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予幻域》 楔子 生命中总是有那么几个瞬间，世间万物好像都为自己存在着，一切都美好的渲染着微光，幸福，好像就是那样?? 予娜独自坐在公园旁的长椅上，看着飘落的雪，好像是为了自己的喜悦而下，天空也是自己最爱的灰，这样的天气会持续好一阵子，从见到他到和他分别，都会是如此。 今天刚好是第三年，也是程昊回国的日子，去年毕业后，他就去了英国，予娜这半年下来好像都在等待这一天，再次见到程昊，她知道自己只会对他更加沉迷。 她从来都不喜欢等待，但认识程昊以来，她总是在等，而且心甘情愿。 「我已经到囉，在一样的地方。」看着时间逐渐接近，予娜忍不住传了讯息，他不是个准时的人，但予娜总是早到。 快十二点了，她现在什么事都做不了，期待的心情已经将所有思绪都佔满，甚至没注意到落在肩上的雪已经把大衣微微浸溼。 十二点半，予娜有点担心的拨了电话。 关机。 从上飞机后程昊就没再回过讯息，虽然事先约好了时间，但一点音讯也没有实在很反常，因为程昊总是能让人放心，即使远距离，他们也一直都很稳定，只是最近予娜总会察觉到程昊语调里的冰冷，和字句间的疏远，她一直希望是自己的错觉，如今却再也无法逃避。 雪越来越大，予娜乌黑的及腰长发已经缀满了雪花，她有种感觉，今天程昊不会出现了，而她心里逐渐蔓延的恐惧是，他再也不会出现。 「不会的，肯定是飞机误点，现在还没办法联络我。」予娜告诉自己，但仍再次传了讯息。 予娜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不再看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雪给掩埋，剩下最后一点点期盼程昊出现的心意，但其实她心里明白，那班飞机早就已经降落了?? 予娜已经放弃等待，只时还呆坐在那，她希望能被寒冷包围、被冰雪埋葬，但心却冷到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终于，予娜站起身，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走路，双脚微微颤抖着，她没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分道扬鑣，在一片寧静中，好像只剩自己存在。 予娜不愿意去想任何原因，她仍然无法思考，就只是往前走，无神的。 她没注意到风正绕着自己刮着，捲起阵阵雪花在身旁飞舞，随着予娜的悲伤越来越难以压抑而更加狂烈的旋绕。 予娜感到肩膀轻轻地被撞了一下，「抱歉??」她呢喃了一句，仍然注视着地上的积雪，她继续往前走，但突然?? 予娜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拉住自己前臂的手，有种茫然的感觉，她的目光逐渐往上移，直到对到了那如天空一般银灰色的双眸，予娜终于看清了那张像被迷雾藏住的面孔?? 精緻的五官，稜角分明的轮廓，英俊的令人屏息，夜空般的黑发，参差的瀏海垂在冰冷的双眼之上，苍白如雪的皮肤和异常鲜红的唇，精瘦的身材比予娜整整高出一个头。 「怎么会??」予娜喃喃自语，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脸，好看到不像这世间会出现的，好看到不像人类?? 那一瞬间，予娜好像陷入那双银灰色眼眸，又是一种被迷雾缠绕的茫然感受，好像忘记了什么，什么很悲伤的事?? 「嗯？」予娜眨眨眼，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一个人也没有。 错觉吗？予娜心想，除了那双银灰色眼睛，其他一切都模糊的像幻觉，除了那双，天空般银灰色的眼睛，她觉得真实的不可能是自己的想像。 迷茫的感受骤然消失，予娜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想起被雪埋住的悲伤，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滑落双颊?? 第1章 缘起 和程昊分开已经过了半年，从那天开始他们就断了联系，最让予娜伤心的是，程昊好像一如既往的生活，没有第三者，没有无法抗拒的变故，就只是，不再回讯，好像予娜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生命中。 予娜去找过他，到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方等他，却从没有撇见过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甚至早已搬家，好像所有他们在一起的痕跡都被抹去，在那一场大雪中，消失殆尽。 予娜以为痊癒会花很长一段时间，但随着冬天过去以及一次次的期盼落空之后，她终于不再相信任何可能性，也不再哭泣。她没想到从心碎中走出来可以这么容易，也许是因为一切都没有她以为的那样深刻，他们就只是彼此相伴了一段很长的时间，而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一天，只是以一种很突然的方式，像是没有做好铺陈的乐章，戛然而止。 「你觉得他还在奈日吗？」看着坐在吧檯的一对情侣，予娜突然问。第一次，予娜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提到程昊，她知道自己不会再不捨那些美好的点滴，虽然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会想念，但她不会再想着回到过去。 晓尘喝了一口咖啡，看起来有一点惊讶，「他一定早就回英国了。」她说，她从来都没有很喜欢程昊，总觉得他活在一副面具之下，因为程昊总是表现得很随和、没有脾气，就是这种个性让晓尘很不解。 「不管是什么原因，英国肯定有让他就这样消失的理由。」晓尘看起来很认真。 晓尘总是这么直来直往，看到予娜终于恢復一贯的开朗风趣后，终于不再顾忌地谈起那个消失好久的人。晓尘是个长的很像混血儿的艳丽女孩，天生的大眼和自然捲的及肩棕发，总是不乏追求者的她却从不轻易谈恋爱，而那些异性朋友总是沦为她口中的「好闺密」 予娜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晓尘是在国中开学第一天，予娜还没和任何人说过话，独自在学校的小花园里把似乎永远也扫不完的落叶集中成堆，当她终于把视线移离落叶堆时，她看到花圃的另一边，一个女孩正举着扫把追着几个看起来很眼熟的男孩打，而教官正朝他们那走去。予娜想都没想就拉着晓尘的手衝回教室，才发现晓尘是二年级学姊。 晓尘从那时起就总是喜欢跑来找予娜，觉得她莫名的可爱，常拉着她去做各种疯狂事，不知不觉，他们就陪伴了彼此这么多个年岁。 六月的奈日城午后总是沐浴在暖阳之下，儘管空气中仍透着寒意，予娜已经不耐烦地脱去衬衫外套。她从来都不喜欢夏天，总觉得那样的温度太过窒息，最近几年更是如此，她更觉得今年的气温比以往都高。 「所以，我们今年要去哪？」晓尘严重的选择障碍和她直接的个性实在反差很大，予娜总是无法理解这么率性的一个人怎么一给选择就无能为力。不过也因此把予娜训练成一个果决的人。 「瑞士吧，我一直都很想去。」予娜答道。 「你知道我们预算有限吧？」晓尘笑着说。 「你知道你的年假有限吧？而且，是我预算有限，你担心什么，我们的机票还要靠你动用关係耶，不然这么晚哪订的到。」予娜调侃的说，晓尘是医院的药剂师，也是风腾航空的千金，明明应该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的她，却每次都有空跑来予娜的咖啡厅找她喝下午茶。 「知道～知道啦～我也知道你不放心咖啡店交给白予瑞那么多天，而且机票我哪次让你失望了。」晓尘自信的笑着说，确实，託晓尘的福，予娜还没坐过经济舱。 予娜毕业于心理系，但因为不想再花好几年考研究所和为了学位苦读，所以大学毕业前就开始筹备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疗心咖啡厅。 其实也是因为予娜的父母在五年前因为车祸过世，儘管父母留下的资產足够让予娜和弟弟予瑞读完研究所甚至吃好住好得过上好几年，她还是希望能尽快开始靠自己的力量赚钱养活自己和弟弟。 「所以说，就去瑞士吧，一个礼拜就好，七月初去也许还能在山上遇到下雪。」予娜期待的说。 「冬天下雪还不够，你连夏天也想要，冷天气到底对你有什么吸引力啊??」晓尘不解的说。 「你不懂，下雪的时候会有种充满能量的感觉，特别舒服！」予娜眼神发亮。 「我确实不懂??」晓尘叹口气说。 第2章 疗心咖啡厅 「白予瑞，还是你想跟我们一起去，咖啡店停业一个礼拜不会怎样啦。」予娜问，予瑞比予娜小四岁，去年刚考上医学系，予娜常因为自己的弟弟这么优秀而感动，他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也相当顽皮，爸妈都拿他没辙，只有予娜能制住他，爸妈走了以后，虽然予瑞依旧不改他捣蛋的个性，但却不再顽劣，总是把自己顾的很好，课业方面也从不需要姐姐担心。 「我不要啦！跟两个姐姐去有甚么好玩的，而且，咖啡店停业一个礼拜你知道会损失多少吗？要我算给你听吗？」予瑞不以为然的说。 「好啦，那我的咖啡店就交给你囉，不要让我的客人跑光了，我会买好多纪念品补偿你的。」予娜因为弟弟从不明说的体贴而默默感动着。 「我只要你把那一个礼拜的所得都匯到我的户头里就好。」予瑞狡猾的笑着说。 予娜笑着叹了口气「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打发你，这么精打细算乾脆我咖啡店送你如何？」 「喔不，我可不能被咖啡店给耽误了，我将来可是要当名医的人。」予瑞咧嘴笑着。 「那我以后就靠你养了喔，我亲爱的名医弟弟。」予娜愉快的说。 ——— 时光总是在跑着，我们无意于它的流逝，却总是在期待时催促着它向前。而等待的时光永远是那样的漫长，但也在盼望中充满了想像。 星期五的疗心咖啡厅总是比平常热闹，情侣对坐着谈天，好像时间静止一般深情对望着；衣着贵气的妇人们因为某个人刚讲了一个惊天八卦而尖声惊呼着；两个西装鼻挺的中年男子严肃的讨论着不知道甚么重大事件的企划书；几个学生安静的坐在窗边，无视于周遭一切嘈杂喧闹，听着耳机埋首苦读，予娜不知道他们已经坐了多久，只觉得好像看到过去的自己，而觉得有些心疼，我们总将青春年华埋葬在层层教科书海中，却都认为这是无可避免的遗憾。 有一个人吸引了予娜的目光，咖啡店的客人只要来过，予娜多少都会有些印象，但他是个从来不曾出现的陌生面孔，坐在离柜台最远的小圆桌，这当然也不会让人特别在意，但奇怪的是予娜不记得他点过餐，桌上却有一杯满是冰块的咖啡，而且他给予娜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予娜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她觉得只要和他对到眼好像就会知道他是谁。 「姐姐??姐姐??姐姐我要点餐。」 予娜回过神来，看到那个总是坐在窗边角落读书的短发女孩站在柜台前，疑惑的看着自己。 「喔喔，好的，又来读书了啊，你说你要什么？」予娜亲切的说。 予娜一边帮女孩点餐一边和她聊天，这是予娜的习惯，她觉得这样能和顾客更加熟悉。 当时会把咖啡厅取名为「疗心」，除了因为予娜是读心理的，也是希望来这里的人们都能感到温暖舒适，所以予娜总是很热情的和客人们攀谈，也致力于记住那些来过不只一次的人。当然，因为予娜算是相貌出眾，点餐时趁机告白的男性顾客们也不少，也因此让咖啡厅多了许多常客。 予娜深邃的双眸带有一点褐色，纤巧挺立的鼻樑和粉嫩双唇，配上瘦高的身材和如瀑布倾泻而下的柔顺黑发，给人一种高贵的美感，遗传自母亲的容貌。虽然予娜从小就不喜欢当眾人的目光焦点，总觉得特别不自在，但自从开了咖啡厅以后，她渐渐习惯这种日常，也学会无论如何都保持微笑的专业态度。 帮女孩点完餐后，予娜再度望向那个小圆桌。 「嗯??人呢？」那个陌生面孔已经不在，予娜扫视着店里，没有任何他的踪影，厕所也是空的，予娜心想难道他已经离开了吗，她绕出柜台，走向小圆桌，发现桌上的咖啡还在，但原本充满冰块的玻璃杯现在却冒着温热的白烟。 「到底怎么回事？」予娜喃喃自语道。也许自己刚刚看错了，是其他客人点的饮料吧？ 「别再恍神了，白予娜，是太期待出国了吧？」予娜低声告诉自己，后天就是和晓尘一年一度的出国假期，予娜这整个礼拜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瑞士之旅，她好像比以往都期待。 「想什么呢？恍神喔～」予瑞晃到予娜身边，「是不是在偷看男生！」予瑞笑咪咪的说。 「不是好吗，我在观察店里的灵异现象。」予娜开玩笑的说。 「有你在鬼都吓跑了，哪还有什么灵异现象。」予瑞窃笑着说。 予娜伸出手打予瑞，却被他轻易的躲开。 「对了，姐，那个女生是不是假日都会来啊？」予瑞微微抬了抬下巴，瞟了眼那个短发女孩的方向。 「对啊，不过现在暑假了几乎每天来，怎样？」予娜低声回应。 「那她肯定是暗恋我，我刚刚看到她在偷看我，而且我都六日比较常会在，她肯定是为我而来的！」予瑞翘起一边嘴角低声说，「姐，你真该感谢我帮你带来的人气。」 「我真是谢谢你喔，我出国这几天你最好认真顾店，不要一直看女生，听到没有！」予娜觉得好气又好笑，弟弟总是这样嘻皮笑脸，但他其实做事一丝不苟，甚至比予娜还要细心认真。 「那可是我的乐趣，相信我，那些女孩会让我把店顾的更好。」予瑞肆无忌惮的笑出声，引起旁边一桌女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予娜瞪了弟弟一眼，「小声一点啦！」予娜轻声骂道，予瑞朝她扮了个鬼脸后便轻快地走回柜台帮刚进门的客人点餐。 予瑞和予娜一样，遗传到母亲的长相，同样好看的脸蛋配上乌黑的头发和略带点褐色的黑色双眸，只是因为予瑞有运动习惯，因此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也有结实的肌肉，再加上他笑起来时有酒窝，就成了标准的阳光男孩。予娜可以想像自己的弟弟在学校会是怎样的风云人物，又高又帅，成绩还很好，而且容易亲近，脸上总是掛着迷死人的灿笑，打球时球场旁边围了一圈的迷妹尖叫着他的名字?? 「唉??」予娜叹口气，她希望弟弟不会变成让女孩伤心的人，但却也希望他的帅脸可以为自己的咖啡厅带来更多商机。 疗心咖啡厅开业已经超过一年，虽然当初开店的成本很高，但因为予娜这一年下来几乎投注了所有心力，收入已经逐渐稳定，也小有名气。 予娜环顾自己的咖啡厅，觉得很欣慰，虽然每天都很累，累到每天凌晨终于可以躺下时，一碰到枕头便陷入梦乡，但能够拥有一间自己的店，也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家人，是予娜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有成就感的事。 第3章 啟程 看着机舱窗外舒捲飘移的层层云朵，予娜揉揉眼睛，「应该快到了吧？」予娜心想。 机上的大灯亮起，几个空服员捧着一篮热的小毛巾走进客舱，一边和乘客道早安一边把毛巾夹给乘客擦脸，「太好了，又要上餐了！」予娜开心的低语。 坐在旁边的晓尘喃喃说「又不好吃??」晓尘不懂为什么予娜会这么喜欢飞机餐，明明很简陋还有很奇怪的调味。 予娜没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不只飞机餐，予娜也很喜欢搭飞机，是出国旅程中她很期待的一部分，也许因为是旅途的开始和结束，带着雀跃的期待，飞越时差和海洋，抵达嚮往的目的地；而在旅程结束时，伴着不捨和眷恋，抓紧最后一丝假期馀韵，享受在机上的时光。 在降落之前，空服员端着一大篮巧克力给乘客随意取用，予娜当然是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心想回程要跟空姐要更多，毕竟是自己最爱的瑞士巧克力。看到旁边的晓尘跟空姐摇摇头说不用，予娜低声说「干嘛不拿，你不爱吃可以给我啊！」 「喔，真不好意思，我忘了，巧克力公主。」晓尘夸张的说，「可是公主，您手里那一堆还不够吗？」 「巧克力再多都不够，毕竟我得要担的起巧克力公主这个称号啊！」予娜笑着说，同时把一块巧克力丢进嘴里，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 几个小时以后，予娜和晓尘走在苏黎世火车站的月台上，予娜知道这个火车站是瑞士最大的火车站，但实际上的气派是身处其中时才惊叹不已的，光是月台就有近三十个，还分为地面和地下月台，地下层还有一个大型购物商场，可惜她们的行程紧迫，因此没在火车站多做停留。 「要不是我们只有一个礼拜，苏黎世应该也可以排个一天的行程，光是沿着利马特河畔走走就可以拍到好多风景了吧？」晓尘有点遗憾的说，喜欢摄影的她，每次旅游总是单眼相机不离身，这也是予娜喜欢和她出游的原因，每个景点、各个角度，晓尘总能献出好几百张照片让予娜收藏，而予娜只需轻松的一边当模特儿一边享受美景就好。 「可惜你是个比我还忙的大忙人呀，尘尘，放心吧，我排的行程绝对不会让你，还有你的小单眼失望的，一路的美景等着我们喔！」予娜自信又期待的说。这次的行程全是予娜独自安排，因为自己想去的地方实在太多，所以她得想尽办法将想去的地方塞入短短的七天行程，而晓尘只负责预先订好住处和车票而已。 「什么小单眼，它可是我的宝贝??」晓尘的话被进站的火车隆隆声盖了过去，两人走上双层火车，前往琉森。 琉森是个很适合漫步游走的歷史名城，风和日丽的天气，琉森湖倒映着浅蓝色的天空和几朵白云，湖边中世纪建筑的橘红色砖瓦屋顶将清澈的湖水染上一层橘晕，沿着湖畔走不时能看到天鹅和野鸭在湖中优游着。 而琉森最着名的景点就是卡佩尔桥了，那是一座古老的木製廊桥，从南边的新城横跨罗伊斯河延伸到北边的老城，廊桥两侧的花圃种满繽纷簇拥的鲜花，廊桥上方还有古老的油画，而桥靠近中间的地方连接着一座八角水塔，里面有一间纪念品店。 「小娜，你站到花圃旁边我帮你拍一张。」两人走到一半时晓尘说。 「我要一张背影一张侧脸啦！」予娜要求道，她没等晓尘回答就逕自转过身面向河道，予娜欣赏着远处开阔的流森湖和移动的船隻，她扫视着眼前的风景，突然注意到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但庞大黑影只出现一下下又消失。 是鱼吗？她心想，那也太大了吧？予娜紧盯着桥下方的河水，接着她果真又看到了，但那绝对不是鱼，那个潜在水里的东西有像人的形体，应该说那好像就是个人，不过似乎没有双脚而是鱼尾巴，予娜震惊的倒抽一口气，怎么会真的有人鱼这种东西，她心想。她再仔细看，发现那个人鱼一直潜在那里，似乎盯着自己看，予娜吓的倒退几步离开花圃。 「怎么可能??」她喃喃的说。 「什么怎么可能，你不要乱动好吗，我还在拍耶！」晓尘不耐烦的说。 「尘尘，我刚刚好像看到人鱼了??」予娜低声说，但她自己说完都觉得不可能。 「哪里，我也要看，是什么东西让我们家小娜变傻子了？」晓尘一脸不相信的凑到花圃旁边看向河水，「哇，原来不是变傻子，是生病了，连幻觉都出现了！」晓尘觉得很好笑的看着予娜，「什么都没有啊！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是还蛮好笑的啦！」她笑着说。 予娜再度看向水中，发现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但她觉得那形体刚刚真的存在，该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她心想，毕竟怎么可能有那种生物呢？ ——— 予娜和晓尘在琉森停留了一天，第二天上午便搭火车前往文根。 文根是少女峰山脚下的寧静小镇，镇上有许多商店可以逛，小镇周围环绕着绿意草坪，坐落着许多相似的小屋，再远一点就是深绿色的山林。 继续搭车往山上走，她们来到这三天的住处—格林德瓦。予娜和晓尘先到住处放好行李之后便到小镇上散步。 「真的，太美了，每个小镇都这么美，住在这里的人真的太幸福了！」予娜羡慕的说，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定居这样一个美丽的山间小镇。 「你不要乱动好吗，我正在抓那个角度。」晓尘不耐烦的说。「你绝对无法想像现在你的背景有多美。」 「快点，我们今天要去完所有格林德瓦漂亮的地方，明天就要上少女峰了！」予娜兴奋的说。 「没错，很好，就是这个表情，看我拍的多好！」晓尘把相机递给予娜。 「我爱你，尘尘，没有你怎么办，你总是拍出我最真实的模样，太美了！」予娜咧嘴笑着说。 「够囉，小娜，太多了。」晓尘翻了个白眼。 「要不要我帮你拍一张啊，不然都只有我的照片。」予娜笑着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入镜，明天上少女峰再拍吧，只有很值得纪念的景点我才勉强跟你合照，而且，我怕你摔了我的宝贝相机。」晓尘翘起一边嘴角笑着说。 终于逛的尽兴之后，两人去了超市买晚餐的食材。自从父母过世后，予娜就自己学着下厨，经过几年的时间，现在可说是厨艺精湛，连挑嘴的晓尘都佩服不已。 回到住处后，予娜忙着料理晚餐，而晓尘专心的整理着今天的照片。 「嘿小娜！」晓尘突然来到予娜旁边，「你看这个，你后面的半山腰上，有一个人耶，我拍的时候竟然没注意到，他举起一隻手是在跟我们打招呼吗？」晓尘惊讶的说。 予娜边翻炒着义大利麵边说「应该不是吧？那么远，他感觉不是看向我们这边。拍照的时候我就有看到他了，他好像就一直站在那。」予娜再度看了看照片，总觉得那个模糊身影在哪见过。照片中的予娜灿笑着，背景是绿意盎然的山林，更远的山上覆盖着厚厚的雪，那个人站在往山上走的小路上，他身后的山被云围绕着，好像正下着雪。 「但是这张真的拍得很好，太佩服??」晓尘无法把话说完，因为予娜朝晓尘嘴里塞了一口义大利麵。 终于将那满满一口麵吞下的晓尘接着说「太失礼了，小娜。但是，好好吃喔天啊，看在这么好吃的份上我就姑且原谅你的无礼。」 「好了好了可以吃晚餐了，把你的宝贝收好，被弄脏我可不负责！」予娜说。 「你不觉得这样很棒吗？我煮饭你拍照，各司其职，我们是什么最佳拍档吧！」予娜笑着说。 「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你几顿饭就想打发我着个这么专业的摄影师吗？」晓尘假装生气的说。 「我怎么敢呢，尘尘，快吃饭啦！」予娜笑咪咪的说。「对了，我刚看了气象预报，明天山上好像会下雪喔！太幸运了！」 「蓝天白云照片拍起来才好看耶！」晓尘有点失望的说。 「灰白的天空也很美啊！而且以你的拍照技术还需要担心背景吗？我相信你能把阴天也拍得很美的。」予娜鼓励的说，心里更加期待明天的行程。 第4章 雪 「尘尘！该起床囉，我们要搭八点的火车上山。」予娜因为殷切期盼着所以早早就起床准备，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晓尘睡得特别晚，因为不赶时间所以予娜也没提早叫她，心想可能是昨晚整理照片到太晚。 「尘尘？梁晓尘，起床了！」予娜摇了摇晓尘，觉得有些奇怪。 「嗯??头好痛??」晓尘呻吟了一声，无力的说。 予娜伸手摸晓尘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有点高「你好像发烧了，还好我有带感冒药。」予娜觉得有些担心，心里祈祷着只是小感冒，在国外生病可是件麻烦事。 予娜从行李中翻出一盒感冒药，再去倒了杯热水「起来吃个药再睡。」予娜将药和水杯递给晓尘「小心烫。」 「我今天应该是上不了山了??」晓尘疲倦的说，「但我应该再好好睡一下就会好了，你不用陪我，如果你想自己先上去看看也没关係。」 「你确定吗，会不会很不舒服啊？」予娜担心的问。 「还行??你就去吧，不然明天如果没下雪你肯定揍我。」晓尘虚弱的笑笑。 予娜有点不放心，但她只能让晓尘多休息，自己待在住处间着也不知道做什么，所以她决定自己先上山看看。 「有什么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你如果等一下饿了可以吃昨天买的麵包，我放在桌上。」予娜轻声说。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晓尘闭着眼睛很小声的说。 予娜坐在火车里，火车沿着轨道斜斜的往上朝白雪靄靄的山顶驶去，往窗外回头看去可看到位在半山腰的小夏戴克车站，咖啡色的屋子坐落在一片青绿小山丘上，更远一点围绕着积雪的高山，而山谷中有几条蜿蜒的小路，沿路上零落的开着黄色和紫色的花，点缀着翠绿的草地。火车越往上，周围的青草逐渐稀疏退去，剩下深灰色的岩壁，不久后，火车便进了隧道。 不到一小时，予娜就来到了少女峰车站，她接着搭电梯到观景台，天空如她所期待的堆积着云层，少了晴朗蓝天也因此少了许多游客，显得观景台十分宽敞。予娜绕了一圈，享受着高山上的寒冷温度，观景台位于一个小尖山上，底下是一整片银白色的高原和冰河，被远方的群山包围。 「太美了??」予娜喃喃说道。望着四周的一片银白世界，予娜觉得现在是近几年来最幸福的时刻了。 气温显示现在是零下六度，予娜只在几层保暖衣物外加了一件防风防水外套，昨天晓尘信誓旦旦的告诉她穿这样会冷死在山上，现在予娜却因为激动的心情而有些微热。 离开观景台后，予娜很快地便来到雪地。今天不是个好天气，四周景致被雾气蒙上一层纱，虽然予娜喜欢这样的天气，却也因为无法看到山顶的完整风貌而觉得有些可惜。还好她原本就排两天的上山行程，以免因为更糟糕的天气而白跑一趟。 「蓝天白云就等明天陪尘尘来再拍吧，希望明天会是尘尘喜欢的天气。」予娜低声说。 呼吸着高山冰冷的空气，予娜嘴角漾起心满意足的微笑，生活中那些繁务琐事好像被遗落在山脚，现实很遥远的被覆盖在云层之下，雾气拥抱着自己，予娜开心的转了一圈，肩膀却撞到了一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 「啊～」予娜轻声惊呼，正当她跌到之际，一隻手突然抓住予娜的手臂，迅速将她拉起，予娜伸出一隻手往前支撑，却触到一个人的胸膛。 「啊～抱歉！」予娜红着脸低声道歉，并急忙退开，但那个人的手却坚定地抓着予娜不放。 予娜有点吃惊，那个人精实的修长身材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配上灰色毛呢大衣，以及黑色长裤，身上有寒霜的味道，似乎有种迷雾围绕着他，使他看起来有些模糊，予娜疑惑的抬起头望向他的脸。 「你??」予娜知道自己看过这张脸，却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俊美得令人窒息，高高的颧骨和挺拔的鼻梁带着冷傲，黑发垂在眼前。她注视着那双紧盯着自己的银灰色双眼，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性，但予娜却无法移开目光。 予娜回过神，「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她问，同时轻推着那人的胸膛试着挣脱抓着自己的手，但他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予娜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一度。 「你??看的见我？」那人疑惑的说，低沉的嗓音有种似乎很久没说话的沙哑，他眼中闪过感兴趣的光采。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予娜突然发觉周围的温度是因为那人浑身散发的寒气而降，扶着他前胸的手感到一阵阵寒意传来。儘管如此，予娜只是觉得好奇，而没有一丝畏惧。 「终于能以原身出现了吗??」他转开目光，沉思着看着天空，予娜听不懂他再说些什么，他举起另一隻手伸向天空，「雪。」他低声沉吟道。 一片雪花落在那人的指间，予娜顿时感到一股寒意向四周退去，他的身形变得清晰可见，不再围绕着迷雾。 「下雪了！」予娜雀跃得低声惊呼，她想转身环视周遭的雪白世界，却再度被那人拉回来面向他，予娜发现他和刚才有些不同，轮廓更加深邃，变的不像人类。 「你??」予娜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 「你记得我，那天在奈日城你就看到我了。」他扬起一边嘴角，「是你让我出现的，你让其他人类都开始看见我了。」 「哪天??」予娜想起来了，程昊失约的那天，下着雪的那天，与她擦肩而过的人，那双深邃的银灰色眼睛。 「是你！」予娜惊呼，但她没有忽略他说的「人类」?? 「那你到底是谁？」她问。 「我是雪。」他说，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十分炽热。 「雪？你不是??你不是人？」予娜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也佩服自己的潜意识能產生这么不可思议的剧情，「嗯好，我在做梦??」予娜暗自希望这个美丽的梦境可以持续久一点。 「如果这是梦的话??」予娜心想，她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朝他靠近一步，他的脸距离予娜只有几公分，她伸出一隻手，轻触他苍白的脸庞。 雪似乎有些惊讶，银灰色双眸闪过一丝光芒。 「好冰??」予娜微微缩回了手，却被他抓住，轻轻覆盖在他的脸颊上。 「你的名字。」雪说。 「什么？」予娜疑惑的问。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雪说，「人类不是崇尚礼尚往来吗？」他扬起一边嘴角说。 予娜犹豫了几秒，心想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眼前的他如此清晰。 「白予娜。」予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决定告诉他，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彷彿有种魔力吸引着她。 雪直直望入予娜的双眼，在她漆黑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予娜的心跳微微加速，周围的风放肆的吹着，雪花绕着两人快速旋转。 「唉??」雪轻轻的叹气，伸出另一隻手搂住予娜的腰将她拉向前，然后便俯身吻了予娜。 予娜愣了一下，一切都变得好遥远，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感受雪寒冷如冰的双唇。 永恆好像浓缩在那一瞬间，当予娜再度张开眼，银白色的世界中只剩自己佇立着，她突然听见背后有人踏雪而来的声音，予娜转身，看到的却是两个高大的金发游客，雪已经停了，天空终于从云层中透出一点蓝，阳光洒落在覆盖着雪的大地上，反射的光芒微微刺痛着予娜的双眼，一切都很真实。 「原来真的不是梦??」予娜喃喃自语，刚刚发生的事仍歷歷在目，予娜清楚记得那张令人屏息的脸庞，也记得在奈日城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他是??雪??」予娜低声说。 第5章 晴天 予娜在雪地里多绕了好一阵子，她希望将这里的景緻深刻地烙印在脑海，美得不像话的冰天雪地，以及?? 予娜边走边四处张望，目光搜寻着那个迷雾环绕的身影，期盼能再度见到他，予娜心里有太多疑问，她觉得那个人太不真实，担心自己会逐渐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当作一场梦。 云层渐渐散去，湛蓝的天空将雪景染成另一种韵味，雪地像散落着鑽石般闪烁，予娜瞇起眼睛，想起自己没把太阳眼镜带在身上，她可不想还没玩够就得雪盲症。于是予娜跑回室内，她觉得今天似乎不会再遇见雪。 予娜刚踏入观景台那栋建筑物，手机铃声便响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晓尘还有些疲倦的声音，「小娜，山上天气怎么样？」她问。 「刚刚是阴天，还下了点雪，现在转晴了，天空超蓝的喔！你还好吗？头还痛吗？」予娜担心晓尘没那么快好起来，却也希望她能看到现在少女峰上的美丽景致，毕竟是晓尘期待看到的晴朗天气。 「我好很多了，应该也没再发烧。我觉得我应该可以现在上山，你等我上去，我们吃个午餐再继续逛。」晓尘听起来很兴奋，但予娜还是有些担心。 「你确定吗？不要勉强，山上空气比较稀薄，可能又会不舒服。」予娜说。 「没事的，我这么强壮，我担心明天会是坏天气，趁现在天气好，我赶快上去帮你拍照啊！」晓尘兴奋的说。 「好吧，那你把药带着，对了，顺便帮我拿太阳眼镜，我忘记带了。」予娜说，心想这样也好，自己也能再逛久一点。 予娜坐在观景台内的用餐区，看着窗外的积雪陷入沉思。 「所以，他是雪??雪神？还是什么??雪精灵？该不会是什么男版雪魔女吧？」予娜轻笑了一下，摇摇头把这个愚蠢的想法拋开。 雪，予娜突然想到「所以他只有在下雪的时候才出现？不对，快下雪的时候就会出现了??还是，他可以带来雪？」予娜越想越觉得荒谬，这是什么电视剧情节？ 予娜曾想像过这类奇幻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但那都是很久以前，在爸妈都还在身边的时候，在她内心还住着一个爱幻想的小女孩的时候，总是期待着各种奇遇。但爸妈走后，予娜得学会照顾这个家、照顾弟弟，而后来自己开店更是忙得喘不过气，那些幻想似乎变得不切实际，渐渐被埋没在现实的种种压力之下，予娜心中的女孩也学会了长大。 但她相信，她仍旧相信某些事情不是能用逻辑学理解释得通的，那是来自人们最纯粹的想像，她也相信适才发生的真实存在着，至少那时存在着。 「但是，那个吻??」予娜轻触自己的嘴唇，酥麻的感觉还在，她清楚记得雪的冰冷双唇，「为什么??」予娜不懂那代表着什么。 突然有人推了她一下，吓了予娜一大跳，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嘿，小娜！」晓尘笑着说，她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不过声音倒是很有活力。「想什么呢？我叫你都没听到。」 「就??想事情嘛，你吓到我了啦！」予娜有点犹豫的说，她觉得这些事还是等她弄个清楚再和晓尘说比较好，不然晓尘那种理智的个性一定会觉得她在做白日梦。 晓尘看向窗外「哇，这景也太美了吧！快点，我们午餐赶快吃一吃然后去堆雪人！」她兴奋的说，一边将予娜从座位上拉起来。 下午的山顶天气更好了，清澈的天空一片云也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蓝，阳光将冰河照的熠熠生辉，像是一条雪白的星光之路，往前延伸在群山之间。 晓尘拉着予娜到雪地里堆了好几个雪人，有趣的模样让许多经过的外国游客都忍不住停下来拍照，还不断称讚着可爱，予娜对他们报以笑容，却有些心不在焉。 「欸小娜，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对劲啊？脸特别红，还一直四处张望，怎么？刚跟帅哥对到眼了吗？」晓尘瞇着眼，翘起一边嘴角说。 「哪有脸红，就算有也是因为天气冷！」予娜解释着，「我倒是希望看到那个帅哥??」予娜低声补充。 「你说什么？你看！这个特别可爱！」晓尘自顾自的说。 午后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晓尘帮予娜拍了上百张在雪地中的美照，也一起拍了许多合照，荒谬的各种姿势惹的两人不时捧腹大笑，予娜也因此暂时忘却不断佔据她思绪的那个人。等到晓尘终于表示今日摄影师收工时，他们才带着满足的心情走回火车站，准备搭车回住处吃晚餐。 ——— 第四天早上，晓尘看起来气色很好，似乎已经完全康復，于是她们搭火车到小夏戴克，再沿着步道往上走，享受沿途的美景。今天也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虽然予娜不喜欢这大太阳的天气，但当她站在山腰上，看着周围的翠绿青草和远方的覆雪高山，以及山谷中随风摇曳的花朵，配上蓝的彻底的天空，便也觉得他们十分幸运能在来这里的短短几天接连遇到晴朗天气。拍出这么多动人的照片，应该是这趟旅程最珍贵的收穫了。 儘管如此，予娜心里仍有一部分期待着阴天，期待着再度降雪时，能遇见他。 下午，她们便搭火车离开格林德瓦小镇，来到瀑布镇。 瀑布镇是一个位在山谷中的小镇，房屋像积木般散落在覆盖着青绿色植被的山谷中，两旁是陡峭的岩壁，许多条瀑布从山壁顶端倾泻而下，因而称为瀑布镇。 「我们是明天早上才去雪朗峰没错吧？」晓尘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问。她们先来到住处安顿，准备再出门去游览一番。 「对啊，不然今天时间不够。等等先搭缆车去穆伦。」予娜说。 「是缆车耶，小娜，你排行程的时候有考虑到自己的惧高症吗？」晓尘窃笑着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美景一切都是值得的！」予娜说，她从小就很怕搭各种游乐园的游乐器材，缆车对她来说应该是极限了，虽然以前曾经在奈日城搭过，却还是有些担心。 「夸张囉，小娜，怕就说，姐到时候给你抱着！」晓尘笑得更开了。 穆伦就像是隐藏在山林中的童话小镇，一个个木屋随意的坐落在爬满青草的山坡上，少了喧嚣来去的车辆，这里只听的到悦耳的鸟鸣和人们愉悦的交谈声。 离开小镇中心，予娜和晓尘来到一片空旷的山坡，这里的青草比其他地方更长更绿，草丛间还有许多繽纷的鲜花点缀着，山坡两旁包围着茂密的树林。往山坡对面看去是山谷另一侧的岩壁，远处山顶积着厚厚的雪，似乎有几条瀑布沿着山壁往下流，雾气像是薄纱般轻轻覆盖着山壁。 「你看！」晓尘兴奋的喊着。予娜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山坡上面一点是一块小空地，那里是一个小小游乐场，两个鞦韆随风摇晃着，还有一个磨损严重的翘翘板、几个摇摇椅和一个红色的溜滑梯。 予娜还没来的及回话，晓尘就已经朝游乐场奔去。 「唉??」予娜叹口气，晓尘遇到不管是大大小小的游乐设施，总是衝第一个。她常拉着予娜陪她去游乐园，甚至为了说服她去而每次都帮她付入园费，因为予娜会玩的只有晓尘觉得最无聊的旋转木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设施下面帮晓尘拍照。 予娜缓缓往上走，她眼角馀光注意到树林边缘似乎有东西在移动，她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树林。一开始予娜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但她瞇起眼睛仔细看，发现最外围的一棵松树树干似乎在蠕动着，她后来才发现在动的不是树干，而是一个有着树皮纹路的细瘦人影站在树前。 「那是什么？」予娜喃喃的说，她原以为是有人穿着树皮戏服站在那，但她靠近一点后却发现那人的身形瘦的不像人类，树皮纹路蔓延全身，头上好像有松叶般的毛发，而他睁着两颗像黑豆的眼睛歪着头看着予娜。 予娜惊呼一声，她往上跑向正在边盪鞦韆边自拍的晓尘。 「尘尘！你看那边！」予娜指向那棵松树前的怪异人影，他仍旧在那里探头张望着。 「什么东西？」晓尘一脸疑惑的问，她看向树林边缘，却好像什么也没注意到。 「那里啊！」予娜转身准备再度指向那个人，却发现原本站在树前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予娜错愕的呆立着，「人呢？」她喃喃说道。 「你又在跟我开玩笑吗？太多就不好玩囉小娜！」晓尘无奈的说，接着她便继续对着手机灿笑自拍。 予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几天下来好像遇到太多奇怪的事了，她心想会不会是自己睡太少，精神不好所以眼花？ 晓尘在游乐场玩得尽兴之后，她们简单的绕了穆伦小镇一圈便搭车回到瀑布镇，虽然天色还亮着，但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晚餐后她们一起看了部电影后便早早入睡，因为明天的行程将会是最赶的一天。虽然予娜总觉得这几天接连发生的怪事似乎有些关联，但她却无法解释为何晓尘都没注意到，因此她决定暂时拋开杂念，好好享受剩下的旅途。 第6章 幻雾 清晨，予娜从睡梦中醒来，她轻轻爬下床，怕吵醒还熟睡的晓尘，她拉开窗帘望向窗外。 「太好了，云那么多，山上可能在下雪??」予娜心想，天空佈满浓厚的白色云朵，丝毫不见一丝蓝色，太阳也隐没在层层白云之中，外面气温很低，予娜呼出的热气在玻璃窗上凝结成水气，她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然后便开心的去准备早餐。 