上起来，笑着道：“妹妹啊，我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坦，听那太医说是正常的情况，只是今早上起来肚子里就闹腾的慌，这才请长安郡主过来帮我瞧瞧，倒是不知道妹妹已经出来了。” 一听这话，霍琳儿差点气笑了，什么不知道她出来了。只怕就是知道她现在出来了，才会特地让人过去找段千曦的，这后宫能有什么秘密可言？ “原来如此，”霍琳儿叹了一声，道：“倒是妹妹的错，早知道该让人来跟姐姐说一声，这一个月不见，想必姐姐对我也甚是想念呢。” 想念算不上，恨倒是真的。陈月晴眉眼低垂，微微一笑，把手伸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对段千曦说：“长安郡主，不如先给本宫把个脉？我这肚子着实是有些不舒坦了。” “是。”段千曦看上去非常听话，没什么脾气的说：“你稍等一下，我这就过来。” 段千曦拎着裙摆，跨步走进了凉亭，在那石凳上坐下，手指搭在陈月晴的手腕上，眼眸轻阖，这要是不注意看的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陈月晴看着她这模样，好奇的问道：“长安郡主，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贵妃先别说话。”段千曦依旧没睁开眼，劳神在在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有些没底。 尤其是陈月晴，她自己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事其实她最清楚了。但段千曦把手指放上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慌张。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呢？她该怎么办？ 幸好，段千曦就笑着说了句，“没什么大事，只是胎位有些不太稳。这样好了，贵妃若是不介意的话，我给您整一整胎位如何？” 一听这话，陈月晴脸色微变，道：“郡主莫不是说笑？本宫每日都在床上躺着，就是走路都有人抬，哪里会胎位不正？” 第461章 安胎药 见她不相信，段千曦也不恼，直接说：“您也别不信，现在啊就是这样的。我给你说吧，这孩子现在刚刚成型，也就四个月的样子。位置不正也没什么问题，只要您自己别太张扬就好了。” 其实从脉象上来看，段千曦发现的并不是孩子胎位不正，只是孩子的心跳有些奇怪。她猜测可能是孩子的心脏有些问题。只可惜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仪器能够去检测这些东西呢？再说了，就她刚刚说了一句陈月晴的胎位可能不正这人的反应都这么大，肯定也不会让她去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还是算了。反正不是她的孩子，陈月晴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心里想着，段千曦又道：“不过贵妃，这孩子虽说没太大问题，安胎药你可是要继续吃的。” 陈月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段千曦一眼，道：“郡主，你是不是想得有些多？安胎药我会不吃吗？不过，我听闻郡主您对安胎药也有所研究，不如这样，您给我开一贴安胎药，如何？” 跟她要安胎药？这人就不怕她给一贴红花直接把孩子流掉了？ 笑了笑，段千曦说：“不是不行，就怕贵妃到时候您不相信我，不肯喝啊。” “废话，本宫跟你要来了自然是要喝的。”摆了摆手，陈月晴道：“你们，把纸笔拿来，让郡主给个方子，去太医院抓药，给本宫熬来喝了。” “是。” 宫女很快就把纸张拿了过来，对段千曦说：“郡主，劳烦您写一下。” 段千曦看着那张白纸和笔墨，嘴角一勾，笑了，“既然贵妃如此相信我，那这事儿当然是要做的。” 伸手在纸上留下了一贴药方，她道：“贵妃还是让太医院的人看看，这药方啊虽说是安胎的，但是有些人不太适合用。” “那本宫适合吗？”陈月晴问道。 段千曦笑了一声，“自然，我说的只是贵妃若是不放心可以问。” “放心吧，”陈月晴大手一挥，道：“这药方是我跟你要的，就是出了事，本宫也不会找你。” 说着摆摆手，让段千曦先退下。 完全就是用完了就扔，半点留恋的情感都没有。段千曦看着她这样子摇了摇头，跟着霍琳儿一起离开了凤栖宫。 回去的路上，霍琳儿终于忍不住了，说：“嫂子，方才那人是在显摆吧？你看见了吗？” 段千曦笑着点头，“嗯，看见了。怎么了？” “没怎么。”霍琳儿耸了耸鼻子，道：“就是觉得这人有些无聊。恶心。” 不就是搬到了凤栖宫，一个劲儿的显摆什么呢？感情就她的宫殿大一些？凤印都没拿到手呢就在这儿瞎显摆，真的是服了。 段千曦见她这嫌弃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道：“别说，你要是不服气也去生个孩子，相信我，只要你能生出孩子来，你肯定就是……” 悄悄凑到霍琳儿耳边说了两个字，段千曦冲她眨了眨眼，带着浅浅的笑意。 霍琳儿却是瞪大了眼，看了看段千曦，又伸手指了指自己，说：“嫂子，你怕不是在故意消遣我。” “消遣你做什么？”段千曦好笑的说：“信我你就去找皇上，反正现在紧闭也结束了，皇上必定会见你的。且，陈月晴现在不能伺候皇上，不正好是你的机会吗？” 霍琳儿有些不大好意思，挠了挠脖子，道：“别了吧……” “那你就说，你想不想跟皇上又一个孩子？”段千曦果断的问道。 其实她就知道，霍琳儿还是喜欢皇上的，若非不喜欢她也不会一个劲儿的撮合这两人。 段家人都是钟情的，至少人品这方面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段云峥也是如此。这后宫三千佳丽，真的有封号的也就不超过十个人，其中只有陈月晴和霍琳儿，是被他碰过的。这也是为何上次他借着纳妃的旗号来拉拢霍家，段渊都没说什么。 完全就是因为段云峥的后宫人实在是太少了，这后宫要是利用好了，那也是一大利器。 所以段千曦希望，霍琳儿和段云峥能够真心的在一起。至少两人不用在这后宫中孤苦终生。 “嫂子你先别说了。”霍琳儿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该做的我肯定回去做的！” 段千曦挑眉一笑，道：“啊，那这样的话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说罢，转身把她送回了她的宫殿，然后自己回去。 再说陈月晴这边，拿到了段千曦给的安胎药药方后，她当真把药方送到了太医院去，让人开始给她煎药，并且要用段千曦的方子。 这个巨举动让大家都有些不解，毕竟段千曦现在跟陈月晴的关系着实说不上好。陈月晴特地要求人家用段千曦给的药方，这种无条件的信任，难免会让人有些奇怪。 众人都在观望着，中间恐怕要出事的。 但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竟然相安无事。 段千曦知道陈月晴用了自己的药方时，也没什么表情，倒是橙香有些着急，“主子，你就不担心这陈月晴跟林寒星一样，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有了林寒星这么一个前车之鉴，橙香可不相信这个陈月晴就是好的。甚至看对方什么都觉得她是故意的，有其他的阴谋。 段千曦闻言一笑，道：“放心，就算是她要做什么，也不会冲着我来的。” 她给的药方，陈月晴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把矛头对准她。要治理的恐怕是另外的人。 橙香却说：“这后宫值得她动手的不就两个人？你和德……对了，难道她要对付的是德妃？” “小声点。”段千曦看了橙香一眼，“既然知道了，就别说出来。明白？” “哦，”橙香瘪嘴，又问：“可主子，你难道不要去提醒一下……那位吗？” “不用我提醒，”段千曦耸了耸肩，道：“你真的以为人什么都不懂呢？就算是什么都不懂，有了这么几次的教训，她也会明白一些事情了。所以，放心，她比我们还要谨慎。你倒是应该担心担心我。” 第462章 像个傻子 橙香吐舌，笑道：“担心郡主做什么？郡主才是最厉害的！” “得了，你就贫嘴吧。”段千曦笑了笑，看着天上万里无云，晴空碧朗，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收场。对方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收手呢？ 段千曦想着，闭上眼干脆睡了过去。 橙香方才还在听自家主子说话呢，结果转眼人就睡着了，她无奈的笑了笑，拿来了一张毯子给段千曦盖上，继续坐在她身边守着。 而段千曦在皇宫里安稳的度过了那些时日时，宫外也闹出了一些事情。 这件事主要还是在永宁侯府，林氏要跟永宁侯和离了。 案例说，林氏的家人对林氏其实也没太大的好感。自从林氏嫁入了永宁侯府，就没怎么回去过。她娘家人也只是朝中的四品小官，算不得什么好的家世。现在她要是跟永宁侯和离，那必定是会招惹永宁侯的，林家人好不容易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哪里会让她给破坏了？ 于是，大家都争着抢着去找她，不让她跟永宁侯分开。就是永宁侯自己也很纳闷，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了这位妻子了。 “林氏，我自问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和离？” 永宁侯难得抽空出来，跟林氏说了这件事。主要还是下朝的时候林家人找到了他，跟他说了这事儿。当时路过的官员都挺多的，大家都知道了，他面子上也挂不住。 林氏看着眼前的丈夫，突然间觉得有些陌生，她问道：“侯爷，这么多年，你可曾喜欢过我？” 永宁侯皱眉，“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我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林氏叹了一声，“妾身并未说您做过什么对不起妾身的事情，您是侯爷，你说的做的必定都是对的。妾身不敢多说。” 苦笑了一声，她又道：“只是侯爷，您这些年未曾对不起妾身，却骗了妾身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她从嫁给永宁侯开始，就以为自己不能生孩子。自卑也一直在找人治病，为的就是能够早些把病治好，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是永宁侯的问题。直到上次林寒星说的那些话，她才发现了问题其实并不在自己身上。 一直到段千曦进宫，她重新找了大夫给自己看病，确定她的身体没问题，反而因为吃了各种的补药，导致身体现在变差了。 “侯爷，当初你给妾身找来的大夫，都给妾身开了药，可那些药非但没有治好自己的病，反而让妾身的身体更加糟糕了。这件事，你可曾想过妾身的感受？” 脸上的笑容一僵，永宁侯轻咳一声别开眼去，“你，何时知道的？” 一声辩解都没有，甚至没有否认，这样的态度，让林氏心里越发的凉。 她张了张口，笑了笑，道：“没多久，妾身一直都相信侯爷的所作所为，并未怀疑过。所以到现在了才知道，原来在侯爷心中，妾身也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被忽悠了十几年，她一次都没怀疑过对方。甚至以为对方是真的为了自己好，虽说她对霍琅是不好，但这不是人之常情？她跟霍琅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两三年，霍琅对她有敌意，她也不可能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但相信了十几年的枕边人，到头来竟然都是假的。 闭了闭眼，她苦涩一笑，“侯爷，和离书您签了吧，或者，把妾身休了也行。”这日子，她没办法过下去了。 心灰意冷，说的就是此时的林氏。 永宁侯却不知哪里来的脾气，直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我永宁侯的妻子，就永远都是！我不可能让你离开的！” 说着，永宁侯朝着外面怒吼了一声，“管家！” “侯爷，您请吩咐。” “把夫人送到院子里去，好生看管着，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说罢，永宁侯最后看了林氏一眼，转身离去。 管家无奈，只得跟林氏说：“夫人，走吧。” 抬眸看着管家，林氏倒也没为难他，起身跟着离开了正厅，去了自己的院子。 不过刚坐下，她便把孙嬷嬷叫到了身边，轻声嘱咐了几句，“切记，东西一定要亲自送到霍琅的手里。” 孙嬷嬷捏着那信封，犹豫的问了一句，“夫人，当年的事情，你真的要告诉少爷？” “不说能如何？”林氏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屋子，心里有的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冰凉，“去吧，就当是我跟他交换的筹码。” 孙嬷嬷闻言也不再劝说，转身离去。 霍琅接到孙嬷嬷送来的消息时，并没有过多的诧异，甚至觉得还有些晚了。 看完了信上的话，他脸色不太好，“孙嬷嬷，当年的事情，林夫人知道多少？” “老奴不知，”孙嬷嬷跪在地上，道：“将军，当年的事情跟夫人半点关系都没有。这些都是后来她才查到的，只希望将军能帮夫人一次。就当是做个交易。” 余光扫了眼上面的字，霍琅冷笑一声，道：“孙嬷嬷，你觉得你家主子的命就值这点？还是觉得，就这些东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孙嬷嬷一愣，抬头看着霍琅，“那您是，知道了？” 霍琅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你先回去，林夫人的事情我自有打算，让她等着便是。” 孙嬷嬷本来想问要等多久，但看到霍琅这样子，想来他也是不会跟自己说的。便没有开口。转身离开了。 送走了孙嬷嬷，霍琅又叫来了唐尧，“跟着回去看看，事情是不是真的如孙嬷嬷所说。” “是！” 唐尧走后，霍琅才走出了营帐，他如今在军营中，昨日才回来，本来想着今天去看看媳妇儿的，没想到被军营里的事情给耽搁了。看来也得等到明日了。 抬头看着天边太阳的余晖，霍琅勾唇笑了笑，也不知道他媳妇儿有没有想他呢，这么多天过去了，恐怕也是想的吧？ 想着，霍琅脸上的笑容更深，活像个傻子。 第463章 想你了 次日，霍琅就进宫去了。除了跟段云峥汇报自己之前出城办的事情，下了朝就去了段千曦现在的宫殿，就怕人不在了一样，跑得比谁都快。 段千曦正在跟桃蕊说着外面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听到一声情绪激动的“千千！” 转头看去，那人不是霍琅又是谁？ 段千曦嘴角轻勾，唤了一声：“将军。” 霍琅快速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段千曦，脑袋在她肩颈处蹭了蹭，笑着说：“我回来了。” “嗯。”段千曦抬手搂住他的脖子，问道：“此番离京，可有什么收获？” “其实什么都没做。”霍琅小声的凑到她耳边说：“皇上这次让我出去，其实就是故意让大家误会的。什么事情都没做，挺简单的。” 段千曦挑眉，倒也没多问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霍琅才松开了她，说：“这几日我都会留在京城，你可有什么要吃的，我从外面给你带进来？” “不了，也没什么好吃的。”段千曦牵着霍琅的手，视线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个彻底。 不过是几日没见，她却发现霍琅好像又变帅气了些。 剑眉星眸，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微往上翘着，那眸子里带着闪闪的光，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动人又心悸。 她抬手，一时间捂住了霍琅的眼睛，垫脚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将军，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大扫过霍琅的耳垂，勾得霍琅心火都起来了。 “千千，你故意的。”霍琅轻叹了一声，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忍不了了，这媳妇儿都趴他耳朵边说话了，这怎么能忍？ 段千曦笑，“哪里是故意的？” 霍琅低头看她，猛地俯身把她拦腰抱起，“就是故意的。” 说完抱着人就进了宫殿，桃蕊见自家主子又不见了，叹了一声，转头去找橙香。 把段千曦放在床上，霍琅大手一挥，直接把门给关上，看着怀中的段千曦，手指挑起她鬓间的头发别到耳后，“千千，我想你了。” 他声音低沉，像是淙淙的乐声，动听得撩人。 段千曦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轻声说：“我也想你了。” 霍琅眼眸瞬间变得深沉，他手指轻轻研磨着段千曦的唇珠，而后把手指伸了进去。 段千曦狠狠的咬了一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千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段千曦道：“把手放开，大白天的，别闹腾。” 霍琅轻笑一声，翻身躺在段千曦身边，伸手一捞，把人捞进了怀里。 两人就这么挨着，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等段千曦醒来时，外面已经点上了蜡烛，霍琅还躺在她身边，这人双眼紧闭，看着像是睡着了，但实际上应当是没睡。 手指轻轻的勾起霍琅的下巴，段千曦道：“将军，别睡了，该起来用膳了。” “不急。”霍琅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蹭了蹭她的下巴，道：“还早呢。” 看着外面的天色都暗下来了，段千曦叹了一声，拉开他的手：“起来了，橙香在敲门。” 被段千曦叫醒的霍琅不大高兴的咬了她一口，“千千，我没几天能陪你了。” 段千曦一愣，“你又要出去？” “嗯。”霍琅手指挽起她的头发，凑到鼻尖嗅了嗅，说：“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跟你说一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都不会在京城。” 他这次进宫，就是跟皇上汇报出去时发现的事情，而接下来出去，则是要做一些秘密的事情，需要他亲自过去，并且还会动用之前段千曦让他们训练出来的特兵。 “我今日看你，还有一件事就是之前一分为三的虎符，需要用一次。” 段千曦皱眉，“什么事情得用到他们？” 霍琅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才道：“所以这次一走，应该就是好几个月。” 几个月的时间，段千曦第一点想到的就是陈月晴的孩子应该出生了。 所以……“皇上这是在谋划什么？” 段千曦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从她进宫开始，段云峥似乎就在做些什么，但一直没跟她说。现在还跟霍琅联手了，这两人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千千，暂时只能跟你说这么多。”霍琅叹了一声，“不是不信任，只是为了安全。” 听到霍琅这么说，段千曦也就没再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后日。” 霍琅也舍不得，但这一次不得不走，这关系到今后他们到底能不能彻底的翻身，若是这次失败了，只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段千曦叹了一声，抱住了他，“那就继续躺着吧。” 霍琅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当真抱着她不放了，又说：“我走的时候是暗中离开，会有人假扮我的身份继续留在京城，到时候希望千千能稍微体谅一些。” 段千曦倒是猜到了他这次离开肯定是暗中的，不会大张旗鼓的走，也能接受。点头道：“你放心去，这边我会照看好的。” “嗯，等我回来。” 转眼，霍琅离开京城已经半个月。 这半个月段千曦都在皇宫，不过今日她打算出宫去看看。 “郡主，珍娘之前传来了消息，让您这次出去去找她。”橙香凑到段千曦耳边小声说道。 段千曦颔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道：“让人备马车，我还要回王府一趟。” 出来这么长时间，段千曦都没回去过。这次还是得过去看看。 “明白！” 出宫时，段千曦中途换了身衣裳，才去找了珍娘。两人依旧是在听雨楼碰面。 看到段千曦，珍娘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道：“郡主，你来了。” “嗯，”段千曦嘴角也勾起，道：“橙香说你找我？” “是，有些事情关于……青乌门的。” 青乌门，就是之前段千曦刚救了珍娘的时候，哪个叫狐狸的人所创立的门派。 第464章 青乌门 段千曦有些诧异，“青乌门怎么了？” 当初珍娘会带着狐狸来到京城，就是因为青乌门出现了叛徒。对方跟狐狸争夺青乌门门主的位置，最后狐狸受伤，被珍娘带着逃命，最后来到京城遇到了段千曦。但狐狸醒来后并未放弃自己复仇的想法，是以离开了京城去找叛徒报仇。 当时还是段千曦给珍娘出主意，让她去找一个答案。结果珍娘一去回来就受了重伤，也是因为狐狸在跟叛徒决斗时，为了救狐狸被伤的。 狐狸为了稳住青乌门放弃了珍娘，以为她已经死了。却不知珍娘得了段千曦的一枚药丸，所以成这一口气活了下来。 虽说后面狐狸再次找到了珍娘，并且帮助珍娘来到了京城。但珍娘对他早已经失望，心中的爱意也被一点点的消磨殆尽。这一次，青乌门的叛徒彻底被清除，狐狸之前一直担心他们卷土重来，所以刻意没有来找珍娘，不过现在后悔了，来找人了。 他先一步找到了珍娘，就是想知道珍娘愿不愿意回去。如果不愿意，便直接找段千曦，强硬把人要回去。 珍娘见段千曦好奇的样子，犹豫了一瞬，还是把狐狸的信给拿了出来，“那你自己看好了。” 段千曦挑眉，直觉告诉她这次珍娘怕是有些危险了。 果不其然，她看到信件上说的那些东西，没忍住笑了下，“就这个？” 珍娘一愣，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段千曦轻咳一声，道：“你若是真的不想去，我也不会把你踢过去。我这边还缺人呢，凭什么他要就要了？” “所以，你不会把我送出去？”珍娘有些惊讶，她以为在段千曦眼中，他们也就是属下这样的。这一次狐狸给出的条件非常的丰厚，就是她都动心了。段千曦会不心动？她不知道。 段千曦却道：“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再说了我现在的地位，你觉得我要什么没有？” 就是她想要整个北燕，只要动动手就能拿到，要是真的在意这些东西，她就不会让段云峥一直这么防范自己了。 听到她这么说，珍娘瞬间轻松了许多，紧绷着的那根线也放松了，她叹了口气，又笑着对段千曦道：“谢谢郡主。” “不用谢我。”手中的信纸撕碎，扔在一旁的茶杯里，段千曦笑道：“你得感谢自己，你的能力很好，我想留着。如果你没什么本事，别说是这些珍宝了，就是他一个铜板都不给我，我也会把你送出去。明白？” 珍娘笑，“明白，郡主身边不需要闲人。怎么会不明白？” 段千曦颔首，“明白就好，这件事你先别管。他若是要来找我就来，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娶你回家。” 娶她回家？珍娘愣了一瞬，旋即笑了，“那是不可能的。门主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更没有那个女人能在他身边停留太久，不过是不习惯罢了。” 以前珍娘在狐狸眼前也不过是个小婢女，她拼命的习武，练习琴棋书画，为的就是让狐狸在看到她时，视线能多停留那么一瞬。 只是，即便她在狐狸身边守了这么长时间，两人单独相处了这么久，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 她为了狐狸付出了一条命，现在这条命是段千曦救回来的，那她便是段千曦的人，至于别人，不再她的考虑范围内。 段千曦也知道她心里的意思，笑着说：“习惯这种东西能改掉的。但我希望的是，你别后悔。我不希望这次机会过后，你跟我说后悔了，想要回去。” 珍娘却是摇头，“不会。哪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听到她这么说，段千曦忽而笑了下，“我发现身边的人都是，你那边有只狐狸，玲珑那边有只疯了的狐狸，你说我怎么就吸引了你们这些人呢？” 想来想去，段千曦都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好像身份都不简单。或者说是本来的身份挺简单的吧，但一看她背景，就很麻烦。 “噗嗤！”珍娘没忍住笑出声，“这不得是郡主您的魅力大？再说了，那也得是郡主如此优秀，我们才能跟在您身边不是吗？” “行了，别说这些了。”段千曦将溶在茶杯里的纸张倒掉，重新倒了杯茶，细细的抿了一口，才问：“之前虞先生逃跑后，可有人找到他们？” 珍娘摇头，“暂时没有。” “这就奇怪了，”段千曦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道：“太后那边暂时也没什么消息传来，苏倩颖那边呢？” 珍娘忙道：“差点忘了，苏倩颖那边送来了一封信，阿亚跟她都被我们的人带走了。暂时安全，不过我想的是，要把他们送到什么地方去。” “外面现在不安全……边疆吧。”段千曦想到上次自己去过的地方，道：“子州，送到子州去。那个地方三不管，只要有人护着就行了。” 珍娘当下便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你想让会友山庄的人保护她们？” “也不是不行。”段千曦想了想，笑道：“上次他们不是欠了我一个人情，这次正好换上。省得今后他们闹起来。说我不仗义。” 闻言，珍娘嘴角抽了抽，“上次的事情也得是人家真的这么想。说实话，上一次我差点以为郡主你回不来了。” 那次就是段千曦带着橙香和桃蕊去，找人家的密道拿走了人家的传家宝，虽说后面是给了现在的家主吧，但破坏的东西远远超过了传家宝的价值，当时对方还让赔偿。但段千曦直接拿着传家宝威胁人家，要赔偿还是要传家宝。 可把会友山庄的家主气得不轻，却又无可奈何。 么想到段千曦现在还要让人偿还人情，上次的赔偿都还没给人家呢。 段千曦却笑道：“不可能，别人回不来我也能回来。相信我。” “就是相信你，才没有让人过去。”当时她们就在山庄外面，只要段千曦一有问题，他们马上就能冲进去。 第465章 还有情爱 不过冲进去的后果，有点危险。若是不注意，就很容易让对方认为他们是早有预谋的，反而不利于他们行事。 段千曦笑了下，道：“幸好当时你们没想着进去。”当时情况虽然有些危急，但其实也算不上危险。对方肯定也有其他的计划，总归不会让她们死了的。毕竟他们手里还拿着其他的东西。 珍娘笑着点头，“是啊，所以庆幸，当时没进去。” 段千曦点了点头，手指拿着茶杯转了转，又道：“玲珑那边如何？” 几乎是一瞬间，珍娘就明白了段千曦的意思，道：“这两日她同格尔的关系倒是挺好的，过了这阵子，应该会更好也说不一定。” 眉毛轻挑起，段千曦有几分好奇，“为何说过了这阵子？” 这两人的关系好不好，还能过阵子看出来？不过，之前不就挺好的吗？ 珍娘笑了笑，道：“之前是挺好的，不过这两日，格尔向玲珑说明了自己的心意，但玲珑似乎并没有答应，准确来说，是没有答应的想法。” “本来就不该答应。”不知从那儿走出来的杨柳抿着唇说道，“玲珑的情况他不是不清楚，在清楚的情况下还说出了这种话，本来就没有考虑过玲珑的感受，所以玲珑的拒绝，完全是情理之中的。” 见到她段千曦半点都不意外，反而笑着说，“你倒是愿意出来了，方才都没见你来。” 看了她一眼，杨柳有些别扭的说：“你早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所以你以为自己很能藏？” 段千曦笑了下，道：“别的不说，你身上的味道，只有我知道。” “哦，那郡主挺厉害的，”杨柳毫不在意的说了句，又坐在凳子上。那态度和做法，半点不像是奴婢，反而像是主子。 段千曦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道：“你这不是担心玲珑被别人抢了去又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你？” 被段千曦这么一说，方才还老神在在的杨柳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她轻咳一声，借着倒茶的空挡挪开了视线，道：“这也不是，奴婢只是担心玲珑受到伤害罢了。” “你又不是玲珑，你怎的知道她不愿意？”段千曦是有些好奇，杨柳自从柳翠死后，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行尸走肉，为的就是报仇。上次还把自己弄成了那副样子回来，若不是她医术高超，这人怕是早就没了。 但这么一个人，竟然会开始在乎别人，这个让段千曦有些不敢相信，主演还是觉得奇怪，这人怎的就这么喜欢玲珑呢？ 段千曦眨了眨眼，看着杨柳说：“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何会如此喜欢她？本郡主救了你这么多次，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来着。” 杨柳别开视线，有些不太想去回想自己过去经历过的事情，但她也在想，是不是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见他如此，段千曦也没追着问，反而转头跟珍娘说起了宁武原的事情。 没有得到玲珑，宁武原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们还是得做好准备，最高还是问一问玲珑，打算怎么做。毕竟宁武原是为了她才来到的京城，若是没有她的话，对方也没必要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跑这么远。 “我倒是觉得，玲珑对宁武原还有情爱。” 珍娘不过随口一说，一旁的杨柳猛地抬起头，道：“不可能！玲珑不可能再跟那个人一起的！” “你怎么知道？”段千曦抬头看她，“杨柳，有些事情不是你听到或者看到的这么简单，玲珑对宁武原的情感，很复杂。不过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杨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没办法开口，最后只是咬着牙，气呼呼的样子看上去是很生气了。 段千曦没搭理她，又问珍娘，“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你也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说实话，段千曦打心眼里觉得，就玲珑和珍娘两人这种性子吧，要是真的跟以前的人断了，根本不可能是现在这样。所以保不齐这两人今后都会回去的。想到此，她突然有些感慨，“要是有一天你们都走了，我这身边没个人，好像还真的听不习惯的。” “不习惯什么？郡主想必要的就是那样的时候。”珍娘不愧是懂得段千曦的，笑着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也就不需要我们了。” 这句话，一是有了一个美好的祝愿，二也是给了段千曦一个承诺。没有到那一天，她们就不会离开的承诺。 段千曦笑，“好啊，那我等着，什么时候你们走了，什么时候就是太平盛世。” 这话从两个女子的口中说出来，若是放在让人眼中，只怕是会觉得无言以对甚至是觉得他们过于狂妄，这种事情竟然也是能随便说的。 且两个女子竟然就想着讨论国家大事，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可惜了，现在身边没什么男子，即便是有，也没人敢多说段千曦什么。 从宅院离开的时候，段千曦去看了玲珑，这一次她没进去，只是站在外边看着，玲珑正在教格尔如何去区分玉石。 这是段千曦后面找来的，他们的铺子里不单单要那个月亮石，还得有玉石，不过他们只做这两种，其他的都不用。 站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橙香忍不住出声问道：“郡主，您怎的不进去？” “进去做什么？” 段千曦笑了下，道：“进去了，反而会让他们不自在，就这样挺好的。” 玲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段千曦的视线在格尔身上落了一下，正好对上了格尔转过来的视线，她微微颔首，一笑了之。 格尔也没叫她的意思，转头继续看玲珑怎么给自己说，好像方才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段千曦见状摇了摇头，笑着对橙香说：“就格尔这样子，只怕这辈子也不能跟玲珑在一起了。” 橙香正想问为什么，便看到段千曦脸上的笑容消失，她说着段千曦的视线看去，是个不认识的男子，长得却是很英俊，就是有些病恹恹的。 第466章 那个人 “郡主，”橙香轻轻的扯了扯段千曦的衣袖，道：“你看那人。” 段千曦顺着橙香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那人时，有些诧异，嘀咕了一句，“这人怎么来了？” 橙香一愣，道：“郡主，你认识他？” 段千曦嗯了一声，道：“认识，玲珑的……老相好。” 说着，她笑了下，道：“所以我说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不简单。” 不过是想找几个能够用得上的，趁手的人，结果一个比一个还要厉害。 轻叹了一声，她朝着宁武原租走了过去，说：“宁公子，不如上对面的茶楼去坐坐？” 宁武原方才没怎么注意到段千曦，主要是她所站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偏，要是不刻意去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哪里还站着两个人。 看到段千曦，他眼睛一亮，明显是高兴的。橙香看到他这幅模样，微微皱眉，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宁武原喜欢的郡主，不是玲珑呢。 “长安郡主，在下终于找到你了。” “嗯，那还是辛苦宁公子了。”段千曦笑着，手往前伸出去，道：“这边请。” “好。” 两人进了一旁的茶楼，格尔抬眸时正好看到了段千曦和宁武原的背影，顿时眯了眯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玲珑本来还在看手上的石头，想让格尔跟着自己一起查看一番，但等她抬头时，只看到格尔神色复杂的盯着外面，她朝着外面看去时，却什么都没发现，不由得奇怪的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格尔回过神来，笑了笑，道：“玲珑，我需要回去院子一趟，有件东西忘了拿过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可行吗？” 玲珑其实没有这么的一无是处，听到格尔这么问，顿时一笑，【当然，你先去吧，铺子里有我看着的。】 格尔心里藏着事，闻言点点头，这才转身去了后院，从后院出了门，却绕了个圈子，趁着玲珑在店铺里不注意的时候，直接进了对面的茶楼。 段千曦和宁武原进了包房，却把橙香留在了外面，让她守着不让人进去。 是以格尔只需要一眼，便发现了橙香的位置。 看到她站在门口，格尔脚下微顿，但还是直接走了上去，一双蓝色的深邃的眸子就这么看着橙香，道：“劳烦通报一下，我需要见郡主。” 早在格尔进来时，橙香就已经看到了他，并且告诉了段千曦，而段千曦的嘱咐也很简单，人来了要是想进去，直接放进来就是。 于是，橙香都未曾通报，直接敲了下门，道：“郡主，格尔过来了。” 屋里便传来一声，“让他进来。” 橙香应了声是，推开门，是以格尔先进去。 格尔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看到段千曦时，她也发现了自己。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段千曦肯定是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了。也知道他肯定回过来。 这种被人猜中了所有心思的法子，让格尔心里很是不舒服，但现在重要的，也不是这些了。 朝橙香微微颔首，走了进去，格尔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橙香对面的男子。 从前天开始，他便不时的在店门口看到这个人。一开始他以为这人只是纯属好奇，或者是有什么想要的却不敢进来，第一次看到时，还上前去说了两句话。 但对方拒绝了他的帮助，等到后面，他才发现对方看的根本就不是店里的东西，而是玲珑。 有了这样的认知，格尔对宁武原自然也就有了敌意。不管别的，玲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他多数都不知道，但至少知道一点，就是玲珑现在之所以不能说话，都是因为一个男子。 所以，这人自然也不在他的好感范围内。 “郡主。”格尔喊了一声，算是跟段千曦打了个招呼。至于宁武原嘛，那是要装作没看到就装作没看到了。 段千曦颔首，下巴微微扬起，道：“先坐。” 格尔坐下，一双眼睛盯着宁武原，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不过宁武原根本就没把这人放在眼里，因为从他找到玲珑，一直到每天观察玲珑在做什么，也早就知道了玲珑跟格尔是什么关系。 可以说，格尔的确是对玲珑有些意思，但玲珑根本就不稀罕那点意思，甚至不喜欢那样的存在。她不过是把格尔当成了自己的好友罢了。所以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玲珑会喜欢上他。 可不担心归不担心，妒忌还是有的。谁让玲珑对格尔这么好，时不时的就冲着格尔笑呢？ 这样的他，让宁武原心生妒忌。甚至有些阴暗的觉得，若是格尔永远都不会回来，该有多好。不过这样的想法，暂时不能有罢了。 段千曦能看出这两人都不是很喜欢对方，嘴角一勾，道：“别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又不是谁在逼你们。尤其是你，格尔，你自己要过来的。” 她不喜欢这样的修罗场，但是这两人的事情必须得解决。 “我知道你们都喜欢玲珑，但有一点别忘了。现在玲珑的卖身契在我身上，我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换句话说，除了我的话，玲珑谁的话都不会听，明白？” 这话说得，不得不说是有点得罪人，但段千曦担心自己得罪人的人？根本就不是。所以，她笑着说：“别担心各位，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但该说的还是嘚说在前头，别逼着玲珑做什么她不喜欢也不愿意做的事情，因为你们没有这权利。” 虽说非常不想承认，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段千曦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的确没有这个资格。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不知道说些什么。 段千曦挑眉，笑道，“怎么才说别这么丧气，你们就这样了？来，先跟我说说，一个个来，宁公子，为何一直藏在我店铺的门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武原沉默了一瞬，抬眸直直的看着段千曦的眼睛，道：“我想带玲珑走。” 第467章 你才是外人 段千曦挑眉，笑了，“痛快，只是，你凭什么呢？” “当初是你把玲珑送走……嗯，话不能这么说，不如这样，你跟我说说，当初玲珑在你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会如此的厌恶你，甚至不想看见你？” 其实这些事情，段千曦都知道了。但她更想知道的，是宁武原在这当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到底值不值得玲珑托付终身。 宁武原沉默了一瞬，看了格尔一眼，就那眼神，明显是不想在格尔面前说这种事情。 段千曦道：“不想说也没事，只是上次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玲珑不愿意跟你回去，” 宁武原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我现在……只是想看看她。以及，我现在的目的，是找你。” 段千曦一愣，差点没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你方才说什么？” “不是，” 宁武原知道她误会了，无奈一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身体现在不太好，之前郡主留下的药方已经没什么用了，若是郡主不介意，希望郡主替我诊治一番。” 段千曦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可以，但，你用什么支付呢？有个人不缺什么金银财宝，你可以慢慢想。” 慢慢想？他哪里等的着慢慢想？宁武原垂眸，想了一会儿，道：“郡主想要什么，直说就是。” “你的命。”段千曦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我要你的命，你给吗？” 宁武原有些诧异，忽而一笑，道：“若是郡主觉得，我这条命您需要，那便拿去。” 段千曦挑眉，她倒是没想到宁武原会如此的爽快，毕竟要这条命这件事，若是她“治好了宁武原马上就把人杀了，这人也不能说什么，所以，“你不怕吗？” 段千曦有几分好奇，宁武原会不会后悔。 “怕什么？”宁武原笑到，“若是郡主不出手，那这条命也就没了，你出手我还能多过几日，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他视线往外面看了眼，从这个地方看出去，刚好能看到对面的铺子，玲珑似乎在等什么，一直站在门口，不时的朝着一个方向看，虽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宁武原却能从她的小动作知道，玲珑有些着急。 段千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玲珑，不过她想得更多，玲珑看的方向，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应当是方才宁武原站的地方。 按照格尔对宁武原的态度，这两人肯定在之前就对上了，而格尔并不认识宁武原，唯一的解释就是，宁武原前段时间一直都在这个地方出现，所以这两人才会认识。 那格尔都知道宁武原来了，玲珑会不会也知道了？ 若是她知道，那么她现在看向的地方，就是宁武原站的地方，那她的模样，怕是在看宁武原为何到现在都没出现吧。 这么想着，段千曦嘴角轻轻勾起，果然呐，她猜得没错，玲珑对宁武原始终是放不下的。 “玲珑现在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格尔自然也看到了宁武原在看的是什么，脸色微变，出声道：。“当初你既然已经放弃了，今天就不要过来打扰她。” 宁武原眼神闪烁了一瞬，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说道： “谁跟你说我放弃了？” “难道不是？”格尔冷笑一声，蓝色的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冷漠，“若非放弃，当初为何会让玲珑走……现在又来装深情，有什么用？” “你不懂。” 宁武原又看了眼对面的铺子，但玲珑已经进去了，他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笑到：“玲珑当初离开，确实有我的原因，但并不是全部。我不解释，也不想多说，毕竟这是我跟玲珑的事，没必要跟你一个外人解释！” 刻意加重了外人二字，就是故意刺激格尔的。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格尔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笑了下，“那是以前，现在的你对玲珑来说，才是外人。” 宁武原眯了眯眼，明显是有些不高兴。 段千曦担心这两人打起来，干脆的说：“行了，都多大的人了，吵来吵去的有什么意思？宁公子，” 她转头看向宁武原，道“你若是真的想救命，我可以救你，但你这条命今后就是我的，我让你坐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见他有些犹豫，段千曦又道：“放心，不会让你去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必定是你能做到的。” 宁武原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 段千曦又看着格尔，道：“格尔，我知道你对玲珑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我更希望你明白，你到京城是为何。你的仆人，我都给你留着，你想用的时候自然能用。” 格尔一愣，面色一僵，方才的信誓旦旦瞬间瓦解，他是快忘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段千曦见他沉默，转头对宁武原说：“手伸出来，我先给你把脉。” 宁武原果断的伸出手，段千曦刚把手指搭上去，门外的橙香便敲门，语气着急的说道：“郡主，方才传来的消息，大少爷跟人打起来了！” 段千曦手一顿，道：“先等着。” 愣是等到给宁武原把完脉了，段千曦才擦了擦手，说：“人在哪儿？” “这会儿应当在王府。” 橙香推开门，道：“方才珍娘传来的消息，郡主可要回去看看？” 段千曦嗯了一声，转头对宁武原说：“住哪儿？药方我让人送过去。” “就在隔壁的客栈。” 宁武原说着，又道：“郡主有事先去忙，不必着急我。” 段千曦颔首，又对格尔说：“今日的事，不必让玲珑知道，格尔，你最好也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他们跟着你到现在，不是为了让你谈情说爱最后抛弃了家国仇恨的。” 格尔不是内陆的人，段千曦非常清楚，且当时把人带回来后，就查了一下，这里没有格尔的记录，所以他肯定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虽然他不说，但有些东西也是瞒不住的。 第468章 背后有诈 说完该说的，段千曦起身离开了茶楼。 橙香已经在外面备好了马车，见段千曦出来，连忙拉开了帘子，把木凳放在下面，说：“郡主，你先上去。” “不必了。把马给我。”段千曦一边说着，一边动手解开了套在马背上的缰绳，“我骑马过去，橙香你记得赶紧过来。” 橙香点头，说了声好，帮着段千曦把绳子解开了，看着段千曦骑马而去。 她又让人把马车送回去了，才朝着王府的方向去。 段千曦匆匆赶到王府，门口的侍卫看到她连忙迎了过来，“郡主，您回来了！” “我听人说我哥哥跟人打架了，人呢？” 侍卫当然也是知道这个的，连忙道：“人在的，少爷只是跟人发生了一些争执，手臂受伤了，王爷已经找来了百草堂的离远大夫，这会儿已经进去了。” 因着段千曦跟百草堂的关系好，所以定远王府的人去找他们时，都会非常的好说话。离远来得很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当面跟段千曦说声谢谢。 林寒星的事情他们都有错，唯一没错的就是段千曦了，而段千曦非但没有真的把人怎么样，反而还救了林寒星一命。这样的气度，不是他们能比的。 有时候离远都觉得很奇怪，自己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人，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段千曦颔首，“我知道了，先关门，谢客。别让外人进去。” “是！” 侍卫等着段千曦进去后马上关上了门，外人一缕不见。 段千曦进了院子，随便找了个下人问了一句，得知了段千阳现在所在的位置，便朝着花厅走去。 刚走到门边，还没进去呢，她便听到了段渊在说教段千阳。 “当初我让你娘过去提亲，你不愿意，现在又在做什么？人家被欺负了跟你有关系？你要硬出头？” 段千阳对段渊的话并不认同，而是说道：“父亲，当初是您教会我们做人要善良。即便当初没有去提亲，那跟我救了陈小姐有什么关系？” 陈小姐？段千曦一愣，顿时想起当初在皇宫的时候，她娘亲就看上了陈家的小姐陈婉儿，想要把陈婉儿许配给段千阳。当时看着段千阳好像是对陈婉儿有兴趣的，但后面没了后续，她也就没有多问，难不成是她理解错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段千曦还在想着要不要进去时，王妃过来了。 “曦儿？”定远王妃也许久未曾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好不容易看到，脸上顿时充满了笑容，“曦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 “方才到的，正打算进去呢。”段千曦笑了下，说：“娘，许久不见，您好像又年轻了不少啊。” 这话说得，定远王妃笑了笑，“你这个丫头就是嘴巴甜，走走，先进去，你爹爹和哥哥都在呢。” “好。” 屋里，段渊和段千阳也听到了门口母女俩的对话。段渊顿时闭了嘴，瞪了段千阳一眼，道：“你先起来。”要是被王妃看到他让受了伤的段千阳跪在地上，指不定又得说教他一顿。 段千阳也听话的站起来。 然而，刚进门的定远王妃见他站起来了，板着一张脸道：“站起来做什么？跪下！” 段千阳：…… 就是段千曦看到娘亲这样都有些惊讶，以前她娘亲可以说是最疼爱他们的了。但凡是爹爹要打骂的都是王妃拦着，这一次怎么反过来了？ 段千阳却是不敢违背，果断的跪在了地上，喊了一声：“娘。” “你还知道我是娘？”定远王妃愣着一张脸道：“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到这个？段千阳，你果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是？你知道自己动手的人是谁吗？” 张了张嘴，段千阳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出来，他娘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便说：“陈家的人……” “你还知道是陈家的！现在段家跟陈家之间的局势你看不清？是不是要我亲自给你说一遍你才明白？” 闻言，段千曦一愣，她并不知道段千阳动手的对象是陈家的人。既然是陈家的人，那这件事的确是她哥哥的不对了。 不说现在陈家的人跟他们出现了什么问题，就是往常，两家人都是能避免就避免的。 但现在，陈婉儿……不对，段千曦猛然想起什么，问道：“娘，陈婉儿跟陈家有什么关系？” “目前没看出有什么关系。”定远王妃听到段千曦的话，转头对她说：“之前让人查过，陈婉儿家里跟陈家血缘，只是碰巧都姓陈。” 段千曦摇摇头，道：“不太对，娘，如果陈婉儿跟陈家人没关系，为何偏偏挑在这个时候闹事？哥哥不过是正好路过那个地方，若是没路过呢？”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这话段千曦虽然没说出来，但就是这个意思。定远王妃眉头轻挑，“所以曦儿的意思是，他们都是在做戏？” “可能。”段千曦没有把话说死，因为她感觉哥哥其实对陈婉儿还是有些好感的，于是说：“娘，这件事我觉得可以查一查，如果说真的是我说的这样，那我们可以试着把后面的人给抓出来。如果不是，那就当是我想多了。”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段千曦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而不是陈腕儿真的跟陈家有什么关系。 “所以还是先让哥哥起来吧。”段千曦看了段千阳一眼，虽说她这个哥哥有时候有些死板，但对她是真的好。 定远王妃看了段千阳一眼，最后到：“行，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今天这件事暂时不找你的麻烦。但段千阳，你给我记住，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你给我动脑子好好想一想，你妹妹都猜到里面不对劲，为何你猜不到？” 段千阳自知理亏，抿了抿唇，也没说话，只是点头说知道了。 看出他心情不太好，段千曦眼眸一转，道：“爹娘，我跟哥哥出去走走，你们在这里坐着。” 知道段千曦是想去安慰自己的哥哥，两位老人自然也点头答应了。 第469章 回家了 跟着段千曦走出来，段千阳笑了下，道：“你跟我出来做什么？不是找罪受吗？” “哪里会是找罪受呢？”段千曦笑着说：“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人了，若是跟哥哥在一起找罪受，那我也不知道还能跟谁一起了。” 明知道她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会这么说，但真的听到时，他还是觉得心情挺好的。 “行了，谁不知道你喜欢的是霍琅。”段千阳笑了下，道：“这两日在宫里可好？” 段千曦笑着点头，“一切都好，皇上对我还是挺好的。哥哥不用担心。” “好就行，曦儿，哥哥以前还说想要护着你，没想到反过头来是你来帮着我们。”段千阳嘴角轻勾，带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想当初他信誓旦旦，想让段千曦放下外面的一切，回到家里来。这样他们会更好的保护好她，可如今呢？需要保护的成了他们，而不是段千曦。 自己这次做的事情，回过头来想想，的确是他做错了。对方的目的如此明显，必定不会是意外巧合。明摆着就是冲着他过来的。只是当时看到是陈婉儿被人欺负，所以一激动，情急之下就做出了不太对的选择。 叹了口气，段千阳说道：“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的保护你，但现在想来，是我错了。” 段千曦不想看到段千阳这个样子，伸手握住了段千阳的手腕，道：“哥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她笑着，轻声抚慰道：“原本这件事就是宠着你来的，知道你喜欢陈婉儿，所以对方才会用如此下作的方法，现在且不论陈婉儿跟陈家是否真的有关系，我只是想知道，哥哥是否真的喜欢她？” 不等段千阳说话，段千曦又道：“就是那种，非她不娶的喜欢？” 若只是一点点好感，那就没有必要了。有的人，该牺牲的，还是得牺牲。不过，段千曦自己的想法并未告诉段千阳，因为不需要。她只要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就足够了。 “喜欢能如何？”段千阳笑着摇了摇头，道：“曦儿，你应当知道，不是所有的喜欢有时候都能成功的。如今我跟她更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可哥哥真的愿意放下吗？” 段千曦追问，方才她想着，若是段千阳不是那么喜欢对方，或许可以做些什么。但段千阳如此说，反而不像是一点点的喜欢。难不成她进宫的这段日子两人发生了什么？ 想到此，段千曦也直接开口问道：“哥哥，你如实告诉我，你跟陈婉儿之间是否有过什么？” 段千阳也不想在瞒着，直接说：“当初爹娘想让我跟陈婉儿接触，我便邀请她同我出去游湖，那船差点翻了，是我救了她。也帮了她，我跟她的感情自然也有了新的发展，之后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但我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实按照段千阳的想法，等到他亲自问过陈婉儿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后，就可以让他娘过去提亲，但现在…… 段千曦却是好奇，“当初娘要过去提亲，为何你不同意？” “我想自己问她。若是她愿意，我便让娘过去。”段千阳苦笑一声，“只是没想到，已经不可能了。” 若是没发生这件事，那么他再过几日就会去提亲的，但发生了这件事，明显就不可能了。 段千曦闻言，也只能叹气，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结果中途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哥哥，若是我能帮你呢？”段千曦知道，若是一直让段千阳留在这样的后悔中，那么他这辈子想必都不会忘了陈婉儿，所以她想着，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 段千阳看了她一眼，摇头，“曦儿，不可能的，即便你可以爹娘也不会允许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段千曦是他们一家人心中的宝贝，若是除了一点意外，大家都不会开心的。 “你……罢了，”段千曦本来想说让他不要在意这些，可想到爹娘的态度，她只怕他们会阻止。 “哥哥，回去好生休息，我去看看爹娘。”若是能说动爹娘，想必这件事也会有转机的。 段千阳嗯了一声，段千曦让人看着他回去，又进了屋子。 王妃和段渊都还在里面坐着。看到她进来，王妃问道：“曦儿，你哥哥呢？” 方才还骂人呢，这会儿就开始问了。段千曦好笑，也知道爹娘不过是嘴硬罢了。“回去休息了，哥哥受了伤，不好一直陪我说话才是。” 段渊皱眉，“这小子，回去了也不知道过来打声招呼？” “这不是知道爹爹你讨厌他吗？”段千曦叹了一声，道：“所以啊，哥哥才想着回去的，要不然能怎么办？爹娘都不像见他，他只能回去了。” “什么不想见？要不是……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们。”段渊兀自生着闷气。 段千曦却是一脸稀奇的看着自己的爹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爹现在越来越孩子气了？ 抬头，段千曦问定远王妃：“娘，我爹最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噗嗤！”听到这话的定远王妃忍不住笑了，道：“可不是跟个孩子一样？曦儿，你都不知道，这两日%￥你爹爹整日念叨你，说你怎么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让他自己进宫找你，他还不去，今儿不是高兴呢。” 段千曦看向她爹，虽说她爹还是板着脸的，但这模样怎么看怎么高兴啊。 笑了笑，她说：“爹爹开心便好。今晚我在家住下可好？” 说着转头看向定远王妃：“娘，我的院子可还留着的？” “自然是留着的！”定远王妃高兴，又怕她说假的，问道：“当真留下来住一晚？” “自然，这里是我家呀，不在这里住在哪儿？再说了，回家了难不成娘还把我赶出去？” “不能不能。”定远王妃高兴的摆摆手，说：“好了，娘现在带你去院子，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第470章 算计 一家人用过了晚饭，段千曦心情颇好的跟定远王妃在后花园走着。 “娘，哥哥和陈婉儿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处理？”方才吃饭的时候定远王妃看着段千阳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但她也知道，定远王妃这都是为了哥哥好。可现在他们要商讨的，就是如何解决这一次的问题。 跟段千阳打架的人是陈家旁支庶出的少爷，也算是陈月晴的表哥，叫陈远山。 陈远山那小子不学无术，前两日才被人接回来，没想到刚回来就惹事了。 定远王妃摇摇头，叹了一声，道：“这件事暂且不着急，曦儿，你且跟我说说，你不是让人去查了吗？陈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其实没什么。”段千曦说着也叹了一声，“娘，当初若是你强硬的让哥哥娶了她，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么复杂了。” 定远王妃一愣，道：“怎么了？” 看着路边的花丛，段千曦伸手摘下一朵开的正盛的花，轻轻的揪了下那花朵的花瓣，叹息着说：“陈婉儿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家人跟陈家有什么关系，不过以为是同姓罢了。但后面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陈婉儿一直活得挺单纯的，直到她开始跟段千阳频繁接触后，大家就开始把她跟段千阳联合在了一起。 陈家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开始把她往另外一边推了。 “陈家跟陈婉儿这家，其实也是有点关系的。陈婉儿的祖上是陈家的家生子。到她这一带也是第四代了，祖上离开了陈家。当时那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也没人在意。后来他祖上离开了京城，一边抚养孩子让他们开始科考。但暗地里，还跟陈家人有所联系。” 可以说，陈婉儿家也算是陈家的人，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完全是处于仆人对主人的忠心。 但就是这样的忠心，才会让陈婉儿现在成了陈家人的棋子。陈远山故意去调戏她，为的就是让段千阳看到，从而跟陈家发生争执。这一次，不过是陈家人的试探罢了。 段千曦说着，转头看着定远王妃，说：“娘亲，这件事之后，陈家肯定要出手了的。” 定远王妃沉默了一瞬，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你哥哥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陈家想通过这件事开始动手，那咱们就等着他们来动手好了。” “娘亲的意思是……”段千曦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娘亲也就是闺中女儿，没想到也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轻笑一声，段千曦挽住了定远王妃的手臂，说：“娘，若是你身为男儿，进了朝堂，那必定是北燕的福气！” “笑话。”定远王妃拍了下她的脑袋，也笑开了，“你娘亲要是个男儿啊，哪里还有你哥哥和你啊？傻丫头。” “我哪里傻了？我这是想象而已，娘亲您可别乱说。” 段千曦蹭了蹭她的肩膀，说：“娘，我今后肯定会好好的保护你的。你放心。” “嗯，娘知道。”定远王妃轻叹一声，“你啊，比你哥哥省心多了。” 定远王妃以前总觉得自己的女儿不懂得人情世故，总是会犯错，甚至还被人算计，经常受伤。最重要的是还做出了那等子事情。只是后面……不知想到了什么，定远王妃轻笑一声，眼睛弯弯。她的女儿永远都是最好的。 段千曦把定远王妃送回了她的院子后，去找了段渊。 白日一直都有她娘在，有些事情她也不好跟爹爹说。但现在有空了。 “笃笃笃。”轻轻的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一声进来，段千曦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爹爹。”段千曦喊了声。 