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满级大佬逆天改命》 第一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在这个故事最后,男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反派则自食恶果。 而谢忱就是那个和男主争女主,争来争去,争到最后一无所有,穷困潦倒的小反派。 …… 天色逐渐暗沉。 浓云将灰蒙蒙的天压得极低,一道闷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云稚撑着一把透明雨伞缓步走着,及脚踝的素色衣裙裙摆早已被雨水打湿,小白鞋也灌了水,浸的双脚冰凉。 她发白的嘴唇轻抿,手握紧了伞柄,加快脚步。 她边走还不忘给自己做心理工作:要想在第一时间就博取到目标人的信任,等会儿情绪一定要饱满,能掉两滴泪就绝对不能只掉一滴。 天晴的时候不少人喜欢来天桥下乘凉,清理的还算比较干净。 她走近,看到那里或躺或坐着不少衣上了年纪衣着破旧的人,也有打扮的十分潮流的卖艺人因为下雨被困在了这。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云稚眼眶里瞬间就聚起了水雾,她红着眼睛继续往里走,目光在这些人身上一一略过,最终视线锁定在一个青年身上。 这位,就是她的目标人了。 男人骨瘦形销,曲着一条腿靠墙而坐,运动衫洗得有些发白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裤脚上卷了一截,乱糟糟的黑发遮住了眉眼。 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 云稚嘴角微抽,方才酝酿好的情绪险些没绷住。 这谢忱曾经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向来都是别人奉承他,吹捧他,他半点也不给人留情面,说翻脸就翻脸。 谁会想到那个素来我行我素的谢家阔少爷,有一天这么凄惨。 男人眼睑始终低垂着,似是在闭目养神。 云稚唇角下压,眼底凝着悲痛不忍,步子沉重走到那人身边。 听到脚步声在自己近处停下,青年睁开眼,视线里就多出一双沾了泥泞的小白鞋,绣着花纹的棉料裙摆因为被雨水打湿,有一角贴在脚踝处。 他动了一下身子,将豁了一个口的瓷碗往前推了推。 意思不言而喻。 云稚看着碗中的几个硬币眼皮又是狠狠一跳。 他动作倒是够熟练。 只是人家还会说一句行行好吧,他一句话也没有,矜持的很啊。 她敛去眼底的异样,沉声唤了一句:“阿忱?” 男人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他现在是个失忆人士,不搭理自己她能理解。 云稚将手中的雨伞丢在身侧,膝盖弯曲,半蹲下身子认认真真盯着他瞧,似是在确认什么。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视线,男人眉头紧锁。 要想给几个钱就给几个,不想给就挪开,挡在他面前做什么?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还是说闲着无聊想奚落他几句找个乐趣? 谢忱不郁地抬头。 不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人,身子被人紧紧抱住。 他一脸懵逼。 刚落魄的时候是有人给他要电话,现在自己都这个鬼样子了,怎么还有人投怀送抱?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长得好看的男的了? 只听那人在他耳边哽咽出声。 “阿忱,我好想你,你为什么都不理我啊?” 第二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挺好的,他身上不臭。 察觉到颈窝传来温热的水意,谢忱一把将人推开,抄起面前的碗起身,仿若看精神病似的看着她,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 “有病?” 他嗓音清清冷冷,和乱糟糟的形象有些有些出入。 她也不怒。 “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我有多担心你,听人说在这边看到你我就立马赶了过来,我在周围一直找一直找,找了好久好久,终于是找到你了。” 她又哭又笑,看向他的目光缱绻温柔。 谢忱眉头紧皱着,总不会有人同他做恶作剧。 看她这样子也不像在扯谎。 不过,就算真是认识又怎么样,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动手动脚? 她似是才意识到他的不对劲,“阿忱,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还别说,这谢忱的颜值挺能打,明明头发都快成鸡窝了,胡子邋遢的,但是只要注意到他俊朗的眉目,很容易就忽视掉了他身上的脏乱。 他心里接受了两人认识的事实,但还是毫不客气道:“一个陌生人,我该用什么眼神看你?” 云稚提醒自己,情绪一定要到位。 “陌生人?”她颤声道,“阿忱,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能是陌生人?我是云稚啊。” 云稚…… 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 他目光带着审视:“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上来就抱人,就没有想过是你认错人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她一下子慌了,指着他左手食指上的一道疤痕急切道。 “你手上的那道疤还是你十三岁时翻墙不小心刮伤的,当时流了好多血我都吓哭了。你膝盖上有一道指甲盖大小的疤痕,也是那一年摔倒的时候磕在了石子上,对了对了,你右小臂上还有一颗痣,是不是认错人,一看便知。” 她说的这些,他身上确实都有。 他在郊外醒来时就丢失了记忆,到现在已经流浪几个月了,但这几个月他一直没走远,他还想过,如果他是这个市里的人,一定会有人找他的。 现在她找过来,也在意料之中。 看她言之凿凿的样子,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挺亲密。 想到这,他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感觉有些糟心。 