「尘尘，起床了，再不出门我们要来不及了！」予娜摇着小尘，提高音量说道。 「恩??这么早??好累??」小尘缓缓起身，睡眼惺忪的说。 「不早了，我们今天还要赶行程呢！快去准备准备，我早餐都弄好了，你可以等等车上吃。」 晓尘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予娜心想晓尘昨晚可能没睡好。 「我觉得我晕车了??」晓尘说，她们乘着巴士前往施特歇尔贝格山谷转搭缆车，巴士车程才短短十几分鐘，却在山林中绕来绕去，连予娜都觉得有点不适。 「快到了，等一下等缆车的时候你坐着休息一下。」予娜看着晓尘说，晓尘状态似乎不太好。 予娜紧抓着扶手站在缆车中靠近山壁的窗边，因为晓尘还在晕眩，所以予娜只能靠自己克服那种坠落的感觉。 缆车稳稳的行驶，沿着针叶林往上，树林逐渐稀疏，由青绿草坪转为深灰色岩石高地，再往上便可见长年累积的白雪铺盖着大地。 他们在山腰转搭另一个缆车继续上山，转车站的气温比山下降了不少，予娜摩擦着双手，心里期盼着雪朗峰上正下着雪。 「你还好吗？」予娜看着晓尘，有点担心的问。 「还行，不过上面感觉很冷??」晓尘无奈的笑着说，她的嘴唇苍白，予娜觉得晓尘在努力撑着，也许她还没完全康復，昨天只是暂时好转而已。 很快的，缆车驶进雪朗峰观景台的缆车站，气温已经降到零下，而观景台上大雪纷飞。 「哇～好美！」予娜惊叹着，缆车厢外正飘着一片片随风旋转的雪花，玻璃窗外的银白世界有些雾濛濛的。 在缆车站内予娜就可以感受到刺骨的寒风，吐出的气息也化为阵阵白烟，晓尘更是冷的发抖。 「呼～冷??冷死我了??」晓尘牙齿打颤的说。 「我们去观景台看看吧，如果你觉得太冷再回室内。」予娜说。 观景台上一个人也没有，估计是因为下雪甚么也看不到，所以没有游客。予娜看向晓尘，发现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双臂环抱胸前，双眼被风吹得半闭着。 「你这样不行，尘尘，你先进去吧，你在里面休息一下，热咖啡给你带进去喝，等你比较暖和了再出来，我先在这里随便逛逛。」予娜拿出背包里的保温瓶递给晓尘，并推着她回到室内。 「那你先??先帮我堆雪人吧，等??等我出来的时候要看到好??好几个小可爱迎接我喔！」晓尘边打颤边说。 「是是是，我会尽力的。」予娜好笑的说，心想晓尘都冷成那样了还想着雪人。 予娜来到观景台的围栏旁，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清远方景致，但予娜依稀可看到周围较低矮的群山环绕着自己所在的制高点。 「如果现在是大晴天的话风景肯定很壮阔??」予娜心想，一边可惜着不能每个景点都来个好几趟，体验不同天气下的面貌。 予娜往前伸出一隻手，几片雪花轻轻坠落在她手心，停留了一阵后便化为水滴，予娜转身离开围栏，轻快的踏着积雪在观景台上四处走着，她抬头感受冰冷雪花碰触到脸上的刺麻感，觉得一切都如小说般梦幻，在纷飞的大雪中雀跃的转着圈。 予娜瞥见眼角出现一个人影，她停止转圈，心想终于有游客了吗，并暗自祈祷他没看到自己转来转去的好笑模样。 予娜缓缓朝那个人的方向走去，风雪遮蔽着视线，使予娜看不清那个人，他似乎就站在那，动也不动。 当予娜终于看清他的脸时，她停下脚步。眼前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予娜，好像已经注视她很长一段时间了。 予娜没再往前，雪的脸冰冷的没有表情，她却仍觉得他好看的不可思议，太靠近他自己可能会无法思考，但现在她必须弄清一些事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跟着我来的吗？」予娜问。 「这里下雪，所以我在这。」雪不带感情的说。 「下雪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我碰到下雪的时候就会遇到你。」予娜不放弃，她不相信雪只是刚好出现在这，而她必须要搞清楚。 「还真是固执??」雪微微扬起一边嘴角低语。 「是因为信仰，」雪沉吟道，「因为人类相信而產生的幻雾。」他若有所思的说。 「幻雾？那跟我有什么关係??」予娜犹豫的问，她知道自己总是期待下雪，但世界上那么多人，有相同盼望的人必然不只她一人。 「你还没发现吗？」雪轻轻的问，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渴望，但他似乎正看着予娜身上某个她看不见的东西。 「什么??」予娜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幻雾，只有在你身上，才轻易可见。」雪缓缓的说，眼神锐利的让予娜有些不自在，「那是我能在人界生存的原因。」 予娜低头看看自己，却没发现什么不同「我不懂??」她疑惑的说，「什么幻雾，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要用眼睛看，用心感受，幻雾是由信仰所產生的，那是一种能量。」雪伸出手，拨弄着予娜身旁的空气。 予娜闭上眼，她试着放松去感受周围的能量，却什么也没有。 「这里的幻雾是从你的情感而来，能量源自你本身，不是环境。」雪慵懒的说，彷彿这是一件和呼吸一样简单的事。 予娜再度闭上眼，感受自己的情绪波动，她似乎感到一股力量由胸口扩散，从身体中释放出来，她睁开眼，却仍然什么也没看见，只觉得有些晕眩。 「你有很强的能量，但问题是，为什么会有呢？」雪自言自语的说，他望向天空，彷彿从那能找到答案。 「你的力量正在觉醒，这会带来不少麻烦。」雪说，予娜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什么麻烦？幻雾是什么力量？」予娜有太多疑惑，她觉得很混乱，但是她拒绝就这样放弃。 「不是力量，是藉由幻雾能让你使用幻力，而你同时拥有幻雾和丰沛能量，这让很多存在覬覦。」他看着予娜继续说，「没有自保能力会很麻烦。」 「幻力？」予娜问，她觉得一切都很荒谬，自己却理所当然的相信。 「唉，我真是自找麻烦。」雪有点不耐烦的说，他伸出一隻手，微微张开手掌对着前方的积雪。予娜突然感到一股力量流向雪，将她拉向他。 予娜看见前方的雪堆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旋风，颳起雪花往上捲，随着雪的手往上举而越升越高，接着在天空中绽开飘散。 予娜露出惊叹的表情，难掩心中的惊叹，「你的意思是，我也有这样的能力??」予娜喃喃的说。 「为什么？」予娜问。 雪将视线转回予娜身上，「一定有什么原因，你会知道的。」雪说，予娜觉得他似乎也不清楚。 「那你也是吗？」予娜问。 「什么？」雪皱了一下眉头。 「为了我的能量而来。」予娜说，她往雪靠近一步，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一丝情绪。 雪紧盯着予娜，她好像在雪眼中看到一丝渴望闪过。 「人类身上的幻雾是能量来源，而你身上的幻雾，」雪低头在予娜的耳边低声说，「很吸引我。」 予娜急忙退后一步，看见雪正翘起一边嘴角轻轻笑着，模样有些轻挑却仍然帅的可以。 予娜赶紧甩开其他想法，「教我。」她突然说。 「什么？」雪看起来有点惊讶。 「教我怎么看到幻雾，教我使用那些能量。」予娜坚定的说，「既然你说我会遇到危险，我想要学会怎么使用我的能力。」 雪看着予娜，露出一个迷人却十分危险的微笑，「我们做个交易吧。」他说。 第7章 交易 「什么交易？」予娜问，觉得自己似乎正踏入一个陷阱之中。 「我可以教你，但是你必须让我能随时随地知道你在哪，让我能汲取你的幻雾。」雪笑着说，却不带有一丝笑意。 「所以你也是，想要的到我的能量。」予娜说，她突然想到刚刚?? 「等等，刚刚你??刚刚你是从我这吸取能量才弄出那个旋风的？」予娜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雪摇摇头，「我想要的，是源自你的信仰的幻雾，幻雾使我能更加真实的存在着，比起人类的信仰，你的幻雾能让我產生更多幻力。」雪在手中做出一球小小的旋风，雪花在里面狂乱飞舞，「而其他存在是看上你同时具有幻雾和使用幻力的能力。」他说。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予娜有些犹豫，她毕竟都还不算认识眼前这个不能称为人的存在。 「你确实不能知道。」雪扬起一边嘴角，「但如果想要我教你，你就只能相信我。」他的语气中透露着坚定，予娜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好，」予娜迎向雪的目光，「成交。」 「等等。」雪说，「我们得签约，才会有约束力。」雪严肃的说。 「签约？什么约束力？」予娜困惑的问。 「你将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踪跡，你也会知道如何封闭自己的幻雾让别人碰不到。」雪解释道，「协约的约束力让我不受你能力的影响，可以随时找到你。」 「同样的，我也必须要教你你所需要的。」雪继续说，「也就是说，你能召唤我。」 「召唤你？」予娜有点惊讶的说。 「没错，而且我不能拒绝。」他说。「这样看来，你似乎占了个大便宜啊。」雪夸张的说。 雪伸出一隻手，予娜看到他手心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立体雪花漂浮着，那是由数以万计的小雪花集合而成的。 「手。」雪点了点下巴，示意予娜伸出手，「盖在上面。」 予娜将手覆盖在雪的手心，两人的手包覆住雪花。雪的手和雪花一样寒冷，予娜将手微微抬起，雪却轻轻握住她的手。 「别动。」他轻声说。 雪详细的重述一次协约内容，他看向予娜，向她确认，予娜点点头，于是雪说了声「成交。」予娜被雪握住的手突然感到一阵刺麻感，她迅速抽回那隻手，发现掌心印着一个淡淡的白色雪花印记，和刚刚的飘浮雪花差不多大小，印记只出现几秒鐘便慢慢淡去。 「别忘了，我们的协约是有约束力的。」雪再度露出危险的笑容。 予娜正要回答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晓尘。 她接起电话，「喂，尘尘，你好点了吗？」予娜对着手机说，眼睛却盯着雪不放，担心他会突然消失。 「白予娜，你在哪！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不接电话？」晓尘激动的说。 「我在观景??」予娜还来不及说完，雪就把电话抽走然后掛断。 「你干嘛？」予娜讶异的问。 「你不在观景台。」雪说，一边把手机还给予娜。 「什么叫我不在观景台??」予娜往四周看去，她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是因为下着大雪而同样是白茫茫一片，她刚刚完全没注意到。 这里是一个雪白世界，予娜和雪站在雪地中央，远处有覆盖着雪的小丘，更远的地方似乎是黑暗的森林。 「这是哪？」予娜好奇的往前走几步，「我们怎么来的？」予娜看到远方的树林中似乎有黑影在移动。 「永冬之境，我生活的地方。」雪说，「刚刚随时都会有人出现，所以我带你来到这。」 「所以你原本不会出现在人类的世界，是因为??我？」予娜有点怀疑的问。 「是，也不是。」雪扬起一边嘴角觉得有点好笑的说，「我在这里能以最真实的形体存在，而在你们的世界，雪就是我。因为长久以来累积的雪，產生雪的能量，才让我逐渐出现在人界，而接触到你的幻雾终于让我累积足够的能量能在人界现身。」 「那你能从其他人类身上获得幻雾吗？」予娜以为只有自己身上才有他所需要的。 「人类都会產生幻雾，人界的一草一木也都围绕着幻雾，只不过你身上的幻雾很浓烈，比其他人类都清晰可见。」他继续解释。 予娜沉默了一会儿消化这些超自然的事，「那你之前说的其他存在是什么？」予娜觉得自己还有数不清的问题还没弄明白。 「那个之后再说，再不走你朋友要去找人帮忙了。」雪收起玩闹的神情，直截了当的说。 「最后一个问题，」予娜对上雪的双眼，「那天那个吻??」她终于问出口，自那天在少女峰上遇见雪后，一直让她心神不寧的原因。 雪疑惑的眨眨眼，他似乎想了一下才想到，「那个啊??」雪不经意的露出他能迷倒眾生的危险笑容，「是方便我更快找到你的一个方法。」他笑着说。 「什么??」予娜不可置信的说，「怎么会用这种方式??」予娜开始觉得眼前的人不是那么值得信任，却又觉得自己早已身陷之中。 雪走向予娜，俯身靠近她耳边说「因为我是幻仙。」 予娜可以感受到他话中的笑意，她推开他，有些生气的要回话，却被雪抢先一步。 「离开我十步就会回到原本的地方。」雪的眼神中仍带着笑意，「去吧。」他轻声说。 予娜看了一眼雪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好几步，当她再度抬眼时，自己已经走在观景台的长廊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平台。 第8章 契约 「晓尘你在哪，我回到观景台了。」予娜对着手机说。 「你跑哪去了，我还跑到雪地里去找你，好冷，雪下更大了。」晓尘听起来有点喘，好像跑了很多地方，让予娜有些愧疚。 「我们应该是错过了，刚刚手机没讯号，我看到你了。」予娜看到晓尘从观景台旁的楼梯跑上来。 晓尘掛了电话，缓缓走到予娜面前说「我还以为你失足滚下山了勒，吓死我了！啊说好的雪人呢？」晓尘皱着眉头说。 「等你来一起堆啊，快点我们时间不多了，你还要给我拍照耶！」予娜拉着晓尘走到积雪较多的地方，准备堆雪人。 予娜不想骗晓尘，但那些是连予娜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的经歷，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心想也许等一切都明瞭之后再全盘托出，会比较合适。 「没有时间了，我们拍几张照片然后就要赶快下山，不然赶不上火车！」晓尘急促的说。 「什么？」予娜困惑的问，「我们不是刚来没多久吗？」 「什么没多久？你消失两个多小时耶！我原本想说你去雪地里走走而已，结果你一直没联络我，电话也不接。」晓尘说，一边拉着予娜往观景台末端走去。 「怎么会??」予娜喃喃说，她觉得自己明明没和雪谈很久，所以应该也没在永冬之境待多久，怎么会过了这么久？ 「难不成永冬之境的时间和人类世界不一样？」予娜低声说。 不久后，予娜和晓尘坐在前往策马特的火车上，她们一起看着刚刚拍的照片，在座位上笑得东倒西歪，予娜也暂时把雪的事拋到脑后。 「话说我们是不是该来祈祷一下策马特这两天会是超级好天气，不然等于白跑一趟耶！」晓尘眼睛发亮的说，「那可是我最期待的马特洪峰！」 「是没错，云太多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等一下如果看到那个尖尖的山顶你会不会感动到哭出来啊？」予娜咧嘴笑着说。 「既然你都说了，那我肯定要哭给你看的吧！」晓尘笑着说。「欸不是，我是真的有可能哭喔！」她们俩再度笑成一团。 位在策马特的马特洪峰是一座山顶像是坐了块巨石的尖峰，四面都是陡峭岩壁，而它其实就是瑞士三角巧克力上画的那座山。 下午两点，两人在策马特火车站下车，她们惊喜的发现策马特的天气一如在少女峰时一样好，因为只有在天气好时才能看到马特洪峰的山顶，很多时候它是被埋在云层之中的，就算上山可能也看不到。现在她们只希望明天能延续今天的好天气。 予娜和晓尘安顿好行李之后，便随兴的在城中逛逛，也採点了几个网路上推荐的景点和商店。 「你看！」晓尘兴奋的指向远方喊着。 予娜朝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在一排排房屋之后的远方群山中，一个尖尖的岩石山顶从慢慢飘散的几朵云中出现，那就是晓尘最期待的马特洪峰。 晓尘二话不说马上拿起她的宝贝单眼不停地按快门，还不断变换角度，深怕几秒鐘后山峰又被云给遮住。 予娜和晓尘的晚餐在一间网路上评价很好的餐厅解决，这间餐厅的装潢像是童话故事中会出现的温馨小屋，暖色调的灯光和木製桌椅，每个桌面都垫着红白格纹的桌巾，上面摆了几个蜡烛，还有一个长方形小竹篮，里面装有金属餐具和纸巾。 她们点了来瑞士必吃的起司锅，餐点上来后晓尘又拿起相机开始拍，还顺便帮予娜拍了几张。 「每次都是相机先吃，你的宝贝单眼的地位难道比我高吗？我以为我是你的娜妃。」予娜翘起嘴角看着晓尘说。 「你是啊，但是宝贝单眼是小宠物，我们要爱护它，当然要让他先吃。」晓尘盯着相机萤幕边拍边回应。 「唉??好吧好吧，我还得靠小宠物拍美照呢！」予娜无奈的说。 「完美！好了，开动吧，饿死了！」晓尘终于宣布，两人于是开始大口大口地享用美食。 「我来看看明天的天气如何。」予娜一手拿着插着马铃薯的叉子，另一手拿起手机滑着。 「要是明天天气不好，」晓尘插起一块肉，眼神兇狠地说「我就??」 「是好天气啦，别激动。」予娜打断她。 「那就好！」晓尘恢復轻松的语调笑着说。 「但如果是坏天气你就怎样？」予娜忍不住笑意。 「我其实是想说，那我们就明年再来一趟唄！哈哈哈！」晓尘笑了出来。 「正合我意！」予娜也笑着说，她觉得七天的瑞士行程实在太短，还有太多景点没去，而就算是这趟旅程踏足过的地方，予娜认为也绝对值得再去一次。 晚饭后，晓尘和予娜回到住处，两人一起研究着隔天要去的地方，她们发现明天的行程也会十分仓促，所以决定要提早出门，于是两人洗漱后就各自休息了。 予娜躺在床上滑手机，看着早上自己在雪朗峰上拍的照片，心想还是晓尘用相机拍的好看，正准备把十几张照片删掉时，她突然想到， 「等等，这么说那时候??」予娜喃喃说道，她滑过一张张在观景台上拍的照片，「找到了。」她低声说。 那张照片是予娜背对着缆车站的自拍，她身后的观景长廊末端，在大雪和朦胧的雾气中隐约有个人影，予娜仔细看，那人似乎穿着灰色的大衣，身型和雪十分相似，「应该是他。」予娜心想。「为什么我那时候没看到？」她越想越觉得奇怪，「我明明绕了一圈确认过，一个人也没有啊??」她低声说。 「这难道是什么特殊能力？」予娜觉得太荒谬了，但这一切本就都不是常理能解释的。「他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予娜下意识的轻抚着嘴唇，「跟接吻有什么关係??还真是随心所欲??」她心想，觉得雪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幻仙??」予娜低声说，他说他是幻仙，生存在另一个世界的生物，还有像魔法一样的幻力。 予娜倏地想到，他曾说过他会在下雪的时候出现，「那如果没下雪的时候，我召唤他，他还会出现吗？」予娜思考着，「他没提到这件事，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感觉是个漏洞，不知道会不会有约束力??」予娜一边想一边看着左手掌心，她好像隐隐约约看到淡淡的雪花印记，但转眼又消失了。 「不如我试试??」予娜犹豫着，「现在没下雪，等等也不会下，应该可以测试看看??」 但她猛然想到，「不对啊，他没教我怎么召唤啊！」予娜低声惊呼着。她坐起身，瞪着手心，「不管了，试试吧！」她回头看了一眼隔壁床的晓尘，确认她已经熟睡。 予娜轻碰着手心并低声说「雪，你在吗？」 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将双手十指交握，用祈祷的方式闭上眼说「雪，我召唤你，出现吧。」 还是什么都没有，周遭安静的只听的到晓尘深沉的呼吸声。 予娜有些生气，她觉得雪似乎骗了她，她戳戳手心中雪花消失的位置。 「你再不来约束力就会让你??」她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违背契约会有怎样的后果，「约束力会怎样？把雪拖到自己身边吗？」予娜气自己当时怎么什么都没问清楚就糊里糊涂的跟人家签了约。 「还交易勒，你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予娜懊恼的低声说。 「算了，」她想，「在这里召唤也不合适，尘尘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回国再说吧！」 予娜躺回床上，决定先把雪的事放一边，这趟旅程不知不觉只剩下两天，她可要好好享受剩下的快乐时光。 第9章 徒留疑问 天空是一片灰白色，予娜走在高山上的雪地中，四周是了无生气的白色荒原，远方可见浓密的深色树林，树林中似乎黑暗无光。予娜可以感受到气温不断在下降，但她不觉得冷，只感到些许凉意，而当她将双手环抱胸前时，却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洋装，紧贴着手臂的长袖是缀满雪花的薄纱，裙襬上围绕着浮动的薄雾，里头有雪花飘舞着。 「这是哪??好冷??」予娜低语。她继续往前走，但周遭景物都十分相似，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却觉得好像在原地打转。 又走了一阵子之后，予娜看见远方有个人影出现，她缓缓朝他走过去，当予娜看清他的银灰色双眸时，她停下脚步，雪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他似乎在原地站了很久。 雪身穿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显得身形更加修长，风吹乱他的黑发，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你来了。」他说，他朝予娜伸出一隻手。 「你要做什么？」予娜怀疑的问，双手仍抱在胸前。 「你召唤我，这么快就忘了吗？」他扬起一边嘴角，手仍然伸着。 予娜终于伸出手握住雪，雪将她拉近一步，然后低头看着她。 予娜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危险的渴望闪过，她有些紧张的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却被他拉的更近，近到予娜可感受到雪身上散发的寒意和霜雪的清香。 雪伸手缆住予娜的腰，予娜突然感到体内有种狂风暴雨般的能量涌现，并逐渐蔓延到全身，接着源源不绝的流出。 予娜想将那股力量收回却使不上劲，她觉得自己渐渐无力，有些头晕目眩，她抓住雪的手支撑着自己，但当她抬头望向雪距离自己只有几吋的脸时，却发现他正笑着，狂野又贪婪的笑着，英俊的脸庞看起来异常危险，他将予娜拉到自己怀中。 予娜惊慌的想推开雪，却只能将手扶在他的胸前。 「你在干嘛??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不会??动我的能量??」予娜喘着气说，她觉得自己正一点一滴的被抽乾，越来越昏沉。 雪靠在予娜的脸旁，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我不记得我这样说过。」他笑出声。 予娜无力的瘫软在他的胸膛上，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她终于支撑不住而闭上眼?? 一切都变的很模糊，霜雪的气息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浓郁的香气，予娜觉得体内好像恢復平静，当她终于睁开双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睡的暖烘烘的被窝中，阳光从玻璃窗洒入室内，将木製桌椅和家具染上一层光晕，让整个房内呈现舒适的暖色调。 「那是梦??应该是梦吧？」予娜心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予娜揉揉眼睛坐起身，她发现晓尘早已经起床，正在房中忙东忙西的收拾，予娜以为自己睡过头，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后才发现是晓尘起了个大早。 「早啊小娜！」晓尘愉悦的说，「快起床，今天可是个超级好天气，我帮你弄好早餐了，等你准备好就可以出门囉！」 予娜现在才发觉原来刚刚是被浓郁的咖啡香唤醒，她猜想晓尘一定是因为太期待才一大早就起床。 予娜再度看了看左手手心，她确信自己看到很模糊的雪花印记逐渐淡去。 「至少契约是真的，昨晚的梦??应该只是我白天胡思乱想太多，晚上才会做奇怪的梦吧？」予娜说服自己，但她仍然觉得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轻易相信雪。 今天是第六天，晓尘和予娜七点就离开住处，来到小镇边缘山脚下的缆车站，准备搭乘缆车上山。 缆车一路从热闹的可爱小镇缓缓上升，经过茂密山林，横越一个树林山谷后，再度爬升，远方可见到逐渐覆盖着雪的岩石山峰，最后终于驶入山腰上的缆车站。 五湖步道是她们来到策马特最重要的行程，但因为时间不够，她们不会走完五个湖。步道沿途可以看到山中的各种风貌，除了映着蓝天的美丽湖泊外，还有开阔的山谷和溪流，青草和鲜花随风飘摇着。 他们沿着步道往山顶走，周围的树林逐渐被开阔的草原取代，往山下看去还可以远眺她们略过的两个湖。 晓尘沿路不断的拍照，她觉得今天是看到最多不同美景的一天，也是她最幸福的一天，予娜则是感叹着她们没办法花一整天好好走完全程。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她们终于来到最后一个湖，这是一个接近山顶的洼地，周围是青色植披覆盖的山坡，清澈湖水时而随风盪漾，时而倒映着远方覆雪群山。这里不仅可以俯瞰山谷和山间湖泊，还能眺望远方高耸入天的马特洪峰，因为今天是大晴天，马特洪峰金字塔般的积雪岩石山顶清晰可见，晓尘一边猛按快门一边不断惊呼着。 「这就是我要的马特洪峰啊！天啊！我爱死这里了！」晓尘激动的说，「小娜你站去湖边我帮你拍独照，这背景实在太美了！」 予娜走到湖边，听着晓尘的指示变换姿势和位置，但她望着远处的积雪山头，思绪飞到昨晚的梦，她仔细回想当时情景，那是一个完全陌生之地。 「那不可能是真的，毕竟我现在也没觉得少了什么能量。」予娜心想。 「但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召唤他？他为什么什么都没说？」予娜越想越沮丧，她渐渐觉得雪可能别有所图，她盼望再见到他，却担心他其实没一句实话，毕竟他为何无缘无故要告诉自己那么多事。 「小娜，你再不过来我不等你囉！」晓尘远远的喊着，予娜这才发现晓尘已经都拍完照准备好要离开了。 「你自己不拍吗？」予娜跑向前问她。 「喔拜託，小娜，你的魂飞去哪了？」晓尘无奈的说，「我刚刚架脚架拍了那么久你都没注意到？我还拍了我们的合照耶！」 「喔是吗??」予娜心不在焉地说。 「走吧！我们该搭缆车下山了，别捨不得了，我拍那么多就是让我们回去之后能好好回味的，况且你刚刚风景也看够久了啦！」晓尘拉着予娜的手边走边说。 予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群山，山顶的积雪因反射着阳光而闪烁着光辉。爱今天大概是这趟旅程最后能接近雪的一天，却是那么的遥远，予娜低下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难过。 两人下山后回到住处拿寄放的行李，便来到火车站搭车前往旅程的最后一站，日内瓦。 「小娜啊，我们明天是几点的飞机？」晓尘问，她们已经在火车上安顿好，正要享用午餐，但此时的予娜却望着窗外发呆。 「小娜！」晓尘稍微提高音量喊着，引来邻近座位乘客的目光。「sorry??」她不好意思的对着他们说。 「白予娜，你到底再发什么呆？」晓尘低声问，并举起一隻手再予娜眼前挥着。 予娜压下晓尘的手，终于将视线转回来面对她，「没什么啦！就是觉得七天就要结束了，觉得太快而已。」 「你再这样一直分心才会错过最后的美景和该珍惜的东西。」晓尘盯着予ㄞ娜说，「所以，明天到底几点的飞机？」 「飞机吗，好像蛮晚的，我看看。」予娜拿起手机看行程表，「晚上十一点半，所以明天回到苏黎世后至少还有半天可以逛。」 「太好了，我们可以顺便去好好採购一番，还有很多伴手礼还没买呢！」晓尘开心的说，讲到购物她总是会兴奋的眼睛发亮。 「对齁，我还得买礼物犒赏予瑞耶！」予娜突然想到这几天都忘记关心一下咖啡厅的情况。 「那个臭小子只想要双倍工资吧？」晓尘翘起一边嘴角说。 「你还真了解他。」予娜终于崭露笑顏。 第10章 寒流涌动 日内瓦是个充满各式建筑和装置艺术的城市，在带点云的晴朗和煦午后，人们悠间的在街头的露天咖啡厅座位喝着咖啡，或是沿着日内瓦湖湖畔一边看天鹅和绿头鸭嬉戏，一边自在的漫步着。 予娜和晓尘先安顿好行李后便去搭船游日内瓦湖。 船沿着湖畔经过了许多美丽的建筑、教堂，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城堡，和小美人鱼动画里面王子的城堡十分相似。她们也经过了着名的大喷泉，船上的导游说喷泉喷出的水柱高达一百四十公尺，比周围的建筑高出好多倍，从远处就可看见水柱矗立于湖面，似没有依靠山壁的瀑布，往天空衝去再独自倾泻而下，下坠喷散的水滴在喷泉周围形成一圈雾气，让喷泉看起来像极了一根巨型冰棒。 「小娜快点！趁现在船离喷泉比较近我帮你拍一张。」晓尘兴奋的说。 「那我要拍侧脸和背影！」予娜开心的说，她走到船边伸手扶着栏杆，予娜的长发随风飘扬着，喷泉的水气被风吹送到身旁，没被衣服包覆的肌肤感到一阵阵的凉意，她闭上眼，感受风和雾气带来的凉爽舒适。 予娜突然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着，像涓涓细流般流出到掌心，予娜将手举到眼前细看，手掌好像有些苍白无血色，当她再度将手握回栏杆时，却觉得栏杆异常冰冷还有些粗糙。予娜低头看，赫然发现金属栏杆在自己的手触摸到的部分和周围被一层薄冰包覆着，她吃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这原本不是这样的吧？是我吗？」她慌乱的想着。 突然有隻手拍了一下予娜的肩头，予娜猛然转身，试图用身体遮住栏杆异常结冰的地方。 「干嘛呢？我还没拍完耶！」晓尘疑惑的看着予娜说。 「没??没事啊??」予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决定先跑再说，「这里好多虫子在飞，」予娜胡乱掰了个理由，并将手举到眼前挥了挥，「我们去船头吧，换个角度拍！」 「虫子？没有虫子啊??我还没拍够??」晓尘还没说完便被予娜拉着往船头走去。 予娜无法理解的想着，如果那是我做的，是因为雪说的能力吗？可是为什么以前从没发生过？ 「你怎么还不出现??」予娜无助的低语。她抬头看向围绕着喷泉的雾气，想到雪说他在自己身上看到的幻雾，她闭上眼试图感受刚刚在体内涌动的能量。 还是没有。 予娜不放弃的再试了一次，她感受风轻拂过双颊带来水气，她喜欢这种冰凉的感觉，予娜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接着她注意到了，体内缓缓涌现的冷流，寒冷却有力的充满体内，她低头看看自己，她终于看到了，围绕自己的幻雾，像是迷雾般轻轻飘在予娜身边，里面有大大小小的雪花飞舞着，纯白色的薄雾中偶而会出现淡淡的蓝色和紫色光晕。 予娜讶异的看着环绕自己的神奇幻雾，随着自己的心情而变化着样貌，但只持续了几秒鐘，当予娜不再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她也不再看到幻雾。 「所以我必须要能够掌控自己的能量，才能看到吗？幻雾真的一直都在，只是我还没学会??」予娜喃喃的说。 「你说啥？看到什么？」晓尘问，她正用一隻眼睛贴着相机对焦画面。 予娜将思绪拉回，她发现船已经不再沿着湖畔，来到了较靠近湖道中间的地方，湖道逐渐开阔，远方可看到阿尔卑斯山上的皑皑白雪。 「你看！那边好像是葡萄园！」予娜指着岸边的山丘，上面绕着一阶一阶爬满葡萄藤蔓的架子，组成一个广大的葡萄园梯田。 「哇～看到葡萄园就忍不住想来一杯浓醇香的葡萄酒！」晓尘幻想着自己正啜饮着甘甜的美酒，「我们等等去超市买一瓶酒晚上来享受一下怎么样？」她兴奋的问予娜。 「你如果可以喝完整瓶你就买呀！」予娜无所谓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酒。」 「无情的女人，都不陪我喝！」晓尘嘟起嘴巴说，「信不信我喝完整瓶给你看。」 「千万不要，你可是眾所周知的一杯倒耶！」予娜摆出惊恐的表情说，「都没有人敢跟你出去喝酒你不知道吗？」 「所以说，你这个千杯不醉的女人为什么不喝，我不管，我就要买，你要不是陪我喝，要不就是接受喝醉的我吧！」晓尘任性的说，一边拿起单眼继续为旅程留下珍贵纪念。 予娜没理晓尘，环视着湖周围的景致，她看着船切开水面激起阵阵水花，船周围似乎有海豚伴游?? 海豚？湖里哪会有海豚？予娜心想，「那是什么??」她喃喃低语，予娜俯身向前看着水中的阴影，接着她看到类似人鱼的形体，和上次在河中看到的差不多。 予娜瞪大眼睛，那是真的，她想到雪说的存在。 「难道他们就是被我吸引来的东西？」予娜低声说。 人鱼跟着船游了一阵子之后便潜回深水去了，似乎是觉得无法靠近予娜。 予娜想着这几天下来遇到的怪事，难道一切都和雪说的那些有关？ 今天是在瑞士的最后一晚，晚饭后予娜坐在床上看着这些天下来晓尘拍的照片，每个景点的风情万种依旧歷歷在目，她已经开始捨不得这里的山水草木、古典的房屋和高雅建筑。 「小娜，开喝囉！」晓尘举起酒瓶在予娜面前晃了晃，傻笑着说。 予娜叹口气「我只要喝一点点。」她爬下床，无奈的说。 晓尘假装没听到，硬是在玻璃杯内倒了快满出来的酒后递给予娜。 「最后一晚了，怎么能不好好喝个够呢？」晓尘窃笑着说，「我下次要考虑自己带个高脚杯，用这种水杯太没格调了。」 「有玻璃杯就不错了好吗，大小姐，你下次要是真带了，只会在国外拿到行李时发现满满的碎玻璃，幸运的话还会发现几件破衣服。」予娜忍不住凸槽她。 晓尘不以为意的哼着歌，继续倒她的酒。 予娜小啜了一口，「好苦??」她皱了皱眉，她不懂为什么大家喜欢喝这么苦的东西，这可比人生苦多了，还很贵。 予娜小心翼翼的端着酒杯回到床上，继续欣赏照片。 她不禁想到，回国之后也不会再遇到下雪，毕竟正值仲夏，顶多能在奈日城里的山顶看到一点积雪而已。「这么说，是要等到年底了??」予娜低语，她又喝了几口酒，予娜看着杯里清澈的红酒，「原来是用来盖过烦恼。」她自言自语着。 予娜想着自己这几天如梦一般的遭遇，太多的难以理解，她越想越觉得头疼。 「会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说我会知道??」予娜揉揉太阳穴，「我怎么会知道??」她苦恼的低声说。 予娜举起玻璃杯靠到嘴边，才发觉杯内已经一滴不剩，她抬头望向晓尘，发现她早已经醉倒在桌上胡言乱语。 予娜再度起身走向晓尘，「尘尘，你还没洗澡耶！」她将晓尘拉起来拖进浴室。 「我洗了！我还没喝完！」晓尘跌坐在马桶盖上，红着脸笑咪咪的说。 「你还没洗，洗把脸清醒一下。」予娜无奈的说，「需要帮忙再叫我。」 予娜走出浴室，看着小圆桌上的空酒瓶，疲惫的念着「她明天要是头痛整天还怎么逛街??」 第11章 约束 旅程的最后一天时间过的飞快，晓尘和予娜结束在日内瓦的行程后，便搭火车回到苏黎世。 下午三点，两人先在火车站寄好行李，时间比予娜预想的早，她们决定先沿着利马特河畔游览一番。她们边走边拍照，为旅程留下最后的纪念，所有的风景都那么的让人不捨，予娜无法想像生活在这里会多幸福，但也许这里的人对一切都习以为常，没什么感觉吧。 予娜突然想到这几天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人影和水中生物，她不禁有些担忧的环顾四周，她觉得那些存在应该不会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衝出来，但他们似乎都对予娜有所企图。儘管如此，予娜还是决定暂且拋开疑虑，好好享受最后的度假时光。 她们在离开前到购物商场好好採购了一番，晓尘买了大包小包的伴手礼，还买了些衣服。予娜则是买了一堆巧克力和一些小吊饰，还有两隻可爱的伯恩山犬娃娃。两人是该买的买了，不该买的也买了，最后差点塞不下行李箱。 「真的不能随便跟你去逛街，每次都被你怂恿买一堆。」予娜看着晓尘说，内心充满罪恶感。 「不是跟你说过了，快乐购物就是把钱钱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啊！」晓尘奋力拖着塞的满满的行李一边说。 「真不懂你们有钱人的思维，我还是当我的小资女吧??」予娜无奈又好笑的说。 两人在火车站买了简单的三明治和沙拉当晚餐，并在依旧晴朗的蓝天之下搭上通往机场的火车。 在机场的最后几个小时晓尘不负眾望的再度大开杀戒，在免税商店又买了一些零食和保养品之类的东西，她说那是最后的纪念。 她们又在机场逛了一圈后才依依不捨的来到登机口。 「下次出国可能至少要排两个礼拜，只有七天真的太多地方去不到，是时候招募咖啡厅的员工了，不然我实在没什么假可休。」予娜说。 「对啊，所以，」晓尘将一隻手搭在予娜的肩膀上，「你可以准备安排下一趟旅行了。」她笑着说。 予娜翻了个白眼，「最快也是明年，让我休息一下吧，你不懂排行程的辛苦，我们这么顺遂的行程可是我不眠不休的结晶耶！」她说。 「好啦好啦，先跟你约好了，这样我就有一整年可以考虑要去哪。」晓尘笑着说。 「相信我，给你两年你也无法决定的，你的重度选择障碍是不是该去治一治了啊！」予娜嘲笑的说。 晓尘伸手朝予娜打过去，却被她躲开，然后逕自踏着轻快的步伐往登机口走去。 --- 飞机在清晨时降落奈日城，予娜和晓尘在机场分别各自回家，予娜撑着疲惫的身体将行李整理完并洗漱后，终于躺到床上。予娜在飞机上只睡了几十分鐘，多数时候都在看电影，因为她怕一睡就睡到飞机降落，那时就真的结束了，因此予娜现在累的几乎倒头就睡，但她觉得自己得先做一件事，终于等到独处的时间，她必须要再试一次。 予娜坐起身看着手心，她仍然可看到若隐若现的雪花印记，她将手心贴在胸口，「怎么那么冰??」她现在才惊觉左手手心异常冰冷，「是因为契约吗??」她低语。 「不管了，再试一次吧！」予娜抱着希望的说，「雪，我召唤你，出现吧！」 什么都没发生。 「雪，我召唤你！」予娜又试了一次。 还是没有。 「你答应过的，要教我使用我的能力！」予娜有些懊恼，「出现啊！你不是想要我的幻雾吗！」她喊着。 四周还是一片寧静，予娜只听见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她气恼的瘫倒回床上，她想要放弃，至少在雪下次出现之前，她想要当作这个愚蠢的契约从没发生过，儘管冰凉的手心提醒着她这些荒谬的事有多么真实，予娜觉得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在无谓的等待上了。 她想到自己晚点还得去咖啡厅看看，不知道予瑞有没有好好处理店里的杂务和琐事，生活还是要过的，太多事情要处理，予娜想着想着，便陷入梦乡。 予娜走在冰天雪地中，「又是冰天雪地，怎么每次都梦到这个？」予娜无奈的想。 阴暗的灰白色天空正下着大雪，狂乱的雪花吹得予娜只能勉强睁开眼睛，她看向四周，觉得景物有些熟悉，和上次的梦境不同，她知道自己来过这里。 「永冬之境??」予娜低声说，她认出远处的小山丘和暗影浮动的森林，和上次雪带她来时别无二致。 予娜低着头继续前行，但她突然注意到地上的足跡，似乎不久前刚走过所以尚未被大雪掩埋。 予娜心想反正是梦，也没什么好怕的，便沿着足跡往另一个方向前进。她循着脚印来到了一片错落着大大小小岩石的空地，足跡来到一个像小丘一般的巨大岩石，予娜缓缓绕到岩石后面探头看，却震惊的停下脚步。 雪瘫靠在岩石上，一手摀着胸口喘气，他转头看向岩石后予娜所在的地方，似乎在躲着什么东西，却没看到她，雪叹了一口气。 「最好不要再一次，太危险了??」他喘着气说，似乎在自言自语，他抬起头向四周看看，这次更直接盯着予娜的方向看。 「你??你还好吗？」予娜向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问。但是雪没理她，彷彿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予娜正疑惑着，突然，她听到一个声音，像是回盪在天空的轻声呼唤。 「雪??我召唤你??」那个声音说。予娜看向四周，却没有其他人影。 雪闷哼一声，他似乎被从胸前重击一般重重往后靠，面色惨白看起来十分不适，他低头看着左手手心「真是够了??」他冷笑着说。 予娜走向雪，轻轻碰他的肩膀，但雪完全看不见她，予娜看到他的左手手心中的雪花印记呈现浅红色并越来越明显。 接着予娜又听到了，「你答应过的??出来啊??」那个声音说。 予娜恍然大悟，她震惊的看向天空，那个声音，是她自己，是她刚刚在召唤雪。 雪呻吟了一声，摀着胸口跪倒在地，痛苦的颤抖着，「有完??没完??」他喘着气低声说。 予娜靠近雪，跪在他面前，雪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溼垂到眼前，银色眼睛依旧明亮，只是嘴唇苍白颤抖着。予娜伸手轻触他的脸颊，他的身体似乎散发着比平常更冷的寒意。 「这就是约束力吗??」