正在看奏折的段渊抬头，看到段千曦时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露出一种终于过来了的神色，“过来了。” 语气平淡得，明显就是早就知道了段千曦回过来的。 “来了。”段千曦笑着走到他身边，“爹爹果然是料事如神，知道我要来的。” “从你回来开始，看我不下十次，这不是要见我？”段渊将手中的奏折放下，问：“来做什么？” 段千曦随便扫了眼那些奏折，大多都是劝说段云峥再选妃的。显然上次找回来的那些人，他们还觉的不够。主要是现在后宫只有陈月晴一个妃子怀孕了，其他人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翻身，那就要等许久了。 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段千曦面上笑着，“爹爹不是知道的？” “别跟我打哑谜，好生说话。”段渊只觉得自己这两个孩子都不省心。一个过于传统死板，脑子不会转弯。一个脑子太会转弯，心里的弯弯绕绕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坑进去。尤其是这丫头还不管对方是谁，想动手就动手了。 “段云峥现在到底要做什么？”段千曦也不绕弯子了，直接开口，“每次我去问他，他都跟我打哑谜，爹爹，那你肯定是知道的。” 段渊抬头看了段千曦一眼，果然，一说正事，这孩子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失了。 叹了一声，他道：“你这是为了霍琅吧？” 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她说：“是，霍琅已经离开京城两次了。每次时间都很长，第二次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您让我不担心，我着实有些做不到。” 自己的相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边哥哥又出了事，段千曦知道后面肯定还会出现更多的问题，这也让她更加担心霍琅的安危。 “那你还是回去问段云峥好了。”段渊笑道，那眼神明显就是，我难得看你吃瘪，今天怎么都不能跟你说。 抿了抿唇，段千曦道：“爹爹，您确定什么都不跟我说？” “你也知道，我若是真的动手了，只怕没人能挡得住的。” 段千曦这话明显就是在唬人的。偏生段渊还真的相信了，“是是是，跟你说就是了。你这个孩子，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爹爹分明就是在跟你开玩笑不是吗？” 第471章 我说就是了 段千曦闻言嗤了一声，她可不觉得这个是在开玩笑。 段渊拿出一本奏折，递给段千曦，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段千曦翻开看了眼，奏折上说的显然是西南匪徒强抢村庄的事情。抿了下唇，她问道：“所以霍琅是去剿匪了？” “你也可以说是招安。”段渊轻描淡写的一句，不知自己已经掀起了大浪。 “招安？让霍琅一个人去？”段千曦的语气明显有些冷了。但段渊还未发现，他的注意力都在一张图纸上，“也不是，皇上给他拨了一些人。” 猛然想起上次霍琅跟她说的皇上要用特兵，但上次他们只带了十几个人离开。脸色微变，段千曦忍了忍，没有爆发，只是说了句自己知道了。 在王府休息了一日，段千曦便跟随上朝的段渊一起回到了皇宫。 霍琅的事情，她需要段云峥给自己一个答案。 再说段渊带着段千阳来到了朝堂上，陈家人看他的脸色都不对。陈尚书看了段千阳一眼，冷笑一声，道：“段侍郎果然是好本事，这光天化日之下，也敢随意动手打人。谁给你的胆子？” 段千阳看了眼陈尚书，虽说辈分不同，但两人都在朝为官，且陈尚书的品级就比他高了一等，算不得多厉害的。 拱手行了一礼，他说：“陈尚书此言差矣，下官那是出于为百姓安危着想。身为朝廷命官，不管在什么时候，但凡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有危害到百姓安危的情况，下官都会马上阻止。昨日下手或是重了些，但这也是情急之下，没办法了。” 段千阳说着一脸的愧疚，“对于令公子受伤的事情，下官深表歉意，不如这样，待会儿下朝以后，便随着尚书大人一起，去府上给令公子赔罪，如何？” 一来，段千阳就把自己的姿态摆的特别的低，因为他知道，但凡他稍微傲气那么一点点，陈家可发挥的理由就更多了。没必要，所以他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果不其然，听到段千阳的话，陈尚书脸色都变了，道：“你那里来的胆子敢这么同我说话？” “尚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下官这是在给您赔罪，不是吗？” 段千阳皱眉，不解的问道，“莫不是我赔罪的方式让陈尚书不太舒服，那这样好了，虽说先帝曾说过，下官可以不跪天子，但如今陈尚书希望我下跪道歉的话，下官也是可以的。毕竟，先帝走了这么久，想必在陈尚书的心中也早就没了先帝的位置了。” 这话从段千阳的口中说出来，那说的是陈尚书，那就是南陈尚书大逆不道！天子都不用跪的人居然要给他下跪，这不是把他当成了比天子还要厉害的人是什么？ 皇家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别说是皇家了，就是旁人听了都不行的。 一时间，朝堂上众人窃窃私语，皇上还未过来，他们便可以放松了说。 “陈尚书这做法可不对，先帝虽然走了，那也是先帝，他老人家定下来的规矩哪里能随便破坏的？不说这个了，段侍郎见了皇上都不用跪，哪里能去跪陈尚书？” “就是就是，陈尚书还是算了，令郎也没受多大的伤，用不着如此的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陈尚书这会儿是真的瞪眼了，他娘的他什么时候斤斤计较了，感情伤到的不是这些人的孩子，所以谁都不在意是吧？ 咬咬牙，陈尚书说：“你们知道什么？难不成段千阳昨日殴打我儿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段千阳心里有些诧异，心想曦儿猜测的果然没错，这陈尚书还真的是不打算放过他的。 沉默了一瞬，他道：“方才下官也说过了，愿意去府上给令公子道歉，所有的医药费都是下官来出，还是说陈尚书也要打我一顿，才能消气？” 金銮殿上动手打人，就是给陈尚书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咬咬牙，他狠狠的摔了下袖子，“段千阳你给我等着！” 段千阳无奈的耸耸肩，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看的人牙痒痒的。 段渊一直都在旁边，一句话没说，看到段千阳如此击退了陈家，并且成功的把这件事给揭过去，现在在皇上面前，陈尚书必定是不敢再提起这件事了，所以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他心里有些感慨，问道：“这些话，都是曦儿教你的吧？” 段千阳一愣，旋即低下头，“是，父亲。您知道？” 段渊看了他一眼，嗤笑到：“你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就今日的这番话要是放在以前，你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孩子，而是觉得他比起段千曦，有时候是真的差了太多。 叹息一声，段渊心里也多少有些庆幸，段千曦是自己的女儿而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段千曦等段云峥也没等了多久，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便从金銮殿回来了。 早朝上大家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所以只是段云铮自己问了一些事情，这才下朝。下了朝就直接往段千曦的寝宫跑。 “皇上您来了！”橙香看到皇上连忙大声喊了一句，“郡主，皇上来看您来了！” 就这嗓门，橙香若是不去专门喊山，那都对不起她这靓丽清脆的嗓子。 “知道了。”段千曦好笑的看了橙香一眼，见段云峥进来了，脸上的笑容稍有收敛，尤其是放下了茶杯后，那模样简直瞬间冰冷了。 饶是段云峥“见多识广”，看到她也有些莫名的害怕。不清楚的害怕。 “咳咳，姐姐，我来看你了。听说您找我？”段云峥一副天真小白连的模样。 “别跟我打哑谜。”跟熟悉的人，段千曦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直接道：“霍琅为何会出去，你最好如是告诉我。” 一开始没说，但段千曦一直看着他，大有他不说，她也就不离开的架势。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段云峥叹了一声，“我错了，当时不该让霍琅出去的……” 段千曦瞪他一眼，“说正事!” 第472章 来信了 段云峥叹息一声，把事情都给说了。 他上次派霍琅出去，就是让霍琅去查探一下那些土匪的情况，如果是可以的，那么他们可以招安。如果不可以，那就不用招安。上次霍琅回来之后，对方虽说是土匪，但做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事。且被他们抢劫的人多少都是在百姓眼中让人非常憎恶的。是以抢了那些人，老百姓都觉得很高兴。 且，他们抢劫之后都会以一个商人的身份经常在城镇上布施，接济穷人。从而提升自己在老百姓眼中的地位。 背地里他们都是强盗，但表面上他们就是大善人。能够与人为善的人。 “所以你上次就让霍琅去找了他们？”段千曦眯着眼问道，她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想到什么，她猛地抬头，看着段云峥道：“你说让霍琅去找人，我问你，他怎么去找的？” “这，不就是一问就知道了？” 一问就知道了？她冷笑一声，道：“霍琅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你都说了那些人都是劫富济贫，从来不抢穷人好人，那我问你，霍琅为何会见到他们？” 那些人必定会隐藏好自己的身份，霍琅能查到这么多东西，必定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想到她们的人经常为了调查某一件事差点失去生命，段千曦的心脏就紧缩了一下，霍琅肯定也是进了那盗贼的窝里，才能调查得如此的彻底。 段云峥知道瞒不下去了，便主动承认了错误，“是我，让他假扮坏人进去的。他故意做了些事情，让盗贼以为他是欺压穷人的坏人，把他带回了营寨。” 段千曦闻言笑了，“段云峥，你是觉得我的脑子非常的不好使是吗？这种主意，即便你真的想出来了，也不可能去跟霍琅说，他根本不会按照你时候的去做。你想包揽下所有的过错，这样好让霍琅回来的时候我能少说几句，下次继续让霍琅出去？” 其实一开始段云峥还真的没想到这么多，不过是单纯的希望段千曦不要责怪霍琅。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挺好的，如果霍琅回来感激自己的话，说不定还能再让他做些什么。 但这话当然不可能在段千曦的面前说出来。 轻咳一声，段云峥眼神闪烁，“姐姐，我怎么会是这种人？根本就没想到这些。不过你也放心，这次招安是上次就谈妥了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只要他过去，就能成功的招安。” 段千曦却咬牙道：“你说没有任何问题，可你知道旁人也在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段云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是皇上，没有人能管得着你，所以开始疯狂的作死了？陈家还在虎视眈眈，我哥哥这次的事情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明白，陈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吗？” 段云铮脸色阴沉下来，“姐姐，这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但陈家不可能会发现我做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现了，为何霍琅还能成功的过去？”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非常隐蔽的，为了让霍琅成功的出去，他还特地找了些易容高手来到京城，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霍琅的异常。 段千曦却道：“你能想到的，别人会想不到？何况，皇上，您的母后，可是整个后宫权利最大的人。他要想在你身边安插什么眼线，难不成你真的都能找出来？” 说完，段千曦站起身，道：“霍琅此番必定会出事，若是人没了，相信我，北燕皇室，必定会改朝换代！” 掷地有声的说出这句话，段千曦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她脸色非常难看，就是因为段云峥和霍琅做的这件事，让她心里非常的窝火。 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霍琅现在还在京城的，所有的动作都得等到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出来才会开始。那时候陈家才会大肆的出现动作，而他们才能拿住明面上的把柄，结果呢？段云峥现在就开始按捺不住了。 段云峥看着段千曦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沉默着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霍琅寄过来的信，其实很多次霍琅都有把信寄过来，但他一次都没给过段千曦，若是被段千曦知道了，想必她会更加的生气。 眼眸闪了闪，他鬼使神差般的，把信点燃，烧成了一堆灰烬。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段千曦在回到宫殿后，橙香马上摸出了一封信递给她，小声说：“郡主，将军来信了。” 段千曦面不改色的接过，摆摆手示意她出去看好门，这才打开了信封，看到上面写的东西，她有好气又觉得好笑，这人真的是，也是仗着她喜欢，不会生气。 轻叹一声，她把信封折叠好，点燃后放在了茶杯中，看着它慢慢变成了一堆灰。 “进来。”她话音刚落，橙香便走了进来，笑着说：“郡主，可是好消息？” 段千曦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确也是好消息。成功的到达了目的地，现在正在开设铺子，估计过两日便可以开门做生意了。橙香，咱们的分店倒是可以开起来了。” 一连串的陌生的话，橙香没太听清楚，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笑着说：“是，奴婢记得上次回去的时候他们都说了，咱们百食街还可以再开一条街，放在其他的城池，必定能赚非常多的银钱。” “可不是。”段千曦笑着，“银子这种东西，谁不爱啊！”这一脸财迷的样子，就是知情的人看到了，橙香，都会觉得自家主子真的是个财迷，没有别的想法。 距离霍琅上次来信已经过去了十天，这十天内，他一直没有信件过来，而陈月晴这边，肚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看月份，已经是四个月了。 按理说，这陈月晴的身子瘦，应该是到了五六月份才会显怀，可现在不过四个月，她的小腹就开始凸起，有了半个西瓜这么大了。 “嫂子，贵妃这肚子看上去有些不大对劲啊。”霍琳儿跑到段千曦的寝宫，说起了这件事。 第473章 冷战了 段千曦抬眸看了她一眼，手指有捏起一片花瓣放在了茶杯里，茶水瞬间变成了红色，彰显着这花瓣的不一般。 霍琳儿惊讶的问：“这个是什么花？怎么变化这么大，不对，你这茶好像也不是茶呀？” 她方才过来的时候段千曦就一直在喝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段千曦面前的那杯茶一直没见她动过，一开始她以为是有什么，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这个茶水有问题。 段千曦勾唇，“不是茶，你猜猜是什么？” “这个我哪儿能猜出来？”霍琳儿笑了笑说：“我就是觉得好奇，你说你这东西好像也不是什么珍贵的，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哪里奇怪了？”段千曦又往里面放了一片花瓣，不过这一次放的是白色的，刚才是红色的，霍琳儿又看到，那红色的茶水竟然变成了原本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是她的错觉一样。可这杯茶却有了一丝香气，香气还有点奇怪。 “这味道，闻着像是什么东西……等我想想，像什么呢。”她兀自说着，眉头紧皱，倒是非常认真的在想这味道到底像什么。 段千曦到也没打断她，等她好不容易想好了，才问：“想出来了嘛？” “啊想出来了！”霍琳儿嘿嘿一笑，“就是之前你给我吃过的，一个饼子，叫什么千层糕。” 段千曦莞尔，“又是饼子又是糕的，我看你分明就是饿了。” “哪里饿了？我这是说的实话。”霍琳儿拍了拍袖子说：“就是那个味道啊，我记得可清楚了，之前你还给我看过亲自给我做来着。” “那时里面放了药材。”段千曦把两片花瓣都用她专门让人做的镊子拿出来，放在霍琳儿面前，扬了扬下巴，说：“看看，这是什么？” 霍琳儿凑上前去认真看了眼，讶异的说：“这个，不是那纸吗？” “没错，就是纸，”段千曦把纸放在一边，“你方才说那陈月晴肚子不对劲，为何？” 霍琳儿觉得段千曦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但她也是真的对这个很好奇，便顺着她的意思说：“就是觉得不对劲，你也知道，不你是大夫肯定知道的，她这才怀了几个月？肚子哪里来的这么大？” 她就觉得陈月晴的肚子肯定有问题，但她本来就跟陈月晴不对付，要是她去找人说这些话，人家肯定认为她就是在妒忌。段云峥也不会相信她的，更别说帮她了。 想到此，霍琳儿顿时不高兴的说：“嫂子，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别人相信我说的话呢？” “自然是你比所有人都厉害。”段千曦笑着拍了下她的头，“行了，跟你开玩笑的，你要人相信你什么？就是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 霍琳儿点头，想到什么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段千曦好笑的摇摇头，道：“不必担心，在这里没人会听到你说了什么，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当然，即便是听到了，也没人好说什么。 这里是整个后宫最例外的地方。 霍琳儿嗯嗯点头，才道：“我就是觉得吧，嫂子，咱别的不说，就这肚子，我怀疑陈月晴都是装的！” 段千曦挑眉，有些奇怪霍琳儿哪里来真大胆的想法，这种话要是说出去，且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就是大家相信了，她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呢？ 思索了一瞬，她问：“你怎的会这么觉得？” “没有呀，我就是猜的，”想到什么，她瞪大眼睛，“难不成是真的？”陈月晴真的如此大胆？ 段千曦好笑的摇摇头，“不是真的，是假的。骗你的。” “哦，你吓我。”霍琳儿说着又皱眉，“也不对啊，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不过不是你想的这样，她肚子里……”段千曦回忆起前两日给陈月晴检查身子时，发现的事情，嘴角扬起，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让人惊讶得长大了嘴，“有两个孩子。” “两，两个？”霍琳儿声音都颤抖了，“她她，她肚子里两个孩子？” 这时候，要是能一胎生出两个孩子，那就是这女子有福气了，还很厉害，所以霍琳儿才会如此惊讶。 但她不知道，更让人惊讶的是，在一个月前，段千曦给陈月晴把脉时，并未发现那个孩子的存在。她非常的相信自己的医术，对自己的能力从未否认过，甚至可以说，她从一开始就觉得陈月晴孩子有些奇怪，不过当时脉象又是正确的，所以她没有再过问。但是这一次，就非常有意思了，陈月晴时隔两个月，肚子里又出现了一个孩子，并且这孩子的月份，明显不足三个月。虽说这样的情况非常罕见，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她最好奇的，还是陈月晴后面的这个孩子，是如何来的， 不过这些话，肯定是不能告诉霍琳儿的，所以在霍琳儿再次问道为什么孩子会前后出现时，她只是说了一句：“许是之前把脉没有发现，有时候这种事情的确也是说不准的。不过现在陈月晴肚子里两个孩子，你可不得有一点电危机感了？” 一说起这个，霍琳儿心情就更差了，“都快别提了，我现在跟皇上冷战呢！” 就这态度，还冷战？段千曦问：“你们俩有什么可冷战的？”她可不觉得段云峥那小子真的会放着一块肉在哪儿然后半天不动手。 霍琳儿哼笑一声，看着段千曦，眼神埋怨又愤恨，虽说不是对着她的，但就是冲着她这个眼神，段千曦就猜到只怕是段云峥做了什么让她极为愤怒的事情。 “他，不想要你的孩子？”想来想去，段千曦只能找到这个理由，也很符合她方才问的话。 霍琳儿角色一僵，被段千曦戳穿后有些尴尬，但还是非常肯定的点头：“没错，他不肯要我的孩子，你说这样的人，我留着做什么？他每天给我喝避子汤，难道他不知道那汤药对我的身体有多大的影响？” 第474章 他不会这么做 这个段千曦倒是没想到，她犹豫了一瞬，问：“会不会是你看错了？皇上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别人看错我都不可能！何况他已经亲自承认了。”这才是让霍琳儿最生气的地方，她真的都有些受不了了，段云峥到底是哪里来的奇人？人家别的皇上都一样自己孩子多多的，后宫一大堆美人儿都等着呢。就他，整日不去后宫就算了，好不容易去她那儿一趟就要摆架子，恨不得把自己装成书架放在哪里一动不动了，她不生气能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段千曦挑眉，“不太对啊，皇上对你……”想到什么，她轻咳一声，道：“算了算了，有时间我去问问皇上，他这是要坐什么呢，难不成要等着那些人给他生一堆孩子？” 她有点不太明白，但这会儿还不清楚段云峥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就不跟她说了。 “嫂子，其实我有点后悔了。”霍琳儿看着远处红色的宫墙，带着几分落寞，“我当初是不是就不应该进宫？” “胡说啥？”段千给她倒了杯茶，说：“你若是不进宫，我还上哪儿去找人说话呢？” “喝杯茶，” 把茶推到她面前，段千曦道：“有些事情试过了，就知道了。德妃，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啊，嫂子不是跟我说，一定要试一试才一点两个人合不合适，说不定还能得到结果呢。但嫂子，我努力过了，没什么结果。” 她也想过跟段云峥在一起，甚至都不在乎他是不是能跟霍琅一样，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段云峥跟自己的身份不太一样，两人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但她也会有希望啊。可如今现实告诉她，她的希望都不过是奢望。 段千曦笑了笑，“那我现在再跟你说几句话，若是试过了不管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都别难过。因为没必要了，试过了你才知道放下。” 有些事情别人再怎么说你都不会放弃，但当你自己试过了以后，就会想要放弃了。 “我跟霍琅在一起，其实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但我们不同的是，我达到了自己想要的，你却明白了自己应该明白的。我们都有各自的收获，只是看你觉得自己收获了多少罢了。” “德妃，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嘛？至少，” 她看着霍琳儿，眼里是温和的笑意，何曾几时，她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别人，不过因为霍琳儿是霍琅的堂妹，而她也是真的把这个堂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罢了。 “你已经知道，有些人是你努力了也得不到的，你今后就不必再有顾虑了。” 这个才是她一开始想让霍琳儿明白的，但直说没用，只有让她自己经历了才会成长。 “我明白了，”霍琳儿勾唇笑了笑，方才段千曦这段话让它豁然开朗，之前她怨天尤人，又是觉得自己出身不好，又是担心自己长的不够漂亮。可现在她明白了，有些时候不是她的原因，不过是自己再怎么做，别人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因为他的心从来就不在她身上。 想通了这一点，霍琳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明朗了，她笑着对段千曦说：“嫂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要纠结许久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今却是已经明白了。” 段千曦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不必谢我，其实也得是你自己的性子就是这样，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我肯定不敢这么说。指不定人家还会恨我呢。” 当初那个素音可不就是这样，觉得是她毁掉了她的一生，甚至还想杀了她，当时险象环生，若非她命大，估计真的没了。 段千曦从来不会妄自菲薄，也不会看不起任何人，但有的人，是自己作死没必要浪费太多的时间。 霍琳儿笑着道：“是，但怎么说都还是要谢谢嫂子。罢了，这种话就不多说了，反正今后嫂子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段千曦噗嗤一声笑了，有些无奈：“这是做了什么呢，怎么感觉桃园三结义啊，你这是想让我跟你义结金兰？” 霍琳儿眼睛一亮，“也不是不行啊！嫂子，我觉得可以，咱俩反正你辈分比我大不是，你就是我姐姐，今后我是你妹妹，咱们就不用什么嫂子堂妹的称呼。你就是我姐！” 段千曦没想到自己就是随口说了两句，这丫头就能想到这么多，不过义结金兰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成啊，”她笑着点头，“橙香，给我拿些东西来，我跟德妃歃血为盟，哦对了，还要有像，我这里没有什么关公像，那不去拜圣人好了？” 霍琳儿并不在意，其实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仪式，改口这样的事情随随便便就可以改了。 之后，段千曦和霍琳儿还当真歃血为盟，不过那血水两人都没喝，而是以茶代酒，干了一壶茶，霍琳儿喝完就去了茅厕。 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段云峥过来了。 “皇上驾到！” 太监细长的声线独特又引人注意，尤其是他刚刚喊的这一声，更是吸引了段千曦的目光，段云峥怎的过来了？ 眯了眯眼，她起身看着宫门口。在皇宫中就是这样，老远的就听到了太监的声音，其实人走进来还是要等好一会儿，指不定是人还没进月门的时候就开始吆喝了。 稳稳当当的站在那儿，段千曦手指轻轻的敲了下石桌，脑子疯狂的想着这时候段云峥过来能有什么事，莫不是，来抓霍琳儿的？ 她目光转移到去往茅厕的小路上，段云峥正好走了进来。 “姐姐。” 每次听到他这么叫自己，段千曦都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毁灭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要派这人来折磨她。 “长安见过皇上。” 颔首全是行了一礼，段千曦问道：“只是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到我这宫殿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需要我来帮忙吗？” 第475章 霍琅受伤 段千曦说这话时，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无害的模样仿佛方才也不过是随口问问。 可在段云峥眼里，这人就是故意的，恐怕又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么说的。 叹了一声，段云峥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姐姐身边的人可多了，想要知道他的行踪和目的其实非常的容易。 说实话，要是段千曦知道自己在段云峥的眼里是如此的厉害的话，恐怕不会这么高兴的，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对窥探别人的隐私有兴趣，尤其这人还是她的弟弟，当今皇上。 “我的确遇到了一些不能解决的事情。”段云峥也真的不见外，直接说：“姐姐，当初你跟霍琅是如何在一起的？” 他这话一开口，段千曦便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了。果然啊，霍琳儿这丫头还是错了，就段云峥这模样那里是不喜欢她。分明就是喜欢惨了才这么做的啊。 她垂眸，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杯子的边缘，发出叮叮的响声，一下一下的，像是人的心跳，莫名的让段云峥觉得有些心跳加速。不太对劲。 “姐姐，你怎的不说话？”段云峥好奇的问道，之前段千曦可是都会跟他解答问题的，难不成是这次他太过墨迹所以她也看不下去了？ 这时候，段千曦才说：“皇上，你若是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下一次我可能会考虑考虑要不要见你。” 她又不是什么情感大师，什么事情都来问她，她会知道嘛？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去摸索，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休息了。” 段云峥连忙叫住她，“有的，并非没有任何事情。霍琅失踪了。” “你再说一次，” 段千曦猛地抬头，就这个时候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眼前的段云峥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所谓的眼神里带着刀子也不过如此了。 “我说，霍琅失踪了，但又找到了。” 方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结果这人说话只说一半，段千曦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又抬头看着他道：“你不是跟我说没有危险嘛？为何现在还会这样？” 霍琅失踪，这种大事他也就不瞒着了，平日里写信的时候不是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吗？可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霍琅情况如何。 “信中说了他的精神很好，虽然受了些皮外伤，但也不打紧，他的武功高强，遇到的事情也能解决的，所以姐姐别生气了。” 段千曦根本不搭理他，直接道：“马上备马车，我要去看霍琅。” “现在还不行。”段云峥几乎是否定的态度，果断的说：“姐姐，我知道你担心霍琅将军但这件事你一定不能去，你要是去了我怎么跟皇叔交代？” 段千曦要是离开了京城，皇叔不得撕了他？怕是还要用木头打几百下。 “你怎么就不想想霍琅在外面失踪了，你这样子，怎么来跟我汇报？” 她跟霍琅的关系升温迅速，也是因为霍琅跟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所以两人的误会很少，即便是有误会，也会直接说，因为这样才不会让两个人之间产生隔阂。 但段云峥明显是瞒着霍琳儿太多事情了。 “皇上，霍琅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再次问起，段云峥只能说：“他在追杀土匪的叛徒时，被人打晕之后从山坡上下来，来到了西湖农户家里，住了几日后才被找到的。这也是他被找到之后身上受伤的原因。” 从山坡上摔下来，这种感觉不用说了，肯定会很疼。不然就这个时候，她抬眸对段云峥说：“我现在需要离开京城，这边不会管你，你帮我找个人能够顶替我身份的就好。” 听到这话，段云峥果断的拒绝，“不成，你若是走了我怎么办？” 看到他一直不停的拒绝，可说出来的理由却没办法让人信服。她抬头到：“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尽快告诉我的好。” 段云峥摸了摸鼻子，道：“没有，我只收到了信件。” 看了眼那拆封调料包，段千曦嘴角点点笑意她直接让我们走了。” 段千曦嘴角勾起，说：“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你该是知道我这个男孩儿有什么不同，所以影响都挺大哦。” 段云峥担心她会做什么事情，只能连连点头说…“我说我说，皇叔肯定也跟着过去了，姐姐你放心，皇叔在肯定能帮助霍琅的。 “你说什么？！”段千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声道：“你最好祈祷他们都没事！” 段云峥起身离开，他知道现在段千曦肯定不想见他。但有些事情一定要说。 段云峥说了许久，可等他离开过，段千曦马上联系了外面的人，自己要离开京城。 霍琅必定是为了他们才受伤了所以她要去看看，必定不会让段云峥如意的。 段千曦偷偷离开京城的事情，没多久还是让他发现了。段云峥让人去找，确是什么都没找到。最终只能放弃了。 而且他也还是跟段渊和定远王妃说了这件事，这下，就是王妃也不再帮他了。 却说段千曦离开了京城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霍琅受伤的地方，霍琅因为伤势比较严重所以一直没有离开这里，这一次段千曦要带着他走了。 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霍琅时，段千曦眼眶微红，带着心疼和愤怒，她一把抓住了照看霍琅的丫鬟，问道：“我问你，将军到底是为何才会这样样子的？” 段千曦板着脸的时候看着有点凶，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了，直接就拉着人问。 人被吓到了，连忙说：“霍将军就是不小心离开了营地，去找东西的时候摔了一跤，但因为碰到了头，所以有些不打清醒。” 段千曦冷笑一声，道：“唐尧呢？他怎的没在？” 这些人都是她认识，她可不相信霍琅走了一点都不担心，唐尧现在都没出现在周围，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把他给耽搁了，想到什么，她眼色一冷，朝着主营帐走了过去。 第476章 断条腿 扶着霍琅回到了主营帐，看着他躺在床上，段千曦已经让人拿来了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找到一把剪刀，开始给霍琅拆之前的包扎。 白色的纱布已经被染红了，她看着那纱布，心口一阵刺痛。手上却比谁都稳，还非常的顺利。很快就把他身上的纱布都给拆下来了。 霍琅一点没动，看上去似乎半点都不疼的样子。段千曦也没耽搁，擦干净了他手臂上的血，把那些脏的东西，还有一些腐肉都给挖出去了，才上药粉开始包扎。 “嘶”药粉刚刚撒上去，霍琅便倒吸了一口气，段千曦手上动作一顿，“很疼？” “不疼。”霍琅笑了笑，扯了扯嘴角，后背却是已经发了汗。 他这些伤口是被人活生生打出来的，当时本来是大家说好了都在演戏，但没想到中途出现了叛徒。直接下了死手，他一时不察，才受了重伤。 “那就好。”段千曦说着，眉头却皱的死死的，手上的动作也轻了不少。 包扎好了手臂，段千曦又让他躺下，开始检查他身上的其他伤口。 每看到一处，段千曦的眉头便加深了几分。到最后她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甚至是嘴角都已经无法保持上扬了。 霍琅身上的伤口很多，从上到下，都是伤口。他的小腿更让人害怕的是，深可见骨。 骨头都已经露出来了，他却还说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 段千曦闭了闭眼，正要下手时，眼睛就被人捂住了。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 “没事。”段千曦拿下霍琅的手掌，嘴角扯出一个笑，“我先给你处理伤口，要是疼得话你跟我说。” “好。”霍琅声音暗哑，眼里带着痛苦和无奈，若不是不想段千曦更生气，他也不想瞒着她，否则也不会让她留在这里。 段千曦把伤口给处理干净，马上又开始放药粉，又拿了很多上好的金疮药以及能够让肉快速生长起来的药粉洒在他的小腿上。这样伤口的愈合速度会更快。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成，段千曦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千千……”霍琅轻声喊了她一声，段千曦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下一瞬，他便凑了过来，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接着她便听到霍琅说：“对不起。” 段千曦一愣，垂眸到：“不必道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方才是我太激动了。” 她笑了笑，脸色却有些苍白，“霍琅，下一次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先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她真的害怕了，霍琅身上的伤口让她心惊。她越看越觉得后怕，若是当时他没能跑出来呢？若是当时出现了什么意外呢？那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霍琅没了，她即便是报了仇又能如何？ 看到这样的段千曦，霍琅心口一疼，“对不起，千千，真的对不起。” 段千曦笑了笑，反手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一下，“不用对不起，我不怪你。但我只希望下一次，你能想到我。我是你的妻，不是别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霍琅回抱住她，虽说只有一只手，但也能整个把她揽进怀里。一时间，他才惊觉段千曦瘦了很多。 他心疼又愤怒，觉得自己真的是混账，竟然让千千为了自己如此的担心。 两人就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等到霍琅的呼吸渐渐均匀，段千曦才从他怀里出来。看着晕过去的霍琅，她眉眼间带着几分愤怒。 她在药粉里面放了些能够助眠的药物，之前看到霍琅时，她就知道霍琅必定是没有睡好的。所以才在药粉里面加了这么多东西，就能为了能够让霍琅睡过去。 这个药量，没有一天一夜，他是醒不过来的。 段千曦起身，收拾了自己的药箱，转身离开了主营张。 刚走出来，她便看到了守在旁边的唐尧。 “郡主。”看到段千曦，唐尧连忙行了一礼，道：“您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装傻？”段千曦冷声道：“去另一边，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唐尧哑然，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说好。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段千曦将清楚后，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段千曦的动静，幸好，看上去还是比较平静的。至少没有直接跟他动手。 松了口气，唐尧正想说什么，段千曦开口了，“怎么，觉得我不会问你了？” “没有！”唐尧果断站直了身体，“绝对没有！郡主有什么吩咐，您直接说！属下就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办好您说的事情！” “成啊，带我去找那些土匪的叛徒。”之前她过来的时候就听说了，现在那些土匪的叛徒还没抓到，之前说好了愿意被招安的人，现在也不说话了，他们带士兵过去看，人家说对不起霍琅，干脆就不来了。 自此，段千曦冷笑着问：“那些人明显就是害怕了，指不定已经被人给收买了，这些事情你们都看不出来？” 唐尧张了张嘴，想反驳来着，可看到段千曦这样子，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反驳的。其实当时是霍琅一定要去的，他们也在劝，但霍琅一意孤行，他们也劝不住。 看到唐尧这模样段千曦就知道肯定是霍琅那便不让他们管，但现在她没办法责怪霍琅，那就只能去找其他人了。 知道段千曦要去找那些土匪头子，唐尧第一个不答应。 “郡主，之前将军要过去属下就没能拦住，如今您要过去，属下怎么都不可能让您过去的！” 段千曦冷笑，“你拦得住我？还是你愿意给断一条腿来陪霍琅？” 唐尧知道段千曦肯定是生气了，还是非常生气的哪一种，但他还是摇头，“不可，郡主，若是你过去将军醒来后知道了，属下只有死路一条！” 不让郡主过去顶多是断条腿，要是让郡主去了，那就是没命了啊！ 这么简单的账她还是能算得很清楚的。 第477章 你留下来 段千曦看了唐尧一眼，说到：“你是觉得，我不会像霍琅那样，要了你的命？” 唐尧一愣，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段千曦看出来了，顿时轻咳一声，道：“郡主，您也不能这么说，总之我都是为了您好。您不过去，对属下对您都是好的，不是吗？” 段千曦冷笑道：“若是你不愿意过去，现在就走把。我不勉强你。” 话是这么说，但唐尧知道，自己今天要是真的走了，那在段千曦这里，他必定永远都不会再有可信度。 为难，此时的唐尧只觉得为何今日在军营里的人不是唐延而是他。这也太不公平了好吗！ “郡主，您这是在为难属下。” “你可以选择不去。”说罢，段千曦转身离开了营帐前，朝着自己方才停留的地方走去。 很快，段千曦便收拾好了，没人敢拦着她。毕竟唐尧都一句话不敢说，别人哪里敢？再说了，其实不少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高兴地。现在段千曦去找人了，那不就代表着他们不人认输了，代表着他们的可以回去报仇了？天知道看到霍琅受伤的模样时，他们有多生气和无奈。之前有着皇上的命令不敢乱动，霍琅倒下了他们也一句话不敢说。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段千曦就是他们的领军人，他们害怕什么？ 若不是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出去，他们好多人都想跟着段千曦一起走的。 “郡主，”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喊住了段千曦，“郡主，若是可以，属下愿意陪着郡主一同前往。” 段千曦挑眉，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到：“你不怕死？” 这一去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大家都在观望的状态，就这个人站了出来，这份勇气，都让段千曦有些惊讶。 “不怕。”男人笑着说道：“当初郡主能够把我挑选出来，就是对我的信任，如今属下已经有了一定的本事。别的不敢保证，但郡主的命属下必定是能保住的。保证郡主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这样的保证，可以说是非常自信了。段千曦喜欢的也是这份自信，她点头，“好，那你现在就跟着我走。对了，给你的身边的人留下一些东西，至少，若是回不来的话，能够让他们把你的东西送回去。” 这个是之前在训练的时候，段千曦就跟所有人说清楚了的。每一次出任务之前，都要把自己想留下来的东西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让别人帮自己保管。这样几遍他们回不来了，也能给亲人留下一些东西。 男人点头，这时候，段千曦才问了他的名字。 “属下姓陈名林，郡主叫属下小陈即可。” “嗯，陈林。”段千曦笑着说：“名字都是爹娘给的，有何不好说的？” 她们虽然都有自己的代号，但段千曦还是喜欢叫他们自己的名字，这样也能提醒他们，他们现在还是有名字的，不是只有一个代号而已。 段千曦把陈林带了过来，让人背了两匹马，正要走时，唐尧连忙跟了过来。 看到他，段千曦挑眉，道：“你不是不想过来？” 唐尧笑了笑，心里非常的痛苦，面上却还要说：“这不是随口说说，郡主既然要去，我必定也是要跟着过去的。哪里会让郡主一个人去？” 说着还冲陈林笑了笑，方才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段千曦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并且也没办法改善了，那他肯定也要跟着过去的。否则郡主出了任何意外，他都没办法跟将军交代。 “不必了。”段千曦看了唐尧一眼，道：“你留在军营里就好。” 唐尧一愣，以为是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让段千曦生气了，连忙说：“郡主，方才是属下糊涂了，但希望你给属下……” “你先闭嘴，”段千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现在你先留在这里，我需要你的配合。那些叛徒离着这里并不远，你帮我集合一些人，不多，一百来个，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唐尧还想说什么，段千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再说了，将军还在这里，我还舍不得死。” 段千曦现在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别的不说，她现在需要的东西可太多了。其中不管是别人的也好，还是自己的也好，都必须得是她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好说，若是不能活着……那就再说吧。 唐尧闻言也放心了，只要段千曦还有活着的心思，其他的就都不用担心了。 段千曦带着陈林上了马，手中鞭子一甩，直接就朝着山里走去。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大山的深处，但这个法子有些不太一样。他们这一次，可要乔装打扮一番才行。 唐尧看着段千曦走后，连忙回到了主营帐，霍琅还在沉睡，看上去短时间内肯定是醒不过来了。他犹豫了一瞬，转身去找人去了。 “郡主，我们现在朝着什么地方走？”陈林说着，道：“我知道在外面，就是北面有一个山洞，我们从那个地方，能够很快的走出去。” 北面的山洞？段千曦有些惊讶，“你怎的知道？” “属下之前是侦察兵。”陈林不好意思的一笑，说：“先前地形都是属下去勘察的，也是因为这样，属下才敢打包票一定能把郡主带回去。”正是因为熟悉这边的地形，他才敢过来。否则带着段千曦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乱窜，他也没有完全的法子能把人带回去。 段千曦嘴角轻勾，“看来我今日还遇到了个有本事的人。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过去的时候你也顺便跟我说说，你在这里这段时间都发现了些什么，别管大的小的全都告诉我。” 她要知道的就是全部，而不是随便的一点点事情，所有的消息都有利于她来判断之前的那些事情。 陈林点头，滔滔不绝的开始给段千曦介绍自己之前发现的所有事情，小到山中一草一木的变化。 第478章 抓了我吧 陈林的本事让段千曦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陈林就是侦察兵，看上去也挺帅气一小伙子，肯定也就那样了。但没想到他的记忆还非常的好。山中的一草一木他都记得非常的清楚。甚至能够说出具体的时间和天气变化。 “你连这个都还记得？”段千曦听到他连这边的树木少了些什么，多了什么鸟都说出来了，惊讶的看着他。 陈林点头，“自然是记得的。这些东西只要见过一次，属下就能记住。” 段千曦差异的看了他一眼，记忆力如此强悍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如此那就好办多了。”段千曦小声跟他说了几句，两人来到了他说的那个山洞里。 这个山洞非常的偏僻，外面还有一块大石头和很多的藤蔓挡着，很多东西都在外面，看着非常的茂密，一般看到这样的情况，大家都不会太敢进去。因为担心里面有什么蛇之类的，会很麻烦。 但今天有着陈林带路，段千曦没有这么害怕了，直接跟在陈林身后走了进去。拉开那些藤蔓，露出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去的小口。陈林先走进去，查探了一番没有任何动静后，她才走了进去。 山洞里别有一番洞天，头上就是一片片的钟乳石，看着有些漂亮，但一旦这些钟乳石掉下来，那就非常的吓人了。 段千曦走了进去，小心的避开了那些钟乳石，跟在陈林身后朝里走着。 一边走，陈林一边跟段千曦说：“郡主，这里能够直接通往那山贼的老巢，若是咱们就这样进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发现的。” “乔装打扮一番便是。”说着，她拿下背在身上的包袱，说：“这里有两张人皮面具，我们一人一个，戴上面具再换身衣裳，就好了。” 陈林没想到段千曦准备了这些东西，一时间又刷新了自己对段千曦的认知。 换上了人皮面具，两人确定了自己都不会认出来后，才走出了山洞。周围依旧没有人，两人就扮成了兄弟俩，朝着前面去。 他们这条路，必定会经过山贼的老巢，只要他们进去，就会被人发现。自然就会有人过来找他们了。 段千曦不喜欢去找人，她更喜欢让人上门来找自己。 陈林跟在她身后，两人朝着前面去，果不其然，走了没多久，就跳出来了十几个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出过，留下买路财！” 俗套的用词，段千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种直接跳出来的人，还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钱财没有，”段千曦笑着说：“不过你们可以等等，我的家人就在后面，说不定你们等到他们来了，就能拿到钱财了。” 段千曦的话让他们似信非信，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要被抢劫的人啊。 “怎么，不相信？”段千曦挑眉，说：“你看看我腰上的玉佩。” 说着把玉佩丢过去，那边领头的人连忙接住，只需一眼，他边知道了这玉佩非常的值钱，不单单是值钱，还是有市无价的那种。眼睛一亮，他心里却开始打鼓了，这人如此厉害，背后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这人不能抢。 段千曦看着他们不动作，一边轻声的问霍琅，“这些人你都见过吗？” 陈林之前既然是侦察兵，肯定是见过不少人的。那这些人他肯定也是见过的，当然，除非这些人都是新来的。 仔细的看了几眼，陈林低声道：“有两个认得，其他人我都不认得。有两个是叛徒那边的人。” 有两个是叛徒那边的，那么其他人肯定也是。这种时候了，招安的那些人肯定不会过来找麻烦才是。 想到此，段千曦道：“跟着他们，必定能找到叛徒的那一帮人。” “是。” 段千曦高声道：“怎么样，我可是没有骗你们？我家是很有钱的！” “那不成。”领头人捏着玉佩，道：“你们是不是那什么将军派来的人？” “什么将军？”段千曦故作皱眉，一脸的疑惑，“我家是做生意的，你知道那南城的宋家不？那就是我家。我跟你说，只要你绑架我了，我给你一千两，不，一万两！” 这话说得更奇怪了，不等他们发问，段千曦又连忙说：“是这样的，我跟家里吵架了。他们打算把我带回去。我就想着，你们不是缺钱吗，你们绑架我啊，就说要撕票，我家人肯定回来找我的。” 领头人犹豫了几分，但还是没能经得住诱惑，让人把段千曦和陈林抓了起来。 陈林没什么功夫，就是轻功厉害，所以大家看着他瘦瘦弱弱的，加上段千曦这一脸小公子的样子，顿时就相信了两人说的话，打算把他们带回去。 段千曦心里一声笑，走在路上时，还不停的跟他们说话，努力塑造自己是个出逃小公子的形象。实际上还在不停的往着他们身上撒药粉。 陈林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悄声走进了她，挡住了她的动作，还真的没人发现。 段千曦放完了药粉，心情颇好的拍了拍手，说：“真好，我这次出来再回去，爹爹肯定不会让我娶媳妇儿了。” 领头人听到这话笑了，冷声道：“你不想要我们还想要都没有！” 这一路上说话，他们跟段千曦的关系已经拉进了不少，好像对方真的就是过来做做戏的小公子一样。 段千曦嘿了一声，说：“那这样好了，等我回去了，给你们送几个媳妇儿过来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们说，万花楼的姑娘可好看了！尤其是那个，叫牡丹的，哎哟，别提多漂亮了。” 看到段千曦一副纨绔世家子弟的模样，陈林心里一阵的惊讶，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原来郡主还有这么一面？若非知道她本身是谁，他都快迷惑了，这哪里是个郡主，这分明就是那些不要脸的嫖客啊！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山堡前。 “傲龙宝？”段千曦轻声念了一遍这名字，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第479章 我才不是什么郡主 “段公子，前面就是我们的傲龙堡了。看见没，我们傲龙堡可气派了，保证您来这一次绝对不不会后悔！” 这一路上，他们完全把段千曦当成了出来玩的纨绔公子，根本就不担心她会做什么，甚至还开始称兄道弟，说着要她有时间了经常过来坐坐。 段千曦哟了一声，有些惊讶的说：“你们傲龙堡还在啊？” 领头人一愣，顿时不高兴的说：“段公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们傲龙堡还在？不在能去哪儿？”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口误了，口误了。”段千曦轻咳一声，说：“我也是听人说的，这傲龙堡已经被皇家招安了，所以看到你们还在傲龙堡，有点惊讶。” 领头人瞪眼，“我们傲龙堡什么时候答应招安了？”他们本来就是反对招安的那些人，不然也不会成了所谓的叛徒。是以听到段千曦这么一说，顿时就不高兴了。 “段公子我跟你说，我们傲龙堡的人都是有骨气的，劫富济贫是我们一直坚定的信念，根本不可能招安。那皇帝小儿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我们才不担心。再说了，跟着一个黄毛小子能做什么？” 虽说段云峥在百姓的心里没有多大威信，但知道他的人还是不少的。尤其是知道他被太后控制的时候，那家伙可是不少百姓都在说他没有骨气。没有先帝的傲骨。 段千曦轻笑一声，说：“我也觉得是，其实说实话，以前段某就听说过傲龙堡的威严，后来听到大家说被招安了以后，我还挺失落的。都是一群英雄好汉，哪里能因为人家给出的条件好，银子多久答应了呢？现在知道傲龙堡还在啊，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听到段千曦这么一说，顿时其他人都高兴了。尤其是陈林之前说的他还记得的那两个，闻言都十分的高兴。还凑上前来问：“真的？段公子当真觉得我们这样做是对的？” “自然是对的！”段千曦一脸崇拜，看得大家心花怒放。虽说段千曦是个公子哥儿吧，但正是因为她公子哥的做派和身份，才让他们有了极大的荣誉感。想想，他们可是得到了公子哥认同的人啊！还怕什么？ 这个公子哥都羡慕他们呢！他们可厉害了！ 见他们如此的开心，段千曦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而后说：“而且我还听说，之前来招安的那个什么将军，哎你们是不是跟他已经交过手了？” 霍琅身为将军过来招安的事情，周边城镇的人都是知道的。这个不算什么隐秘的事情，大家也就没起疑心。 “害，那个将军也没什么出息。”领头人不屑一笑，旁边那个凑过来的人也说：“可不是，段公子，我跟你说那个将军就是个小白脸，我听说他跟一个郡主在一起了？指不定就是靠着郡主才起来的。” “哟，说起来这郡主好像也是姓段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齐刷刷的转头盯着段千曦，“你不会就是那个郡主吧？” 段千曦怒目而视，“你们才是女人！小爷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也不允许你这么这么侮辱，不相信？不相信来摸一摸啊！” 那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还故意把自己的胸膛往前面挺了挺，平平整整的，看上去还真的不像个女人。 一帮土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轻咳几声，说：“抱歉抱歉，段公子我们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就是听到你姓段，有些惊讶，这毕竟是皇姓。” 眼里闪过一抹嘲讽，段千曦道：“哦，刚才不是还说那什么皇上比不上你们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怕皇家的人了？再说了，我要是真的是哪个劳什子郡主，我敢带着个人就过来找你们？还大喇喇的把自己的姓告诉你们？我蠢啊？”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几个土匪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边说着是是是，一边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段千曦，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个郡主。 不过这一路上段千曦都是大大方方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郡主的样子。 说实话，若是早些时候他们有人知道段千曦是个什么性子的，必然会知道原来他们以为郡主是有偏差的。只是可惜了，他们现在也不知道。 带着段千曦进了傲龙堡，几人便去跟他们的老大汇报，留下两个在这边陪着，其实就是看着他们。 段千曦一进去后就大大方方的坐下，还让那人给自己倒杯水，一路走上来快要渴死了。 人看了她一眼，点头说好，屋子里就剩下段千曦和陈林，以及方才领头的人。 这种布置，她一下就看明白了，这个领头人的地位恐怕还没有方才陈林认出来的那两个人的高，不过是充当出头人罢了。真的有事了，还是那两个人来处理。 果不其然，那两人在留下了领头人守着段千曦和陈林后，便去找了他们老大。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老大，傲龙堡的二堡主，龙傲地。他的哥哥也就是大堡主龙傲天。 龙傲地听到手下人的汇报，阴郁的眼神看着远方，带着几分思索，“你们说，那个人真的是个男人？” “应该是。”其中一人回答道：“当时他直接让我们去碰，一个女人应该没有如此大的胆子，更别说是从皇家出来的人了。” 龙傲地却是阴险一笑，摇摇头，“错了，你们想错了。” 他收回视线，对两人说：“你们看到的，都是假的。若是当时真的碰上去，说不定就能知道了。” “这……”两人对视一眼，当时他们就想着这种做法必定不是一个女人能做出来的，所以直接否决了她是女子的想法。但现在听着老大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些不太对劲。 “那老大您可要过去看看？” 龙傲地扬起下巴，一脸笃定地说：“当然，看是要过去看得，不但要看，我还要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什么劳什子郡主！” 第480章 好生收拾他一顿 龙傲地趾高气昂的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那椅子上悠闲品茶的男子时，瞬间愣住了。 世间竟有如此动人心弦的男子？他为何感觉是心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呢？莫不是他病了？ 龙傲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方才什么试探的想法瞬间消散，一双眼睛盯着段千曦死死都不放开。 “这位就是段公子吧？”龙傲地故意拿出自以为非常好看的笑容，殊不知这表情直接恶心人。 自大他一进门开始，段千曦就感觉到了男人关注的视线，别的不说，这表情就已经非常让人恶心了。 更别说听到这男人的声音，她直接感觉到了反胃。 压下心头的反感和恶心，段千曦浅浅一笑，说：“你就是傲龙堡的二堡主？” 龙傲地抬头，笑着道：“不错，我就是傲龙堡的二堡主，龙傲地。” 听到这名字，段千曦差点笑出声，所幸还是忍住了。轻咳一声，她道：“段某见过二堡主。” 龙傲地闻言心情颇好的摆了摆手，“不必不必，我问你，你当真不是那什么郡主？” 原本以为这二堡主是个人才，没想到刚见面一开口，段千曦对这位二堡主的看法就已经完全改变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掉以轻心，毕竟这位可是伤害了霍琅的人。一想到霍琅身上的伤痕，段千曦眼里便闪过一抹狠厉。 “自然不是。”段千曦抬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那什么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何连二堡主都觉得害怕？” “什么害怕？”龙傲地瞪眼，“谁说老子害怕那个郡主了？谁说的，给老子站出来！” 段千曦连忙道：“不是，既然二堡主并不害怕，为何还担心我是那个郡主？说白了，就是我真的是，你们这么多人，二堡主又如此的英武神勇，难不成还能怕我？更别说小爷不是了。” “话虽如此，但我们也要小心才是。”龙傲地完全相信了段千曦说的话，道：“段公子可是不知道，那个郡主厉害的很，连皇上都害怕她。这不，都被皇上带进宫了呢。” 段千曦瞳孔微缩，这些人怎得会知道她进了宫？“这个，为何？难不成是那皇上看上了这个郡主？” “倒不是看上了，这两人是兄妹嘞，何况这郡主还成亲了。”