她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后退一步:“你失忆了?” 谢忱一脸便秘的神情。 云稚反思自己这个退后一步的动作是不是太浮夸了。 谢忱只是在想,这还真是一个蠢问题。 他的反应还不够明显吗? “要么是我失忆,要么是你认错人,你觉得是哪一种?” “我不会认错人!你就是阿忱!” 两人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别人的注意。 谢忱不想被别人用看戏的眼神盯着。 “嗯。”他低眸,将碗中的几枚硬币倒在掌心,装进口袋里,随后又弯腰把那只在草丛里捡的豁了口的碗放在边上。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冷淡出声:“不是认错人的话,那就走吧。” 第三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换云稚懵逼,他这么痛快的? “啊?” 他不耐:“你不是说找我找了很久?找到了,又没认错人,难道不是该带我回去。你就算是还想说什么,也请先换个地方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段时间虽然说很苦但是也挺自由的,就是没有记忆,心里就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他就是很努力的在回忆,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失忆的。 空荡荡的让人心慌。 回去以后说不定就能恢复记忆了。 云稚:“……” 她是要带他回去,但这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她还以为要浪费不少口舌,他才会相信自己跟自己走呢。 结果就这么走了? 他痛快也省了她的事。 云稚粲然一笑:“好,我们回去。” 雨依旧是淅淅沥沥下着,两人打着一把伞,云稚手都举酸了,他也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云稚刷新对他的认知。 只看文字觉得云稚只觉得他少爷脾气,还不能切身实地的感受到谢忱的狗。 这真相处了她才能更能感同身受,女主要真是放弃了成熟稳重的男主选择他,那才真是瞎了眼。 女主是没瞎,自己呢却要没瞎装瞎。 他是这个世界的目标人,也是她来到这个小世界的原因,她的任务就是走进他心里,负责这位穷困潦倒反派的后半生。 她没话找话,侧目仰头看着他。 “阿忱,你怎么会失忆?” 这个问题更是无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一个失忆的人,要是能准确的回答你这个问题,也就不用等你来找我了。” 云稚心底冷笑一声,呵,看来这几个月的苦逼日子并没有让他学会做人。 都失忆了,还拽的像是别人欠他两个亿。 她假意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你瘦成这样,这几个月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吧。” “是啊,吃了很多苦。”他一脸的坦然,“确实吃了很多苦,住过桥洞,睡过大街,最惨的时候整整三天没吃过一口饭,全靠喝水撑着才不至于饿晕过去。” “……” 她就是客气说几句而已,他应的倒是快。 云稚配合的露出心疼到不行的样子,眼睛红红的保证。 “有我在,你以后不会再受这些苦了。” 谢忱想都没想就道: “都可以回家了,自然也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但他认为只要有人找到他,那就是来接他回家的。 意思就是回去以后,有没有她都一样。 云稚像是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唇角微微上扬,重重点着头:“嗯,我们这就回去。” 他心底嗤笑一声,这姑娘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笑起来更是傻里傻气的。 是不是他说什么她都信? 两人一阵无言,终于走到车子停放的地方,云稚长舒了一口气,再不到她的手都要废了。 谢忱打开后车门,没有任何犹豫地坐了上去。 云稚暗戳戳翻了个白眼,他是不是完全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的? 她活动了一下手臂,收了伞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 第四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她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人没有任何拘谨的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云稚又没话找话的套近乎。 “阿忱,你为什么会放心的跟着我走?我说的那些万一都是我不小心看到的,或者是别人和我说的。” 她说完又嘟囔一声,“我要是坏人怎么办?” 正常人失忆了,又不呆又不傻的,不该寻求警察的帮助? 他没去警局求助想想还应了快穿总部同事常说的那句话:挖心挖肾的剧情都见过了,走剧情还纠结个什么逻辑,要知道有种虐就叫为了虐而虐。 他冷淡出声:“我为什么不能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就算是不放心,也应该是你不放心。” 他一穷二白的,所有的家当加起来都没有她戴着的项链值钱,她还能骗他什么? 与其担心他,她还不如担心她自己。 她就没有想过,就算失忆前他们认识又如何,在他失忆的这几个月里,她能保证他经历了什么吗?就不怕他性格大变做出伤害她的事? 真是天真的可怜。 云稚依旧是满眼的信赖:“对你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谢忱并没有很感动。 她这么盲目的信任一个人,只能说明她是个缺心眼。 “我叫什么?” 云稚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怕是能当场把人踹下车,让他再经历一次失忆,过个三年五年再来寻他。 云稚:“谢忱,满腔热忱的忱。” 他又问:“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云稚腹诽:他们两个毫无关系。 为了方便行事,她在每个世界的身份,都是管理区的业务员在所有的人物中筛选出一个寿命不长,又方便做任务的。 