予娜担心的看着雪，内心充满罪恶感，「上一次，也是这样吗？」予娜想到在策马特的那天晚上，自己第一次尝试召唤他。 雪的呼吸渐渐平稳，他藏起倦容，眼神恢復冰冷。 他在地上坐了可能有几分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雪地中走去。 予娜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追上去，眼前的风雪却越来越大，完全遮蔽住视线，他已经不见踪跡，予娜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风雪吞没了?? 予娜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旋律，越来越大声，好像就来自耳边，她猛然睁开眼，发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她抓起床边木製小柜上的手机，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姐，不要跟我说你还在睡，你不是说中午就要过来了，现在都几点了！今天很忙耶！」电话另一头的予瑞劈哩啪啦讲了一堆，予娜缓了两秒鐘才清醒过来。 「什么！几点了！」她倏地坐起身，发现窗外正下着雨，房内昏暗无光。 「两点了，大姐，快来！不然我把你的店拆了！」予瑞不耐烦地说，没等予娜回话就逕自掛了电话。 「没礼貌的小子??」予娜唸叨着，她伸个懒腰站起身，她没忘记刚才的梦，所有细节都如此清晰，但她现在没空分心想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梦境。 「之后再说吧，还有个咖啡厅要顾呢。」予娜压下心中的担忧，坚定的告诉自己，准备迎接又一天的奋斗。 第12章 陌生人 人们总在和时间进行一场又一场的赛跑，我们挣扎着在时间滴答走完前将堆积如山的工作完成，被遗落在身后的是无法顾及的烦恼和感受，而那些被拋开的往往在心中累积着，逐渐难以承受，我们慢慢的想要逃避，将自己麻痺在工作中，不愿面对其他。 予娜踏入充满咖啡香和嘈杂人声的疗心咖啡厅，她拍掉皮外套上的水珠，走向储藏室准备上工。 「你可算来了。」当予娜穿好围裙来到柜檯时，予瑞松了口气说。 「你姐姐我可是从瑞士买了一堆好吃的给你，你就这样欢迎我回来的吗？」予娜假装失望的叹口气说。 「不然要一个久别重逢的抱抱吗？」予瑞挑着眉张开双臂，扬起一边嘴角看向予娜。予娜顿了一秒之后，笑咪咪的张开双臂作势要上前抱予瑞，结果被他转身逃开了。 「臭小子，还不认真工作，小心我扣你薪水。」予娜笑着骂道。 「太黑心了吧，姐，我可是当了你一星期的廉价劳工耶！」予瑞露出一脸可怜的表情说。 予娜没理他，她离开柜台巡视着咖啡厅，发现弟弟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也把环境整理得十分乾净，她回头看予瑞，他正对着一位点餐的顾客灿笑着，予娜顿时觉得欣慰，弟弟始终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家人，一如他们一路走来的相互扶持。 当予娜正准备到储藏室检查食材，眼角馀光瞥见似乎有人在看她，她转头看向沙发区，发现一个十分陌生的男人正盯着自己，他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但是却有一头灰发，整齐的梳成一个小马尾绑在后面，高挺的鼻梁和稜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有些傲慢却十分好看，他穿着袖子上满是钉子的皮衣、黑色紧身裤和皮靴，双手正玩弄着手中的空玻璃杯，他和予娜对视着，黑色眼睛中闪着光芒，透露出浓浓的兴趣。 一阵闷雷响起，予娜转开视线望向窗外，外头的毛毛雨逐渐转为倾盆大雨，她走回柜台来到予瑞身边。 「你最近有看过那个人吗？坐在沙发区灰头发那个男的。」予娜朝那人的方向点了点下巴，他仍玩弄着手中的玻璃杯，不过目光似乎朝向落地窗外的天空，看起来比刚才严肃许多。 「我记性不太好。」予瑞咧嘴笑着说，「我不太记得谁常来谁第一次来，那可是你的特殊才能耶！」 「你一个这么聪明的高才生你跟我说你记性不好，骗谁啊！」予娜说。 「我脸盲，可以了吧。」予瑞回嘴，「但是那个人确实很陌生，陌生到我不记得他刚刚来点过餐。」予瑞傻笑着。 「你怎么不早说！」予娜揍了弟弟一拳，「你是说他进来很久都没点餐？」 「冷静好吗，我只是说我没印象，可是你看他手里的杯子，确实是我们的果汁杯，那可不是他可以随意拿到的。」予瑞举起双手解释道。 「你确定不是你乱放杯子被他拿走？」予娜怀疑的问。 「拜託，我是有点脸盲，但我不干那种蠢事的好吗。」予瑞翻了个白眼。 予娜仍然有点怀疑，她再度看了那个人一眼，发现他又在看自己，还扬起一边嘴角向予娜点个头。 予娜朝他挤出一个微笑，便转身走进储藏室，她想如果是来这里佔位子吹免费冷气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大剌剌的盯着咖啡厅老闆看，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予娜摇摇头甩开杂念，开始清点着食材和咖啡豆。 一个礼拜的假期之后马上开始工作实在很累人，距离打烊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予娜已经疲倦的瘫在靠近柜台的小圆桌上，窗外天色已晚但仍旧大雨滂沱，不时能看到天空劈下一道道闪电伴随着隆隆雷声，咖啡厅早已亮起暖色调的柔和灯光，让予娜更觉得舒服的想睡。 「振作点，姐，出去逍遥了一个礼拜，回来很不习惯吧？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辛辛苦苦帮你照看了一个礼拜的店啊！」予瑞狡笑着说。「我要加薪！」 「这是个让你体验姐姐我每天认真赚钱的辛苦的机会，虽然你以后可能会比我还忙，还是先让你体验一下。」予娜疲惫的说，接着抬眼瞪向自己的弟弟，「臭小子，我零用钱给你不够多是不是，给我省吃俭用点，有没有储蓄的概念啊！」她轻声骂道。 虽然予娜嘴上要弟弟省钱，但她总是不吝嗇给予瑞更多零用钱，毕竟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其实很懂事，平常不会随意花钱，而且她不愿让弟弟因为爸妈走了而感到生活好像变得比较不容易，她希望他能自在的活着。 「姐你有没有良心啊？去瑞士玩了那么多天然后回来叫自己的弟弟省吃俭用？」予瑞装出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 「没，我的良心送给这间咖啡店了??」予娜有气无力的说。她撑着桌子站起身，转身环视咖啡厅里的顾客。晚上的咖啡厅客人通常不多，也比较安静，几桌客人轻声聊着天，还有几位学生仍埋头苦读着，似乎没注意到天色已黑。 予娜发现那个灰发男子已然离开，而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不见踪影的。 「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予娜喃喃说，心想肯定是今天太累了，才会什么都没注意到。 打烊前，予娜催促弟弟先回住处，因为他住的地方离咖啡厅比较远，予瑞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小套房，他说离学校近一点比较方便，但予娜知道他也是想要有自己的空间。不过偶而予瑞回家蹭饭时，也会留在家过夜。 予娜虽然有父母留下的汽车和机车，但平常如果不赶时间她却喜欢搭公车上下班，顺便可以放松一下，活动活动筋骨，也不用怕找不到停车位。 予娜锁好门，撑起雨伞往公车站走去。雨势依然不见趋缓，还没走到公车站，予娜的布鞋就已经湿透了。 「早知道就带双拖鞋来换??」予娜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没注意前方，因此迎面撞上一个高大的人。 「喔！不好意思！」予娜退后几步赶忙道歉，心想这个人的身材也太结实了，像撞到墙壁一般，雨伞差点折坏。 那人没有回话，于是予娜抬头看向他。 「是你！」予娜惊讶的发现眼前的人竟是下午在店里盯着自己看的灰发男子。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灰发因为淋了雨而在路灯照射下看起来变成了银色，雨水沿着他尖锐的轮廓不断滴下，他的脸确实帅气却带有一点阴森，灰黑色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像是倒映出天空中的闪电。 突然一阵爆裂的雷声响起，予娜瑟缩了一下，她觉得眼前的人莫名危险。 「你在跟踪我吗？」予娜问，她努力不让自己的语调透露出害怕。 那人冷笑一声，「别这么说，我只是刚好又遇到你了。」他扬起嘴角说，他的声音很低，像是闷雷般回盪在空中。 「你想要干嘛。」予娜又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思考着要如何逃跑。 「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他说，阴森的笑意让予娜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我不想，失陪了。」予娜坚决的转身，快步往反方向走去，暗自希望能甩掉他。 「倒是挺强悍的，难怪雪有兴趣。」那人低声笑着说。 第13章 一切的开始 听到雪，予娜猛然停下脚步，儘管知道这意味着这个人可能更危险，甚至可能不是人，她依旧转身面向他。 「你到底是谁？」予娜瞪着他问。 「喔喔喔，差点忘了最重要的自我介绍环节！」那人睁大眼睛夸张的说。 「我是雷鸣，喔对了，我也不是可爱人类！」他用一种可怕的宠溺语调说道。 「雷鸣??」予娜喃喃说道，「所以你跟打雷什么的有关是吗？」予娜警戒的说，她现在实在很不愿意面对这些超自然的生物。 「聪明的女孩，没错，我就是雷电幻仙！」他张开双臂说，同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巨大的爆裂雷声。 予娜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害怕的模样，她微微挺起胸膛，「所以雷鸣是你的名字？」她问。 「当然！」雷鸣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亲爱的。」他笑着看着予娜，「雪那小子还太年轻，他什么不懂，要让别人记住就得要有个体面又霸气的名字啊！」 太年轻？予娜心想，这个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卖什么老啊？ 「聊天聊这么久，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予娜有点不耐烦的说，她的疑问已经盖过了原本的恐惧，但雷鸣似乎觉得很好玩。 「不要着急嘛！你不如先告诉我，你和雪之间有没有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交易？」他扬起嘴角兴致勃勃的说。 予娜心里警铃大响，心想眼前这个人百分之百不怀好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予娜冷冷的说。 「喔，我想你知道的。」雷鸣轻声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予娜，拉起她的左手举到眼前，盯着她的手心说，「这不就是了吗。」他狡笑着说。 予娜放开雨伞，挣扎着想将手抽回，却被雷鸣紧紧抓住。「放开我！」予娜瞪着他说。 突然，雷鸣痛呼一声放开予娜的手，往后踉蹌了几步，他用另一隻手握住刚刚紧抓予娜的那隻，瞪大眼睛看着手心。 予娜觉得实在没必要和他继续耗下去了，毕竟自己肯定无法从雷鸣身上得到什么资讯，只有可能吃亏，于是她趁雷鸣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回跑，一边祈祷着他不会什么瞬间移动之类的。 「我们会再见面的！」予娜听到雷鸣在身后尖声喊着。 予娜不停跑着，穿过好几条街之后才终于放慢脚步，她一手插腰喘着气，另一手擦拭着脸上的雨滴，正当她将手放下时，突然注意到手心的雪花印记呈现淡红色，但正逐渐消退隐没在掌心，予娜仍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猛烈的跳着，她回头张望。 「他那样说，应该是不会追来了吧？」予娜喃喃说道，她再度看向手心，印记却已经消失。 她喘着气缓缓走到路边的公车站，才发现距离家里已经剩下两站，雨也渐渐变小，于是决定直接走回家。 予娜边走边想着雷鸣的举动，他显然是知道自己和雪有一个约定，但是为什么他好像无法碰触自己，「难道跟契约有关？」予娜喃喃自语。 「他到底想要什么？」予娜心想，「如果是想要我体内的能量为什么又那么在意雪跟我的契约呢？」予娜觉得累积在心里的疑问已经多到让自己想要逃避，毕竟只要雪不出现，自己便无从得解。 予娜快到家时不断的注意四周是否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确认没人跟踪自己后才快速的进门。 她低头看着全身溼透的自己决定先去洗个热水澡，让混乱的脑袋放空一下。 洗完澡的予娜坐在床缘发着呆，她终于能够放松下来，自打中午从梦中惊醒之后她就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状态，先是忙着咖啡厅的大小事，后来又遇到雷鸣?? 「对了，那个梦！」予娜突然想到被自己拋在脑后的事。 梦中的雪好像是因为约束力而被惩罚，「他不出现，真的是因为无法出现吗？」予娜看着窗外的天空问，期待着谁能来回答自己数不胜数的问题。 「应该暂时不要随便召唤他好了。」予娜对自己说，虽然不知道梦中所见是不是真的，但想到雪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召唤而受伤，她心里顿时充满愧疚感。 「看来要等上好一阵子了。」予娜喃喃说道，心想下一次再碰到下雪也是半年后的事了，予娜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失望，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多的问题却要埋在心中，无法和人吐露。 「所以雷鸣是和雪一样的存在，雪说他们是什么??幻仙??」予娜又想到，「而且他们似乎认识，但是关係应该不怎么好。」 「或许我应该先弄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跟这一切扯上关係??」予娜实在想不透自己从小到大从没遇过什么怪事，为什么突然变成一个身负丰沛能量的特殊人类了。 予娜到目前为止的人生，确实都是简单平凡的过着，除了五年前的车祸，她没遭受过其他变故?? 「等等，」予娜猛然想到，「我昏过去了??」她喃喃说道。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是发生在一个飘雪的冬天晚上，予娜的父母开车载着予娜从餐厅回家，因为弟弟予瑞正在准备考试所以独自在家读书，没有和他们一起，而予娜和父母在离开餐厅没多久后便在一个十字路口发生车祸，予娜只记得她看到很刺眼的强光，似乎是对向的卡车车灯，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当她在医院醒来时，才得知父母在车祸中不幸丧生，肇事的卡车司机是因为精神不济所以开到对向车道导致车祸发生。而医生告诉予娜应该是因为她头部受到撞击昏了过去，才会对车祸经过没有印象，但予娜除了那一道强光以外，却不记得自己撞到过什么，也不记得其他任何细节。 「我怎么从来都没想过，如果是因为撞击昏了过去，那我至少会记得自己曾遭受撞击吧？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予娜觉得她一定忘记了某些关键的事，「那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她对自己说。 她记得那时候有找到行车纪录器，车祸那天的档案予娜自己有留了备份，她记得自己看过，但现在想想也许遗漏了什么。 予娜在书房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中找到一个牛皮纸袋，上面写着「行车纪录」，里面装着一个随身碟。 予娜将随身碟插在电脑上，打开档案，找着车祸当天的日期。 「找到了??」予娜低声说，她点进那个影片档，听见自己和父母在车上的对话，她感觉眼眶逐渐湿润，过了那么久予娜再次听到父母的声音，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他们，她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将影片快转找到差不多的时间，予娜感觉自己的心跳正逐渐加快。 一道很强的光线让画面呈现一片空白，光线消失后予娜看到那台卡车突然偏移到他们所在的车道，车灯照在行车记录器镜头上，再度让画面模糊不清，但隐约可以看到光源越来越近，然后在一个巨大撞击声和一阵剧烈摇晃后镜头似乎因为车头扭曲变形而转向往下对着引擎盖。 「那白光??是什么??」予娜讶异的说，她以为记忆中的强光是车灯所造成，「难道是我记错？」 正当予娜准备重播刚才的画面确定自己没有漏看什么细节时，她突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虽然已经没有可参考的画面，但影片仍有录到周围的声音。 予娜将音量调高重播撞击后的画面仔细听，她好像听到很小谈话声，声音似乎来自车外。 「晚了一步??」有个人低声说，声音很模糊。「你做了什么??」 「你会忘记??她也是??」另一个人说。 「别动??人????对你??损失??」 予娜听到另一个人似乎在笑，接着画面消失，影片结束了。 第14章 思忆 予娜震惊的呆坐在电脑前，影片的最后那些谈话声代表这场车祸另有隐情，可是为什么没人发现呢？虽然路口的监视器很明显拍到卡车偏离车道撞向予娜他们的车，以及当时肇事司机的精神状况确实不佳，但警方侦办时也有看行车纪录器，难道没注意到吗？ 「难道是因为没仔细看完？」予娜想，毕竟那个谈话声小到音量开到最大都还模模糊糊的。 「不对啊，我记得那时候路口的监视器没拍到车边有人啊！」予娜困惑的说。 「那些人该不会是幻仙吧？」予娜觉得似乎很合理，毕竟他们能隐藏自己，「所以声音也是??其他人听不见??」予娜喃喃说。那时候发生的事，应该就是导致自己能够接触到这些存在的原因。 「但是我体内出现的能量到底是怎么来的，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予娜自言自语着，她虽然知道了一切源自那场车祸，但却感觉自己掉入了谜团之中，而且自己的失忆显然是有人想掩盖真相而造成的。 「到底是谁??」予娜默默在问题清单上加上当时的车祸，再遇见雪的时候要一次问个明白，虽然她不觉得雪会和这些有关，但总觉得他会知道些实情。 予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脑海中思绪翻腾着，刚才发现的真相打乱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在车祸之后的那阵子，悲伤让予娜难以承受，于是她用恨意填补心里缺少的那一块，将一切都怪罪到卡车司机头上，不在乎他有任何理由，直到伤痛一年一年逐渐癒合，她才渐渐放下，却从不曾原谅。 现在她却发现真正导致车祸发生的可能不是卡车司机，也许他也是受害者自己却不知情，予娜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不管那些人是谁、做了什么、想要什么，她都要弄清楚，还有她的能量。 「至少要保护好自己才行??」予娜迷迷糊糊的说，之后终于在紊乱的思绪中睡去。 ——— 接下来几个月，一切好像都恢復正常，予娜没再遇到任何超自然的存在，也没见到什么怪事，好像回到了以前正常的平凡生活。让予娜有种那些经歷都只是自己想像的错觉，虽然她心底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那次找到行车纪录的线索之后，予娜曾经给予瑞看过那个影片，他却十分肯定的说影片后面完全没有声音，是予娜听错，但予娜知道自己听到什么，也知道可能只有自己才能听到那细微的对话声。 予娜虽然很想快点找到答案，但现在没有人能帮她，她不想冒着再遇到像是雷鸣那种不怀好意的幻仙的风险去祈求帮助。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见到雷鸣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予娜认为那契约的影响，雷鸣应该不足为惧才对，他却就这样消失。 十月下旬的一个早晨，予娜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尚未甦醒的街道上，虽然已接近早上八点，人们似乎都因为入冬的清晨寒意和尚未露脸的太阳，而在被窝中多赖了一会儿，以至于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天空是阴阴的灰白色，冷风吹的予娜直打寒颤，她将大衣裹紧。 在予娜快走到咖啡厅时，看见门口有个身形消瘦的少年在向自己招手，予娜也热情的回应他。 「早啊小忆，你今天怎么比我还早？」予娜缓缓走到店门口，微笑着问他。 予娜前阵子因为咖啡厅收入增加所以决定招募工读生，让自己多一些空间时间，小忆便是那时候来应徵的。他的本名是莫思忆，他说大家都叫他小忆，所以予娜也就习惯这么称呼他。当时来应徵的人不少，予娜给每个人一天的试用期，虽然晓尘和予瑞都觉得一天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予娜觉得就是这第一天便能最清楚的看出应徵者的动机和工作心态，而她觉得小忆是其中最单纯而且认真的。仅仅十八岁的他高中还没念完就輟学出来工作，他说自己因为家里没钱让他读大学，所以想来咖啡厅打工累积经验和资本，以后自己开一台餐车是他的梦想。予娜不禁觉得小忆和自己有几分相像，都是独自坚持着梦想并为之打拼，因此很快就决定录用他。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很早就醒了，想说也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帮忙。」小忆微笑着说。 「去哪里找像你这么优秀的小孩啊，白予瑞都没这么勤快！」予娜欣慰的看着他，「快进去吧，早上还真冷！」她说。 「予瑞哥比较辛苦嘛，他还有课业要顾。」小忆帮予瑞解释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疗心咖啡厅，准备开始忙碌的一天。 「欸你说，小忆到底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大学都没办法念。」晓尘看着正微笑着帮忙客人点餐的小忆问予娜，晓尘一如既往的来予娜的咖啡厅蹭咖啡喝。 「他只说自己是孤儿，他的监护人似乎在他满十八岁之后就不愿意再支付他的生活开销了，小忆应该不想跟他们争什么所以就輟学开始工作，可能想要开始自己生活了吧？」予娜说，小忆没有透露太多家里的事，所以予娜也没多问，她觉得只要人的心念是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真可怜。」晓尘同情的说，「不过他那张小帅脸倒是能帮你的店招来不少年轻小迷妹！」她看着小忆，露出掠食者般的笑容。 「哈囉，这位小姐，」予娜伸手在晓尘眼前挥了挥「别打我们家工读生的主意，你来咖啡厅打扰我就够了，要是小忆也被你拐去我咖啡厅还要不要营业了？」她说。 「那还真是可惜这位小帅哥了。」晓尘叹口气，一脸可惜的说，眼睛仍盯着小忆不放，而他正缓缓向她们走来。 「哈囉，晓尘姐！」小忆微笑着的向晓尘打招呼，晓尘则笑咪咪地朝他挥挥手。 「予娜姐，需要帮你泡杯咖啡吗？」他转向予娜问。 「喔不用不用，我等一下就要去忙了，你先帮我把那边收一收。」予娜亲切的回应，她伸手指了指靠窗的座位。 「好喔！我这就去！」小忆仍旧笑着，他转身走向吧檯拿抹布和托盘。 予娜瞇起眼睛看晓尘，后者正双眼发亮的盯着小忆「口水都快滴出来了，尘尘，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开始担心小忆了。」她说。 「担心什么，姐姐我只是在欣赏好看的东西而已，我可是不随便出手的。」晓尘扬起嘴角说。 「你出手还得了??」予娜低声说，晓尘虽然不轻易谈恋爱，但她如果看上了谁便会展开疯狂的追求，虽不至于死缠烂打，但绝对是个主动的女生，予娜每次都笑说晓尘是在找那个不会被自己吓跑的男人。 「我先去忙了，不然我们家工读生可能会在心里骂我偷懒。」予娜开玩笑的说，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接着说「你慢慢喝吧，最好喝完可以自己收杯子。」予娜用眼神告诉晓尘她是认真的，然后便转身走向柜台。 在予娜回到柜台前，她看见那个总是坐在窗边读书的女孩，她的短发已经逐渐留长，绑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她正抬头望着天空，似乎正喃喃说着什么，而在一旁收桌子的小忆正紧盯着她瞧。 予娜笑着心想，自己可爱的小员工看来已经心有所属了。 第15章 初雪 期盼是面对未来的一种浪漫，有时候是期待着既定的事实发生，有时候是带着失望的风险预测可能会有的美好，而有时是儘管知道会失望，仍固执地抱有一丝希望，祈祷自己是幸运的，能够拥有小小奇蹟。 予娜坐在吧檯望向窗外发呆，转眼已来到十二月，予娜看似再度习惯了平凡的日常，依旧忙碌的咖啡厅，和晓尘偶尔的下午茶约会，以及因为小忆而多出的一些空间时间。但她心里有一部分其实一直期待着降下初雪的那天，虽然她总逃避这个念头，因为予娜从不喜欢对不确定的事抱有太多期望，她知道期待是快乐的，但她更明白落空的失望和挫折，她不需要更多情绪让生活充满压力。 然而予娜总是不自觉的望着天空沉思，这一次她似乎无法对内心的期待视而不见，因为太多縈绕心头的疑问还等待着答案。 「姐，你又在发呆！」予瑞来到予娜身旁，「天空有什么，帅哥吗？」他睁大眼睛夸张的搜寻着窗外天空。 「我是在想事情，姐姐我有一堆杂事要处理，没那么间好吗？」予娜辩解道。 「小忆真可怜，老闆都把事情丢给他做，自己在一边恍神，」予瑞垂着眉毛一脸同情的说。「今天他休假，要不是我来帮忙，你客人走光了都不知道吧？」 今天是星期天，期中考刚结束的予瑞难得有空来咖啡厅，升上大二的他越来越忙，予娜知道他课业压力很重，所以渐少要他来帮忙。 「你说，什么时候会下雪啊？」予娜忽略弟弟的讽刺，边擦着杯子边问。 予瑞想了想说「嗯??以往大概都是这个时间开始下，所以应该快了吧？」他瞇眼看着予娜，「你该不会想出去玩了吧？」 「没空啦！」予娜翻转着眼珠说，「不对啊，我要出去玩有什么不行，小忆都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不能放松一下吗？」她噘起嘴说。 「你如果要休假，我是也可以帮忙。」予瑞思考着说，「但是要双倍薪水。」他咧嘴笑着跑开。 星期日总是特别忙，虽然较早结束营业，当予娜终于算完帐并打扫完咖啡厅，白天车水马龙的大街已不再喧嚣，只剩路灯幽幽的照着冷清的人行道。予娜锁好门，拉紧大衣，晚上的冷空气迎面袭来，予娜将半张脸埋进围巾中，缓缓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予娜突然停下脚步，她抬起头。 「等到了。」她轻声说。 天空中飘下一片片小小的雪花，在暖黄的路灯下轻轻飞舞着，予娜伸出手，接住一片缓缓落下的雪花，她现在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盼望着个时刻的到来。予娜觉得体内沉寂已久的能量鼓动着，她雀跃的转着圈，接着她看到了自己飞舞的裙襬上缀着一层飘动的幻雾，雪白薄雾中透着蓝色和紫色的光芒，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的充满活力，予娜绽开笑顏。 予娜没有说出口，但她的内心不断的呼唤雪，她渴望雪出现，她已经等了好久，但不知怎么的，现在反而说不出口。而予娜没注意到的是，手心的雪花印记正缓缓浮现。 「这么迫不及待的召唤我吗？」予娜听到那个熟悉的嗓音说。 她转头看见雪正靠着路灯，翘起一边嘴角看着自己。 「我什么时候召唤你了？」予娜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断的盼望他出现，她心想难不成只要想着雪就能召唤他了？ 「这怎么会是问我呢？」他挑着一边眉毛觉得很有趣的说，他缓缓走向予娜，目光始终没有移开。 雪在她面前半公尺处驻足，予娜感到有种力量正拨弄着自己的幻雾，并轻轻拉扯着自己的感受。 两人沉默互视了几秒鐘后，雪说「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他微笑着往后退开一步，「我的目的也达成了，那就下次见。」 「等等！」予娜喊着往前，对雪突然的道别感到讶异。 雪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停在原地，他扬起嘴角说「想到什么了吗？」 「太多问题了??」予娜低声说，她脑中一片混乱，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反正今天时间还很充裕，我也还算悠间。」他慵懒的看向天空说。 「那好，最重要的问题，」予娜逐渐釐清思绪，「你真的只能在下雪的时候出现在人类世界吗？」 「对。」雪叹口气说，「原来你真的还不明白，难怪还莫名其妙的召唤??」他无奈的说。 「我，就目前来说，只能在下雪或是接近下雪的时候才能来到这个世界，」他停顿一下，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说「所以，没下雪的时候不要召唤我，更不要在夏天召唤我。」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予娜。 「约束力??」予娜喃喃说。 「什么？」雪困惑的看着她。 「很痛吗？」予娜抬眼望向雪，他的银灰色双眸似乎闪过一丝柔和光芒。 「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雪紧盯着予娜，「不过我确实应该告诉你，谁知道你会那么急切？」他忍住笑意。 予娜的脸微微泛红「我看到了??」她低声说。 「什么叫你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雪有点讶异的问。 「在梦里??我听到我召唤你的声音，然后看到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而且好像在躲谁??」予娜看着他说。 「梦里??」雪喃喃说道，他思考着，接着他摇摇头对着天空说「空云又多管间事??」 空云是谁？予娜心想，「所以是真的吗？那就是约束力？」予娜问。 「没错，如果无法履行承诺，就会受椎心刺骨之痛。」雪一派轻松的说，跟那时予娜看到他的痛苦模样形成强烈反差，予娜猜想他可能是不想表现出软弱。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会忘了说？」予娜瞪着雪，不可置信的问。 「重要吗？」雪若有所思的说，「你也还无法隐藏自己，所以没机会违约。」 「还是??」雪轻笑着。 「下一个问题，」予娜打断他，不让他说出予娜心里真正的想法，「你认识雷鸣吗？」 「你怎么都喜欢问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雪觉得好笑的望着予娜。 「雷鸣就是一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傢伙，」雪不屑的说，「不熟，我跟他。」 「他好像对我们的契约很有兴趣。」予娜说，「但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有过交易？」 「你们竟然还聊了天。」雪无法置信的看着予娜，「他虽然蠢，但不代表他不危险。」予娜似乎在雪眼中看到一丝担忧，但只有一瞬间，她心想可能是自己看错。 「要知道我们有契约不难，只要被你的能量吸引来的都会注意到你身上的印记。」雪继续说，「雷鸣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跟我有关的。」 「我记得我只是跟你有交易，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了？」予娜皱着眉问，「还有，你们有什么过节吗？我可不希望他因为你一直来骚扰我。」 「别忘了，」雪露出他迷人的危险笑容靠近予娜说「只有我能汲取你的幻雾，从你这里得到能量。」予娜往后退，却被雪逼到墙边。 「不过我倒是不记得雷鸣针对我有什么原因，自我有记忆以来，他就爱找我麻烦。」雪补充道，他将一隻手撑在墙上，低头注视着予娜。 予娜看着雪苍白的脸，仍旧不敢相信竟会有如此英俊的生物，心想着他们到底在这世上生活多久了。 「你??你们会死吗？」予娜结结巴巴的问。 「你不会想要现在捅我一刀吧？」雪靠近予娜耳边轻声说，「忘了告诉你，签订契约之后，双方都不能试图伤害对方，因为会转移到自己身上。」他露出危险的笑容，吐出的气息让予娜的耳朵一阵酥麻。 雪稍微拉开两人距离，直视予娜的双眼说「但，我们不会死。」 第16章 沙土幻仙 予娜和雪在雪中面对面静立着，雪花轻轻在四周坠落，奇妙的是却不会在两人身上停留，雪夜空般的黑发看不到任何白色踪跡。 予娜思考着雪的话，他不会死，会一直存在。 「不会老死，但是可以被杀死，不过没那么容易。」他收起笑意，明亮的银灰色双眼看似冰冷。 「那雷鸣说你还太年轻是什么意思？」予娜继续问，她觉得自己的双颊微微发热。 「我们都是因人类的信仰而生，就雷鸣来说，长久以来他吸收了人类对雷和闪电的崇拜和畏惧，还有种种信念，这些让他相较于我而言很早就已原身出现在幻域。」雪严肃的说。 「幻域？」予娜疑惑的说。 「所有我们这种幻仙最开始存在的地方，永冬之境就是其中一部分。」他解释道。 「那雷鸣也很早就出现在人类世界吗？」予娜又问。 「我们要出现在这里都需要先累积足够的能量，不同存在所需的能量都不同，几万年下的雪才终于能让我以原身在这世间出现，」雪伸手接住一片较大的雪花，它在雪手中停留一阵子后便沉入他的掌中，留下一点点雾气在手心浮动着，「而雷和闪电累积的更久，所以自然很早就出现。」雪盯着自己的手掌说。 予娜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那他是对我的能量有兴趣吗？」她问。 「因为你周围的幻雾现在除了我以外不能被其他人利用，所以基本上会出现在你面前的人，都是看上你体内的能量。」雪回应道。 「原来如此。」予娜说，「那么为什么后来我就没再遇见其他幻仙了？自从遇到雷鸣之后，我好像就没再遇到怪事。」她好奇的问。 「你难道希望遇见其他强大的幻仙？」雪挑着眉有趣的看着予娜，「不过，这确实有些反常??」雪直视着她的双眼，好像想到了什么，他伸出一隻手轻触予娜的脸颊。 予娜僵在原地，雪总是让她料想不到，他的手冰冷却轻柔，轻轻覆盖住她的脸颊，雪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受着。 他突然睁开眼，明亮的银灰色双眸闪烁着，「你??怎么会??」他喃喃说道。 地面突然一阵剧烈摇晃，予娜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往后倾斜，但雪及时抓住她，将她往前拉近自己，予娜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猛烈的跳着。 雪看向街道远方，眼神极度冰冷警戒。 他将予娜拉到身后，「靠紧我，别乱跑。」他低声说，语气沉稳坚定。 摇晃逐渐减弱，但予娜仍能感受到地面微微颤动着。她和雪靠得很近，予娜能闻到他身上的冰霜清香。 「製造这么大动静，还怕别人知道你来了吗？」雪突然说，他的语调低沉冰冷。 一声刺耳的笑声响起，「想我了吗，雪。」一个尖锐的女性嗓音说。 予娜从雪身后微微探出头望向前方，远处站着一个苗条的女子，古铜色的肌肤被路灯照的发亮，深褐色的长发绑成高高的马尾在背后甩动着，一袭贴身的咖啡色薄纱长裙开高衩露出纤细长腿，予娜仔细看发现她的裙襬是由沙土和枯枝落叶织成，袖子则是一片片枯黄的树叶所组成，紧贴着她细长的手臂，她穿着如此单薄却似乎一点也不冷。 「陆沙，你来做什么？」雪冷冷的问。 「喔，别这么冷漠嘛，我都多久没见到你了。」那个叫陆沙的女人娇嗔的说，她往前走了几步，长裙在地上拖曳着，予娜终于看清她的脸，并认定她也是一个幻仙，她消瘦的瓜子脸有着深邃的轮廓，不像人类的大眼睛正对雪拋着媚眼。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她露出迷人的笑容说，眼神对上雪身后的予娜，予娜可以看到她琥珀色的双眼闪过掠食者的光芒。 「别白费唇舌了，你碰不得她的。」雪坚决的说，予娜感到周围的温度逐渐降低，雪的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 「喔，亲爱的，只有雷鸣那个蠢货才会被你们的契约所伤，你应该知道那对我来说是小事一桩。」陆沙扬起一边嘴角自信的说。 「我的意思是，你得先过我这一关。」雪说完，他和予娜身边颳起一阵强烈的风，捲起飘落的雪花快速旋转着，接着雪花随风变成一根根锋利的冰柱朝陆沙急急飞去。 陆沙轻易的躲开冰柱，但雪已经发动第二波攻击，举起双手将更多冰柱朝她刺去。 陆沙挥动一隻手臂，随之掀起一片砂土挡住射向她的冰柱，接着伴随土壤落回地面，但在土壤落下的瞬间，雪朝陆沙射出一支细如银针的冰柱，她来不及反应，冰柱已经擦过她的上臂。 陆沙用另一隻手摀住受伤的手臂，虽然伤口很小但予娜似乎看到她伤口附近的皮肤已经呈现冻伤的紫色。 「你以为这点小伤就能阻止我吗，小子！」陆沙瞪着雪凶狠的说。 「阻止你的办法多的是，而今天这样就足够了。」雪冷笑着说，「不快点回去伤口会越来越严重的。」 陆沙狠狠的瞪着雪，「你根本不知道她的能力！我不会放弃的！」她说，接着她将目光移到予娜身上「我会再来找你的，甜心。」她邪恶的笑着。 说完，陆沙便转身往回走，没多久后便被一阵尘土旋风包围，旋风消散后，陆沙也消失不见。 雪叹了口气，予娜感觉周围的冷空气似乎向雪涌去，收回他体内。 「她是谁？」予娜走到雪面前问。 「陆沙，」雪沉吟道，「可以控制大地和沙土的幻仙。」 「哇??感觉蛮厉害的??」予娜低声说。 雪看着予娜，神色已不再冰冷，予娜可以察觉他眼底的一丝疲倦，「她很强大，生存在陆地上的生物都和她息息相关。」 「那她怎么会是坏人？」予娜不解的问。 雪笑了出来，予娜意外的发现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点柔和，「她的确不是，雷鸣也不是，他们都和我一样是幻仙，只是想要的太多，而他们会为了你身上的能量不择手段。」他解释道。 予娜思考着，所有她的遭遇都是因为藏在她体内的能力，但既然幻仙都如此强大，为什么会需要她甚至尚未完全甦醒的力量呢？ 「我到底拥有怎样的能量，让他们都这么想要？陆沙已经这么强了??」予娜问。 「说到这个，」雪靠近予娜，他注视着予娜的双眼，好像能从里面看到什么，「你拥有的能力，和我一样，是因雪而生，本质也是。」 予娜张大眼睛看着雪，「什么意思？」她茫然的问。 「你不是幻仙，却和我一样可以藉由吸收幻雾得到力量，操控雪的力量。」雪一边思考着一边说。 「那对其他人有什么吸引力？」予娜还是不懂，即使自己有这样的能量，为何会让幻仙如此渴望。 「因为你同时拥有幻雾，你不需要吸收其他人类的幻雾便能使用幻仙的能力，也就是幻力。」雪玩弄着身旁的雪花，让微风吹着它们绕着自己打转，「幻仙都想要能自己拥有源源不绝的幻雾，他们可能觉得能从你身上得知怎么让自己產生幻雾吧。」 予娜沉思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感到能量涌动时，总是像寒流和暴风。 「原来如此??」予娜喃喃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雪疑惑的看着予娜。 「我好像知道我的能量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了。」