龙傲地笑着说：“段公子是有所不知，这长安郡主啊，就是当朝皇上的堂姐，但因为皇上过于忌惮长安君主以及定远王的实力，特地把郡主叫进宫去。就是为了让定远王有所忌惮，不然定远王还不谋反啊！” 听着他的一派胡言，段千曦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原来如此，二堡主果然厉害啊！这皇家的秘幸您都知道的如此清楚，段某佩服实在是佩服！” 龙傲地得意一笑，站起身走到段千曦面前，笑着说：“段公子，我听下面的人说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什么逃出来的？本小爷要是想走还用得着逃？”段千曦说着，又道：“其实就是我自己不想在家，二堡主是不知道，我家里有个哥哥，整日想着要给我争家产，其实我根本就看不上那些东西。我的想法啊，就是行走江湖，他们不信，还非得让我成亲。您说这不是闹呢吗？” 龙傲地点头，“的确，像段公子如此人中龙凤，哪里是那些个庸脂俗粉能配上的？” 听到龙傲地的话，段千曦谦虚一笑，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傲意，“过奖过奖，二堡主才是真的英雄豪杰。” 被人夸奖了，龙傲地高兴地一把握住了段千曦的手，那入手的粗粝感让他有些诧异，但面上是半点不显现，笑着说：“段老弟，我龙某对你一见如故，不如这样，你继续留在这里，就做我们傲龙堡的三堡主好了，如何？” 段千曦忍着给眼前这人一巴掌拍飞的冲动，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那感情好啊！不过这件事大堡主会不会同意？” “大哥肯定会同意的！”龙傲地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挂着一抹阴笑，“大哥那人啊，肯定比我更喜欢段老弟。” “是吗？”段千曦眼睛一亮，说：“成啊！”说着两只手都搭上了龙傲地的手，笑着道：“走走，二哥，我们这就去见大哥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傲龙堡的三堡主，不对，是我们傲龙堡！” 龙傲地见段千曦如此的高兴，一时间心里又多了一个声音，难不成他真的猜错了？可这人看上去也太奇怪了。但这双手，着实不像是个女子的手。 思索再三，龙傲地还是打算把她带过去给大哥看看，总归大哥比他厉害，不会看错的。 于是，龙傲地点头，“成，这就过去。” 段千曦又不动声色的松开了他的手，一把拉起坐在一旁的陈林，说：“二哥，我这兄弟可是也能跟我一起？他是我看家护院，虽说长得不怎么样吧，但使唤起来还是挺好的。我还有点舍不得他。” 其实陈林长得不差，当然是戴上了段千曦给他的这张人皮面具，所以看上去一点都不差。不过在龙傲地的眼中，比起段千曦这陈林就差远了。 但不妨碍他把人留下来，说：“留啊！既然是三弟的兄弟，那必然也是我们的兄弟，走走，一起过去。” “好咧！” 段千曦拉着陈林跟在龙傲地身后，期间龙傲地几次想要跟段千曦并排走，还动手动脚的，都被陈林给隔开了。尽管段千曦解释说他习惯了这样，不喜欢别人亲近她，但龙傲地还是觉得有几分不爽。感觉是陈林不给他面子，看着陈林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在龙傲地进去跟人汇报时，陈林凑到段千曦耳边说：“公子，这人怕不是看上您了。” 那一脸的嫌弃，这世上除了将军没有人能配得上郡主，跟别说这个土匪头子了。一看就让人觉得心里头不舒服，若不是他们还有任务在身，必定好好收拾这人一顿。 第481章 龙傲天 段千曦闻言笑了笑，说：“话不能这么说，二哥能喜欢我也是正常的，毕竟你家公子在原来便是男女老少通吃。我跟你讲啊，公子我就喜欢上这个傲龙堡了，地方大不说，人还多。热闹。” 说着段千曦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在暗处监视他们的人纷纷打了个寒战，“我怎得觉得这个段公子有点奇怪呢？” “我也觉得奇怪，什么人多热闹，哪家的公子哥会喜欢进土匪窝？”“切保不齐这个公子就是个变态，不对，你听他刚才说的那话，莫不是他也看上了二堡主？” 两人说着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嫌弃不可置信和惶恐。 段千曦到时不知道有人在议论自己，不过从她进来开始，就能够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们。眼神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绝对算不上正常。看来这个大堡主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再说龙傲地这边，进门后便直接走到了屏风后，他那个所谓的大哥正盘腿坐在床上，看样子像是在练功。 龙傲地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口，“大哥，人我带过来了，您要不要见见？” 盘腿而坐的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那张妖孽一般的脸，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个土匪头子，反而像是哪家的大少爷，贵族公子。 他身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外面是一件藏青色的外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眼眸轻阖，带着几分神秘。 直到龙傲地说完话后，大堡主龙傲天才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淡蓝色的眸子，宛若天空一般，让人一眼望去便移不开了视线。 龙傲地不敢直视他大哥的眼睛，果断的避开视线，看着一旁的木桩说：“大哥，人就在外面，我测不出来她到底是谁，要不您去看看？” “嗯。”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说：“你先出去。” “是是，我马上出去。”龙傲地完全不敢招惹自家大哥，麻溜的退了出去。 但其实仔细看的话，这两人的名字虽说只差了一个字，但长相完全是天差地别。就好像那名字，一个龙傲天一个龙傲地，完全就是天地之别。 傲天就贵公子，这龙傲地就是实打实的土匪头子。 段千曦看到龙傲地走出来，激动的问：“老大呢？是不是愿意见我们了？” 看到段千曦这张漂亮的脸蛋，龙傲地心情瞬间恢复了不少，笑着说：“是，三弟也别着急，老大肯定会见你们的。他这会儿正在练功，得稍等一会儿。” “原来大哥还在练功啊？那不着急不着急。”她笑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憧憬。 龙傲地看在眼里，好奇的问了一句，“三弟，莫非你也想学功夫？” 段千曦点点头，“我倒是想，只是我现在年龄过了。说起来也怪我自己，当初不知道改，现在也没办法了。” 那一联的懊恼，看得龙傲地心口一紧，好像自己都跟着难过了，他连忙拍了拍段千曦的肩膀以示安慰，“别着急，咱们啊早晚都会有的啊。就是没有，你现在不是还有两个大哥？对了，咱们傲龙堡的人也都会帮你的！” 段千曦顿时高兴地说：“是了是了，我现在就是傲龙堡的三堡主，我看谁还敢欺负我！” 龙傲地笑着点头，正想跟她多说两句，那屋子里传来了一声“进来吧。”浅浅淡淡的声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走走，老大叫咱们进去。”龙傲地连忙推了段千曦一把，让他进去。 陈林也想跟着进去，却被龙傲地一把拦住了，“你在外面等着。” 陈林着急，“二堡主，属下要随身保护我家公子的安全。” 龙傲地皱眉，“怎么，担心你家公子被我们欺负？刚才都说了，你家公子现在就是我们的三堡主，我老子的弟弟，你怕什么？” 陈林还想说什么段千曦摇头说：“陈林，你去四处看看，熟悉一下傲龙堡的环境，我没事的。都说了，今后你家公子就是这傲龙堡的三堡主了，还担心什么？” 那一脸自豪的样子，好像傲龙堡是那天上神仙居住的地方，可骄傲了。 龙傲地也跟着说：“就是就是，你赶紧去，那个你们两个，别再这里守着了，跟着这个叫陈林的，带他去转转，今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哪里能不熟悉一下？三弟你说是不是？” 这声三弟叫得亲切又膈应人，段千曦笑着应下，转身进了屋。 陈林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他出去走走，把这地方的一草一木都给记下来呢。 尽管在担心，但陈林还是跟着其他人走了出去，这是郡主要求的，他必定要完成。 支走了陈林，龙傲地心情颇好的说：“小子，走，二哥带你进去。” 段千曦行了一礼，笑着说：“多谢二哥了。” 龙傲地的虚荣心再次得到了满足，他抬步走在前面，想起什么又说：“三弟，我跟你说件事，咱们大哥长得那是天上的天仙，还有，你千万别去看他的眼睛，晓得不？” 天知道他就是刚见面的时候多看了大哥几眼，就变成了老二了。 段千曦点头，又小声问：“二哥，我听人说当时就是大哥想要被招安的，咋的就变卦了？还是外面乱说的啊？” “当然是乱说的！我们老大根本就没想过要招安，就是他们自己蠢罢了。”龙傲地一脸的得意，说：“三弟，我跟你说，甭管之前那些人你听到了什么，总归啊，都别相信，都是假的！我们傲龙堡里面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段千曦重重的点头，心里却十分的疑惑，既然他们没有要被招安，为何又让霍琅过来？并且还是在霍琅提前过来勘察的情况下，答应了招安？ 以及，他们之前的做法难道都是在演戏？什么叛徒什么假装被抓，这些莫不是都是假的？ 如果真的都是假的，那霍琅身上的伤痕就是他们故意的了…… 第482章 兄弟俩 想到这一点，段千曦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大好看，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欺骗。尤其是这样的欺骗还伤了她最在乎的人。更是不可饶恕。 带着心中的情绪，段千曦跟着龙傲地走进了龙傲天的屋子。 看到那屋子里的男人时，段千曦有一瞬间的惊讶，若非她认识的那人就在京城，她都要怀疑格尔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这特么的，什么龙傲天，完全是跟格尔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好吗！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一脸的惊艳，她好像被龙傲天的美貌给吸引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龙傲天看着段千曦这模样，脸色微变，眼神也有些不太高兴，“这人就是那个段公子？” “是是，”龙傲地见段千曦那一脸痴迷的模样，伸手拍了它一下，说：“老大跟你说话呢！你做什么？” 段千曦嗯了一声，疑惑的回过神，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收回视线，说：“抱歉大哥，是我的错，我我，没想到老大您这么漂亮……” 眼前这男子着实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的五官跟格尔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但两人之间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格尔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男子，俊美无俦，但眼前的龙傲天，则像是个妖孽。 不得不说，这人的气质不一样，看上去怎么都觉得不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龙傲天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唇角轻轻勾起，问：“看着的确是有几分姿色。”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段千曦总觉得对方是看上了自己。可是格尔看上去取向非常的正常。怎么到了这人身上看上去就这么奇怪呢？ 段千曦垂眸想了一瞬，而后道：“段朗。” 段朗？龙傲天冷了一瞬，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个名字跟霍琅的很相似。 “你跟霍琅是什么关系？” “霍琅？”段千曦一脸的茫然，“这人是谁？” “你为他而来却不知道他是谁？这话说来，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眯了眯眼，龙傲天说道：“你能走到这里，完全是因为霍琅在前面带路，我想想，怕不是看到自己的丈夫被人欺负了，这是来报仇的？” 段千曦心中有些差异，不说完全一样吧，但这龙傲天把她的心思猜测得是毫无差别。完全就是一模一样。但能就这么承认？显然是不能的。 摇摇头，段千曦说：“我可不知道老大你说的霍琅是谁，还有啊，什么丈夫报仇的？我还是个小子呢，虽说姑娘玩了不少，”说着他还嘿嘿笑了两声，又道：“但这什么霍琅我却是从来没见过的。更别说成亲了。” 一脸根本不知道堆放在说什么的样子，段千曦成功把一个纨绔公子哥儿的形象树立起来了。 龙傲天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确定她说的是真的假的。但看了半晌，段千曦看上去也非常的正常，半点破绽都没有。 “这样啊，看来是我认错了。”龙傲天也没过多的问，只是看了段千曦一眼，随后道：“不过小弟，我们这傲龙堡都已经被朝廷招安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段千曦一愣，道：“招安？这怎的可能！我二哥说了，咱们傲龙堡都是英雄好汉，根本不可能被招安的！” 英雄好汉？龙傲天转头看了龙傲地一眼，似乎在确定这句话说的真的假的。 然而事实证明，龙傲地不敢去看龙傲天的眼神，毕竟这是吹出去的牛皮，他肯定是不可能自己收回来的。 “是被招安了。不过是你二哥不想告诉你罢了。”他转头看着段千曦说：“三弟若是愿意，那就继续留在这里，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不强求倒是不强求，但她要是想直接离开这个地方，显然也是不太可能的。段千曦笑着想了下，最后说：“那老大，我还是留在傲龙堡好了，不如这样，你们给我爹娘传封信件过去，说是我被绑架了，让他们过来救我，如何？” “你这小子倒是有些狡猾，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何想着要离开家里？” 段千曦一脸正经的说：“那不然在家能做什么？大哥我同你说，我家里很有钱的，我觉得咱们傲龙堡的这些院子也需要修葺一下了，不如让爹娘把银子送过来，咱们好好的修正一番，如何？” 这态度，完全是把这地方当成了自己家了，还半点都不见外的，要把自己家的东西都带过来，生怕她爹娘不知道呢。 龙傲天审视的看着段千曦，思索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那二弟你便去写着信，务必亲手送到那家人手里，明白？” 龙傲地心想着有银子进来了，当然是马不停蹄的让人去准备了。 段千曦看着龙傲地走了，又看着龙傲天说：“老大，其实刚才我看着你发呆不只是因为您好看，还是因为您长得非常像我之前见到过的一个人。” 龙傲天一愣，旋即一把抓住了段千曦的手，道：“你见过谁？” “痛痛痛，老大你轻点！”段千曦手上被人狠狠的抓着，一时间吃痛，说：“不是老大，你别这么激动，我是见过，不认识。你等我想想。” 龙傲天眼睛一眯，道：“你给我好好想，若是想不出来，我便杀了你！” 段千曦瞪眼，“老大你你，你这是在吓唬我，你越是吓唬我我就越想不起来了，你别吓我啊！” 说着眼眶就红了，“老大，我年级还小呢，我还想好好的活着呢，拜托老大您别对我动手啊，我真的很怕死啊！” 龙傲天看了她一眼，道：“若是不想死就赶紧跟我说，你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看到他如此激动，段千曦几乎可以肯定，龙傲天绝对跟格尔有关系，并且关系还匪浅。难不成是什么兄弟的？ 可若是兄弟，为何一个进山做了土匪头子，一个去了京城被人当成奴隶贩卖？段千曦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 第483章 谁动的手 龙傲天松开了段千曦的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要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只要你想起来，我必定会重重的感谢你！” 重重感谢什么的，段千曦不需要，她仔细想了下，说：“老大，我想起来了！是在遥城的时候，我见过他！” “老大你知道遥城不？就是在那个……” “知道，你先别解释，告诉我你为何会遇到他！”龙傲天有些着急，直接打断了段千曦的话，一心就想知道自己她到底怎么见到的。 段千曦哦了一声，说：“其实也只是个意外，当时我是去找人的。但没想到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牙行的人正拉着一堆奴隶在贩卖。” “什么？”龙傲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瞪着一双眼道：“奴隶？” 段千曦点点头，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老大，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龙傲天咬紧了牙，道：“你继续说。”他想知道，对方还做了什么。 “嗷嗷，”段千曦点点头，又说：“我就是，当时看着其中的有几个奴隶长得挺好看的。跟老大一样也是蓝色的眼睛。” 段千曦说着，又看了下龙傲天的眼神，见他还没爆发，继续说：“但是后面我就发现了其中的一个人长得特别好看，老大你也知道，我是个好色之人。当然，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只是单纯的觉得对方好看。我就想买下来，没曾想那牙行要的价钱真的是太贵了！” 她一边叹气一边还觉得非常的愤怒，“我就要一个人，那牙行不干，愣是要全部都卖给我。那我要这么多来做什么？其他人虽然眼睛都是蓝色的，但是一点都不好看啊！” 龙傲天催促，“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没买啊。”段千曦说完，发现龙傲天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似的。连忙说：“老大你放心，那人虽然长得好看，但就是个哑巴，我没事儿买个哑巴回来做什么？而且价格还特别贵，十几个人要我好几千辆呢！我一个少爷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一脸嫌弃的瘪瘪嘴，段千曦说：“虽然我还是觉得挺可惜的，那小子长得是真的好看……”说到这里，段千曦像是才意识到对方跟眼前的龙傲天似乎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连忙闭了嘴。死死的盯着龙傲天，好像是在确定两人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龙傲天一时间也不知道改生气还是该庆幸。生气的是自己的弟弟被当成了奴隶来贩卖，他刚认下的三弟因为价钱太贵了不划算，所以没要人。庆幸的是，他弟弟至少还活着。 不对，是否活着他也不能确定了。他转头看着段千曦，问道：“那你现在可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摇摇头，段千曦说：“这个我不知道了，那人看上去挺好看的，指不定被那牙行送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我后来让人在遥城查了一番，没人买下那些蓝眼睛的人。应当是又被牙行带走了。” “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对方的眼神有些渗人，“三弟，莫非你没让人跟上去看看？” “老大你怎么知道？”话音刚落，段千曦连忙转过头，“那个老大我没有，我这人虽然纨绔但也是个正人君子，哪里会做出这种事？” 龙傲天眯眼，“嗯？” 段千曦立马怂了，“是是我承认，倒的确让人过去看过。可是，可是我也没找到人啊。” 说着他挠了挠头，一副十分费解的模样，“当时我让人一直跟着，原本以为可以找到办法把人带回来的。结果跟了一路，非但没把人带回来，还差点把自己给打进去。” “我后面就干脆不跟了。只是看着对方的路线，像是去京城的路。” 去了京城？龙傲天思索了一瞬，道：“你能确定吗？” “至少是七八成，但我也不敢确定，他们中途有没有被人买走。如果没有的话，那可能就在。如果是买走了，那估计是不在了。” 反正话已至此，要怎么选择完全是龙傲天自己的决定。她不过是推了一把，让龙傲天能够早点站到自己这边过来。这样她才能顺利的招安。 方才在这里看了半晌，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龙傲天完全就不算是土匪窝里的老大，看上去倒像是个军师。 而且就他跟格尔的这关系，这种眼神，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太浅。 这个可就奇怪了，既然关系如此好，那性格也差不了太远，兄弟是肯定了。 眼眸一转，段前夕小心的问答道：“老大，那个什么人，难不成是你的兄弟？” 得知她知道自己弟弟的下落后，龙傲天的态度没有了方才这么傲慢，嘴角带起一抹浅笑，就像是在感谢她一般，“是我弟弟。” 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可后来走散了。 段千曦哑然，“我说当时看到他就不像个乞丐，只怕是家道中落了……不对，老大，那你怎的会到傲龙堡来？还取了个这么……嗯，霸气冲天的名字！” 龙傲天闻言轻咳一声，道：“只是觉得这名字好听。” 其实当时取名的时候完全就是根据傲龙堡的名字来的，至于那个二堡主嘛，是原来的老大。但因为打不过龙傲天，就成了二堡主。 当然，根据龙傲天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这个地方根本算不得是什么好地方。什么劫富济贫，都是幌子。他们根本就没做过什么善事。都是外面吹嘘把了。 段千曦当然也看出来了。是不过两人现在还是一个人不说一个人不问，他们之间的友谊还没有到达那地步。 “三弟，你既然成了我傲龙堡的人，那今夜必定要给你一个欢迎的晚饭，我这就让下人去准备。” 段千曦笑着谢过了龙傲天，看到他出去了，脸上的笑容消散，她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对霍琅下了手。从她目前观察的来看，龙傲天和龙傲地，都不太像。 第484章 还是吃素好 在段千曦思考着这个疑问时，外面走来了两个人。 她抬头看去，就是之前带着她上山来的人。 这两人在陈林的记忆中，就是属于叛徒的那一列。跟龙傲地一样，但明显，龙傲地和龙傲天两人都知道要招安的事情。并且看龙傲天的态度，那是完全认同的。那么，到底为什么之前还有叛徒这一说法？ 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段千曦觉得霍琅受伤的原因，她估计也没办法找到。 “三堡主。”两人一进来，便冲着段千曦行了一礼，道：“大堡主和二堡主叫小的们过来请您过去。” 段千曦警惕的看了两人一眼，“大哥和二哥呢？为何叫你们过来？怎么，是看不起我这个刚进门的三弟？” 两人哎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却全然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段千曦的眼里，“看什么看？哦我知道了，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人不对劲，我看你们就是想把我赶走是不是？” 两人完全没理解段千曦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上面来的，一个人连忙说：“不是这个意思，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大堡主和二堡主绝对没有看不起三堡主的意思，还请三堡主跟我们过去一趟。” 段千曦突然就生气了，让两人有些猝不及防。不过更让他们措不及防的是，他们话才说完呢，人就晕过去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段千曦惊呼一声，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然而，外面没有一个人应声，她连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段千曦一脸的惊慌失措，“有人吗？来人啊！快来人啊！” 没人答应，她又连忙跑了出去，按照之前是领头人带着她走来的路线，往回走，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倒在地上的人。这些人看上去都非常的正常就跟睡着了的一样。但不管是怎么叫，都没办法把他们叫醒。 段千曦心中有了着落，面上还是一脸的惊恐，终于，她听到了有人吵闹的声音。 转身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她看到了龙傲天等人，都在那大厅里。 “老大？”段千曦一脸惊讶的看着坐在虎皮大椅上一动不动的龙傲天，一脸的惊讶，“老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动弹了？” 龙傲天没办法动，但好在他还是能张口的，“这里，不安全。你赶紧，走！” 段千曦摇头，“不是老大，你们到底怎么了，跟我说清楚啊。我走能走去什么地方啊？” 一旁，段千曦又看到了陈林，他就站在二堡主龙傲地身边，但他也是不能动，而且还非常的镇定，至少比起龙傲天和龙傲地来说，他老神在在的，可淡定了。 这样子，就说明局势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段千曦心里松了口气，正要说话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大堡主，这地方若是让给我们，总比被那皇帝小儿招安来得好，你们不肯做的事情，我们卧虎帮的人来做，不就是劫富济贫嘛？我们谁不会一样。” 段千曦回头朝着那人看去，一个年龄约摸在三十来岁，顶着一个大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神浑浊却带着精光，一看就是心机特别深沉的那种人。 “你这人是谁？”段千曦扬起下巴，道：“我可是傲龙堡的三堡主！你什么卧虎帮，赶紧给我滚出去！傲龙堡不欢迎你们！” 凶巴巴的样子，让大胡子收了笑脸，待他看清楚眼前这人是谁后， 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呢？不过是个黄毛小子，龙傲天，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小子？哦不对，你自己也就是个黄毛小子。” 不屑的语气，让众人脸色很不好看，怎奈他们现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况跟人吵架。 倒是段千曦到现在还中气十足的，让人有些奇怪。 段千曦脸不红气不喘，还笑了一声，“笑也不怕把自己笑死过去。我看你眼眶发黑，眼白发黄，还有你那口臭，一开口十里外都能闻到，我看你晚上也睡不好，白天吃不下，早晚得饿死。” “你！”大胡子指着段千曦，“你给我闭嘴！” 段千曦非但不闭嘴，还来劲了，“戳到痛处了？这才哪到哪儿呢？大胡子，你多久没跟女人一起生活了？现在这个样子，心里面也特别不爽吧？尤其是看到我家老大这么好看，你是不是很生气了？活该！” 见自己的短处直接被人说出来，大胡子哪里还忍得了？怒吼一声闭嘴，直接朝她冲过来，一把大刀就要劈在她的脑袋上时—— “铛！” 长剑挡在段千曦面前，抵住了那劈下来的大刀。 段千曦偏头看去，那人正是龙傲天。 “你，没晕倒？”大胡子惊愕的看着龙傲天，他故意在龙傲天的饭菜里下了药，而后听到有人说已经发做了，这才跑进来，结果龙傲天没事？ 但很快大胡子就发现，其他人还是躺在地上，没什么变化。 龙傲天抬手将大胡子震出去，冷笑一声，道：“你哪点药物能困住我多久？” 从发现自己动不了开始，他就一直在用内力把药物给逼出来，之后段千曦一进来，就给了他一粒药丸，有了药丸的帮助，他很快就解脱了药物的控制。 段千曦看了他一眼，没想到龙傲天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她方才给了龙傲天解药，因为她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如果是因为她的药丸，那么陈林不可能也躺在地上。由此可见，不只有他一个人下毒，所以段千曦果断的给了龙傲天一颗百毒丸，让他解了毒，好帮助自己。 现在看来，她的做法好像也没太大作用。人家自己也可以的。 “你！” 大胡子咬牙，随后又笑了，“呵。站起来了又如何，难不成就你跟这个黄毛小子，就想绊倒我？开玩笑！我卧虎帮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我劝你们还是多吃素，”段千曦笑着说：“要是不吃，只怕你的弟兄也活不了多久。” 第485章 原来是你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因为段千曦的样子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在说笑，反而很认真。莫非，他们当真要死了? “若是不相信，不如这样好了，你们继续大鱼大肉，吃个四五天，看看自己会不会暴毙而亡。”段千曦嘴角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要是真的，那么它们不是就有一个兄弟要死了？这可怎么行？ 一时间没人答应，但所有人都在看着大胡子。这是他们的老大，老大说什么他们就是什么。只要老大发话了，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大胡子紧紧地盯着段千曦，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段千曦下巴一扬，非常自傲地说：“那不然呢？你就说我方才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的身体晚上睡觉就会感觉到非常的冷，但每天早上醒来就会有汗。” 大胡子心中一紧，若不是知道自己之前从未见过段千曦，并且他们卧虎帮也没有这么一个人的话，他就要以为自己被人给监视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他只告诉了自己亲近的几个人，那几人分明就站在他身后，不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这样一来，段千曦说的话可信度便大大的提升。 大胡子眯了眯眼，道：“我暂且相信你，如果是假的，你就等死吧！” 段千曦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见他们要走，她又大喝一声，“站住！” 大胡子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你还想怎样？” “你们说走就走了，那我兄弟们的解药怎么不给？”她盯着几人，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个替死鬼，她担心什么？再说了，这个时候唐尧他们估计也差不多改过来了。要是把这卧虎帮的人也给招安了，那不是一举两得？ 就从她跟卧虎帮的人说话的这段时间，段千曦就发现了，其实卧虎帮的人还是挺好的。跟龙傲天一样，都是讲义气的人，跟这样的人说话做事，那效果就不用说了。关键是不用担心他们叛变。 所以她打算把两家让你一起收拾了，这个就要看唐尧带过来的人够不够了，就是不够……这几人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也总该吸进去一些毒粉了吧？ 心里的算盘没人知道，大家都当段千曦这是为了傲龙堡着想，看着段千曦的眼神几乎快把人的看穿了。毕竟他们也害怕啊，谁知道要药是不是会有什么副作用，万一毒药一直不解毒人就没了呢？现在段千曦要解药，那就是救了他们全部。 一时间大家都一脸感激的看这段千曦，只有龙傲天，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段千曦有些不太对劲。这种想法其实从一开始看到段千曦的时候他就有了，但是当时段千曦搬出了他的弟弟，让他一时间没了理智，没办法思考，现在想想，指不定就是她故意的。 想到此，龙傲天眯了眯眼，正想说什么时，身子又软了下去，他连忙扶住旁边的桌子，一脸惊讶的看着段千曦，段千曦脸色也有些奇怪，“老大，你的毒还没解开？” 那样子好像就再说：“不对啊，要是没解读为啥刚才老大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中毒了的样子。” 龙傲天摇摇头，段千曦连忙上前扶住他，说：“老大，你先做着我去给你要解药过来。” “多谢。”声音都是如此的有气无力，龙傲天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这头，大胡子已经拿出了解药，段千曦检查了一番，其实她并不知道大胡子下的是什么药，但看到这解药，顿时有些失望，感情这药根本没什么作用。不过是能让人身子酥软罢了。而且药效时间并不长，也就半个时辰。 就他们进们到现在都过去多久了，没一会儿他们的体能就能恢复了，多半还是她自己药粉的功劳。 心中叹了一声，段千曦还是把药粉给分发了下去。 但与此同时，原本好好站在原地的大胡子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头晕。 下一瞬，扑通扑通，几个人都摔倒了，大胡子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不，别说动了，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说话都很费劲。这个可比他的药效强多了。 “你！”大胡子就虚弱的说了一个你字，便再张不开口，只能用眼神盯着段千曦，好像在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段千曦笑了笑，突然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原本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瞬间露出来，众人都愣住了。 唯有看过段千曦画像的几人，瞪大了眼睛。 “段千曦！”龙傲地惊呼一声，差点把身边的陈林都给弄得摔在地上，但他发现自己还是起不来。那解药好像没有丝毫的作用。 龙傲天也是看过段千曦的画像，此时一眼就认出来了，看着她到：“郡主此番好计谋。”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何看到段千曦时就感觉到了违和，这人的的确确扮成了一个男子，简直让人看不出她就是个女人，但她没有喉结。 可是一开始，她便用自己的气势，压倒了众人，让他们相信她是个男人，所以把她带上来，而后用激将法，让众人再次相信了她是个男子。等到龙傲地出现时，她因为知道龙傲地的癖好，所以非常容易的把龙傲地拿下了。 直到他……或许一开始段千曦并不知道他跟弟弟的关系，也从未想过要用弟弟来做诱饵。就好像一开始，看到他的脸就装出了惊讶花痴的表情，其实都是她的计谋。 偏生他们还是上当了，包括后面，到底谁给她的丹药，为何吃了药丸他就能站起来，可没过一会儿就又摔下去。即便是站起来的这段时间，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就是替段千曦挡住了一下，此后都是她再说，自己的参与感并不强。 如此一来，这一切难不成都是段千曦算好了的？ 心中百转千回，龙傲天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段千曦见了，也不过是浅浅一笑，道：“二哥好眼力，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第486章 严刑拷打 龙傲地闻言，脸色都变了。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非但没能把人给抓起来，现在整个傲龙堡的人都被她控制了。 “你想作什么？”龙傲地冷着一张脸道，他现在就是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天真呢，人家说什么都相信了，现在好了，整个傲龙堡都是人家的了。 看到他一脸不甘的模样，段千曦笑着说：“二哥怎得如此看我？您也别着急，我这不是还有事情没跟您说清楚嘛。” “什么事情？”龙傲地皱眉，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旁的龙傲天却道：“你想问的是霍琅的事情。” 不是疑问，是肯定。他笃定段千曦在乎的就是这个。 段千曦砸吧了下嘴，笑着说：“大哥聪明，本郡主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了，”转身踱步走到那虎皮大椅上坐下，段千曦说：“之前我相公被你们打了一顿，我也不要多的，谁打的出来认个错，本郡主高兴了，自然就放了你们。若是不出来，那我相公如何，你们自然也要如何！” 她脸上是笑的，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却带着几分胆寒。因为这样的段千曦，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段千曦手指撑住下巴，道：“难不成你们还要我来一个个的问？不过我觉得你们可能受不了。” 话音刚落，她冲着陈林勾了勾手指，道：“给我抓两个人过来。” 陈林点头，果断的站起身，出去之后没多久，就把之前段千曦怀疑的那两个叛徒给抓了起来。 “之前你们说过愿意被招安，我相公特地过来找你们，为了表示诚意，他甚至连一个军队都没带，就带了十几个人。还孤身前往你们傲龙堡，原本以为你们可以以礼相待，却没想到啊，你们胆子真的挺大的。” 龙傲天皱眉，道：“郡主，你说的这件事，我们并不知道。” “霍将军之前的确跟我说过招安，但后来我出去了几日，实不相瞒，我也是前日才回来的。”言下之意，之前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更别说对霍琅怎么样了，他连霍琅来过都不知道。 可段千曦哪里是这么好糊弄呢？ 摇摇头，她说：“大哥，我虽然是个女子，但我不蠢。你说自己不在傲龙堡，那为何你会担心我过来？其实你不过是不想自己动手罢了。我就是好奇，不答应就算了，为何你们还要动手？” 龙傲地闻言冷笑一声，道：“不动手能如何？就算是我们不答应，朝廷就能放过我们？不过就是下次来的时候再多带一些人，以为我们真的都是傻子吗？” 段千曦挑眉，嗤了一声，“你们还真的以为自己多厉害呢，能够用得着朝廷出动军队来对付你们？” 摇摇头，她说：“别想了，这次招安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们即便是真的不愿意，也不会有人强迫你们，毕竟，你们真的有什么本事？” 他们的本事，也就是在山上罢了。熟悉这座山，能够快速的逃离，你要说真的能多厉害，也不见得。不过就是一帮被人抛弃了不得不上山的土匪把了。s “虽说是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谁知道你们多少东西又入了自己的兜里呢？嘴巴上说得好听，其实都是假的吧？” 段千曦的话简直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完全把他们的心思给戳破了，龙傲地顿时不高兴，正要反驳，胸口上却传来一阵钝痛，他低头捂住自己的胸口，疼的说不出话来。 “别试着用内力去排出这些毒，这样只会让你们体内的毒发作得越快，不过你们也放心，死是死不了的，就是过程有些痛苦。”段千曦笑着说道。 这时，陈林一手拎着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那两人，段千曦走上前去，顺手拿起了龙傲天落在脚边的长剑，分别给那两人的肩膀上一人来了一剑。 “唔！”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两人瞬间睁开了眼，看到段千曦时，脸上都带着敬畏的光，“你，你是长安郡主？” 段千曦挑眉，“哟，没想到你们还认识我呢。” 她没想到这两人还知道自己，由此可见，这两人的身份也必定是不简单的。 眯了眯眼，她冲陈林抬了下下巴，“卸了。” 话音刚落，两人的下巴和手脚都给卸了，半点不留情面，甚至都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龙傲天看到这一幕，眼眸微闪，觉得段千曦果然是有些不一样，这样的事情，哪里是一个女子能做出来的？偏生段千曦就做出来了。 “别想着对我怎么样，我方才给过你们机会，只是你们自己没有珍惜罢了。” 说完，段千曦直接动手，把两颗药丸扔进了两人的嘴巴，而后用银针扎进了他们的脑门，几乎是扎进去的同一时间，两人直接尖叫出声。 就是听着那声音，看着他们的表情都知道他们到底有多痛。 段千曦又让陈林仔细的检查过他们的牙齿，找到了两枚毒牙，这是用来自尽的毒药。 将毒药抹在银针上，段千曦又在上面加了一些药粉才说：“听说你们很喜欢严刑拷打别人。巧了，我也很喜欢。不如这样，咱们来比一比，看看谁更厉害一些？” 两人痛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段千曦用银针使得他们对疼痛的感触比常人多了很多倍，他们甚至都没听清楚段千曦说了什么，只是下一瞬，感觉到疼痛减轻，还没等他们回过神，下巴被人装回去了。 几乎就是手起手落得事情，段千曦做得非常熟练，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惊。一个女子，哪里会有如此手艺？ 但不管他们相不相信，总归事实就是如此。 段千曦才出声说：“给你们一次机会，说说是谁对霍琅动的手，说清楚了，我就放了你们。别撒谎，我能看得出你们在撒谎。” 方才的疼痛让意志力本就不高的两人彻底崩溃，争前恐后的要跟段千曦说清楚来龙去脉。 第487章 蛇蝎美人 原来这两人还真的不是傲龙堡原本的人，他们是从外面来的杀手。本来目的就是杀死霍琅，但两人的手法有些变态，所以两人就想先折磨一番，才把霍琅给杀了。结果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变态嗜好，让他们把霍琅放走了。 听到同样的变态嗜好，段千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几年前死了的段千叶和那位来自西陵的大人。 两人的死法都是一样的残酷，而且当时的那两人，跟这两人也差不多。 不过想到归想到，段千曦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然后呢？谁是你们的雇主？” 上一次是陈家，这一次是不是也是陈家人？ “没有雇主，”其中一人捂着下巴说：“这是上头，发，发布的任务，具体是谁我们并不知道。之前每次都是我们直接跟雇主接触，但，但是这一次不是。” 那人疼得很，说话也磕磕巴巴的，“我们这次接了任务就离开了，后续的事情不知道。中途，中途总舵，传来了一次，消息。” 段千曦低头，剑柄挑起他的下巴，那人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却恍若未闻，“什么消息？” “让我们，把人放走。” 放走？段千曦眯了眯眼，“方才你们说是霍琅自己逃走的，现在又说是有人要放走，这前言不对后语的，让我怎么相信你们说的话？” “不是，不是的。”另一人生怕段千曦见他一句话没说把他给杀了，连忙说：“其实这次，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我们抢来的。但我们的本事并不大，我们，也就能折磨人。” 说实话，要不是之前霍琅跟人谈好了，他们也不能直接抓到人，更别说后面的折磨了。 当时不过是钻了空子，让人以为他们是好人，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 所以后面上头传来消息时，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放人，霍琅就自己跑了。 听到这里，段千曦眼里怀疑的情绪消散了些许，不过依旧没有放过面前的两人。反而说：“知道自己碰了他什么地方吗？” 霍琅断了一只手，一只脚也出现了问题，其中还有不少皮肉伤，还有内伤。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足够眼前的两人死十几次了。 两人连忙点头，“我断了他的手，” “我伤了他的腿。” 有了之前段千曦的做法，两人都不敢再说谎了。生怕自己说谎就会被段千曦发现，之后只会更加的恐怖。 见他们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问题，段千曦舌头抵了抵自己的腮帮子，忽而笑了，“这样啊，那好了，你们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们动手？嗯？” 话音刚落，龙傲天之前用的那把长剑被她扔在了两人面前，下巴一扬，让他们自己选择。 两人对视一眼，自然是选择自己动手了。 一人一剑，分别刺在了自己的手臂和小腿上。他们伤霍琅的也是这些地方。 周围的人看到两人如此果断的动作，都愣住了，也再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所谓的郡主，其实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没有任何的本事。 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 所有人齐刷刷的往后缩了缩，仿佛下一瞬那长剑就要刺在他们身上了。 对于这些人的动作，段千曦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她只是看了这几人一眼，目光又回到了两人身上。 “就这样？”语气轻佻，好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混混。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 然而不等他们思考，段千曦捡起被扔在地上、沾满了鲜血的长剑，“你们忘了，他一个人就伤了胳膊和小腿，哪谁让你们分摊了，嗯？” 尾音微扬起，却带着死亡的预告。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段千曦一剑刺入了伤了胳膊那人的小腿，她并没有马上松开，而是慢慢的转动长剑，硬生生的将男子小腿上的筋给挑断了。 “啊！” 男人顾不得手上的疼，剩下好的那一只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小腿，不停的哀嚎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就是旁边的汉子看到都忍不住别过头，他们没办法，但是这么看着都觉得自己腿上疼。 良久，段千曦猛地拔出了长剑，带起了一阵血沫，散落在地上，看着有些恶心。她却让没看见一样，转头又看着伤了腿的那人，不等人反应过来，一剑直接刺进去了。 “唔！”男人闷哼一声，忍住了疼，脸色煞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 段千曦没有过多的折磨他，这倒是让他有些没想到。 但不等他松了口气，段千曦又是一剑刺入了他的腹部，语气冷淡，带着几分笑意，“我没有内力，也不会什么内功。但，我是个大夫。知道怎么做，能够造成同样的内伤，霍琅的五脏六腑都被你们移了个位置，这笔账，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她的每一个表情都非常的完美，漂亮。每一个动作也是这么的果断狠毒，若是忽略那张脸，或许他们会认为这样的一个人必定是长相丑陋，脸上满是伤疤的人。 可偏生段千曦不是，她的样貌跟她的手段一样漂亮，甚至让人移不开眼。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优美的舞蹈动作，让人惊艳又恐惧。 这一瞬，大家都想到了一个词，蛇蝎美人。果然，越是漂亮的，就越危险。 “老大，”龙傲地都不想去看那两人是个什么表情了，他恍恍惚惚的爬到龙傲天身边，问：“你能打得过她吗？” 龙傲天摇头，“打不过，她比我狠多了。” 这样的人，是龙傲天从来不愿意招惹的。也不知道这两人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竟然会招惹上这么一个蛇蝎美人。 龙傲地惊愕的看着自家老大，“不是，大哥，这人你都打不过，那咱们不是完了？” 之前他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段千曦，按照她的手段，那不是得把他的眼珠子都给抠出来？ 想到此，龙傲地缩了缩肩膀，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人不好看了，也不美了。 第488章 等待 看到他如此害怕的模样，龙傲天啧了一声，道：“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不必担心。” 龙傲地疯狂摇头，“老大你不知道，方才我作了什么……不行，我得走！” “你能走得了？”龙傲天一脸嫌弃的看了眼眼前的大汉，那胡须一大把，眼神光猥琐了，竟然还害怕一个小姑娘……行吧，他也怕，但不知道为什么，龙傲天就觉得段千曦不会伤害他们，或许这就是直觉？ 不管如何，他是没有动作，龙傲地见他如此淡定，也不大慌了。主要也是他慌也没用，反正人家根本就不怕他。而且他也跑不了。 等到地上的两人只剩下一口气时，段千曦伸手扔给陈林一个瓷瓶，道：“喂他们吃下，别让人死了。” 她的霍琅没死，这两人自然也不用死。 转身看着其他人，段千曦道：“现在可否有人告诉本郡主，为何你们要故意弄出一个叛徒，来抓霍琅？” “我我我，我说我说。” 龙傲地受不了了，直接出声：“其实一开始，不是我们想这样。” 他沮丧这一张脸，说：“这件事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当初是我不太同意招安，但大哥说了一定要去，我这不也是没办法？而且霍将军第二次来的时候带的人不多，却给了我们不少银两，我们心动了的。但当时吧，就大家商量，就是这两个人！” 他指着眼前这两个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人，说：“他们提议说可以先把人囚禁了，再去看上头的反应，如果上头的人真的想招安，必定不会对我们动手，如果不是真的，那就会动手了。我们这不就，相信了嘛。” 龙傲地也没想到啊，自己相信的人竟然是带着杀了霍琅的心思来的。要是早知道这个，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不是？ 这话段千曦倒是相信了，因为龙傲地没必要说谎，尤其是在看到了她之前一系列操作的情况下。 冷哼一声，她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现在，要么同意，要么，死！” 她声音冷又霸气，听的人心惊胆战的，龙傲地连忙点头，还伸手去戳龙傲天问他意下如何。 龙傲天快被这个大汉蠢哭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件事你问我，还有选择的余地？” 龙傲地轻咳一声，好像也没有，是他愚笨了。 段千曦又道：“既然答应了，那就这样好了，今天收拾收拾，跟我一起下山。” 龙傲地想说什么，但看到段千曦如此果断的模样也不敢多嘴了。 与此同时，山下的霍琅也醒来了。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找段千曦。 唐尧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问起段千曦的去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若是说了，或许我会放过你。”霍琅看到他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就是被人给威胁了！威胁他的人不言而喻，就是段千曦。 唐尧听到这话都快无言以对了，“将军，这件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属下也尽力了，但您想啊，属下连您都拦不住，哪里还能拦得住郡主呢？” 说起这个唐尧就想哭，就没见过两口子一起欺负人的，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一个逼他死，一个逼他残废，要不是自己忠心，只怕早就跑了。虽然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自己跑了以后被抓回来更痛苦。 霍琅闻言，自然知道唐尧是拦不住的。段千曦想做什么，有时候他都拦不住，叹了一声，他无奈道：“那你总得告诉我，郡主去哪儿了。” 唐尧二话不说，直接把段千曦给出卖了。 “郡主去找傲龙堡的人了。” “什么……咳咳咳！”霍琅一激动，猛地开始咳嗽起来，他捂着胸口，五脏六腑虽都被段千曦用银针给送归位了，但内伤还没好全，这会儿一激动就出问题了。 唐尧连忙上前扶住他，趁着他没注意，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一边嘟囔：“将军你也别怪我，主要是郡主比您厉害多了，我要是不照做她就得杀了我。我害怕，我不敢不从。” 霍琅最后的意识，就是唐尧嘀嘀咕咕说了老半天，他还没听清这小子在说什么。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营帐里已经点上了蜡烛。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整个营帐，却没他心心念念的那人。 霍琅感觉身体里好受了许多，尝试着运气，但身体的疼痛让他瞬间放弃了这样做。 无奈，他只能用手敲击木床，希望这样能引来外人的注意。 好在，即便他是睡着，也有人守在外面。听到声音，马上就有人跑了进来，“将军你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来人不是唐尧，霍琅冷笑一声，这小子跑的还挺快的。 殊不知，此时的唐尧已经带着士兵上山去了。 “先扶我起来。”霍琅冲人招手，而后道：“郡主可曾回来？” 士兵摇头，“郡主不曾回来，方才唐副将也带着人出去了，说是郡主吩咐的。” 千千吩咐的？霍琅眉头紧皱，问：“可是郡主传了什么消息回来？” 士兵想了想，也摇头，“这个倒是没太注意，之前郡主也未曾说过，只是带上了最擅勘察的陈林出去了。之后就没见人回来。” 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霍琅松了口气，好在千千是还在的。只是在归在，千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霍琅心里挂念着人，加上白日昏睡了许久，这会儿也睡不着了，便这么睁着眼一直等到了天亮。 快黎明时，他又睡了过去。昏昏沉沉第三次醒来时，又是一天的傍晚了。他感觉到身体好像比之前更舒坦了些，就是受伤的手臂也快好了。心里一边感慨自家媳妇儿的医术果然厉害，对她的挂念也更多了。 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之前段千曦说的那些话。他可以试着去依靠一个人，而并非永远都是自己冲在前面。毕竟，这样一直担心一个人的过程是真的非常的不好受。 心里堵着一口气，霍琅几乎是望眼欲穿的看着营帐外，盼望着他心心念念的那人赶紧出现。 第489章 暂时安全 终于，在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边时，霍琅终于看到了回来的段千曦。 他甚至没有等，直接起身朝着段千曦的方向走去，“千千。”霍琅笑着喊了一声，段千曦抬头看到他，嘴角扬起，“将军。” 话音刚落，她便挥了下手，让一旁的唐尧把霍琅给扶住，“没看到将军出来了？眼睛长这么大干什么吃的？” 段千曦没好气的看了唐尧一眼。唐尧只觉得自己委屈得很，但面对着段千曦也不敢说话。反正这两口子都是向着对方的，他们都是炮灰。 霍琅方才过来时有些激动，扯到了腿上的伤口，这会儿也有些站不稳了，听到段千曦这么一说，果断把自己身上的重量都放在了唐尧身上。笑着说：“千千不必担心，我没事。” “最好是没事。”段千曦这才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堆人呢，霍琅偏头看去，那些人都是傲龙堡的土匪，先前不少人还抓了他。 “千千，”霍琅一脸惊讶的看着段千曦，道：“你怎么抓来了这么多人？” “多吗？”段千曦回头看了眼，道：“不是说要招安，人都给你带过来了，一个不少的。让人下去数一数，最好编个号，省的以后找不到人了。” 编号什么的，让龙傲地有些不大高兴，“不是，为啥要给我们编号？我们有不是没有名字!” “进了军队，你们就只有编号！”段千曦冷声道：“若是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走。” 龙傲地瞪眼，大胡子早已经被他刮干净了，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但也更加的没有威慑力了。一旁卧虎帮的人见到他吃瘪，顿时大笑出声，之前的大胡子哈哈大笑着，说：“老子就说你龙傲地早晚要被收拾。没想到你被一个姑娘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以前不是还挺狂的吗？怎么了，现在狂不上了？” “呵，大胡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你想得美！”龙傲地扬起下巴，道：“就算是不行又如何？你小子也别想逃得了好！” 大家都是土匪，这还谁看不起谁呢！ 不管两人小孩子斗嘴的行为，段千曦转头看向龙傲天，道：“你留下来。其他人先带走。” 龙傲地颔首，段千曦冲霍琅扬了扬下巴，道：“怎么样，这人是不是很眼熟？” 听到这话，龙傲天猛地抬起头看向段千曦，“你当真见过他？” 段千曦挑眉，笑问：“他是谁？格尔吗？” 格尔……多久未曾听到这个名字了？龙傲天嘴角扬起，而后竟然狂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段千曦啧了一声，没想到这小子还能有如此痴狂的时候。不过，这也说明了他跟格尔的关系还算是亲近的吧？否则哪里会是这种庆幸又宽慰的模样？ “行了，别笑了。”段千曦听了半晌，听不下去了，皱眉道：“再笑也不怕把自己笑死过去。” 龙傲天可不管她这么说自己，他现在就是开心，咧嘴，他说：“郡主，若是您能帮我找到格尔，我必有重谢！” “重谢倒是不必了，我只是好奇，你跟格尔相似度如此之高，为何两人还会走散？”段千曦上下打量了龙傲天一眼，霍琅见了不大高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扯了扯，仿佛在说你不能看别的男人。 轻拍了他的手几下，以作安抚。段千曦笑着同龙傲天说：“格尔跟我说，你们当时也是在一起的，但后面遇到了一些麻烦，走散了。对方好像把你当成了他，就把你带走了。你又是如何出来的？还成了傲龙堡的人。” 一个成了乞丐，流浪到京城。一个成了土匪头子，这差别怎么看都不太对。 龙傲天摸了摸鼻子，道：“当时那人是想要格尔，但我怕弟弟受伤所以替代了他。把侍卫都给了他让他跑了。只是没想到我露馅了，我们俩虽然张得一模一样怎奈性格完全不同。” 段千曦若有所思，随后笑了，“的确，你们性格完全不一样。要不然也不会一个成了土匪头子，一个成了乞丐了。” “什么？”龙傲天不可置信的看着段千曦，“我弟弟成了乞丐？” “差不多，被人当成奴隶卖，然后被我买下来了。” 段千曦看着他说：“你若是想见到你弟弟，最好跟我实话实说，你们从何而来，又要去什么地方。” 龙傲天得知弟弟现在是安全的，嘴角上扬，说：“好，我都说，郡主只要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段千曦看了眼周围，这地方实在也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便说：“去营帐。” 几人进了霍琅的营帐，她一边给霍琅把脉，一遍问龙傲天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龙傲天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她。 原来他跟格尔都是南疆的人。四个国家，西陵东顒北燕南疆，其中南疆是最神秘，也是最不合群的一个地方。 四大国之间还夹杂着不少小国家，但那些都是些诸侯国，掀不起什么大浪。但南疆就不一样了。南疆的占地面积其实是四大国之中最小的，原住民的人数甚至还抵不上一个诸侯国的人数。多数人都是外来的，但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却让不少人流连忘返，甚至成了他们毕生所求。 格尔和龙傲天都属于南疆的原住民。且他们两人还算得上是达官贵族，用他们的话来说叫嫡子。其实就是皇子。 两人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亲，而南疆内部出现了内讧，他们这一派的人被人暗杀，父母亲人都没了，就剩下他们两人还有一些侍卫逃了出来。 “对方还在追杀我们，但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我们到了北燕。”龙傲天说着也松了口气，北燕距离南疆肯定是最远的。那些人自然也不会想到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能够跑这么远，从南疆一路来到了北燕。 所以到现在还没找到他们，这也是他们暂时安全的原因。 第490章 一起回去 龙傲天说起以往的事情，心里便是慢慢的恨意。当初若不是担心弟弟一个人在外面没办法活下来，他早就回去报仇去了。哪里会占山为王。 段千曦却从他的言语中明白了些什么，“你来着地方做土匪，莫不是想带着这些土匪弟兄，去给自己报仇？”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龙傲天，虽然只是猜测，但在看到龙傲天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神色时，顿时明白了，这小子就是这样想的。 “难道不行？”龙傲天见段千曦看不上自己的计划，顿时不高兴的说：“你别说，我的弟兄们其实是很厉害的。” 段千曦点头，“是很厉害的，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清醒。”尤其是那个龙傲地，像个铁憨憨一样。段千曦都不好意思，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成为二堡主的。莫不是武功太高了？ 带着这样的好奇，段千曦收回搭在霍琅手腕上的手，问：“龙傲地跟你什么关系？