这个世界的原主就是选出来的人,原主这个故事中没什么存在感,就是一个小炮灰,出场的次数还没有男主和女主吵架的次数多。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两人啥关系也没有,来之前云稚就想好给自己杜撰出一个什么身份了。 “未婚妻,我是你未婚妻。” 至于说他恢复记忆怎么办她也考虑到了。 两人小学时期有一年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还分到了一个班级。 不过,也就仅仅是认识了,没说过几句话,估计谢忱就是恢复了记忆,也从自己的记忆中扒拉不出来这么一个小学同学。 高一两人再次同校,谢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年少只当装逼耍帅酷,有不少女生好他那一口。 那个时候的原主春心萌动还给他写过一封情书给他,谢忱看都没看就丢进了垃圾桶,原主为此还伤心了好久,觉得自己一腔真心喂了狗。 在上了大学以后,见多了优秀的学长,更是觉得年少时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谢忱这么一个除了有钱一无长处的人。 原主后面的出现是在谢忱落魄后,就为了凸显出谢忱的惨。 曾经你看都不看一眼都女孩,一个路人甲都比你过得幸福。 只要一对比,就是伤害。 不过,这些也就只有原主记得清了。 第五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等谢忱恢复记忆以后,她就说她这些年一直暗恋他,从高中时期一直到现在暗恋了很多年,都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才这样做,又有谁知道她说得真假。 谢忱看她对自己亲昵的态度,又这么费心费力找到自己,也猜测两人关系不简单,但全然没想到两人是这层关系。 他和她说这么久的话也就是多了几分熟悉感,心底没有太多的欢喜,谢忱又猜想两人的感情是不是不好。 或者说是她喜欢自己,而自己不喜欢她。 “订婚多久了?” “就你失踪前没多久。” “感情怎么样?” “你对我很好。”她羞涩一笑。 罪过啊,她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的是练的炉火纯青。 谢忱心里依旧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转移了话题。 “我家里人呢。” 为什么来寻他的只是一个未婚妻? 未婚妻未婚妻,到底是没结婚呢。 他的父母早在他失忆前就出事了,云稚沉声:“伯父伯母,很早就不在了。” 她说完,谢忱心脏就想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拉扯,疼的他咬紧了牙关,眼睛也酸的厉害,手指无意识收紧。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了,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失忆。” 谢忱脑海中骤然闪过一幕场景,那一幕告诉他她说得没错,他的父母不在了。 心口又是针扎似的疼。 他嗓音干涩:“我家里还有什么人?” “你还有位叔叔,不过你们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你和你那位堂弟更是水火不容,所以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们也一直没有找过你。” 谢老爷子去世时,家产是分给了谢父兄弟俩的,谢父有经营一所公司,可是谢父经营了两年直接把公司经营成了一个空壳子,谢忱失忆前就更不用说了,吃喝玩乐的一把手,让他干生意简直是天方夜谭,到最后公司只能宣布破产。 谢忱瞬间想到有天看热闹,听人家说为争家产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戏码。 难道说自己失忆还真是另有蹊跷? 车子驶过一条街道,他看到一家店面叫了停。 云稚忙将车子停在路边。 “怎么了?” “看到了间发廊。”他一只手拨了拨额前过长的刘海,“我要去剪个头发。” “返回去?” “嗯。” 他这头发看着有几个月没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颓废的形象更利于博取人的同情。 不过,还下着雨呢,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急在这一时。 云稚想是这么想,但还是听他的将车子调头,她在理发店旁找了个停车的地方,撑着雨伞绕到车子另一侧让谢忱下车。 谢忱只是把头发剪短了。 他从进去到出来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足的地方就是他太瘦,脸颊有些凹陷进去,衣服又宽松,更是衬得他整个人就剩一把骨头。 她以一种老母亲的语气叮嘱:“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还不至于傻到饿着自己。” 云稚:“……” 是啊,他多聪明,聪明到连男二的位置都没有混到,直接被定义成反派,还把自己整成这个鬼样子。 第六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是啊,你一直跟聪明。”她笑意盈盈,咬重了聪明两个字。 想到自己的住处是没有男士穿的衣服,云稚又载着人去了——服饰批发市场。 “我最近信用卡被我妈给限额了,所以只能带你来这里了。” 当然,这话是她在胡扯。 市场内一家店面紧挨着一家店面,整层楼每个店里的人都有那么几个看衣服的,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断,还能听到不远乌泱泱吵架的声音。 这对谢忱来说都只是小场面,这几个月里他什么没见过。 他身上穿得这件还是上次在夜市淘的,一身下来都没有一百块。 选了几件,在云稚掏出手机要付钱的时候,谢忱已经先一步给了现金。 衣服都是用塑料袋装着的,他神色怡然拎着,等出了市场走到人少的地方云稚才问:“这几个月你都是靠……乞讨为生吗?” 就他那态度没被饿死应该说都不容易了,竟然还有闲钱,难道说这年头要饭都看脸了? 云稚实际对他落魄后的这一块了解并不多。 在原剧情里到后面关于谢忱的描写已经很少了,着重描写的也就是后来女主遇到他却没有认出,而面前放口破碗的谢忱怔怔瞧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远去。 