予娜说。 第17章 掌控 雪停止玩弄着身边的小旋风，用一种予娜无法理解的神情看着她，好像有些怀疑。 「什么时候，怎么得到的？」雪严肃的问。 「五年前，我经歷了一场车祸，我父母在那时离世，而我失去了车祸当时的记忆。」予娜平静的说。 雪专注的看着予娜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之前翻出当时的行车纪录影片再看了一次，听到一些之前没听到的对话声。」予娜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失去亲人的伤痛虽然早已平復，但得知造成父母双亡的兇手另有其人，彷彿硬生生揭开癒合的伤疤。 予娜将她听到的都告诉雪，以及她唯一记得的那道强光。 「你知道些什么吗？」予娜期盼的望着雪，希望能听到他说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雪沉思着，他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没听说过这些??」他缓缓的说。 予娜难掩失望的神情，她确信沿着这条路一定能通往答案，然而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不过我总觉得特别熟悉，好像我应该要知道??」雪接着说，「也许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予娜顿时觉得有些感动，她不明白为什么雪要这样帮自己，告诉自己这么多，但她猛然想到，会不会雪也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你为什么帮我这么多？」予娜紧盯着雪问，「你想要什么？」 雪回望着予娜，朝她靠进一步，「最开始，我就只是想要你特别明显的幻雾，所以我和你做了交易。」雪用低沉的嗓音说，「而现在，你和我一样，以雪为能量，我是应该要好好研究一下你的能力，同时能拥有和使用幻雾的能力。」 予娜脑袋一片空白，眼前唯一能帮助她的人，直接表明自己不怀好意。 「但是我不会那么做，」雪的目光始终没移开，他再度朝予娜靠近一步，「我们似乎有某种关联，你会拥有和我一样的能力肯定与我有关，我得要搞清楚。」 予娜心想，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帮自己，因为他也想弄明白一切，仅此而已，予娜不禁觉得有些失望，但她赶紧藏起这个感受，担心会被雪察觉。 「但现在，你需要先学会使用你的幻力，也许对你遗失的那段记忆有帮助。」雪伸手碰触予娜的肩膀，他的眼神透露着温柔，让予娜有些意外。 「那就开始吧，」予娜说，「教我。」 雪露出微笑，「首先你要用心感受周围的雪，它们能让你更有能量。」雪轻轻挥动手臂，一阵微风捲起地面的雪花吹向予娜，并围绕在她身旁飞舞着，予娜感到身体里微微颤动着。 她闭上眼，感受周围的低温，她发现自己能感受到雪花飞动的方向和路径，予娜试着用念力让飞雪改变方向更靠向自己，但却不知如何让体内能量流出供自己使用。 「别忘了你本身的幻雾，那是使用能力的媒介，你得要先吸收才能释放，能量不是直接从体内流出的。」雪耐心的解释道。 予娜睁开眼，她看到紧贴着自己的纯白雾气，比前几次看到的都浓厚，轻轻浮动在身体周围，不时闪着蓝色和紫色光芒。 「这就是你的幻雾，比其他人类都鲜明，也更丰沛。」雪抚弄着白雾，明亮眼睛环视着予娜，「试着吸收这些情感幻雾。」他说。 予娜注视着围绕着自己的雾气，目光追逐着若隐若现的光芒，蓝紫光似乎随着心情而闪烁着，予娜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发现光芒随着意志流动着，她张开掌心，感受幻雾的沁凉灌入身体。 予娜再度闭上眼，流入体内的幻雾诱导着深处的寒流缓缓流出，蔓延全身到体表，予娜不再感到寒冷，能量如涓涓细流从指间窜出，予娜举起双手，轻轻用念力推动着围绕自己的旋风。 她睁开眼，发现原本绕着自己转的小风雪已经离开，现在正环绕着雪快速飞舞着。予娜惊喜的绽开笑顏，她觉得自己好像抓到诀窍了。 「你成功了。」雪拨弄着围绕他的旋风，将旋风收集在自己的掌心形成一个迷你风雪旋涡，「就是这种感觉，你只需要多练习，再试着增强力道，释放出更多体内的能量。」他一本正经的说。 予娜仍能感受到力量再掌心流动，她张开手掌对着前方的积雪，她想像着一颗雪球的形状，让能量从掌心流出，眼前的积雪被一个隐形的力量铲起一小堆雪，在往上漂浮的过程中塑呈球形。予娜雀跃的让雪球在空中上下飘移着，她一边玩着雪球，一边注意到雪似乎分心的在想些什么。 予娜翘起一边嘴角，悄悄将雪球移到雪的头顶，然后倏地收回能量让雪球自由坠下，而雪虽然思绪正乱着，身为幻仙的他无时无刻不警惕着周遭，他在雪球下坠的瞬间轻轻一弹指，雪球便在空中爆裂，喷散成许多小雪花飞散在四周，一片雪花也没留在他身上。 雪从思绪中抽离，扬起一边嘴角望向予娜，「招式都还没学全就先学会偷袭了嘛。」他说，眼底带着笑意。 予娜咧嘴笑着回望他，「等我偷袭成功就是我出师的时候了吧？」她期待的说。 雪靠近予娜，望着她的深色双眸，「才没那么容易??」雪低声说。 予娜微笑着偷偷再度将一颗更大的雪球移到雪的头顶，雪低头靠向予娜，似乎没注意到那颗球，予娜看到他的银色眼睛中闪着似乎是愉快的光，他靠向予娜的耳朵，予娜抓准时机放开雪球，但雪已经再度弹指，这次他让雪花散落在两人头顶，像是为两人降下的小雪。 雪在予娜耳边轻声说，「没那么容易摆脱我。」他露出危险的迷人笑容。 予娜推开他往后退，顺势手一挥带起一阵雪花吹向雪，但被他轻易的挡开。 「回家吧！」雪对跑开的予娜轻喊着。 予娜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雪，「你要回去了吗？还在下雪??」她说，不小心让雪听出她的挽留。 他微微笑着，明亮的双眼注视着予娜，「我得去处理一些事，」雪解释道，「你随时找的到我。」他目光移向予娜的左手。 「我也想去。」予娜低声说。 雪有点惊讶的看着予娜。 「你是要去查我的能量的事吧？那我也想去。」予娜直视着雪说，「我想快点知道真相。」她期盼的说。 雪抬起头想了想，「下次吧??」他说，「以你现在的状况在幻域待太久不是好事。」 予娜张嘴想反驳，却被雪抢先一步。 「幻域毕竟不是人类待的地方，等我有点头绪再说。」雪不给予娜讨价还价的机会坚决的说。 雪走到予娜面前，「闭上眼。」他说。 予娜注意到雪垂在额前的凌乱黑发，上面缀着几片雪花，她忍住伸手拨掉雪花的衝动，「要干嘛？」她轻声问。 「相信我。」雪的双眼映着柔和的路灯闪烁着光芒。 予娜闭上双眼，雪牵起予娜的手，接着予娜感觉周遭的声音、光线、和其他一切生息全部消失，双脚好像腾空在虚无中，只剩雪紧牵着自己的那隻手，冰凉而坚定。 那种空无的感觉只持续几秒鐘，予娜再度感受到四周的温度，脚下也踩着坚实的地面。 「到了。」雪在予娜耳边轻声说。 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竟是自己的家门口，她转头看向身旁，雪却已经消失不见。 第18章 恆生地 在永冬之境的白雪荒漠中，雪正快速朝着远处的冰川走去，回到幻域的雪再度感到能量充斥体内，虽然人间的冬天是雪所需的幻雾最充沛的时候，仍不及这里的万分之一，更别说是在他生长的永冬之境。 前方的冰川是一条很长的宽广河道，顺着河道从中央一分为二形成天然的边界，一半是凝结静止的冰河，另一半是湍急的清澈川流，对岸沿着河畔是生机盎然的青绿色草地，再往前走便会进入茂密的永生森林。 雪来到河道边缘，他望着眼前的冰河和川流，「我是雪。」他低声说。 雪说完后，河边便出现一级一级由冰雪构成的阶梯往上延伸，阶梯两旁是水花激起瞬间凝结模样的冰雕围栏，靠近界线时，冰雪和藤蔓枝条缠绕交融，两旁冰雕上蔓延着细枝绿芽和花苞，经过河道中央后冰霜逐渐消失，完全由褐色枝干和深绿色藤蔓取代，围栏由枝条缠绕组成，上面缀满鲜花绿叶，阶梯往下直到枝条爬到土地上生根固着，形成一座美丽的边境桥。 雪踏上冰阶，一边走一边用幻力在身体周围覆盖一层冰雪薄雾，接着缓缓走到桥中央，越过边境离开永冬之境来到恆生地。 恆生地是幻域的中立地带，这里是所有幻仙和各种生物都能随意踏足之地，因此甚至比永冬之境的黑暗森林还要危机四伏，却也充满生机。这里没有冬日，且比幻域的所有其他境地孕育更多种幻仙和幻精。 雪总是受不了这里的光线和夏日气息，所以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先用冰雾将自己包围，但往往不久后便会消散。 当雪踏上恆生地的草坪时，他便察觉这里不只他一人，「别躲了，出来！」他喊着。 「蓝草，我知道你在。」雪说，「不出来你等一下就别跟着我。」他冷冷的说，一边朝着森林走去。 树林边缘的一丛灌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从中窜出一个矮小身影，连滚带爬的跑到雪身旁。蓝草是一隻灌木精，这种幻精身高只到雪的膝盖，而蓝草的粗糙木纹皮肤呈现蓝色，乱捲乱翘的深色毛发中露出两个尖尖的精灵耳朵，不符合比例的超大眼睛正朝雪用力眨着。自从有一次雪在永生森林中，将蓝草从一棵倾倒的古木下拖出来后，只要雪来到恆生地，就常常会在这里遇到他。 「你想干嘛？」雪问，他没有停下脚步，甚至看都没看蓝草一眼。 「我只是想问你来这里干嘛？」蓝草说，他小跑步跟在雪旁边，「又要去找空云吗？」 「不然呢？来晒日光浴吗？」雪不耐烦的说，几乎每次来恆生地蓝草都会围着他打转问东问西，雪暗自盘算着怎么摆脱他。 「那真是不巧，她不在。」蓝草笑嘻嘻的说。 「什么？」雪猛然停下脚步，「她又不在恆生地？」雪疑惑的说。 「嗯哼～嗯哼～」蓝草绕着雪边跳边说。 「那她去哪？」雪问，他心想空云最近为何时常不在这里？ 「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呢？」蓝草依然嬉闹的在一旁跳来跳去。 空云是幻域中最重要也最强大的幻仙，她是人界的日月更替，掌控着天空和白天黑夜，她比所有幻仙都要古老，原身和幻域同生同灭。空云虽然有很强的能力，但她总是任由幻域里的所有存在自行生长，甚至发生衝突，她不主导一切，只是都看在眼里，而她唯一的坚持就是人类世界必须完好存在，因为幻仙有能力带给人间灾难浩劫，而这会动摇幻域的根本。 雪因为生长的地方比其他境地都要冷清，在永冬之境的幻仙都独善其身，他们对其他存在都不管不顾、冷眼相待，所以自雪诞生以来，他便不时会到恆生地找空云，因此雪对她十分熟悉。 雪认识的空云总是待在她住的恆宫和幻精们玩闹聊天，很少会去其他境地或人类世界，几乎每次来找她她都在，然而最近她似乎在忙些什么。 「不管了，我去恆宫等她。」雪继续往前走，「你怎么知道她不在？」他看着蓝草说。 「我知道的事可多了！想跟我交易吗？」他淘气的笑着说。 「不必了。」雪答道，逕自加快脚步。 他们来到林中的一个小空地，前方是一个垂满翠绿柳条的山壁，雪穿过空地来到山壁前，他拨开柳条，露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如果没有拨开柳条形成的天然帷幕根本看不出山壁有这么一个空间，他走进去，蓝草紧跟在后。 这是一条通往恆宫的密道，只须走几分鐘就能抵达恆宫的侧门旁的小树林，是雪某一次在永生森林里乱晃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也是他常来找空云的原因，这条捷径让他更方便到达恆宫，省去了不少时间和可能在森林里遇到的麻烦。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雪边走边问跟在身旁的蓝草，密道里很暗，蓝草拌到地上突起的树根往前踉蹌了几步，并伸手抓住雪的大衣衣襬。 「我才不是跟着你，我要去找菊塔，但要是我自己走会在这里面迷路的！」蓝草喊着。 雪没答腔，他快速往前走，密道错综复杂有许多岔路，但雪记得很清楚通往恆宫的路线，他知道这里还有通往草原和其他边界的路，只是他还不熟悉。 没过多久，他们便离开洞穴，来到一片林子，从树林间隐约可看到远处恆宫爬满藤蔓花草的石砖墙和高塔。 雪和蓝草走出树林后来到围绕恆宫的石墙，他们穿过拱门进到恆宫的花园，那是一片永远开满鲜花和长着嫩草的美丽庭园，蝴蝶在花间飞舞着，周围还有机棵长满紫红色果实的大树，不时能听见悦耳的鸟叫声传出。 菊塔蹲在一丛白玫瑰前专注的整理着花草，没注意到蓝草正朝自己缓缓靠近。 「哇！」蓝草在菊塔身后大喊一声。 菊塔尖叫着跳起来，她转身怒视着蓝草，「干嘛啦！吓死我了！」她尖声喊着。 蓝草则是笑得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菊塔是一个雏菊精，她和蓝草有着类似的外型但是更娇小纤瘦，而且皮肤呈现米黄色，微卷的橘色长发垂到脚踝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花瓣织成的小洋装。 她瞪着蓝草不断骂着，雪从他们旁边经过，沿着磁砖步道走向侧门。 「空云不在喔！」菊塔朝雪喊着。 「我知道。」雪简短的说，他走进木门，穿过墙壁上彩绘着花草丛林的白色磁砖长廊，来到明亮的前厅，光线来自前厅由玻璃构成的圆顶，前厅中央有一个纯白的雕像喷泉，雕像是由一对男女抬高双手共同举着一个底部刻有云朵和太阳的瓷盘组成，泉水由瓷盘中央喷出，洒落在池水中漾起粉蓝色的雾气飘浮在水面，雾气覆盖的池水中隐约可看到几隻橘色的金鱼悠游着。 雪走向正对着喷泉的米白布沙发，正当他准备坐下时，他看见喷泉池水上的雾气似乎闪着一点一点的金光。 他好奇的走向喷泉。 当雪接近池水，金色光点就越来越频繁的闪烁着，他来到喷泉旁，仔细的看着水面上的薄雾，他不记得以前的时候有这样的金光。 雪将手伸到雾气中拨弄着，突然间，光点扩大成强烈的光线刺着他的双眼，雪抬起手遮住双眼，却觉得金光越来越亮，他闭上眼。 「搞什么？」他喃喃的说。 当雪再度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他站在一个昏暗的十字路口，周围正飘着雪。 「这又是哪？」雪困惑的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张望着四周，发现笔直道路远处有车灯正逐渐靠近，而另一边同样也有一辆车驶来，似乎是更大台的车子，雪沿着道路朝那边走去，他隐约看到前方有两个人站在路边，雪可以感觉到一个是普通人类，另一个似乎是幻仙，雪的眼前有种模糊的朦胧感让他看不清他们的长像。 正当雪想走近那两人看个仔细，却看到一道不是来自车灯的强烈刺眼白光，但雪没看清楚光源，紧接着，那台高速行驶的大卡车逐渐偏移到对向车道。 「不好！」雪心想，他回头看对向车道的那辆车，它正直直的卡车衝去，没有减速的跡象。 「等等！」雪喊着，当两台车相撞的瞬间雪看见周围的风雪一瞬间突然变大，但随即减弱并没有持续，雪僵在原地，接着他看到那个似乎是幻仙的身影走向被撞的车子，雪想靠近看却发现越靠近，一切就变的越模糊，于是他后退几步，远远的观望着，而那两人好像在争执什么，他看到那个人类举起一隻手。 雪还没搞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头却突然一阵剧烈疼痛伴随着耳鸣，他伸手按着太阳穴，剧痛持续着，他脑里出现越来越响的嗡嗡声，雪闭上眼。 当剧痛终于消退时，雪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恆宫的前厅，眼前的喷泉喷散的雾气在大衣上留下一颗颗水珠，他看向水池，池面的雾气是一如往常的粉蓝色，里面没有任何金色光点。 第19章 金色记忆 阳光照进恆宫高雅的白瓷砖前厅，中央的雕像喷泉激起的阵阵水气在池水上飘着粉蓝薄雾，雪站在池边沉思着，他轻轻捞起雾气，雾气在手中慢慢飘散。 「不见了??」雪喃喃的说，他确信自己刚才有看到蓝雾中的金色光点，但现在却消失不见，而那些光点和自己看到的幻像肯定脱不了关係。「为什么是在这里？」他低语着，他想到自己倒是从来没问过空云这个喷泉有什么特殊功用，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普通摆设。 「等等??」雪突然想到，「卡车??车祸??还有??强光??」他想到予娜跟他说的车祸，「是她??」雪再度喃喃说道，那辆车是白予娜一家，而那两人就是她听到的声音。 那场车祸，可能是那个幻仙造成的，如果被他知道予娜发现了什么，她就有危险了。 雪往前门走去，他觉得在这里乾等空云回来不是办法，那个幻像不可能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不可能出现在恆宫，他得先去一趟人界。 ——— 予娜静立在窗前，虽然隔着玻璃窗，她仍能感受到体内的寒流涌动着，予娜举起手，试着让窗外的积雪飞起，她专注的感受周围幻雾，将能量吸入体内，顿时感到无比舒畅，她用意念将能量传出，原以为会受玻璃阻碍，源源不绝的能量却自由的往前延伸到外头，从雪堆中捲起一个小旋风往上窜。 予娜欣喜不已，她已经逐渐学会掌控自己的能力，也能看到围绕自己的幻雾，感受这一切超自然的力量包围着自己、在体内流淌着。 这是能穿透凡物的力量，虽然予娜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幻仙，而他们有比人类世界的武器都更强大的幻力，可以轻易阻挡予娜尚未熟练的能量，予娜心想自己毕竟不是幻仙，怎么可能能够和长久以来存在这世上幻仙抗衡？ 儘管予娜觉得未来似乎会有些危机四伏，她仍因为自己能拥有幻仙的各种能力而感到不可思议，她不禁想，如果真的是因为那次车祸而获得了能力，自己是不是其实还有其他本质上的改变，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予娜望着飘落的雪，她突然想到，如果在没有雪的地方是不是就无法施展幻力了？毕竟自己和雪的能力都是操控雪，更何况他只在下雪天出现。 予娜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想着是不是要召唤雪来问问。 「别闹了，白予娜，他正忙着去打听呢，别给人家添乱。」予娜对自己说。 她打了一个哈欠，使用幻力实在很耗体力，予娜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她不禁想，幻仙使用幻力是不是也会像自己一样疲惫？ 予娜瘫倒在床上，想着明天的忙碌工作，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予娜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舒服的汽车后座，心想自己怎么睡着了。 「这么累啊？一上车就睡着了。」予娜听到一个让她熟悉的心痛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坐在副驾驶座的母亲回头看着自己。 「妈??」予娜哽咽的轻声唤着，眼眶逐渐湿润，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微微仰起头忍住即将溃堤的眼泪，发现父亲正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两隻眼睛带着温暖的笑意。 「怎么啦？太累就多睡一会儿啊，快到了你爸会叫你的，睡吧！」母亲温柔的说，她伸手到后座轻轻拍了拍予娜的腿。 予娜感觉到泪水滚落双颊，她好念他们，好希望能再抱一抱他们，告诉父母自己有多爱他们。 予娜正想开口，却被一道强光刺痛双眼，她勉强睁开眼，却发现那并不是车灯，反而像是更纯白明亮的迷雾，当强光消退后，予娜才注意到对向的卡车正朝他们一家衝来，卡车车灯照亮车内，予娜听到母亲喊着父亲的名字。 予娜猛然惊醒，她瞪着天花板，几秒鐘之后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作梦。她看向床头小柜上的闹鐘，已经接近早上七点，她爬下床走到窗边，天空是透着阳光的灰白色，雪已经停了，而外头的街道像是覆盖了一层白色被单，积着一层雪。 予娜觉得有些疲倦，仍旧鲜明的梦境在脑中不断重播，她知道还有太多事没弄明白，而那道刺眼白光就是关键。 予娜望着窗外街景，她认为能够为自己的咖啡厅找到这么好的一个位置实在很幸运，位在街角的咖啡厅，除了能在室外多摆几个坐位，咖啡厅两面的落地窗还有很棒的採光效果，尤其是在冬天下雪的时候，街道是一片银亮雪白，别有一番风味。 「予娜姐，我们的柠檬好像没了。」小忆来到正在擦着窗边桌子的予娜身边。 「柠檬？储藏室的木箱里也没有了吗？」予娜问。 「没了，今天用比较多，还是我去一趟超市？」小忆看着予娜说，等着她同意。 「好啊，麻烦你了！」予娜微笑着对小忆说。 小忆点点头走回储藏室，予娜跟在他身后走回柜檯，当她经过靠窗的角落座位时，她注意到那个常来的女孩，她正低着头振笔疾书，予娜一时兴起走上前打算和她聊聊天。 「嗨～妹妹！读的怎么样呀？」予娜亲切的拍拍她肩膀，坐到她身边问。 那女孩转头看了予娜一眼后又将目光转回自己面前的书本，「还行啊，一切都逐渐变得明朗。」她真诚的说，好像没有因为予娜突然和自己说话而感到意外。 予娜今天才发现女孩的眼睛是清澈的天蓝色，而予娜在女孩眼中看到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你叫什么名字呀？姐姐我常常看你来读书可是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总是叫你妹妹好像也不太合适。」予娜继续问，一边观察着女孩有没有因为她的打扰而感到不自在或反感，不过女孩一直维持着嘴角微微上扬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感受，好像一切都如她所预期。 「你可以叫我小云。」她看向予娜说，予娜看不出她是不想透露本名还是她习惯大家这么叫她，但予娜仍因为觉得和女孩又亲近了一些而感到开心。 「好的，小云！」予娜灿笑着说，「我叫予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跟我说呦！那我就不打扰你读书了。」 「嗯嗯～」小云点点头，她将目光移向天空。 予娜轻快地走回柜台，开始收拾柜檯后方的料理台，接着玻璃门上的风铃发出声响，一位客人走了进来。 「欢迎光??」予娜抬起头正要迎接顾客，却看到雪来到面前。 「你怎么来了？」予娜看着他问，心情好像因为雪的出现而波动着。 「来找你啊。」雪扬起嘴角答道，予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帅气脸庞，再度因为他不可思议的英俊而暗自惊叹，直到雪微笑着问她「魂呢？」予娜才猛然回神，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正微微发热。 「喔??喔可是我在忙??」她赶忙说。 「那我是来喝咖啡的。」他咧嘴笑着说。 予娜心想他可能是有些话要说，但她却有些意外雪愿意在这里等她忙完「那你随便找个舒服的位置坐吧！」予娜说，她低头整理着散落在柜檯的菜单。 雪笑着转身环视着咖啡厅，当他目光移到窗边时却顿了一下，他瞇起眼睛看着窗边角落。 「怎么了吗？」当予娜发现雪仍停留在柜檯，她疑惑的问。 「你认识她吗？」雪用下巴朝窗边点了点。 「哪个？你说那个绑两条辫子的女生吗？」予娜问，心想雪难道是遇到认识的人，可是他怎么会有认识的人。 雪点点头，目光停留在小云身上。 「小云，我刚问她的。」雪疑惑的回头看予娜，「她叫小云。」她解释道。 风铃再度响起，两个予娜的熟客走了进来，她用眼神示意雪快去找位置坐，接着便堆起笑容转身招呼客人。 雪朝小云走去，他一边望着窗外一边在小云身旁的空位坐下。 「你来啦。」小云说，她专注地解着复杂的数学题，头都没抬起来。 雪转头瞪着小云面前的书本，「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算那些神奇的符号，喔不对，」雪停顿了一下，接着翘起一边嘴角说「你是小云，不是我认识的空云。」 第20章 亙古幻仙 亙古，空云似乎就是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当世间万物望向天空祈愿，她便逐渐生长茁壮，而这也是幻域的开始，她照看着一切，也爱着。虽然她是十分古老的幻仙，却有十分年轻的原身，和幻域的连结让她随着幻域兴衰。 空云仍旧低头忙碌着，「活得够久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些还蛮有用的。」她微笑着说，「人类是很有智慧的生物，你会发现他们有很多可爱的地方。」 「是吗？」雪不以为然的说，「我以为他们都是自私的。」 「那你认为她也是吗？」空云平静的说，「难得看你亲近人类。」 「她，」雪回头看了一眼予娜，她正忙着帮客人点餐，没有注意到雪正在和空云说话，「她身上有我需要的，而且她跟我有某种关联。」 「只是这样而已吗？」她清澈的蓝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雪，眼神直直望进雪的银灰色双眸，每次空云这样看着雪时，他总觉得空云能看透自己的心思。 雪思考着她的话，他确实长久以来，从没和任何人类有过多交流，但予娜好像总让他在意，他摇摇头「我是要问你她的事，别转移话题。」他说。 「你知道的吧？她发生的事，不然你也不会守在这里，」雪看着空云说，「我还想说你最近怎么常常不在恆生地。」 「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最近幻域有些不平静，」空云望向窗外，好像看到什么雪看不到的东西，「即使是她的特殊能力，也不至于招来这么多幻仙幻精。」 「什么意思，很多幻仙来过吗？连幻精也来了？」雪讶异的盯着空云说，他知道雷鸣来过，还有上次和陆沙交手，但他记得予娜说她没有遇到其他超自然生物。 「你没注意到吗？最近大家都很浮躁，他们都对予娜过于关注了。」空云说，她仍望着窗外，雪跟随她的目光看向对面街角，接着他看到了。 在咖啡厅斜对街角的红砖房屋后，一条窄窄的防火巷阴影中，几隻幻精正挤在那里探头探脑，似乎是被予娜的能量吸引而来，但它们注意到空云所以不敢靠近。 「怎么会??」雪喃喃的说，阴影里的几隻树精，正张大眼睛互相推挤着想看清楚咖啡厅。 空云轻轻弹指，雪看到所有幻精都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接着她露出微笑，那些树精便一溜烟跑光。而雪不明白为什么空云会管这些事，通常她都任由幻仙幻精随意乱跑的。 「所以予娜之所以过得这么平静是因为你？」雪歪着头问空云，「你为什么那么在意？」 「秩序可以改变，可以有很多可能，但是有存在的必要，以任何一种形式，」空云思考着，「然而有幻仙似乎想要颠覆一切。」 雪有时真的无法理解空云的话，但他知道她的吐出的每个字都含有深意，「你的意思是，有幻仙在搞事情？」 「鱼儿需要水才能生存，儘管海洋可能无处不暗藏危险，但仍是鱼儿唯一能存活的地方。」空云说，「以各种程度，幻精都需要人类。」 雪望着窗外沉思，会让空云出手干预，代表事情具有一定的严重性，更何况可能是个失控的幻仙。 「到底是谁？」雪问，「你说的幻仙。」 「你会知道的。」空云简短的答道，「很多事情都逐渐变得明朗，就和你看到的一样，只是有些还被隐藏着，不能只用眼睛判定一切。」她注视着雪的双眼，意有所指的说。 雪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先前看到的幻像，他早该想到是空云的安排，毕竟会出现在恆宫的所有事物都在她的掌控，而他也知道空云不会再透露更多，因为还不到最紧急的时候，自己得查出更多线索再问她。 予娜帮客人点完餐后，她扫视着咖啡厅，想看雪坐在哪，当她的目光移到窗边，却发现坐在那儿的雪似乎在和小云说话。 「奇怪??难道他们真的认识？」予娜喃喃自语。 玻璃门再度打开，小忆快步走了进来，一手提着一个装有几颗柠檬的蓝色网袋，他不好意思的对予娜说，「抱歉予娜姐，最近的那间超市没有柠檬了，所以我跑去比较远的地方买。」小忆解释着。 但是予娜都在忙着招呼客人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小忆出去了多长时间，「没事没事，但我需要你去帮我收一下沙发区的桌子。」予娜微笑着说，她其实自己都忙得过来，只是有小忆的话自己可以轻松一些，也能更有效率的服务顾客。 「好，没问题，我先去穿一下围裙！」小忆回应道，接着他朝储藏室走去，但走到一半他猛然停下脚步，他微微转头看向靠窗的长桌，他瞇起眼睛。 予娜注意到小忆迟迟没有移动，她轻声喊他「小忆？怎么了吗？」她问。 小忆好像突然回过神，「喔没事！我马上去！」他转身走进储藏室。 予娜看向小忆适才注视的方向，那是小云和雪所在的地方，她想小忆可能以为雪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她露出微笑，心想自己可爱的工读生真是想太多了，雪可是幻仙?? 但予娜突然觉得不对，雪怎么会无缘无故和其他人类说话，还有说有笑的，难不成?? 予娜装好一杯冰咖啡朝雪走去，她来到雪身边，看到他摆在桌面的手，食指正微微翘起，画着圆圈，予娜看向窗外，发现一个小小的冰雪旋风正在路边的雪堆中成形，而雪正微仰着头思考着，没看着自己做出的小旋风，似乎并不在意被看到。 予娜一手放下玻璃杯，另一手赶紧压住雪的手，并紧张的看看两旁的顾客有没有发现，她特别看了小云一眼，发现她正专注的解着复杂的数学题。 「怎么了？」雪歪着头疑惑的看向予娜，予娜有点惊讶他竟然没有试图把手抽开。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想要把我的客人都吓跑吗？别弄了。」她抓住雪的手低声说。 雪觉得很有趣的看着予娜，他将手反过来牵住予娜。予娜僵在原地，她感到雪的冰冷双手散发着凉气，她轻轻抽开手。 雪扬起一边嘴角，接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喝热的？」他搅动着满是冰块的咖啡。 予娜发现自己好像想都没想就帮雪弄了杯满是冰块的咖啡，「你不能喝热的吗？」予娜问。 「不是不能，是讨厌。」他懒洋洋的说，「那种热热的东西流进身体很怪。」他露出嫌弃的表情。 予娜注意到一旁的小云好像因为雪说的话而露出微笑，她才想到她是来问他们为什么会认识的。 「你们认识吗？」予娜来回望着两人。 雪看了空云一眼似乎在徵询她的同意，小云点了点头，于是雪转头低声对予娜说「对，空云也是幻仙，是最古老也是最强的，她掌控天空。」 予娜缓缓滑进雪身旁的坐位，不可置信的看着空云，她不敢相信自己看了这么久的客人竟是幻仙，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还一直和她聊学业。 「你说??空云??」予娜眼神茫然的说，心想原来那才是她的本名。 「予娜，你还是叫我小云吧！我还是我，没有什么改变。」空云抬起头对予娜真诚的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会一直来这里？不可能真的是来读书的吧？」予娜困惑的说，心里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喔，她确实是来读书的，她对你们人类的学问特别感兴趣，只是顺便注意一下周围的??」雪还没说完便被空云打断。 「既然雪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她用锐利的眼神看了雪一眼，接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微笑着对予娜说「下次见囉，予娜。」说完她便起身朝门口走去，留下予娜呆坐在雪旁边，而他正觉得很有趣的笑着。 第21章 携手并行 「所以，小云是幻仙??」予娜茫然的说，「那她一直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她问。 「你知道的吧？」予娜紧盯着雪，他却转开视线，「她应该不是为了我的能量来的吧？她是好的幻仙吗？」予娜看出雪似乎不愿透露，但她仍不放弃的问。 「她做事总有她的意义，而她总是正确的。」雪含糊的说，「你不需要担心，她不会害你的。」雪安抚予娜说。 「好吧??」予娜稍微放心一些，但仍有点犹豫，「对了，你来找我是要说什么吗？」她问。 雪将目光移向予娜，他想着要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的所见所闻，才不会让予娜太早下定论而衝动行事，「车祸，确实和幻仙有关。」他缓缓说。 予娜瞪大眼睛看着他，她的手在桌上紧紧握拳，雪可以感觉到她激动的情绪以及波动的幻雾，她体内的能量有些不受控制。 雪伸手轻轻盖住予娜紧握的手，「不要衝动，事情原委还不清楚，我只知道有幻仙牵涉其中，而你听到的说话声，好像是一个幻仙和一个人类的对话。」 予娜冷静下来想了想，她记得对话中有人说到「你会忘记??」予娜喃喃的说。 「什么？」雪看着予娜问。 「其中一个有说到『你会忘记』什么的，幻仙有能力让别人失忆吗？」予娜问，她现在相当确定那个幻仙应该是让自己忘记事情经过的原兇，而他可能也对另一个人做了什么。 「就我所知，没有幻仙能操控人类的心智，因为我们都是因人类而生，我们也许可以藉由自己所掌控的能力带给人类肉体上的伤害，但无法直接造成心理的创伤。」雪解释着，但他突然想到刚刚空云对他说的话。 「有幻仙想颠覆一切??」他低声说，也许空云说的就是这个，幻仙对人类的思想和情感造成影响。 「你说什么？」予娜歪着头问。 「或许真的有幻仙能让人失忆??」雪说，他注视着予娜思考，心想可能要去一趟幻域的其他境地。 予娜回望着雪的明亮双眼，她觉得脸颊开始发烫却移不开目光，她注意到雪的手仍握着自己的。 「予娜姐～」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予娜姐，你可以来一下吗？」小忆正朝予娜的方向靠近。 予娜挣脱雪的手，「我先去忙了，你还没要走吧？」她低声问。 「或许吧??」雪若有所思的说。 「那你等我，我想要一起去，不要自己先走喔！」予娜快速的说，接着便转身朝小忆走去，「我来了！」她对小忆说。 她看到小忆正瞇起眼睛看着雪，眼神中莫名带有敌意，予娜从没看过小忆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啦小忆？」她心想该不会是吃醋吧，难道真的喜欢上空云了。 「嗯？喔没事。」他又恢復一贯的笑容，「我刚刚结帐的时候好像遗漏了什么，现在电脑怪怪的。」他说。 「我去看看。」予娜说，予娜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对身旁得小忆说「对了小忆，你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吗，从开门到结束营业？」 「嗯??应该可以吧？只要对电脑再熟悉一点，还有进货的量我还不太了解，其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小忆说，「不过予娜姐，你放心把店交给我吗？还有算帐的部分，钱的问题。」他问。 「相处这么久，我觉得你是个值得信任的好孩子，我当然是放心交给你的，进货的数量我会写下来给你看，晚上算钱的部份我会叫予瑞过来帮你，这样你比较不会有负担。」予娜微笑着说。 「可是姐，你要去哪里吗？怎么感觉会离开很久。」小忆疑惑的看着予娜。 予娜想了想，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如果和雪一起去幻域会花上多少时间，何况那里的时间和人类世界不一样，「我也不确定，可能几天吧？就是你会比较辛苦而已，我会给你加薪的，你可以吗？」她问，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愧疚，自己可能让小忆很辛苦。 「没事的姐，我应该应付得来，反正我有问题都可以问予瑞哥，予娜姐你就放心去吧！」小忆露出微笑，「正好让我练习怎么自己经营一间店。」他真诚地说。 予娜欣慰的笑着，「有你真好，小忆！」她说。 晚上的疗心咖啡厅终于不再忙碌，予娜一边收拾着小圆桌一边数着还有几位客人，却发现靠窗的座位区已经空无一人，雪不见踪影。 「不是叫他等我，怎么自己先走了??」予娜低声说，想着等一下再来试着召唤他，这次她决定好了要和雪一起回幻域。 「予娜姐，今天是不是可以提早关门？只剩一桌了。」小忆走到予娜身边。 「对，今天辛苦了！」予娜回应道，「我等一下再跟你说一遍从开店到关门有什么要注意的，还有进货和结帐的细节，你记下来，明天可能就需要你帮我独自顾店了。」 「嗯好，我会做好准备的！」小忆开朗的说。 终于打理好咖啡厅的一切后，予娜和小忆再次确认咖啡厅一天的流程，确定他可以靠自己做好所有杂务后，两人终于准备下班。 「那小忆，我就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你囉！明天开始就要辛苦你几天了。」予娜对他说，「你先回家吧！我来锁门就行。」 「好，我会加油的！那就掰掰囉，予娜姐！」小忆笑咪咪的对她说。 「掰掰！」予娜朝他挥手道别。 小忆离开后予娜走回储藏室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刚踏进门，墙后突然有人伸手抓住她，她惊呼一声，转头发现雪正扬起一边嘴角看着自己。 「你不是走了吗？」她的心跳仍猛烈跳着，而雪的手仍坚定地抓着她的前臂。 「你不是叫我等你？」雪的双眼透露着笑意，「我在等你啊。」他朝予娜靠近一步。 予娜望向他的银灰色双眼，对他突然的真诚感到有些意外。 「你同意让我跟你一起去吗？」予娜有些讶异的问。 「我不同意的话，你不就打算自己想办法去吗？」雪挑着一边眉毛。「我总不能这么容易就让你丢掉小命吧。」 雪竟然知道自己的暗自盘算让予娜感到意外，雪靠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意，但她没有后退也没有挣脱雪的手，「那，我们要去幻域吗？什么时候去？」她问。 「越快越好，如果让主导一切的人知道了你对五年前的事有所怀疑会变得很复杂。」雪严肃的说。 「那我们现在就走。」予娜说，同时快速穿上大衣、抓起包包。 雪笑了出来「别急，你需要先休息。」 「我不用??」予娜想反驳却被雪打断。 「你需要，幻域对你来说危机四伏，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你必须先养足精神，我们不是去郊游的。」雪坚持的说，予娜知道他不会退让。 「好吧，那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再召唤你。」予娜说完，正准备走出储藏室，却被雪拉了回来。 他看着予娜说「闭上眼。」 予娜迟疑了一会儿，但雪的眼神十分坚定，于是她闭上眼。 又是那种虚无的飘浮感，但只持续了一下下，予娜睁开眼，惊讶的发现自己正站在家中的客厅，而雪仍在身旁。 「你休息吧，我守着。」雪轻声说，「现在让你独自一人可能已经不安全了，至少空云是这样认为，而且你的幻力还不成熟。」他看着予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予娜现在才明白空云离开时的那个眼神不是要阻止雪说些甚么，而是要他注意。 「那你呢？」予娜问，「你们幻仙不用睡觉吗？」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幻仙还很不瞭解。 雪扬起嘴角，「我们的需求不像人类那么大，只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当然偶而也会睡觉，毕竟要度过那么长的时光。」他说。 「好吧，那我去休息了。」予娜觉得自己很大胆，竟然让一个男人待在自己的家，然后自己还放心的沐浴和就寝，不对，她心想，雪又不是人，或许他们没有像人类一样的情慾。 「需要什么你再自己找。」她说，雪点点头，予娜便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第22章 试炼 予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一方面是因为明天她即将离开生活中熟悉的一切前往幻域，另一方面是因为雪守正在自己的门外。 她已经和弟弟予瑞以及挚友晓尘说了她会出城一阵子，虽然予娜不愿对他们说谎，但和雪有关的一切都太超乎想像，她不觉得他们会相信她，因此予娜和他们说自己要去找一个隐居在山里、很会泡咖啡的师傅学艺一段时间，咖啡厅就暂时交给小忆和予瑞。她甚至提前告诉晓尘自己可能会失联，要她不要担心，虽然她觉得他们可能都是半信半疑，但予娜没有其他办法了，为了查清真相她只能这么做。 予娜爬下床穿上毛衣外套，放轻脚步走出房门，她想也许出门练练幻力可以让自己比较容易入睡，就在家门口而已应该不会有危险。予娜经过客厅时看到雪正闭着眼坐在沙发上，她缓缓朝门口走去，轻轻打开门来到室外。 