这名字你俩自己取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段千曦每次听到这两人的名字是就想笑。别人看着霸气吧，她就觉得非常的沙雕。 龙傲天摇头，“我姓龙，他只是我遇上的一个热心肠的人。其实我们在这里也就盘踞了一年，真的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做。” 哦不是没做，是没来得及呢。段千曦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现在说开了，她反而觉得眼前的少年其实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这样的感觉有些怪异，但也没有让她觉得很过分。 摆摆手，她到：“算了你先出去，有什么事情我会在找你。记住了，别让人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 京城那边可乱了，要是知道南疆的人来了，指不定会闹腾成什么样。 等到龙傲天走出去后，段千曦双手撑着下巴，好像子思考着什么东西，脸色非常的正常，就是觉得有点热。 段千曦扯了扯衣领，转头对霍琅说，“将军，你说着营帐里是不是有些热？我怎么感觉这么热呢？”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霍琅阴沉沉的脸色，还带着几分委屈的看着她，段千曦一愣，“你这，怎么了？我方才也没做什么……”这一脸被人带了绿帽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霍琅阴恻恻的说：“千千，方才你一直看着那龙傲天，完全忘了还有我的存在了。” 虽说段千曦的手指一直搭在他手腕上，但其实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龙傲天的身上，在龙傲天进来后，她便没有注意到自己了。这让霍琅感觉到了不满和危机感。 段千曦皱眉，“不对，我为何会关注到他？明明我是在给你把脉……”想到什么，段千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呵，这小子是在套路我。” 她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有点奇怪，方才莫名奇妙的会觉得龙傲天单纯，想想看到对方的第一眼，那样妖孽的男人会单纯？根本不可能！一切都是对方故意的！想要让她上当，或者说是沦陷在他所创造的温柔假象里。 深吸一口气，段千曦又慢慢的呼出来，道：“龙傲天，竟然敢算计我，看来真的是胆子大了！” 霍琅眼眸一亮，段千曦对龙傲天的印象已经完全不好了，看来这个情敌根本就没必要在意了。反正也不会出场太久。 想到此，霍琅心情颇好的捏了下段千曦的手腕，道：“千千，吃饭吧。我让下面的人做了你喜欢吃的饭菜，吃完咱们再休息。明天好赶路。”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段千曦还亲自过来了一趟，霍琅觉得他们也该回去了，不然还不知道那京城乱成什么样子。 次日一早，霍琅便让人备了马车，准备回去了。那些被招安的土匪则暂时留在这里，后续会有人给他们进行训练。不过龙傲天却被段千曦带走了，因为她要把人带回去找格尔。那小子只怕是要见到自己的哥哥了才会开口说话的。 就在段千曦在路上的这段时日，京城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德妃霍琳儿因妒忌贵妃陈月晴有了孩子，几次三番挑衅，最后差点害的陈月晴小产，被皇上关进了冷宫。而在皇宫中假扮段千曦的橙香则跟着霍琳儿一起被关进了冷宫。 段渊知道此事时，二话不说果断进宫去找段云峥。 “皇上，这件事你总得给老夫一个说法！”段云峥冷声道：“当初是你要曦儿进宫，如今你又把她关在了皇宫算怎么回事？再者，曦儿是北燕的郡主，是我定远王的女儿！不是你段云峥的妃子，你凭什么把人关进去？” 即便是犯了错，那也是直接关在大牢，哪里有把人关在冷宫的说发？ 段云峥闻言却道：“皇叔，堂姐性子顽劣，屡教不改。多次跟着那霍琳儿一起欺负月晴，这是段家的第一个孩子，难不成要让段家的第一个皇子就此胎死腹中吗？” 他冷眼看着段渊，语气也带着几分强迫和冷意。那样子好像就在说，我已经把人关进冷宫了，现在怎么做就看我心情，我心情好了自然会好生待她。若是心情不好那就另当别论了。 段渊气得面色阴沉，仿若下一瞬就能滴出水来。他恨恨的看着段云峥，道：“你长大了，我们管不了你了，但段云峥你给我记住，如今你有了今天的成就，都是我段渊一手碰出来的！若是你当真要做得如此绝情，那么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放下狠话，段渊转身离开了皇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段云峥猛地把桌上的奏折都给扔到了地上，“什么被你捧出来的？我段云峥本就是这北燕的皇！你段渊算什么？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什么都不是！” 不出半个时辰，段云峥和段渊因段千曦而争吵的事情传入了陈太后的耳中，也传到了陈老将军的府上。 陈老将军对此的第一反应，便是让人进宫去找陈太后，不过双方都是悄摸进行的，并不敢大张旗鼓。眼下段云峥虽然和段渊闹掰了，但人家始终是一家人。保不齐后面又好了呢？ 第491章 有事找我 陈太后的寝宫里，陈月晴正舒舒服服的躺在美人榻上，嘴角带着一丝甜美的微笑，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手指不时的拂过小腹，神色带着几分怜爱。 “月晴，”陈太后从外面进来，看到陈月晴这模样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是厌恶，她眯了眯眼，装作开心的模样，笑着说：“这几日瞧着你的肚子是越发的大了，还是莫要经常走动的好。” “姑姑担心什么。”陈月晴手指勾起一缕头发，笑着说：“如今皇上最宠爱的就我一个，我肚子里可是段家的第一个血脉。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他怎得会不心疼？有了皇上的心疼，这后宫中还有人敢得罪我？” 这话当着太后的面说，属实是有些大逆不道了。但陈月晴何曾担心这些？现在就是陈太后也要给她几分面子，毕竟在后宫，现在的确是她最大。只要陈太后不想再次跟陈家决裂她就必须忍着。 陈太后闻言，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不为别的，这个侄女的胆子着实是有些大了。 垂眸，她想到什么，笑着说道：“月晴，你为何要把段千曦也给送到那冷宫去，若是被段渊盯上了，只怕他会对你动手。” 陈月晴无所谓的耸耸肩，还看了陈太后一眼，道：“姑姑，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反而变得如此小心了？以前的你那里会担心一个丫头？段千曦在您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不是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月晴就发现自己的姑姑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总是会非常的小心谨慎，明明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谨慎的。偏生她就是这样。 说着陈月晴的表情有些鄙夷，曾经当着她的面趾高气昂的，现在却又一句话都不敢说。简直就是离谱。 见她如此大言不惭，陈太后心里突然在想，为何当初段千曦不好好的对付一下陈月晴呢？要是陈月晴直接倒台了，现在陈家也不敢这么对她。想想今天早晨陈家派来的人，那态度，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冲着她冷笑，还不用敬称，这不是在挑衅她身为太后的权威是什么？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段千曦好像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非常的小心翼翼，什么事情都很谨慎。陈月晴污蔑她跟霍琳儿的时候她也在场，总感觉那样的段千曦不是本人。 想到此，陈太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看了陈月晴一眼，招手叫来自己的贴身嬷嬷，让她出去找人看看，那个段千曦还是不是真的长安郡主。若是假的……呵，她便可以等着段千曦回来了亲自来收拾这个陈月晴。 嬷嬷领命出去了，陈月晴看到也一句话没说，反正这老太婆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想到她爹说的话，陈月晴心情非常好，再过不久，他就是皇后了。而陈太后自然也就不会再在这世上存在。 这边，冷宫 与外人所料想的完全不同，霍琳儿和戴着段千曦人皮面具的橙香在冷宫里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别说是虐@@待了，就是半点威胁都没有。两人的日子可安逸了。 “一对二！”霍琳儿扔出两张写着2的纸牌，冷笑着看了橙香一眼，“快快，嫂子到你了。” 顶着段千曦的脸皮，橙香可不敢答应这声嫂子，只是说：“德妃这不道德，怎么就两个二了？我刚刚还扔下去三个呢！” 霍琳儿哼哼笑了一声，“笑话，咱们现在是两把纸牌混在一起的，一共八个二！” 橙香啊了一声，无奈道：“这个也太赖皮了，我总是忘了。” 她手里还拿着一大把纸牌，心情一点都不好。霍琳儿可不管，她在冷宫不能出去，除了拉着橙香打纸牌就没别的了，主要是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根本就不来。这就更让人生气了。 这一把，橙香注定是输了。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拨弄桌上的纸牌，说：“德妃，你说郡……咳咳，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敢说郡主，也不敢直接叫夫君，橙香觉得自己心情真的糟糕。桃蕊是走了，后宫里他们也只敢在这冷宫，段千曦没回来之前，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霍琳儿却是想开了，反正段云峥关就关，她现在反而对他死心了。彻底明白了段千曦当初说的话，什么叫做心如死灰，这就是了。 哼笑一声，霍琳儿想着，等到后面有时间了。必定要让段千曦把她给带出去的，假死也成。 就在两人心中各自盘算着未来的事情时，门外侍卫喊了一声，“皇上说了，不允许任何进去！硬闯就是杀无赦！” 两人顿时没了打牌的心思，果断的跑到那门口，隔着门卫看着来人，橙香瞬间萎了，“王……咳咳，爹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段渊，段渊也没想到自己过来看看女儿，竟然会看到这样一幕。 被人拦在外面，不能进去。他堂堂定远王，就是先帝在的时候也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把你们的刀拿开！”段渊心情颇为糟糕的说道：“若是不拿开，我自己动手了！” 侍卫还是不肯，“王爷，求您放过属下，属下也是听从皇上的话。不敢放您进去。” 橙香也担心段渊进来了一下子就把自己识破了，连忙说：“爹，你先回去，女儿在自然会想办法出去的。” 按照段千曦的话，的确是这样的。但段渊并不相信，冷哼一声道：“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不会被抓起来。” 这话说得，橙香都觉得脸红。但郡主的确不会被抓啊，她不是郡主嘛。 但这可不能让橙香知道，无奈，橙香说：“爹，您相信女儿啊，没多久女儿就能出去了嗷。你先回去。” 段渊皱眉，觉得“段千曦”一味的在赶自己走，有些奇怪，但根据他以往对女儿的猜测，这次必定是她又想到了什么法子，这是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才这么急着让他离开。 想了想，他也答应了，“成，我先走，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让人来告诉爹。” 第492章 那个老王八 橙香忙不迭点头，见段渊真的走了，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是走了，要是真的进来，指不定就发现她是在代替郡主的事儿，到时候她可就活不了了！ 霍琳儿见橙香担心的模样，耻笑一声，道：“不是，你别这么怂啊，那是你爹，他又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就是真的要怪也是在怪我，你怕啥？” 橙香无奈道：“德妃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的确是没关系，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段渊，就怕自己露馅了。一边盼望着，郡主您赶紧回来吧。你的丫鬟快撑不住了啊！ 至于被橙香呼唤着的段千曦呢？这会儿还在赶路的途中。 连续走了好几天，段千曦跟霍琅找了一家客栈歇脚，她跟霍琅自然是睡在一间屋子里，晚上躺在床上，段千曦窝在霍琅怀里，他手上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很快就能好。 “霍琅，”段千曦抬头看着霍琅，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说咱们要不要给京城的人带一份大礼回去？” 见她眼珠一转，霍琅便知道她又在想一些坏主意。嘴角轻勾，他搂紧了段千曦，笑着说：“千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担心太多。” 多余的事情他会解决，其他的只要段千曦做好就够了。 段千曦笑了笑，说：“那感情好，我必定会给陈家人准备一份大礼的。” 不管那两个杀手是不是陈家人雇的，之前的总是，这一次，她也把人给带回去，最好是让陈太后也感受一下死亡的感觉。 霍琅想到什么，又说：“今日收到来信，你跟霍琳儿都被关在冷宫了。” 段千曦挑眉一笑，对此并不意外。见她笑的有些奇怪，霍琅想到什么，猛地掐了她一把，问：“这件事是你吩咐的？” 霍琳儿性子虽然有些跳脱，但绝对算不上是会主动去招惹别人的人。何况她现在好像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执念，所以更不可能跟做这样的事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段千曦吩咐的。 段千曦却不高兴，“啧，这个怎么能说是我吩咐的？我这是在保护他们。” 当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段千曦便跟霍琳儿和橙香说了，一旦遇到什么问题，担心解决不了的话，就对陈月晴动手，然后自动请求关进冷宫，在冷宫等着他们回来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他们担心。 段千曦想的很清楚，不管对方是谁，段云峥现在要做的就是搬到陈家，那么在这样的基础上，他必须得先让陈家动手。这个老王八，最喜欢龟缩在自己的安全区了，只有让他们走出那个圈子，才能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他们也才有足够的理由动手。 也不会让老百姓以为他们是故意在找陈家的麻烦，一定要讲陈家摆在让人唾弃的位置上。 这件事段云峥策划了这么长时间，必定不会再末尾的时候出现岔子。段千曦需要做的，就是在即将到来的动乱中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霍琅可不知道段千曦心里如何想的，他们现在需要做的还是赶紧回去。如今京城的事情越发的严峻，他们错过了这么长时间，背地里的发展肯定也有了许多的变化。 两日后，他们终于进了京城。 段千曦没有大摇大摆的跟着他们走进去，而是带着龙傲天从另一个地方乔装打扮之后进了京城。 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宫，而是去了百食街，让龙傲天先去看看格尔。 为了隐藏龙傲天的身份，段千曦还故意把龙傲天的头发和眼睛颜色都给变了，让他看上去就跟个正常人一样，就是看着帅气了不少。 来到百食街时，格尔和玲珑正在铺子里商谈，不出意外的，段千曦又看到了宁武原。不过这次比较惊讶的是，宁武原不在外面，而是在铺子里站着的。 格尔跟玲珑之间有了不少距离，显然是刻意不接近的，而玲珑跟宁武原的距离倒是亲近了很多。 由此可见，玲珑跟宁武原的关系已经在慢慢的好转了，这也就意味着，格尔很快就要功成身退了。 虽说这样有些不太厚道，毕竟是格尔一直在照顾玲珑，但感情这种事情，段千曦也不好勉强不是？ “那就是你弟弟了。”段千曦指着格尔，说：“你看看是不是？” 龙傲天在看到格尔时就要忍不住了，想要冲进去，被段千曦一把拉住，“这条街虽然都是我的，但难保没有别人的眼线，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 龙傲天点点头，一双眸子几乎是黏在格尔身上，撇都撇不开。 段千曦无奈的摇摇头，“你倒是有点骨气，你先去旁边的那个宅子我让他出来找你。” 龙傲天看到了自己的弟弟，现在对段千曦那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完全就不怀疑，直接朝着那宅子过去。 宅子的人以为他是格尔，也没多看，直接就让他进去了。段千曦这才走进自己的店铺，看到宁武原快贴在玲珑身上了，她才轻咳一声，“宁公子这胆子倒是大，病刚好一些就开始过来撩拨人了？” 宁武原回头，看到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时，正要说些什么，玲珑 便认出了段千曦，笑着比划【公子回来了？】 段千曦用的这张人皮面具在他们面前用过，不过用的千面公子的称号。外人并不知道，只当她是这里的掌柜。 “回来了，你跟格尔先回去宅子里，我有事跟这位宁公子说说。” 宁武原皱眉，并不觉得自己跟段千曦有什么好说的，但玲珑对段千曦的话那是言听计从，闻言颔首，冲格尔比了个手势，便带着人离开了铺子。临走前甚至没给宁武原一个眼神。 宁武原想要追上去，被段千曦拦住，“我可是说过，宁公子不能踏进这铺子，难不成玲珑没告诉过你？”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玲珑不在，宁武原的真实面目就露出来了，一脸的不耐，“我没时间跟你兜圈子！” 第493章 我们之间不可能 段千曦轻笑一声，道：“你不想跟我兜圈子，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所以宁公子，麻烦您出去，这里是我的铺子，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滚出去！”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不给宁武原面子了，宁武原的脸色很难看，但知道自己要是真的不走，那今后肯定是再也见不到玲珑了，思及此，他狠狠的瞪了段千曦一眼，转身离去。他一定要查清楚，这个铺子背后的人是谁，大不了把铺子给买下来就是了！ 看着宁武原消失在街角，段千曦让小厮过来看着铺子，自己朝着宅子走去。 格尔和玲珑回到宅子时，正好看到站在哪儿等着他们回来的龙傲天，看到跟格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玲珑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跟格尔一模一样的人。偏生这人还是黑头发黑眼睛。这不是，很奇怪吗？ 但她奇怪归奇怪，格尔则是直接楞在当场，半晌才说出一句，“弟弟？” 龙傲天跑过来死死的抱住格尔，之前看着还非常冷静的小伙子，这会儿就剩下抱着格尔哭了，“呜呜呜大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找您找的好苦啊！我成了土匪，他们还欺负我不会中原话，我一个南人，哪里会说北燕的官话？我快气死了！我吃不饱穿不暖的，你都不来找我！呜呜呜！” 玲珑看到这一出愣住，原来还有这么爱撒娇的弟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歪着头，她一脸惊奇的看着这兄弟俩，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魔幻。 这两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她就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格尔在撒娇。这种感觉……嗯，有点一言难尽。 格尔被龙傲天抱住后，愣了半晌，像是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弟弟，心情松缓了许多，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抱歉，是我错了，没去找你。” “你没错。”龙傲天梗着脖子，嗓子都哭哑了，这会儿才回过劲儿觉得不好意思。 他松开格尔，上下打量了好一番，才说：“哥哥，你脸上的肉都没了。是不是那个郡主对你不好？” 格尔一愣，随后笑了，摇摇头说：“没有，郡主对我很好，倒是你，怎么会遇到郡主的？” 说起这个，龙傲天就觉得很丢脸，可毕竟是自己做过的事情，丢脸也只能认了，何况这还是跟着哥哥呢。 于是他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格尔，而后小心的看了格尔一眼，见他没笑话自己，这才高兴了，“哥哥我现在长大了，都能骗人了！他们都被我骗到了！包括郡主哦！” 他小声的说着，生怕一下就被段千曦发现了，不过还好，她好像并没回来。 龙傲天勾了勾嘴唇，心情好得很。格尔看着他笑了好半天，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无人能懂得依恋和疼爱，这是他的弟弟，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没想到郡主帮他找回来了。 玲珑看着两兄弟说得差不多了，才出声，一边给格尔打手势，【要不要给他找个屋子？跟郡主说一声，让他先休息吧，跑了这么久也累了。】 格尔点头，龙傲天却是一脸惊讶的凑到玲珑眼前，一双眼睛眨呀眨的，“你是个哑巴？” “小天！”格尔不赞同的喊了龙傲天一声，龙傲天连忙摆手，说：“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 说着又转头给玲珑道歉，玲珑却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什么，我习惯了。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吃饭的动作龙傲天还是能看懂的，闻言连忙点头，又转头去跟格尔告状，“哥哥，这一路上郡主都没给我吃的！还总是让我跟在马车后面走！我又累又饿的，你帮我报仇呀！” 正巧，段千曦进来时刚好听到了这句话，气笑了，“我不给你吃喝，还让你跟在马车后面走？龙傲天，你再说一次？” “我去刚刚不是还没进来吗！”龙傲天一脸惊愕的马上转移了视线，藏到格尔身后，明显就是心虚了。 段千曦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对格尔说：“现在人给你找回来了，之前的话希望你记得，别再推辞。” 格尔点头，“我知道。” “龙傲天，”她又看向龙傲天，说：“你最好就待着这里，若是出去的话太过于引人注目，我希望你明白，我带你回来是有用的，但凡你给我惹祸了，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龙傲天连连点头，现在他知道这段千曦有多厉害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想着，他瘪瘪嘴，不去看她了。 对于这种小孩子的行径，段千曦才懒得搭理，反而是看向玲珑，语气瞬间柔和下来，“所以玲珑，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有件事要问你。” 玲珑知道她要问什么，起身跟着她进了屋。 将门掩上，段千曦回头看向玲珑，半晌，才问：“宁武原的事情，你打算怎办？” 之前玲珑是摆明了态度不搭理他，现在都让人进铺子了，明显是有些心动了的。 【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玲珑摆手，比划道【他现在不是他了，我也不再是我，总归我们没可能的。】 这话要是让宁武原听到估计要哭，但玲珑说的就是真的。她现在不想看到宁武原，但每次宁武原都会换一张人皮面具，等到他进来了再把面具取下来，总归就是这样。玲珑总不能因为一个宁武原就拒绝所有顾客。只能满足。 不过这段时间来宁武原的花招也很多，玲珑好几次都心动了，但过去遇到的事情还是让她有了几分兴趣，笑着说：【我现在挺好的，就是以后嫁不出去了也不用担心，靠着郡主就能养老了。】 段千曦好笑的摇头，“你就不担心我把你卖出去。” 玲珑摇摇头，笑着说：“郡主不会，郡主如此好的人，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既然你还是不肯，那今后还是别让他进来，发现后直接扔出去。人手不够就找我。” 第494章 都听你的 段千曦可不担心宁武原，现在玲珑是她的人，只要玲珑自己不喜欢，她觉得都无所谓。宁武原要是想动粗的话，那她也不会放手让他欺负自己的人。 玲珑笑着比划【多谢郡主！】 “不必客气。”段千曦摆手，道：“龙傲天和格尔的关系，暂时需要保密，所以我希望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 玲珑点头，她并不是多事的人，即便是段千曦不说，她也不会说的。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要说，还能跟谁说？ 段千曦嗯了一声，又道：“你最好也能看着他们，龙傲天这人有些跳脱，性子不平稳。格尔现在算是失而复得，所以难免会有些宠溺。希望你能担待一些。” 【我知道，郡主不用担心。】玲珑笑着说，其实她还是挺喜欢那小子的，虽说性子有些跳脱，但还是挺好玩儿的。至少这个院子里多了些人，她不能说话，格尔也不爱说话，铺子里永远都很安静。尤其是在宁武原出来后，就很少说话了。 段千曦转头看了眼院子里的那兄弟俩，说：“玲珑，你对格尔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格尔现在对玲珑的想法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只是宁武原出现之后，两人之间的交际明显减少。格尔不是会强迫人的人，他身上还背负着很多不可说的事情，所以在玲珑明确表示了两人的关系不易再接近后，他就没了之前的热情，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他自己放下了。 【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玲珑看了眼院子里的兄弟俩，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其实格尔挺好的，但我不好。我配不上他。】 这么好的男人，她没办法说服自己答应他。 段千曦耸了耸肩，知道玲珑心里藏着事情，也就不再说了，转移了话题：“我得进宫了，若是之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让杨柳过来告诉我便是。” 玲珑颔首，看着段千曦离开。 院子里，龙傲天和格尔终于说完话了，两人回头来找段千曦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郡主说了，让你弟弟跟着咱们一起，现在去铺子里吗？】 玲珑比划道，龙傲天凑到她面前，“你能认出我跟我哥哥？” 他们俩现在都一样，头发都是黑色，他也把放在眼睛里挡住眼球颜色的东西给取出来了，眨巴着眼睛看着玲珑，一脸的好奇。 玲珑好笑的比划【你自己都说了。】 龙傲天看不懂，转头去看格尔，想让他给自己解释解释。 格尔翻译了一遍，说：“你这么蠢，谁都看得出来。” “哇哥哥！你这个就很伤我心了！我明明很聪明的！你不能这么打击我！” 格尔冷笑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对玲珑说：“先走，铺子里不能没人看着。” 玲珑这才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 龙傲天则是戴上了一个人皮面具，这才走出去。兄弟俩的身高不一样，现在看上去更是一点都不像了。虽说龙傲天现在的脸还是很好看吧，但还是差了点东西。毕竟是假的。 再说段千曦，悄摸回到皇宫后，并没有先去冷宫，反而是去找了容若。 “太妃。”段千曦猛然出现在屋子里，把容若吓了一跳，她转头看到段千曦时，嘴角扬起笑意，提起裙摆走了过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容若已经许久没有看到段千曦了，主要是这人在宫里的时候两人不能经常来往，更别说她出去之后了。常年见不到人。 段千曦顿时好笑的说：“什么叫舍得回来了，分明就是你太难见到了。身边的人太多，一点都不方便。” 容若哼了一声，又说：“我之前按照你说的，跟我爹爹说了，他非常愿意，不过现在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他们的人暂时进不来京城。” 容若本来就是来自一个边陲小国，国家不大，但出产的羊毛、鹿茸非常的珍贵，品质还很好。段千曦在知道容若的身世后，就开始打着地方的主意。 其实也不是要多少，只是边陲小国东西多，但穷。她给银子，把那些珍惜的东西全都运出来卖掉。得到的银两他们平分，这是之前段千曦就在做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她需要做大。那就必须是跟国王合作。 毕竟再小的国家，人家也是个王，王的权利就是最大的。 容若自然也是答应的，当下就联系了自己的父王，现在消息已经传过来了。他们答应合作，还答应给段千曦大头，反正他们东西多的到处都是。缺的就是银子。 “这个不妨事，我来处理便是。”段千曦并不担心这个，“现在是你，你想出去吗？” 京城接下来必定会有一番大变动，作为后宫中的太妃，容若太年轻了，很容易就会被人当成靶子，她不希望这样。容若现在跟她关系匪浅，也算是她来到这地方后认识的第一个比较说得上话的人。 两人的关系像是朋友却又比朋友更加亲密一些，若是她想让容若离开这里。 “我？能去哪儿呢？”容若笑着说：“莫不是要出家？” 段千曦也毫不避讳的说：“接下来后宫必定会发生一些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担心到时候事情太多保不住你，所以想着先把你送出去。” “原来是这样……”容若顿时笑了，说：“好啊。我都听你的。” 段千曦哑然，“什么叫都听我的。” “虽然你比我小，但我觉得你懂得比我多多了。”容若叹了口气，“虽说我在后宫这么长时间，见过了不少事情，但我懒啊。不想动脑筋，也不想去做哪些事情，所以都听你的。” 在遇到段千曦之前，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在后宫孤独终老了，这么一想还不如就跟着老皇帝去了，还用不着在这后宫待着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段千曦笑了，说：“但我身边不养闲人，你是知道的。” 言下之意，你要是听我的，就得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 第495章 故意的 容若闻言一愣，道：“这，那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其实我还是挺想做生意的。” 容若想的多简单啊，就找个铺子，然后她就在铺子里待着，再找两个下人，帮自己买一些东西就好了。反正现在有的人需要事情做呢。 段千曦眼睛一亮，道：“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你提醒我了，现在你爹那边的交接对象我还没找到，既然你也有这个意思，那就随你去吧。正好你跟你爹也更好交流不是？” “哈？”容若瞪大眼睛，她刚刚说了什么吗？她根本没同意啊！ “就这么说定了，”段千曦可不给她半点反悔的机会，直接说：“事情就是这样，你先看着吧。” 说完人就走了，容若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感情这是通知，不是商量？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人已经走了。 气得她咬唇，早知道就不主动说了。现在好了，找了个莫名的事情来。 段千曦可不管她后不后悔，反正事情已经说好了，这件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从容若的宫殿回来后，段千曦来到了冷宫。 霍琳儿和橙香已经玩腻了纸牌，开始踢毽子了。段千曦看到他们那架势，要不是这冷宫的位置小了些，只怕他们都开始玩蹴鞠了。 “咳咳！”段千曦轻咳两声，道：“做什么呢你们俩？”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两人还有些没回过神，转头看去，站在哪儿的不是段千曦是谁？ 橙香麻溜的撕掉了脸上的面具，霍琳儿已经朝着段千曦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段千曦，“嫂子你终于回来了啊！我想死你了！” 段千曦差点被霍琳儿扑倒在地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和嘿嘿这不是想你了嘛？”霍琳儿松开段千曦上下大量了一圈，惊讶的说：“嫂子，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很多啊！” 之前段千曦脸上还有不少肉的，现在看上去又瘦了。 段千曦点头，“出去风吹日晒的你说呢？” 尤其是回来的时候，之前都是骑马，她也没觉得难受，这次为了照顾霍琅全程都是坐在马车上，顿时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摇摇晃晃的一路，她没想到自己从未晕车的竟然会倒在马车上。 霍琳儿噗嗤笑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嫂子，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怕坐马车呀？” “以前没觉得。”段千曦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谈这件事，霍琳儿哈哈笑了半天才停下来。 橙香走过来说：“郡主，欢迎回来。”她刚刚就一直在观察段千曦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但还好，没有。 段千曦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说：“我好着呢，担心什么？” “嘿嘿，这不是担心郡主身子不适？”橙香笑了笑，说：“对了郡主，你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床铺我都让人准备好了，都是干净的！保证你睡着还有阳光的味道。” “你还知道什么是阳光的味道？”段千曦笑着抖了下她，但累也是真的累了，尤其是回来之后她都还没好好的休息，奔来走去的，现在是真的想歇息下。 橙香马上带着她进了屋，还让下面的人收拾一下，把浴池里给清洗了一遍，又备好了热汤，等着段千曦起来是就能直接去泡澡了。 霍琳儿看到橙香这一番动作，连番啧啧了几声，说：“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以前不见你这么对待我？” 单独跟霍琳儿在冷宫住了这么长时间，两人已经很熟悉了，橙香自然也不在装着，哼哼两声，说：“那不是因为德妃您不喜欢吗？给你做什么都不好，要求也推高了！” “霍，你还觉得我要求高，我看你才是！” 两人跟孩子似的开始拌嘴，橙香也不退让，反正他们都在开玩笑，没人会当真。 且说说霍琅这边，进了京城，他便来到了皇宫。 这段时间都是唐延代替他在上朝，还当真没人发现他已经离开京城这么长时间了。 段云峥看到霍琅时，明显松了口气，“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姐夫，再不回来我快要扛不住了。” 段渊是真的不知道他囚禁的是假的段千曦，现在还在跟他闹呢，霍琅不回来就意味着段千曦没回来，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霍琅笑了笑，说：“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皇上不必担忧。不过，郡主的事情还是得跟你说一下。” 霍琅瞬间变了脸色，道：“皇上，郡主已经被您关了这么长时间了，她根本没犯错，为何您还是不愿意放她？” 在霍琅回来之前，唐延也故意跟段云峥争吵了一次，不过那是在段渊之后，他也去了冷宫看橙香子在不在，反正他是去看橙香的，不会跟郡主冲突了。就是顶着两张不是自己的脸，两人都有些不适应。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早上的时候段渊还在跟段云峥呛声，作为女婿的霍琅自然也要过来闹一闹了。 段云峥看到他这样子，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硬生生憋着，说：“你闭嘴！这是朕的后宫，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得到你来管教我？” 霍琅也不甘示弱，道：“郡主不是你后宫妃子，是臣的娘子，这件事皇上做得不厚道！至少，你得让我去看看我娘子！” 段云峥皱眉，冷笑说：“你说见就见？霍琅，我是不是对你过于宽松了！滚出去！朕的后宫轮不到你来放肆！” “你！你不让我去我自己去！”霍琅身上还有伤，这一激动，手臂伤口就崩裂了，他没管，还冲段云峥眨了下眼，意思就是他拦住自己。 段云峥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果断让人拦住霍琅。那些侍卫都没个眼力见，不知道是他们两人是在打哑谜，当真拔刀相见，结果一个不小心，碰到了霍琅的伤口。 霍琅当场就摔倒在地，一半是疼的，一半自然是故意的。果不其然，段云峥伤了霍琅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还传到了段千曦耳中，这下段千曦忍不住了。 第496章 不可能 傍晚时，段千曦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御书房。 她扮成一个小太监的模样，趁着没人注意时溜进了御书房。看到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的段云峥时，手中一块石头直接扔了过去，“胆子大了，我都敢囚禁了？” “姐姐？”段云峥被那石头吓了一跳，段千曦没有真的要打他的心思，只是给他提个醒。看到来人时，他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你回来……” 这次段千曦可没手下留情，直接一个枕头扔了过去，道：“谁给你的胆子？嗯？” 段云峥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姐姐，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现在需要给陈家信任……再说了，我也没让人真的囚禁你们不是？” 虽说赶到了冷宫，但哪里完全是按照皇后的标准来的。旁人不知道，段千曦还能不清楚吗？所以段云峥觉得自己并没有亏待了他们两位。 段千曦冷笑一声，道：“哟，所以你现在还有理了是把？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你可倒好，直接跟我爹杠上了，你是怕陈家不够蠢？你说什么都能相信了？” 是摸了摸鼻子，段云峥道：“不是，那我总不能告诉皇叔您不在皇宫不是？” “还敢威胁我？”段千曦眼睛一瞪，上前两步走到段云峥面前，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道：“段云峥，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方揭瓦，你囚禁我就算了。还欺负你姐夫，嗯？” 在段千曦面前，段云峥真的是一点皇上的态度都没有，那感觉就好像是弟弟跟姐姐在吵架一样。看上去温馨吧，但想想这两人的身份，是个人都会觉得他们非常的奇怪。 “没有绝对没有！他那是自己受的伤……”话还没说完，段云峥就知道段千曦肯定是知道霍琅受伤的，毕竟出去这么长时间，可不就是去看霍琅去了？ 轻咳一声，她说：“姐姐，你就放过我吧，我还有事情想求您呢！” 段千曦也懒得跟他计较，这次过来也是又是要问他，“你先回答我，为何要让霍琅去找那些土匪？你知道哪里的人是什么人是不是？” 段千曦手下有一个情报组织，但也不代表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想知道的才会知道，下面不会遇到什么事情都跟她说除了那些下面的人呢没办法处理的。 所以她觉得很奇怪，回来之后她问过珍娘，当时珍娘也说了那些土匪的出现的确是一年前，而龙傲天也是在一年前出现的。格尔却是在半年前才有了记录，也就是说是龙傲天的出现比格尔还要早一段时间。那么格尔消失的那段时间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也没人注意。 现在想想，好像一切都有些奇怪。 段云峥想否认，但看到段千曦这样子，知道自己就是否认她也不会相信，干脆就承认了，“是，我知道。但这也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我现在真的是缺人，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而且，你跟霍琅不是早晚都要离开京城的吗？” 他早就看出来了，霍琅跟段千曦志不在此，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段千曦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他们早晚都会走的。 不过这话听在段千曦的耳朵里吧，就感觉这人就是故意的在拖延。 冷笑一声，她道：“我倒是很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万一我们之前都是骗你的呢？” “那这个皇位就让给你啊，反正只要是你，怎么都行。”段云峥仿若当真不在意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到底有多虚。 段千曦哪里能看出来，冷笑一声，不搭理他了。 “你自己随便吧，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我不管你，但之后的事情你也别管。” “嗯嗯，我知道了。”段云峥笑着应下，又说：“姐姐，其实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段千曦坐在旁边，问：“什么事？” “就是……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流掉？” 段千曦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死死的盯着段云峥，道：“你方才说什么？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当真这么想的？” “的确是这么想的。”段云峥没想到段千曦脸色变得这么快，心里有些发颤，但还是说：“就是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如果不可就……” “不可能。”段千曦站起身，一只手捏着段云峥的衣领，想到什么又放下，说：“段云峥，那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看到段云峥点头时，段千曦眯了眯眼，而后道：“难怪，难怪之前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 如果真的是段云峥的孩子，真的是因为喜欢陈月晴才让他怀上孩子，那么段云峥怎么会不高兴？在知道自己孩子受到伤害时怎么会不站出来？还帮着他们？ 当时她就怀疑了，只是想着段云峥终究还是年轻，再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妃子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后还如此的亲密，是个人心里都会膈应死。 但现在想想，还是她低估了眼前这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段千曦忘了，但现在她发现，眼前的少年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随便你把，你开心就好。” 段云峥点头，又说：“所以姐姐，能帮我吗？” “不可能。”段千曦说：“那是个孩子，我是个大夫，如果陈月晴没怀孕的时候，你要我给你毒药杀了她，我没意见。但我不可能对孩子下手。” 孩子生来就是无辜的，他没有任何过错，只是因为大人的错误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她不可能对孩子动手。更别说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了。 刚开始，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一团，那时候段千曦下手也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可现在陈月晴身怀六甲，孩子已然成形，不说打掉孩子对陈月晴身体打击多大，就是孩子出来后的模样，也让她心里不舒服。 没想到段千曦会如此果断的拒绝，段云峥有些不解，道：“那孩子并不是我的，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第497章 一切好说 段千曦却抬头看着他，“可当初，是你导致了他的出现。创造了一个新的生命，又活生生掐死，段云峥，你心里可还有一点点的良知？” 怕他不相信，段千曦又道：“你知道现在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吗？” 在段云峥愣神时，她画了一张图纸，寥寥几笔，却把孩子的整个模样给画了出来，放在段云峥面前，她说：“这样的，他跟生下来的孩子没差多少，很小，对吧？你一句话就能决定它的生死，但你知不知道，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他任然期待着来到这人世间。” 说着，段千曦又提笔把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所有过程给描绘出来，从刚刚开始，一直到出来的那一刻。 段云峥看着她画出来的图画，明明只是寥寥几笔，他却像是真的看到了一个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慢慢的长大，最后呱呱坠地，成了他们看到的孩子。 这样的震撼，不亚于之前他看到其他的东西。 沉默了一瞬，段云峥道：“我，知道了。” 段千曦把那几张纸放在龙案上，说：“你若是真的不想要，等到孩子出来了我可以给他选择一个地方，总归，这是你弄出来的，你就要对他负责。” 这话或许说得有些不负责任，但段千曦更是希望，段云峥在坐上权利的宝座时，也别忘了自己是个人。而不是暴戾无常的变态。 她不知道要是真的把这个孩子给杀了，段云峥今后是不是也会没了这样的畏忌？孩子都能弄死，她不知道在他眼里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一个人如果是连最后的良知都失去了，那活着只会变成一种祸害。这对一个国君来说，是大忌。 一个国君忌讳有任何的软肋，但他也需要一个寄托的地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并不希望段云峥变成那样一个人。 这个国家需要一个明君，而不是一个暴力无心的统治者。 “若是你想做出一些决定时，希望你能看着这张图，那些你不喜欢的人，大可以放他们离开，而非赶尽杀绝。当然，有些人，你必除不可。” 段千曦从来不会对仇人手下留情，只要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的人，她通通不会放过。 段云峥看着那几张纸，表示自己知道了。段千曦也没再跟他说话，戴上了小太监的帽子，整理了一番，站起身朝着门边走去，一只脚刚踏出门时，她又偏头，对着段云峥说了句话，“皇上，你是个明君。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你最开始坐上这把椅子时，想要的是什么。” 段云峥猛然抬头看着段千曦，他想要什么？他一开始坐上这个皇位，是被逼的。陈太后把他当成傀儡，想要通过他掌控整个朝廷，但后面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他想要挣脱陈太后的掌控，是为什么呢？ 段云峥猛然想起，之前段千曦跟他说过的很多难民，灾民的事情。但因为陈太后的掌控，他甚至连开国库赈灾都做不到。只能看着那些黎明百姓被贪官污吏所害，来到京城外围却被拦在外面没办法进来。 闭了闭眼，段云峥轻声说道：“我似乎真的忘记了，最开始我要的是什么……” 段千曦从御书房离开后，走在回去的路上。 她心情有些沉重，虽然早就猜到了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段云峥的，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心烦。这个孩子早就不一样了。 闭了闭眼，她叹了口气。 不管今后如何，她都希望段云峥能够好好的，只是希望他能做到吧。 就在段千曦想着事情时，一个宫女叫住了他，“这位公公，劳烦您等一等。” 段千曦脚步一顿，转头看去，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宫女正拎着一个食盒朝着她走过来，说：“公公，请问一下冷宫往那儿走啊？我是新来的，这走来走去迷了路，半天没找到了。” 段千曦的目光不找痕迹的打量了的这人一眼，说：“什么冷宫？你是谁？” “嗯？我是陈贵妃宫里的，奉命过来给德妃送一些吃食，听说是从外面送进来的，贵妃还记挂着这位德妃，特地让我过来一趟。” 小宫女说话还带着几分高傲，扬起下巴说：“小公公，你是哪里来的？我看你这身衣裳好像也不是那个宫里的。” 跟后宫里的妃子一样，太监和宫女也是有官职的，不同的官职穿的衣裳也是不一样的。段千曦拿的是冷宫里小太监的衣服，所以看上去当然会有些不太一样了。 被小宫女这么一看，当然也就看出来了，毕竟差别还是有点大的。 只是她好像并不在意，对于小宫女的傲慢也只是说：“哦，那杂家送你过去，宫女姐姐，这边路可绕了，不好走。” 小太监的示好让小宫女非常的受用，闻言点头说：“那就好，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今后就有我罩着你。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绝对不敢再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段千曦只觉得好笑，方才还薅着皇上衣领的她现在竟然听到一个小宫女说要罩着她。 不过她没有笑出来，反而这种气势的点头，“宫女姐姐好厉害，只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今后该如何称呼您啊。” 听到小太监对自己都用上了了尊称，小宫女心里得意极了，笑着说：“叫我秀珠就好，放心，我肯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今后你就听我的话就好了！你可是在冷宫做事的？” 段千曦连连点头，满脸的恭维，“秀珠姐姐果然是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来我是在什么地方做事了！” 秀珠哼哼一笑，说：“那更好办了，不过你要是跟着我，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秀珠姐姐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帮您做到！” 段千曦有点好奇，这么一个小宫女，想要做什么，还要让一个在冷宫的小太监帮忙。 秀珠说：“事情非常的简单，总归只要你答应了就好了。一切都好说。” 第498章 中招 段千曦挑眉，她虽然不是那种喜爱热闹的人，但真的听到宫女这么说是，还是差点没忍住笑。 好容易憋住了内心的想法，她问道：“所以秀珠姐姐想让我做什么呢？” 秀珠见她如此的听话，心里非常高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公公你放心，不会让你做哪些不好的事情，你只需要每天告诉我冷宫里的那位在做些什么就好了。别的都不需要。哦当然，偶尔也会帮我送一些东西什么的，明白吗？” 这个就是把她当成奸细了啊？段千曦笑了笑，她真的很好奇，这人要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会怎么做？ 啧，不过这个卧底的身份似乎也还不错。 笑着点头，段千曦说：“好，只要是秀珠姐姐说的我全都听！不过现在我得去做什么呀？秀珠姐姐你不是要去冷宫吗？我先带你过去？” 秀珠笑，有了小跟班她还需要自己过去送饭？笑话！摆摆手，她说：“现在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把这些吃的都给送去冷宫，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你看着他们吃完了，再把盘子给收回来。” 段千曦心里一笑，这个秀珠倒是会做事。嘴上却应了一句好，道：“那小的这就过去！” 看着段千曦把食盒带进了冷宫，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今天就要让冷宫里的这两位尝尝滋味！ 把食盒带回来的段千曦刚走到院子里，霍琳儿便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嫂子我想死你了！” 说着就要朝着段千曦扑过来，被段千曦一只手拦住，“走开，你别闹腾，手里还拿着东西呢！” “什么什么？是吃的吗？”霍琳儿老早就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了，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可高兴了，她天天在冷宫，好多东西都没能吃过！橙香做饭再好吃，那也只有那些，翻来覆去的早就吃腻了。 之前段千曦在的时候霍琅还会的从外面带吃的过来，但自从段千曦和霍琅都离开了京城，哪里还有人记得她哟？ 可把他馋坏了！ 段千曦没好气的说：“吃的，陈月晴送过来的你吃吗？” 这个丫头，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现在被关在冷宫了是彻底放飞了？这么感觉比在宫殿里的时候还要咋呼呢？ 霍琳儿一听到陈月晴的名字，瞬间就萎靡了，“哦，她的呀。” 她松开拉着段千曦的手，眼神也暗淡了不少，“我还以为是嫂子你出去了呢，她的东西我可不要。没什么好东西！” 段千曦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耳朵，说：“行了，知道你跟她不对付，这不是因为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倒是好奇了，陈月晴是不是以为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手都伸到我面前来了。”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段千曦故意带回来的，霍琳儿高兴了，说：“嫂子，要不咱们看看是什么？要是是那些不好的东西，咱们就可以返回去陷害他了！” “想什么呢？”段千曦戳了她脑袋一下，笑着说：“现在这个时候，陈月晴最是不能动了，你知道我今天去找段云峥的时候，她说了什么吗？” 霍琳儿对段云峥现在不感兴趣，听到他的名字后沉默了一瞬，但还是问了一句，“说了什么？” “他让我把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拿掉。”这句话是段千曦小声在霍琳儿耳边说的，保证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霍琳儿瞪大了眼睛，要开口时被段千曦捂住了嘴，“别叫，周围可不止有咱们。” 看到霍琳儿点点头，那眸子里还满是震惊，段千曦叹了一声，“我没答应。” “肯定不能答应啊！”霍琳儿低声语气愤怒，“他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说，那也个……反正不行。嫂子你绝对不能答应他！这不对的！” 霍琳儿或许么有见过太多阴暗的东西，遇到这种事情最先感到的就是义愤填膺，她都不会去思考为什么，只会觉得这样不对。 这样的人，带着年少时常有的冲动，但段千曦偏生就喜欢这样的她，这样她还能感受到自己的生活里不只有明争暗斗，也有百花齐放。 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段千曦笑着说：“是，这是不对的。所以我没答应。我也希望你永远记得，你现在跟我说过的话。” 霍琳儿点头，“嫂子你放心，我就是在没良心，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嫂子，如果你不帮，他会怎么做？” “应该不会动手了。”段千曦能看得出，在看到她画出来的那些东西后，段云峥心里的确是有触动的，至少在段时间内他肯定不会在有这样的想法了。 闻言霍琳儿松了口气，感慨一般的说道：“虽然我也很不喜欢那人吧，但总觉得，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到最后伤心的肯定是他，不会是别人。” 毕竟有些人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呢！ 段千曦听到这话时只觉得有些想笑，段云峥会伤心？孩子都不是他的，伤心什么？ “行了，不管这些了，本就不是我们改担心的事情，还是想想这些吃的要怎么处理。” 说着，段千曦拉着霍琳儿进了屋，笑着说：“过来，我们一起看看。” 霍琳儿跟着她看着她用银针扎进那些糕点里面，再拔出来时银针并没有变黑，说明里面没毒。 “嫂子，会不会她就当真没有下毒？毕竟这里面也没什么好下毒的。” 大家都知道是她送过来的，倒时候出了事情不就是她的责任吗？陈月晴应该不会这么蠢。 段千曦笑了笑，说：“别这么想，有些时候银针也会欺骗你的眼睛。” 不是所有的毒都能用银针来试探的，比如巴豆粉。 段千曦把其中一块拿起来，凑到鼻子边问了问，登时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把糕点扔到一边，但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 往后踉跄了两步，霍琳儿连忙上去扶着，问：“嫂子你怎么了？这个有毒？” 段千曦张口，话还没说完人就闭眼了，可把霍琳儿给吓坏了，连忙叫来了橙香。冷宫瞬间乱了套，而门外的秀珠听到动静时，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转身离开了冷宫。 第499章 不回来了 第499章 段云峥赶到冷宫时，冷宫已经乱做一团，太医都被围在外面不给进去，他气得给了那守门的侍卫一人一脚，道：“滚出去领罚！二十大板一个不能少！” 两个侍卫自知理亏，可他们不也是执行皇上的命令吗？只能说皇上越发的难伺候了！ 没了侍卫阻拦，太医很快就进了冷宫，霍琳儿看到太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上来说：“太医你赶紧，赶紧救救我嫂子！她已经晕过去很久了！” 她知道侍卫不让人进来，也没办法去责怪是太医的错，只能抓紧时间让太医进去。但在段云峥要进去时，她果断的把门给拦住了，眉眼一挑，说：“抱歉，这里不欢迎您！麻烦您出去！” 如果不是段云峥，太医早就进来了，都是门前那两个侍卫听了他的吩咐才不让人进来的，都是他！ 还有他，要不是这么宠陈月晴，陈月晴敢把东西送过来？要不是他不听自己的解释，非要把自己关进冷宫，那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反正一切的源头都是他！ 越想，霍琳儿觉得自己越发的在理，一切都是段云峥的错！ 段云峥闻言无奈又想笑，“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不要什么事情都往朕的身上推？” 他都好奇了，霍琳儿到底是怎么长到现在的？难道觉得现在就这么简单了？什么事情都不过过脑子，就知道一味的怪人。他是故意把他们关在这里的？完全是因为保护她啊！ 还有不让外人进来，这个的确他也没想到那两个侍卫会如此的“听话”，但他当初是为了不让外人过来打扰她。因为段千曦已经离开了冷宫，没人能保护霍琳儿，他只能换一种方式。 结果现在她还怪起自己来了，果然啊，无知的人最有底气了。 下一瞬，段云峥才是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知的人最有底气，因为霍琳儿直接动手了！ 一巴掌甩在段云峥的脸上，就是霍琳儿自己也有些懵了，她本来是不敢的。但刚刚实在是太生气了。 不过，打完之后爽是真的爽，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段云峥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又些不敢相信，但还是没有生气，在他眼里，现在的霍琳儿就像是在发脾气的小猫，谁被自己养的小猫抓了一爪子还会生气呢？ “你……” 段云峥刚开口，霍琳儿以为他要打自己，连忙拔腿就跑，还关上了门，不让他进去。 段云峥笑了，随后暴怒，“来人！再把德妃关在冷宫一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探望！也不许任何人送东西过来！违者杀无赦！” 屋子里的霍琳儿听到这话顿时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她知道自己刚刚是过分了，结果现在段云峥竟然都不让人送吃的来了！这不是故意的吗！这人这么这么小气啊！ 再说屋子里的太医花了半晌的功夫，也没发现段千曦这是怎么了，只能说：“先看看，郡主不像是中毒了，更像是睡着了。” 霍琳儿闻言连忙走过来，问：“不对啊，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得？我嫂子是好好的就晕过去了！哪里是睡着了？” 太医解释说：“现在看起来郡主就是睡着了，德妃娘娘您也别太担心，我们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且郡主的医术比下官高明多了，肯定不会中毒的。” 