他一挑眉:“谁说我靠乞讨为生了?” “我刚找到你的时候,你那是?” 他抻了个懒腰,云稚巴巴的把伞往他那边倾斜。 他有注意到也没有多说什么。 “闲来无事就找个事干,给生活增加一点调剂品而已。” 云稚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奇葩,一个手脚健全的大男人,谁会闲着没事干把要饭当生活调剂品。 “那你是靠什么来维持生活?” 他斜了她一眼,淡淡道:“维持生活的自然是靠主业,乞讨只是个副业而已。” 打开车门他把衣服丢进去,又很自觉的坐在后座。 启动了车子,云稚才问:“那你主业是做什么?” “天气好的时候就随着找个路口给人画肖像。” “你不是失忆了,还记得自己会画画?” 原剧情中并没有提这一块。 “我失忆了不止会画画,还会吃饭,厉害吗?” 云稚哪里会听不出他讽刺自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没好气撇了撇嘴,说话声音却依旧是温和,“厉害,那一天收入能有多少?” 他打了个哈欠,困了。 “生意好的话能有一两百,生意不好的话就白坐一天呗。不过还好,面前放口碗会有额外收入,每天能多挣个饭钱。” 云稚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了。 瞧瞧把他给光荣的。 “那你画一副需要多长时间,一幅画收是少钱?” “也就用半个小时,一幅五十。”他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倚着。 “挺贵的啊。”她自后视镜睨了他一眼。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你怎么就没想过找一份安稳的工作。” “没有身份证不好找。”他眼皮越来越沉,“我先睡一会儿,到地方你喊我。” 云稚:“好,到地方我喊你,你睡吧。” 他对她还真是放心。 第七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她想着先不打扰他的,等过一会儿再把人喊醒,没想到车子刚熄了火,他就幽幽转醒。 谢忱揉了揉眉心:“怎么没有喊我?” “我看你睡的熟,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但是谢忱却是因为这一句对她多了一分好感。 进了电梯,云稚按下数字键,电梯缓缓合上上升。 到了房间门口,她指纹解锁打开房门,本来窝在地毯上悠闲的晃着尾巴的小金毛,闻到一道陌生的气息后蹭的一下起身,冲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汪汪叫唤了两声。 “核桃。”云稚喊了一声。 核桃是云稚给它起的名字。 小金毛听到云稚喊它,停止了叫唤,乖顺蹭了蹭她的小腿,还不忘冲着谢忱呲牙咧嘴。 云稚摸着它的脑袋,对谢忱歉意一笑:“它就是看到陌生人喜欢叫唤两声,不会咬你的,等你和它熟悉了就好了。” 他轻点了一下头:“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不是我居住过的地方吧?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 “咦?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你家?”她惊奇问。 “我是失忆不是失了脑子。”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一桌一椅都觉得陌生,还没对你的感觉来的熟悉,你觉得我会分辨不出来?” 谢忱这狗子还挺敏锐的啊。 云稚耷拉着脑袋:“好吧,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在你父母出事之前,你家里就已经破了产,为了还债也是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所以他现在就是恢复记忆也无处可去。 他静默一瞬,“这么说我以后只能仰仗你了?” “我是你未婚妻,以后是要结婚的,是一家人。”她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什么仰仗不仰仗的。” 他没有再接话。 能住在这里的应该是家里条件不错,按她所说,他现在一穷二白,她父母会同意把一个娇娇女嫁给一个穷光蛋? 就算她父母同意,那结婚也等他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再说。 万一失忆前自己真的很不喜欢她,就是她愿意嫁,他还不愿意娶呢。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她揪着衣服一角,仰头看着他小声询问,“我不是诚心瞒着你的,你别生气。” “没有生气。” 是因为真的很喜欢自己,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吗? “你也没有说错什么,我只是在考虑我住哪个房间?会不会打扰到你?” 算了,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为之尚早,一切顺其自然吧,等到恢复记忆后再看,如果他心里没有其他人,就是他不喜欢她,这个婚姻…… 也勉强可以接受。 “不会不会。”她似是松了口气,疾步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推开门。 “主卧室是我睡的,里面东西太多收拾起来不方便,就只能委屈你睡客房了,不过房间也是朝阳的,你看要是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他完全不需要看,谢忱相信她会把房间给他收拾的妥妥当当。 想到这他心里难得多出一丝小愧疚,她对自己这么上心,他却只想着利用她对自己的好帮自己尽快恢复记忆。 第八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好,你家里人知不知道你找到了我?” “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他们说。” 他皱眉:“是没来得及,还是说打算瞒着他们?” 要是后者的话,就是她父母真的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就是没来得及吗。”她眼中的心虚不要太明显。 谢忱沉默一瞬才道:“如果他们介意我们住在一起,我随便找个房子住也是一样的。” 他一副全然为她考虑的样子。 “那怎么能一样,你就放心住下,这些你都不用管,我爸妈人很好的。” 