夜晚的寒意穿透予娜单薄的衣物，她摩擦着上臂取暖，四周是一片寧静祥和，暖色调的路灯点亮昏暗的小巷，将满地的积雪染上一层黄色。 予娜微微举起手臂，她闭上眼感受幻雾，身体周围的薄雾浮动着，她睁开眼看见围绕自己的白色雾气中闪着蓝紫色的光，她将幻雾吸收，体内能量涌出流到掌心。予娜集中精神将能量转换为幻力，接着她挥动一隻手，带起一阵风吹起雪花，接着她移动着双手配合意念，将捲起的雪花绕转成旋涡往天空衝去，接着在空中绽开飞散，雪花纷落像是下起了小雪。予娜开心的笑着，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能掌控幻力了。 接着予娜注意到，巷口的砖墙阴影中有东西在移动，她缓缓靠近想看个仔细。墙壁上好像有一区正在流动着，砖块的形状扭曲变形，予娜更靠近一些，她看到墙上约在自己的头顶高度处，有一双豆子状似乎是的眼睛的东西正看着自己，予娜倒抽一口气，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双眼睛缓缓离开阴影飘到灯光下，予娜这才看清她的身体，那是从头到脚都是由流动的浅蓝色透明液体构成的水人，随着她的移动而波动，感觉随时会洒在地上解体，她的身形和人类相似但更纤细，似乎是女性的身材，长发在身后甩出水滴，她朝予娜靠近。 「你是谁？」予娜警戒的问，她感受体内的力量，准备好随时用幻力保护自己。 那个生物没有回答，她伸出一隻手想触碰予娜，予娜往后闪开，但她不放弃而直接朝予娜扑过去，予娜慌乱的一挥手，周围的雪花便朝水人飞去，虽然喷到她脸上，却因为力道不足而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水人露出凶狠的表情，似乎被予娜的攻击激怒，并再度靠近她，予娜朝前举起双手，奋力将能量灌注到掌心使出幻力，将地上的积雪捲起成旋风，快速衝向水人，螺旋风雪直直穿透她的腹部，水花喷溅，她用双手抱住自己的破了一个大洞的肚子，水滴不断从边缘滴落，予娜可以看出她露出痛苦的神情，她弯着腰拖着逐渐瓦解的身体朝巷口走去，接着她踏入马路边的一滩积水，身体瞬间崩解成水洒落在积水中消失不见。 予娜震惊的呆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阴沉笑声，「几日不见，实力增进不少嘛！」如闷雷般的低沉嗓音说，予娜猛然转过身，看到雷鸣站墙边狡猾的笑着。 予娜看了一眼家门，想着是不是应该要召唤雪，「又是你，你想干嘛？」予娜冷冷的说，她的心脏仍猛烈的跳，还没从刚刚的小打斗中缓和过来。 「别这么冷漠嘛，我是来邀请你的。」雷鸣扬起嘴角说。 「别开玩笑了。」雷鸣身后传来雪坚定沉稳的声音，予娜越过雷鸣的肩膀看到他站在自己家门口，而雷鸣猛然转过身，有点意外的看着身后的雪。 「你也在啊，小子。」雷鸣略带谨慎的说，予娜有些意外他竟然会表现出防备。 「你来做什么？」雪瞪着雷鸣说，他缓缓朝雷鸣靠近，而雷鸣用身体挡在雪和予娜之间。 予娜微微移动，试图绕过雷鸣走向雪，但雷鸣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予娜，用力拉向自己。 「放开我！」予娜使劲挣脱，雷鸣却纹风不动。 「你打不过我的，冬天你也敢跑来人界，现在可是你最弱的时候。」雪狠狠的说。 「你试试。」雷鸣奸笑着说，他将予娜拉到身前挡着自己，另一手架在她脖子上，予娜可以瞥见他手中操弄着小小的雷电，并发出细微的劈啪声。 「你可真有出息，拿一个人类当挡箭牌。」雪不屑的说。 予娜抬头望向雪，他似乎有些犹豫不敢出手，而予娜在他眼中好像看到了一丝担忧，雷鸣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我很想知道，」予娜感受到雷鸣的脸贴着自已，「你到底有多在意这个小人类。」雷鸣对雪说。 予娜知道雪怕伤到自己所以迟迟不出手，她得为雪製造一个机会，雷鸣现在紧盯着雪，深怕他有什么小动作。 予娜让能量流到掌心，她轻轻在脚边做出一个小小的风雪旋风，予娜不断注入力量让它无声而狂烈，她觉得小旋风的能量越来越充足。予娜抓准时机，迅速的弯起食指，小旋风从脚边急速捲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衝向雷鸣的双眼，雷鸣及时将头偏向一边躲开，但这个空档已经足以让雪出手攻击。雪朝雷鸣抓住予娜的那隻手射了一根冰针，雷鸣痛呼着放开予娜，她赶紧往前跑，雪同时又捲起一阵雪旋风衝向雷鸣，但雷鸣闪开并回击出一球雷电，而雪捲起地上的积雪把雷电球衝到一旁的砖墙。 这时予娜已经来到雪身边，雪将予娜拉到身后，他眼神凶狠的看着雷鸣。 「滚。」雪狠狠的说，他用念力让四周捲起一阵暴风雪，缓缓捲向雷鸣。 雷鸣的双眼中闪着怒火，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佔优势，于是他用雷电包裹自己，并随着雷电闪灭而消失。 雪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转身看了予娜一眼，接着拉着她的手快步走进屋内。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着。」回到屋内后予娜问，她觉得雪不可能刚好在雷鸣出现时醒来，他肯定一直都没睡着。 雪若有所思的看向予娜，「你为什么要跑出去？」他问。 「我??我睡不着，原本是想练练幻力让自己累一点，助眠。」予娜解释道。 「我不是说了现在让你落单很危险。」雪严肃的说。 「那是空云说的??」予娜低下头小声反驳。 雪抓住予娜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直视自己，「你刚刚也看到了，外面有多危险，连幻精都在打你的主意。」 所以刚刚那个水做的东西就是幻精？予娜心想，她挣脱雪的手。 「刚刚那个是什么？」予娜问，「她死了吗？我把她弄死了吗？」予娜有点紧张的说，她毕竟看起来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但予娜却重伤她。 「水精，是一种生活在水边的幻精，」雪说，「幻精虽然弱但不会那么容易死，她只需要通过水回到幻域就会慢慢復原了。」 「连水精都来了，真的很不寻常??」雪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寻常？」予娜问。 雪迟疑了一下说「水精不能离水太远不然很容易受伤，他们会变的不堪一击因为不能随时补充水分，而来到人界会让维持他们形体的幻雾更加稀薄，所以他们只能待一下子。」 「刚刚那隻算是维持的很好了，她肯定刚从水里出来没多久，你的幻力很强，」雪看着予娜说，「但幻仙不像幻精那么好打发。」 「所以她也是衝我的能力来的？」予娜问。 「她似乎是被你的充沛的幻雾吸引来的，幻精比幻仙更需要幻雾才能在人类世界生存，你的幻雾已经越来越明显，就算有契约也不再能隐藏，虽然他们碰不到，却仍受吸引。」雪解释着。 「你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只是在一边看着？」予娜质问他，「你是想看我的实力吗？」她觉得好像更在乎她的能力而非自己的性命安全。 「你不是也想练练自己的幻力，正好有个不怀好意的幻精让你练练手，我何必插手。」雪不以为然的说。 予娜觉得有些气恼，雪怎么能这样无所谓，自己刚刚虽然轻松的解决了水精但她当下却十分惊恐，毕竟从没遇过那种生物，而且也没试过用幻力达到伤害的效果。 予娜明白雪的用意，却高兴不起来，她头也不回的走回房间并关上门躺回床上，用了那么多幻力确实让自己感到疲倦，她拋开其他杂念闭上眼，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23章 幻兽之伤 予娜从睡梦中清醒，窗外天空仍是灰暗的，予娜却因紧张的心情不再有睡意，她打理好自己后走出房门，看到雪正静立在窗前。 「我准备好了。」予娜说，她可以听出自己语调里的冷漠，昨天的事仍让她有些不悦，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 「不需要带其他东西了吗？」雪问，予娜只带了手机放在大衣口袋，其他什么都没带，她觉得去幻域大概用不到凡人的东西，手机也只是让自己觉得和类世界还有一点连结。 「还需要什么吗？」予娜反问，她没看着雪，逕自往门口走去。 「那倒是没有，只是我以为你为会想带些随身物品。」雪说，他跟在予娜身后。 「你又不瞭解我。」予娜有些冰冷的说，她感到雪愣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冷淡感到意外。 外头正飘着雪，予娜可以感到自己周围丰沛的幻雾流动着，她让觉得自己更加精力充沛。 「要怎么去？」予娜看着雪。 雪伸出一隻手，示意予娜牵住，予娜缓缓将手覆盖上去，雪轻轻握住，接着一阵雪旋风捲起包围两人，周围景象逐渐模糊消失，接着风雪慢慢消散，予娜看到周围是一片雪白世界，他们来到了永冬之境。 「我们要去哪？」予娜问，她发现自己好像不清楚雪要从何查起。 「去找一个知道所有幻仙的幻巫。」雪说，「没意外的话他应该在魔境。」 「魔境？」予娜疑惑的说。 「幻域中的一个境地，是幻巫生活的地方，」雪解释着，「永冬之境没有直接和魔境相邻所以我们需要经过野火荒境，也就是跟火有关的幻仙和幻精生活的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 「那幻巫跟幻仙有什么不一样？」予娜跟上去问。 「幻巫不像幻仙需要幻雾才能使用幻力，他们本身具有强大的能量，而没有特定属性，」见予娜满脸疑惑，雪继续解释，「像我只能操控风雪，但幻巫的幻力是可以操控各种物质的，然而因为没有幻雾所以他们无法踏足人界，而且他们的寿命有限，幻巫是幻域中除了空云以外最有智慧的生物，他们会将所知的一切代代传承。」 「那他们会很危险吗？」予娜问，心想这样看来幻巫在幻域应该算是很强的物种。 「不，幻巫不会参与幻仙的纷争，也不太会离开魔境，而幻仙也不会侵犯他们，算是和幻仙和平相处的。」雪不厌其烦的说。 予娜低头思考着，她觉得自己对幻域越来越好奇了，虽然这里危机四伏，却又充满奇幻生物。 两人在永冬之境的白色荒漠中走了几个小时后，来到了黑暗森林的边缘。 「我们不会是要穿过这片森林吧？」予娜问，她隐约可见树林里有黑影移动着，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不走这里会花上很多天。」雪看了予娜一眼补充道，「别担心，我对这里很熟悉。」他说。 「为什么不能用那个瞬间移动？」予娜问。 「你说穿越吗？那在幻域不管用，穿越是方便在人界游走的方法。」雪解释道，「跟紧我。」他说，他往前走入幽暗的森林，予娜紧跟在他身后。 黑暗森林里的树木高大参天，遮蔽住天空的光线，四周景物被灰影覆盖，让予娜无法看清，不过雪好像不受影响，在林间快速的穿梭着。予娜不断看到周围有黑影闪动，却始终没有靠近，突然，雪放慢脚步，他伸出一隻手挡在予娜身前。 「别出声。」他低声说。 予娜越过雪的肩膀看到前方有一个庞大的黑影逐渐靠近，等到她终于看清那个生物的样貌时，不经意的倒抽一口气，那是一隻长得像狼的生物，不过它的体型和老虎差不多大，脚掌上有着像鸟又长又尖的勾状爪子，它甩动着和蝎子一样的长长尾巴，尾刺高高举在头顶随时准备攻击，它咧嘴露出尖尖的利齿，扭动着耳朵似乎听到予娜的呼吸声。 雪把予娜推向旁边，同时一挥手捲起一阵冰风，风带着冰针刺向怪物，但它很轻易的就闪开，雪再度进攻，这次他朝怪物射出许多尖锐的冰柱，它躲开后朝雪的方向衝去，雪很快的跳开，他绕着怪物跳来跳去，每一步都优雅精准，并抓准时机攻击，在怪物身上留下了几道伤痕。那怪物怒吼一声，它快速甩动着尾巴朝周围盲目的乱刺，予娜发现那怪物似乎视力不好，只有在雪发动攻击后才能确定他的位置，但它听力极佳，好像能听到雪的踏步。雪和怪物持续缠斗着，虽然造成怪物的一些皮肉伤却没有机会给出致命一击，她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予娜张开手，感受能量流出，她在脑海中想像着，接着手中便出现一张形状有些扭曲变形的弓，她举起弓，她用力拉弦的同时用幻力做出一根冰箭，予娜讶异自己竟能做出像样的武器，她缓缓吐气专注的瞄准怪物，同时注意着雪的移动以免误伤他，她抓准怪物一个停顿的空档放箭，不过箭却射歪了只擦过怪物的身侧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但成功的引起它的注意，怪物猛然转头，它迅速朝予娜靠近，尾刺仍胡乱挥舞着。 趁着怪物分神寻找予娜时，雪握着一把冰剑刺向怪物，但同时怪物的尾刺插进雪的左手上臂，冰剑由怪物的背部穿到前胸，它张开嘴流出浓稠的黑色液体，接着重重摔在地上，没了气息。 雪低吼一声拔出尾刺，接着跪倒在地上喘气，予娜朝他急急跑去，路上还拌到了怪物的尾巴往前踉蹌了几步。 「你还好吗？」予娜担忧的问，她跪在雪身旁轻触他伤口周围被些染红的衣服。 「别再??这样了。」雪喘着气说。 「什么？」予娜看着他明亮的灰眼睛。 「别再这样冒险了??」他低声说，「你不能??受伤??」 「为什么？」予娜问，她看到雪眼神中的炙热。 「你没事吧？」雪轻声问。 「没??」予娜还没说完，雪就低头吻了她，他伸手揽住予娜的腰将她拉近自己，予娜愣了一秒鐘，她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但她马上闭上眼热情的回吻，雪的唇冰凉柔软，让予娜的嘴唇阵阵酥麻，她将双手扣在雪的后颈，两人紧贴着彼此热烈的吻着，予娜感受到自己的幻雾正流向雪，与他散发的冰冷气息交融在一起，她可以闻到雪身上的寒霜清香。 接着雪放开予娜抬起头，他轻喘着气用手紧按住伤口，涌出的血液似乎异常的黑，他紧盯着予娜的双眼。 「你的伤口??」予娜低声说，她瞪着雪的伤口，伸出手想要拨开伤口附近的衣服，却被雪握住。 「看着我，」雪沙哑的说，「不要让自己受伤，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你是在担心我吗？」予娜问，「你不是只在意我的能力？」 雪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对你，从来都和能量没有关係??」他看起来十分疲倦，「一开始是幻雾，现在是??」雪闷哼了一声，伤口的血不断流出。 「别说话了，先止血吧。」予娜抽出口袋中的手帕，缠住雪精实手臂上的伤口，「那是不是有毒？」予娜低声问。 「嗯??」雪回应道，「我们得先快点离开，血腥味会引来更多幻兽。」他边说边站起身。 予娜扶着雪的手臂，担心的看着他，「你能走吗？」 雪点点头，「小伤而已。」他说，但予娜注意到雪的嘴唇有些苍白。 「走吧。」予娜勾住雪没受伤的手让他支撑，两人继续前进。 「所以那是幻兽？」予娜问，心想幻精有人的外型，而幻兽则是像野兽。 「嗯??它们不会跑到人界，但是大多都很兇猛，刚刚那是蝎尾狼，应该是闻到人类不同于幻仙的气息才会那么狂暴。」雪缓慢的说。 「怎么解毒？」予娜问，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慌乱，担心雪的生命正一点一点流失，而且还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别担心，我死不了??」雪虚弱的扬起嘴角，「到魔境就有办法了。」他说。 予娜仍有些迟疑，她觉得雪似乎没有很肯定，但她知道不管怎样他们都得赶快离开这片森林。 第24章 野火荒境 接下来几个小时予娜和雪仍在黑暗森林赶路着，途中还遇到了几隻像狐狸的尖牙怪物，它的背上像刺蝟一样长满了冰刺，但雪很轻易的将它们打跑，他的状态似乎比刚才好些了，予娜想应该是因为自己的幻雾让他能更直接的补充能量，她很高兴自己对雪还算有用处而不只是拖累他。他们还在林中看到一隻雪白的雄鹿，它在树林间穿梭，予娜看到它远远的绕着他们打转，但好像没有恶意，而自从遇到白鹿以后周围似乎不再有黑影闪动。 予娜曾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完全不能用，而她很确定它不可能那么快没电。雪解释说待在幻域太久，凡人的科技就会渐渐失灵，这里的一切都和逻辑以及理论衝突着，而人类的科技就是那些的產物，所以无法在幻域维持功能。 他们不断前行，被高大树木遮蔽的天空似乎已逐渐暗去，于是他们来到林中的一处隐蔽洞穴中过夜，雪说晚上的黑暗森林比白天更加危险。 雪靠坐在洞穴中的岩壁边休息，他虽然已经恢復能量但予娜可以看出毒液对雪的影响。 予娜坐到他身边，「你感觉怎么样？」她问。 「别担心。」雪轻声说，他伸出手揽住予娜拉向自己，予娜轻轻靠在他肩上。 「睡吧，你需要休息。」雪在予娜耳边说。 「我不累，你才需要休息。」予娜反驳。 雪在予娜的太阳穴上轻轻一吻，「你累了。」他说，予娜确实感到有些疲倦，雪身上有种让她放松的清香，虽然身处寒冷的冰天雪地，但他散发的冰冷气息却让予娜十分舒适，她的眼皮逐渐沉重，接着她便昏睡过去。 当予娜清醒过来时，洞穴外的雪地被透过树层的阳光照的微微发亮，雪正站在那练着幻力，予娜起身朝他走过去。 「是你让我睡着的吗？」予娜走到雪面前质问他，她发现雪的气色好多了。 「我只是让你放松而已，你真的太累了。」他直视着予娜说，眼神柔和。 「我们该走了，今天就可以到野火荒境。」雪说，予娜不禁纳闷他到底有没有休息。 两人又在林中走了大概有几小时，终于看到前方透出雪地的亮光。 予娜和雪终于走出黑暗森林来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前方远处可以看到一条冰河，予娜纳闷为什么明明是冰河却有水流动的声音。 他们继续往前走，来到河畔时予娜终于知道水声从何而来。河道靠近两人的这一半是静止不动的冰河，而另一半却是滚烫的泉水正冒着泡缓缓沿着半边河道流动着。而河对岸可以看到砖红色的沙土和岩石荒漠，地面上似乎冒着阵阵热气。 「那就是野火荒境吗？」予娜问。 「对。」雪看向予娜，他突然注意到予娜好像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他盯着她看了一阵子。 「怎么了吗？」予娜疑惑的问，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雪总觉得予娜变得不太像人类，但他想应该是因为幻雾隐藏住予娜的人类身分。 「没事。」他微笑着说。 予娜看着雪，觉得隔着河道就能感受到那里的炙热，她不禁想雪这样一个冰雪幻仙要怎么能在那里生存。 雪看出予娜有些担忧，「虽然那里不是适合我生活的地方，但幻域内的每个境地都充满幻雾，不会有事的。」他补充道。 「那，我们怎么过去。」予娜问，河道十分宽广而且另一半的热泉正沸腾着，搭船似乎不是个好主意，岸边也不见任何渡河的工具。 雪扬起嘴角，「要先确认身分。」他说，觉得予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他看着河道中央说「我是雪。」 几秒鐘后，河边出现一阶一阶由冰构成的阶梯往上延伸形成半边桥，阶梯两旁是水花激起时凝结的冰雕围栏，靠近河道中央界线时，冰雪阶梯中开始出现火花，两旁围栏的空隙中也有火光出现，燃烧着精緻的水花冰雕，冰做的桥却不会融化，过了边界后，冰雪逐渐消退，冰雕和冰雪阶梯被火焰吞没，火红的阶梯往下构成另一半的桥，火焰直到接触到对岸的橘红色沙土才湮灭，形成一座冰火交融的边境桥。 「哇！」予娜惊呼，她被眼前壮观的景象震摄住，河道少说有二十公尺，而这座拱桥稳稳的架在河道两岸，桥樑中段冰与火相互融合存在更让予娜感到惊奇。 「这就是过河方式，边境桥。」雪踏上冰火桥的冰阶，转头对予娜伸出手「来吧！」他说。 予娜牵住雪的手，跟着他踏上冰阶，边境桥看似没什么支撑却十分稳固，两人走在上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震动，靠近边境时，雪吸收周围的幻雾在两人身旁用幻力盖上一层冰雪浓雾，浓雾飘动一阵子后便转为透明，但予娜能感受到冰寒气息仍包裹着身体。 「这样会比较容易适应。」雪说，接着他继续往前走踏过边界，下方不再是冰河而是热气翻腾的泉水，火焰桥燃烧着却只有微微的热气，两旁的火焰围栏也不会灼伤予娜的手。 两人走下桥踏上红土荒原，予娜可以感到脚下土地的炙热，两人继续往前走，雪好像永远都知道方向，即使是在周遭景物都十分相似的荒漠中。荒原远处有野火在蔓烧着，乾枯的土地上错落着岩石和枯黄的植物，偶而会看见苍白死去的树干横倒在地。 予娜不知道他们在艷阳下走了多久，她只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周围的冰雪雾气已经完全消散，她早已把外衣脱下，而身上的薄长衫逐渐被汗水浸溼，她感受周围的幻雾，虽然这里让体内流动冰寒能量的自己闷热难耐，她却仍能从环境中吸收充沛的幻雾。予娜试着使出幻力，她看到掌心涌出含有纷飞雪花的雾气，她将雾气包裹在自己周围，也在雪身体周围附上一层薄雾。 雪有些讶异的回头看她，「省点力气，这里不像永冬之境，我们在这里很容易体力耗尽。」他轻声说，予娜看到雪的脸色再度变苍白。 「喔，我们要休息一下吗？」予娜问，「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在大太阳下待太久更不好。」雪说，「你还好吗？」雪看着予娜问。 「我很好，别担心，我们快走吧。」予娜说，她牵住雪的手，两人并肩再度前行。 走了不久后，雪查觉到有东西正跟在两人附近，他微微放慢脚步，并警示的看了一眼予娜，他仔细听着，然后他听到了左后方的巨大岩石旁发出摩擦沙地的声音。雪猛然一挥手，朝声音来源喷出尖锐冰碎，接着予娜看到空中划过一道闪光，冰碎被打落在地，她皱眉紧盯着雪射出冰碎的方向，终于看清那个反射光线的身影。 那是一隻全身由一片片透明玻璃构成的狮子，原本应该是鬃毛的地方被细碎的玻璃长刺取代，不规则的玻璃随着怪物的移动反射着光线，它刚刚显然是一直压低身子躲在岩石的阴影中，才会变的透明不易看见。 「玻璃狮。」雪低声说，他把予娜拉到身后，那隻幻兽露出玻璃尖牙，朝两人吼着。 予娜让自己幻雾流向雪，雪捏捏她的手表示感谢，接着他绷紧身体，全身散发出寒意，蓄势待发，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最好能一招毙命。 玻璃狮朝雪纵身一跃，张开大嘴想要咬下雪的头，雪拉着予娜跳开并朝它射出许多尖锐的冰柱，但冰柱碰到它坚硬的玻璃外皮后应声碎裂，没有造成它的伤害。 予娜在玻璃狮跳动时注意到它的玻璃鬃毛下方似乎露出米白色的皮肤，她心想那大概是它唯一的弱点了。 「雪，让我试试吧。」予娜对雪细声说。 「不行，太危险了。」雪反驳道。 「你掩护我就好，只要不要让它注意我就行，拜託，不然我只会拖累你。」予娜不放弃的说。 雪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好吧，不要衝动，千万小心。」 于是予娜缓缓往后退开，雪发动攻击让玻璃狮专注在自己身上，予娜回想上次的弓箭，幻力在她手中逐渐成型，弓的形状比前一次更加完整，她举起手中的冰弓，右手用力拉弦，一支冰箭出现在弓上。予娜调整手臂姿势，弦抵在唇上，她瞄准玻璃狮微微露出的颈部皮肤，预测着它的下一步，幻兽朝雪飞扑过去，予娜放开弦，冰箭往前疾飞，虽然偏了一点但仍射中玻璃狮的后颈，它重重摔在地上喘着气，仍雌牙裂嘴的吼着但逐渐虚弱。 予娜兴奋的跑到雪身边，「我射中了！」她激动的说，眼前的玻璃狮闷吼一声后便碎成一地的玻璃细砂，随风而散。 雪突然摊靠在予娜身上，刚才的跑动和使用幻力似乎耗尽他最后的力气。「你怎么了？雪！你还好吗？」予娜喊着，她撑不住雪的重量，跌坐在地上，她将雪靠在自己怀里，低头看着他。 「雪，醒醒！不能在这里昏过去！」予娜轻轻摇晃着他，她看到雪的伤口再度涌出黑血，手帕已经整条染成深红色。 「雪！醒醒！」予娜越来越焦急，「拜託你别死??」泪水涌上眼眶，恐惧在心中扩散，雪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拜託??拜託谁来帮帮忙！」予娜无助的哭喊。 突然，予娜面前燃起高高的蓝色火焰，一个人影从火焰中走出来，火焰缩小熄灭。 予娜抬头泪眼汪汪的望着那个人，他和雪差不多高，有着一头火焰般的狂乱红发，肤色晒成均匀的小麦色，予娜从他帅气的脸蛋就知道他是个幻仙，他穿着萤光橘色的运动外套和火焰图案的运动裤，耳朵上带着银耳环，眉宇间带着轻佻的和浪荡，但凤眼中却流露出担忧，他正一脸疑惑的看着雪。 「你是谁？」予娜有点紧张的问，她现在只能靠自己，而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对抗不怀好意的幻仙。 「雪这是怎么了？」他扫视着雪的全身，目光停留在他手臂上的深色伤口，「蝎尾狼啊，原来如此。」他沉吟道。 红发幻仙弯腰一把将雪拉起来，并将雪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你要做什么！」予娜连忙爬起来抓住那个幻仙的手，「你到底是谁？」予娜怒视着他。 「我正在救你的雪啊，女孩。」红发幻仙理所当然的说「快点跟上吧！」他转身往前走。 予娜跌跌撞撞的跟上，「喔对了，我是焰火。」他边走边补充。 「要去哪？」予娜跟在焰火旁边问。 「炎殿。」他简短的答道。 「你和雪很熟吗？为什么要救他？」予娜还无法完全信任这个突然出现的幻仙。 「那你又和雪很熟吗？女孩。」焰火直视予娜的双眼，橘红色双眸中闪动着强势的火光。 「你如果不希望他有什么不测，就别再浪费时间问问题，帮我撑住他，我们还有一段路要走。」他的语调坚定果决，于是予娜决定暂且相信他。 第25章 冰火之交 他们扛着雪走了一阵子之后，予娜感到越来越炙热难耐，她抬起头赫然发现他们正朝着一片熊熊烈火走去。 予娜猛然停下脚步，「我们不会是要穿过去吧？」她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蔓烧的野火，觉得周围的热气更加让自己难以忍受，她担忧的看着雪，心想他怎么可能撑过这片火海。 「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他翘起嘴角说道，「雪都不会融化了，你怕什么？」 焰火继续往前走，当他们逐渐靠近烈火时，火墙便从他们正前方一分为二，往两旁稍微退去，当他们走过后，火又再度相连，包围住他们，但他们像是一圈移动的防火球，儘管周围都是火却烧不到他们。走了几分鐘后，他们终于离开火海，来到一片橘黄色的沙地，眼前是一座由米黄色光滑岩石堆砌而成的古希腊式宫殿。 炎殿底层是长方形的基座，基座上沿着宫殿边缘有许多高大圆柱支撑起三角形、雕刻着神话的屋顶，宫殿四周围绕着一圈像是庭园的青绿草地，整齐的被橘黄色土壤道路分割成几个区块。道路两旁立着许多矮圆柱，每个矮圆柱上头都是一个火盃，里头正燃烧着火焰。而炎殿正前方的道路末端是一个玻璃火泉，玻璃围住的空间中，原本该是水池的地方却由烈火填满，火池中央的玻璃座上坐着一隻张大嘴巴怒吼的玻璃狮，逼真的几乎和适才予娜射中的那隻别无二致，只是更大一些，予娜甚至觉得它的眼睛正跟随着他们移动。 他们绕过玻璃火泉，沿着笔直的道路往前走向宫殿，焰火和予娜扛着雪走上阶梯。前殿的宽广的大厅中间是条长长的走道，走道两旁的小水道内燃烧着蓝色火焰，走道末端的台阶上有一座高大舒适的米白色宝座，椅背和服手上掛着火焰图案的布幔，他们经过宝座，沿着宫殿的圆柱走廊，走到大殿后面的房间。 他们来到一间装饰得像海边的度假小屋的宽敞空间，米色和浅蓝色布条装饰着墙面，从房内的窗口可以直接看到宫殿外的庭院，靠近窗台是一区较高的基座，铺有柔软的白毛地毯，那里有低矮的正方形玻璃桌和几个座垫，房间最里面有一张舒适的白色双人床，床头墙上掛着蓝色火焰的米色帷幕，焰火将雪放到床上，撕开他伤口上的手帕和衣服。 「你能救他吗？」予娜问，她几乎厅不见雪的呼吸声。 「我能让他恢復体力，让你们能走到魔境。」焰火说，「我没办法解蝎尾狼的毒，那得靠幻巫。」他说完便逕自走出房门。 予娜坐到床边，她轻轻拨开雪额前的黑发，他帅气的脸蛋异常苍白，丝毫没有血色，予娜心想如果雪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都是自己害的，是她非要查出真相。 雪微微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度假风房间，心想他们怎么来到炎殿了。他转头看向床边的予娜，她正盯着自己的伤口看，雪看到予娜眼眶泛着泪，脸上还有泪痕，他顿时有些心疼。他举起手伸向予娜的脸，她猛然转头张大眼睛看着自己。 「你醒了！」予娜激动的靠向他，「你感觉怎么样？」她的泪水滑下脸颊。 「还活着。」他微微的笑着说，雪用拇指轻轻抹去予娜脸上的泪滴，「我们怎么在这？」他缓缓的问。 「问什么废话，当然是我扛你来的。」焰火突然回到房中，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酒杯和处理伤口的工具，焰火来到予娜身边，「女孩，让我来吧。」他示意予娜让开。 予娜绕过床尾坐到双人床的另一半，她仍担忧地盯着雪。 「臭小子，要不是我听到这女孩的呼救，你就在荒原里蒸发了。」焰火说，他脱掉雪的上衣，开始清理冒着黑血的伤口。 「那我真是谢谢你喔。」雪翘起嘴角说，「玻璃狮什么时候这么不受控了，你不管管吗？」他问焰火。 「我也不知道它们最近是怎么了，特别躁动，而且感觉一直想离开野火荒境，光是我家那几隻就够让我伤脑筋了，我才没空管其他的。」焰火叹口气，他拿起托盘上的黄色膏药涂在雪的伤口上，予娜看到伤口上的血立刻止住了。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可以把玻璃狮给解决，你到底是谁？」他转头看了一眼予娜，接着又回过头拿起纱布开始包扎。 予娜看了雪一眼，他点点头，予娜便说「我是白予娜，就只是个人类。」 「别说笑了，你不会只是个人类。」焰火一脸不信的说，他包扎完后便把那个酒杯递给雪，予娜看到酒杯内装着浓稠的蓝色液体，杯口还漂浮着亮晶晶的雾气，雪将它一口气喝完。 「那是什么？」雪喝完后予娜问。 「仙酒。」焰火答道，「帮助受伤的幻仙迅速恢復幻力的好东西，但是雪，你的毒得赶快解决，拖越久越麻烦。」他看向雪说。 「我知道。」雪简短的回应。 「所以，女孩，你为什么会有幻力，还有你的幻雾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是活生生的行动幻雾补充机。」他一边走向旁边的衣柜一边说，他打开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件白色衬衫，丢在雪的面前，予娜心想焰火的穿衣风格还真是多变。 予娜还在想着应该要怎么解释，雪就先开口了，「我们就是要去魔境弄清楚一切，想必你也感受到了吧，她体内的能量。」雪看着焰火说，他套上衬衫。 焰火靠在衣柜旁点点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他盯着雪说。 雪看了他一眼，接着详尽地把一切都告诉他，予娜这才明白他们应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且对彼此应该相当熟悉。 焰火沉思着，他抬头看向雪，「就像我说的，她不会只是人类，至少从那时起不再只是人类了。」他的红眼睛闪着确信的火光，「雪，凡人的身体不可能承受那样的能量的。」 雪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的了这点，如果予娜意外拥有了幻力，那代表她的本质也有所改变，所以来到幻域之后予娜才会渐渐变成幻仙的模样，并不是因为幻雾的缘故。 「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予娜困惑的问，她心想自己确实是人类啊。 「你过来。」焰火看着予娜说，他把衣橱旁的全身镜拉出来。 予娜迟疑的缓缓走过去，她来到镜子前，眼前的自己穿着有些血跡和红土的薄长衫和牛仔裤，黑发纠结乱翘，而她的脸?? 予娜震惊的说不出话，镜中的自己有着深邃的轮廓和比正常人还大的眼睛，脸蛋比平常还要消瘦，而且精緻的找不到一丝瑕疵，好看的不像人类，是予娜一眼就可以认出的幻仙模样。 「怎么会??」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为什么我会变这样？」她有些惊恐的喊着。 「别激动，女孩。」焰火扬起一边嘴角觉得很有趣的说，「我们就是要去弄清楚一切。」 「我们？」雪皱眉望着焰火，「什么时候有你的事了？」 「从我千辛万苦把你扛回来开始就有我的事了。」他咧嘴笑着说，「我该来准备准备了，你们要走的时候再来找我，别想偷跑，我会知道的！」说完便转身轻快的走向房门，留下予娜和雪独处。 「你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事的。」雪安抚予娜说，「我们会把一切都搞清楚。」 「嗯??」予娜转身走回床边坐下，心里想着这代表着什么，自己难道变成了幻仙？「那我还是人类吗？」她问。 「你还是有人类的一部分，不过本质不再和以前一样，也许只有幻巫才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雪说。 「好吧??」接着予娜突然想到，「你和焰火，是很熟的朋友吗？」她又问。 「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幻仙，在我刚开始以原身出现的那阵子，常跨越边境到其他境地去，有一次我跑来野火荒境，闯进了护殿火海，我们刚刚应该有经过的。」他看着予娜，予娜点点头，于是他继续说，「我当时差点把整片火海冻成冰，不过焰火及时出现阻止我，不然他肯定把我杀了。」雪露出一抹微笑。 「为什么？」予娜问。 「因为那片火海是长年累积炽热阳光导致的野火所形成，如果一下全部熄灭，会需要好一阵子才能復原，这样便会有幻精和幻兽来炎殿捣乱，而焰火懒得应付那些，那次之后我们就变的越来越熟。」 「你们是冰和火，不是应该相剋吗？」予娜觉得很神奇，他们竟然能成为好朋友。 「那只是我们的能量属性，而且幻域不是能用逻辑解释的。」他微微笑着说。 雪起身走向衣柜，抽出一件较小的白色衬衫递给予娜，「去换身衣服吧，浴室在那里。」雪指向窗口旁的一个米黄色木门。 予娜好奇着雪为什么会对这间房如此熟悉，衣柜中还都是他会穿的白色衬衫?? 她恍然大悟，「这难道是你的房间？」予娜讶异的说，她没想到雪这么不喜欢热，却会长住在炎殿，看来两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嗯。」雪回应，「我从来都不懂他为什么要把我的房间弄成热带的度假小屋，可能是以为我还感受不到这里有多热吧？」 第26章 冰雪靶场 予娜抱着双膝坐在窗台上，雪正在床上闭目养神，他说仙酒发挥作用的时候，头会昏昏沉沉的，自我防御力极低，所以非必要通常不会喝，而且最好是在安全可信任的环境，予娜开心的想这表示雪很信任自己。 予娜望向窗外的庭院，蓝天中的艳阳照在红土上，绿草被日光晒得发亮，草丛间似乎有昆虫在飞着，予娜突然发现儘管外面看起来热的不行，自从进到炎殿后她却只觉得凉爽舒适，而这间夏日小屋更有股永冬之境的气息。 一个庭院中的生物吸引了予娜的注意，她惊呼了一声，一隻玻璃狮正在草地上奔跑着，好像正在追逐一隻火红的蝴蝶。 「怎么了？」雪听到予娜的惊呼，睁开眼睛问。 「那里有一隻玻璃狮??幻兽不是进不来吗？」予娜有些惊恐的问。 「那是焰火的宠物，他养了几隻在炎殿，还有其他幻兽，不过他把它们驯服的很好，不用担心。」雪带着笑意的说，「刚刚进来的时候，火泉上应该有一隻，是焰火的最爱，负责看家。」 予娜错愕的看着雪，所以自己其实没看错，那隻玻璃狮真的在盯着他们看，它的同类几个小时前才差点把他们吃掉，而他们竟直接从它旁边走过去。 「还有其他危险的幻兽在这里吗？」予娜问，雪可以看出她眼中的恐惧，他站起身来到窗边，靠在窗台边。 「是凶猛的幻兽，但不危险，就算你不相信焰火，你也可以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雪说，他伸手将予娜的一綹发丝撩到耳后，眼神坚定的看着她。 予娜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心跳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她看着雪明亮的银眼睛，她知道他们对彼此有同样的感受。 「我知道你现在可以保护自己了，但是答应我别冒险，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要，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和家人朋友，不能在幻域出事。」雪说。 予娜的心凉了一半，她知道他们本来就属于不同世界，儘管两人之间有些什么也都只会是短暂的，但她不愿意面对他们终究会分道扬鑣的事实，她只在乎现在。 「你会为我做的，我同样也会，所以我不会答应你。」予娜坚决的说。 雪盯着她，但予娜也不甘示弱的回看，最后雪叹了一口气，他看出予娜是不会听话的，「那时候，怎么会想要用弓箭？」雪突然想到，「你为什么会射箭？」 「我以前曾经学过，因为觉得很酷，不过后来因为没时间就没继续了。」予娜微微笑着说，她自己都快忘了曾经学过，也从没想过会再用到，而且还是生死一线之际。 「我可以帮你，让你学会用幻力射箭。」雪说。 「真的吗？」予娜兴奋的说，她希望能变强，变的有能力保护自己，甚至保护雪。 「等到我们回到永冬之境。」雪说，他眼神温和的看着予娜。 「可是我就是现在最需要学呀，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不是吗？」予娜反驳道。 「还有我和焰火，而且那会花上一些时间，你知道幻域的时间和人界不一样，等到你回去的时候可能已经过了很久了。」雪说，他想予娜应该不会希望家人朋友担心她。 「我不觉得自己还能若无其事的回去，我可以想像他们在人界已经过了多久，而且你们也说了我已经不再只是人类，一切都已经不同了，我需要变的有能力才行。」予娜说，她恳求的看着雪，「你不可能一直保护我。」她低声说。 雪原本想反驳，但他觉得自己确实不可能一直陪在予娜身边，他仰起头靠着墙思考。 予娜一方面盼望着雪能被自己说动服，一方面又希望他能驳斥说他能一直陪着自己。 「好吧。」雪终于妥协，「那我们得在这里多留几日了，我去和焰火谈谈。」 「你先休息吧，已经很晚了，这里天黑的时间很短。」雪说，看到予娜点点头，他便转身走出房门。 「雪，」予娜在他离开之前叫住他，「谢谢你。」予娜说。 雪对她浅浅一笑，接着走出房间。 予娜觉得有些饿，但却比不过疲惫，在艳阳下走了一整天，还消耗了那么多幻力，她觉得自己可以一连睡上好几天，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每分每秒都很宝贵，于是她躺下来，她大胆的假设雪不会介意自己佔据他的床，因为予娜现在实在无法抗拒眼前这个宽敞柔软的就寝处。 予娜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有些昏暗，她翻过身打算再睡一会儿，却发现雪侧躺在自己身旁面向她，他的身体缓缓起伏，似乎正熟睡着。 予娜靠向他，轻轻拨开他垂在眼前的黑发，即使是睡着的雪依然美的惊人，予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她心想如果真的到了分离的那天，自己应该会很心痛，毕竟自己这一生中还没有和谁一起经歷生死过。 雪皱了皱眉张开眼，银眼睛对上予娜的深色双眸，他将予娜拉进怀里，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予娜的手掌轻贴在雪的胸膛，她可以摸到雪微微加速的心跳，但他似乎还很疲倦的沉沉呼吸，雪散发的凉意将予娜包围，寒霜清香让她放松的闭上眼，再度陷入梦乡。 予娜被一声狮吼惊醒，吼声从窗外传来，她看到雪正静立在窗台前望着外头的庭院，她起身来到雪身边，发现太阳早已高掛天空。 「怎么了？」予娜问，她探头望向窗外，发现焰火正和玻璃狮打斗着，「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那隻玻璃狮今天很躁动，它一直在殿前横衝直撞，好像在找什么一样。」雪若有所思的说。 予娜盯着跑动的玻璃狮，当她对上它闪着红光的玻璃眼睛时，它又再度低吼，而且好像朝他们的方向衝来，但焰火朝它了一颗火球，他们又再度打在一起。 「我们先去练习吧，焰火帮我们弄了一个幻雾充沛的地方。」雪说，他牵起予娜的手走出房间。 两人沿着炎殿边缘走到宫殿后方，那里有一个往下走的阴暗楼梯，两旁墙上的铁架中插着火炬。他们走下长长的阶梯来到一条长廊，火光将四周染成一片橘黄，长廊末端是巨大的双扇门，厚重木门上彩绘着像神话故事的图案，予娜仔细看，发现一扇画的都是和火有关的故事，另一扇则是冰雪。 予娜笑了笑，心想焰火该不会又是为了雪弄出这么一个设计吧？ 雪无奈的说「他就是这么浮夸的一个人??」予娜这次直接笑出声，她觉得这两个幻仙的个性还真是互补，也许就是这样才能成为好友。 