事实上，段千曦还真的是睡着了。 但是这一睡，还不单单是睡觉。她回到了过去。 看到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车水马龙，让段千曦有了几分感慨和怀念。原来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原本熟悉的那些事物，都已经大变样了。 她走在路上，别人看不到她，也碰不到她。她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往前走，从这里过去之后，应该就是她的研究所了。 之前她在这里可是做出了很多让世人惊叹的药物，她编撰的书也是在这里。 绕了两圈，段千曦却没发现自己要找到的研究所，准确来说，原本属于她研究所的位置，已经被另外的东西代替了。 这里重新起了一个科研所，里面却不再是研究药物的地方，而是改做科研了。 段千曦走了进去，看到了各种的高科技，最好玩的是，她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就放在一进门的荣誉墙上。 一个科研所，挂她的照片做什么？ 笑着摇摇头，段千曦又往里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找到了很多东西，曾经她用过的那些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触手可得。 可惜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她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来到她曾经的工作间门口，哪里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玻璃罩里面放着的都是她原来的东西，很奇怪，原来那些人把她的东西全都保留下来了。 为什么呢？ 段千曦一头雾水，却听到了两个陌生的声音。 “这次的实验有没有成功？” “不知道，之前全都失败了，这一次让人把东西送过去，但到底会不会回来，也不清楚。” “害，这都多少年了，这技术还是没成功，回去跟老板说吧，别折磨人了。看看我头发都成地中海了。” 说话声渐行渐远，段千曦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工作间，穿过了玻璃罩，她就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耳畔想起，问：“想回来吗？你的身体我们都保存的很好。” 段千曦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老者。 他眸子带着慈爱的笑容，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段千曦眯了眯眼，笑了，说：“你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当时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哪里还有什么身体？ “你跟我过来，”老者冲她招手，段千曦也当真过去了，还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被冰封在一个玻璃罩里面。面容姣好，就是其他的看上去也是这么的熟悉，可很快她发现不对劲，她的脖子上有一道伤痕，很浅，但这个没有。这个身体，不是她的。 眯了眯眼，段千曦笑了，说：“不回来了。” 第500章 线索断了 就在段千曦说出自己不回来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到老者那一脸狰狞和崩溃的模样时，笑出了声。 “千千，千千？你醒醒。”霍琅刚走到段千曦的床边，还没说话呢，就听到段千曦笑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结果段千曦好像还笑的很开心。 霍琅愣了一瞬，又喊了一便，“千千，你怎么了？” 这一次，段千曦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霍琅时，她眨了眨眼，随后笑了，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人，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轻声说：“我回来了。” 霍琅一愣，他很清楚自己听到的我回来，而不是你终于来了。所以千千到底遇到什么了？ “千千，你怎么了？是中毒了？” 摇摇头，段千曦说：“应当不是中毒。” 从她听到那两人说话的内容，以及那位老者癫狂的样子来看，他们应该是要做什么实验。或者说她能来到这里就是一个实验，但是现在他们需要她回去了。就像是她曾经看到的电视里那样。 有人用东西把她送到了这里，现在需要他回去，但她不想回去了。 在哪里她只有无穷尽的实验和研究要做，但在这里，她还要很多朋友亲人，还有爱人。 抬头，段千曦看着霍琅近在咫尺的俊脸，狠狠的亲了上去。 霍琳儿和众多太医就在旁边看着呢，见状连忙转开头去，匆匆离开了宫殿，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他们了，霍琳儿见大家都跑了，就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哪儿，顿时不高兴的跟了出去，嘴里还麻麻咧咧的，这几个老东西走了也不叫她一声。 不过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还是觉得好害羞哦。之前她跟段云峥……呵，不去想哪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他不配！ 屋子里，霍琅被段千曦的冲动给惊到了，但很快他就反客为主，讲段千曦压在了身下。本来他也不想做这种禽兽的事情的，但段千曦的情绪有些奇怪。 好像她当真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现在两人终于重逢，情难自禁。还有就是急需证明自己是真的存在的，而非虚幻的。 这样的情绪让霍琅很奇怪，但他还是顺从了段千曦的意愿，哪怕他一只手一只脚不能动，但不代表段千曦不能自己动。 很快，站在屋子外的霍琳儿就听到了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她早就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哪里会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只是，嫂子！你就这么着急的吗？还有一个时辰太阳就下山了，你们等等不好吗！ 然而，没人能回答她的话。霍琳儿非常憋屈的关上门跑到了外面，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安安静静得等着屋子里的动静停下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 早上，段千曦刚刚睁开眼，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一动不能动。 下一瞬，昨日她的疯狂事迹便涌上脑海，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以及霍琅兴奋的眼神，她无奈的闭上眼。果然上头了，不然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她现在应该不会再回去了吧？那些都是假的，或许也是她的一场梦，醒来之后还是在这里。 “千千，”低哑的声音打断了段千曦的思考，她偏头看去，霍琅端着一碗汤药拄着拐杖进来了。 昨天疯狂的不只是她，还有霍琅。以至于后面他的伤口又裂开了，不过这人是痛并快乐着，且伤口愈合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就是刚结痂的地方裂了而已。 段千曦好笑的伸手，手上斑斑点点的痕迹让她耳朵微红，但很快她就适应了，说：“你的伤口，不要紧吧？” 霍琅摇头，让她先起来，自己给她喂了药，才说：“太医说了，只是睡着了，没什么大事，但还是要吃一些补元气的药。” 段千曦点头，擦掉嘴角的药汁，才说：“我昏睡了多久？” 她应该没有睡太久，毕竟在梦里她走了也不久。但霍琅却道：“五天。” 整整五天，他一直都在照顾段千曦，但无论他怎么叫都叫不醒。直到昨天刚醒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霍琅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媳妇是不是又要性情大变了，幸好，没有。 “这么长时间了？”段千曦有些惊讶，明明她离开也没有很久，但竟然就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难不成中间还经历了一些什么？ 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头绪，她干脆就不想了，说：“那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昏睡了这么长时间，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从谁的手里拿来的东西，只怕不会相信她。 结果霍琅说：“皇上惩罚了贵妃，但贵妃毕竟怀着孩子，只是小惩大诫，把之前的封印给收回来了。” 这个封印说的是执掌六宫权利的封印，没了这个封印，陈月晴在后宫的地位直线下滑，当然，现在她依旧是外人眼中皇上的心头宝，这次也不过是随随便便收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还回去了。所以没人敢真的怠慢了这位贵妃。 段千曦眯了眯眼，笑了，说：“成啊，封印段云峥绝对不会还她了，这件事其实跟陈月晴也没多少关系。” 想到什么，段千曦说：“将军，你查一个人，叫秀珠的，说是陈月晴宫里的人，你看看有么有这人。” 霍琅当下就反应过来，“这就是给你送糕点的那人？” “是，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说那些人真的找到了什么技术，能够穿越空间，那么很有可能直接把人送过来。 所以段千曦需要知道这个秀珠到底存不存在。 霍琅点头，“好，我马上让人过去查。” 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陈月晴的宫里的确有一个叫秀珠的宫女，也跟段千曦所见过的那人一模一样，但秀珠已经死了。 就在段千曦晕过去后的第二天，就有人发现秀珠投湖自尽，即便被人捞了上来，也已经没气了。 也就是说，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 第501章 没有证据 段千曦却觉得并不意外，因为这足以证明，她看到的是真的。秀珠被人夺舍，那人离开后她自然也就断了气息。 只是，真正的段千曦去了什么地方呢？ 死了？还是消散了？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但现在跟她也没关系了。她的到来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注定，她宁愿相信一切都是注定的。 “千千，既然人已经没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霍琅之前已经将事情归咎给陈月晴，怎奈陈月晴表示自己从未收倒过什么糕点，更遑论让人给段千曦他们送过来了，这件事也有人能作证。而且在之前秀珠就已经失踪了。 没有任何的证据，即便他们真的怀疑是陈月晴，也不能真的把人给关在屋子里。 这件事让霍琅十分的恼火，他觉得都是自己的疏忽才会导致了这事情的发生，所以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 只是，听到霍琅这么一说，段千曦却并没有觉得生气，只是说：“找不到便算了，这次不能把她怎么样，总还会又下次机会的。” 何况这件事的确不是陈月晴下的手，那药粉必定是她找不到的。想把她带回去，陈月晴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她的来历不明，是只怕早就选择了更加便捷且让人相信的法子。而不是这样的方式。 霍琅皱眉，知道段千曦是不想追究，但他心里依旧不高兴，因为这事让他觉得自己对段千曦的保护还不够。 “千千，后宫还是危险，不如你同我回去吧。” 在永宁侯府里，总比他们在外面好得多。 段千曦看了他一眼，摇头说：“若是我就这么走了，外人会如何说？何况，现在事情还没解决，其实在外面也不见得会比这里安全。” 他们在冷宫，至少外面的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皇宫的，能隔绝好些想要害人的人。而之后呢，他们也有很多事情能去做。不用担心太多，所以现在需要的就是找到陈家人的把柄，最好还是顺着段云峥的意思，让外面的人都以为他们已经跟段云峥闹翻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放松警惕，至少在某些时候，会显得更加的好。 霍琅没办法说服段千曦，其实他也知道段千曦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经不住回去担心自己的娘子会在后宫遇到什么危险。这是无法预测的，也不是他想去思考的问题。把人留在身边总好过自己看不见。 “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你也要相信我霍琅，同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出现第二次，就是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出现第二次，以及我再外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帮我处理，所以暂时你就让我待在这里好不好？以后的事情，我们就以后再说了。嗯？” 霍琅垂眸对上段千曦的眼眸，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看着，但千千，你也要保证，以后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好吗？” 段千曦笑着点头，“放心好了，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动得了我？” 不说她已经回来了，就算是没有回来，也没人能动手把她怎么样，这些事情都是别人无法接触的。 好说歹说，段千曦总算是把霍琅给劝走了，笑话，再不走她身子还要不要了？谁知道霍琅这一着急竟然比她还上头，那动作又狠又快，她人都快没了。霍琅要是再不走，只怕她是真的要死过去了！ 由此可见，有时候男人还是不能招惹的。 霍琅若是知道自己被媳妇儿赶走竟然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只怕会气笑了。甚至还会跑回来让他娘子知道，什么才叫是用力。 等到霍琅走后，霍琳儿才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看到段千曦脖子上那明显的红痕时，眼里闪着光，细碎的光芒像是夜晚的星辰好看又迷人。 “嫂子，你怎么把我哥叫走了？”霍琳儿嘿嘿笑着，眼神放在段千曦的脖子上就没放下来过。 段千曦也不遮掩，由着她看，问“怎么，想要皇上了？” 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霍琳儿瘪嘴，收回了视线，“才不是，嫂子你可别乱说。” 段千曦知道这两人又吵架了，不过这一次其实真的没必要，她装作不在意的问了一句，“我听橙香说，你最近都在收拾包袱怎么了，想回家了？” 霍琳儿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门口的方向，说：“嫂子，你说这人是不是都会变得？” “嗯，”段千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此话怎讲？” “就是，有些人对你挺好的，但后面又变心了，结果有想来把你要回去，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话一出，段千曦基本上就知道她是在说谁了。脸上闪过一抹笑容，她说：“所以呢，你觉得现在是皇上在吊你胃口了？” 看了她一眼，霍琳儿摇摇头，“不能说是吊胃口，只能说是皇上心里还想着别人呢。没我的位置罢了。” 段千曦倒是觉得奇怪了，“所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就这样了？还是说什么其他的？” “我也不知道，嫂子你知道吗，那天你晕倒了，皇上过来了。”想起那天，霍琳儿就觉得很生气，可是再生气，她现在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当时段云峥的确是在保护她，骂她也好，把她关在冷宫也好，回去的时候想想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段千曦点头，“我知道，我还听说你们两人吵了一架，所以呢？吵架之后觉得自己没有做好，所以想要再来一次？” “嫂子你说什么呢！”霍琳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我又不是那种人，哪里会故意去找他麻烦？就是觉得很奇怪。明明我们也什么都没做啊。但后面他说我么有脑子，我回去想了想，好像我之前也是真的没脑子。” 段千曦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说：“你这个，有些不太对劲，哪里是人家说什么你就觉得什么了？” 第502章 后宫地图 “那不然呢？”霍琳儿放下手，脸色不大好看的说：“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嫂子都觉得很奇怪，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但他总会做一些多余的事情，自以为把我保护起来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啊……” 段千曦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着说：“所以这个才是你纠结的原因呀？” “也不是啦！”霍琳儿摆摆手，眼神有些闪烁，明显是不好意思了。 段千曦笑了笑，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其实这件事早就有迹可循，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你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得到喜欢的，尤其是段云峥一开始对你是真的很好，即便你没有多喜欢，也会变得喜欢。之后呢，落差太大，你受不来了。” 先是在担心段云峥不愿意跟自己生孩子，后面就是担心他喜欢上了别人。后来陈月晴的孩子有了时候，她的担忧也成了真的。自然也就开始盘算，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的人喜欢了。 这样的事情，简直可以说是太常见了。 笑了笑，段千曦说：“琳儿啊，其实有些事情如果你自己觉得困扰的话，就不用在想了。早晚都会解决的，嗯？” “真的吗？”霍琳儿看着段千曦，眸子里满是迷茫，“嫂子，其实我想出去走走。等到，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了，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看看啊？” 她什么都不想要，也不需要去做什么皇后，掌管后宫她也不喜欢。她需要的只是找一个地方玩一玩，跟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就好像她娘一样，这辈子过完就算了。不用再去思考以后。 但这些，段云峥必定是不能给她的。 段千曦想了下，说：“我可以让人带你去，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但你得知道，如果你离开了这里，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段云峥身边的女人太多了，即便他不喜欢，也会有人不停的把人给他送过来。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思考清楚。三思而后行，并非只是一句话而已。 霍琳儿点头，“我知道的，我肯定会想好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说：“我真的要出去的话，嫂子可不可以做出一个假象？我不想，再回来了。” 或许只有断了自己的后路，她才能真正的舍弃那个人吧。 闻言，段千曦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笑着让她加油，早晚他们都会能够出去的。 但在霍琳儿心里，段千曦就是已经答应了，她高兴的点头，等着自己出去的那一天。 这边，段千曦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陈月晴再次来到了陈太后的寝宫。 她现在多数时间都是住在这边的，因为皇上经常会过来看望，陈太后也能多见几次段云峥。 “姑姑，段千曦那小贱人又醒了！”每次说道段千曦时，都是陈月晴最激动的时候。虽说现在把人弄进了冷宫，但是他们都发现了，冷宫那边更不好进去。 何况还是两个人一起进去住着的，这都不像是去冷宫，除了不能离开意外，其他的指不定比她还要自由呢！ 陈太后看到陈月晴一脸嫉妒的样子，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说：“晴儿，莫要太过在意。” “我怎能不在意？”陈月晴怒倒：“她段千曦为何一定要跟我作对？明明不是我的过错，所有人都相信她，怎得就没人相信我呢？姑姑，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段家跟陈家就是宿敌，没有什么比看到宿敌出丑更让人高兴地了。但每一次，他们在高兴的时候都会出现意外！ 这个段千曦就像是那老鼠一样，怎么都赶不走！ 陈太后笑了笑，将陈月晴的激动和愤怒都看在眼里，其实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她非常的清楚，段千曦现在根本不可能离开的。她身上还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价值。如果当真走了，只怕会是他们一大损失。不过嘛，现在看着陈月晴吃瘪好像也还不错。 自己虽然是陈家的人，但因为之前的事情，陈家人跟她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变味了，别说其他的，就是一般的这些事情，他们都是通过陈月晴来告诉自己。真的是可笑，陈月晴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虽说怀上了段云峥的孩子又如何，段云峥到底会不会要这个孩子都两说。 在陈太后心中，段云峥是一个对自己的未来其他事情都想得非常好的少年，只可惜她不喜欢。否则现在早就成为了一代明君，还有陈家什么事情？ 这样一个人，这么可能会让陈月晴怀上自己的孩子，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现在肚子里的还是谁的还不清楚。就算真的是段云峥，后期只怕也活不久的。 陈月晴可不知道陈太后心里在想什么，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会当做不知道。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用不是？ “姑姑，我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帮我，”陈月晴想起了自己父亲的嘱咐，便看着陈太后说：“我爹爹说了，这件事一定要您来做，如果不是您，肯定是做不好的。” 陈太后当下就明白，这是家里又想用他来做挡箭牌了，垂眸笑了笑，她说：“好，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我爹现在需要后宫的整个地图，包括冷宫的。还有你所知道的，所有密道暗道。” 密道和暗道，别说她不知道，说了也没人相信。作为太后，在后宫待了这么长时间，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但后宫的地图她肯定是有的。 陈太后一愣，道：“你父亲，要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啊，”陈月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关心的只是陈太后能不能给自己弄到手。“反正爹爹就是这么说的，姑姑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弄到手的不是？” 陈太后看着陈月晴脸上的笑容，扯了扯嘴角，应了声好，她尽量弄来。心里却有了怀疑，陈家，这是要开始有动作了？ 第503章 肯定能活着 陈太后说了要给陈月晴弄这个地图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她自然也知道这后宫的具体路线，以及隐藏在皇宫地下的所有暗道，但知道并不代表她要把这一切都告诉陈家。她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陈月晴拿到地图时，让人给自己临摹了一副，她知道自己爹爹要开始动手了，爷爷也会动手，到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能顾得上她，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只能给自己留后路。 但两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传入了段千曦的耳朵里，容若拿着一张图纸过来时，她还躺在外面晒太阳。 “郡主，有事跟你说。”容若换了宫女的衣裳，还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没人能认出来了。 段千曦睁开眼，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笑了，“我说是谁呢，太妃也终于忍不住要出来走走了？” 容若知晓她是在打趣自己，笑着说：“是啊，这不是大事要跟郡主说嘛？” 段千曦坐起身，让橙香给她到了茶，才说：“什么大事用得着你亲自过来？” 虽说她现在不在宫外，但也能感觉到这外面的气氛是日渐沉重，具体表现就是霍琅进宫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很多时候都是悄悄过来看一眼，很快又回去。 “后宫的地图，你说事情大不大？” 闻言，段千曦挑眉，道：“后宫的地图？谁要后宫的地图？”下一瞬，她自己又给出了回答，“陈家的人？” “没错。”容若点头说：“陈家人现在急需要一份地图，这个地图暂时我劫下来了，不过我自己对比了一遍，发现有些问题。我应该跟你说说。” 段千曦笑了，“这两幅地图不一样？” 容若一愣，随后有些无奈，道：“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每次想跟你说点什么吧，你就自己猜出来了，你这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友好。” 段千曦闻言顿时觉得好笑，“哦，我哪里不友好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们需要地图，而你拿到了地图，你身在后宫这么多年，会没有自己的人？知道点地图能有什么奇怪的吗？” 叹了一声，容若直接把两幅地图都拿出来了，说：“这里就是两幅地图不一样的地方，但我也不敢保证我拿到的就是正确的。毕竟这后宫深藏不露的人还有很多，保不齐人家什么时候就开始隐藏自己的实力了呢？” 段千曦点点头算是知道了，转头她继续看着两幅不一样的地图。这不一样的地方都已经被容若标出来的，明显就是暗道不一样，其他地方都是一样的。 “这些暗道，都是存在的？”段千曦问道。他的手放在其中一条上，这一条暗道是太后的寝宫一直延伸到皇宫外面的，也是容若的地图中没有，但在陈家人收到的地图中存在的一条。 容若看到那条路时，摇摇头，道：“这一条我不知道，我又不是鬼哪里都能去。不过你说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半一半吧。”段千曦笑着说：“真的假的都差不多，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听这语气，容若就知道段千曦这是准备搞事情了，嘴角一勾，说：“成啊，那什么时候过去？我觉得真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那陈家人也不是傻子，要是真的知道有这么一条线路，不可能不让人过来看看的。” 陈家人现在对陈太后并不信任，所以这样关键的东西，肯定会过来看看，等他们过来时，就可以让人跟着进去打探一下情况。 “不过要是真的，陈太后估计也不会这么放心的拿出来，势必会做一些改动。” 暗道里面要是有什么变化，没进去过的人自然也不会知道。陈太后指不定现在就开始改变这暗道的走向了。 听闻此言，容若顿时来了兴趣，“你的意思就是说，现在陈太后估计就已经开始改变暗道的情况了？” “可能是。” 把两张地图放在桌上，段千曦问：“你来之前把地图送出去了？” “当然是送了，”容若道：“这一张是我亲自临摹出来的，也是我亲眼看到有人送了出去，中途没人换过。” 容若也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种东西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放出来，自然是找了可靠的人，并且亲眼看到送进了陈家的。所以她现在才如此的淡定拿着地图过来。 段千曦赞许的点了点头，又笑着说：“你也准备准备吧，既然这暗道是存在的。那么你到时候就从暗道出去。” 容若一愣，道：“从暗道出去？你的意思，你要开始动手了？” 段千曦嗯了一声，“陈月晴的肚子现在也有七八个月了，也就一个来月的功夫，这京城就会乱套，你若是现在不离开，只怕京城这边你也没办法出去了。” 到时候陈家势必会封锁整个京城。容若现在不出去，等到京城被封，事情就更麻烦了。 听闻此言，容若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道：“我还想着要是有机会看看你们怎么争斗的，好学着点，结果你现在就让我出去了。” 段千曦笑了，说：“学什么，我不会跟你说？总归现在保住命最要紧。再说了，我们到底能不能赢还不一定，所以还需要你们的支援。” “那我宁愿你永远也不会需要我。当然，除了在买卖上。” 容若说着眨了下眼睛，他们的买卖自然说的是两国之间的买卖，这个可是大生意。 段千曦点头，“知道，放心好了，肯定会有的。你也得相信我不是？” “是你的语气过于担忧，让我都没办法相信了好吗！” 容若不是不想相信段千曦，实在是段千曦的这个语气吧，总是让人觉得非常的忧愁。 段千曦笑了笑，摆摆手让她先回去，等她真的开始行动了，自然会让人去找她，并且把事情给说出来的。 容若走后，段千曦看着两张地图，陷入了沉思，陈太后要是动手，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了。她得过去看看才行。 第504章 跟踪 夜深人静时，两个黑色的身影在高高的宫墙之间穿梭。每次遇到巡逻的人，两人便紧紧的贴在宫墙之间，让人无法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这两人的身材一高一矮，明显就是一男一女。 霍琅握住段千曦的手，道：“千千，你当真要过去？我担心陈太后这个可能是个圈套。” 段千曦笑了笑，说：“就算是圈套我也要过去，将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们现在不能放过每一个可能。” 陈太后的密道很有可能是陈家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旦他们失败了，极有可能会从这个地方离开。如果他们赌住了这个地方，那陈家人自然就没办法逃跑了！ 霍琅却是叹了口气，道：“行，只要千千想去的地方，我都会陪着你过去。” 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他必定都会跟着的！坚决不会放任段千曦一个人过去。 段千曦心里一暖，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却在他准备深入时彻底离开，眨了下眼，说：“行了，赶紧走了！” 两人来到陈太后的寝宫外，段千曦拿出一根药丸，捏碎了之后放在了墙角处。 而后拉着霍琅翻墙进了陈太后的宫殿。 前院是一片寂静，仿佛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但屋子里偶尔会传来说话的声音。 段千曦朝着里面看去，好家伙，就是几个丫鬟而已。陈太后本人并没有在。 由此可见，这个密道必定是真的。且陈太后已经开始改造她的密道了。 勾了勾唇，段千曦转头看向霍琅，道：“将军，去看看？” 她想做的事情，霍琅哪里会不认同？点头说好，带着她就去了后院。 地图上，陈太后寝宫里的密道就是在后院的一处假山旁边。 段千曦和霍琅顺着墙根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守在假山旁边的小太监。不过小太监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在假山旁边睡着了。 霍琅准备上前时，段千曦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道：“这人不简单。” 若是她没有闻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虞先生了。那个被她抓住后一句话不说最后又自己跑了的人。 有时候段千曦觉得自己跟虞先生果然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极度的不相信对方，一个极度的信任。所以才会有了眼前这个情况。 “虞先生。”段千曦直接喊了一声，道：“这路您是要不要让呢?” 那睡在墙角处的小太监一动不动，仿佛当真睡着的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段千曦耻笑一声，道：“这装的跟真的似的。好像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性子似的。” 段千曦拍了拍手，霍琅直接冲了上去，那小太监果不其然跟他打了起来，还说：“我无意伤害你们，所以希望你们能马上离开这里。” 这声音也是如此的陌生，但段千曦就是肯定，眼前这人的的确确就是虞先生。 冷笑一声，她道：“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虞先生，陈太后把你放在这里，肯定就是知道我们会过来，不是吗？” 从容若出现在冷宫的那一刻，段千曦就知道自己已经被陈太后拉入了她布下的局中。好好的地图，怎么可能会让容若的人截获？想必就陈太后故意的。容若背叛她不太可能，那就只能是陈太后早就知道了她们之间是一体的。 啧，这么想想，这陈太后的本事还真的是很厉害啊，让她都上当了。 对此，段千曦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虞先生不想让她进去。 只是，段千曦怎么会听呢？ 她跟霍琅对视一眼，在两人身上撒了一些粉末，而后趁着霍琅引着虞先生离开时，钻进了那暗道中。 虞先生见状，马上停下了攻打霍琅的招式，转而朝着那假山跑去，但霍琅拦住了。 两人的身份在这一刻做了一个调换，霍琅成了守门的人。而虞先生则变成了那个被阻拦的人。 虞先生看到霍琅这样子，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进不去了。他也干脆坐下来，仿佛方才的打斗根本就没存在过。 霍琅也靠在了他原本靠着的地方，脚下却是微微用力，以防自己被偷袭的时候反应不及时。 “你就这么看着她进去？”坐下后，虞先生看着霍琅的方向，半晌，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话。 霍琅笑了，说：“你能拦得住？” 虞先生没说话，他的确是拦不住。霍琅也道：“我拦不住，所以宁愿让她自己过去试试。” 都拦不住，那就不拦着了，他相信自己的娘子能够出来。而他要做到，就是守在这里，以防虞先生捣乱。 “呵，若是她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呢？你也无所谓吗？” 霍琅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但下一瞬，他还是笑了，说：“不可能。即便是她真的没办法出来，那么相信我，整个北燕都会给她陪葬。包括我。” 如果没办法让段千曦活下来，那霍琅就会设了所有人，给段千曦陪葬，如此简单的道理，虞先生却有些不明白，因为他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如此的笃定对方一定就能出来。 这边，段千曦进入了暗道后，就开始往地上撒一些粉末。 白色的粉末落在地上就跟泥土融为一体，暗道里没有任何的光，她摸出一颗夜明珠，给自己照亮。 顺着暗道一直往里，段千曦一直记着时间和路程，她走了约摸一刻钟，终于听到了一点声音。 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陈太后的。 段千曦勾唇，嘴角带起一抹浅淡的微笑。幸好今晚上她过来了，否则哪里会知道陈太后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 密道这种东西，稍稍改变一下，自然就能知道路程了。 “你们几个，把这边给堵上，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看出来这里能够出去！” 段千曦走到一个拐角，正好看到了陈太后指着其中一个地方。 她没做声，继续跟着他们往前。按照她算的这个点，这里应该是陈月晴的寝宫了。 啧啧，可怜的陈月晴，进宫这么几年了，竟然还没能找到这些暗道。 第505章 假死 段千曦看着那些侍卫麻溜的开始往上面堆石头，也就半刻钟的功夫，一堵墙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还用一些泥土往上面敷了，用火在旁边烤着，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刚刚孵出来的。 不过，这一观察段千曦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几人的身高好像都不怎么高，那手臂也很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男人能拥有的胳膊。看上去反倒像是女人。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女子？ 一时间，段千曦想到了之前的苏倩颖和她娘亲，现在她似乎能明白陈太后一直追求的是什么了。那人看上去对什么都不是很在乎，实际在乎的东西只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些罢了。 一个女人，在乎的除了感情，亲情，还能是什么？之前他们都把自己的思维固定住，反而忘了一点，很简单的，陈太后或许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 段千曦一直跟着往前走了一个时辰。陈太后一共修改了三处，等到最后一处修改完成时，段千曦也知道，自己该路面了。 也就在她思索时，陈太后的人一个闪身来到她跟前，道：“郡主，这边请。” 段千曦走了过去，看到了那站在众人面前，穿着斗篷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说：“太后，许久不见，您看上去还是这么的年轻貌美啊。” 陈太后揭开头上的帽子和面纱，看着眼前的段千曦，眼里闪过一抹嘲讽，“长安郡主，之前我就警告过你，有些事情你别管得太宽了。但是你好像一直都没听我的。” 段千曦啧了一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太后您如此厉害，我若是不防着点，心里怎么回放心呢？您说是不是。” 陈太后眯了眯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太后故意让我过来，难不成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哦，不对，”段千曦笑了，“应当是我问太后，您要做什么。” 把她特地引过来，却是一句话不说，在这里说一些废话，段千曦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陈太后不像是这样的傻子。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也很简单，这人想杀了她。 “我的存在给您带来了太多的危害，您知道这一次陈家人必定会倒台，但要是我不在，这种结果就说不定了。你想利用陈家人，必定就要先除掉我，只是，太后您这个做法未免有些不太高明。” 段千曦手里把玩着自己的夜明珠，淡绿色的荧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神秘又危险，甚至还带着几分恐怖。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敢下来？”陈太后有时候不太明白段千曦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真的不想出来，好好的躲起来不就很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呢？ 他相信这人，自然会有自己的办法的。 段千曦笑了下，说：“话是这么说，不过人人都知道，但陈太后，你也威胁到了我的利益，不是吗？” 如果陈太后没有威胁到段家人，她自然也不会动手的。但现在，也没有退路了。 陈太后往后推了两步，道：“既然说不通，那就不用说了。” 话音刚落，站在段千曦身后的两人瞬间把她给敲晕了。晕过去之前，段千曦看到了陈太后嘴角一抹得意的笑。 …… 段千曦失踪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霍琅非常的淡定。但很快，大家就发现这样的淡定，只是一个表象。 霍琅去了定远王府，随后段渊同他一起进宫。 这一次，他们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段云峥。因为段千曦失踪，是在后宫，而执意把段千曦留在后宫的人，是段云峥。 段云峥被逼无奈，他不知道段千曦为何会失踪，但现在唯一的一点就是安抚好这两人。 段渊双眼通红的看着坐在那高位上的段云峥，语气冰冷，“今日若是皇上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必定让整个皇宫都洒满鲜血！” “定远王，你敢！” 段云峥没想到自己的皇叔如此1决绝，“郡主失踪的事情我心里也着急，但是现在我们不能起内讧！陈家人还在看着！” 这一次段云峥也着急了，他担心段渊真的动手，到时候事情就没有现在这么好控制了。 怎奈段渊怒上心头，哪里会听他狡辩？冷笑一声，段渊一章轰翻了一旁的桌椅，道：“言尽于此，我给皇上一日的时间，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整个皇宫，也别留着了！” 霍琅自然也是如此，但没人想到的是，当天下午，御花园的池塘里便出现了一具尸体，是段千曦的。 段云峥不敢相信，可任凭他怎么看，那尸体都段千曦的。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宛若五雷轰顶一般，彻底石化了。 “姐姐，姐姐你醒醒！” 段云峥推搡着段千曦的尸体，他甚至顾不上这满身的恶臭，却被赶来的霍琅给一把推开。 “你滚！” 霍琅双手颤抖着，看向那躺在地上的女子。 脸庞微微浮肿，却还能看出生前的美貌，她的身上还穿着绫罗绸缎，那腰间的玉佩，是霍琅亲手给戴上的。 霍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死死的盯着那具尸体，却不让任何人靠近，良久，他才迈开步子，却是扑通一下跪倒在段千曦的尸体前。 “千千……”他的声音低哑，像是粗糙的纸张揉搓发出的声音，带着悲痛和不可置信。他双手抬起，想要去抚摸那张脸，却只能悬在半空，怎么都下不去手。 “千千，你醒醒。”霍琅眼眶通红，一滴泪落在段千曦的脸上，可那人却始终未曾睁开眼，再冲着他喊一句，将军。 如此场景，让霍琅再也忍不住，“啊——” 那悲痛欲绝的声音惊起了水中沉睡的鸟儿，它们拍打着翅膀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霍琅则是一口鲜血喷出，就这么晕了过去。 有人看到霍琅晕过去后，想要把两人分开，却发现两人的手臂死死的握在一起，根本没办法掰开。除非，直接砍掉其中一人的手。但没人允许。 第506章 归属感 犹豫了半晌，还是段云峥过来，让太医在霍琅的手上扎了几针，霍琅的手才松开。 可即便这样，众人还是看得很难受。段云峥更是大发雷霆，“查！给朕查出来，是谁伤了长安均郡主，只要抓到人，朕重重有赏！” 他脸色青黑，瞳孔泛红，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没人想到，段千曦会死，更没人想到她在皇上和霍琅的心中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卑职领命！” 侍卫纷纷下跪，不多时，那皇宫里的丧钟敲响。众人都还在疑惑之时，听到了段千曦溺亡的消息。 段渊匆匆赶来，正好遇到他们打算把人送到霍琅家里去。段渊当下就不高兴了。 “这是我段渊的女儿，既然死了自然是送到我段家！带走！” 段渊脸上看不出悲痛的情绪，但无人干违背此时的他，因为知道他现在很生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暴怒，不过是一直压抑着罢了。 “来人，”段渊见没人动作，大手一挥，道：“把郡主带回去！我段渊的女儿，绝不可能落在他人手中！” 话音刚落，马上冒出了十几个人，上前就要争夺被放在了棺材里的尸体。 唐尧立马站了出来，道：“王爷，卑职知道您悲痛欲绝，但请您体谅，如今郡主是我家将军的夫人，若是您真的想要把郡主带回去，至少也得等到我家将军醒来后再说。” 段渊冷笑一声，根本不停唐尧的解释，大手一挥，一掌拍在了唐尧的胸口，唐尧竟然被他这一把掌直接拍飞了出去。 唐尧一口血喷出，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也没人敢上前去扶。 段渊再次开口，“把郡主，带回去！” 将军府的人看了眼唐尧，一时间拿不准主意，若是打起来，他们肯定是不敢的，毕竟将军也不想他们打起来。但要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将军醒来后看不到郡主，那不得犯病吗？ 唐尧强撑着站稳了脚步，闭了下眼，才道：“王爷，若是要带回去，将军也劳烦您带回去。” 段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让人抢走了段千曦的棺材，转身便朝着定远王府去。 但没有反对，对唐尧来说就是一件好事了。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迅速把霍琅带上，让人跟着去定远王福府，反正段渊没说不允许，跟上去就好了。 一路上，百姓们都知道那长安郡主没了。唏嘘同时，那些之前受过郡主恩惠的人也自发的组织起来，守在了路边，跟着护送她一直到了王府外面才停下。 一路上，只有马蹄落在地上的哒哒声，没人想到，那个美貌的郡主会这么突然的就消失了。 段渊让人把段千曦带进了院子，而后挂上白绫，关上门。 唐尧愣是带着霍琅在段渊关上门之间挤了进来，他不敢带着霍琅回去，将军醒来后肯定会发疯的。 等到关上门后，所有人都在王府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散去。王府挂上白色灯笼的那一刻，他们便知道，这郡主回不来了。 段渊让人把段千曦和霍琅都放在了花厅里，而后把所有人赶出去，只剩下了本家的人。 定远王妃哀嚎着，扑在了段千曦的身上，声音痛苦不堪，眼里却是没有半滴眼泪，等到屋外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时，定远王妃才慢慢的停下了抽搐，一巴掌拍在段千曦的脑袋上，“死丫头！你赶紧起来！” 她声音压低，带着愤怒也有几分担忧，生怕自己的女儿当真晕过去了。 果不其然，段千曦睁开了眼睛，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娘，我醒了。” 看到她还笑嘻嘻的，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定远王妃松了口气，也说：“行了，赶紧去收拾收拾，你哥哥马上回来了，把真的尸体换上去。” 他们早就找来了一个替身，是个死刑犯的尸体，前段时间被毒死的，段千阳从刑部偷了出来，就是为了给段千曦做替身用的。 段千曦点头，走到屏风后换了身干净的丫鬟的衣裳，方才人多，没人注意这屋子里留下了些什么人。 倒是她走到霍琅身边，轻声道；“将军，该起来了。” 霍琅却没有任何动静，段千曦一愣，顿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她握住霍琅的手腕，给他把脉，才发现这人当真是急火攻心，吐血之后晕了过去，不仅如此，他体内还多了一些莫名的毒素，似乎是中毒了。 咬牙，段千曦道：“谁在他的药里下了毒！” 段渊走过来问道：“中毒？这个不是你们之前商量好的？” 摇摇头，段千曦道：“我之前跟霍琅说过了，必然不会是这个样子。” 喷血本来是假的，当时她已经给霍琅留了一封信，这人怎么会真的吐血？更何况还中毒了！ 听到段千曦这么说，段渊却看了她一眼，道：“曦儿，你的信当真送到了？” 段千曦皱眉，“不然呢？我亲自让人……” 想到什么，段千曦脸色一黑，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差池？所以那封信霍琅没收到？ 可即便是没有收到，中毒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哪里会突然中毒？ 段千曦觉得不对劲，仔细给霍琅把脉后发现，他体内的毒非但不简单，还有点霸道。 方才还在胸腹处，现在就转移到了心脏了。 “糟糕，这是有人要他死！” 段千曦骤然反应过来，连忙道：“爹爹，马上派人去把百草堂的人请过来！” 离远这老头子经常跟着神医谷的人在一起，肯定也会一些毒的法子。 段渊连忙让人过去请人，不过没想到的是唐尧已经把人请来了。 呼啦啦的又进来了一堆人，段千曦换上人皮面具后自然也没有这么现眼了。 所有人都出现在这里，杜大夫，离远，包括离若都过来了，还有玲珑他们，好在格尔还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跟段千曦扯上太多的关系，把自己跟弟弟关在了铺子里，没让过来。 看着他们脸上一脸沉重的模样，段千曦顿时有些难受，她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越来越强了。 第507章 学乖了 玲珑看到段千曦的“尸体”时，眼眶泛红，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跟着过来的杨柳也不太相信，段千曦竟然这么就没了。她伸手想去碰一碰，被人拦住了，不让她碰。 “郡主已经走了，”玲珑手上比划着，【咱们送送就好。别碰了。】 点点头，杨柳的确收回了手，但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有些怪异，段千曦那样的祸害不应该是遗留千年的吗？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没了呢？当中肯定有些理由！ 眨了眨眼，杨柳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头去看另外的东西去了。段千曦要是真的假装的，自然也能找出破绽来的。 段千曦藏在人群中，看着离远给霍琅扎针把脉，听着他的诊断，发现事情比她想想的要严重很多。霍琅的身体，不只是单纯的中毒这么简单。这个毒素进入了他的心脏，会让他陷入沉睡，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毒发，那么问题来了，对方肯定是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才会给他下这个毒，可谁会提前预知她的死亡呢？ 又或者是说，有人不只是准备了这件事……想到什么，段千曦眯了眯眼，虞先生！ 她把虞先生和霍琅放在一起时就应该有所警惕的，那样一个人，哪里会这么容易的就让人抓住了？还拦住了她，当时陈太后跟虞先生想必就是已经算好了的。她不管死不死，都得“死！”而霍琅中的毒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好一个一箭双雕，反正她死了，没人能够解毒，霍琅也只能是突然就没了。完全可以说气急攻心，当场就没了。 段千曦咬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凌冽的光，她必定不会让伤害了霍琅的人好过！一定不会！ 杨柳站在人群中，眼神却没有一直放在段千曦的身上，她四处打探着，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人能够解决自己的困惑。 就在这时候，她手上被人碰了一下，杨柳转头，便看到了一双眼眸，但是转眼间，那人便出去了。 杨柳来不及多想，那一瞬间只想抓住那个人，自然而然的跟了出去。 眼前是一处竹林，王府里定远王妃自己种的，在这里基本没人能看到它们，就算是有人来他们也能很快就发现了。 杨柳走到竹林中，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出来？” 段千曦看着杨柳，笑道：“怎么，连你主子都认不出来了？” 脸和声音都不一样，但这样子和语气，是那个欠揍的郡主没错了。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杨柳心里却是轻了一块，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知道段千曦没了的那瞬间，她脑子都快崩塌了。 所以才会不停的去确定段千曦到底死没死，躺在那地方的到底是不是他。现在看到人果然没事，她眼里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脸还是绷着的，似乎并没有在担心。 “哦，我就说你这个祸害必定会遗留千年，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没了。” 听着她那明显轻松了不少的语气，段千曦也没生气，只是说：“我现在需要你做一件事，进宫。” “你让我去我就去？”知道人没事之后，她自然也没了顾忌，语气也恢复了原本的欠揍样子，“我虽然是丫鬟，但我现在的主子已经没了，你是谁？” 段千曦嗤笑一声，没有搭理她的话，而是直接说：“虞先生出现在后宫，必定是又原因的，他们给霍琅下了毒，这个瓷瓶你拿着。” 说着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接住，就直接抛了出去。杨柳嘴上说着不愿意，但伸手接东西的时候是比谁都迅速。 看着白瓷瓶，跟其他的没什么两样，她眉头微皱，“所以呢？让我去下毒？” 段千曦抬头看她，点点头，“对啊，就是下毒，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杨柳笑着说：“这么好玩的事情，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说着，她拿起东西就往外面走，段千曦又说：“动作小一些，虞先生的脑子可是很清楚的，鼻子也很灵敏。” 这毒她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能够暂时隐藏气味，但还是不一定能瞒得过虞先生的耳朵。那个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到目前为止，段千曦就遇到过一个能跟她医术媲美的人，就是这个虞先生了。 眯了眯眼，段千曦抬头看着上面，稀疏的竹林，能够直接看到天上的太阳，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的眼有些疼，但她没有收回，反而一直这么盯着，仿佛在做一个拉锯战，看看她跟太阳到底谁先失败。 杨柳进了皇宫，按照段千曦所说，她现在需要潜入太后的宫殿。 最近跟在玲珑身边，她隐藏气息的本领已经加强，这会儿靠在太后寝宫的顶上，并没有人发现，当然，也可能是背后有人在帮助。 也是因为这样，杨柳成功听到了太后和虞先生的对话。 “段千曦死了，真的假的？”陈太后坐在高位，看着下面的虞先生，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失落，“这丫头其实挺不错的，可惜了。” 语气里的落寞不是假的，难不成郡主没了这陈太后还觉得遗憾？杨柳心里冷笑一声，这些人的心思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猜。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反正现在人不但没死，还回来报仇来了。 杨柳看了眼那些东西，回头换了一身宫女的衣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太后的寝宫，去找她的宫女去了。 因而也错过了接下来虞先生说的话，“想必是真的走了，太后，密道的时候，还需要继续改吗？” 陈太后摇头，“不必了，哪丫头人都没了，本就是为了做局引她过来的，就让我爹他们过来看看，好歹也得表明一下真心省的后续的事情更麻烦。” 陈太后半点都不避讳，她就是为了让段千曦上钩才会这么做，现在可不是跟陈家闹翻的时候，之前那一次她已经得到了教训，这次可是学乖了，不会这样了。 第508章 再不醒就改嫁 杨柳把毒药下在了陈太后当天的参茶中，亲眼看着她喝下去后，才悄然离开了后宫。接下来，就等着看戏了。 宫女端着参茶走进了宫殿，陈太后还在跟虞先生说段千曦的事情，见人进来了，眉头微皱，道：“谁让你进来的？” 宫女被吓得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说：“太后这是您的参茶，您先前说了，每天都不能忘了给您端来的。” 听到宫女的话，陈太后揉了揉眉心，道：“参茶放下，下去领罚！” 不管说什么，总归就是宫女犯了错，陈太后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 宫女不敢多话，将参茶放在了桌子上，连忙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宫女的惨叫声。杨柳就趴在屋顶看着，那宫女被打得有气出没气进，看着也就要没了。 摇摇头，杨柳觉得还是自家的郡主好啊，虽说有时候挺无理的，但至少人还是好的不会动不动就打骂下人。 想想她跟在郡主身边这么长时间好像真的就没有挨打过。 再说这寝宫里，陈太后端起参茶，闻了闻，没有什么异样，又让虞先生用银针试毒，确定这参茶里面没有毒后，才放了心，笑着说：“果然还是你在身边我才放心啊。” 虞先生笑了笑，眼神里却闪过一抹光，他方才觉得这参茶有些不太对劲，按理说参茶里面有他放的一些草药，也会对银针造成一定的损伤，但是这一次竟然没有了。 不过没有，或许才是好的。可能是做参茶的人忘了这件事吧。 虞先生并未在意，如今段千曦已经没了，霍琅也晕了过去，能够对付陈太后的人现在也没心思放在这边，所以他不觉得有人会下毒。 然而，就在陈太后喝下了参茶，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开始用膳时，却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虞先生给她把脉，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以为是她吃坏了肚子，给她开了两贴药，让太医院熬了之后端过来。 杨柳则一直在院子里待着，等到她打探到太后身子不舒服的消息后，才翩然离开了陈太后的寝宫。 定远王府 听到杨柳的汇报后，段千曦嘴角轻轻勾起，道：“现在就不着急了，相信我，陈太后的下场绝对算不上好。” 敢动她相公，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说死就死了？冷笑一声，段千曦让杨柳先回去，别让人发现了她的身份。 杨柳却是有些好奇，“你为何要装死？” 段千曦转眸，看着她的眼睛，道：“知道太多对你可不好。” 杨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只是好奇，你大可不必。” 藏在暗处有什么好的？要报仇就要站在明面上跟对方硬来，让对方看着自己把她踩在脚下，那才叫报仇。 “这算什么报仇？这只是一个计谋而已。”段千曦撩起自己的头发，手指不停的打圈，说：“对付陈家这种人，只有让他以为你已经彻底乱了阵脚，他才会露出自己的马脚。啧，不过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段千曦摆手，“行了，赶紧走吧，别把我给暴露了。” 杨柳很想说，就段千曦这脾气，只怕都是自己暴露自己的，哪里来这么多人暴露她？ 然而很快她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段千曦就假扮着其他的身份从所有人面前走过，愣是没人认出她就是段千曦。若非是她看到段千曦顶着那张脸跟她说过话，她恐怕都要相信段千曦是真的没了。 霍琅就一直待在王府里，离远他们开始给他治病，但结果并不怎么好，他似乎是真的认定段千曦就没了，所以一直不愿意醒过来 段千曦去看过好几次，最后的结果都是被赶了出来。没办法，大家都把她当成了丫鬟，怎么会让一个莫名其妙的丫鬟一直守在霍琅身边？ 是以，段千曦只能等到晚上的时候悄摸的溜进去，坐在霍琅耳边说悄悄话。 “相公，你不是要给我报仇吗？就这么躺着不太好吧。” “相公啊，你还是醒过来吧，至少把我当成小妾纳进门，反正之前你也纳过了，不差我这一个不h是？” 之后就变成了，“霍琅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赶紧给我起来！不然我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改嫁了你信不信！！” “好的，我要嫁给……宁沉霜，他已经派人过来接我了，你就等着吧。” 然而，霍琅依旧没有醒过来。