他只能接受她的好意:“那好吧。” 语气真是要多勉强有多勉强。 …… 搬进云稚居住的地方后,谢忱就真真正正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生活。 每天晚上酒囊饭包之后,还能牵着她养的那只小金毛出去溜溜。 不到半个月,他身上就长了不少肉。 他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两人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但云稚从来不会越矩。本来还想着尽快找回记忆的谢忱,被她养了这么养着,都不急了。 他有时也在想,或许他们之间真的像她说得那样感情很好,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清楚他的一切喜好。 或许,自己应该学着信赖她。 他觉得舒心了,糟心的就是云稚。 看着他吃完饭将碗筷一推就要起身进房间,云稚忍了这么久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把人喊住,为他思虑:“阿忱,你一直闷在家里,平常也没有说话的,这样一直颓废下去不行,迟早得与社会脱节,正好你的身份证也已经补办好了,我觉得你可以找个工作换个心情。” 去他大爷的,他还真把她当保姆了! 谢忱一手抄兜,上扬的嘴角带着几分痞意,颇有了年少时的洒脱。 “这怎么能叫颓废,这明明是享受生活。” 从她接他住进来,她就一副什么都听他的,事事为他考虑的架势,他还以为她真打算就这么养他一辈子呢。 “那也不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啊,这不是和猪一样。”后面嘀咕的那一句她说得要多小声有多小声。 他听得分明,出息了啊,都会骂他了。 “猪养了膘是要被人宰了吃的。难道说,你这么养我难道就只是为了以后吃我?”他意有所指。 云稚心里吐槽一句幼稚且无聊。 面上却配合着红了脸,如羽翼的眼睫轻颤着移开视线,糯糯反驳:“你胡说什么呢,谁吃你啊,明明我说的是让你多出去转转!” 啧,脸皮这么薄? 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她耳朵能滴出血来。 谢忱转移了话题:“既然房东都这么发话了,为了避免被扫地出门,我就只能琢磨琢磨哪里有合适的地方重操旧业喽。” “我没有说要赶你。”她忙解释。 他一个靠别人养的,明明比她还硬气。 等等…… 他刚刚说重操旧业? 不等云稚发问,他又道:“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的话,带我去一趟我原来住的地方。” 云稚也不是不想带他去。 只是,他原来住的地方和男主家离得太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在男女主又住在一起,万一他看到女主恢复了记忆,以他的狗脾气再对女主纠缠不清,她还要跟在后面给他擦屁股。 第九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她嫌麻烦。 但是,要直接拒绝肯定又会惹他怀疑。 “好,等过段时间我就带你到你原来居住的地方,还有你以前喜欢去的地方多转转。” “那就辛苦辛苦我的未婚妻了。” 云稚连忙摆手:“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不麻烦的,也不辛苦。” 谢忱再一次觉得这姑娘傻傻的。 一句客气话她还这么较真。 他开始忧心,她别有一天真被人骗了。 “你刚刚说要重操旧业?”云稚问。 “嗯。” 她委婉道:“我觉得原来那份工作并不适合你,你可以找一个安稳一点的工作,朝九晚五,不用忍受风吹日晒。” 他现在胖了一点,一胖又显得白了一点,颜值蹭蹭蹭提高了几个档次,有这张脸在,就是当个门童别人都得争着抢着要。 “我会考虑的。” 他说是考虑,也仅仅是考虑一下。 到了第二天他就背着他那个小画板出了门,还顺带着把她的小金毛给牵着。 云稚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牵着狗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扶额。 他就喂了核桃几天,那没良心的狗子对他就是各种撒娇。 他招了招手,它就屁颠颠的跟着他走了,尾巴摇的还挺欢快。 一连几天谢忱都是早出晚归。 云稚也没想着跟过去看看,她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只要他不催着带他回他原来住的地方就好。 原主大学主修的就是钢琴,毕业后就签了公司,平时也会跟着参加一些演出。今天她还要作为表演嘉宾参加一场婚宴,在宴会上进行钢琴合奏。 云稚提前去了宴会,和乐队的负责人交接了内容,晚上七点,她施施然坐在三角钢琴前,十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优雅舞动…… 而也就在这时,在谢忱的摊位前,几个青年男子围了上来。 为首的男人染了一头绿色的头发,指尖还夹着一支烟,他口吐云雾,嗤笑一声:“我还以为自己花眼了呢,没想到还真谢家阔少爷,这怎么在这摆起摊来了。” 另一位男人三角眼吊着,跟着不屑道:“正哥,你忘了,谢家早就破产了,他哪里还是什么阔少爷。” 谢忱听到他们的冷嘲热讽也只是沉了眉眼,一只手还放在核桃头顶为它顺着毛。 看来云稚的话可信度又高一点。 男人把烟丢在地上,随着用脚捻了捻,故作恍然:“瞧瞧我这记性,忘了,谢老爷子早就去世了,谢家破了产,我们谢少父母也没了,房子都拿去抵债了,可不就是需要自食其力。” 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对着谢忱拍了张照片,笑着起着哄:“摆摊也就摆摊吧,怎么还摆着一个碗呢?身旁还卧着一只狗,这……该不会是要饭吧?我们谢少爷就是破产了也得比别人高一头,怎么能干这种掉价的事。” “大家也是相识一场,当初我们可都是跟在谢少身后屁股后面混的,现在谢家遭了难了,我们可不能不救济,来来来,把我们身上的钱凑凑,给我们的谢大少爷凑个饭钱,怪可怜的。” 第十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其中一个人先从钱包里翻出几个硬币,随手抛在他面前,其中一枚硬币硬币滚了几圈在他脚边停下。 谢忱捏着那枚硬币,抬头看着明显找茬的这几位,语气比他们还要拽。 “看到这个牌子没有,画肖像,老子是正儿八经的在干生意。你们想救济也别拿几枚硬币就装阔气,你们不觉得拿不出手,我还觉得丢人呢,老子吃个早餐每个千儿八百的都下不来。” 