雪一推开门，予娜便感到一阵寒气袭来，他们走下几级阶梯踏上地下空间的地面，那里面很宽敞，大概有一个操场那么大，挑高的天花板有一根根燃着蓝白色火焰的蜡烛飘浮在空中，幽幽的照亮整个空间，地上积着一层白雪。雪朝前方一挥手臂，空中便开始坠下细小的雪花。 予娜自从踏入房间便感到自己的幻雾更加充沛，体内的能量也再度盈满全身。 「这里有永冬之境的感觉。」予娜说，在永冬之境时她没发现那是自己能量最丰沛的时候，直到来到野火荒境后她才发现即使同样有充沛幻雾，使用幻力时却不如永冬之境来的自在舒适，好像比较消耗体力。 「这是从那里带来的一片雪地，所以有永冬之境的幻雾。」雪解释道，「我们开始吧。」他接着说。 予娜感受周围幻雾，利用幻力做出冰弓，雪伸手轻触予娜的冰弓，弓的形体便覆上一层薄雾，予娜发现弓似乎变的更加轻盈有弹性，形状也比之前都完整俐落，她讶异的看着雪。 「用幻力可以让冰弓便的比一般的弓更加有力，这就是幻仙使用幻力的方式，不止是做出武器，而是把幻力和武器融合。」雪仔细的说。 予娜点点头，她看到远处有几个靶立在那，于是她用力拉弓，同时一支箭在两指间成型，靠在弓上。 雪站到予娜身后，他微微调整予娜后拉的右手，接着他两手分别握住予娜拉弦和握着弓的手，他紧靠着予娜，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花费力气拉弓，用幻力让弦拉到最开，放箭的瞬间再注入幻力，让箭的速度更快更准。」 雪放开予娜，站到一旁，予娜盯着远方的靶心，她缓缓吐了一口气然后放箭。冰箭以予娜从没射过的速度往前疾飞，可是却只擦到了靶的边缘，没有留在靶上。 予娜再度拉弓，她照着雪的指示用幻力辅助，接着她瞇起一隻眼睛试着瞄的更准。 「你要想着那隻箭会射在靶心，然后加注幻力在箭上。」雪说。 予娜试着专注在冰箭上，她轻轻吐气后将箭射出，但箭仍只是擦到靶缘，射到雪地里。 「太远了??」予娜喃喃说道。 「不要一直注意你的箭，而是目标，想着箭射出之后直直插在靶心上，然后注入幻力。」雪耐心的说。 予娜深呼吸后再度举起弓，她轻松的拉弦，冰箭的形体在指间出现并散发着强而有力的寒意，予娜想着箭穿越靶场直直射像靶心，接着她放箭，冰箭一瞬间便飞到靶上，插在距离靶心只有大约三公分的地方。 予娜惊喜的欢呼着，「成功了！」她雀跃的轻轻踮起脚尖吻了雪的脸颊。 雪明亮的双眸注视着予娜，眼里带着笑意，他轻抓住予娜的手，将她拉向自己，接着一手捧住她泛红的脸颊，低头吻上她的唇。 第27章 魔鬼训练 雪轻柔的吻着予娜，予娜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她只感觉到雪冰凉的唇，好像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直到焰火突然清了清喉咙，两人才稍微分开。 「我辛苦弄出这个地方式让你们训练的，别卿卿我我了。」他好气又好笑的说。 「我已经抓到诀窍了！」予娜反驳道，她从雪身旁退开，觉得脸颊有些微热。 「是吗？」焰火一脸怀疑的说，「那你试试。」 予娜自信的看了一眼焰火后，站到正对着远方的靶的位置，她深呼吸，冰弓藉由幻力在手中成形，予娜轻抚过弓身，让幻力强化冰弓，冰弓便包覆上一层薄雾，还会有雪花飘落。 予娜拉弓，做好预备姿势，她缓缓吐气，但觉得右手有些颤抖，心跳还没从刚才的热烈中慢下来，予娜告诉自己专心，她又呼出一口气然后放箭。 冰箭不到一秒便射到了靶上，不过却比之前偏了不少，插在靶的边缘。 「女孩，别想其他的，专注！」焰火说，予娜有些讶异他竟然没有冷嘲热讽，他转身看了眼雪又说「原来是你在扰乱小白啊！害人家满脑子都是其他东西。」焰火翘起一边嘴角。 「小白？」雪皱眉疑惑的说。 「这样比较亲密，毕竟你们都那么熟了，我也得跟进啊！」他咧嘴笑着说。 予娜没理他，她让气息渐渐恢復平顺，然后再度深呼吸。 她轻轻拉弓，同时冰箭出现，比刚才更加冰寒有杀伤力，细小雪花飘散在脸旁。予娜微微调整姿势，准备好幻力，她吐了口气然后顺着幻力放开冰箭。 冰箭在空中快速闪过一道细细的白光，瞬间便来到靶上，命中红心。 予娜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雪也忍不住笑意，对予娜露出鼓励的微笑。 「这还差不多。」焰火噘起嘴说，「不过跟我比还是差太多了。」 「废话吗，你们活了那么久。」予娜说，她心想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和幻仙一较高下。 焰火笑着摇摇头，「以你的天赋，训练一阵子就可以和雪不分轩輊了。」他说。 予娜讶异的看向雪，他点点头，「焰火确实是幻域中的神射手，」雪突然看向焰火，好像想到了什么计画。 焰火注意到雪正盯着他，而他马上明白雪的打算，「不不不，等等，你确定要这样？」焰火无奈的说。 雪点点头，「这样比较快，而且她很快会超越我的能力。」他说。 「你们在说什么？」予娜困惑的问。 「雪打算让我教你，他很看好你，小白，他可能觉得你会成为幻域第二神射手。」他挑眉看着予娜，「在我的教导下的确不是不可能。」他慵懒的说，看起来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予娜心想这样一来肯定会是魔鬼训练，虽然她更希望雪能继续教她，但她知道想要快速变强，甚至比某些幻仙还强，就必须要更有效率和技巧性的训练。 「你觉得怎么样？」雪走到予娜面前，「由你决定。」他真挚的说。 「好。」予娜很快便做好决定，毕竟没有时间浪费了。 雪露出浅浅的笑容，彷彿他早就知道予娜会立刻同意。 「非常好，苦差事又落到了我头上。」焰火夸张的说。 接下来几天除了睡觉和偶尔的休息时间，予娜都和焰火待在冰雪训练场，予娜不得不承认焰火真的是他看过最厉害的射手，不管是静止的靶或是移动的目标，他总是百发百中。 雪有时会进来看看，但大多时候他都不见踪影，有一次他带了一盘像是水蜜桃的果子来到训练场，他说那是仙果，一种幻仙的食物。予娜拿起一颗啃了一口，冰凉清甜的果汁留入口中，予娜吃完一颗后便觉得活力充沛，飢饿感完全消散。 「别让她吃太多，仙果对她这种刚接触的人来说负荷太大，她体内的能量会焚烧的。」焰火皱着眉说。 「我知道。」雪说，他丢了颗仙果给焰火，接着他看向予娜，目光柔和的轻轻摸了摸予娜的头，「加油。」他鼓励的说，然后再度走出训练场。 焰火如同予娜料想的一样为她量身订製了射箭速成的魔鬼计画，他们首先从射靶开始，不断练习，这里充沛的幻雾让予娜不会因为使用幻力而容易疲倦，但她仍无法避免生理上的肌肉酸痛，即使如此焰火仍持续加压训练。等到予娜连续几百隻箭都正中靶心后，焰火终于宣布他们可以进到下个阶段，而予娜的双臂早已经麻痺了。 她倒在雪地里休息，让痠疼的手臂在幻雾充沛的雪中放松，不久后她的肌肉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力量逐渐回来。 「这么快就不行了吗，小白？」焰火从远处走来，予娜心想不知道他刚才走去靶前做了什么，「重头戏才正要开始呢！」焰火咧嘴笑着。 「再一下下??」予娜疲惫的说，「我还是个人类??体谅我一下??」 「战斗中可没人会让你休息，再给你一分鐘。」焰火扬起一边嘴角说，「况且，幻雾就是让你恢復体力的，好好吸收就不会累了，不然你以为幻仙为什么体力比较好？」他把予娜拉起来。 「抓住周边的幻雾，让它们聚集到你疲累的地方，然后放松让雾气进入体内。」焰火眼神专注的说。 予娜照做，她也让幻雾围绕在脑袋周围，因为她实在有些想睡。 她让雾气流入体内，顿时感到手臂完全恢復到强而有力的状态，也不再想睡。 「酷??」予娜说，她露出微笑，「来吧，重头戏是什么？」她问焰火。 「看。」焰火抬了抬下巴示意予娜看向远处，她看见原本立着靶的地方已经清空，那里出现了一大面像是镜子的东西，不过那表面正流动着，而且也不是反射着训练场的模样而是另一个空间，似乎是积着雪的森林中的一片空地。 予娜往前走到那个像水的透明物质前，她将手伸入其中。予娜马上感到一股拉力将她拉进那个空间，经过窒息的一秒后她便进到了一个雪白世界，焰火跟着走进来。 「多试几次你就会习惯了，别一脸惊恐，不过就是个幻镜嘛。」焰火觉得很好笑的说。 予娜瞪了他一眼，「幻镜是什么？」她问。 「就是一个幻仙造出的空间，不得不说，实在是做的非常完美，真佩服我自己！」焰火骄傲的说。 「野生幻兽，你的下一个训练，射中移动中的目标。」焰火翘起嘴角说。 「什么！这里没有会把我吃掉的那种幻兽吧？」予娜担心的问。 「别紧张，这不是还有我吗，不会让你死掉的。」他狡笑着说。 予娜有些忐忑不安，看来这是实地演练了，她调整心态，想着这就是自己最希望学会的，千万要坚持住。 「准备好我们就开始吧！」焰火退到一旁。 予娜静立在空地中央，仔细听着周遭的动静，她听见右方树林传来草丛摆动的沙沙声，她准备好冰弓，接着一隻像是恶犬的幻兽从树丛中衝出，它挥舞着利爪朝予娜扑来，予娜在慌乱中拉弓放箭，因为来不及注入幻力，所以冰箭速度较慢而且和幻兽擦身而过，予娜及时闪到一旁。 「让幻力随着你的动作自然流出，用感受的不要用想的！」焰火在一旁喊着。 在幻兽衝过来的同时，予娜又试了一次，她感受到幻力流动，虽然仍不如在训练场瞄准静物时顺畅，但比刚才有力，这次箭擦过它的皮毛，留下一道伤痕。 「就是这样，多练几次。」焰火说。 予娜又在幻镜中待了几天，几乎不眠不休的训练，她不觉得累，周围的幻雾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焰火对予娜的意志力感到有些意外，他开始认为予娜确实有机会和自己一样厉害。 予娜虽然一心专注在训练，却还是注意到雪只匆匆来过幻镜一趟便没再出现，她不禁想着雪到底在忙些什么。 在幻镜中的最后一关是一隻比蝎尾狼大上两倍的尖甲蜥蜴，它全身覆盖着尖硬的外骨骼，沿着背脊长着尖刺一路延伸到长长的尾巴，黄绿色的眼睛紧盯着予娜，它张嘴吐着分岔的舌头并不时露出两根尖锐的毒牙。 「开什么玩笑，这要怎么射？」予娜低声抱怨，她瞪着眼前的巨大幻兽，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跑远一点。 「射箭最重要的一点，找出敌人弱点，一箭毙命是上策。」焰火来到予娜身旁说，「加油，小白，结束它你就从我这暂时毕业了。」他笑着说。 「暂时？」予娜疑惑的问。 「还有之后前往魔境一路上的实战经验啊！要像我一样不是一蹴可几的。」他笑咪咪的说。 予娜这几天下来已经将技巧学的足够透彻，虽然仍需要好几年的经验累积，但她觉得自己似乎有潜在的天赋，而焰火似乎也这样认为，予娜曾听到他对雪说短短几天的训练已经让她胜过很多幻仙了。 予娜将注意力转回远处的幻兽，她寻找着它身上没有皮甲覆盖的地方，她倒退几步，诱导幻兽往前。而在尖甲蜥蜴移动的同时，予娜注意到它的四肢和躯干连接的地方偶尔会露出浅绿色的皮肤，予娜心想如果从侧面射中或许可以穿透前胸，一招毙命。 她又倒退几步，这次幻兽直直朝她奔来，予娜不急着举弓，而是往另一方向跑去，但幻兽紧跟在后，予娜朝它吹出一阵风雪阻挡它的视线，接着她迅速移到幻兽的侧面，准备拉弓却被幻兽发现，它再度朝予娜衝来，同时甩动着长长的尾巴，予娜险些被它击中。 她再次跑开拉开彼此距离，这次她决定更狠一些，她感受手中握有强大的幻力，她朝蜥蜴喷出许多根尖锐冰柱，这是予娜从雪那里学来的技巧，虽然蜥蜴尖硬的甲壳阻挡了冰柱，冰柱和风雪的力道却让它偏向一边，予娜顺势举起弓，她感受幻力在胸前翻腾，接着她瞄准目标放出冰箭，冰箭直直射向幻兽的皮肤，但冰箭却在接触到它的瞬间粉碎，无法穿透。 予娜愣了一下但马上恢復专注，她相信那个地方就是尖甲蜥蜴的弱点，于是她决定再赌一次。予娜迅速往旁边移动，幻兽紧紧跟着她不放，这一次予娜用幻雾围绕自己，稍微隐藏住自己的踪跡，成功使得幻兽卸下防备。予娜悄悄来到巨大幻兽侧面的远处，她精准快速的拉弓放箭，冰箭闪着一道光射中它没有甲壳包覆的皮肤，并从前胸穿出，接着尖甲蜥蜴重重的摔在地上，绿血从胸口涌出，它倒在血泊中抽搐着。 予娜终于绽开笑容，她做到了。 这时，雪突然出现在一旁，他缓缓朝予娜走来，予娜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看着，但她仍兴奋的朝他衝过去。 「我们该走了。」雪有些严肃的说。 第28章 失控幻精 予娜对雪的严肃有些不知所措，她收起笑容，心想难道他没看到自己刚才的精采表现？ 「怎么了？」焰火问，「小白这几天几乎都没有休息，我怕她会撑不住。」他说。 予娜看到雪的眼中闪过担忧，但他仍坚持的说「没有时间了，让她喝些仙酒。」 「空云说什么？」焰火问，予娜心想原来雪是去找空云了，难怪他都没来看自己训练。 「她说幻域越来越不平静了，不只是幻仙和幻精们想找到予娜，现在幻兽也都很躁动。」雪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 「怎么会，小白对幻兽不应该有任何吸引力啊！」焰火皱着眉头说。 「是那个幻仙，我们要去魔境找的答案就是他，显然他有能力让幻域的生物都对予娜產生兴趣。」雪说。 「为什么要这样？」予娜突然问。 雪转头看向她，予娜现在可以明显看出他的担心和疲倦，「希望幻巫能给我们答案。」他伸手轻触予娜的脸颊。 予娜和雪回到房间，雪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袭雪白长裙，叫予娜换上，她纳闷着雪怎么不帮她找方便活动的衣服，直到她套上那身轻盈的白裙后她才明白为什么。 白裙的上半身是用雪花织成的贴身白纱，雪花冰凉的贴在予娜的肌肤上却不会融化，而腰部以下是缀着较大片雪花、长度到脚踝的薄纱裙襬，几层大片的薄纱堆叠成的裙襬让予娜行动自如，走动时还会有雪花飘落，一层薄雾在裙襬上浮动，予娜觉得那好像有防走光的效果。 予娜发觉白裙似乎能够吸附幻雾，她感到周围的幻雾更加贴近自己，她走到雪前面，雪换了一套新的白衬衫和黑长裤，他凌乱的黑发垂在额前。 雪盯着予娜看了几秒鐘，他眼中闪着光芒，「很适合。」他微微笑着说。 「我觉得我变的越来越像幻仙了??」予娜低声说，她觉得也就只有幻仙才会没事穿得这么精緻。 「你还是你，一直都没变。」雪深情的望着予娜，他低头吻了予娜的额头。 予娜轻轻抓住雪的衬衫，她呼吸着雪的寒霜气息，此刻的雪无比真实，但她却有种雪终究会消失不见的感觉。 「我总是在不对的时间出现在不对的地方??」焰火无奈的叹口气，他端着两杯漂浮着雾气的仙酒走进房间，眼睛发亮的看着予娜，「不错嘛小白，终于穿的人模人样了。」焰火扬起一边嘴角说。 「才没有『人』会穿这样??」予娜低声反驳。 「拿去吧！你们的补品。」焰火将仙酒递给两人，「看你的脸就知道你也没怎么睡，别忘了你的毒还没解。」他对着雪说。 予娜也注意到了雪的疲态，儘管他尽力隐藏着。 「我没事，火径可以到边境那边吧？」雪问焰火。 「那当然，到哪都行，只要在野火荒境内。」焰火自豪的说。 「火径是什么？」予娜问。 「是我这的特殊交通工具，可以从炎殿快速通到境内任何一个地方，不过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他解释道。 「所以那时候你突然出现就是走火径。」予娜恍然大悟的说，她一直困惑着为什么焰火能在幻域里穿越，原来是火径。 「没错！那我们要走了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焰火的红眼睛闪着兴奋的火光。 「走吧，没时间可浪费了。」雪沉着的说。 他们来到通往训练场的楼梯旁，那里有一间宽敞房间，长方形的空间四面墙上有好几个和人一样高的壁炉，房内的光线来自壁炉和房间中央火盃中的蓝色火焰，玻璃火盃立在雕刻着火焰图案的矮柱上，地上铺着红色和黄色图腾的地毯。虽然同时有好几个壁炉燃烧者，但这里的温度却有些微凉，丝毫没有热气。 予娜走到其中一个壁炉旁，发现壁炉上方钉着一块刻着「永冬边境」的木牌，她猜想这个壁炉应该就是通往永冬之境和野火荒境边界的火径。她转身环视着其他壁炉，却发现有些壁炉的木牌是空白的。 「没有标示的是去哪？」予娜问。 「境内任何地方或是人界。」焰火简短的答道。 「人界？你不是说只能在野火荒境内？」她又问。 「傻女孩，人界的火源都是属于野火荒境的一部分，就跟所有雪地和下雪的地方都是永冬之境的一部分一样。」他解释道，他看了雪一眼，像是在问他怎么没跟予娜说过这些。 「她还有很多要学的。」雪说。 「说得好像她会一直在这里一样??」焰火喃喃低语。 予娜希望能听到雪反驳焰火，但她心里知道雪不会要她留在幻域，她也无法确定自己真的愿意拋开好友和家人留在这。 雪什么都没说，予娜不禁有些失望，他逕自走到标示着「魔境边境」的壁炉前，他朝予娜伸手。 「既然你们要一起，那我就帮小白示范一下吧！」焰火咧嘴笑着说，接着他直接走进蓝色火焰中，衝着予娜笑了笑，火焰愈烧愈旺，将他完全吞噬后再度变小，而焰火已经从壁炉中消失。 予娜瞪大眼睛看着火焰，心里想幻域里到底还有多少她没见识过的奇观。 「别担心，不会有感觉的。」雪温和的说，他捏了捏予娜的手，接着踏入壁炉中，予娜跟着他踏进去。 予娜看到周围的火焰烧的越来越高，但却没有炙热的感觉，反而有像水一样的凉意流过全身，接着火焰完全遮住壁炉口，予娜只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雪，接着火焰慢慢消退，她看到眼前出现荒原的橘红色沙地，以及不远处正冒着热气的边境河。 予娜正想朝边境走去，看看魔境到底长什么样子，雪却突然把她拉到身后，她感到雪散发着警戒的寒意。 予娜越过雪的肩膀看到远处出现一大群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幻精，他们全身通红，身上燃烧的橘红火焰似乎是他们的衣服，而他们头上本该是头发的地方也燃着火，黑色的小眼睛眼睛发狂的瞪着予娜他们，并缓缓朝他们逼近。 「红火精，连他们也发疯了吗？」焰火说，他火红的眼睛燃起危险的光芒「雪，我们好久没并肩作战了，是该来活动活动筋骨。」他狡笑着说。 「速战速决，以免引来更多。」雪面无表情的说，他将予娜推到两人身后。 「我也可以打，」予娜反抗的说，「都训练那么久了，总要实战一下的吧？而且你身上还有毒还没解耶！」予娜发现自己一丝畏惧，反而因为终于可以练练这几天的努力成果而有些兴奋，而她也担心着雪的伤势，虽然看不出他有任何不适。 「我没说你不行，」雪目光柔和地说，「你掩护我们，毕竟你学的是射箭，不是近身打斗。」雪说。 「喔，好吧??」予娜妥协的说，「你们小心点。」 「放心吧，小白，我和雪什么阵仗没见过，今天这只是小菜一碟。」焰火的眼神中充满自信。 他说完便朝红火精衝去，一边丢出好几颗巨大的火球，火球落在地上炸开，将几隻幻精炸个粉碎。雪跟在他身后，朝幻精群捲起一阵暴风雪，他们和幻精激战着，予娜做出冰弓，她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她深呼吸一口气，接着她轻轻拉弓，幻力在冰箭上蓄积着，予娜瞄准一隻正朝焰火背后逼近的红火精，她迅速放箭，同时焰火正要朝他射出火球，但箭已正中幻精的前胸，冰箭的力道甚至将他往后拋了几尺，焰火转身看向予娜，「不错嘛，小白，为师甚感欣慰！」他边喊边咧嘴笑着，又有几隻红火精朝他背后扑来，予娜准备再度放箭，但焰火已经往后丢出火球，轻松挡住幻精的攻击。 雪和焰火默契十足，他们和红火精激战了一会儿之后，很快的便把整群的的幻精逼退，予娜甚至不太需要出手。雪猛烈的暴风逼退了最后几隻幻精，还有几隻早已被雪冻在大冰块中奄奄一息，他们的表情凝结在最后一刻惊恐的模样，身上的火焰熄灭，只剩下焦黑的毛发。 雪和焰火退到予娜身边，「快走吧，又有其他幻精要来了。」雪说，他紧盯着远方的枯树林，他似乎因为蝎尾狼的毒而变得容易疲倦。 三人快速来到河边，靠近他们的半边河道是滚烫翻腾的泉水，而另一半则是深不见底的深黑色河水正缓缓流动着，水中闪动着紫色的亮光。予娜看到河对岸的天空像是晚上一样漆黑一片，予娜心想那里可能没有白天。 「我一直在想，如果小白不只是人类，那她在幻域应该也会有一席之地才对。」焰火若有所思的说。 雪看着他，思考着他说的话，「有可能吗？」雪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扬起嘴角兴致勃勃的说，雪点点头。 予娜困惑的看着他们，但她看向河水便马上明白他们的意思。 召唤边境桥，要先确认身分。 予娜没等雪开口，她逕自走到河边，她知道该怎么做，她甚至开始相信自己或许已经是幻域的一份子了。 「我是白予娜。」她对着翻腾的河水说。 第29章 魔境 儘管总有各种跡象，人们常常对眼前的事实视而不见，因为不想面对随之而来的种种抉择和难题，但却永远无法逃避，有时候事到临头了才会发现，其实正是这些事实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予娜盯着眼前的滚烫河水，正当她开始觉得自己能召唤桥是一个可笑的念头时，岸边突然劈啪两声出现零星火花，接着烧起红色火焰，开始出现桥的形体，往河中央蔓延。接近桥中央时火焰中开始出现紫黑色和墨绿色的藤蔓和手掌大小的叶片，过了河道边界后，火焰慢慢消退，黑藤和紫叶构成另外半边桥，一路延伸到对岸，深根在魔境的深色土壤中。 「哇赛，小白，你被边境桥认可了！」焰火瞪大眼睛看着桥说，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代表??」 「这不代表什么。」雪打断他，「只是因为予娜有幻力。」雪果断的说，但焰火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好像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代表什么？」予娜问焰火，她总觉得雪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 「没什么啦??」焰火迟疑的说，他顾忌的瞄了雪一眼，「很多事情都还不确定，别想太多了。」他看着予娜说。 予娜实在不喜欢这种被蒙在谷底的感觉，但现在不是个追根究柢的好时机，予娜注意到后方的骚动越来越大，他们得快点离开这。 「走吧。」予娜说，她牵起雪的手，拉着他踏上边境桥。 一踏过边界，予娜便明显发觉周围的幻雾稀薄了不少，她本身的幻雾十分充足，但她担心这会对身旁两个幻仙不利。 「为什么这里的幻雾这么少？」予娜问。 「因为魔境是因为幻域而存在，不是因为人类，所以不会像其他境地一样充满幻雾。」雪解释道。 「难怪幻巫不需要幻雾。」予娜说。 「放心吧，小白，我们还是很强壮的。」焰火笑咪咪的说，他将一隻手搭在雪肩上，但雪没理他逕自往前走。 他们走下桥踏上魔境的深色大地，这里四处都爬满着紫黑色的藤蔓和蕨类植物，虽然天空总是阴暗的，但古老的巨树和矮树丛间点缀着魔幻的紫光，予娜经过一块朽木时才发现紫色萤光是来自一些飞舞的小昆虫和会发光的枝叶，还有一些蘑菇像是在呼吸一样闪着光芒。 予娜和两个幻仙在迷幻的丛林中走了一阵子，予娜一直觉得有东西跟着他们，而且周围似乎有几隻眼睛在盯着自己，但雪和焰火好像没有察觉。 「你们不觉得一直有东西在看我们吗？」予娜问，她现在甚至可以看到树丛中有几对小小的眼睛。 「那是小精灵，幻巫的眼线，不用管他们。」焰火打了个哈欠说，他似乎觉得有些无聊。 「小精灵是幻精吗？」予娜疑惑的说，一隻比较大胆的小精灵终于从树丛的阴影中出现，似乎想靠近予娜看得更仔细一些，小精灵像是迷你版的幻仙，不过背上长着一对透明的翅膀，全身散发着紫光，予娜好像听到他们嘰嘰喳喳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不，小精灵就是小精灵。」焰火心不在焉的说，他正忙着捉住一隻在他面前飞来飞去的紫光蝴蝶。 看来魔境是一个和幻域中其他境地都不一样的地方，予娜心想，周遭的一切都瀰漫着神祕的色彩。 三人走了好一阵子，终于看到远方的亮着灯火的聚落，他们走进村落，予娜看到幻巫在一个个草屋前忙碌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他们长的比幻仙更像人类，有些脸上还涂有黑色的图腾，身上穿着简单的长袍。 予娜发觉每个注意到她的幻巫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瞪大眼睛紧盯着她不放，甚至和同伴窃窃私语，好像有些害怕。 她还来不及开口问雪，就看到前方几个身穿帆布长袍、披着深紫色披肩的幻巫正快步朝他们走来，他们似乎是这里的重要人物，每个幻巫都对他们很尊敬，他们的脖子和手上都掛着琉璃珠鍊，眼神十分严肃。 「呦，祈月长老，你怎么有空亲自来迎接我们？」焰火嘻皮笑脸的对着为首的长老说，那是眼前三位长老中唯一一位女性，她看起来约莫五十几岁，带着强势的气场，身旁两位长老比她老的多，一个蓄着灰白的短鬍鬚，小眼睛瞇成一条线盯着他们看，另一位长老满脸皱纹，看起来已经有八、九十岁，但他露出温和的微笑，试图缓和严肃的气氛。 「恐怕我们不是来迎接你们的，亲爱的焰火。」长老皮笑肉不笑的说。 「出了什么事吗？」雪严肃的问。 祈月长老没回应他反而看向予娜，「白予娜，我们正式要求你立即离开魔境，否则任一个幻巫都可以对你施展驱逐咒。」她像是在念讲稿一样一本正经的说。 予娜愣在原地，不太明白长老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们才刚来到这里，而自己什么都没做。 「不是吧长老，你竟然对小白下驱逐令？她能对魔境造成什么伤害？」焰火不可置信的说。 「理由是什么？」雪问，予娜可以感受到雪散发出冷冽的寒意，他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三位长老。 「你应该知道，这女孩是现在幻域里所有存在争相想要得到的半仙。」祈月长老丝毫不畏惧的直视雪，「现在的幻域是前所未有的失控，受影响的幻仙幻精将随意踏足魔境，这女孩若是不走将可能在这里引发战争，那是我们经受不起的。」她说。 予娜错愕的看着幻巫长老，「半仙？」她低声重复着长老的话，她知道自己有一部分不再是人类，但是她从来都不觉得那一部分是真的属于自己，她总觉得当一切都明瞭时，自己就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半仙」听起来是她的本质已经是幻仙了，她倏地想到雪那时在边境河畔不愿说出口的话。 「我们只是来找叶桑问些事情，并不会多做停留。」雪坚持的说，但一旁的焰火有些犹豫，他觉得长老是不会轻易退让的。 「很抱歉，我们无法掌握叶桑的踪跡，所以也无法放任你们在魔境游走，尽快离开吧。」幻巫长老坚决的说，予娜注意到周围的幻巫缓缓朝他们围过来，逼迫着他们后退。 焰火看了雪一眼，示意他先走在说，于是三人转身往回走，快步离开幻巫聚落。 「太让我意外了！驱逐令耶，真难得??」远离聚落后焰火夸张的说。 「驱逐令，很严重吗？」予娜好奇的问。 「幻巫长老不会随便对幻仙下驱逐令的，除非是幻仙存心在魔境作乱或是犯了什么大忌才会。」焰火解释着，「如果不马上离开，他们会对你施驱逐咒，然后你就会出现在你来到魔境时通过的边境河中，而且会在边界之外。」他摸着下巴说。 「也就是说，我会跑进那个滚水里面？」予娜瞪大眼睛说，「那我会死吧？」 「喔喔喔，不会的，你只会痛不欲生的等待救援，前提是你没有先被水里的幻兽给吃掉。」焰火嘻笑着说，似乎觉得很好玩。 雪瞪了他一眼，「不会发生那种事的。」他沉着的对予娜说。 「那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予娜虽然有些担心驱逐咒，但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一无所获的离开未免有些太遗憾。 「当然不是，你还不够了解我，小白。」焰火笑得更开了，「我从来都不喜欢遵守规定。」 第30章 独居幻巫 「你想怎么做？」雪问焰火。 「当然是直接去找叶桑再说，我恰好知道他在哪，那老头上次欠我一个人情，是时候该还了，还得要他帮你解毒呢！」焰火自豪的说。 「我们为什么不要兵分两路，我先离开，你们去找那个叶桑。」予娜疑惑的说，被驱逐的只有自己，雪和焰火没理由不能继续待在魔境啊。 「我们两个都必须去找他才能得到答案。」雪看着予娜说，「那和我们两个都有关係，而且我不放心你。」 「傻女孩，你自己一个人在幻域会很危险的。」焰火说。 「那不会被发现吗？」予娜问，她想到边境河的滚烫河水就有些不安。 「我们只要尽快找到叶桑就不会。」雪说，他肯定的对予娜说，并用眼神向予娜保证。 「那我们快走吧，焰火，带路！」予娜急切的说，她快步往前走，然而她不知道正确的方向，只是盲目的乱闯。 「她竟然对我这样颐指气使的，」焰火看着予娜的背影对雪抱怨，「是不是你把她给宠坏的？」 「可能是跟我学的。」雪对他笑了笑便快步跟上予娜，留下焰火无言的看着两人。 「错边了，两位！」他喊着追上去。 焰火带着他们走进一片荆棘丛林，那里浓密的树丛上爬满带着尖刺的紫色藤蔓，予娜不觉得他们走在正常的道路上，而只是在丛林里乱鑽，但焰火似乎非常熟悉这里，他和雪轻松的穿过交错的带刺藤蔓，但予娜却觉得自己被刺的满身是伤，雪白长裙也被割的一蹋糊涂。 但予娜走了一阵子后便看出走进这片荆棘的目的，因为蔓生的带刺藤蔓，周围的树丛几乎没有任何空隙，小精灵无法在这里自在的飞来飞去，所以他们不会受到监视，幻巫长老暂时不会发现他们的踪跡。 「所以，叶桑是谁？」予娜问。 「他曾经是幻巫长老，不过后来因为和其他长老產生分歧所以便离开聚落，自己隐居起来了。」雪解释着。 「重点是，他是最了解幻仙的幻巫，有关幻仙的一切他都会知道，很神奇吧，好像有什么特殊能力一样，我最喜欢叫他帮我看看我不小心忘记的事。」焰火咧嘴笑着说，「但他从来都没答应我。」他浮夸的叹口气。 「那他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物啊，为什么会轻易离开？」予娜疑惑的问。 「他不是轻易离开的。」雪有些感慨的说，「叶桑相信幻雾有助于魔境的生长，能让这里孕育更多能量和不同生物，他希望能在魔境培养出瀰漫全境的幻雾，但是其他长老认为一旦魔境和其他境地一样充斥着幻仙所需的幻雾，幻仙便会肆无忌惮的随意踏足魔境，甚至造成幻巫的危险。」 「但是叶桑很了解幻仙，他知道幻仙不会对魔境构成威胁，毕竟还有空云。所以他便试图在聚落中造出一片幻雾花园，想证明自己的论点。」雪继续说。 「固执的老叶桑就是这么有实验精神，但是其他长老仍然坚决反对，尤其是暮离长老，就是刚刚那个白鬍鬚小眼睛长老，」焰火在一旁补充，「他甚至怀疑叶桑别有所图，所以劝说其他长老要将叶桑逐出魔境，但被松青长老给阻止了。」 「是刚刚那个很老的长老吗？」予娜问。 焰火点点头，「虽然没有人再赶他走，但叶桑觉得聚落已经容不下自己了，所以便卸下长老身分，离开幻巫群落隐居起来。」 予娜心想幻域里竟然也有像人类的利益衝突和权力之争，她不禁有些同情叶桑。 当他们终于走出丛林，予娜看到眼前是一片小小的青绿色草地，前方有个爬满紫藤的竹篱围成的方形区域，中央有个深色小木屋，予娜可以感觉这里的幻雾似乎比魔境其他地方浓厚。 「这里的幻雾，是叶桑的杰作？」予娜问，她心想也许幻雾充沛的地方会掩盖幻仙的踪跡，而且这里似乎比魔境其他地方都要明亮，更加生机蓬勃。 「没错，」焰火说，「而且这里没有乱撒亮粉的小精灵，他们不喜欢幻雾。」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里的充沛雾气。 他们走进围篱，木屋前是一小片种满五顏六色花草的药草园，枝叶藤蔓甚至攀到木屋之上，予娜好像看到房屋中有人在走动。 「别踩坏了我的草！」一个低沉的嗓音从屋里喊着。 焰火轻快的跳着走过花圃，推开木门走进屋内，雪和予娜跟着他走进去。 小屋内的陈旧木製家具上摆满了装着液体和膏药的瓶瓶罐罐，壁炉中的锅子正滚着浓稠的绿色液体，一个微驼着背的银色长发身影站在壁炉旁翻搅着液体。 「身为掌管境地的幻仙，你们会不会太间了点。」叶桑头也不回地说，他继续忙着手边的工作。 「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可是为了解决幻域的混乱而来的。」焰火顽劣的笑着说，「况且我可从来没间着。」 「叶桑，你知道这混乱的源头对吧？那个幻仙是谁？」雪单刀直入的问，他的语气有些急迫。 「我知道，但我相信你有更想知道的过往，那才是一切的根源。」叶桑说，他仍然没有看他们，雪皱着眉头似乎不太理解幻巫的意思。 「老头，别那么小气，把你知道的都诉我们吧，别忘了你欠我的！」焰火说。 「先帮雪解毒吧！」予娜突然插嘴说。 叶桑终于转头看向予娜，他留着长长的银发和浓密鬍鬚，看起来比暮离长老还要年长，深邃眼窝中有着明亮的碧绿双眸，予娜觉得他看起来十分睿智。 「女孩，你也有尚未明瞭的过往，你难道不好奇？」他紧盯着予娜问。 「如果可以的话，请先帮雪解毒。」予娜态度坚定的请求，坚决而不失礼貌，叶桑似乎露出欣赏的神色，他盛了一杯锅子里的浓稠液体递给雪，示意他喝掉。 予娜有些意外叶桑竟然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请求解药，而雪丝毫没有犹豫的一口气喝完。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让你们看到，但我有一个条件。」叶桑说。 「不是吧老头，你欠我的怎么算？」焰火皱着眉问。 「雪刚刚已经喝掉了。」叶桑若无其事的答道。 「真是太狡滑了??」焰火瞪着他说，「你什么时候把我的招数都给学了去？」 「条件是什么？」雪严肃的问。 叶桑再度看向予娜「我要这女孩的一个承诺。」他说。 「不行。」雪断然拒绝，他的眼神十分坚决。 「老头，你要小白的承诺干嘛？真不像你的作风。」焰火噘起嘴说。 「女孩，决定权在你手上。」叶桑的绿眼睛仍盯着予娜，她看不出叶桑有任何恶意，总感觉他不会对自己提出伤天害理的要求。 「不行，予娜。」雪瞪着予娜，「这不是你该做的牺牲，你不能在幻域随意给出承诺，他们可以要求你做任何事。」他的银眼睛急切的看着她。 「这的确是她该做的牺牲。」叶桑说，他的神情莫测高深。 「什么意思？」雪冷冷的问。 「你们会知道的。」叶桑似乎不愿透露隻字片语。 雪用眼神要求着予娜别答应，但予娜对他露出要他放心的微笑。 「我答应你。」予娜说，「需要契约还是什么的吗？」 「那倒不必。」他笑了笑，「跟我来吧，你们需要想起一些遗失的记忆。」 第31章 记忆之泉 「你的要求是什么？」予娜跟在叶桑身后问。 「时候未到，女孩，你只需记住自己曾经答应我一个承诺。」叶桑说。 他领着他们走到小屋后侧的花园，那里有一个紫黑色岩石刻成的小雕像喷泉，喷泉中央的雕像是由一男一女高举着一个刻有太阳和云朵的石盘构成，石盘中间往上喷出泉水。 雪有点意外的看着喷泉，他不记得之前在这里有这个喷泉，竟然和恆宫的一模一样，只是变成深色，也小了点，池面上漂浮着粉蓝色的雾气，其中闪着明显的金色光点。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喷泉，而且怎么这么眼熟？」焰火歪着头问。 「恆宫，有个一样的。」雪说，「这到底是什么？」他问叶桑。 「记忆之泉。」叶桑说，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个小水晶杯，捞起池水，粉蓝色薄雾飘动着，他将杯子递给雪和予娜，「一口气喝完。」他命令道。 予娜迟疑的看着杯内清澈的液体，她的目光和雪交会，雪朝她点点头，于是两人同时将泉水一饮而尽。 沁凉的液体流入体内，予娜顿时感到一阵晕眩，世界好像在旋转，接着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当予娜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身在车子的后座，父母正在前面的驾驶和副驾驶座上有说有笑。予娜的心猛烈跳着，她知道自己就要看到真相了。 予娜望向车窗外，隐约看到对向的人行道远处有两个身影，接着眼前一道刺眼白光出现，予娜看到光源是来自那两人的其中一个，光线消失后，她看到卡车偏离车道朝他们一家驶来，虽然知道这只是幻象，即将受猛烈撞击的前几秒仍让予娜心惊胆跳，而她更不想看到父母离世的瞬间。 卡车撞上的瞬间是一声巨响和剧烈摇晃，予娜的头用力的撞上玻璃窗，她可以感到温热的血液从太阳穴流下来，但她却不会觉得痛，她转头坚决不看前座气息逐渐微弱的父母，泪水滚落双颊，予娜注意到窗外有个人影正朝车门走来。 车门倏地被打开，予娜微微抬起头，一双她不能再更熟悉的银色双眸低头困惑的看着她。 予娜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会是雪，他自己说车祸和一个幻仙有关，怎么会是他?? 予娜无法思考，难道雪一直以来都在骗自己??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雪，困在她车祸时受伤的身体里什么事也做不了。 「晚了一步??」雪喃喃低语，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懊恼。 「你做了什么？」雪问，予娜正好奇他在和谁说话，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回应。 「建立秩序，新的秩序。」那个人说，他的语调中透露着笑意。 雪转身面向那个人，但予娜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凭什么这么做？」雪冷冷的说，予娜可以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寒意。 「我们都应该要这么做，」他听起来很沉着而且十分肯定，「不过我想你暂时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你什么意思。」雪听起来冰冷的吓人。 「那女孩，她会忘记这一切，这就是新秩序的开端，而你也是，你不会记得我，但我由衷希望再次见到你时你会有所改观。」他诚恳的说，予娜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 「别动无辜的人，她只会以为这是车祸的幻觉，对你没有损失。」雪坚决的说，他迅速转身对予娜伸出一隻手，他轻触予娜的额头，奇怪的是这次予娜感受到了刺痛，接着越来越剧烈，好像有股力量侵入体内。 「没用的，忘记吧！」予娜勉强睁开双眼，看到那个人举起一隻手对着他们，又是一道强烈白光，予娜闭上眼，她最后仍能感受到雪冰冷的手停留在自己的眉间。 予娜再度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似乎是在小屋里的卧房，雪坐在床缘担忧的望着自己。 「你终于醒了。」雪松了一口气说，「听我说??」 「是你??」予娜打断他，「那个幻仙是你。」予娜觉得泪水涌上眼眶，虽然她想要相信雪，但一切不可能和他毫无关係。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雪哀求的说。 予娜沉默不语，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思考。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予娜有点哽咽的说，她觉得脑袋十分混乱。 雪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受伤，他停顿了一阵子才缓缓起身，「你如果需要什么，我就在院子里。」他说，接着他落寞的走出房间。 予娜心想，当时的对话听起来，让自己失忆和导致车祸发生的并不是雪，而是另一个人，但是雪和他到底是什么关係，雪会诚实的告诉自己吗？ 予娜离开床，她悄悄走到门外，她透过窗户看到雪正望着记忆之泉，好像在思考着，予娜走出前门，她离开叶桑的院子，她好奇着叶桑和焰火跑去哪了，到处都不见他们的身影。予娜沿着青绿色草地往前走，她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有一小片绿色草地竟然延伸到荆棘丛林之间，她往里面走，逐渐深入丛林，直到叶桑的小屋被树木完全遮蔽，予娜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树林中，虽然没有荆棘丛生，但交错蔓生的树丛也让予娜有些迷失方向。 她又陷入沉思，她想到雪曾经说过，那时候是有一个幻仙和人类，那另一个人不就是那个人类吗，但他说的话感觉又不像个人。予娜的头有些痛，当时雪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她觉得是应该听听雪怎么解释。 正当予娜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找雪问清楚时，她突然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她有些惊慌的心想难道这里已经是小精灵的活动范围了？予娜转身，仔细在树丛中搜寻发光的小身影，但她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她快步往回走，想着自己是不是离开太远了。 「先别急着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回盪在树林。 