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霍琅还在床上躺着，而段千曦的丧礼还没有举办。段云峥来看过，却被拦在了王府门外，段渊也已经半个月没去上朝了，对外大家都说是悲伤过度，两口子都病倒了。还惹得白丞相带着一家老小的过来看，结果就看到他们一家几口人都在打麻将，尤其是看到活生生的段千曦坐在那儿时，秦氏还差点被吓出病来。 段云峥的想法时，如果段千曦真的走了，作为堂弟他自然是要过来祭拜的，但段渊不让他进门，别说是祭拜了，就是人都看不见一个。还不让举行丧礼，仿佛他们就相信段千曦肯定会过来似的。 也有人亲自过来看了一遍，确定人是真的没了之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对于他们背后的人是谁，段千曦并不是很在意，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距离段千曦出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朝廷上下也都渐渐忘了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的长安郡主，因为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关心。那就是—— 陈月晴要生产了。 怀胎十月，其实也就九个月左右，陈月晴便要生孩子了，她最近可是吃好喝好就是睡得不怎么好，早知道自己快要生了，所以心情非常的愉快，导致晚上经常会睡不着。 这个时候生产，也算是冲淡了段千曦带来的悲伤，至少皇宫里看上去那是一片喜气洋洋，尤其陈家，派人送来很多小孩子 第509章 终于醒了 段千曦早就算到了陈月晴的生产时间，就是这段时日，不仅如此，是她还需要给陈月晴准备一份大礼。 又过了几日，眼看着陈月晴的生产时日越来越近，霍琅还躺在床上不肯醒来。段千曦已经解了毒，但不知道为什么，霍琅好像是许久未曾休息过这次一定要休息好一样，怎么都醒不过来。 这天，她又守在霍琅的床边。脸上还是一个丫鬟的模样，假装给霍琅擦手，实际上却在小声的说话， “霍琅，我有了你的孩子了。”段千曦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霍琅的手背，“孩子现在很健康，一个多月，就是晚上会睡不好。总想着要是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我要怎么跟孩子解释，说他爹早就没了，坟头草都比他高……” “不……行。” 虚弱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声调，段千曦顿时一愣，抬眸看向霍琅的眼睛，对上了那双清澈的，带着笑意的眸子。 段千曦眨了下眼，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能说出口，盯着霍琅看了半晌，直到霍琅第二次出声，“千……千……” 许久未曾说话，霍琅的嗓子非常的低哑粗粝，像是陈旧的磨盘终于被人使用，发出的声音一般。 “我在。”段千曦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把握住霍琅的手，眼眶泛红，心情却是高兴的，“你，你总算是舍得醒了。” 说着就动手不停的拍打他的胸口，脸上明明是带着笑的，可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你个死人！你怎么不再多睡几天呢！你睡一辈子好了你！你现在才醒，我，你个没良心的！” 霍琅看着心疼，担心她手疼，又心疼她等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看段千曦的样子，应当是不短的时间了。 没有拦住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心里多少还是宽慰的。至少，他的千千还在。 半晌，段千曦终于发现自己打人这人也没反应，就是冲着她笑。她又有些担心了。“霍琅你不会是傻了吧？” 说着就握着霍琅的手腕给他诊脉，发现没什么异样后还以为是自己诊错了，又看了一次，直到看到霍琅嘴角的笑意，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 她咬咬唇，又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看到我生气你就这么开心？” “没，”霍琅笑着，又握紧了她的手，说：“我，心疼呢。” 怎么不心疼，其实每天段千曦过来的时候他都有察觉。但他没办法醒过来，千千每晚上都睡在他身边，他每次都想起来吧人抱在怀里，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睁开眼睛。直到昨晚上，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能稍微动一动了，今早上才能睁开眼睛。只是当时没有人在，她也一直没叫人，一直等到段千曦回来。 只是没想到她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好消息。 “千千，你当真，有了身孕？” 霍琅不惊讶是假的，但他更担心段千曦现在的身体。 段千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假的，没孩子，你都昏迷一个多月了，哪里来的孩子？” 霍琅愣了一瞬，抓到的重点却是：“我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 “到今天，满打满算，一个月。”段千曦说着鼻尖又开始泛酸，“我都死了一个月了，你才醒过来，连我的丧礼……唔！” 霍琅一把捂住了段千曦的嘴巴，道：“不许胡说。” 段千曦拿开他的手，“现在又力气了？” 知道她还在生气，霍琅更不敢告诉她其实这一个月自己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只能说：“先让离远他们过来看看，总不能不告诉外人我醒过来了。” 他已经昏迷了太久，外面的事情段千曦其实并没有说太多，只是每天都在重复差不多的话，让他醒来。 “哦。”段千曦脸色不算好看，虽说霍琅醒来了她高兴，但这人就是个榆木脑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没好气的瞪了霍琅一眼，走出去叫人。 橙香和桃蕊一直都等在外面，见段千曦出来了，连忙说：“郡……姐姐，你怎的出来了？可是将军醒来了？” 段千曦应了一声，“把离大夫叫过来，说是将军醒了请他过来看看，我便先下去休息了。” 在霍琅身边守了半夜，她早就乏累了，方才本来是想躺在霍琅身边睡一觉的，没想到人醒来了。哭过一场，现在更累了。 段千曦伸了个懒腰，桃蕊过来扶住她，道：“郡主，你可得小心些自己的身子，肚子里的小少爷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小声些。”段千曦敲了下桃蕊的脑袋，道：“我同他说的是假的。没有孩子，你别给我说漏嘴了。” 桃蕊想问为什么，前面走来了几个丫鬟，也就没敢张口，反而带着段千曦来到了丫头们住的地方。 好歹是跟在桃蕊身边的，段千曦得到了一间自己的屋子。睡得倒也是自在。 定远王妃再知道她有了孩子后，想着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养着，但段千曦放心不下霍琅，便没有答应。 定远王妃无奈，却也只能同意她继续留在霍琅身边了。 躺在床上歇下，段千曦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吵，段千曦不大高兴的皱眉，半晌后才睁开了眼，看着熟悉的床顶，缓了缓神，才起身穿衣。 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的伸手碰了碰。知道自己怀孕时，她也是一脸的差异。在霍琅昏迷之前他们的确有过，但谁也没想到就突然中招了。算算日子，这孩子也来的是非常的及时。 不过看到霍琅那榆木的样子，她还是打算先瞒着好了。毕竟那人不知道疼惜，话也听不清楚。 一边想着，段千曦一边穿好了衣裳，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才走出了自己的屋子。外面早已经是日晒三竿。 第510章 第510章 娘亲也是担心你 段千曦走在后花园的小道上，看着周围的花草，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自从霍琅昏迷不醒之后，她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如今知道人已经醒了，自然也就没了顾虑。心事没了，人也就轻松了。 反倒是霍琅这边，自从醒来后被自己的媳妇儿给揍了一顿，他就没见着人了。 “橙香，你家……之前一直照顾我的那姑娘呢？”霍琅躺在床上等了一早上也没等到人来，心里想着不对劲，段千曦不该这时候了还不出现啊。一时间有些等不及了，开始问了。 橙香想起自己主子吩咐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犹豫再三，还是道：“将军，那个丫鬟今日休息了，至于什么时候过来，得看她的心情。” 言下之意就是，郡主心情好就会过来，心情不好就不过来了。具体什么时候会出现，我也不知道。 见从橙香的嘴里套不出什么话，霍琅多少有些着急。他现在还不能下地走路，不得不说虞先生这毒的确是厉害的，即便现在毒已经完全解了，但身体还是需要慢慢的恢复，否则绝对不能动的。 有意思的是，这恢复还是从头开始的。若非这虞先生是自己的对手，霍琅倒是非常有兴趣跟虞先生好好的解除接触。 不过现在更让他担心的，还是段千曦。 “那能否帮我传句话？就说是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她，请问她何时心情好了，记得过来看看我。” 难得见到霍琅如此卑微的样子，橙香觉得心里有些开心。她是亲眼看着自己主子怎么心痛怎么难受的，当时她都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恐怕郡主还不会如此的伤心。 现在人醒了，主子的伤心还是存在过的，所以还是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 “这个，奴婢尽力而为。”反正郡主过不过来她也不能左右，传句话就是了。 霍琅顿感无奈，这丫头果然是油盐不进啊。 再说说段千曦，她出了自己的院子并没有去看霍琅，而是去了定远王妃的院子里。 作为王妃，自然不可能随便去一个丫鬟的院子，所以每次王妃想自己的女儿时，都只能让人传话把段千曦叫过来，打着询问霍琅情况的旗号，实际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 段千曦当然也是如此，不过比起王妃她显得更自由了一些。 “劳烦姐姐通融一下，奴婢想见见王妃，关于霍琅将军的一些话，需要亲自转述给王妃。” 她跟定远王妃院子里的丫鬟早已经混熟了，现在知道她一过来就是要见王妃的，大家也乐得卖她这个人情，便让她进去了。 段千曦走进屋子，她娘正坐在美人榻上，让丫鬟捏肩呢。 笑着走过去，她说：“娘，可是身体不舒服？怎得大早上的起来就开始捏肩了？” 屋子里都是常年跟在定远王妃身边的人，信得过，也就是在这里，段千曦才能卸下自己的伪装休息片刻。 定远王妃见是自己女儿来了，连忙起身，扶着她坐下说：“你个丫头，明明都有了身孕了怎的还乱跑？不知道这女子的头三个月需要格外的注意吗？” 段千曦好笑的说：“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会不知道吗？娘你太小心了！” “我说不过你，总归你得听我的。好歹你娘我也是生过两次孩子的人。” 定远王妃就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不舒服，整天变着法儿的让人给她送吃的。但段千曦自己就是个大夫，哪里会不知道吃什么好什么不好？ 只是对于娘亲的关怀，她还是全盘收着就是了。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我有话同郡主说。”定远王妃把人都赶走了，拉着段千曦的手说：“我就不乐意看你这张脸，你说说，什么时候才能唤回自己的？” 段千曦安抚的笑了笑，说：“只怕还得有些时日。现在陈家戒备森严，很多消息都传不出来，只能等到陈月晴生产之后了。” 贵妃生产，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一样的让陈家兴奋。 他们现在将整个贵妃的寝宫装扮得跟个铁皮桶一样，不让任何人随意进出。一旦发现就当场处死，杨柳去过几次都差点被抓住。好在她跑得快。 定远王妃闻言叹了口气，怜惜的摸了摸段千曦的脸颊，说：“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说，当初看到你送回来的消息时我跟你爹都吓坏了，若不是一切都是假的，你看我下地狱了也得去找你的！” “我知道，这不是假的吗？没有如果！” 段千曦心里其实也有些虚，当时她的确是布置了后手，在拿到了陈太后的地图时，她便从另外的地方进去过了。毕竟有一个段云峥，她想要更加详细的图纸只会更容易。 不过当时她也是赌的成分居多，并且这件事她未曾告诉任何人，包括霍琅，因为一旦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风险。 但她没想到，自己给霍琅送的消息他没接收到，这个到现在也是段千曦疑惑的原因之一。到底是为什么给霍琅的消息没传出去，她已经反复查了很多次，都没有问题。 她只能猜测是陈家人做的，但到底是不是，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行了，知道你这个丫头机敏，但也只是这一次，要是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定远王妃还是宠段千曦的，甚至比王爷还要宠得厉害。 段千曦闻言也是笑了笑，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后，心里又加了一句，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从王妃的院子出来后，段千曦又见了杨柳。 “陈太后现在情况如何了？” 之前她让杨柳在陈太后的吃食里面下了跟霍琅一样的毒，但之后每次进宫都会被人拦住，她一直没能进去，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杨柳勾唇一笑，道：“我出马一切都不会有问题，放心好了，陈太后现在几乎跟个废人差不多了。” 第511章 送你离开 听到杨柳的话，段千曦勾唇一笑，道：“好生看着，保不齐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给你看得。” 霍琅都醒来了，那太后指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跟着醒过来。再说了，有着虞先生在哪里，怎么可能会让太后就这么一直做一个废人？ 杨柳点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放心，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我已经让人一直看着了，如果中途有什么情况他们会马上过来通知我，所以，放心吧。” “成，陈太后那边的事情就暂且交给你了。对了，有时间帮我联系一下容若，这一次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心里必定会难受。” 她现在一直都留在王府，不敢出去，担心会有人看见，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她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不能随意出门走动。 “明白！” 如同段千曦所说，在知道她“死了”之后，容若一直都躺在床上没有起来过。她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饭也吃不下，每日就是喝点水度日。任凭周围的人怎么劝说都没有，她一直责怪是自己害了段千曦，所以不愿意原谅自己。 杨柳来到容若的寝宫时，里面的宫女正在劝说容若吃饭。 杨柳趴在窗户边看了一会儿，等着里面的人都走了，她才走进去。 再次看到容若时，不得不说，杨柳脑子里咣当一下，有些惊讶，眼前的容若完全没有了曾经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瘦骨如柴算不上，但双眼凹陷，脸颊凸出，手指都能看到骨头了。 “你，太妃，您不能什么都不吃啊。”杨柳假装还是过来劝说她吃东西的人，一遍靠近了容若的床边，小声说：“郡主还活着，那个只是障眼法。” 容若那死鱼一般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她转头看向来人，陌生的一张脸，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愿意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你说的，真的？” 她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了，几乎是下一瞬就能断气的那种。杨柳嗯了一声，一边在心里说段千曦害人不浅，把人折腾成这种样子了才想起来。 “她现在有了身孕，不方便出门，之前的尸体是假的。她让我转告你，借此机会离开后宫，她会让人安排你逃出去。” 闻言，容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悬在心口多日的石头终于放下，可就是这么一口气吐出来，她人就闭上了眼，大有心满意足最终死去的意味。 杨柳心中大骇，连忙伸手探了下容若的鼻息，人还活着，就是气息有些浅了，但她还是松了口气，至少人还活着的。 之后，杨柳给容若喂了一颗药丸，随后离开了容若的寝宫，离开时顺带提醒了那些守在外面的宫女，让他们进门看看。 当天，皇家再次敲响了丧钟。容太妃重病不愈，与世长辞，逝世时年仅二十三岁。 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时，段千曦冒险离开了王府，一路上换了多种装扮，最后才来到了郊外。 郊外的一处别院里，段千曦见到了瘦的快脱形的容若，不得不承认，乍一看到这人，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怎得变成这副模样了？”段千曦有些诧异的问道：“想我想的？” 当真看到段千曦站在自己面前，容若松了口气，对于这人的玩笑也没有搭理，只是闭了闭眼，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知道段千曦没了，看到尸体时，她整个人都晕了过去，旁人只当她是被吓的，可没人知道她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和后悔。 当初如果不是她进入了陈家人的圈套，段千曦完全不会被人盯上的。 可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深吸一口气，容若道：“对不起，之前害得你在水里跑了这么长时间。” 段千曦笑了笑，走到容若身边轻轻的抱了她一下，说：“没事，放心好了。我这么命大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没了呢？” 容若闻言笑了，道：“是，祸害遗千年嘛！不过你得小心，我怕陈家要开始动作了。” 这些天她一直躺在床上，但外面的事情也不是真的一点都没过问。陈月晴快要声孩子了，陈家人自然也会开始动作。不管陈月晴这次生出来的是什么，只要是个人，他们就有完美的理由让段云峥把孩子封为太子，甚至把陈月晴抬上皇后的位置。 所以还需要段千曦他们继续看着才好。 对此段千曦并不担心，而是说：“事情结果如何，我们心里自有判断，陈月晴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能存留多久，无人知道，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管好自己，别被人带着跑了。身体也得养回来，否则后面怎么帮我做生意？嗯。” 容若一听顿时笑了，“知道了，你就担心自己的生意，就不会担心担心我？” 若是真的不担心你就不会过来这一趟了。”段千曦笑了笑，瞧着外面时辰不早了，便道：“人手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他们会护送你离开京城，去子州，哪里有我的人，他们会护你周全。到了之后再给我写信，明白？” 容若点头，段千曦看着她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太阳的余晖中。她才转身缓慢的离开了京城，天色不好，这京城也要大变咯。 容若掀开帘子看了眼身后站着的段千曦，那人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是这么吸引人。 “太妃……” “叫我夕若。”容若，哦不，是夕若果断的说道，既然离开了京城，那么容若这个名字自然也是不能再用了的。 丫鬟连忙道：“夕若姑娘，您为何不留在京城，帮着段郡主一起？” 夕若笑了笑，说：“她不需要。你以为段千曦是个什么人？” 丫鬟摇摇头，夕若又说：“堂堂长安郡主，千面公子，你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评价她的。可以说，只要她段千曦想，这北燕的皇位就如同探囊取物，不过是因为她不想罢了。” 其实夕若还有句话没说的是，别说是北燕了，另外几个国家也不见得能在这样的动乱中独善其身。 第512章 不过如此 丫鬟不太理解夕若的做法，不过还是选择听从，反正她也只是一个丫鬟，除了听从还能作什么？ 夕若却说：“放心，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而后帮着段千曦巩固好与她父皇的关系，等到他们需要人的时候，她必定会再次回到段千曦身边。 夕若此番踏上了去子州的路程暂且不提，且说说段千曦回到王府后，下人来了消息，说是霍琅要见她。 自霍琅醒来后两人就见过一面，段千曦心里不是不想，只是那个傻子她不想去搭理。现在听到下人说霍琅找了她一天了，心里终究还是不忍的，还是过去看人去了。 来到院子里，还未进去，她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霍琅的身体有些奇怪，我这两日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可隐隐约约又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问题。” 这是离远的声音，似乎真的在为霍琅的身体而担心，另一个是杜大夫的，他说：“具体的我也没看出来，不过现在毒已经完全解了，应该也没什么大事了。” 听到这里，段千曦抬步走进了院子，她还是那副丫鬟的打扮，院子里的两人也没把她认出来，反而让她端茶倒水。 段千曦也没说不，走过去道：“二位大夫方才说的，可是我家是姑爷？” 离远和杜大夫可是认识这个丫鬟的，长得不怎么样，一般般清秀，也没看出有什么本事，可能就是在王妃和王爷面前比较受宠吧。 听到她问起时，也只是想着说不定是王妃再问，便点头，“是。对了，劳烦姑娘询问一下王妃，将军这边身子不适合在王府修养，不如送到外面去，总比这里好。” 段千曦挑眉，好奇道：“为何这里不适合？可是王府里有什么毒药？” “这话怎么说的，哪里会是有毒药？”杜大夫皱眉道：“只是霍琅现在会睹物思人，在王府里住着，时不时的想到你家郡主的事情……唉，这样会影响到他的身体修养。” 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让霍琅搬走，毕竟重病中的人不适宜随处移动。但现在霍琅就在这里，这里是段千曦的家，是段千曦生活了这么长的地方，还是他们两人情感的起源地。 说实话，就是杜大夫在看到霍琅的时候都会觉得不舒服，因为总觉得自己看到了霍琅的母亲，但现在情况可是不一样了。 段千曦垂眸想了想，笑了，说：“这件事，还是希望你们问一问霍琅，说不定将军自己不会同意呢？” 她和孩子都在这里，霍琅怎么会走？ 结果也正如段千曦所想的那样，离远和杜大夫去跟霍琅说的时候，霍琅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笑话，媳妇儿孩子都在，他去哪儿？调养身体？呵呵，媳妇儿就是他最好的疗养药了，出去了反而会影响他的病情好吗！ 他不愿意去，旁人也不敢一直劝，担心他身体又不好了。 等到离远和杜大夫都出去了，段千曦才走到霍琅身边坐下，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将军啊，看来大家都很担心你的身体呢。” 霍琅挑眉，“担心什么身体？我身体好着呢！” 他只是刚醒来的那天会有些不舒服，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完全没有问题！ “我方才进来时，听到离远跟杜大夫说起你的身体，说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你自己也没觉得？” 段千曦还是把离远说过的话放在心上的，怎么说那人也是神医谷出来的，医术虽说差她点，但在古代来说也是个神医了，他都说了有问题，就说明霍琅的身体完全没有看起来这么稳妥。 “我现在感觉很好，千千，你不必担心。”霍琅伸手揉了揉段千曦的手，“若是真的不好，我必然会告诉你。” 段千曦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只是点头，“但愿吧。” 霍琅笑了笑，伸手把人搂紧了怀里，蹭了蹭，心里满是慰藉。 转眼，宫里便传来了陈月晴生孩子的消息，且一次就生了个儿子，段云峥因此大赦天下，免去北燕所有百姓三年的税。却没有说要大摆宴席，反而选择了一种低调的方式。 这举动引起了陈家人的不满，在他们看来，陈月晴这是给整个北燕脸面，今后在没有人会说段云峥无后。只是，大家似乎都忘了，如今的段云峥还未到弱冠之年。 段千曦听到这消息时，并没有过于惊讶，“我离开还未超过半年，段云峥不敢大办。再说，那孩子并不是他的，他自然也不会大办的。” 霍琅对于她知道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惊讶，倒是有些好奇，“既然不是他的，为何之前还要留下来？” “我让他留下来的。”段千曦说着转身看着霍琅，说：“那孩子今后随便放出去就好了，让人养大，这辈子平平淡淡的过去便是。” “嗯，我家千千果然如此善良。” 善良？段千曦并不觉得自己善良，不过也并未反驳霍琅的话，靠在他怀里，把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笑着说：“来感受一下，你的孩子也在这里。” 霍琅笑着应了一声，紧紧的靠在段千曦身边。 再说皇宫里，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儿子后，段云峥非常的高兴，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 陈家人非常高兴陈月晴生了一个儿子，并且以此为要求，让陈月晴坐上皇后的位置。可对于这件事，段云峥半点都没答应。 “陈老将军，若是要立陈月晴为后，那么这孩子自然就不能做太子，至少现在是这样。但若是陈贵妃还是贵妃，那儿臣马上就可以昭告天下，陈月晴的孩子，是太子。” 段云峥这番话，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两个无关的事情。立后和封太子完全可以同时举行，可为何段云峥偏生要分开？ 陈老将军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段云峥，心里不解，直接问道：“皇上可是不满意陈贵妃？” 段云峥想也不想的说：“怎么会呢？” 就是真的不满意他会说出来？ 第513章 你个混蛋 陈老将军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不是，那为何一定要二选一？” “这自然是为了月晴好。”段云峥笑了笑，神色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可以说是很少见了。 陈老将军接下来就听到段云峥说：“其实陈老将军，朕非常高兴月晴生下了龙子，但若又是立后，又是封太子的，只怕会把月晴推到风口浪尖上。封了太子，今后孩子长大了月晴成为皇后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说得头头是道，言语间没有露出半点对陈月晴的不满，反而对她满意极了。 陈老将军猜测肯定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段云峥对陈月晴的好的确是好，他们都看在眼里。但不知道为何，陈老将军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可有找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现在朝堂上他们陈家人一家独大，段渊已经彻底倒下，已经足足一月未曾上朝，原本那些站在他门下的人全都倒戈相向，跑到了他们陈家这边。 可见朝堂上已经成为了他们陈家的天下，如果再有了一个太子……没错，陈老将军一开始选择的就是第二个。一个姓陈的皇后，哪里会有一个留着陈家人血液的太子来的尊贵？ 有了太子，他们随时都可以有理由推翻……想到此，陈老将军笑了，说：“既然皇上是为了贵妃娘娘着想，那便按照皇上说的来吧。” 段云峥点头，当场就拟定了圣旨，将陈月晴刚出生的孩子册封太子，并且请了太傅和奶娘，不让陈月晴自己来抚养。 对此陈老将军也是同意的，太傅和奶娘都是他们的人，根本就不担心段云峥做些什么。 可陈月晴却不愿意。 “皇上，儿子是我生的，为何不能跟在我身边？”陈月晴一脸难过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的委屈，“明明我也才是娘亲啊。” 对此段云峥只说：“这是老将军提出来的，并非是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说着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过爱妃你放心，当初我也是这么走过来，如今不也是长大了？再说了，你嘚相信自己的外公，他必定不会害了自己的孙子的。” 这个陈月晴当然是相信的，她外公比她还要看重这个孩子。可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看了一眼就不见了，谁的心里会舒服？只是不舒服也没办法，就是段云峥也改变不了的事情，她也没办法改变。 她现在完全没有能力去抵抗外公说的每一句话。 看到陈月晴闭嘴不说话了，段云峥心里闪过一抹厌恶，嘴角却是温柔至极的笑。 段千曦和霍琅知道这个消息时，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半晌，霍琅才开口说：“所以皇上到底是在想什么？” 段千曦叹了一声，道：“报复。” 陈家人当初把他一个人放在了别人手下讨生活，他自然也不会放过陈家的后人。那个孩子虽说是无辜的，她不会真的动手，只会让陈家人难受。 “段云峥小时候被人欺负过，能够成为皇上也不过是因为他养在太后身边，陈家人见他好拿捏才答应的。若是换了旁人，陈家人担心造反，自然不敢随意控制。” 也是因为此，段云峥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不过陈家人还是忘了一点，就是人啊，最容易学习了。段云峥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段云峥。这一次，他们注定要失败的。 陈月晴生下来的孩子名为长安，段长安，是段云峥亲自给取的名字。但就在几日后，段千曦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孩子。 看着那明黄色的布料，以及放在旁边写着“姐姐 亲启”字样的信封时，段千曦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霍琅走到她身边，看到面前的孩子也是一脸的沉默。“他这是把孩子掉包了？” “应当是。”段千曦叹了一声，抬头看着皇宫的方向，“我竟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到底要做什么了。” 孩子被他送了过来，想来是不想伤害这个孩子，那么皇宫那边怎么能说得过去呢？ 此时，皇宫乱了套，太子失踪了。 皇上下令到处寻找，最后在凶手逃出皇宫之前，把人抓住当场毙命，而太子也找回来了。 一场有惊无险的事故，让陈家人越发的注重对孩子的看守，甚至还用上了陈家人的私兵。 当天，段千曦也听人说了，京城里没有任何一户人家里出现了孩子不见的情况，那皇宫里的那人到底是谁？ 段千曦总感觉段云峥在谋划一件很大的事情，最终还是没忍住让人给自己传了消息到皇宫里，她想知道段云峥到底在做什么。 消息很快传来，却是段云峥自己带来的。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时，段千曦脸上带着几分陌生，这个人，似乎已经不是她眼里的那个少年了。 沉默了许久，段千曦说：“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清理门户了。”段云峥笑着说，“姐姐，你果然没死。” 他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段千曦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却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她一时间有些气恼，“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吃了什么药！” 段云峥有些诧异，随之而来的是惊喜，“原来这世上也有姐姐不曾知道的东西啊。” 段千曦彻底没了耐心，“段云峥，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知段云峥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现在还不行，姐姐，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早就准备好要一心赴死了。 段千曦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心的给段云峥把脉。这一次，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你吃了，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段云峥似乎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脸奇怪的问。 看到他这个样子，段千曦就觉得一脸的恼怒，猛地给了他一巴掌，“五石散！你个混蛋！你是不是吃了五石散！是不是！” 第514章 三弟来了 方才看到段云峥的脸色时，段千曦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明明好好的，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段云峥，你竟然敢去碰这些东西！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段千曦快被气死，“谁给你的东西？” “姐姐，别担心。”段云峥笑了笑，说：“我并非真的去碰了那个东西。” 段千曦冷笑一声，“不是真的？你先跟我说，谁给你的这些东西！” 从未见过段千曦如此生气的样子，让段云峥有一瞬的惊讶，更多的还是高兴，原来自己也是有人心疼的。 唇角轻轻勾起，他说：“姐姐，没人给我，我自己做的……”见段千曦并不相信，段云峥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实情，“陈家开始动手了，为了让他们动作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在我吃的用的里面下了五石散。” 一开始他也没发现，是到了后面，总觉得自己吃的东西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让人查过之后，才发现是被人下了药。所以他才会直接过来找段千曦，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有瘾了。 如果说再不制止的话，只怕后面会越来越严重的。 听到是陈家人做的，段千曦眼睛眯了眯，深吸了口气，才道：“放心，既然是他们做的，就让他们自己也试试。” 五石散，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橙香，把杨柳给我叫过来。” 橙香连忙去找人，看到段千曦如此生气的模样，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惊讶的。多久没见到郡主生气了？虽说心里不是很想看吧，但总感觉这样风雨欲来的趋势莫名的激动人心。 很快，杨柳就过来了。看到站在屋子里的段云峥时，眉毛挑起，福了福身，问：“郡主您叫我？” “去找珍娘，给我弄一些这样的花朵过来。” 段千曦方才在画纸上画了几朵红色的花，看上去非常的漂亮，却又带着几分致命。 杨柳从未见过这样的花，还有些惊讶，“郡主，这花是什么？” “这个你别问，只需要告诉珍娘，我希望半个月内能见到这个东西就足够了。” 她之前在子州见过，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手上也有这种东西，她去要对方肯定不会给。但珍娘就不一定了。 虽说这种时候利用珍娘着实有些不太好，但为了段云峥，段千曦也不得不使用一些手段。 闻言，杨柳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 霍琅看着段千曦生气的模样，上前哄着，“娘子，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可别动气。伤身。” 听到霍琅的话，段云峥一脸的震惊，“姐姐，你有孩子了？” 段千曦睨了他一眼，“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最好给我闭嘴。” 自知理亏的段云峥当真不敢开口，只是眼神一直盯着段千曦的肚子，好像哪里已经孕育出了一个新生命。 虽说嘴上责怪段云峥，但作为姐姐，段千曦还是把他放在心上的，不但开始给他配置解药，还交给了他如何彻底断绝这五石散的功效。永远都不会再去用。 “我先跟你说好，这个五石散的毒非常好解，不出两日就能彻底排除。但是你心里的变化就不一样了。如果你自己忍不住，那么再多的解药也没用，明白吗？” 段云峥哪里不知道段千曦的意思，点点头说：“知道了。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 话都会说，但到底真的假的，段千曦哪里知道呢？ 看了他一眼，她还是没有多说，如果段云峥真的有耐心想要彻底戒掉这个东西，那么即便是她不说，他也能戒掉。如果不是，哪怕她说再多也没用。 “行了，回去吧，我会让人给你把解药送过去。你现在带回去也没用。” “多谢堂姐！”段云峥冲着段千曦行了一礼，语气郑重，是真的非常感谢段千曦的帮助。 说实话，这次过来他都以为段千曦其实很难会帮助他的。 段千曦让人把段云峥送了回去，靠在霍琅的怀里后还在生气，“你说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自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还是一点都不紧张，我就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琅笑了笑，说：“好了，别担心了嗯？你把解药送过去了，之后怎么样那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段千曦抿了抿唇，脸色还在生气。霍琅也只是劝，劝不动就算了。反正大家都不会很着急。陈家只是现在开始动手，却不知他们身后已经布置好了。 王府这边的事情我们暂且不提，且说说这陈家。 将军府里 陈老将军听着下人的汇报，浑浊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满意的情绪，笑了笑，说：“这王府果然有问题，霍琅一直昏迷不醒，那毒药的效果就这么厉害？” “此事，我们暂且不清楚，不过爹，三弟回来了。”陈尚书，也就是陈月晴的父亲说道。 而他口中的三弟，就是之前在江南做郡县但被霍琅整治了一番的人。 “他回来做什么？”陈老将军眉头紧皱，道：“这个时候了，他回来不是把陈家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陈尚书却是小道：“父亲难道忘记了，当初是您让三弟回来的，说是需要他一臂之力。” 说着他还眨了下眼，言语中的笑意非常之明显。 陈老将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成，把他带过来，自从当初去了江南，我还许久未曾见过这个庶子了。” 陈尚书笑着，让下人把陈郡县叫了进来，只是看到他的那瞬间，陈尚书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眼前的三弟没有了以往那副大腹便便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英俊潇洒，虽说人到了中年，但一点都不油腻，跟以前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你，是三弟？” 陈尚书惊愕的问道，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三弟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出了陈尚书眼里的吃惊，陈郡县眼里闪过一抹冷意，现在惊讶，已经来不及了！ 第515章 惩治下人 “儿子见过父亲，大哥。”陈郡县脸色如常，没有见到父亲哥哥的兴奋，反而带着几分不满和不屑。只是他隐藏的很好，并未让两人发现。 陈老将军嗯了一声，道：“我让你带来的东西，都带来了？” 陈郡县点头，“父亲吩咐的，怎敢不从？您要的所有东西都带来了，什么时候需要，儿子马上给您准备好。” “嗯，” 陈老将军满意的点点头，看到他这样子，心里难得有了点父亲的关爱，摆摆手说：“行了，你一路上过来也累了，没什么事就下去休息，你的屋子我记得还留着。” 听到这一句，陈郡县心里还有些波动，然而等他真的去了屋子，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他的院子，不过就是个客房而已。将军府上的院落多了去了。客院和主院他还是能分清的，说是把他的院子留着，其实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自嘲的笑了笑，陈郡县也在心里下了最终的决定，他不要再做一个附属品，还是失败者的附属品！ 而陈郡县离开之后，马上就有人拿着东西进了宫。 陈月晴再次看到陈家来的人时，神色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上次本宫不是让你们回去告诉父亲，这些日子别老往宫里送东西，怎么你们记不住吗！” 自从孩子被人带走，陈月晴心里就总是有些不舒服，尤其带走的人还是她的亲人。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其实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生孩子的工具，用完就开始扔了。 现在还每天让她送五石散给段云峥，若是被发现了全成了她的错。这种事情就不能随便让人去吗？ 越想陈月晴越觉得不对劲，但来人根本不管她这些，“娘娘若是觉得心情不好，大可以晚一些去送，总归东西是放在这里了，具体的还得您亲自过去。” 说完人就走了，陈月晴气得差点没直接冲上去薅他领子，陈家人果然是把她当成了工具！ “给本宫滚！滚出去！” 陈月晴面目狰狞，怒目而视，那人却半点不紧张，耸了耸肩膀就退了出去，眼里是对陈月晴的不屑。 待他走后，陈月晴尖叫一声，猛地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扫掉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外面的宫女听到了都是一脸的麻木。仿佛是早就习惯了的。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宫女敲门，走了进去，“娘娘，时辰不早了，该用膳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也给本宫滚！”说着她就举起手中的东西朝着宫女扔过去。 那宫女见手上不过是一个杯子。也就没躲，反而说：“娘娘，您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呢？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还不如振作起来，别让那些看不起您的人，看了笑话。” 陈月晴闻言一愣，眯了眯眼，抬头看着这个宫女，道：“本宫似乎，从未见过你。你是谁？” “娘娘贵人多忙，哪里会记得一个小小的宫女。” 那宫女笑着说：“奴婢到这娘娘的寝宫快一个月了，是先前孙嬷嬷把奴婢带过来的。” 孙嬷嬷是一直跟在陈月晴身边的人，只是前些日子生病被外放了，听到这丫头是孙嬷嬷带过来的人，陈月晴心里有了几分亲近之意，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本宫这样，可还漂亮？” 宫女笑着道：“娘娘永远都是漂亮的。” 这话听得陈月晴身心舒畅，自己走到一旁坐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翠柳，给娘娘请安。” 翠柳？陈月晴抬眸看了这人一眼，长得普普通通，只能算是有些清秀，不过也还入眼，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人，才不会在皇上面上抢走注意。 眉眼松了下来，她说：“从今儿起，你就是本宫的贴身丫鬟了，旁的，你自己看着办。”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宫女那边她自己过去解释，也算是陈月晴给她留的一个任务，若是没办法的，就直接走人了。 翠柳应下，转身就走了出去，冲着外面的人喊：“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娘娘若是被这些碎瓷片割到了你们可赔的起？” 门外的宫女闻言冷笑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指挥我们办事！仔细你的皮！” 翠柳确实半点不怕，直接道：“奴婢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们是谁！在娘娘面前还敢自称我，谁给你们的胆子！其余人，若是把她给我拖出去打个十几大板，翠柳必定在娘娘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少了罚，若是不听的，就跟着她一起滚出去！” 不得不说翠柳的气势是在的，至少她说了一堆，有人心里是真的害怕了。不敢随意动，但也有人处在观望的状态。 想看看这个翠柳怎么胆子这么大，敢处置娘娘的人。 然而下一瞬，他们就听到翠柳问了一句，“娘娘，这些人不听话的，可是能直接赶出去？” 屋里到底有没有人说话，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但翠柳却大声喊道：“是！谨遵娘娘吩咐！” 外面几人又看到翠柳走了出来，“娘娘说了，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若是愿意留下来的，留，不愿意的，通通滚！” 说着拿出了一块玉佩，道：“这就是证据，你们若是不相信的，进来与娘娘对峙，可敢？” 那玉佩只是让大家看了一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他们也还真的没看清楚，但一等宫女的贴身玉佩就差不多是那个样子的，大家都被忽悠住了，纷纷开始跪下祈求陈月晴的原谅。 至于那个一开始就大放厥词的宫女，自然被其他人拖了出去，打了十几大板，没了气儿。 然而，那些人并不知道的是，自始自终陈月晴都未曾说一个字，完全是因为那些人自己的想法，导致他们相信了翠柳的话，成了翠柳下面的丫鬟。 经此事后，翠柳当下成为了陈月晴身边最受宠的宫女，水涨船高。 段千曦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时，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第516章 都告诉你 段千曦的肚子渐渐凸起，有了点怀孕的痕迹，定远王妃见状便不让她出门了，倒是霍琅开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如今距离段千曦离世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京城的百姓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位曾经辉煌一时的郡主。只是在霍琅再次出现时，才恍然想起，似乎忘了什么。再想起时，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哦原来是长安郡主的夫君啊，可惜了，郡主已经走了。” 霍琅开始上朝时，朝堂上的人都怜悯的看着他，有人凑过来跟他说话。霍琅也不过是扯着嘴角微微一笑，然后就没了任何的动作。 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麻木，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更别说早就已经没上朝的段渊了。 如今朝堂上，全是陈家的人，那些没有站队的人，也算是勉强默认了。不让自己被卷进去就好了。 众人都在思考这件事时，霍琅已经在暗中做了部署。上一次龙傲天他们的土匪，就成了最好的利器。那些人已经被招安，但现在还差一点，就是让他们早日进入京城。制造!!乱。 霍琅已经很快下发了命令，让他们来到京城。 而陈家人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现在段云峥已经被他们控制，皇子在他们手中，朝堂上的权利都掌握在手上，现在只需要他们做一件事，就是逼宫！ 不过现在他们还需要解决霍琅这个危害，以及段家，即便现在段家落寞了，但并不代表段渊彻底就完了。这些年他在背后隐藏的那些手段，他们都要好生的查探查探才行。 再说说段千曦，在王府里住了一段时间，她也搬了出去。王府接下来必定会经历一场灾难，而她现在离开，就是未雨绸缪。 就包括定远王妃，也接着去寺庙祈福的原由，离开了京城。 段渊一路陪同，但很快便有消息传来，说是王妃死亡，而定远王重伤，消失无踪。 段家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一个段千阳。 短短半年之内，定远王府已经挂上了两次白绫，段千阳再坚强的人，也彻底跨了。 段千阳大病的消息传来时，陈家人自然是不肯相信的。 “这也太快了，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就全都生病，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相信！” 陈老将军听到陈尚书说的话，冷笑一声道：“相不相信，试试不就知道了？上次那个丫头呢？陈家的那个，我听人说她跟段千阳走得挺近，当初段千阳还想娶她来着？” 陈尚书闻言点头，“是儿子安排的，只是后面两人没有多走动，只怕是段家发现了什么。” “发现又能如何？现在段千阳才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去，把那个小丫头送过去，让她从段千阳嘴巴里套一些东西出来，要是套不出来的，就别回来了。陈家，不需要废人！” 陈尚书点头应下，反正那个丫头不过是个家生子的孩子，没多大用处。 倒是住在段府上的段千阳，听说陈婉儿过来找自己时，心里有些悲凉。果然又被妹妹说中了吗？ 沉默后，他点头让下人把陈婉儿带进来。 陈婉儿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头饰也很简单，就是一个白色的簪子，很是素净。 段千阳看到这一幕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知道对方是真心的想要帮他，还是说只是为了试探军情来的。 “陈小姐，你来了。”段千阳努力让自己露出一抹笑，但他实在是笑不出来，看着陈婉儿，这张有些胖胖的脸上，曾经是他以为的单纯和天真。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段千阳，”陈婉儿看着段千阳憔悴的模样，跟自己记忆力那意气风发的男人大相径庭，她咬了咬唇，道：“你不该是这样的。” 段千阳挑眉一笑，道：“什么不该是这样？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只是他笑的非常的苍凉，甚至能感觉到从里而外透露出来的悲凉。 “我妹妹走了，母亲去祈福，没了，父亲重伤失踪，到现在我也没见到人。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所以，这种情况下，我还不能难受了？” 陈婉儿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想让你好好的，你还有很多以后，你还可以，还可以报仇的。” 最后一句话陈婉儿说得非常的小声，似乎是怕有人听见一样，她看了眼周围，小心翼翼的靠近段千阳，说：“段千阳，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肯定有怀疑，我也知道之前是自己伤害了你，所以我从未怪过你，只是现在，你一定要振作起来，陈家，我说的不是我家，你应该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动手了。” 陈婉儿小声说着，蹲在段千阳身边，小声的说：“我这次过来，就是他们吩咐的，想让我过来打探消息，你家里的事情……但我不想那样做了。” 说着，陈婉儿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会有些大胆，但她也顾不上了。 “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那边我会拖着，但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本事，脱不了多久，顶多是让他们对你暂时放心。还有一点，你得尽快找到你父亲，皇上服用了五石散，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反抗陈家了。如果你也倒下，那么这个皇室才是真的没有了。”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陈婉儿心里有些担心段千阳并不相信自己，可她现在没办法，“如果下一次我还能过来看你，就说明他们还没发现，如果我不来，就是他们发现了。你一定要小心。” 说完，陈婉儿又做出伤心的样子，跟段千阳说话，心里却十分的焦急，段千阳为何不说话？ 这一天，陈婉儿没有待多久，很快就离开了。她回去后自然面临着一堆的盘问，但她什么都没说，反而被人关在了小黑屋里。 “关你几日，到时候你再去，段千阳便会相信你了。” 陈婉儿想说些什么，但她不敢，因为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段千阳，只能暂时忍下来，下一次，下一次她过去一定会把所有的都告诉段千阳！ 第517章 想的挺美的 段千曦听到这个消息时，人在百食街的宅子里。她躺在美人塌上，霍琅就坐在她身边，手拿着个梨子正在削，脸上是轻松满足的笑容。一边削一边说：“最近陈家人忙的热火朝天，我们倒是轻松得很。” “将军若是想忙起来，也不是没有办法。”段千曦笑着说：“那外面可还有一堆土匪等着你去忙呢。” 说起那些土匪，霍琅脸色微微一变，道：“他们就不必再说了，龙傲天已经过去处理，不得不说，这个龙傲天虽说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用处，但真的要用，还是挺好用的。” 段千曦笑着道：“那你可别忘了答应人家的事情，当初说好的，都别忘了。” “忘不了。”霍琅笑着说，“怎么可能忘记呢？总归都是你的人，自然是不能亏了我媳妇的，是不是？” 霍琅的话让段千曦撇了他一眼，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油嘴滑舌。” 嘴上嫌弃，心里确实非常开心的，毕竟油嘴滑舌的对象是她不是别人。 段千曦心情颇好的说：“将军，这些日子你在宅子里也还出去走走了，我听说今儿又来了几拨人，都是来看你在坐什么的，若是你再不出去露露面，恐怕那些人都要以为你也没了。” 自从段渊和定远王妃的消息传来后，朝堂上的人基本上都投靠了陈家，段云峥已经不成大气候，只要陈家一动手就能马上开始攻击。 但也不知道陈家现在在等什么，“你说会不会是等一个时机，能够让他们完全让百姓臣服的时机。” 段千曦兀自猜测道，其实她心里也有些说不准，陈家不动作，他们就永远只能在背地里布置，虽说这让更加隐蔽，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 尤其是时间一长，他们就很有可能被老百姓遗忘，那时候还能有什么用？ 思索了一瞬，段千曦说：“霍琅，相公，你倒是回答我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一孕傻三年这件事似乎在段千曦身上根本不存在，霍琅完全没看出自己媳妇儿有什么傻气的地方，反而比起以前更操心了。 无奈的叹口气他说：“陈家的动作其实并不小，只是对于外人来说，一点都看不出来，所以别担心，很快他们就会动作了。就好比你哥哥这件事，陈婉儿早不去晚不去，偏生在这个时候过去，不是因为陈家人的吩咐又是什么？” 段千曦点头，“这倒也是，不过现在也不着急，总归他们没有什么坏处，就是苦了我哥哥。” 霍琅笑了笑，说：“你当真相信陈婉儿说的话？” 其实若是他自己来看，必定是不会相信的，就好像段千阳从始至终也没相信陈婉儿说的话一样，但不相信，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没有。 或许心里会有陈婉儿这个人，但也绝对不会是放心的。 段千曦却说：“这个时候，她没必要说谎。” 陈婉儿对段千阳是有几分真心的，从第一次看到陈婉儿开始，段千曦对她的印象就还不错。后面知道她是陈家人以后，其实也又让人一直在关注她，为的就是希望陈婉儿还是能跟哥哥走到一起，她心里始终放心不下的就是哥哥了。 难得见到哥哥有喜欢的人，她希望能够帮助哥哥一把。 “陈婉儿这个是撒谎，除非她真的这辈子都不想跟我哥在一起，那无所谓。但她其实还是想的。”或许是有了孩子。段千曦发现自己越发的能与别人产生共情，她现在非常能理解陈婉儿的做法。所以愿意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后宫的事情……霍琳儿可是得接出来了？” 这段时间里后宫的人几乎都忘了还有一个被关在冷宫的霍琳儿，每日都忙着在朝堂上跟人争斗，哪里还顾得上后宫的事情。 陈月晴现在在忙着孩子的事儿，陈太后倒下了，现在只有陈月晴能挑起大梁，自然也不会去在意一个已经被关在冷宫里的人。 “接出来吧，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我听说琳儿最近情况也有些不太好，正好接出来同我说说话。” 霍琅点头，给她喂了一块梨肉，“明天我就让人去接，你在这里等着，到时候可是要把皇上也接出来？” 段云峥现在没有服用五石散，但后遗症还是有的，所以带出来静养会比较好。 怎奈段千曦想也不想的说：“不必了，那个人自作自受。让他受着吧。” 原本也没什么的，但她就是不想看到那个臭小子了。 霍琅乐的不用见人，还巴不得去接呢。 只是，段千曦说来接人，还是晚了一步。 原本他们以为陈月晴不会想到霍琳儿身上去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当天傍晚，陈月晴在寝宫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下面的人过来请安。 按照以往的情况，每日早晨那些妃子都要过来她的宫殿。给她请安，而后再跟着她去见太后的。 即便现在陈太后一直躺在床上根本下不来床，但也不能阻止他们过去看人，说实话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但陈月晴不是。 她就是过去看陈太后狼狈的模样，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真的是大快人心。 “翠柳！”陈月晴等了半晌不见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翠柳脚步匆匆的进来，问道：“娘娘可有何吩咐？” 陈月晴看着她道：“去打探打探，为何今日那些嫔妃还没过来请安，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吗？” 翠柳连忙道：“娘娘有所不知，今早上您还未起来时，那些妃子就来过了，说是要去见皇上，又纷纷离开了，如今还在御书房外候着呢。” 听到那些人的动静，陈月晴冷笑一声道：“还以为是些聪明的，没想到还是这样子。” 以为现在过去看段云峥，等到他病好了就可以跟他翻云覆雨水涨船高？可笑，当初她怀孕的时候这后宫都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夺走皇上的宠爱。更何况现在！ 第518章 找麻烦 翠柳看到陈月晴发怒，眼眸一转，道：“娘娘，既然那些人不把您放在眼里，您不如也过去？看看皇上现在到底更信任谁。” 陈月晴一听，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说：“翠柳啊！你真的是本宫的福星，本宫想什么你都知道了！” 翠柳笑着道：“能为娘娘排忧解难是奴婢的荣幸。” 至于她相不相信，那就管不着了。 陈月晴收拾了一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就要出门去找段云峥。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御花园里遇上霍琳儿身边的宫女。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宫女行了礼，等着陈月晴走后便想赶紧回去，妃子还等着她回去呢。 哪里知道陈月晴还记得她，“你抬起头来。” 宫女不敢违背陈月晴的意思，连忙抬头看着她，陈月晴眯了眯眼，道：“本宫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娘娘说笑了，奴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娘娘真容呢。没想到娘娘比传闻中的还要美丽，难怪皇上会这么喜欢您。” 