他把碗往前一送:“真想可怜老子,就大方点,我看你脖子里的金链子不错,摘下来吧,我不嫌弃。” “艹,你说谁丢人现眼?”谢家没破产也就算了,他们惹不起他躲着走,现在也不看看他还有什么可横的。 还吃个早餐都要千儿八百的,都沦落到穷要饭的了,装他娘的。 “说谁谁心里还没点逼数?” “你!”花男人顿时怒了刚想动手就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手臂。 “你别拉我,我今天非得给他一点教训。” 王正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是智障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怎么动手,要真想给人一点教训,不会选个没人的时候? 都是一起混事的,一个眼神他就懂了,男人冷静下来,猝了一口:“今天就先放过你。” “没种就是没种啊,说什么今天明天的。”谢忱叹声道。 谢忱还想着他们要是动手,他往后一年的饭钱都有了,结果他们怂了,真是扫兴。 男人磨牙,阴测测道:“你给我等着。” “好啊,记得下次多带点钱过来。”他不甚在意道。 等看热闹的几个人散了之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胖男人从一旁走过来,推了推眼镜坐在他面前的小马扎上。 “现在可以画吗?”男人语气十分兴奋。 谢忱打起精神:“可以,一幅画五十,先交钱后验货。” 男人把钱给他,二十分钟不到,谢忱把画拿给他看。 男人充满期待的看过去,一副还算比较形象的漫画肖像。 中规中矩,没什么太大亮点。 男人却是满意点头,这就够了,有这么一项技能就是加分点。 “你画画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吧?”他唠家常似的开口。 “饿不死。”谢忱挑眉,“你要是想唠嗑的话,麻烦往旁边坐坐,别耽误我做生意。” 西装男嘴角一抽,也不坐凳子了,干脆在他旁边的石阶坐下:“看你这个年龄也到了考虑成家立业的时候,有没有想着换一份工作?换一份比现在挣钱的。” “我觉得我现在没什么不好的。”他拿着一支铅笔在手指间转着。 “这哪有什么好的,你考不考虑进娱乐圈,可比现在挣钱多了。”他兴冲冲递过一张名片,“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齐子东,是辰光娱乐的经纪人,这是我的名片。” 谢忱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不考虑。” “为什么,有你这张脸我相信就是你什么都不做,也一定会火起来的。” 谢忱:“我是一个不喜欢靠脸吃饭的人。” 第十一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齐子东:“……” 这年头多少人想着天上掉馅饼,现在馅饼都砸在他头上了他还嫌馅饼不合胃口? 这么清奇的? 齐子东对他更感兴趣了。 他还想再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等齐子东接完电话回来,却发现那地方已经空了。 …… 云稚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室内一片漆黑,开了灯,她在玄关处换下高跟鞋,踩着拖着走到谢忱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他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生意有这么好?”她喃喃自语。 按说这个时间点他早就该回来了,还是又带着核桃溜达去了? 云稚给人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让系统查看了一下谢忱所在的位置,看路线是正在往家赶,估计要二十多分钟左右才能到家,云稚放下心来,回房先卸了妆。 她去客厅倒了杯水,刚在沙发上落座,水还没入口她就听到入户门打开的声音。 人走进客厅。 “你去哪……”云稚一抬眸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起身,围着人转了一圈,手指颤栗地指着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 “你……你这是遭人打劫了?” 都破了相了。 他脚边蹲窝的小金毛也没好到哪里去,出门的时候毛发还打理的干干净净的,现在就像是不知道在哪个污水沟里滚了一圈,身上全都是泥泞,被他们俩踩过的地板都没一处是好的。 他自觉没面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别开脸用脚背轻轻推搡了一下那只狗。 “这么晚了宠物店该关门了,你先带它去洗个澡吧,我等你们出来再洗。” “你真遭人打劫了?”云稚追问。 “没有。”他干巴巴出声。 她上下扫视了一圈,“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别和我说都是你自己摔的啊?” 谢忱莫名嗓子有点痒,咳了一声道:“就和人打了一架。” “怎么打起架来了?还是说遇到找事的了?” 谢忱摸了摸鼻子。 “我就找了个路口在那摆摊,结果呢,遇见了几个傻逼,听他们话音应该是我失忆前认识的人,还不对付。 他们不干人事呗,先是对我各种嘲讽,然后又是拍照又是挑衅。 要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脑子有病的,我本来也没打算理,结果我这边收摊后刚走到人少的地方,他们就把我给堵进一个巷子里了,这我还怎么忍,所以……” “所以就动手了?” 他闷声点头。 要是这都能忍,他还是个男人嘛。 她指了指他青了一块的嘴角,“单方面被打?” 他一听,不屑的轻嗤一声:“别看他们这么多人,没在我这讨到好。” 说完他摸了摸小核桃的脑袋,又赞扬道:“话说回来,都说金毛温顺,核桃关键时候挺勇猛的,我说让它上去咬人它立马就扑上去了。” “它咬人了?”云稚低眸看向它,它怕是也知道自己不该动口,呜咽一声蔫蔫趴在地上。 他不动声色改口道:“是啊,它还挺聪明的,咬人都都知道拿捏着度,只是把人衣服给撕破了,没咬到皮肉。” 第十二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云稚盯着他:“真的?就只是撕破了衣服?” 他的话能信才有鬼。 “我还能骗你?”反正狗又不会说话,任他怎么说。 云稚:“不管骗没骗,既然它是因为你才搞得这么脏的,那就应该是你负责,你洗澡先给它洗了。” 他如临大敌:“我不会啊。” 