予娜吓了一跳，她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但她认识这个人，只是她不相信他会出现在这。 「谁在那里？出来啊！」予娜大声喊着。 「你知道我是谁。」那个人说。 予娜不可置信的张望，「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在这??」她喃喃低语。 接着一个消瘦的身影从前方的树林中走出，他正用一种让予娜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看着她。 第32章 真面目 予娜瞪着眼前的人，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你怎么可能在这？」予娜问。 「我也很开心见到你，予娜。」莫思忆扬起嘴角说，他的脸庞比平常更加消瘦苍白，眼睛也变得较大，加上深邃轮廓让他看起来完全就是幻仙的模样。 「小忆，你怎么会在这？」予娜问，「你怎么会是幻仙??」她实在太过震惊而有些不知所措。 「不然我应该待在那个无聊的咖啡厅吗？」他一脸很有趣的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说服晓尘帮你找了另一个工读生了，他会打理好一切的，我是不是特别贴心。」予娜从没听过思忆用这种语调说话，带有一点狂热的激动。 「你打从一开始就别有所图，才隐藏身分来到咖啡厅的吗？甚至连空云都没发现你是个幻仙？」予娜说，她突然想到思忆常常盯着空云看，而予娜甚至傻傻的以为他是对空云有好感。 「不能这么说，我确实是想要帮你，想和你当朋友的，空云有没有发现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只要她不管我就好。」思忆说，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你到底是谁？」予娜冷冷的说，眼前的少年完全没有一丝她刚认识他时的模样，予娜也不相信他只是要跟自己交个朋友。 「对了，是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了。」他笑着说，「我是思忆，思想幻仙，别再叫我小忆或是莫思忆什么的，那些只是在人界隐藏自己的方式。」他挥挥手，好像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那些称号，予娜心想怎么有人可以藏得这么深，过去表现出来的样子和他真实的性格完全不同。 等等，予娜突然意识到，思想幻仙，难道就是他们在找的，能控制人，甚至是幻仙思想的那个幻仙？而且他能隐藏身分，如果空云也没发现他是幻仙，那当时在车祸现场的人，就是他？ 「是你？」予娜不敢相信的说，「是你让车祸发生的??」所有线索都拼凑在一起。 「是你让我和雪都忘记一切，是你??害死我的父母??」她觉得泪水再度盈眶，没想到自己信任的男孩，竟然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你??恢復记忆了？」思忆惊讶的说，「怎么可能??」他似乎不知道予娜来找叶桑的目的。 「但是你记错了，」他恢復笑容，「是那个卡车司机??」 「你怎么就没有一句实话。」予娜狠狠打断他，「别把我当傻子！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思忆有点意外予娜竟然已经知道一切，「原本和你无关的，但你们的车莫名奇妙出现在那，本以为删除你的记忆就没事了，但雪让一切都变的复杂。」他若有所思的说，彷彿会发生车祸完全是予娜他们咎由自取。 「你什么意思？雪做了什么？」予娜问，她突然对雪感到十分愧疚，自己竟然对他有所怀疑，那时候的他，应该是在帮自己。 思忆露出感兴趣的眼神，「看来你还不知道嘛。」他咧嘴笑着说，「你跟我走，一切就会明瞭的。」 「去哪？」予娜瞪着他，她知道自己无法轻易逃离这里，儘管思忆看起来十分年轻，予娜却可以感受到他强大的力量。 「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地方。」他沉醉的说，「走吧！」他向予娜伸出手，予娜感到一股想走向他的强烈欲望，儘管她极力抗拒着却仍无助的朝他一步步走去。 然而思忆突然往前踉蹌几步，好像被一个力量用力往前推，予娜终于不再感到被控制，她趁机从思忆身旁跑开，接着发现雪从思忆身后不远处朝自己快步走来，他明亮的银眼睛十分担心的看着予娜，他将予娜拉到自己身旁。 「停手吧，思忆，你不会想与我们为敌的。」雪冷冷的说，他用极为冰冷的目光瞪着思忆，思忆已经迅速站稳转身面对他们。 「你们？」思忆扬起嘴角，「恐怕我们远超乎你们想像的强大。」他自信的说。 雪瞪着思忆，似乎不太明白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思忆歪嘴笑了笑，「朋友们，我猜你们会想和老朋友打声招呼！」他看着雪和予娜，可是好像在对着周围的树林说。 予娜察觉雪全身紧绷，散发出阵阵寒意，接着树林中走出两个幻仙，一个穿着咖啡色的一字领上衣和贴身短裙，另一个穿着一身的黑色皮衣。 「所以，你叫我们躲着的目的是什么？」陆沙对着思忆说，「我到底需要躲什么？」她看起来十分不耐烦。 「我是担心我们的予娜会因为你们而不自在，不过现在情况有些麻烦。」思忆嘴角仍掛着笑意。 「不麻烦，小子，两个我们一起带走，多方便！」雷鸣在一旁懒懒的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们到底想干嘛，他答应了你们什么？」雪对着陆沙和雷鸣说。 「雪啊雪，你怎么就不懂那女孩的用处呢？」陆沙摇摇头说，「有了她我们就不用再依靠人类的幻雾才能待在人界了。」她的眼神有些疯狂的盯着予娜。 「别傻了，没有那么简单的，他要的不只是那样。」雪指着思忆冷冷的说，「你们只会毁了我们建立百万年的秩序。」。 「不，只要予娜愿意和我们走，我们就能建立新的制度。」思忆坚定的说。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予娜坚决的说，她感觉体内如狂风暴雨般翻腾着冰冷能量，她从雪身旁站出来。 「别这么肯定，小妞，」雷鸣露出危险的笑容说。 予娜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地面突然一阵剧烈摇晃，接着硬生生从雪和予娜中间裂开一道很深的裂缝并逐渐崩落扩大，予娜都还没站稳雷鸣便来到自己身边，他甩出一条闪电长鞭紧紧捆住她，一道道电光爬在绳子上，电击予娜的手臂和腰部，她痛呼一声，弯下腰喘着气。看到予娜痛苦的模样雷鸣似乎更兴奋了，他把鞭子拉的更紧。而思忆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切，他似乎对陆沙和雷鸣的行事方式有些不满，却任由他们胡来。 「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结束痛苦了，小妞！」雷鸣奸笑着说。 「你做梦！」予娜勉强挤出几个字。 「予娜，我们没有恶意，你要知道跟我们走对你也是有好处的。」思忆柔和的说。 「没有恶意？」予娜冷笑一声，「你谋杀了我父母！」她瞪着思忆。 「这么固执，你忍心看你亲爱的雪??」没等雷鸣说完，予娜忍着痛抬起头，看到深沟对面的雪正单膝跪地，两条从地面长出来的藤蔓缠绕在他的颈部，他微仰着头，陆沙站在他面前狡笑着，一手操控着让藤蔓越缠越紧，雪两手扯着枝条，试图让藤蔓结冰脆化，陆沙却让地面长出更多藤蔓缠住雪的手，他的面色更加苍白。 「不！不要！」予娜喊着，「快住手！」她喊的更大声，雪对上她的目光，他对她摇摇头。 「女孩，你知道我也不希望雪死在我手里，」陆沙在对面回喊着，「你能决定这是不是必要的牺牲。」 「不??住手??」予娜低声说，她仍注视着雪。 「不可以??予娜??不行??」雪紧盯着予娜痛苦的说，他奋力挣扎，陆沙却让更多藤蔓攀上雪。 「我答应你们，我跟你们走??」予娜看着雪说，她用唇语告诉雪没事的。 「好女孩，早答应该多好，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雷鸣贴在她耳边说，他从后面伸手拦住予娜，让长鞭爬回自己的手上和他融为一体，而他的手仍环绕予娜的腰部。 予娜用幻力往后一推，一阵风雪衝向雷鸣，将他撞的倒退几步，予娜跑到悬崖边，却发现自己根本过不去。 「快放开他！」予娜大吼，她瞪着几公尺远的陆沙。 「别急，女孩，我也不会想在这里跟雪耗着。」陆沙说，她将绑得高高的长马尾往后一甩，「你们先走，我马上来。」她露出迷人的笑容看着雪。 「等等??别走??」雪沙哑的喊着，藤蔓仍紧缠着他的脖子，他哀求的看着予娜。 予娜的眼眶泛泪，她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涌出，「别担心，没事的。」她对雪微微笑着。 「快走吧。」思忆说。 思忆快步走向予娜，他注视着予娜的双眼，予娜现在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是和雪相似的银灰色，不过更灰暗一些。 予娜无法移开目光，她感到有些昏昏沉沉，雷鸣一手将她抱起，她想推开却使不上力，接着她便晕了过去。 第33章 毁约 眼看着雷鸣将予娜抱起，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如风雪般的狂怒席捲全身，他用尽全力扯开结冻的藤蔓，暴风雪在他身后如龙捲风般捲起，他一挥手臂，风雪便猛烈的朝陆沙吹去，但她迅速升起一片沙土，抵挡暴风雪，接着雪看到陆沙转身走进一团突然出现的沙尘中，怪异的是那团沙尘周围飘动着粉蓝色的雾气，但很快地随着尘土消失不见，而陆沙也已经不再那里。雪看向深沟对面，发现思忆和雷鸣早已不见踪影，他们已经离开幻域到人界去了。 雪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回来自投罗网，他必须去人界找予娜。 但他必须先问叶桑，或许他会知道思忆他们的下落。 「搞什么??他们到底跑去哪了??」雪懊恼的说，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可能没注意到，除非?? 雪意识到焰火和叶桑不可能消失这么久没回来，他们一定也遇到了什么事，雪赶回叶桑的小屋，那里连个人影也没有，他跑进荆棘丛林，看到远处的树丛闪着火光，他往那个方向奔去，荆棘的尖刺划破衣服，在身上留下浅浅的血痕，但他丝毫没有注意。 越接近着火的荆棘，雪听到很多像猫叫的尖锐咆哮声，他从树丛中窜出，来到一块紫草空地，那里遍地点缀着蓝光植物和发光的小昆虫，数十隻蓝灰色的大猫正绕着焰火和叶桑四处打转，它们萤光蓝眼睛中的黑色瞳孔缩成一条直线，发狂的瞪着空地中央的两人。 几隻魔猫猛烈地朝两人发动攻击，牠们挥舞着发亮利爪，雌牙裂嘴的嚎叫着，焰火不断朝魔猫丢火球，而叶桑嘴里正对着几隻扑向他的魔猫喃喃念着咒语，那几隻猫便瘫倒在地痛苦挣扎着。 雪赶忙加入战局，他捲起猛烈的暴风雪，同时让幻兽跑动的地面附上一层冰霜，让牠们滑得东倒西歪甚至被暴风捲起。 「你可算来了！」焰火皱着眉说，「这些魔猫疯了，没看过牠们这么暴躁。」 雪没有答腔，他知道这是思忆搞的鬼，而他现在只想赶快知道他把予娜带去哪。 多了雪的帮忙，他们很快地便将魔猫逼退，等到最后一隻幻兽仓皇逃跑之后，焰火跌坐在地上喘着气，「终于??你不知道牠们缠了我们多久??」他对雪说。 「叶桑，我需要知道思忆和予娜在哪，现在。」雪对叶桑说，他尽力表现的沉着但却难掩内心的焦急。 「出什么事了？」叶桑问，他看出雪的紧张。 「谁？思忆？那是谁？」焰火在一旁问，但是雪仍旧没理他。 「予娜被他带走了。」雪说，他觉得自己实在很无能，就这样让他们从自己面前把予娜带走。 「什么！谁这么有能耐？」焰火瞪大眼睛说，「小白现在也算是个有能力的幻仙了??」 「思忆，思想幻仙，」雪面无表情的说，「但不只是他，陆沙和雷鸣都不知道被他用什么方法说服了。」 「等一下等一下，这资讯量有点太大，连陆沙也??」焰火低下头双手插进乱翘的红发中，「所以那个思忆，就是你们再找的幻仙，可以操控心智那个？」他问。 「对。」雪答道。 「陆沙不会这样做的??他到底怎么说服她的？」焰火喃喃低语，他知道陆沙常会任性胡来，也喜欢掌控一切，但她从不会做危害人界和幻域秩序的事，「等等??所以，这些疯猫，都是他搞的鬼??」焰火恍然大悟的说。 雪点点头，他看向叶桑，发现他正低头沉思着。 「他们去了人间？」叶桑突然问。 「对，你知道他们在哪吗？至少有个大概的位置。」雪急切的说，对于叶桑好像知道一切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可是你们不是签了契约，你可以找到她的啊！」焰火疑惑的说。 「不行，我无法感受到她的位置，思忆肯定动了什么手脚，如果我用契约寻找，予娜会因为约束力而受苦的。」雪说，他绝对不愿意也不忍心予娜承受那种椎心刺骨的痛。 「或许??」叶桑喃喃的说，他逕自转身朝小屋走去，雪紧跟在他身后。 「欸，等等我！什么情况？」焰火在后面喊着。 叶桑领着他们回到屋内，他们来到壁炉前，原本装着浓稠液体的锅子已经不在那里，只剩火焰在木柴上烧着。叶桑从壁炉上的一个玻璃罐中捞出了一些深蓝色粉末，洒进壁炉中，口中念着雪听不懂的咒语，接着火焰劈啪一声突然烧得又高又旺盛，而且越来越红。 焰火惊呼一声，「这??这不会是，火径吧？」他看着叶桑问，「老头，你竟然也有这个酷东西。」 「这不一样，」叶桑说，「这是用来找幻域生物的寻幻火径，半仙也可以。」 「怎么找？」雪问。 「我需要你们的契约。」叶桑直视着雪说。 「什么？」雪错愕的说，「为什么？」 「之前白予娜受到幻仙幻精骚扰是因为她过于丰沛的幻雾，不是由幻力或魔力去找到她的位置，因为你们签订的契约保护着她不轻易被定位。」叶桑解释着，然而雪其实知道这些，他只是以为有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方法了？」雪怀抱希望的问。 叶桑摇摇头，「只有透过契约我才能知道她的确切位置，不过那也代表着契约的破灭，我想你知道的。」他说。 「对她会有什么影响吗？」雪问，「强行解除契约。」 「不，不过，」叶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该担心的是自己。」 「不是吧，老头，这么麻烦吗？到底什么影响？」焰火不耐烦的问。 「强行解除契约的那方，曾经因为契约而得到的，全都会还回去。」雪喃喃的说。 「开什么玩笑??」焰火不可置信的说，「也就是说，你从小白那里吸收的幻雾??」 「会瞬间被抽走，你会暂时失去幻力，而復原的时间取决于你还回去的幻雾有多少。」叶桑看着雪说，「你可能会变得很虚弱，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雪看着前方，目光却没有对焦，他的思绪狂奔着，「解除契约，她就不再受约束力保护，谁都可以从她身上吸收幻雾，她会被吸乾的。」他不敢想像陆沙和雷鸣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所以一但我找到她的位置后，你必须立刻赶去她身边，她才有存活的机会。」叶桑说，他的绿眼睛中透露着肯定，似乎在鼓励雪。 「雪，你可要想清楚，你就算赶去小白身边，你有什么能力保护她，那是你最虚弱的时刻。」焰火皱着眉头说，「就算我和你一起可能也打不过他们三个，我们还不能确定思忆的能耐呢。」 「雪只能自己去。」叶桑严肃的说，「寻幻火径只能让有关连的那一个人通过。」 「不行！太危险了，雪。」焰火边摇着头边说，「你这样不仅救不了小白，你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没有其他办法了！」雪有些激动的说，他看着焰火，「我总要试试，就算没解除契约，予娜也不会安全的。」 「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目前不会随意挥霍予娜的幻雾，」叶桑确信的说，「思忆有更大的计画，需要予娜才能完成。」 「希望如此吧??」雪喃喃低语，「希望来的及。」 雪伸出左手，一个硬币大小的雪花从手心中浮现并漂浮在靠近掌面的空中，叶桑一边念着咒语一边伸手操控着雪花，将它移向火焰，白色的雪花抖动着，似乎在抗拒叶桑的操控，它一离开雪便开始变红。叶桑更快速的念着咒语，奋力将雪花推到火中，雪看到雪花开始闪着红光，他感到胸口一阵刺痛，火焰烧灼着雪花，而雪花融化时滴下的液体在火柴上嘶嘶作响，那不像是水，反倒像鲜红血液，紧接着雪的心脏像是被刺了一刀般剧烈疼痛，他倒抽一口气痛苦的跪倒在地。当红色雪花完全消失时，火焰立刻由鲜红变为蓝色，周围温度瞬间降低，雪感到有一条紧拉着自己的线断了，他和予娜的连结就此消失，他完全感受不到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一点予娜的生机。 雪还来不及反应，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疼痛，心脏有如烈火灼烧一般疼痛，他一手撑着地板喘着气。当疼痛终于稍稍缓解时，他随即感到体内不断涌出寒流般的能量，但他却无法抓住，只能任由能量流逝，在周围形成幻雾，直到体力消耗殆尽时，寒流才渐渐停止。 第34章 偏执 予娜在黯淡的彩色光线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理石祭坛上，似乎是在一个教堂当中。 予娜缓缓坐起身，觉得头有些痛，「这是哪？」她喃喃低语。 她环顾四周，祭坛在教堂的内殿中，旁边是教堂最深处的半圆形后殿，那里摆着陶瓷神像和烛台，烛光摇曳着。内殿上方挑高的圆形屋顶画的油画好像和幻域有关，因为予娜看到像是玻璃狮的图案，弧形墙面装饰着彩绘玻璃，折射着外头微弱的阳光。 「醒啦，睡美人。」雷鸣突然出现在一旁的木门，他露出阴沉的笑容朝予娜走来，予娜立刻跳下祭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躺在祭坛上的意义。 「你们疯了吗，想要拿我献祭？」予娜瞪大眼睛看着雷鸣，她转身跑向门口，但雷鸣却瞬间出现在眼前挡住去路。 「先别急着走，小妞，」雷鸣狡笑着说，「再说了，你可是自愿和我们走的，所以我们不管怎样都会找到你的。」他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 予娜瞪着雷鸣，她感受自己的幻雾，却发现幻雾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她甚至无法看到原本围绕自己的幻雾，也无法吸收周围的幻雾。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予娜气愤地说，她觉得自己毫无防备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为了防止你胡闹的小措施，」思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予娜马上转身拉开自己与他们的距离，「毕竟我们现在也动不了你的幻雾，所以你也别用了，这是为你好。」他微笑着说。 「说什么鬼话，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予娜狠狠的说，她隐藏自己的畏惧，她不愿屈服于眼前这个害死她父母的幻仙。 思忆叹口气说，「没有得到答案你是不会罢休的对吗？」他直视着予娜。 「好吧，反正我们也得等陆沙出现。」思忆缓缓走到木製长椅前坐下，「雷鸣，麻烦你注意一下陆沙好吗，看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对雷鸣说。 「真无趣??」雷鸣低声说，他起来有些不情愿的沿着两排长椅之间的走道走向教堂的大门。 「首先，我们不会拿你献祭的，别担心。」思忆看着予娜说，「我说过，如果我们合作，将能创造新的秩序。」 「为什么？」予娜瞪着他问，「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想和仇人合作？」 「我认为，有能力的人更应该挺身而出，为幻域和人界解决一些麻烦。」思忆说，「你父母的死是意外，我实在很遗憾，那并非我的本意。」 「你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那并不是意外，是你一手造成的。」予娜冷冷的说，她觉得思忆太疯狂了，他想要操控一切，「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 「不，那只是长远利益下难以避免的牺牲。你要知道，那个肇事司机并不无辜。」思忆深信的说，「他多次酒驾，在你们之前也曾经撞死人后肇事逃逸。」 予娜摇摇头，「就算如此，你也无权这么做！」她愤怒的说，「没有谁活该被牺牲。」 「那是无可避免的，人界有很多需要整飭的地方，有些人类太浪费又太自私，」他若有所思的说，「他们只会为人界带来伤害，是那些人类蚕食着这个世界，甚至影响幻域，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你想把他们都杀了？」予娜不可置信的说，「你的新制度就是随意杀人？」 「并非随意，他们也不会真的死亡，而是去到幻域的一个新境地，他们会在那里重新开始，为幻域而活，为幻域付出。」思忆解释道，好像觉得这么做是十分合理的。 「让他们忘记过去的一切，丢下他们的家人朋友，到幻域做苦工？」予娜瞪大眼睛看着他，「凭什么这么做？」 「凭你。」他盯着予娜，「拜雪所赐，你同时是人类也是幻仙，更具有无人能及的充沛幻雾。」 「拜雪所赐??」予娜喃喃自语，她突然想到了她看到的幻象，予娜现在才明白，雪那时候是将他的一部分灌注到自己身上，寒冰力量，幻仙的能力。 「没错，他似乎想要让你不被我影响，却让你变成半仙，这也是为什么你能轻易想起来，人类是无法重获被我删除的记忆。」思忆理所当然的说，他没有一丝愧疚。 「那又跟你的计画有什么关係？」予娜不解的问。 「将人类引渡到幻域，需要你半人半仙的幻雾，只有你能让他们通过人界和幻域的交界。」思忆说，「这也是你能随意出入幻域的原因。」 「我是不会帮你的。」予娜坚决的说，「你不能这么做。」她转身背对思忆，她很想离开这里，但她知道只要自己仍无法吸收幻雾，她就逃不走。 「我知道你不会想伤害自己的同类，但是你不觉得有些人类确实应该改变吗？」思忆问，他希望自己能说服予娜，这样至少不用伤害她。 「你是真的不懂，对吗？」予娜冷笑着问他，「这根本不是是不是同类的问题！你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也不应该滥用你的能力去让不该消失的记忆消失！」予娜激动的说，她越来越觉得思忆已经偏执的无可救药了。 「要怎么做，你才会和我们合作。」思忆说，他仍不放弃。 「除非你把我杀了！」予娜凶狠的说，她狠狠瞪着思忆，好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他的真面目。 「不需要那样的。」思忆沉吟道，「你不会想忘记雪吧？你也不会想永远忘记晓尘和予瑞的吧？」思忆望着予娜说，他十分认真。 「你什么意思？」予娜问。 「如果你不肯配合，我有办法让你对我唯命是从，我希望可以不用那样。」思忆说，「我们可以有双赢的局面，别让一切变得复杂。」他眼神锐利的看着予娜。 「从始至终，都是你将一切搞的复杂不堪！」予娜大声说，「我是不会就这样屈服的！」她说完便转身奔出教堂，不管能不能逃走，她总要一试，她再度试着吸收幻雾，但仍旧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跑不远的。」予娜听到思忆在她身后说，他甚至没有要追出来的打算。 予娜心想雷鸣不知道在哪，他可能会从某个地方突然冒出来阻挡她，但她没办法顾忌那么多了，予娜跑出教堂，她发现外面是一片围绕着树林的小空地，她直直朝树林里奔去。 予娜才没跑多远便听到雷鸣在身后喊着，「别跑了，你跑不出这个林子的！」 但予娜没有停下脚步，树丛枝叶不断扯着她早已破烂不堪的白丝裙。 直到她突然感到左手心一阵刺痛，她慢下来，举起左手看着，手心的雪花逐渐浮现并离开掌心，接着变成鲜红色。 「不??」予娜茫然地看着逐渐融化的雪花，「怎么会这样？」 雪花滴下鲜血般的红色水滴，融化殆尽，当雪花消失的瞬间予娜便知道自己和雪的契约解除了。 予娜瞪着自己的手心，那里再也没有若隐若现的雪花。 「契约??消失了??」予娜觉得自己好像被捅了一刀，她不相信雪会在这种时候这样做，但也只有他能解除契约。 她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儘管予娜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她决定不管怎样总得试着逃跑，但她跑了没几步，突然有股力量将她带离地面，予娜倒抽一口气，她看到周围出现纯白的雾气开始在身边旋绕飘动，蓝光和紫光在其中闪烁着，予娜再度感到充满能量，她知道自己又能使用幻力了。 雪白的幻雾比平时更加浓郁活泼，带着予娜飘动了一阵子才缓缓降落，她觉得有些奇怪，那些幻雾和平常自己所拥有的不一样，感觉像是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雾气，带有记忆和感情，而它们衝破了阻挡予娜的屏障，让她再次能够吸收幻雾。 予娜静立在原地，幻雾在她耳边低语，倾诉着一切，告诉她来自雪的消息，予娜从来都不知道幻雾能有记忆，甚至乘载着情感，她认为就算是幻仙也不会知道，这是她独有的，最特别之处。 予娜感觉体内的能量涌动，儘管她只有自己一人，却觉得无所畏惧，她转身面对身后的树林。 雷鸣从树林中快步走出来，看到予娜正等着他出现似乎有些惊讶。 「呦！小妞，不跑啦？」雷鸣笑咪咪的说，「乖乖跟我走吧，不然我可是要生气囉！」他露出令予娜毛骨悚然的笑容。 予娜对他回笑，「你生气的话，会怎样？」予娜说，她现在只觉得雷鸣十分可笑，和思忆一起他是不会得到什么权力的，思忆大概是操控了他的心智。 「你说什么？」雷鸣诧异的看着她，他不懂予娜哪来的勇气这样挑衅他。 予娜没回答，她紧盯着雷鸣，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挥手，几根尖锐冰柱迅速朝雷鸣飞去，他惊呼一声往旁边跳开，但有些重心不稳，予娜抓准时机举起她在雷鸣闪躲时准备好的冰弓，她借助幻力快速的拉弓放箭，冰箭像是一道光束射向雷鸣，儘管雷鸣及时闪躲却仍旧被擦到了肩膀，随然只有小小伤痕却血流不止。 雷鸣愤怒的瞪着予娜，「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自己逃的掉吗！」他咬牙切齿的说。 予娜仍旧没理他，她再度拉弓，对准雷鸣的胸口。 「喔，亲爱的，你不会想要这样做的。」树林中传来陆沙尖锐的嗓音，接着予娜看到她缓缓从树丛中走出来，而她身后漂浮着一个身穿白衬衫和黑长裤的人，他的头垂在胸前，凌乱黑发遮住他的眼睛。 「不??」予娜低语，「你对他做了什么！」她对陆沙喊着。 第35章 魁儡教堂 雪毫无生气的飘浮在那，几乎没有一丝气息，予娜睁大眼睛看着他，心里的恐惧逐渐蔓延。 「别误会我，女孩，」陆沙说，「我刚刚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她装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好像这对她是个麻烦一样。 「你跑去哪？」雷鸣喘着气凶狠的说，「拖这么久才来，是不是想害死我！」 「你一个活了那么久的幻仙还敌不过一个人类吗？」陆沙不屑的说，「真可耻。」 「把雪放下！」予娜喊着，她再度举起弓，但这次她瞄准陆沙。 予娜看到陆沙眼中好像闪过一丝紧张，而且微微皱着眉头，予娜心想陆沙怎么会感到害怕。 「你要是轻举妄动的话，雪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陆沙瞪着予娜说。 予娜看到一条藤蔓缓缓从一旁的树干伸过来，攀上雪的手臂，接着移向颈部逐渐缠绕，越勒越紧。 「住手！」予娜喊着，她将冰弓收起，「我跟你们回去。」她瞪着陆沙说。 「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雷鸣在一旁狠狠的说，他的伤口仍不断地冒着鲜血。 「别再找事了，雷鸣！」陆沙严肃的说，予娜总觉得她的语调不像之前那样自豪肯定，好像在担心着什么。「你先回幻域吧，我看你那伤口，可没那么轻易痊癒??」她低声对雷鸣说。 雷鸣瞪着陆沙，似乎很不想就这样离开，但陆沙很坚持，她没有给雷鸣选择的馀地，她挥起一阵沙尘捲向雷鸣，尘土旋绕着将他包围，雷鸣将目光转向予娜，他眼神中透露着杀意，予娜很庆幸自己暂时不用再面对这个疯狂无脑的幻仙。 当风沙平息时雷鸣已经消失不见，予娜走向陆沙，她很想触碰雪，感受他的心跳和霜雪气息，他近在咫尺，予娜却无法接近。 陆沙往回走拉开两人的距离，似乎不想轻易出手，她让缠绕着雪的藤蔓松开，但雪仍漂浮在她身后，似乎有条隐形的线牵着两人。 他们走回教堂前的小空地，思忆背对着他们佇立在教堂门口，他看着古老教堂尖塔上的大鐘，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时候到了。」他说，他转头看向予娜，「你准备好了吗？」 予娜望着他，不确定他说的是什么，思忆没等她回应，他转身将教堂的木製大门推开。 予娜的视线越过思忆，她看到教堂里的多排长椅上坐着满满的人，但他们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声响，予娜诧异的望着教堂内的幽幽人影，她不明白思忆什么时后将他们带来这里的，而她更担心他即将对他们做的事。 予娜有些迟疑但仍跟着思忆走入教堂，那里似乎比刚才暗了几分，光线完全是来自围绕在内殿祭坛的一圈蜡烛和从彩绘玻璃投射进来的阳光。坐在长椅上的男女老少都睁着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幽黯的画面诡譎的让予娜寒毛直竖，她从一踏入教堂便觉得这里充满着让人昏沉的幻力，她知道是思忆让这些人类变成像魁儡一样的存在。 「你把他们的记忆都删除了??」她无法接受的看着思忆，记忆是最宝贵而无价的东西，他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夺走。 「还没，他们现在正沉浸在快乐的记忆中，当他们进到幻域时我才会抹去过往，这是让他们最后享受一下他们本该继续拥有的美好，他们自己葬送的一切。」思忆说，他对予娜露出真挚的眼神，予娜却觉得思忆已经彻底迷失在他以为的真理之中。 「要怎么做？」陆沙缓缓走到思忆面前，予娜发现陆沙已经不再控制着雪，但他却被藤蔓牢牢固定在门边的木椅上，仍然没有要醒来的跡象。 「予娜。」思忆呼唤着她，予娜转回来面对眼前的两个幻仙，内心的恐惧渐渐扩大，她怎么下的了手，这么多人类的生命，不该就这样消逝了，谁知道他们到了幻域会是什么下场。 她走向他们，心里盘算着要怎么阻止这一切，而她发现自己始终都明白，唯一的办法，一劳永逸的办法，从来都不是逃跑。 予娜感到幻力在手中鼓动着，她尽力压制围绕着自己的幻雾让思忆不会察觉周围幻雾正激烈抗拒着予娜的念头。 「放轻松，予娜。」思忆安抚的说，「你不会有事的。」他示意予娜躺上祭台。 予娜再度回到祭坛上，她告诉自己，至少她尝试了，她为自己奋斗过，而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予娜转头最后看了一眼雪，泪水模糊了视线，雪的身影晃动着，予娜转开视线望向天花板的繽纷油画，她不后悔遇到雪，只觉得可惜，以这种方式结束。 「让你的幻雾自由流动，剩下的交给我就行。」思忆轻声说。 予娜闭上眼，她放开自己的幻雾，它们在予娜身旁狂乱捲动着，思忆正讶异着幻雾为何如此狂躁时，予娜倏地睁开眼，她紧握手中的幻力，将双手高举到空中交握，一支冰箭在手中成形，不过箭尖却是正对着自己的胸口。 思忆和陆沙还没反应过来，予娜便再度闭上眼，同时双手用力往下将箭尖刺向胸口。 然而，一根冰柱疾飞而来撞断了予娜的冰箭，予娜猛然睁开眼，她手中的冰箭已经粉碎融化，而那根冰柱差点射中在一旁的思忆，只是被他给即时闪开了。 予娜瘫软在祭坛上，她眨着眼睛看向冰柱的来源，但她只看到那些静止不动的人类，而雪?? 雪不见了。予娜连忙坐起身，她知道思忆和陆沙同样注意到了这件事。 思忆绕过祭台挡在予娜前面，他浑身紧绷。 「你不是搞定他了吗？」他问陆沙，语气明显带着不悦。 「你没资格这样和我说话，我不是来听你指挥的。」陆沙不甘示弱的说，「他没那么好搞定。」 他们警觉的四处张望，突然一阵冰风猛烈的从门口吹来，冰屑刺痛着他们的眼睛和裸露的肌肤。 陆沙捲起沙土阻挡，雪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朝他们挥舞着锋利的蓝色冰剑，同时不断的操控着暴风，冰屑猛烈的刺在他们身上。 奇怪的是予娜像是被隔绝了一样，暴风完全碰不到她，她看到陆沙往后踉蹌了几步，似乎受了伤，她微微往后退，予娜以为她会拿自己威胁雪，但她却只是冷眼旁观一切，不再攻击，看起来像是想要就此离开。 雪不断地朝思忆挥剑，思忆闪躲了一阵子之后突然举起双手，予娜感到一股拉力似乎催促着自己站起来，她抵抗那强大的幻力，但她看到原本静止不动的人群全都站了起来，他们朝雪缓缓涌上来，接着像是发狂了一样，有的对雪拳打脚踢，有的甚至张嘴想咬他。然而雪动作流畅的闪躲，他收起冰剑，深怕伤了那些人类，予娜知道他是为了自己那么做的，雪知道予娜不会想看到人类因为幻仙的打斗而受伤。 思忆退到祭台之前，就在予娜以为他打算就这样放任人类替他打斗时，他突然举起一隻手，被操纵的人类魁儡便马上停止动作，静止不动。 思忆这突然的收手成功逼出了雪迟疑的空档，思忆立刻张开手掌对着雪的头，一道刺眼强光从他掌心出现，掩盖四周的一切。 「不！」予娜喊着，她不敢想像雪会发生什么事，强光逼着她闭上眼，她感到一阵晕眩，儘管光线并不是朝予娜发出，仍让她十分不适，而当她再度睁眼时，雪已经不在那里。 「雪??」予娜哽咽的呼唤他，「不不不????雪！」她对着雪消失的地方哭喊着。 第36章 身陷过往 雪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熟悉街道，他知道自己来过这里，记忆却有些模糊，暖阳高掛天空，雪从没在人界感受过这种温度。 六月，这个想法出现在雪的脑海，现在正值初夏，然而他怎么可能在夏天来到人界，这里丝毫没有雪幻雾，没有能让他出现的能量，他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周遭的景物过分真实，雪不禁猜想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曾经发生的。雪缓缓走到街口，来到一间咖啡厅，里面十分热闹，人们或者欢笑谈天，或者专注在书本之中，这里吸引着雪，又或是说，好像有某个人，某个牵动着雪的内心的人，吸引着他。 雪踏入人声嘈杂的咖啡厅，他环顾着四周，注意到一个他不能再更熟悉的身影。 空云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读着书，雪有些讶异她竟然出现在人界，正当他准备去和她打招呼，他眼角馀光瞥见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她从沙发区走向柜台，黑色长发绑成一束高马尾在身后甩动，她的背影让雪感到似曾相识，他觉得只要看到她的脸便会知道她是谁。 那个女人正背对着雪在柜檯忙碌的准备饮料，雪可以看到她浑身散发的幻雾。 「幻雾？」雪喃喃低语，他不明白为何她身上会有如此充沛的雾气，浓厚的清晰可见。 雪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他望向窗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这里的夏日气息让他有些昏昏沉沉的，儘管咖啡厅内的空调稍微缓解了夏天的闷热难耐，雪仍旧觉得这里不适合自己久待。 突然有个人来到雪面前，在他桌面上放了一杯满是冰块的咖啡，咖啡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粉蓝色雾气，其中有金色光点闪烁着。雪抬起头，看到空云正微笑的看着他。 「你来啦！」她开朗的说，「这还真是个好地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雪疑惑的看着她，「现在可是夏天，我怎么来的？」 「看来夏天也有吸引你的地方！」空云愉快的说，「当有人心系着我们，也会造就能使我们出现的幻雾。」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雪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 空云将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别总是苦恼，」她望向窗外的天空说，「用心感受，我们都被命运牵引着。」 雪不明白空云的话，他大多时候都无法马上理解她所说的字句。 「不管是幻仙，或是人类，都会不自觉地走向自己心心念念的存在。」她真诚的看着雪说，「就算忘记，仍不愿放手的回忆、不愿离开的对象。」 「可是我想不起来??」雪皱着眉说，他觉得头有些疼，脑海中似乎有一个空白区块，被一道白光遮盖着，那里好像有他很在乎的什么。 「不会的，」空云微笑着说，「你毕竟给了她新生，将一部分的自己给了她。」她缓缓起身。 「连结会带你找到她的，况且，她也正呼唤着你。」空云看着雪，一手指着自己的心，示意着他要用心感受，接着她离开雪身旁，朝柜台走去。 雪不解地看着那杯满是冰块的饮料，他到底忘了什么？ 他伸手拿起饮料，冰凉的杯壁有股寒意流向手心，他讶异的看着手中的饮料，粉蓝色薄雾逐渐变成明亮的冰蓝色，冰块正快速融化。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不是来自周遭而是出现在他脑海中。 雪感到手心一阵刺痛，他放下玻璃杯，发现自己的手掌中央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冰蓝色雪花印记，接着逐渐隐没在掌心。 那个声音逐渐清晰，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哭喊着雪，撕心裂肺的。 那声音熟悉的让雪的心猛烈跳动，她的哭声让雪心疼。 「你到底是谁？」雪低声说，他将掌心紧紧贴在心口，他闭上眼，记忆像潮水般袭来，片段混乱的浮现，接着逐渐拼凑，填补了脑海中的那块空白。 那张令雪心动的脸庞渐渐清晰，遮盖记忆的白光退去，她的温度、柔软的唇，还有那对闪着星光的深色双眸，都深刻无比。即使被遮蔽住仍然触动着他的，便是这些难以抹灭的浓烈情意。 「予娜??」雪猛然睁开眼，他的思绪狂乱奔驰，他不能在这里，予娜打算牺牲自己，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我得回去??」他喃喃的说。 雪伸出左手，冰蓝色雪花从掌心飘浮起来。 「带我回到她身边。」他对着雪花低语。 周围的景物逐渐模糊淡去，接着是一片空无黑暗，而远方似乎有一束光亮起，雪往前跑去，奔进那片光明之中。 第37章 真情 予娜哭喊着雪，他就这样从眼前消失，什么也不剩，她不愿相信雪就这样死了，他的生命不可能这么轻易结束。 思忆有些疲倦，操控一教堂的人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再把雪封住几乎耗尽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了。他缓缓走向木製长椅，靠在扶手上休息，同时不断从人类身上吸收幻雾，他需要马上恢復幻力，否则将可能功亏一簣，但他仍不愿冒险吸收予娜的幻雾，他必须确保等一下的引渡万无一失。 「把他弄回来。」予娜狠狠的瞪着思忆说，她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幻雾在周围鼓动，她从没感到过如此无法控制的狂怒，情绪剧烈波动，幻力在手心躁动着，随时都会爆发。 思忆抬起头望向予娜，发现她的幻雾变得有些不一样，除了更加狂躁，还更加明亮，闪耀着冰蓝色的光芒。他皱着眉头，予娜变得有些不可控制，他微微施加幻力在她身上，希望能让她的情绪镇定下来，藉以控制住幻雾。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幻力完全无法穿透冰蓝色的浓烈幻雾，他无法影响予娜一丝一毫。 「别激动，予娜。」思忆勉强挤出微笑，期盼着能说服她，「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会回来的。」他向予娜保证。 「不。」