这番话把陈月晴说得非常开心，连带着看这宫女也和颜悦色了不少，“你是那个宫里的？” 宫女一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要是陈月晴知道她是冷宫那位的人，只怕会发怒的。可若是不说，要是被知道了呢？ 就在宫女犹豫时，旁边走来一个嬷嬷，给陈月晴行了一礼后，奇怪的看着宫女道：“你这丫头，不知道德妃还等着你回去？怎么，德妃进了冷宫就不能伺候了？” 表面上是在训斥，可这后宫谁人不知与陈月晴嘴不对付的就是德妃霍琳儿了。嬷嬷这么说，明显就是故意想让陈月晴发现霍琳儿的存在。准确来说，就是想让陈月晴去找霍琳儿的麻烦。 翠柳看了那嬷嬷一眼，有些眼生，知道不能让陈月晴在这个地方久留，便说：“娘娘，皇上那边可还等着您的。莫要为了这等小事烦心。” “是吗？可是本宫现在好像有了其他的事情要去做。”陈月晴笑了下，说：“你是霍琳儿宫里的人？” 宫女心里把那嬷嬷骂了不下十遍，但还是点了点头。 “回贵妃娘娘，是的。” “手里的东西也是给德妃送过去的？”她看了眼小宫女手里拎着的食盒，说：“闻着还有些丰盛，怎么，在冷宫思过的人也能吃这些了？翠柳！” 翠柳垂眸，应了一声，道：“娘娘有何吩咐？” 陈月晴笑着说：“我听人说了，皇上对这位冷宫里的德妃还是挺关心的。这样好了，你随着本宫去看看德妃，再去见皇上，这样本宫还能跟皇上说一说，这德妃妹妹在冷宫里可是过得好得很，不用他操心了。” 翠柳思索了一瞬，道：“娘娘，何苦为了那等贱民绕了心思？今日您是过去看皇上的，若是再皇上面前说起那人的名字，莫不是又让皇上记住她了？” 不等陈月晴说话，翠柳又道：“再者说了，娘娘如此厉害的人，自然不用担心那等人会夺去了皇上的注意。您只要往皇上面前一站，皇上都只想着娘娘您了。” 漂亮话谁不会说，翠柳那是信手拈来，说的陈月晴身心舒畅。旁边的嬷嬷又开始催促宫女，“都说了德妃娘娘等着你的，你还不快些回去！” 好家伙，因为这么一句话，原本已经打消去看霍琳儿的陈月晴瞬间来了兴趣，“翠柳，你先去皇上那边给本宫看着，这德妃嘛，本宫还是要去看看的。” 翠柳还想说什么，陈月晴已经不听他的话，直接拿过了宫女手中的食盒，道：“本宫去去就回，你好生给本宫看着。明白？” 翠柳无奈，只能应下。但在看到陈月晴走了之后，她马上转移了方向，绕路去冷宫。 且说陈月晴来冷宫这件事，霍琳儿无从得知，她还躺在美人榻上歇着呢，一盆凉水兜头而下，直接给她来了个透心凉。 “我去谁胆子这么大！”霍琳儿从美人榻上跳起来，擦了一把脸，睁开眼看到站在眼前的陈月晴时，愣了一瞬，道：“你怎得会在这里？” “大胆！”陈月晴冷声道：“本宫乃是贵妃，你一个小小的妃子，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自称我？谁给你的胆子！” 霍琳儿心里头憋屈得很，但一句话不能说，只能低下头道：“妾见过贵妃，给贵妃请安。” “这还差不多。”陈月晴把食盒仍在地上，道：“这是给你的吃的，我听人说你最近过得挺不好的。本宫特地过来看看你，诺都捡起来吃了吧。” 霍琳儿看着已经洒在地上的东西，抿了抿唇，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但她面上还是笑着的，“贵妃真的是在开玩笑，这些东西已经不能吃了。” “本宫说能吃就能吃！你给本宫吃进去！” 说着陈月晴脸色一变，脚踢了一下食盒，道；“吃进去！” “贵妃，您别欺人太甚！” 霍琳儿觉得自己真的倒霉死了，好好的在冷宫带着偏生要有人进来，这人还是陈月晴，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抽什么风，竟然就这么跑了进来。 深吸一口气，霍琳儿道：“贵妃娘娘，东西是不能吃了，别的你想怎么惩都行。妾身毫无怨言。” “毫无怨言？”陈月晴闻言笑了，道：“好一个毫无怨言，来人呐！” 陈月晴高呼一声，外面守着的守卫连忙走了进来，“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看了霍琳儿一眼，陈月晴道：“本宫想看着你们给德妃喂吃的，地上的东西看到了吗？” 两侍卫一瞧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要故意整霍琳儿吗？哪里敢动手。 其中一人道：“娘娘，皇上吩咐了，德妃娘娘不能动。属下，属下也不敢动手。” 没想到这句话让陈月晴瞬间愤怒了，“给本宫闭嘴！本宫让你喂你就得喂!去！” 她一脚揣在另外一人身上，那侍卫知道今日若是不动手那两边都逃不了好，便走到霍琳儿跟前，小声说：“德妃劳烦您配合一下。” 话音刚落，就朝着霍琳儿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脚，“跪下去！” 第519章 下了毒 小腿上传来的疼痛让霍琳儿瞬间跪在了地上，她吃痛的看了那侍卫一眼，虽说知道对方也许是为了自己好，但真的看到对方这么对自己，心里多少还是不爽的。但她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了。 深吸一口气，霍琳儿看到对方抓起来的饭菜，都是捡着干净的来，心里万分的挣扎。 “看什么看！给我吃进去！”侍卫故意吼了一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陈月晴的视线，不让她看到霍琳儿到底吃没吃。 霍琳儿感激这侍卫，当真开始吃了起来。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吃的，都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 “呕~”霍琳儿猛地把东西给吐了出来，这味道真的很奇怪，活像是刚从粪坑拿出来的一样，明明闻着是很香的。 咬咬牙，霍琳儿道：“这个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给我吃这个？” 陈月晴皱眉，道：“怎么，让你喂个东西都喂不好？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霍琳儿死死的盯着陈月晴，道：“陈月晴，你若是真的想弄死我，最好亲自动手，做这些下作的手段有什么用！” 陈月晴闻言笑了，道：“谁跟你说我想弄死你了？霍琳儿，你有点脑子，我现在弄死你有什么用？不过是让大家以为我当真是个心思狠毒的人罢了。没有任何的作用。” 摆摆手，陈月晴笑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这些问题，你把东西给我吃了，我就走。” 也不知道段云峥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她还想过去看看。 霍琳儿根本吃不下去，她感觉里面有写奇怪的东西，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恶的是现在嫂子不在，要是嫂子在的话，必定不会让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欺负自己！ 几乎是下意识的，霍琳儿开始思考如果是段千曦在这里的话，她会怎么做。是直接动手，还是会做些什么事情，但无论是哪一种，好像她现在都没办法。 咬咬牙，霍琳儿道：“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 陈月晴懒得去听她说的那些废话，直接道：“你给我闭嘴！” 说着直接走过来在她的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一下，道：“哪里有你这么多的话！废话太多了！” 霍琳儿吃痛，捂住肚子，蔓上无尽的绝望，她今日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侍卫不忍看到霍琳儿如此受苦，怎么说这段时间看着霍琳儿他心里多少也是有了些感情的，切皇上到底是能活下来还是不能，都不确定，他们还不敢当真不要这个主子了。 想到此，侍卫便上前道：“贵妃，您可别脏了自己的衣裳，这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卑职来动手就好了，省的您心里也不舒服。” 陈月晴嗯了一声，淡然道：“这女人留着，本宫还有用。给我打她二十鞭子！” 侍卫一愣，嘴角抽了抽，道：“贵妃，这样做会不会被人发现？” “担心什么？”陈月晴扬起下巴，道：“我既然让你做的事情，本宫自然会担待着，不会让人惩罚你就是了！动手！” 她不想废话，侍卫只能找来了鞭子，当真开始抽打霍琳儿的后背。 只是几人好像都没发现，霍琳儿在吃了那些东西后，整个人已经变得有些恍惚了。 宫女在外面看着，心下着急得很，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动手，总不能上去跟人抢不是。她也怕死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脚步匆匆的那人，不是翠柳是谁？ “娘娘，皇上那边叫您过去呢！”翠柳看到地上趴着的霍琳儿时，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出事儿了，这陈月晴没想到下手如此狠毒。 她匆忙走过来行了一礼，道：“娘娘，您还是快些过去，皇上这会儿正在找您呢！” 看到翠柳过来，陈月晴脸色稍稍好看了些，问道：“找本宫？皇上怎得会找本宫？” 话是这么说，但她看着霍琳儿的眼神却带着些许幸灾乐祸，你看看，皇上现在在乎的都是我，你靠边站吧！ 翠柳凑到陈月晴耳边说：“皇上只说了要找您，并未说要做什么。不过娘娘，奴婢看着这德妃的样子也快不行了，您不用担心了。” 陈月晴一愣，她可没想着要把霍琳儿弄死，但等她转头去看时，果然那人只出气不进气了，心里顿时开始慌了。 她一把抓住翠柳的手道是：“你赶紧把她处理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明白没？” 翠柳其实很想说，这后宫里没有任何的秘密，早在陈月晴来冷宫时，她的动作整个后宫就已经知道了。现在才想起来掩藏，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不过这样的话肯定是不能跟她说的。翠柳点头道：“娘娘放心，我这就去给您处理了。但现在的重点还是您得去见皇上，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知道吗？” 翠柳一副我都是为了你着想的样子，让陈月晴安心了不少，也连连点头，道：“我这就过去，你给我好生看着她！” 翠柳应声，看到陈月晴离开后，脸色微变，让侍卫把人扶起来，“放在那美人榻上，我看看认死没死。” 侍卫不是很喜欢翠柳是，因为她是陈月晴身边的人，不过方才好像她也在给霍琳儿解围，便道：“是。” 霍琳儿被放在了美人榻上，翠柳仔细看了看，确定霍琳儿是中毒了，而陈月晴现在什么事情都是让他去处理，这毒肯定也不会是她下的。就是她下的，那她也不敢直接过来了。 陈月晴现在还不想让霍琳儿死了，不会直接下手的。那到底是谁？ 脑子里疯狂的想了很多，翠柳想起方才在御花园遇到的那个嬷嬷，她好像从未见过那个人。 垂眸，她道：“先把人给送到屋子里去，宫女呢？冷宫的宫女都给我过来！” 知道她是陈月晴的人，大家都知道不好惹，便连忙走了过来，“姐姐有什么吩咐？” “先把这地上的东西都给我收拾了，再把娘娘送到床上去躺着，待会儿我再过来看看。” 第520章 算什么皇上 宫女们连忙答应了，把霍琳儿放到了床上去躺着，翠柳吩咐外面的两个侍卫去找了身材相仿的宫女，道：“把人迷晕了带过来，别动手明白吗？” 现在后宫都是陈家的人，她是在帮着陈家办事，自然不会被人怀疑。但一样的要小心翼翼，保不齐还有别人在盯着的呢。 俩侍卫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思索了一番，还是点头，“好，但你若是对德妃娘娘不敬，小心你的命！” 这样的威胁从俩侍卫的口中说出来总带着些许的搞笑，但翠柳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还想救人就赶紧过去，这边我会来处理。” 看到侍卫离开，翠柳又回到了屋子里。冷宫的宫女不多，也就三个人，除了刚才过去拿吃的宫女外，剩下的两个都是之前段千曦留在冷宫陪伴霍琳儿的人。 看了他们一眼，翠柳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她指着那两个人说：“在外面守着，别让那两个侍卫以外的任何人进来。” 两人点头，翠柳又看着方才过去拿东西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桃花。”桃花看着翠柳，道：“翠柳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家娘娘吧，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针对他了！” 翠柳冷眼道：“我没有针对她，你先别说话，我问你，你给她的这些东西都是从什么地方来？” 桃花一愣，连忙道：“都是外面送来的，可是那些吃的有问题？” “谁给你送来的？” “那人说是定远王府的人，还说这是长安君主生前吩咐的，每日我都会去固定的地方拿东西，姐姐到底怎么了？真的是那些吃的有问题吗？” 翠柳摇头，“我不确定，但这件事威胁到了我家娘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定远王府的人必定脱不了干系。” “这，这怎么会呢？”桃花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想了想说：“可是，也不对啊，他们，他们一直都很好的。之前送来的吃食也从未出过问题。” 翠柳却问了一句，“之前的没有问题，会不会只是因为东西不够多？” 毒素是可以累积的，累积到一定的程度自然就会让人致命。还有的是会上瘾的，万一是有人送来了让人上瘾的东西呢？今天霍琳儿一口没吃，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会难受的。 地上的那些她没去看，但闻着味道是极好的。想到什么，翠柳又道：“你且跟我说说，方才你家主子吃了那东西有什么反应？” “这，好像也没什么反应。”丫鬟仔细想了下，说：“不对，娘娘吐了，可那些东西原本就掉在了地上，难道娘娘吐出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常的确是正常的，就怕里面还有些其他的问题。”可惜她刚刚让人给打扫了，翠柳揉了下自己的脑袋，想来她刚刚应该不要这么着急的。 叹了口气，她道：“罢了，你先出去，我看看你主子的情况。” 桃花闻言连忙出去了，翠柳回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思来想去，还是动手了开始把脉。她也从来没有给人把脉过，希望能有些发现。 再说陈月晴这边，匆匆忙忙的来到段云峥的寝宫，看到那外面一连串站着的嫔妃时，马上停下了自己匆忙的脚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才莲步款款的走到那些人面前，道：“怎么，诸位妹妹都站在这里，大早上的都出来活动了？” “见过贵妃姐姐。” 众人看到陈月晴来了之后连忙行礼，笑着道：“瞧姐姐说的，咱们本来就是一起过来的，想着姐姐今日会早些过来看望皇上，特地过来等着了。哪里想到姐姐一直到现在才出现呢。” 说话的是之前在后宫还算受宠的一个妃子，长得挺好看，算得上是陈月晴当做对手的人。不过听到这句话，她心情顿时不好了，道：“是吗？那怎得到现在也没人去唤本宫过来呢？妹妹这话说得，恐怕是有点站不住脚啊。” 那人不说话了，陈月晴冷笑一声，理了理自己头发，说：“皇上方才让本宫进去，你们在这里等候了一早上也没等来什么消息，还是早些回去的好。省的这日头大了啊，晒着各位妹妹了。” 说完，她扭着腰肢走进了寝宫，徒留其他人在外面咬牙切齿，却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陈月晴走进寝宫，马上被一连串的烟雾给熏到了，她眉头紧皱，道：“这里面怎得如此大的烟雾，味道着实有些难闻，黄公公呢！” “奴才在！”黄公公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陈月晴来了，像是看到救星，道：“娘娘您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奴才也没办法了！” 陈月晴心里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笑了笑，道：“公公这话说得，皇上怎么了？” “皇上，皇上又开始吃那东西了！”黄公公小声道：“奴才劝不住，还得是您过来啊！” 陈月晴一听到那东西，脸色一变，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怎的也不让人去叫我？” “就是刚开始就去找您了。”黄公公一脸愁苦，道：“娘娘啊，您还是快些进去看看吧，皇上再这么下去可不行了。这朝都不去上了，整日就在寝宫里待着，这可怎么是好哟！” 陈月晴心里有些嫌弃，但现在还是只能进去看看。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不过是几日没见，段云峥脸上的肉都快没了。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躺在踏上的段云峥，道：“皇上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到陈月晴进来，段云峥眼睛眨了眨，笑了，“原来是朕的爱妃来了，爱妃快过来，朕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话倒是清楚，但听上去一点力气都没有，活像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似的，眼神还飘忽不定，完全就像是一个纵情声色的纨绔子。 如今的段云峥没有了当初那样的风华绝代，让陈月晴颇有些嫌弃，这样的皇上哪里还是皇上？ 第521章 霍琳儿怀孕 陈月晴走到段云峥面前，道：“皇上，您怎得又开始碰这东西了？” 段云峥眼眸闪烁了一瞬，看上去是心虚了，他讪讪一笑，道：“爱妃怎得如此跟朕说话？快些过来，朕可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心里想得很啊！” 这话听得陈月晴心里一阵反胃，她捂了捂肚子，说：“皇上，现在朝廷上正乱，您这么做哪里对得起那些为了您付出的大臣们？臣妾听说今早晨段尚书来找您，您也未曾与他见面？” 段云峥一愣，脸色有一瞬间的不正常，“爱妃怎得知道了？” 怎么知道？这后宫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这么大个地方，想知道什么不简单？ 揉了揉眉心，陈月晴道：“皇上，您可不能这样，之前让人看到了不是闹笑话了？” “谁敢看朕的笑话！”段云峥恍惚了一下，他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但没能站起来，反而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他也没感觉到疼，还在地上蹭了蹭，说：“爱妃，来，跟朕一起躺着，这床还，真是很舒服的。” 这样子让陈月晴根本眉眼看下去，她翻了个白眼，移开了视线，看了眼屋子里的其他摆设，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那香炉看着烦人得很，“黄公公。” 陈月晴皱眉喊了一声，道：“那个香炉，给我撤了，放在哪儿做什么？熏得屋子里全都是烟。” 黄公公连忙点头，他们现在都是听陈月晴的，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看到黄公公把东西给扯下了，陈月晴脸色好看了些，不过下一秒她又说：“还有皇上近日吃的东西，不管他再想要，都不能给，尤其是这个东西！明白没？” 黄公公看了眼那些东西，沉默着点头，“娘娘放心，这些东西奴才必定不会再让皇上碰了。” 闻言，陈月晴算是满意的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再看到段云峥这个样子。现在她也有了自己的计量了。 “黄公公，你先出去，本宫要与皇上单独待一段时间。” 黄公公应声离开，还提他们关上了门。门外的嫔妃已看到黄公公出去，而陈月晴人影不见一个，就知道今天陈月晴又被皇上留下来了，心情顿时不爽，但也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愤懑的看了眼那关着的门，心里十分的不爽。 可惜，没人关注他们到底开不开心，反正都没人在乎的。 陈月晴在段云峥的屋子里，跟着他一起坐在了地上，说：“皇上，您是皇上，不能这么颓废下去。这北燕的江山还在等着您去掌管，别让自己后悔啊。” 不知道陈月晴自己有么有感觉到，她来说这样的话，其实非常的讽刺。 讽刺到段云峥都愣了一瞬，而后笑了，“爱妃说这话……爱妃啊，难道你你忘了现在朝堂上，都是陈家的人了？” 他一个挂名的皇上，有什么用？还不如就这么做一个傀儡皇帝算了。至少陈家还会念着他是孩子的父亲，放过他一命。 陈月晴面色一僵，动了动唇，才说：“皇上，您可是在怪陈家？” “怎会？”段云峥笑了笑，眉宇间全是无奈和落寞，还有一丝嘲讽，“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何要跟着陈家对着干呢？爱妃啊，这个五石散，是你们送来的吧？” 陈月晴抿着唇，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总归她现在还是陈家人，不能暴露了自家的事情不是。 “皇上怎得会这么想？” 段云峥苦笑道：“这个时候了，我若是还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太傻了？爱妃，你也不用跟我说，不说我也能猜到的。” 陈月晴没有接话，而段云峥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再提起这件事，随后便是漫长的沉默，一直等到陈月晴离开他的寝宫，段云峥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门口，眸子里却没有任何的迷惘，剩下的只是冷淡和无尽的苍凉。 他现在突然能够明白，陈月晴为什么会过来找他了，不过是想清楚了，若是一直跟在那些人身边，只怕自己只能落得个公主当当，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再努努力，指不定能坐上皇上的位置。 段云峥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只觉得有些嘲讽，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一落到他的头上，全是算计。 叹了一声，他将那些五石散踢开，自己走到床上闭上了眼。 再说段千曦这边，她让人去宫里接霍琳儿，却没想到霍琳儿竟然伤到了如此地步。 看到被送到她面前的霍琳儿时，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眼里满是心疼，“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霍琅看着自己堂妹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舒服，道：“谁动的手？” 人是珍娘过去接的，闻言她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知道的是现在她中了毒，陈月晴逼迫她吃了什么东西，原本只是欺辱，但没想到那里面会有毒。” 段千曦沉默了一瞬，走到霍琳儿面前，伸手给她把脉。 脉象很清楚，霍琳儿就是中毒了，对方下毒的剂量不多，一点点的入侵霍琳儿的身体，好像是要慢慢把她耗死在后宫里。 松开手，她道：“把百草堂的离远大夫请过来。” 段千曦道：“对了，让他带着这些药材过来。”随口念了一遍药材的名字，珍娘都记下了，问道：“这些药材莫不是解读的？”不过听上去也不太像啊。 “自然不是。”段千曦道：“养胎的，院子里没有多少养胎的药材了，需要备着一些。” 至于解毒，霍琳儿现在这个状态只需要用银针就好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一定了。 霍琅听到段千曦的话，奇怪道：“上次药材不是还有很多，且这里面有几味药好像也不是养胎的。” 他每日看着段千曦吃药，这么会不知道她吃的是什么？药还是他去熬的。 段千曦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我要，琳儿怀孕了。” “什么？”霍琅一愣，道：“这，怎么可能？” 第522章 霍琅呢 “就是怀孕了。但她现在中了毒，所以，必须想个办法把人救醒了再问问她。” 霍琳儿肚子里的孩子只可能是段云峥的，且已经两个月，两个月以前正好是她刚被发现“离世”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弄的。竟然在她丧礼的时候有了孩子。 暗骂了一声段云峥这个禽兽，但毕竟是自己的侄儿，该做的还是得做。 段千曦让人把霍琳儿放到床上去，一边派人去宫里给段云峥送信。好歹也是个皇上，不能自己孩子有了都不知道。 银针慢慢的扎入霍琳儿的手臂，段千曦发现她抖了一下，看来是有作用了。 半个时辰后，段千曦拔出霍琳儿手臂里的银针，手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暗自嘀咕，“怎得还不醒，按理说也该道时间了。” 想着，段千曦伸手摸了下霍琳儿的脖颈处，确定她还活着，又松了口气。 “真的是造孽了，好好的丫头偏生被人折腾成这种样子。”当初她把霍琳儿放在皇宫，是想着段云峥在，可以照顾她。之后她也留了几个人给霍琳儿，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不过也不知道陈月晴今日是抽什么风，会跑到冷宫去。 最后一根银针拔完时，段千曦走到床边，拿出一把薄薄的小刀，在霍琳儿的手背上划出一道口子，暗黑色的血液从里面流了出来，带着一股诡异的香味。 段千曦暗道不好，连忙捂住了口鼻，一边走到门边开始处理东西。 “把门窗打开，掩住口鼻，别走到床边去。”段千曦吩咐了一遍，又道：“赶紧把窗户那些都给我打开，剩下的都别动了。” “是。”桃蕊和橙香连忙过去开始处理那些东西，等到地上的脏东西处理了，才让段千曦进去，“郡主，已经处理好了，你进去看看？” 段千曦嗯了一声，道：“你们把她手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剩下的就别管了。等离远过来再说。” “好。” 段千曦站在门边看着他们处理好了，这才走到了院子里站着，这会儿离远他们应该要过来了，总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的样子，那多不方便。 垂眸，段千曦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所以尽可能的藏起来，不能让人发现了。 躲在屋子里，她看着外面的动静，等到离远他们过来后，心里松了口气，走到外面去。 “离大夫，人在屋子里，您进去就好。” 段千曦压低了声音跟离远说道，离远嗯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段千曦，道：“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段千曦一愣，随后笑了，道：“离大夫说笑了，我们怎么会见过呢？许是在王府的时候吧。” 王府？离远想了想，那就应该是定远王府了，不过当时好像也没太注意。不对，“你是一直守在霍琅身边的那个丫鬟？” 她一直没有改变自己的面具，所以离远当然能够认出来。 段千曦啊了一声，道：“是的，当初是我在照顾将军，还有其他人也在的。大夫，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她指了指屋子里的人，说：“娘娘似乎快不行了，我方才看着橙香和桃蕊紧张的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离远见他这么说，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满满的疑惑，走进了那屋子。 段千曦看到人进去之后，嘴角轻轻勾起，坐在院子里等着他出来。 离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方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丫鬟很像段千曦，虽说亲眼看到了段千曦的尸体，但他们心里总是觉得那个丫头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没了。让他们如此坚定的原因，自然还是因为霍琅。 霍琅看上去太正常了，妻子离开，他浑浑噩噩，终日无所事事，看上去非常的正常。可就是因为这样的正常才是不正常的。别人不知道它们会不了解霍琅是什么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段千曦当真死了，还死的如此的 憋屈，霍琅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就放手了？不咬死那些人才怪！ 所以他跟杜大夫都觉得，段千曦的死恐怕只是一个假象。加上后面定远王妃和段渊失踪的事情也让他们加深了心里的想法，这也太巧了。 一切都像是早就设计好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一点破绽，明显是有人故意的。 但陈家最近的动作也很明显，保不齐就是段千曦他们藏在暗处等着的呢。 “离大夫您可算是来了！”看到离远，橙香连忙上前来说：“您要是还不来，娘娘都快受不了了。” 离远刚进来一股浓烈的恶臭传来，他捂住鼻子，道：“这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娘娘身体里的毒素，方才我们按照以前郡主教的法子给娘娘解了毒，但现在情况好像并不好。” 离远看到霍琳儿手上包扎的白布，有些潦草，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做的。心里的疑惑消散了些，不过还是说：“我给她把脉看看。” “好，您先看看再说。”橙香让离远给霍琳儿把脉，自己就在一旁看着，若是对方有什么需要的她完全可以上前去帮忙。不过现在离远看上去也没什么需要的。 “人现在挺好的，没什么问题。”离远看了眼说：“只是需要注意一点的是，她现在经不住任何的刺激东西，最近几日都给她吃一些清淡的。肚子里的孩子也要照顾好。” 说着他开了一贴药房递给了橙香“到时候就按照这个去抓药，回来给她熬了喝了，一日三次，每次饭前吃。” 橙香接过药方应下，道：“离大夫，这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可要吃些什么？还有娘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听到橙香的话，离大夫说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你也别着急，我会在别院里住着，等到她醒来为止。” “那就多谢大夫了！” “不必客气。”离远一路进来都没看到霍琅，也不由得问道：“霍琅人呢？今日怎得没在？” 第523章 意料之外的 “将军刚出去没多久，这几日将军看上去都不怎么好受，虽说从郡主离开的事情里走出来了，但还是有些不太正常。”橙香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军才能走出来。” 她眼里带着几分怀念，还有不舍，看得人心里也有些奇怪，离远想到：“难不成他刚才理解错了，段千曦当真是走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伤心的？可怎么看段千曦也不像是走了的样子啊。 思索中，离远也没把自己的疑惑告诉对方，只是点点头，道：“他心里难受，就让他去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时间永远都是治疗一切的良药，等到时间过去了，霍琅说不定就会忘记段千曦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 橙香不知道离远在想什么，转身出去找段千曦去了。趁着离远还没出来时跟段千曦说道：“娘娘现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毒也完全解了，现在就是等着慢慢调理。离大夫说很快就能醒过来，不过也可能还要许久。” 段千曦点头，道：“不必担心，这件事就这样好了，今后也不用再担心这些了。” 橙香点头，又说：“郡主，其实您也可以告诉离远大夫您的事情……说不定他还能帮你呢。” “暂且不用了。”段千曦说道：“神医谷暂时不需要掺和进来，没有必要。” 他们的事情不需要神医谷的人伸手，上次霍琅的事情就跟神医谷产生了一些矛盾，当初如果不是她没有杀了那个人，只怕现在霍琅连母亲的娘家人都没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去找神医谷的人，任何人都不会。当然，看病就不一样了。 “好吧，不过郡主，方才离大夫问了我将军的去向，我直说出去了。” “嗯，不必过多理会，他们不会猜到的。” 霍琅的确是出去了，还假装去了他的坟上，就是故意做给别人看得，其实就是找了人在哪里接头。而今天，他这则是去见父母了。 定远王妃死了，段渊失踪，其实都是假的。霍琅今天就是过去找人去了。 段千曦的陵墓就在皇陵里面，外人不能进去，但霍琅还是能进去的。至于定远王妃和段渊，自然就住在这皇陵周围的守灵人哪里。 悄无声息的进了皇陵后，霍琅从另一个出口出去，绕路换了身装扮，来到了山林中的一出小木屋。 小木屋是两层的，外面还有篱笆栅栏，看上去非常的田园，还带着恬静的气息。但是在周围可是有许多的人看着的。这里便是段渊和定远王妃暂住的地方。 “叩叩叩！” 敲了敲门，霍琅冲着屋里喊道：“送吃的来了，快来开门了！” 屋子里传来一人的声音，霍琅又等了一会儿，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看到他是行了一礼，道：“见过将军。” 霍琅摆摆手，道：“不必客气，王妃和王爷呢？” “都在里面的，将军您请。” “多谢了。” 霍琅拎着东西进了屋子，果不其然，那屋子里坐着一男一女 正是定远王妃和段渊。 两人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看上去很朴素，但周身的气质已经告诉了旁人，他们并非简单人。 “岳母，岳父。”霍琅躬身，把食盒放在了桌上，道：“这些都是千千让我给您二位带来的吃食。” 定远王妃看了霍琅一眼，又打开那食盒，里面就是一些吃的，没有别的。心里有些失望，但面上还是笑着的，至少女儿还给他们送来了东西，证明女儿心里还是有他们的。 “嗯，劳烦你过来了。曦儿最近怎么样？”王妃问道：“现在她肚子可是大了些？” 霍琅点头，笑着说：“岳母放心，千千现在情况很好，肚子是比之前大了些，但也还好，每日就在屋子里走走，偶尔会出去转转，都还挺好的。” 定远王妃闻言放心了，又说：“行了，我先出去，有什么事情你们爷俩慢慢说，我知道你们想说的事情还很多。” 霍琅无奈一笑，不过他也的确有话要跟段渊说，现在他们想的事情还很多呢。 段渊看着自己的妻子走了出去，又说：“霍琅你且跟我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霍琅走到段渊跟前，道：“岳父您说。” 段渊打量了他一眼，道：“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自然是好了的，岳父可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你小子现在比我都厉害。”想到什么，段渊笑了下，说：“说起来你也挺厉害的，能把陈家逼到这个地步。” 其实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霍琅在暗中操纵的，当时他们被人劫持是真的很慌，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劫匪。结果没想到人都是霍琅找来的，目的就是要他们也出事，这样陈家才会没有任何顾虑的直接动手。 可见这小子的胆子多大。 霍琅笑了笑，道：“岳父大人见笑了，这些都是应该的。只有让天下太平了，千千才能放心跟我在一起。” 两人已经成亲，并且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但其实段千曦心里还是不放心的。 她担心的事情很多，而陈家也一直都是一个没办法预估的，只要一天不出掉他们，千千就会一天不安心，是早晚都会觉得心慌，更何况他们快要出生的孩子。 听到他这么说，段渊脸上有了一些笑容，他拍了拍霍琅的肩膀，道：“你能这么想就很好，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段渊叹了一声，道：“从今以后，这京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吧，我跟你岳母这边不用过来都行。” “还是得过来看看，”霍琅笑着说：“不过时间可能也不会多了，陈家最近想要动手，但陈太后一直昏睡不醒，陈月晴又有些不受控，他们已经开始慌了。” 陈月晴这个变量其实是一开始陈家估计都没想到的，就是他们也没想到陈月晴当真的敢跟他们对着干。不过现在倒是方便了他们。 第524章 两个人的孩子 段渊闻言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你们自己动手吧。旁的我也就不说了。” 霍琅点头，又道：“有些事情还是要是请教岳父大人的。”他小声说：“岳父大人，之前岳母带着孩子的时候，可是会孕吐？您是怎么做的？” 不单单是孕吐，他还听到有些人说妻子会生气，会发怒，但最近段千曦的肚子都这么大了，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温和，没有孕吐，也没发脾气。就奇怪，是不是千千憋着了？他可是听人说了，一直憋着也不好的。 段渊心里有些诧异，看了霍琅一眼，随后笑了，道：“你倒是担心这些起来了，说起来，我好像从未见过你岳母怀孕时是什么样子的。” 定远王妃怀上段千阳时，他正好在外面，等到他回来时，孩子已经满月了。他只来得及参加了百日宴，甚至连孩子的周岁都没能看到又离开了京城。等到段千曦时，也是如此。他离开京城后定远王妃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不打扰他，也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现在想想，段渊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对不起自己的媳妇儿的，这么些年了，他竟然从未关注过这些。 “只有曦儿是我看着出生的，当时还是急匆匆赶回来，怎奈还是错过了抱她的第一次。” 都说孩子刚出生给谁抱今后就会长得像谁，但段渊一个都没抱上。不过也幸好没有抱上，孩子像他可不好。 霍琅没想到自己这次没能得到答案，反而还提起了岳父大人的伤心事，摸了摸鼻子，他笑着说：“岳父大人也是多虑了，岳母也是考虑到您当时在忙，不过也很感谢您把千千教得如此好。” 说起教，段渊更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因为小时候没怎么陪着段千曦，所以后面回来后总是宠着的，觉得这样才是对孩子好。直到孩子开始养面首，甚至把人带到了家里，在后院搞了一个地方专门给他养人的。 那时候段渊每次看到这样的段千曦，就觉得心口疼，他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就变成了这种样子，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当初没有好好看着呢？ 后面有了其他的孩子，关注点自然就不在他们身上了。说起来，段渊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段千曦和段千阳。 霍琅看到段渊脸色有些不太对劲，想了想说：“岳父，既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千千还在家里等着的。” “嗯，去吧。”段渊摆手，想到什么又叫住了霍琅，道：“霍琅，小时候我没好好的照顾她，希望你今后能够帮我照顾好曦儿，算是我欠你的人情了。” 霍琅一愣，随后笑了，“岳父大人说笑了，千千是我的娘子，哪里是您的责任？现在她是我的责任，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 段渊嗯了一声，有些感慨道：“是我对不起她，只是现在想要补偿也来不及了……” 说着他又叹了一声，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失，一直得不到原谅的那种。 霍琅闻言却道：“岳父大人，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段渊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霍琅才说：“其实千千心里从未怪过你，她知道您在乎的是什么，只是以前不懂事，想要获得您的主意，可惜选错了方式，希望您以后也别想太多。现在只需要您和岳母都能好好的，就是千千最大的愿望了。” 听到霍琅的话，段渊嘴角轻轻勾起，“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了。” 霍琅笑着点头，又说：“对了，您现在只要对岳母好，千千就放心了。” 段千曦其实罪不放心的就是就是自己的亲人，现在他们都暗处，倒是没有了安全的顾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知道了，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段渊不想多说了，摆手让霍琅赶紧走。不想看到他。 真的是，被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还是自己的女婿给教训了，段渊心里能舒服得起来才怪呢。 霍琅笑着离开了，看到段渊那笑眯眯的模样时，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现在其实就很好的。至少老人不用在担心了。 松了口气，霍琅走到了屋子外，看到定远王妃在哪浇花，以前哪里用得着她做这种粗活。 霍琅走上前问道：“岳母，可否需要在叫几个人过来？” “不用了。”定远王妃笑着说：“现在人手已经够了，多了反而会引人注意。你这是，要走了？” 她看着霍琅这模样可不是让她进去吃饭的。 霍琅颔首，“是要走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看看千千的。” 定远王妃笑了笑，说：“是你们小两口粘人着呢，那就快些回去吧。” 霍琅又跟定远王妃讨教了一番，这才回到百食街的别院。 别院里很安静，这会儿已经是深夜。霍琅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跟段千曦的院子，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时，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简单的洗漱过后，躺到了床上，把段千曦搂在怀里，刚闭上眼就听到段千曦说：‘怎得现在才回来？’ “娘子还没睡着？”霍琅有些诧异，这个点段千曦应该早就睡了才是，不过还是说：“去了一趟军营，为了混淆视听。岳母和岳父最近都挺好的，两人还在院子里种了花，我回来时岳母还在浇花呢。” 段千曦嗯了一声，转身面对着霍琅，道：“相公，我肚子现在都快三个月了，你要不要，多陪陪我？” 今天刚想着为什么段千曦还不跟自己撒娇的霍琅一听到这话，瞬间高兴了，说：“自然，娘子想为夫怎么陪？都行。” “那你明天开始别去上朝了吧，”段千曦想了想说：“上朝还不如在家陪我呢，我不想你出去。” 其实就是这段时间经常一个人，段千曦有些不太舒服。她知道这是正常的，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打扰霍琅，可就是忍不住啊。孩子也是霍琅的，为什么就她一个人受罪呢？ 第525章 毫无意义 对于段千曦的要求，霍琅自然是全都答应的。点点头说：“好，你要什么都好。我都答应，不过千千，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告诉我好不好？” “嗯。”段千曦答应了一声，想到什么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 霍琅闻言笑了，“怎么会矫情？你是我娘子，我高兴还来不及的。”说着，他又想起白日里跟岳母岳父说过的话，又道：“其实今天去看他们两位老，我还问了些其他的问题，千千，其实到现在岳父对你心里还是有愧疚的。” 段千曦有些诧异，不过她更想说的是，段渊感觉到的愧疚，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真正的段千曦永远也回不来了。她不过是一个误入的人。虽说现在他们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但总归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在的。 尤其是段渊，那些事情段千曦没办法跟段渊解释，但很多时候，她都能感觉到段渊的无奈和伤心。 霍琅叹了口气，“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岳父好像还是走不出来。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放下。” “但愿吧。”段千曦笑着说：“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你今日过去还说了什么？不会就直说了这个吧？” 霍琅笑着道：“自然不是，还有些其他的。我问了岳母，女子带着孩子时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以及都喜欢吃什么。但我发现，你跟岳母好像一点都不一样。” 作为大夫的段千曦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也是自己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有时候甚至都还没让霍琅知道，她就已经自己解决了。 “这让我这个做相公的人感觉很失败啊千千。”霍琅揉了揉段千曦的头发，无奈的说：“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用处都没有。” “怎么会？”段千曦捧起霍琅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又孩子，现在也没办法这么安心对不对？而且，我真的没什么。只要你多陪陪我就好了。” 霍琅反客为主，等到段千曦说完话后，摁住她亲了好半天，才说：“所以千千，你不知道方才你跟我撒娇的时候，我心里多高兴。我希望你多跟我撒娇，这样才好啊。” 段千曦知道霍琅是真的希望她撒娇，笑了笑，说：“好，我知道了。以后就经常跟相公撒娇，相公别不喜欢才是真的。” “怎的会不喜欢？”霍琅捏了下段千曦的脸，笑着道：“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嫌弃你的。” 段千曦哦了一声，又说：“对了相公，今日琳儿已经安全了，不过到现在还未醒来，还有离远，他过来了。我让他过来给琳儿看病，只是他好像察觉到什么，开始怀疑我了。” 离远不笨，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很有可能就能查到，但段千曦也不着急，反正对方肯定是不敢认她的。只是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点，陈月晴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放心好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安心在家里待着，从明天开始，我也每天都在家里陪你，嗯？” 段千曦笑着说好，转头就让霍琅一直跟着自己。反正现在她有了孩子，孩子就是最大的。 再说这晚上的皇宫，也是一点都不平静。 陈月晴从段云峥的寝宫回来后，就看到翠柳跪在地上，她一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琳儿死了。 “怎么会死了？你确定亲眼看到她人没了？” 翠柳点头，“娘娘，那些吃的东西里面被人下了毒，那人不是您害死的。但今日您去冷宫的事情外人都知道了。所以，奴婢自作主张直接把人给沉湖了，没人会发现的。” 陈月晴被翠柳这做法给吓到了，连忙问道：“怎么会没人发现？你忘了段千曦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翠柳笑着说：“娘娘放心，这些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保证不有会第三个人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 随后，翠柳又说：“不过奴婢已经换了一个人在冷宫里待着，只要没人过去，就不会出现差错。所以，接下来就需要娘娘您的本事了。” 陈月晴现在是后宫最大的人，段云峥也倒下了，就只剩下她了。 “罢了，这件事你处理好就行，只要没人发现她的尸体，什么都行。” 翠柳点头，“娘娘放心，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陈月晴点头嗯了一声，想到什么又说：“你别说，现在霍琳儿也没了，今后者后宫不就是我一个人的天下了？” 翠柳笑着道：“自然，即便是有霍琳儿您也是后宫第一人，怎得还用担心那些人？” 陈月晴才不相信这丫头的话，笑了笑，说：“行了，救你嘴甜的很。现在开始，后宫里就没有霍琳儿这个人，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可不想再闹出那些事情来了。” “娘娘好生休息，那边的事情奴婢自然会处理好的。” 翠柳说完，便离开了陈月晴的寝宫，眸子里却闪过一抹笑意，等着吧，今晚上就有好戏看了。 再说陈太后这边，虞先生每日都守在陈太后身边，不停的扎针解毒，但到现在陈太后也只是能增开眼睛，并不能说话。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虞先生再次给陈太后捏身上的肌肉，不能经常躺着，躺着今后身体说不定都会微缩了。 “太后，这一次是咱们大意了。上了那丫头的当。” 虞先生一脸的懊恼，当时他跟霍琅在外面打架，最后两人都停了下来，但霍琅关上了密道的入口，明摆着就是不让他们进去的。虞先生没有办法打开密室，只能跟着霍琅一起耗。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太后没能把段千曦困住。 当时密道这件事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秘境，把段千曦困住就好了，故意勾引段千曦上钩的，只是没想到段千曦早已经算到了。早一步在密道里留下了自己的出口，否则她绝对不可能成功的离开密室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第526章 会怎么做 床上的陈太后听到对方的话，只是无尽的沉默，她现在一句话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虞先生，希望能通过自己的眼神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想法。 怎奈，虞先生并没有理解。 “太后，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这朝堂之上只怕很快就要乱套了。贵妃娘娘成了后宫最有权威的人，到现在也没见有几个人过来看您。皇上因为食用五石散，现在变成了个昏庸的人。” 虞先生一边说，一边叹气，忧国忧民的他一整天都在为这件事而烦恼。 陈太后眼里闪过一抹愤恨的情绪，她看着虞先生眨了眨眼，想要说什么。但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跑了进来，“虞公公，陈贵妃过来了。说是要见太后！” 听到是陈月晴来了，虞先生眸色一暗，转头对着陈太后说：“太后娘娘，这是贵妃过来看您了，您若是想见便眨一下眼，若是不想就不眨眼，奴才让她出去。”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陈太后眨了下眼，于是说：“成，奴才这就过去把人给您叫回来。您等着。” 说完，虞先生就走了。半点都没给陈太后后悔的时间，陈太后在身后拼命的想动一动，但没有丝毫的结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虞先生离开了。 虞先生走到外面，看到陈月晴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的样子，不过很快他边掩藏起来了，躬身说道：“贵妃娘娘里面请，太后等着您的。” “姑姑在等本宫？”陈月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说：“虞先生怕是想错了，姑姑怎么会特地等本宫呢。” 不过话是这么说，该进去的陈月晴是一点都没落下，直接过去了。 虞先生则守在了外面，不一会儿，他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的翠柳身上。眯了眯眼，他道：“你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新人？以前没见过你。” 翠柳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公公是太后的人怎的会见过奴婢？” 虞先生皱眉，“既然没见过，为何杂家看到你如此的眼熟？你可曾在何处见过我？” 不知道为什么，虞先生总觉得这丫头看着自己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他一时间也没发现到底是何处不对劲。 翠柳垂眸，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公公说笑了，奴婢从未见过您。” 说完便听到屋子里陈月晴在叫她，翠柳欠身走了进去，没有再跟他说话。 虞先生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希望是他看错了吧。 陈月晴坐在床头上，看着对方这模样，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姑姑，许久不来看您，没曾想您已经老到如此地步了。当初看您永远都是这么年轻，原来您也会老的。” 陈太后眸子一闪，她最在意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容貌了，但从她睁开眼到现在，虞先生就一直没有给她看过她现在长什么模样，如今听到陈月晴这么一说，难不成她已经难看的不能见人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陈太后连忙眨眼，想要铜镜看看自己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模样了。陈月晴早就又准备，转头示意翠柳把铜镜拿过来，笑着对陈太后说：“您看看，这个可是您？” 镜子里的人仿若一夜之间老了许多，鬓发斑白，脸上也出现了许多皱纹。一点都不像一个五十来岁的人，反而更像是七八十岁的。 这样的打击让陈太后一时间有些受不了。她保养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好看，为了今后做准备，结果现在不能动就算了，还变成这副鬼样子，她怎么能忍？ “姑姑，你怎么不说话了？”陈月晴眨着眼，想到什么又说：“差点忘了，您现在是没办法说话的。” 说着她笑了，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您还是听着好了。我现在可是长大了，算是明白为何您一直在后宫却不愿意交给皇上任何东西，您是想，自己做皇上啊！” 仿若是不经意间说出了陈太后隐藏多年的心思，陈月晴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但看到陈太后一脸震惊的模样，心里顿时是明白了，这就是陈太后想的。 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她道：“看来我真的猜对了。姑姑，不过你年级太大了，这个还是交给我来吧。您放心，我肯定会感谢你的。” 陈太后死死的看着陈月晴，她不知道为何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事情都被陈月晴发现了，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给别人做嫁衣，陈月晴怎得能这样做？ “你……放……肆！” 费劲全力，陈太后终于说出了三个字，额头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但能够说话，已经给了她太大的惊喜，连忙道：“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成功！”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陈太后的口齿不清，但勉强能说话了。 陈月晴却是笑了，“姑姑，您现在能站起来再说把。别的事情您还是别操心了。划不来的。” 说完，陈月晴便站起身，冲着翠柳使了个眼色，道：“姑姑，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她现在还有更多事情要做，比如，把她的孩子带回来。只有孩子在手上，父亲他们才会听她的话。 说来陈月晴都觉得嘲讽，她爹爹和爷爷总以为，要坐上那个位置要名正言顺，不能随意来，只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名正言顺呢？动手才是王道啊！ 嘴角轻轻勾起，陈月晴让翠柳把孩子从外面偷了进来，至于其他的，就等着父亲他们发现孩子不见了再说。 次日，后宫果然乱成了一套，皇子又不见了。 段千曦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时，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宫里的人等不了了，没想到啊，陈月晴竟然也有了这般心思。” 霍琅转头看着她，笑着说：“再怎么聪明，也比不过我家千千，他们都算不上什么的。” “就你一天话多。”段千曦唇角勾起，心情破号的说：“现在就等着了，我倒是想看看，陈月晴到底会怎么做。” 第527章 最尊贵的人 陈月晴把孩子带走后，并没有放在自己的宫殿里，而是换了个地方。放在了霍琳儿之前住的冷宫，哪里现在没什么人，剩下的都她安排过去的，根本不用担心暴露。 可怜的陈月晴，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早就被人发现了。还在这儿窃喜呢。 “翠柳，这件事情你在后面跟着，别让人发现了孩子的存在，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明白吗？” 翠柳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小皇子收到欺负的。” 陈月晴现在是完全把翠柳当成了自己的心腹，说：“那就好，本宫现在完全信任你，翠柳，别让本宫失望，明白吗？” “明白！”翠柳点头说：“娘娘放心去。” 陈月晴嗯了一声，让翠柳去看着冷宫里的孩子，转身又去了段云峥的寝宫。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段云峥成为自己的傀儡。 段千曦得知陈月晴去了寝宫后，第一反应就是：“这陈月晴的胆子不小啊，竟然敢直接去找段云峥，你猜他后面是不是就直接宣布自己是皇后了？” 霍琅给她捏着小腿，说：“九成的可能是这样，不过也不用担心，总归这个皇后他也做不了太久。看看笑话就罢了。” “你这话说得，”段千曦笑了笑，“深得我心。”说着伸手拿起一颗葡萄，塞进了霍琅的嘴巴，说：“相公，你说我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霍琅一愣，果然也问道了这种问题吗？连忙说：“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千千的孩子。” “啧，嘴这么甜呢！”段千曦眉眼间满是笑意，道：“我是发现了，你肯定是偷偷去找我娘亲了，知道我要问些什么，所以早就把答案准备好了是不是？” “怎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娘子可得相信我。”霍琅笑着凑到她面前，亲了她一口，“娘子给的葡萄很甜。” 段千曦老脸一红，明明两人都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但还总是会为了一些小事脸红。 她拉起霍琅，让他坐到自己身边，靠了上去，“相公，靠着睡一会儿，有人来再叫我。” 其实没什么人过来，但现在她的脸还是丫鬟的脸，不可能出现在霍琅身边，所以两人还是得小心翼翼的。 “相公，你说我们这样想不想在偷情？”段千曦凑到霍琅耳边说：“待会儿已有人过来我就连忙跑开，然后给您捏肩，捶腿，他们就说我是在勾引你。” 霍琅一把抓住段千曦作乱的手，道：“就是勾引也是我勾引你，他们怎么会怪你？” 段千曦噗嗤一声笑了，她相公果然是最好的。 再说陈月晴去找了段云峥，果不其然，就是跟他要皇后的位置。 “皇上，如今朝堂动乱，您现在无心打理朝政，后宫太后又一直昏迷不醒，下面的人都开始造反了！”陈月晴捏着嗓子，十分可怜的说：“臣妾觉得，不如您把这皇后的位置给了臣妾，至少让臣妾能够替您打理朝政，做您的嘴巴，把那些大臣都给堵回去算了，省的他们一天天的都在说您什么都不做。” 段云峥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意，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假装浑浑噩噩的看着陈月晴，道：“爱妃啊，你若是想要这皇后的位置，自己去宣读圣旨便是了，同我说也没用啊。我现在，额，也没办法去帮你了。” 段云峥颤了颤，努力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陈月晴，道：“你，你别这么看我，爱妃，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自己就闭上眼睡了过去。陈月晴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还趁着没人注意时狠狠掐了一下段云峥的手臂，这才走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好好的皇上竟然当成了这个样子。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陈月晴果断让人开始拟圣旨，还用段云峥的玉玺给自己盖了个章。 “黄公公，”陈月晴把圣旨递给了黄公公，道：“去，把宫里的嫔妃都召集起来，宣读圣旨。还有，让人把凤印带过来。” 