她微笑:“那就麻烦您网上找视频现学。” 谢忱还想找借口逃过去,在看到她一身粉嫩干净的睡衣,想了想还是算了。 就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加上这件事他也理亏。 他转身回房间拿了睡衣,不情不愿的牵着它往洗手间走。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身,轻咳一声,神色不自然道: “那什么,你给我报个健身班吧,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转身走进卫生间,还把门严严实实锁上。 云稚摇头失笑,看样子还是吃了不少亏。 过了有半个小时,他才穿着睡衣黑着一张脸把狗子从浴室里拖出来。 给它洗个澡比和那一群人打架都累。 就方才那架势知道的是给狗洗澡,不知道还以为是杀猪呢。 云稚拿了吹风机过来。 谢忱还以为她是看自己身上有伤,特地给自己吹头发的,他都在努力想怎么夸夸她了,然而她只是把核桃牵了过去。 核桃乖乖趴在她脚边,任她动作。 谢忱:“……” 小的糟心,大的更糟心。 云稚一点一点将它毛发吹干,它温顺的蹭着她的小腿,云稚无奈一笑,点着它的脑袋让它不要乱动。 坐在椅子上愤愤擦着头发的谢忱看着这一幕,本来还烦躁的心突然就被抚平了。 他不知道自己原来有没有遇到过温和的人,但她绝对是他失忆以来所见到的最温柔的一个人,脾气简直好到没话说。 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即使不恢复记忆,和她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到这,他又觉得心里有胀胀的,有点酸有点涩。 为什么每次这么想,他心里就会这么难受? 等她打理好核桃,他才低声问起:“云稚,你应该很清楚我失忆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她想到了什么,“今天找你麻烦的人和你说什么了?” “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想到那几个人的嘴脸,他又来了气,一扫沉闷道,“不过,我也只当他们是在放屁,一看就是和我有仇的人,还能指望他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不成。”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这么喜欢自己,他想听她怎么说。 “我以前是什么性格?和现在有差别吗?”他问。 “我觉得我说的你也许不会爱听。” 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以前真的很差劲? “你说。” 云稚清了清嗓子:“原来周围人对你的印象,大概就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 他嘴角一抽:“然后呢?” “从上学时期你就喜欢逃课,打架斗殴,成绩是年级吊车尾。” 后来也是遇到了女主,知道女主那个好学生不喜欢闹事的,这才收敛了不少,可私下依旧是每天过得浑浑噩噩。 第十三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在你毕业后也是一事无成,仗着家里有钱肆意挥霍,说话更是随心所欲,得罪了不少人。别人想要看你笑话也是应该的。” 她每说一句话,谢忱的脸就黑一分。 “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这一番话说得她神清气爽。 都吃她的住她的了,还怎么神气怎么来,他家还没破产的时候可不就是更拽。 他拒不承认她说的是他:“我要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是眼瞎? 云稚笑眯眯道:“我是一个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人,知道你虽然不学无术,在生活上五谷不分也没什么可取点,但终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也相信你终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有担当,成熟稳重的人。” 简而言之,你现在就是个渣渣。 谢忱气极:“呵,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成长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学会成熟和稳重。” 这么嫌弃他,有本事别把他找回来啊。 没她他也饿不死。 他沉着脸转身就要往自己房间走。 难得见他这么生气,云稚还觉得挺有趣的。 她蹲下身子,两只手握着核桃的前爪:“是不是饿了?” 谢忱肚子应声咕噜,他脚步顿了一下。 她要是说几句好听的,他就当刚刚那些话他没听到。 等他回头就看到她是在对那只傻狗说话,谢忱脸色更黑了。 核桃摇着尾巴讨好她,也把他忽视个彻底。 真是有其狗就有其主。 都没心没肺,气死他了。 云稚没看谢忱,只是对着核桃不留情面道:“今天回来身上弄得脏兮兮的,等会儿还要我辛辛苦苦拖地板,作为惩罚,今天就是饿了也没吃的。” 它知道自己被罚了,脑袋耷拉下来。 听到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云稚勾了勾唇角,他有时候真的是幼稚。 云稚抱起核桃,把它塞进住的窝里。 随后她拿了药酒和棉签,还有干净的毛巾和冰块去敲谢忱的门。 过了有两分钟,他才慢悠悠打开房门,冷着脸哼唧:“有事?” 云稚把东西都给他:“该消肿的消肿,该消毒的消毒。” “哦。”谢忱扫了一眼接下。 关上门后他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他心道,她能这么喜欢自己,自己总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一无是处,一定是她生气了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他还安慰自己: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只顾着想事情,手下也没注意力道,棉签戳在伤口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md,下次要是再碰到找事的,他非得打的他们起不来。 …… 谢忱是被饿醒的。 