予娜愤怒的说，她早已爬下祭坛，坚决的佇立在石阶上，「我不会再让你为所欲为了。」她紧盯着思忆，同时注意着陆沙的动向，却发现她面色苍白的站在木窗旁，嘴里喃喃念着什么，似乎不愿介入这一切，予娜觉得奇怪，难不成她终于意识到思忆的行径有多荒谬了吗？ 「不要再胡闹了！」思忆不耐烦的说，好像终于忍不住虚偽笑容下的急迫，「你只需要让那些有罪的人到幻域去，就这样！」他说。 「终于藏不住了是吧！」予娜冷笑着说，「我真是受够你那假惺惺的笑脸了。」予娜狠狠的说，她释放手中的幻力，暴风雪突然从大门猛烈的吹进来，雪花狂乱的在他们身旁飞着。 思忆站起身，他正要举起手重新操控那些站着不动的人类，予娜却抢先一步朝他射出一支冰箭，思忆闪向一边，撞上了一旁的长椅，他赶忙一挥手，几个魁儡人类向予娜衝上来，胡乱挥着拳头，还有一个发狂的壮硕男子扯下一片长椅的木板，高喊着朝予娜乱挥乱砸。予娜一边闪躲一边朝他们喷出冰屑，她心想就这样跟这些人类耗着也不是办法，予娜感受能量在体内涌动，她举起双手，暴风越来越大，强烈的幻力暴风吹的人类东倒西歪，他们蜷缩在长椅旁，似乎因为无法执行思忆的命令而痛苦着。 予娜将猛烈的攻势转向思忆，她朝他喷出了几根尖锐冰柱，在他闪躲的同时再度拉弓，精准的将冰箭朝他的胸口射去，不过冰箭尚未抵达之前便被一道电光给缠住，接着将它电的应声碎裂。予娜突然感到腰部受到重击，接着全身有种触电的感觉，她放开手中的武器，冰弓坠落地面摔个粉碎，予娜倒抽一口气，她抬头看向闪现在思忆身旁的雷鸣，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復，嘴角翘起冷眼看着予娜。 没等予娜反应过来，雷鸣便快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他奸笑着看着予娜，他的脸距离予娜只有几公分，予娜感到他的手正在放电，刺激着她的颈部，她痛苦的看着雷鸣，几乎不能呼吸。 「小妞，我可没那么轻易就被打跑了。」雷鸣咧嘴笑着说，「是时候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了。」他轻而易举的将予娜举起。 「那你就??动??动手啊！」予娜嘶哑的说，她扯着雷鸣掐着自己的手，她感到视线慢慢变黑，「雪????」她绝望的轻喊着。 就在予娜即将失去知觉之际，她感到紧勒着脖子的手突然松开，她跌坐在地上咳嗽，予娜抬头看到雷鸣正低头瞪着插在自己腹部的冰柱，他伸手握住冰柱，低吼一声将它拔出往旁边一丢，鲜血随之涌出。 予娜茫然的望着那根冰柱，正要转头看冰柱的来源却被一个人一把抱起。 雪低头望向她，银灰色双眸中满是担忧和比以往更浓烈的深情。 没等雪开口，予娜便伸手紧紧抱住雪的脖子，泪水终于溃堤，她在雪的怀里啜泣着。 「你去哪了！」予娜在雪耳边轻声哭喊着，「我以为你死了??」她说。 「我爱你。」雪在她耳边轻声告白。 面对雪突然的表白，予娜震惊的微微抽开身，她眨着泪水望着他，雪的明亮双眼真情流露。 然而予娜还来不及回应，便看到周围的人类又开始躁动起来，如殭尸般朝两人张牙舞爪的涌来。 雪抱着予娜转身穿越，但在那虚无的瞬间他们却好像撞到了一片隐形的障碍而骤然落地，出现在教堂外的小空地。 「雪，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在我的地盘穿越。」思忆尖声笑着说，他缓缓从教堂走出来。 雪将予娜轻轻放下，他转身面对思忆，「要怎样你才会明白你在做的事将会造成人界和幻域的大混乱。」雪说。 「别废话了，说了你们也不懂。」思忆嫌恶的说，他举起手，掌心出现一道白光，并逐渐扩大，雪挡在予娜身前朝思忆挥出冰柱，冰柱却射偏了，雪又试了几次，但始终无法瞄准思忆，予娜注意到雪似乎有些站不稳，思忆正操控着他的心智。 予娜挡到雪身前，冰蓝色的幻雾笼罩两人，阻绝思忆的幻力，思忆瞇起双眼，他将双手高举，他掌心的光芒更加明亮刺眼，他用尽全身力气逼出幻力，予娜奋力抵抗着，但白光渗透雾气之间的缝隙，予娜开始感到有点晕眩，自己的幻力逐渐退却。 予娜吸收周围的冰蓝色幻雾，试图做出冰弓，却发现幻力只能在掌心涌动，始终无法流出，头疼越来越剧烈，白光照的她几乎睁不开眼，围绕着他们的幻雾就快要完全蒸发了，予娜心想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转头看向雪，雪勉强睁着眼睛回望她，儘管在这种危急时刻，雪的眼神仍旧坚定的让予娜產生莫大信心，就算一切都将结束，就算生命走到了尽头，他依然会在那，守在她身旁，直到最后一刻。 予娜牵起雪的手，她对他微笑着，至少在最后，他们拥有彼此。 雪紧握住予娜，他眼中只有她，他对予娜回以炙热的眼神。 思忆发狂的笑着，他已经不顾一切了，最炽烈的光芒将抹去一切，所有回忆和过往，都将灰飞烟灭，他倾尽所有能量，光线将周遭的一切吞没。 第38章 亦敌亦友 眼前是白茫茫一片，予娜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除了手心传来的阵阵凉意。 疲倦席捲而来，她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刚刚好像正顽强抵抗着什么，和雪一起?? 雪？雪是谁？予娜疑惑的皱着眉，她的心头一紧，这个人好像对她别具意义。 但是??「我??我是谁？」予娜喃喃低语，记忆正在破碎，连同过往一起，掩埋在这一片空白虚无之中，她想抓住流失的一切，却是徒劳。 她应该要知道一切，和自己有关的过往就在那触手可及之处，她仍旧能感觉到，但好像正逐渐消逝。她瞇起双眼，前方好像有个人影，予娜朝他跑去，但他却渐渐远离，走入光芒之中。 「不??回来??快回来！」予娜大喊，她对着那个模糊不清的背影喊着，以及离自己而去的回忆点滴。 突然间，白光淡去，一切变得清晰明瞭，记忆再度拼凑堆叠，情感席捲而来，将予娜包围，过去、现在，和所有期盼涌入脑海。 光芒渐渐消退，周围景物映入眼帘，予娜疑惑的看向前方。 站在教堂门外的思忆仍高举着双手，但破土而出的藤蔓逐渐缠上他的双腿，让思忆的幻力无法专注。 予娜讶异的看着站在思忆身后的陆沙，她正让越来越多的藤蔓攀上思忆的身体。 然而思忆决不会那么轻易认输，他将一隻手举到身后对着陆沙，光芒再度出现，陆沙双手抱住头部弯下腰尖叫，藤蔓不再往上爬。 思忆分神压制陆沙的同时，减弱的光芒让予娜感到幻力再度由自己掌控，她抓准时机举起幻力做成的冰弓，飘着雪花的冰箭锋利无比，予娜瞄准思忆的左胸。 但她犹豫了一秒才轻轻放箭，冰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冰蓝色的光，直直射向思忆，插在他的右边胸口，鲜血涌出。他手中的光芒完全消失，他不可置信的瞪着胸口的箭。 「不??」思忆茫然的说，他的眼神充满绝望。 不再受控制的陆沙再度让藤蔓爬上思忆的躯干，让他插翅难逃，思忆跪倒在地上，他的幻力因为刚才的打斗已经消耗殆尽，因此现在的他十分虚弱，一切都结束了。 思忆睁大眼睛看着走向他面前的陆沙，他喘着气伸手抓住她的腿。 「陆沙??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是理解我吗？」他哀求道，「我们还没把人类送去幻域??不能就这样结束啊??」他眼神狂乱的说，接着他开始发狂的笑，双手用力垂着地板，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陆沙将思忆胸口的冰箭用力拔出，她转身走向予娜和雪，「我们得把他带回魔境，空云在等着。」她严肃的说，予娜不确定要不要相信她，但她张开手掌，手心中出现一团小云朵漂浮着。 陆沙直视雪，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雪看了看那团云朵后朝她点点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解除契约后自己的幻力会那么快恢復，是陆沙那时候找到只剩一口气的自己后，便不断的将幻力输送给他，怪不得她要将他们绑在一起。 予娜心想那个小云朵应该就是空云的信物了，但她仍旧想知道陆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空云的卧底的。 予娜正困惑着，雪却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别再那么做了??」他对她耳语。 「那是当时唯一的办法。」予娜紧紧抱住他，她认为就算重来一次，自己仍会那样选择，只有那样，才能守住所有人。 「我不能失去你。」雪微微抽开身，他的银眼睛渴求的看着予娜。 「我也不能。」予娜伸手览住雪的脖子，「不能再一次了。」她在他耳边说。 雪叹了口气再度紧拥住她，予娜的幻雾在两人周围热烈鼓动着，冰蓝色光芒在雾气中闪耀。 「你说，空云怎么让陆沙倒戈的，还是其实她一直都是间谍？」予娜低声问雪，他们终于分开，牵手并肩走回教堂门口。 「陆沙背负了很多责任，她毕竟是人类口中的大地之母，她不会轻易伤害人类的。」雪沉吟道，「但思忆绝对有能力操控像陆沙这样的强大幻仙，她只是被蒙蔽了，而空云总有办法让我们看清一切。」雪突然想到那时候陆沙逃到人界时，尘土周围的粉蓝雾气，他笑了笑，肯定就是那时候。 他们来到思忆面前，他正喃喃自语，眼神空洞的瞪着前方，双手不安的交握搓揉着，陆沙用藤蔓把思忆严实的綑绑好，并在他的伤口上覆盖了止血的绿叶，接着施加幻力让他跟着自己移动。 「走吧！」她对他们说，一阵尘土捲起，包围他们四人，当风沙平息时，他们回到了叶桑小屋前的幻雾草坪。 他们一抵达，焰火便从屋里跑出来，他似乎一直在等他们。 「你们可终于回来了??」焰火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一旁的陆沙，「陆沙??」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望着她，但他看到跟在她身后垂着头的思忆，因此疑惑的看向雪。 但陆沙抢先一步走到他面前，她用一种予娜从没看过的眼神望着焰火，似乎带着恳求，她伸出手让焰火看手心的云朵。 焰火看着空云的信物沉思着，他一直相信陆沙，但他不懂自己为何此时反而犹豫了，他沉默不语。 陆沙收起手，焰火看到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她马上用冰冷果决的面孔武装自己，回到她一贯的犀利而不留情的态度，她转身走开。 「陆沙??」焰火在她身后轻喊着，看起来十分懊恼。 雪叹了口气，「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无奈的笑着说，雪拍拍焰火的肩膀，接着刻意的牵起予娜的手跟在陆沙身后走进叶桑的庭院。 叶桑带着眾幻仙前往幻巫聚落，一路上雪只是紧紧牵着予娜而没有说话，每个人似乎都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人说话，只有偶而思忆喃喃念着隻字片语。 当他们来到幻巫的村落时，予娜觉得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他们这一行人确实引人瞩目，特别是在满是幻巫的地方。叶桑本就是他们眼中的麻烦人物，还有被五花大绑的思忆一脸无辜的看着每个经过的幻巫，再加上被下了驱逐令的予娜，让他们成了魔境内的焦点。好在叶桑在幻巫聚落中仍具地位，能力也在眾多幻巫之上，予娜才稍微放心，自己应该不会被丢到边境河的滚水之中。 他们来到了一个像是聚落中心的地方，那里是一个长满紫色和蓝色萤光植物的圆形空地，围绕着一圈石板铺成的道路，空地中央是一座高大的雕像，雕刻着一位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的幻巫长老，他给人一种庄严睿智的感觉。空地周围是几间石板屋，紫黑色藤蔓恣意的攀爬其上，枝条上绽放着发光的紫色花朵，予娜看到几朵特别大的花在抖动，小精灵从中探出头来张望着，她们一看到予娜一行人便从花朵中窜出，飞进石板屋打开的木窗内，似乎是通风报信去了。 叶桑带领他们来到正中间最大的屋子前，大门敞开着，予娜可以看见屋内像是大殿的前厅，里面的空间似乎比想像中大。 予娜好奇的探头张望，想看得更清楚，但一个人来到门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叶桑。」暮离长老面无表情的向叶桑打招呼，叶桑对他点点头，「快进来吧，我们等你们很久了。」他严肃的对一行人说。 予娜一踏进门，便觉得有种力量将空间放大，那股力量围绕着他们打转，似乎在检查他们是否心存恶意，那不是幻力，而像是古老的魔力，和叶桑所使用的力量别无二致。 屋内的空间十分宽敞，绝不是从外面看的石板屋所能容纳的大小，予娜心想这大概跟刚刚他所感受到的魔力有关。 大殿的前半部是由一片池塘构成，清澈的池水里有发光的鱼游动着，池子里还有一些萤光水草随着水流漂动，许多大石块散落在池中，构成通往内殿的走道。而挑高的天花板是魔力造出的星空，和窗外的天空一模一样，似乎会随着季节更替而改变星象。 他们踏上石块走向大殿深处，五个掛着紫色图腾布幔的石椅坐落在内殿的弧形石阶上，予娜心想那应该是长老的座位，石阶下是一个半圆形的宽敞空间，空云和其他几位长老正佇立在那谈论着。 松青长老首先和他们打招呼，「喔，你们来啦！欢迎欢迎！」他真挚的微笑说。 祈月长老和空云也转身面对他们，另外一位则是予娜没看过的长老，他看起来比祈月长老还要年轻，约莫只有三十岁，黑色短发俐落的往旁边梳，星空般的纯黑色双眸扫视着他们。 「那是星夙长老，最年轻的一个。」雪在予娜耳边低声说。 星夙长老走向他们，目光停留在叶桑身上，接着他绽开笑顏，热情的张开双臂拥抱叶桑，「好久不见了。」他说，语气中充满想念。 叶桑也回以热情的拥抱，「一切都好吧？」他问。 「再怎么好也不会好过你在的时候。」星夙长老细声说，「回来吧。」 叶桑没有回答他，他抽开身，拍了拍星夙的肩膀，接着逕自走向空云和她谈话。 星夙又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向予娜，他露出微笑，「终于见到你了！白予娜。」他说。 第39章 判决 祈月长老向眾幻仙点头打招呼，她来到思忆面前，伸出手轻触他的眉间，同时念着咒语。流动的紫色光雾从她的指间流出，丝绸般光滑的光雾覆盖住思忆全身，像是一个紫色牢笼，接着光雾消失，但思忆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无法接触幻雾，也无法使用幻力。他瞪着祈月长老，但长老什么也没对他说便转身走上石阶。 予娜讶异的看着眼前的星夙长老，「你早就知道我？」她问，有些意外这个年轻长老不仅知道自己是谁，似乎还期待着见到自己。 「当然，我五年前就知道你了。」他愉快的说，「你可是最特别的一个。」 予娜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而雪和焰火似乎也觉得惊讶。 「你也知道？」雪不解的问，「我以为只有叶桑通晓一切。」 「叶桑是我的老师，也是他发现我的潜能的。」星夙长老说，「你们看！」他指向天花板的星空。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幻仙，它们和你们一样，都有不同属性。」他说，「这是我知晓一切的方式。」 雪感到很意外，他只知道五个幻巫长老中叶桑已经退位，而星夙是最年轻，也是最不常露面的长老，但他并不晓得原来星夙长老别具天赋。 「那我肯定是最闪亮的那颗！」焰火在一旁扬起嘴角笑着说，他正指着一颗闪着金光的星星。 「不，你的在那，很红的那颗，」星夙指向靠近门口的天空说，「你指的应该是陆沙的星星。」他觉得有趣的说。 「喔??」焰火收起笑容，他看向一旁正在和空云谈话的陆沙，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然而陆沙很快便转开视线。 予娜察觉到两人的微妙气氛，她走向前拍拍焰火的肩膀，「你还在犹豫什么？她可不会一直等你。」她笑着说。 「小孩不要管，这是大人的事。」焰火皱眉说，予娜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焰火迟疑的朝陆沙走去。 空云注意到朝自己和陆沙走来的焰火，「先这样吧，你们聊！」她微笑着对陆沙说，接着朝坐在石椅上的祈月长老走去。 陆沙望着空云的背影，坚决不看正走近自己的焰火。 「陆沙??」焰火轻声呼唤着她，「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陆沙转身准备走开，焰火却迅速抓住她的手。 「等等！我知道，我只是??」焰火试图解释。 「只是什么？」陆沙回头直视焰火的双眼，「只是雪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只是觉得我就是个为了权势不顾一切的幻仙！」陆沙瞪着他说，儘管陆沙散发着怒气，焰火仍能看见她眼中的难过。 「不，我只是对于自己曾经怀疑你而感到愧疚，」焰火看着她真诚的说，「我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曾经相信你和思忆同流合污了，我知道你只是被他操控。」 陆沙望着他，她的眼神渐渐软化，琥珀色双眸中流露出真情，「那不是我的本意??」她低声说。 「我知道。」焰火轻声说，他将陆沙拥入怀中，「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说。 陆沙噙着泪伸手环抱他。 予娜在一旁看着甜蜜的两人，她没想到陆沙也有这一面，更没想到这两个幻仙的关係竟如此亲密。 「这时候，两颗星之间就会牵起一条光线。」星夙长老在一旁说，予娜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花板，却没看到他所谓的光线。 「哪里??」予娜疑惑的看着魔幻天空。 「予娜你看，我们的星星也连着光线。」雪在她身旁说。 「真的吗！在哪？」予娜兴奋的搜寻着天空，却仍旧什么都没看见，她伸长脖子仰头张望，彷彿这样能看得更清楚。 接着她听见雪在一旁窃笑，予娜才明白，她伸手捶了一下雪的肩膀。 「你骗我！」她好气又好笑的说，「那是我们看不到的对吧？」她看向星夙问。 星夙长老微笑点点头，雪则咧嘴笑着，予娜伸手打他，「别笑了。」她假装生气的说。 雪握住予娜挥向他的手，他将她拉近，银灰色双眼闪烁着星光。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雪真挚的说。 予娜想起第一次见到雪时，自己便迷失在他银河般的明亮双眼中，而如今她仍旧深深的被吸引。 「我也爱你。」予娜踮起脚尖靠向他耳边说，接着她便从雪身旁迅速跑开，留下雪在原地微微笑着。 「好了各位，我们时间有限。」祈月长老端正的坐在正中间的长老座上提高音量说。 其他三位长老也走上石阶坐回石椅，叶桑则停留在石阶下，和眾幻仙站在一起。 「我和空云讨论过了，儘管这次幻域的失控造成了各境地的混乱和不平静，但好在及时阻止了思想幻仙将人类带到魔境??」祈月长老说到一半，却被惊讶的幻仙们打断。 「什么？」焰火震惊的说，予娜也同样感到意外，原来思忆是要将人类带到魔境，根本不是什么新的境地，看来思忆是想藉由人类来控制魔境，难怪会这么严重。这就是长老们要把予娜驱逐的原因，他们怕她会从魔境为思忆打开让人类通往幻域的道路，殊不知思忆竟将她带到人界。 「没错，思想幻仙打算将他认为有罪的人类都带来魔境，创造自己的魁儡大军，藉以威胁幻巫的生存和权力。」祈月长老接着说，似乎没有因为被插话而感到不悦，但仍然十分严肃。 予娜转头看向站在他们后面的思忆，他正凶狠的瞪着祈月长老，然而被禁錮住的他确实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无法发出声响。思忆看起来没有一丝人性，他已经完全卸下偽善的面孔，或许他曾经相信他的做法是造福人界，但如今只剩疯狂的执念，对权势的执着将他完全吞没。 「但是因为没有造成人类或幻巫幻仙的伤亡，因此，我们决议将他逐出幻域，消除他所有的记忆，他将会像平凡人类一样生老病死，接着轮回转世。」祈月长老说。 「当然，这是我和祈月长老的想法，诸位长老可有其他意见？」空云微笑着看向其他长老。 「就这么办吧！」松青长老愉快的说，他似乎总是这般随和。 暮离长老也严肃的点点头，没有其他意见，然而星夙长老却没有回应，而是紧盯着正低头沉思的叶桑。 「星夙？」祈月长老呼唤星夙长老，等着他表态。 「我想，听听叶桑怎么说？」星夙长老说，他仍旧注视着他。 「星夙，身为长老你应该有独自判断的能力了，不需要询问别人。」暮离长老皱着眉说。 「别误会，我是想把我的发言权留给叶桑，虽说他已经不是长老，但仍保有比我们大多数人都丰富的经验和智慧，更别说叶桑一脉传承的学问和魔力，他理应最清楚怎么做比较妥当。」星夙真诚的说，他彷彿终于讲出长久以来都渴望说出口的话。而在这个不只有幻巫的场合谈起叶桑的权力，确实让暮离长老无法再反驳。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说呢，松青长老？」空云说。 「有何不可？叶桑，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吧，别顾忌。」松青长老慈祥的看着叶桑。 叶桑沉着的点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会被赋予发言的权利，他始终保持着严肃睿智的模样，他将思绪整理好，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我认为，可以将他留在魔境。」叶桑看着空云说。 第40章 兑现承诺 予娜不觉得在幻域伤人性命会有什么下场，毕竟这里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现在会聚集多位幻仙和幻巫长老一起商讨如何处置思忆，完全是因为他造成了这里的动盪不安，但当她听见叶桑要将思忆留在魔境，她实在无法接受，予娜心里有部分很希望看到思忆受苦，她不悦的心想难道幻仙就可以随意伤害人类？难道就只有危害幻域的事他们才会在意？ 「你说什么？」暮离长老瞪大眼睛看着叶桑，「开什么玩笑，让一个操控人心的思想幻仙留在魔境？」 「为什么想要这么做？」祈月长老不解的看着叶桑问。 「你们可能没注意到，思忆无法轻易操控幻巫的心智，因为我们不靠幻雾生存，正因如此，他最适合留在魔境。」叶桑说，「即使封住他的能力，若放任他在人间也是种风险。」 「那么留在魔境的话，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星夙长老问，他很自然地给予叶桑后续的决定权，丝毫不在意其他长老会不会反对。 「我知道你们仍对在魔境中培养幻雾有所疑虑，但若是思忆能为我们所用，你们就不必担心幻仙会因为充沛幻雾而在魔境胡作非为了。」叶桑说。 「你是什么意思啊老头？」焰火困惑的问，予娜觉得除了空云以外的幻仙似乎都有些紧张。 「你的意思是，我们能藉由思想幻仙控制进入魔境的幻仙不随意使用这里的幻雾？」星夙问，叶桑欣慰的朝他点点头，星夙果真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优秀幻巫。 「不可能，空云，他们没有权力这么做。」陆沙冰冷的说，她走向空云，「这样等同于让他们握有一个可以操控所有幻仙的武器，太冒险了。」陆沙在空云耳边低声说。 「这确实有些风险，」空云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桑，「但是我想大家都十分珍惜彼此长久以来维持的和平，并不会想破坏这一切。」她真诚的看向眾位长老，空云的眼神不仅有种让人放心的说服力还有敏锐的洞察力，彷彿她能一眼看出是否有人心怀不轨。 「这是自然。」祈月长老严肃的说。 「我想，确保思忆无法离开魔境应该可以让你们放心，毕竟，他的能力再强也无法从魔境控制其他境地的生物。」叶桑说，他看向空云和陆沙。 「嗯，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空云说。 「那么，长老们意下如何，不仅仅是思忆的去处，还有幻雾的问题。时隔多年，如今你们愿意接纳我的想法了吗？」叶桑说，他坚定的望着暮离长老，好像这番话完全是说给他听。 「你知道我一直是赞同你的想法的。」星夙长老微笑道。 松青长老拍手叫好，「不错不错，是个万全之策，我们也该做出一点改变了！」他笑着说，而祈月长老也点头表示赞同。 「暮离长老，你可还有疑虑？」星夙长老转头问一旁微皱着眉头的长老说。 「听起来，还算可行??」暮离长老答道，虽然看起来有些勉强，但终究是同意了。 「那么，我希望可以听听一个人的想法，因为并不是没有造成任何伤亡，」空云说，「而她是受影响最深的人。」 见眾位长老都没有意见，空云转向予娜，「予娜，你觉得呢？」她用眼神鼓励予娜开口。 「我??」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注予娜有些无所适从，她确实对于思忆没受什么惩罚而难以接受，他害死了自己最亲的人，予娜不希望他好过。 「我不觉得应该轻易放过他，」予娜说，「他导致我父母的死亡，没有人可以夺人性命之后还可以逍遥自在的。」她压抑着愤怒说。予娜心里五味杂陈，她恨思忆，但她却没有想要取他性命的意思，否则她当时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在予娜身旁的雪安慰的握住她的手，予娜捏了捏他的，告诉他没事。 「予娜，我想是时候了。」叶桑说，睿智的绿眼睛诚恳地望着她，「承诺。」 予娜愣了一下才明白叶桑说的是什么，「你要用我给你的承诺来赦免我弒父弒母的仇人？」予娜不可置信的说，她曾想过各种叶桑会使用她的承诺的方式，但她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然而叶桑似乎一直都清楚事情将会这样发展。 「叶桑，你是认真的吗？」雪严肃的问，他也同样没想到叶桑会这么做，儘管予娜不会有什么实质的损失，这却是让她最不好受的方式。 「是的，但你们要明白，我绝对不是要放过他，」叶桑解释道，「思忆将等同于被囚禁在魔境，他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随意使用幻力，那对他也是种折磨。」 「你确定要这么做？」予娜问，她知道如果叶桑决意向予娜讨回那个承诺，那么她便无权再反对。 叶桑点点头，他真诚而坚决地的看着她。 予娜虽然对于这个结果不满意，她却无法说什么，「那么，我们便一笔勾销了。」她不带感情的说，予娜不怨谁，她知道这是对幻域最好的结果，但她仍感到不痛快。 「你真的可以接受吗？」雪在她耳边轻声问。 予娜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想也许该试着往前看了，总不能一直抓着过去的仇恨不放。」她用眼神告诉雪不要担心，「会慢慢接受的。」她说。 「好的，那就这样决定了。」空云说，「各位长老，就麻烦你们和我一起在思忆身上施加其他咒术囉！」 予娜坐在石板屋前院中的小石椅上看着星空，思忆的幻力禁錮和限制咒花了长老们一些时间才完成，那需要集结五位魔力强大的幻巫才能施咒，所以叶桑也留在大殿中帮忙，而空云更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你之后怎么打算？」施咒结束后，星夙长老来到予娜身边，「就这样回人界了吗？」 「可能吧??」她看向正在和空云说话的雪，「我的家人朋友都还在那，不知道人界过了多久。」 「那雪呢？」星夙长老问，他映着满天星光的深邃双眸直直望向予娜。 予娜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也想知道雪是不是还希望自己回去。 「他也是你重要的人，」他说，「他没有骗你。」 「什么？」予娜困惑的看着星夙长老。 「你们的星星确实彼此相连。」他抬头望着星空，「我从没看过哪两颗星星像你们这般彼此羈绊，或许是因为雪将自己的一部分给了你，让你们更加密不可分。」 「但我总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在乎的人。」予娜挫折的说，她知道不论何种选择她都会痛心无比。 「你终究是要离他们而去的，」星夙长老说，「能在幻域生存那么久的生物，都拥有永生。」 「嗯。」予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永生？」她目瞪口呆的说，「我??我不会死？这怎么可能？」她无法相信的摇摇头。 「星星是不会说谎的。」星夙长老温和的说，「和你的幻雾一样。」 「我的幻雾??」予娜心想这和自己的幻雾有什么关係，但她马上想起来，重获幻雾那时候，冰蓝色幻雾的呢喃低语，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来自雪的讯息。 「你怎么知道??」予娜惊讶的望着星夙长老。 长老笑一笑，「星星什么都知道，只是多数人都看不懂它们的语言。」他仍望着天空，「幻雾也是，你听的懂他们的语言，因为它们是属于你的。」他说。 「你的意思是，它们有记忆，也有情感是因为它们属于我？」予娜问。 「应该说，因为幻雾属于你，所以能从你身边离开后再度归来，而这让它们带有记忆和情感。」星夙长老解释道。 「只有我能听懂？」予娜问。 长老点点头，「仔细听它们的话，那不只是事实，还有最真实的感受，不论是雪或是你的。」他微笑道。 予娜低头沉思着，周围的冰蓝色雾气呢喃着约定，它们围绕着她的手掌旋绕飞舞。 予娜张开手，突然发现手心中闪着冰蓝色的光，雪花印记浮现。 「怎么会??」予娜惊叹道，她望向雪，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手心，而他手中也同样出现淡淡的蓝色光芒。 雪抬起头看向予娜，两人目光交会。 第41章 道别 生命中总会遇到那些瞬间，世界彷彿停止运转，周围一切淡去，沉重的负担变的不值一提，抉择好像不再重要，犹豫的原因显得荒谬无比，而答案如此清晰可见，似乎始终都只有那条唯一的道路，只是我们在途中迷失，但在相视的那一刻，寻回了牵引着内心的渴求和盼望。 予娜和雪相望着，她不再迟疑，打从五年前开始，她的路就已经不再平凡，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到过去的人类生活，即使她忘却一切，也隐藏不了自己的本质，更别说她永恆的生命。 她缓缓朝雪走去，雪佇立在原地，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坚定而深情的注视着予娜。 予娜来到他面前，她拉起雪的手，看着他手中的雪花印记。 「这是约定，」她紧握着雪的手说，「是你给我的永生。」她凝视雪的明亮双眼。 雪轻触予娜的脸颊，「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他温柔的说。 予娜无法移开目光，她两手扯着雪的衣领将他往下拉，接着踮起脚尖吻上雪的唇，他的冰凉双唇让予娜感到阵阵酥麻，雪轻柔的回吻，周遭的人事物都不復存在，只有彼此，冰蓝色雾气绽放着喜悦，他们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离开眼前的人。 ——— 冬日的暖阳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头来，照在街道的积雪上，让周围景物都铺上一层亮晶晶的粉末，予娜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几个冬天，儘管待在幻域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月，但人界早已不是她离开的那年。 予娜来到熟悉的咖啡店门口，这里好像一点都没变，她好奇是谁在她不在的时候打理着一切。 她踏进充满咖啡香和交谈声的疗心咖啡厅，「欢迎光临！」一个予娜没看过的年轻女子站在柜台里对她微笑着说。予娜正疑惑着那是谁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 「小颺，已经客满囉，只能外带。」晓尘坐在一旁的吧檯翻着杂志，桌上的热咖啡还没有动过，她自然捲的棕发已经留长，随意的披散在背后，予娜心口一紧，她的挚友为自己照看了不知道多久的咖啡厅，这是予娜的梦想却让晓尘一个人为自己努力。 「小姐，你需要什么呢？」那个叫小颺的女店员亲切的问，予娜可以看出她眼里的真诚，她觉得小颺看起来十分适合在这里工作，予娜很感动晓尘能为她找到这样一个优秀的职员。 「没关係，我只是找个人。」予娜说，她逕自走向晓尘。 「美女，可以耽误你几分鐘吗？」予娜开玩笑的说。 晓尘僵在座位上，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再次听见这个熟悉的嗓音，她猛然转身瞪着予娜。 「我回来了??」予娜说，她原本想要故作轻松，但一看到晓尘的脸她便难过的说不下去，不是因为一个月不见的想念，而是对于自己离开多年的愧疚，和即将永别的不捨。 「两年??两年了！白予娜！」晓尘激动的说，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她从座位上站起来，「你怎么可以都没连络我！」她伸手扯着予娜的大衣。 「对不起??」予娜低下头，泪水滚落双颊，「我对不起你??」她低声说。 「我以为你死在某个鸟不生蛋的荒郊野外，没有人知道你在哪！」晓尘也哭了出来，她红着眼睛盯着予娜，附近的顾客好奇地望着她们，晓尘稍微放低音量，「你到底去了哪？我知道什么拜师学艺只是藉口。」 「我发生了一点事??」予娜把原先想好的藉口忘得一乾二净，晓尘总有办法看穿她的谎言，逼她说出实话。 「你该不会??跑去英国找程昊了吧？」晓尘瞪大眼睛说，「不是吧？你是因为跑去找那个渣男才搞失踪的吗？」她不可置信的问。 予娜破涕为笑，心想晓尘怎么还是这样，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拜託，我不是那种见色忘友还吃回头草的人好吗？」她一边吸着鼻涕一边笑着说。 「那你到底去哪？你怎么会丢下你的咖啡厅？」晓尘质疑的看着她，「还有白予瑞，要不是他课业真的太忙，我真的拦不住他来帮你顾店欸！」 予娜想到弟弟，心里更加不捨，他们相依为命了五年，他是自己最亲的家人，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在了，弟弟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予瑞??还好吗？」予娜问，心里对弟弟感到万分的抱歉。 「他是把自己顾的很好，最近还交了女朋友喔！」晓尘扬起嘴角说，「不过我看的出来，他常常会想你，你怎么忍心对你的亲人不管不顾！」她责备予娜。 「晓尘，我绝对不是想要离开你们，但有些事情我也无法掌控，而现在我选择了另一条路，希望你明白，儘管我无法继续陪在你们身边，我仍会永远记得你们，也会一直爱着你们。」予娜一口气说完，她觉得自己一但迟疑便会再也说不出口。 「你什么意思??」晓尘困惑的望着她，「你还要走？」她拉住予娜的手，好像觉得这样便能挽留她。 予娜张开双臂紧紧环抱住晓尘，「对不起??」她在晓尘耳边说，「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你不能??」晓尘颤抖着说，但予娜打断她。 「答应我，至少今天，不要太难过。」予娜忍住泪水，恳求的说。 晓尘推开她，她的眼泪不断涌出，她愤怒的瞪着予娜，「我不要答应你！」她喊着。 予娜伸手捧着她的脸，「我爱你，尘尘??」她哽咽的说，「原谅我??」说完，予娜便迅速转身走出咖啡厅，晓尘追了出来却在也找不到予娜的踪影。 予娜来到予瑞住的地方，她花了不少时间平復心情，和晓尘道别是最不容易的事，更何况那将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予娜好几次都想回去找晓尘，告诉她一切，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况且晓尘肯定会觉得予娜在糊弄她。 天已经黑了，但予娜知道弟弟还没有回家。予娜站在巷子里的阴影中等着，她听到身后传来细小的嘰嘰喳喳声。 她转头看了一眼，几个身高只有到她腰部的雀精挤在她身后几公尺处的路灯下，似乎丝毫不在意予娜发现他们。雀精有像小孩一样的瘦小身形，但全身覆盖着彩色羽毛，而脸上本该是嘴巴的地方长着鸟喙，他们正交头接耳着，但予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她不希望幻精注意到她的弟弟。 「在我还没觉得烦之前赶快离开！」她头也不回的说，顺势往背后送了一阵冰风，她听见雀精们尖叫了几声之后便一哄而散，如今面对这些小小的幻精予娜早就习以为常，以自己的能力应付他们绰绰有馀。 没过多久，巷口传来脚步声，予娜用幻雾将自己隐藏起来。 她看到予瑞揹着两个沉重的书包，牵着一个女孩走向家门，他们愉快的聊着明天要去哪里读书、去哪里吃饭。 看到予瑞真心的笑着，予娜感到很欣慰，知道弟弟过的很幸福、很健康，她才能放心的离开。 予娜很想再和弟弟说说话，但她知道若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只会让他再次伤心，而既然他很快便会忘记自己，没必要再让他难过一次。 看着予瑞和女朋友走进家门，予娜微笑着转身走进一团冰雪旋风之中。 第42章 相守 失去往往令人难受，然而正是因为那些失去，我们将更珍惜得到的一切，更凸显那些我们拥有的，有多么珍贵，多么难以割捨。 予娜一回到永冬之境，便看到雪站在冬宫前迎接她，那是他住的地方，也将会是予娜以后的家。 「没和弟弟说再见没关係吗？」雪微笑的看着予娜说，他张开双臂。 予娜投入他的怀抱，「看看他就好，不想影响他的心情，他肯定很累了。」予娜靠在雪的胸口，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她紧紧抱住他。 「我已经和叶桑说了，你一回到幻域他就会让思忆抹除你在人界的所有痕跡，他们都会忘记你。」他微微抽开身，低头望着予娜，「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其实你可以常常回去看他们，偶而还可以住在人界??」雪说。 「总是要告别的，」予娜说，她已经不再流泪，但离开心爱的人依然让她很心痛，「他们会渐渐老去，而我无法陪在他们身边，让他们尽早忘了我，才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予娜坚定的说。 「对不起。」雪说，他的银灰色眼睛中透露着愧疚。 「干嘛道歉？」予娜微笑着问，「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让你得到永生的，你不怪我吗？」雪看着她，予娜可以看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闪耀着幻雾。 「是你让我们能够相守。」予娜深情的看着雪，即使到现在，她仍旧不敢相信自己会和这样一个英俊的令人屏息的幻仙在一起。 雪轻抚着予娜的脸颊，「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彷彿听到予娜的心声一样，雪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情意。 予娜将脸埋在雪的胸膛中，「这么突然??」她害羞的说。 雪笑了出来，「你要习惯??」他说，「以后我们会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他轻抚着予娜的柔顺长发。 「以后我当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还有??」他停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予娜抬起头扬起一边嘴角望着雪问。 「你最爱的人。」雪低头在她耳边低语。 予娜笑着将雪抱得更紧，「少臭美了，」她说，「是最爱我的人！」 雪也笑了出来，「我从没想过会和谁长相廝守，直到遇见你。」他柔声说，「既然选择留在我身边，就再也别想离开。」他霸道的揽住予娜的腰，让她更靠近自己。 予娜看着雪，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人如此亲密，更没想过和谁永生相伴，而如今这一切都无比真实。 「我爱你。」予娜说，那句话包含了自从她遇见雪以后的所有情意，以及未来的永恆牵绊。 「我也爱你。」雪低声回应，他低头凝视着予娜，双眼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接着他低头吻她，无尽而热烈的，开始他们相守的永世馀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