黄公公看着陈月晴这一系列的操作，差点没忍住要破口大骂起来，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直接给自己弄了圣旨，这是打算做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黄公公还都会听陈月晴的话，毕竟现在就是她的天下。 后宫宣读圣旨时，陈家人是最后才知道的。 皇子失踪，皇上体恤陈贵妃，为了安抚她，直接答应把皇后的位置给她。这看起来合情合理，甚至没有去猜测这件事的真假和对错。 但陈尚书当晚上就进了宫，找陈月晴理论去了。 “月晴，你想做什么？这个皇后的位置是你可以坐上去的吗！”陈尚书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气炸了，他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了自己身上，等到段云峥吸食五石散的事情一被爆出来，他就会马上去找人说清楚这件事。并且以皇子还小为理由，自己做摄政王。结果陈月晴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陈月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父亲，您也知道的。我不是什么事情都相信。现在您说的，我就一个字都不相信。如今本宫已经成了皇后，这后宫便是本宫的天下！父亲，您最好，还是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尚书大人就好了。” 话说到这地步，陈月晴已经是完全摆明说清楚了，她现在就要做这北燕最大的人。其他人通通靠边站。 陈尚书闻言咬牙，道：“你个逆女！这样做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陈家兢兢业业这么几十年，不可能让你一朝就毁了！” 陈月晴却道：“父亲，是你们贪心不足。当初若是直接动手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情？” 她现在 可是看得清楚多了，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话，真话就是要她做一个傀儡，可凭什么呢？她陈月晴才不要做傀儡，要做，她就要做这北燕最尊贵的女人！ 第528章 很快就好了 陈尚书脸色一变，道“陈月晴谁给你的胆子！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父亲，您是不是老糊涂了？什么时候了您跟我说报应？” “现在朝堂之上乱成一团，你若是真的想做这个位置，之后会给你坐。但现在不行！” 陈尚书毫不犹豫的说：“现在情况不一样，月晴，你听我一句劝，别惹事！” 陈月晴却根本不听，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是在惹事，更重要的是，她现在需要地位。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她不想永远都成为一个别人手里的娃娃。 “父亲，”陈月晴喊了陈尚书一声，道：“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曾经的你对我有很多的期望，但我想问问，那些期望若是换在你身上， 您真的能承受吗？” 她语气带着淡淡的哀怨，还有无奈，“我长这么大，从未做过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全都是您喜欢的，您觉得好的，或者爷爷觉得好的，我一次都没有拒绝过。那现在您怎么要拒绝我想做的事情呢？就这么一次，不好吗？” 语气几乎是接近哀求了，陈月晴看上去非常的委屈，她恨不得给陈尚书跪下来了，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陈尚书并不答应，“不可能，你现在必须把这个后位让出来。” 陈月晴脸色一变，道：“那也不可能。父亲，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可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罢，陈月晴往回一走，直接朝着外面喊道：“来人，把陈尚书送出共去！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能再进来！” 门外涌进来好几个侍卫，看到陈尚书时又跟陈月晴对视了一眼，便把陈尚书给带了出去。 陈尚书不过是一个文官，哪里能比得过这些人，直接就开始动手了。 只是怎么生气，他能怎么办？打不过说不过，只能先出去了。 陈老将军知道这件事后，只是让陈尚书先稳定下来。“你别担心，月晴这丫头现在是还没看清楚，以为这位置很好坐的。等着吧，时间一到她就会忍不住爆出问题来了了。” 陈尚书却道：“父亲，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段家正是没人的时候，陈婉儿应该放出去了。” 陈婉儿是他们拉拢段千阳的关键，之前故意把人关起来，就是想让段千阳能够相信她的话。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们需要段千阳不相信陈婉儿，或者是与陈婉儿产生隔阂，这样才能让陈婉儿为他们所用，听他们的话。 陈月晴的叛变是意料之外的，他们现在需要新的筹码。所以，陈尚书打算把陈婉儿送进宫去。 “父亲，陈婉儿那边儿子回去处理，不过三弟这边……”陈尚书说着停顿了一下，故意去看陈老将军的脸色。 他说的三弟，其实就是陈郡县，陈郡县这次进京一边是给他们送来物资，另一方面就是带来更多的五石散，让段云峥彻底失去说话的能力。让他沦为一个只懂得享受的瘾君子。 这样的人永远都是最好掌控的。 陈老将军道：“先把他稳住，之后还能用得上。对了，我忘了跟你说，这件事你可得好生看着，别让人找到麻烦了。” 陈郡县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他们不能跟任何人说，还要好好的隐瞒着，否则很容易出事。 那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然而，就是这个所谓的底牌，如今正在跟霍琅见面。 看到霍琅时，陈郡县眼里都冒出了亮光，道：“霍将军，您终于过来了！” 这次见面是陈郡县自己提出的，霍琅接到消息时还有些没想到，不过他并没有怀疑，而是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两人见面的地方就是一个茶馆，茶馆里有很多人，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的谈话。 陈郡县道：“是这样的，我跟您说一声，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那边让我送来的物资全都给藏起来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我可以告诉您东西在什么地方，您看看，如果最后您真的要做什么，可否让我活下去？” 他不想成为陈家的替罪羊，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就投靠了霍琅这边，上次霍琅过去找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就是作为一个内应，在陈家给霍琅传递消息。 霍琅颔首，道：“最近你还是一直在陈家，不要轻易出来，那边现在没有怀疑你，不代表以后不会怀疑。所以，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好，这点您放心，肯定不会的。” 陈郡县说着，又道：“霍将军，我的家人，您可已经安排好了？” 霍琅点头，笑道：“这点你放心，即便是真的要对你怎么样，也不会对你的家人动手，祸不及妻儿，这一点我想我们都是清楚的。” 听到这话，陈郡县松了口气，旋即一抹苦笑，“说实话，我心里十分的忐忑，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出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尽量保护他们。” 陈家人现在已经被接到了百食街的宅院里，哪里现在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在外人眼中，段千曦没了，霍琅废了，能用的只有一个段千阳，自然没有人会把视线放在那宅院上面。 但偏生就是这个宅院，成了最后决定胜负的地方。 霍琅让陈郡县回去，没事别出来，别让人抓到把柄。随后在外面绕了一圈，才慢悠悠的回到了宅院里。 段千曦还在睡着，如今已经接近秋天，天气凉了很多，但段千曦嗜睡的习惯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反而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现在能摸出来的，孩子很健康，但具体的也要慢慢看。 霍琅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里，便看到靠在床边睡着的段千曦，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走近人身边，他抬手勾起那滑落肩头的秀发，别到段千曦而后，轻声说道：“千千，很快就要结束了。很快，你就不用再戴着这张面具，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了。相信我。” 第529章 好生教训 可惜的是，陈月晴的皇后之位没有坐多久。因为，陈太后醒来了。 陈月晴当初以后宫无人的原由让自己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但现在陈太后醒来，第一个要整治的人就是她！ “这几日后宫的情况如何？”陈太后捏了捏肩膀，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她整个人都已经放松了，现在就是直接动手了。 虞先生连忙说道：“回太后，陈月晴已经被控制住，她现在以为自己还是这后宫最厉害的人。所以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还很开心。但这段时间段家也没有任何举动。” 陈太后闻言冷笑一声，道：“去，把事情告诉我父亲，就说哀家现在醒来了，若是要动作，完全可以动手了。” 现在不能在等了，陈月晴那小丫头片子心里想的什么他们还是很明白的，不能这么让她就占用了所有的东西。 “是，”虞先生应了一声，随后道：“对了太后娘娘，段家已经全军覆没，现在只剩下霍琅一个人。不过最近霍琅还是待在百食街那边的宅院里，我们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倒是前些日子离远去了一趟，好像是霍琅又生病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太后冷笑一声，道：“那小子本来就是自作自受，早些时候若是听从哀家的建议，当时放弃了段千曦就好了，现在闹腾什么？随他去吧。现在更重要的是皇位。” 陈太后说完又动了动自己的脖子，“躺了太久了，现在都忘了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做。” 虞先生闻言小道：“娘娘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那奴才现在就出去找人了。” “去吧去吧。”摆摆手，陈太后让他先出去，总归是没什么事情了。 虞先生带着陈太后的旨意来到了将军府，陈老将军一听是太后身边的人来了，连忙迎了出来，道：“太后这两日如何？” 虞先生道：“将军放心，太后已经醒来了，今日让杂家过来，也是为了告诉将军一声，有些事情该动手的就动手了，别等太久。” 没有明说，但陈老将军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连连点头，道：“让太后放心，我们随后就会动手。倒是后宫那边还需要她帮忙照看一番。” “这是自然。”虞先生笑着道：“杂家就再次提前恭喜陈老将军了，大仇得报，得偿所愿。” 陈老将军哈哈笑了笑，道：“公公说话本将军爱听！来人，赏！” 这人还没坐上去呢，就开始拿出皇上的做派了。 虞先生只是笑了笑，心里却是有些看不上，如果不是陈太后要做的事情必须要他们帮忙动手的话，现在哪里会轮得到他们来说话？ 眯了眯眼，他道：“陈老将军，有件事娘娘让我转告您，皇后娘娘那边……您可得小心一些。” 陈老将军一听到陈月晴的名字，冷哼一声，道：“放心吧公公，这件事我们会处理。那个丫头现在没什么本事，以为她做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好歹是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几十年的，陈老将军什么事情没见过？现在还怕那些？陈月晴身边都是他的人，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现在的事情他们老早就知道了。 一听这话，虞先生当下就反应过来，顿时笑道：“老将军不亏是老将军，姜还是老的辣啊！太后娘娘现在可以放心了。” 陈老将军行了一礼，道：“劳烦公公了，来人，送客！” 虞先生随后离开了将军府，直奔皇宫。而就在他进了皇宫之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这才离开，回到了将军府。 得知虞先生的确是回去了，并没有在中途去其他地方，陈老将军更放心了。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没有负担，看来他这个女儿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笑了笑，陈老将军把陈尚书叫了过来，说：“现在情况突变，你妹妹已经清醒了，我们也可以动手了。” 陈尚书一愣，道：“父亲，现在就动手？会不会太早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等到段云峥真的离开吗？” “等什么？再等下去只怕会有变数。”陈老将军抬头看着天上，道：“太后醒来之后，会去跟段云峥要传位诏书，现在就等着小皇子被封为太子，我们就动手。让下面的人都准备好，别到时候动手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陈老将军眉头微皱，道：“当时找那些人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去找自己不认识的人，现在好了，那些人都在外面闹腾的。” 陈尚书自知理亏，不敢说话。那知陈老将军又说了一句，“现在想想你有时候还比不上那个弟弟，不，连你妹妹你都比不上。好歹是本将军的儿子，拿出一点气概来！” 陈老将军语气中带着嫌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各有千秋，就是这个老大，总是唯唯诺诺的，小时候一点苦都吃不得，还容易生病。不能练武就算了，还经常停不下里，看什么书。 就是到现在，陈老将军还是觉得看书没有什么出路，什么都算不上。 陈尚书拳头紧了紧，嘴角勾起一抹难看的笑，“父亲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改正。” 陈老将军摆摆手，又点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但这一次，切记不要出现任何的问题，你不喜欢那个弟弟我知道，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在此之前，不要闹出事情来，他们都还有用。明白？” 陈尚书点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些人都不过是一个跳板，真正厉害的就是他跟父亲。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之后，摄政王的位置就是他的，根本就不用担心其他的。 想了想，陈尚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父亲，妹妹可说了什么时候开始动手？儿子有些等不及了。” 谁不 第530章 所向披靡 陈太后这边得到了父亲那边的回信后，心情好了不少，对虞先生说：“小虞子，你现在帮我去段家那边打探打探，等到确定了，就让我父亲带着人进宫，直接逼宫！” 虞先生一愣，道：“直接逼宫？太后您之前不是说要先把陈月晴给……” “不必了，”陈太后冷笑一声，道：“哪丫头现在还做着梦呢，不必担心。去找人就行了，明日，确定段家和霍琅都没有问题后，直接动手。” 逼宫的话，不比在外面等着来得强？ 陈太后可不想让自己蛰伏了这么长时间，最后成为了别人的跳板，这一次，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虞先生闻言也只能先答应了，反正接下来要怎么做都是陈太后的事情，他不管了。 段千曦和霍琅虽然一直都住在宅院里，但对外面的事情那可是非常清楚的。 如今不过过去了一个月，陈月晴每日都垂帘听政，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听懂，反而还被人嫌弃，说了好多的闲话。现在每天有一半的折子都是让皇上废后的，最好是直接打入冷宫。 “相公，”段千曦走到院子里喊了霍琅一声，道：“现在情况有变，咱们可能要直接动手了。” 霍琅一愣，道：“陈家人动手了？” 段千曦笑着点头，“可不是，陈太后醒来之后就等不了了。可能是受不了陈月晴那傻子吧。” 霍琅笑了，“好，外面的人早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动手，我们便黄雀在后，直接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他们从来都不担心外面的人，反正现在缺少的都是陈家的人。只要陈家一落网，他们就都自由了。 段千曦笑了笑，说：“父亲母亲那边可还好？” 这个父亲母亲，说的自然是段渊和定远王妃了。 霍琅点头，“前两日方去看过，父亲跟母亲关系还挺好的，两人每日种地浇花，日子倒是比之前在王府的时候自在多了。” 段千曦点点头，说：“娘就喜欢鼓捣那些东西，不过她老人家喜欢就好了，别的咱们也不求。” 霍琅嗯了一声，又道：“千千，咱们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过去的事情终于过去，现在霍琅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自己终于能够带着段千曦出去了。 段千曦握住她的手，眉眼里都是笑意，“相公说的话，我全都相信。” 他们从互不相识一直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管是被迫的也好，自愿的也好，两人不平凡的身份注定了他们这一生的不凡，走到今天，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太多太多，如今算得上是情比金坚，那之后，等待他们的就是一片光明的未来了。 段千曦垂眸，靠在霍琅怀里，轻声说：“相公，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咱们就离开京城吧。去边疆，可好？” 她现在还是喜欢遥城那边的风景，大漠孤烟直，草原一望无际，森林里满是奇珍异宝比起京城，那可是好太多了。 段千曦说的什么，霍琅会不满足？闻言笑着说：“好，千千想去什么地方都好，我都会带你去的。” 段千曦顿时笑了，“那是自然的，你是我的相公，你不陪我谁陪我呢？” “哈哈哈哈，这句话在理！” 两人看着对方笑了起来，笑声随风飘散在空中，越飘越远。 再说皇家的陵墓旁。 还是那片竹林，段渊和定远王妃都坐在院子里，两人神情惬意，看上去舒适得很。 “王妃，”段渊突然喊了定远王妃一声，定远王妃抬头看他，道：“王爷有话要说？” 段渊却是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叫一下你的名字，应该说，娇娇？” 娇娇，是定远王妃刚过门时他曾经唤过的名字，那段时间两人也算得上是浓情蜜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怎得突然说起这个了？” 定远王妃难得红了脸，主要是这人什么也不说，上来就开始随便喊人的名字，真的很犯规啊！ “哈哈哈哈，没想到本王的娇娇还会害羞的。”段渊笑着打趣道，定远王妃却是狠狠的等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平日里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对方是什么性子怎么会不知道，今天这一出，定远王妃直觉，段渊肯定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想到此，定远王妃皱起眉，“段渊，你说你是不是要回京城？” 段渊一愣，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么明显？” “不是明显，只是每次王爷想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喊我的名字。” 以前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后来每一次段渊要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时，都会喊娇娇，就像今天这样，一点都不正常。是个人偶读能看出来了，何况是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段渊笑了，“没想到我是输在了这上面，不过娇娇，这一次，倒不是对不起你。只是，皇宫那边还是需要我去主持大局。” 段云峥一个人撑不过来的，霍琅也需要支持，现在他们这边能够跟陈老将军抗衡的只有他，只有他出场才能镇住那些老家伙。暂时把朝堂上稳定下来。所以这一次，他必去不可。 定远王妃点头，“我知道了。” 段渊以为她是生气了，连忙开口哄，但定远王妃什么都没说，反而直接起身走进了屋子去。 看着她的背影，段渊也知道她是在思考，也就没有打扰她。但没想到，转眼间王妃就拿着一个箱子出来了。 那木箱子看上去有些年代了，还有些奇怪，“娇娇，这是什么？” 定远王妃道：“早知道王爷是停不下来的，所以早些时候就叫人带过来了。”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套完整铠甲，段渊一愣，有些惊讶，“没想到娇娇你……” 定远王妃勾唇一笑，道：“这是王爷每次出征都会用的铠甲，如今我把它也带过来了，希望王爷穿上它，所向披靡。” 第531章 一个由头 段千曦跟霍琅一直待在宅院里，一直到晚上，两人双双躺在床上入睡。 然鹅，等到段千曦睡熟之后，霍琅却掀开被子穿上了衣裳。整理好一切，他轻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闭着眼的段千曦，嘴角一勾，突然就笑了，“千千还是这么好看啊！” 都是要当娘的人了，竟然还是这么的好看。歪着头，霍琅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家千千果然都是最好看的！ 俯身在段千曦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霍琅道：“千千，我走了，你跟孩子在家等我，放心，我一定会凯旋。” 说吧，霍琅转身就走了。脚步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的前方，是国家和百姓，后面，是他的妻儿。他要用自己的肩膀，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外面，独留温柔和爱意给自己的妻儿。 然而，霍琅并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脚刚离开，段千曦的眼睛就睁开了。 她的眼底一片清明，一点迷糊都没有，一看就是非常清醒的，根本不像是睡着的人。 段千曦盯着外面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额头，方才霍琅亲了一下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口道：“橙香，进来。” 橙香连忙走了进来，看到段千曦还是清醒的，愣了一瞬，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出了她的犹豫，段千曦笑了，“你用的迷香是从我的药箱里拿的，我会不知道吗？” 平日里她从来不会去打开药箱的，但今日她正好给自己把脉，用了银针，结果就发现里面的东西好像少了一些，一开始她没在意，以为是谁随便用了。但后面，闻到屋子里的香味时，便明白了霍琅的心思。他是想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然后把她和孩子都留在这里，那个傻子，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 叹了一声，段千曦道：“去，让人把东西都收拾了，这边派人看着，其他人跟我走。” 橙香不接，道：“郡主，我们要去哪儿？” “离开这里。”段千曦一边说着，一边穿上了衣裳，她现在肚子已经凸起了一个圆圆的弧度，穿衣服有些困难，主要也是担心碰到自己的肚子。所以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 橙香连忙上来帮忙，又说：“桃蕊现在还没回来，郡主可否再等一等？或许能带来好结果呢？” 桃蕊在宫里，现在宫里的情况他们还不是很清楚，要等桃蕊回来才行。 段千曦摇头，道：“不用担心，给桃蕊留下一印记就好，她会顺着印记照过来的。” 早在桃蕊进宫之前段千曦就跟她说过了，只是没有告诉别人而已，现在就不一样了，可以说了。 橙香闻言一愣，但也知道段千曦肯定是不会骗自己的，便答应了。跟着她离开。 就在段千曦他们刚离开不久，陈太后的人便过来了，因为外面有人守着，他们也不敢靠近，但看着院子里很安静，偶尔还有人走动，看上去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一直等到熄灯，他们也没发现不对劲。 这时候，段千曦他们已经暗中离开了京城。 郊外，霍琅在这里遇到了段渊，看到对方时，两人都是一愣，段渊忽而就笑了，霍琅也跟着笑起来，道：“没想到岳父大人也过来了。” 段渊孝道：“我也没想到你小子会过来，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啊。” “都是为了妻子。”霍琅道，“岳父大人放心，就算是为了城中的百姓和北燕的天下，我也会义不容辞，一定会过来。” 之前霍琅去看他们时，明里暗里其实都将事情给说了一遍，但是当是两个老狐狸都没开口，也没说自己到底想要怎么做，现在好了，完全是搞定了。 段渊笑了笑，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两下，说：“知道就好，走了，小子，今天让本王看看你的本事，可否又退步。要是退步了，我就让曦儿改嫁！你的儿子都跟着别人姓！” 霍琅暗骂一声这个老狐狸不是人，面上笑嘻嘻的，“岳父大人说笑了，我肯定不会的。” 说完，两人又是一笑。随后段渊转头冲着身后的人说道：“今日是拯救北燕的最重要的一天，只要能拿下反贼，所有人重重有赏！” “是！” 响彻云霄的声音，让两人都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视一眼，两人打马进了城。 等到黎明时分，早朝上，陈月晴还在垂帘听政，以为自己还好好的，看到那些弹劾自己的折子时，还非常的不高兴，“你们这些没什么本事的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针对本宫，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不见血不放人！” “慢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陈月晴身子一颤，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她看到那站在门口的人时，脸色一变，怎么会？ 陈太后信步走进了金銮殿，她没有去看陈月晴，而是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段云峥，道：“皇上，你难道就要任由这个妇人如此的侮辱皇家的尊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皇后都把朝堂祸害成什么样了！” 陈尚书跟着符合，“皇上，虽说皇后是臣的女儿，但这几日她的所作所为我一个作为父亲的也看不下去了，还是希望皇上能够直接废后！” “不单单是废后的问题，”陈太后一步步走上那高台，陈月晴对上她的眼睛时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张了张口，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抿紧唇，死死的握住凤椅的把手，仿佛这样就不会有人来跟她抢了。怎奈陈太后根本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段云峥看着陈太后，心里满满的都是恨意，但是这一刻半点都没表现出来，只是一脸呆滞的看着陈太后，一脸的茫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陈太后垂眸，道：“皇上，这是皇家，是你的底盘。却让一个女人在这里撒泼，想什么样子？当初交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忘了不成！” 说这些，陈太后也没期望得到段云峥的回答，她不过是需要一个由头罢了。 第532章 不能不动手 转身，陈太后看着下面的百官，说：“身为朝廷百官，皇上有难你们不出手，任由一个妇人指点江山，这就是你们每年拿着这么多的俸禄该做的事情？” “太后……”下面的人都蒙了，不是说太后早就要没了吗，怎么现在又站出来了？怎奈陈太后没有给他们思考太多的机会，直接说：“现在皇上变成这个样子，在做的各位都有责任！哀家的建议，现在太子也有了，皇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不如直接禅让皇位，将传位诏书下发给太子，再由陈尚书作为摄政王，辅佐小皇上登基，各位觉得如何？” “这，这怎么行？” “如何不行？”陈太后笑道：“都是皇上的骨肉，如何不行？太子身上也挂着皇上的名字，自然是行的。” 百官也有不支持陈家的，但是现在没办法，他们就算是不支持，也不能明说。现在陈家就是最厉害的人，他们没有办法把人超过了，而且，就陈老将军和陈尚书这个架势，要是他们不说话的话还好，要是真的看不上，只怕转眼就能把他们给弄死了。 朝廷上不缺人，缺的是不怕死的。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还是陈家那边的官员站了出来，说：“太后娘娘说得对，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皇上，只要能得到皇位，咱们就永远不用担心了。” 没人敢说话，又有人站出来说，“太后此举也是为了北燕的以后，小皇上依旧是皇家的人，陈尚书既然只是作为一个摄政王的话，自然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我的想法，跟太后的一样。” 那些不敢说话的人，心里都在不停的吐槽。这话说得，跟什么似的，搞得像他们不知道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一样，这不都是为了皇上那边吗？只要这摄政王的位置到了陈家，谁还敢说什么？摄政王是摄政王，什么时候变成皇上就不知道了。 众人心里都不相信，觉得他们说这话都是假的。但没人敢明说。 渐渐的，之前被陈家收买的那些人开始附和那些官员说的话，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陈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就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皇上，” 她转头看着段云峥，道“现在需要皇上颁发传位诏书了。” 段云峥咬咬牙，道：“朕，还能说话，没有，死！” 言下之意就是我还没死 ，你们永远都别想得到这个位置。 陈太后却是一笑，道：“是吗？那皇上，你觉得现在还有谁来救你？你还能说话，信不信，下一瞬，哀家就能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这话可以说是赤果果的威胁了，段云峥眼睛都要鼓出来了，偏生不能直接说，他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是，但在别人来之前，他必定要好好的隐藏起来，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太后，你就，不怕被人，报复吗？” 陈太后笑了，“皇上，你怎么到现在了还是如此的天真呢？谁会来报复我？你吗？还是已经死了的段千曦？亦或者是你那个皇叔？哦，哀家差点忘了，你的皇叔早就被你赶走了。现在下落都没找到，你还在期望谁？” 段云峥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磕磕绊绊的，啥也没说。 “来人，拟定诏书。” 陈太后直接宣布了，道：“哀家今日倒是要看看，到底还有谁能够阻止哀家的事情。” 没人敢说话，旁边的黄公公倒是很听话的拿来了笔和纸，段云峥看着他，怒道：“黄，公公，你竟然，背叛我！” 黄公公垂眸，“皇上，人往高处走，奴才也是没有办法了。请您赎罪！” 段云峥猛地开始咳嗽起来，一时间没注意，竟然直接咳血了，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唇，血迹从直缝中流出，看上去有些吓人。 陈太后则是让陈尚书拟定了传位诏书，道：“太后，还差玉玺。” 玉玺，乃是一国只根本。多人都只认玉玺不认人，所以他们必须要拿到玉玺。 段云峥却是笑了，旁边的陈月晴也终于回过神，道：“快来人啊！快来救驾！” 陈太后走上去一巴掌打在了陈月晴的脸上，道：“你这个没用的叛徒！哀家让你坐上这位置，就是如此的放肆？当初，哀家就不应该让你进宫！” 原本以为进宫了之后陈月晴能够帮助自己，结果呢？这人就是个蠢货！根本没有什么用的蠢货！ 想到此，太后就觉得很生气，这个傻子，根本什么都不懂！ 陈月晴死死的护着段云峥，也不管自己脸上被打了，她现在非常清楚，如果今天陈太后篡位成功，那么她绝对什么都没有了！也别说今后了。 陈月晴冷声道：“姑姑，现在我再这里，我不会允许你们动皇上一根汗毛！还有，下面的人你们都给我听着，若是皇上走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啪！” 陈月晴的话还没说完，又被人一巴掌打断了，这一次，是陈尚书，他狠狠的瞪了陈月晴一眼，或许是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还有外人过来了，所以非常的明目张胆，直接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什么皇后。” 说着，一把长剑直接抵住了段云峥的脖子，道：“皇上，我不想直接对你动手，但玉玺，我今日一定要拿到。”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放烟花的声音，陈太后皱眉，道：“这是谁做的？” 陈老将军也像是有所察觉似的，转头看过去，但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臣让人去看看。” 说着，他挥手让侍卫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马上抓起来！” “卑职遵命！” 有人出去看着，他们自然也开始调查，内部的人可有什么不对劲的。 反倒是段云峥睁开了眼睛，笑了，“哈哈哈哈，太后，你现在才知道害怕了？方才不是还如此的趾高气昂？” 陈太后觉得又什么地方不对劲，但现在她逼宫的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动手。 第533章 幺蛾子 陈太后冲陈尚书使了个眼色，“赶紧动手！” 现在情况有变，但只要他们先拿到了传国玉玺，就不用担心，不管外面来的人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陈尚书点点头，手上的长剑再次抵住了段云峥的喉咙，“皇上，希望你识时务，不要让我们动手！我还不想杀人！” 陈尚书其实还是有点心虚，虽然借刀杀人的事情干的挺多的，但他还真的没有亲手杀过人。而且，他现在不能真的动手，否则必定会被人记住，这个摄政王的位置恐怕也没了。 旁边听到陈尚书说话的陈太后愣了一瞬，随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陈尚书一眼，道：“什么时候了，你还看这个！” 陈尚书耸了耸，“这不是，不敢动手，你知道他是皇上，我若是真的动手了，到时候人家怎么看我？我还想做摄政王的！” 陈太后忍不住了，一把夺过陈尚书手里的长剑，道：“你若是不敢动手就我来！” 狠狠的一下，在段云峥手臂上狠狠的刺中了一剑，陈太后道：“段云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传国玉玺交出来！” 段云峥被这一剑刺中，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了眼，笑了：“有本事杀了我，吓唬我算什么本事？” 陈太后一愣，猛地发现段云峥状态有些不太一样，“你，你怎么回事？你没有中毒！” 方才还好说，现在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看起来就不太对劲。 陈太后猛地拔出长剑，“段云峥，你胆敢骗我！” 现在陈太后还有陪我不明白的，自己这是被人骗了！ 陈老将军也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了，“你你们下来！” “赶紧走！”陈老将军终于反应过来，方才上朝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一开始他们以为这朝堂上的人都非常的听话，很好糊弄，但现在才发现，其实不然。 是他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所有人都在为了这件事而准备，他们怎么就相信了霍琅和段家真的一点东西都不会准备？ 想到此，陈老将军脸色一变，道：“赶紧走！只怕是他们要来了！” 陈太后却不肯，“父亲，都走到这一步了，您觉得还有回头的可能吗？开工不走回头路，现在不可能收手了。” 即便那些人现在真的过来了，有什么用？他们一样的没有退路，何不拼死一搏，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 陈太后又朝着段云峥腿上来了一下，这一次突然割破了大腿根上最粗的那一根血管，血水喷涌而出，直接打湿了陈太后的脸，她一愣随后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段云峥，把玉玺交出来！” 段云峥笑了笑，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但他半点都不畏惧，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知道这一次是段千曦他们赢了。就算是受伤了又如何，他姐姐的本事可大着呢。必定会给他治好的。 于是，段云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太后，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吧，段云峥干脆闭上了眼，打定主意不管他们要说什么，他也不会开口了。 与此同时，段千曦来到了皇陵的竹林旁，看到那竹林里非常简单的屋子，段千曦一愣，道：“难不成母亲他们都是住在这里？怎的如此的荒凉！” 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想到母亲住在哪里就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好好的王妃，应当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一夜之间从王妃变成了一般人，任谁都有些受不了。 橙香连忙说：“是的，从夫人他们过来以后就是这样，郡主您也别担心，每一次将军过来都会给他们带着东西过来，只是王妃和王爷不喜欢，便让将军拿走了。” 说着橙香自己笑了，道：“说来也奇怪，以前总觉得王妃和王爷都是高高在上的，只是后来跟着过来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们并不是那样的人。” 段千曦笑了笑说，“娘亲和爹爹本来就不是把自己看的很重的人，若不是身份在哪儿摆着，也不会这样。对了橙香，这林子里有些虫鸟，对人的身体并不好，你待会儿把我带在箱子里的东西都给拿出来，让人放在屋子周围，这样娘亲也会好受一些。” “好，待会儿我就让人过去做。” 说着话，段千曦也走进了屋子不过奇怪的是，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在。 “娘亲？”段千曦试着喊了一声，但没有人答应。一时间她有些烦躁，莫非是娘亲跟着父亲出去了？可也不应该啊，父亲去的地方是城里，当时一路过来也没看见人。 “橙香，让人去找找我娘亲在哪儿，可是去了什么地方没有回来。” 橙香点头应了声好，道：“郡主也不必担心，王妃这段时间应当实在外面的竹林，奴婢听人说王妃每日都会去竹林，不过到底是去坐什么，没人知道。她只是让人在外面守着，不让进去。” 不让进去？段千曦皱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只是不让进去，没有别的事？” “应当是，没有的吧？”橙香想了想，道：“奴婢也没想出个什么好的来，不过郡主若是想过去的话，奴婢带您过去便是。奴婢倒是还记得上次娘娘去的是什么地方的。” 段千曦闻言，点头道：“那便带我过去瞧瞧，正好也去走一走，看看着竹林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会伤害人的。若是有的话就全部铲除了。”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橙香却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出来，她眨了眨眼，道：“郡主您放心，肯定不会有的。若是真的有的话，早就被人处置了，哪里还会留得到现在？” 段千曦却是笑了，“这也说不一定呢，万一他们真的过来了，有些东西一开始没有，但是啊，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 其实她也不过是担心娘亲遇到什么事了，上一次的事情她可是还记得的。保不齐那边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第534章 看到了不该看的 段千曦走到林子里时，远远的便看到了定远王妃身边的丫鬟，她愣了一瞬，才道：“那丫鬟可是母亲身边的人？” 橙香点头，“是的，郡主可要过去？还是咱们换个地方走，哪里若是有人的话，只怕王妃是不会让人进去的。” 听闻此言，段千曦犹豫了一瞬，她看到丫鬟在外面守着时其实也就没有太大的怀疑了，至少现在有人在的，那母亲肯定没事。可既然没事，为何不让人进去呢？ 这个问题段千曦始终想不明白，她又莫名的觉得这其中恐怕是有点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想了半天，她到：“我仔细想想，或许一开始就是我想错了，橙香，你去吧那个丫鬟支开，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 橙香一愣，道：“郡主，您当真咬牙一个人进去？” 不是橙香多想，只是现在段千曦肚子里还有孩子，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的。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进去？ 段千曦却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道：“没事，我过去看看就行了，你就别跟过来了。” 说完就让橙香过去找人，她要在外面看着，不能让人进去打扰他们母女说话。 知道段千曦坚持，橙香也没办法了，只能点头说好，转而去找人去了。 趁着橙香拖住那丫鬟的功夫，段千曦转身走到另一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快步走了进去。然后消失在竹林中。 橙香看着段千曦进去后，也就没有再纠缠那个丫鬟，只是说：“你这人也是半点都不通情达理，我现在是要去见王妃，郡主过来了，想见见自己的母亲都不行了？” 丫鬟也很无奈，“橙香姐姐，您就别为难我了，我知道您是郡主身边的红人，但您也别这样为难人呀。我这，我也是奉命行事，王妃说了不能让任何人进去，那就是我都不能进去。怎么还能让您进去呢？” “啧，你等着吧，到时候我让郡主惩罚你的！” 说着她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丫鬟，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就马上叫人。 而就在他刚刚藏起来没多久，一个人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呜呜呜！” “别叫，是我。”这是唐延的声音。 听到唐延的声音，橙香一愣，道：“你怎么过来了？” “嘘！”唐延小声的说道：“我知道王妃在那边做什么，你不应该让郡主过去的。” 橙香皱眉，“你怎得知道？不对，既然你知道方才为何你不出来阻止，现在出来莫不是有些晚了？” 唐延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是他们不让我说的。我当是想拦着的，但你也知道郡主的脾气，要是我真的出去拦着了，指不定今后不能娶你了。” 说着唐延还戳了戳橙香的手臂，“哎我说，橙香你到底啥时候嫁给我啊，郡主都有娃娃了，将军马上就要当爹了，我还啥都不是。” 说起这个唐延就觉得很难受，之前他以为唐尧会跟自己一起的，结果呢，那小子人家贼得很，早早地把桃蕊给弄到手了，并且桃蕊一早就答应了跟他的婚事。两人就等着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就成亲呢，就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有。 越想唐延就越发的觉得委屈，为啥都是段千曦身边的人，差别就这么老大了呢。 橙香闻言顿时有些不高兴，道：“你也还知道啊，那你去跟桃蕊成亲呗，说不定你们俩还能更好呢！” 她说的就是个气话，唐延连忙哄她，橙香却是不想搭理这人了。这个榆木疙瘩，就知道人家桃蕊答应了要嫁给唐尧，也不看看唐尧是怎么做的，什么都没给他呢就想着要成亲了？想得美呢还！ 瘪瘪嘴，橙香不搭理他了。 段千曦往竹林里面走，看了半天，终于在里面看到了王妃。 她悄无声息的走上前去，离着定远王妃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却看到了王妃面前的东西，顿时愣住了。 那不是别的，是一个小坟堆。 上面写着的名字，是她的。准确来说，也不是她的。因为她还在这里，定远王妃也知道她肯定没死，所以不可能在这里弄一个坟，所以她祭拜的这人，只可能是哪一个段千曦。 早早的就离开了的段千曦。 垂眸，段千曦心里有些难受，说不出来是什么难受，但好像她也没什么自个难受。她回去看了，自己的身体还在，也就说明那个段千曦并没有像她那样真的存在于那个时空，换句话说，那人是真的没有。 只是，定远王妃原本已经接受了她的存在，为何现在又变了呢？ 段千曦一时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了，半晌，她转身离开了。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既然她已经占用了段千曦的身体，那就不要在打扰定远王妃祭拜的过程了。 段千曦并没注意到，在她转身离开时，定远王妃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其实她早就知道有人过来了，只是不知道是谁。 但现在看这人准备走了，想来是有点问题的。这才转头看去，没想到看到了段千曦。 这让定远王妃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段千曦。原本是不让人进来的，而她本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切，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希望她能看到一样。 定远王妃的心情有些矛盾，她看着那坟，看着碑文上写着的东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段千曦离开了竹林后，来到了竹屋里，这里什么都有，她让橙香给自己做了一些吃的，这才进屋休息。 不多时，定远王妃就回来了，看到段千曦在，眉眼间扬起了笑意，“曦儿，你终于回来了。” 段千曦笑着点头，“娘亲，你方才去哪儿了？我怎得都没看到你？” 看到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定远王妃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原本想着把真相告诉段千曦，但现在看来，段千曦并不是很想听。 歪着头，段千曦好奇的问，“娘，怎么了？哦对了，我让橙香做了吃的，你也吃点吧。” 第535章 不稀罕 定远王妃犹豫了一瞬，答应了，笑着说：“好，既然是曦儿想让娘亲吃的，娘亲肯定会吃。” 段千曦笑了笑，说好，母女俩坐下来聊天不提。 皇宫里，段云峥腿上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陈太后不想让他死得太快，更重要的是，现在传国玉玺还没有找到。她让人去找了许久，但到现在也没结果，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你到底把传国玉玺放哪儿去了？段云峥，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段云峥轻笑一声，什么都没说，陈太后忍不了了，举起长剑还想要动手，段云峥直接闭上了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看不见也就不会害怕了。 这就举动不得不说让人非常的惊讶，下面的朝廷百官看到这一幕都闭上了眼，不敢去看。直觉告诉他们段云峥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 但就在这时，陈太后的长剑要落在段云峥头上的那一刻，只听得“铮”的一声，没有预料中的血腥味传来，反而是东西相撞时发出的铮铮声让人觉得有些刺耳，众人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那龙椅旁边的霍琅，他穿着一声银色的铠甲，手上拿着长剑，直接挑落了陈太后手里的长剑，并且将其反手治住，道：“来人！将这金銮殿内的乱臣贼子给本将军抓起来！” 这一次，从门外 涌入了许多士兵，直接将文武百官都摁在了地上，陈老将军在看到霍琅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一次他们失败了，失败得非常的彻底，简直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眨了眨眼，陈老将军果断的拔出长剑，就要抹脖自尽。怎奈霍琅早就让人看着他了，今日陈家的人，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老将军没能自尽成功，反而被人踩在了脚下，威武了一辈子的老将军，如今却成为了别人的脚下魂，怎么想都觉得非常的生气。 “霍琅，你个小儿若是要动手便直接动手，侮辱人算是怎么回事！” 霍琅冷笑一声道：“侮辱人？这就叫侮辱人了？那您是还没有见到更加侮辱人的。陈老将军，不如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也好让你死得明白，死得其所！” 说吧，霍琅一边扔给段云峥一瓶金疮药，一边说：“今日陈老将军侧翻失败，造反乃是死罪，株连九族！但今日，皇上看在你陈家曾经的功勋的份儿上，就不这么绝情了，但是，该有的肯定是得有的。” “来人！”霍琅拍拍手，陈郡县从外面走了进来。“下官见过将军！” 这么标准的礼仪，可是朝堂上的人都不曾有的。霍琅笑了笑，道：“不必多礼，陈郡县，你把陈家这些年的桩桩件件，全都给说出来，让大家伙听听，现在的人都是些个什么东西！” “是！” 段云峥早就知道陈郡县的存在，便道：“陈郡县举报有功，只要你说的全都属实，朕便将国师之位赏赐给你，此后你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说是国师，其实也就是个挂名字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但这样是拉拢人的好手段，至少告诉了陈郡县，我现在是真的在帮你，你若是不想听，那就跟着陈家人一起死了。 出卖亲人就是不想死的陈郡县自然答应了，“您放心，臣必定会好好说的。” 说吧，陈郡县摸出一个小册子，开始照着上面念起来，每一件，单独拉出来都能盘一个死罪了，但这么多累计起来，大家才终于发现，陈家原来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情！ 其中还有不少是他们跟着一起的，这一下他们才知道慌了，怎么能这样呢？好好的突然就变了！ 霍琅半点都不担心，反正他们还什么事情都没做呢。 只是让人压着那些人，不让他们有反抗的能力。 将那些事情都说完了之后，霍琅问陈老将军，“老将军，现在觉得如何？我可是没有诓骗你？” 这个小册子上，把陈老将军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都给说出来了，包括谋杀小妾因为对方发现了他不行的原因。生不出孩子都是因为别的。所以导致陈老将军到现在也就只有三个孩子。这种事情放在一个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身上，怎么听都觉得非常的不对劲啊。 可霍琅怎么会管呢？笑着道：“现在，就像听听陈老将军您如何说了。” 陈老将军早就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冷声道：“霍琅，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啊，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但其实，我还或得好好地。不仅是我，我娘子，我岳父大人，岳母大人，都还好好的。” 霍琅话音刚落，段渊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是金色的铠甲，映得整个金銮殿熠熠生辉，看上去非常的贵气，“就算是这摄政王要有人来当，也得是我段渊，你陈家算个什么东西？” 段渊道：“把这些人都给压下去，方才那些看着皇上被人侮辱也不出手的人，通通都拉下去，一个都别留着。” “是！”士兵连忙把人都压了下去，这些人到最后都是要被批评的。因为他们配不上皇家。 “你竟然没事？”陈老将军愣住了，他原本以为段渊早就死了的。可他派去的人回来明明是这么说的…… 段渊笑道，“陈老将军，若是做同僚，我肯定是敬佩您的。但若是论计谋，你一介武夫，懂什么呢？” 其实这一次能赢得如此大的胜利，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段千曦，他的女儿就是聪明啊！ 再看看陈月晴，段渊突然就觉得，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她女儿，陈月晴差太多了。 嫌弃的瘪瘪嘴，段渊不说话了，转头对段云峥说：“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地方的皇上，别再让我来给你处理烂摊子了。” 说着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都没有他的女儿聪明！ 段云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其实他很想告诉皇叔这个皇位他并不感兴趣，若是他 第536章 一辈子 陈家掀起的这一出闹剧，最终以陈老将军被抓，陈老太后沦为阶下囚最后自尽而亡为结局。 至于陈尚书和陈月晴，一人被流放西北，一人则被打入冷宫，段千曦也是后来才听人说，陈月晴被打入冷宫的那天，段云峥似乎跟她说了些什么，明明好好的孩子，第二天就疯了，没多久就去了。 不过这些她都不是很关心了，现在陈家已经除掉，他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造反的事情过后，段渊和段千阳以及霍琅帮着段云峥重新组建了朝廷。之前那些朝廷百官多半都是陈家的爪牙，那些人根本就用不得。所以一切都得以新的开始。 而这一天，段云峥正好到了弱冠之年。 “皇上的运气好，正好弱冠，就得到了自己的孩子。”黄公公笑着对段云峥说，但段云峥的脸色其实说不上好看，因为霍琳儿现在并不想原谅他。 之前孩子差点没了，本来是段云峥的失误他们才会有孩子，但现在反而变成了一个负担了。 霍琳儿醒来之后就在皇宫，每天是段云峥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只是并没有得到她几个好的眼神。 “娘娘，听说皇上要立您为皇后了。” 霍琳儿兵不感兴趣，反而问道：“千千姐姐呢？怎得到现在还没有她的消息？” 从之前的嫂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姐姐，霍琳儿自己高兴，也没人拦着。 宫女一愣，随后无奈道：“娘娘，这已经是您今天第三次询问了，距离上次您问这个问题才过去半个时辰。” 自从段千曦离开了京城后，霍琳儿就没再看到他了。虽说霍琅会经常进宫，但每次带来的东西都不能放多久，霍琳儿每日起来多会发现前一天段千曦送给自己的东西不见了。 她尝试着把东西收起来，也没用，后来才发现是段云峥藏起来了，说是不让她看到，担心她会跑。可笑至极，一遍想用孩子拴住他，一边还要限制她的自由，段云峥真的是好样的！ 所以她就干脆不搭理他了。而听到丫鬟的话，霍琳儿更加烦躁了，挺着肚子说：“担心什么？半个时辰肯定就有别的消息了！” 宫女只能又去看看，但结果还是一样的。毫无作用。 而此时，段云峥正在御书房里挽留霍琅和段渊，“皇叔，姐夫，这朝廷刚刚稳定了没两日...你们就要走，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得怎么看我？卸磨杀驴？” 霍琅一笑：“你姐要生了，我总得过去看看，还要坐月子，所以这边，皇上您就多费心吧！” 好的，生产这件事的确是不能说，但皇叔呢？段云峥又看向段渊，这次总不能说是王婶要生了吧？ 然而，段云峥还是太天真了，只听得段渊说：“你王婶不生，但是你堂嫂要生了，怎么也是我儿媳妇，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儿媳，怎么都要去看看。皇上，你会成功的。” 段云峥还是不想让他们走，他现在完全接手，一个全新的北燕交到他手中，一旦出现意外还是很难解决的。但即便他强行把两人留在宫里，第二天起来一看，好家伙，人还是没了。 从地道里出来，霍琅和段渊对视一眼，两人分明相差了二十几岁，一个是岳父一个是女婿的，在这一刻竟然莫名的就看顺眼了，还非常有默契的说：“可算是逃出来了！” 霍琅哈哈一笑，问道：“岳父大人要去什么地方？” 如今天下太平，没有了战乱，内讧也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段渊想了想，说：“带你岳母出去走走，你们呢？打算带我女儿去哪儿？” “边疆。”霍琅笑着说：“朝堂上的事情可以不管，但边疆那边不得不管。” 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边疆无战乱。而哪里，也是段千曦想去的地方。 三个月后，一个车队晃晃悠悠的进入了子州。 最后，车队在子州的城主府门前停下，最中间的那辆马车上下来一名男子，正是一月前从京城离开的霍琅。 霍琅跳下马车，朝着段千曦伸出手，道：“千千，下来了。” 一只素手挑起车帘，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看到段千曦，霍琅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随后段千曦塞过来一个布包，道：“你闺女儿，自己带着。” 霍琅笑了下，道：“千千，这也是你闺女。” 段千曦嫌弃的说：“丑得很，肯定不是我的。” 其实根本不丑，两月大的孩子安安静静的，长得也是白白净净，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眼睛也是水汪汪的，好看的很。偏生就是闹腾，一看不到人就哭，看到人就笑，尤其是看到段千曦时，更是哭得不行。 好不容易睡着了吧，段千曦想抱一抱她，她又醒了，就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她碰到孩子，这孩子准哭。 最后段千曦都烦死了，根本不想搭理这孩子，一看到就来气！ 霍琅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孩子，说：“好了，先下来。” 段千曦接着霍琅的手跳下来，看着眼前气派的城主府，眼里闪过了一抹笑意，道：“这感情好啊，唐延和橙香的婚事还有桃蕊他们的婚事都能在这里办了。” 子州，是段千曦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其实是最好管的。弄一个城主府在这里，谁要是不服气谁就过来，打服了就好了。 更何况，这里的名字是用的千面公子的名号，如今段千曦的千面组织已经遍布各地，谁敢不给他们面子？ 霍琅走到她身边站着，笑了下，说：“是很气派，今后咱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段千曦回头看他，道：“不然呢？霍将军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吗？” “没有，”说着，霍琅又凑到段千曦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都很好。” 段千曦笑了，抬起头，看着那金光灿灿的城主府三个字，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消不下来。 今后这里便是她跟霍琅的家了，一辈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