他昨天中午就对付了两口,下午没吃饭不说还和人干了一架,消耗了不少体力。 昨天睡觉的时候饿的不行,但是因为拉不下脸也就一直忍着没敢进厨房。 这睡了一觉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谢忱拿出手机想要点一份外卖,看到粥就想到她昨天说自己不学无术,五谷不分,大早起他火气又上来了,气势汹汹的爬起来,花十分钟洗漱完就进了厨房。 第十四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不是说他以前是目空一切的大少爷?那他这个大少爷讨生活这么久也没见饿死。 不就是做个饭而已,有什么难的。 谢忱还不忘把厨房的门紧紧关上,做饭的时候动作尽量放轻。 倒不是怕打扰到她睡觉,而是怕把她吵醒之后,她看他手忙脚乱的瞎捣腾把他赶出厨房。 …… 云稚生物钟一向很准时,平常不定闹钟的话,每天都是七点钟左右醒,吃完早饭也就八点多,要是没事就练两个小时的琴。 听到细不可闻的敲门声时她咕哝着着翻了个身,眯着眼睛去时间,才六点。 谢忱一向是到了饭点才醒,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正要闭上眼睛继续睡,叩门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她眨了眨眼,睡意褪去。 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她穿上拖鞋去开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倚在门框上的高大身影睨了她一眼懒懒道:“吃饭了。”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你叫这么早的外卖干嘛?” “什么外卖?”他脸上的伤泛着青紫色,这一挑眉,脸上的伤都显得生动起来,十分自得的挂在他脸上,“今天这顿饭可是我亲手做的。” 她讶异的神色毫不掩饰。 合着她隐约听到的炒菜声是他整出来的,她恍惚间还想呢,怎么邻居今天做饭的声音这么大。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把人往里推,掌心触碰到她手臂细腻的肌肤,被烫到了似的火速收回手,催促:“赶快去洗漱,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就连端饭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云稚洗漱完就坐在餐桌前等着吃。 等菜上齐了,他还破天荒的把碗筷都给她摆好。 她吞咽了一口唾液,看到这几个菜,还没开吃她胃就抽抽的疼。 见她一直不动,他皱眉:“你怎么不动筷,吃啊。” “我还不饿。”她实在不想吃。 鸡蛋都能看到小碎壳的。 汤里的西红柿是在好了以后才一股脑的丢下去的吧? 还有,还有,那是小青菜还是什么菜? 坨成一坨都看不出原型。 还有那个是什么?怎么有这么长的根都没择。 那黑乎乎的别说是茄子? 她真的不饿。 谢忱放下筷子,深邃的黑眸盯着她:“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你就是不饿也得赏个脸尝一尝吧。” (13) 她真的很不想给他这个脸。 谢忱殷勤的为她盛了一勺汤,“我尝过了,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还不错,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放心喝吧,毒不死你。” 云稚试探着用羹匙尝了一口。 “怎么样?” 云稚抿了抿唇:“咸淡是正好。” 就是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他口中的味道还不错,是自己给自己加了滤镜吧。 她就说这么一句,谢忱却已经当她是在夸自己了,更加殷切的给她夹菜,夹了两下没夹起来,他干脆起身用勺子盛了放在她碗碟里。 云稚:“……” 这还是两人相处几天以来,他第一次动手给她夹菜。 她还真是谢谢他了。 第十五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你尝尝这个鱼香茄子,这个可是我跟着视频一点点做的,调料也是精准拿捏着放的,就是火候没有掌握好,所以有点糊了,撇开那个糊味,闻起来是不是还挺香的?” 他是从哪闻出来的香? 云稚囫囵吞咽下去。 “哦对了,我忘了,还有核桃。” 他饶有兴致的一样盛了一点,然后倒进核桃的饭碗中。 核桃闻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开。 云稚看他还想把它揪回来,忙道:“算了,别管它了,我们先吃。” 这要是让它吃不舒服了,折腾的还是她。 谢忱闻言只能作罢。 “我们吃。” 云稚是万万没想到核桃是没事了,有事的是她。 从厕所出来,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都头重脚轻的,胃里又是翻江倒海的难受,一个干呕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跪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垃圾桶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谢忱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臂弯还抱着刚从阳台收下来还没来得及挂起来的衣服,看她脸色惨白的抱着垃圾桶又吐了一口,顿时把衣服往沙发上一堆,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身边。 “你怎么了?” 云稚痛得生理泪水都飙出来了,抬眸有气无力道:“要死了。” 谢忱依一怔。 云稚扯了扯惨白的嘴唇:“还不送我去医院,真打算给我收尸?” 他忙背着人下楼。 挂了门诊,医生诊断完说是食物中毒以后,谢忱一下子就老实了。 好在情况不是很严重,医生开了药,说要是明天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空腹过来做一个胃镜。 谢忱跑过去买了瓶水,她喝完药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看他啥事没有的样子,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正色道:“虽然你主动做饭这种精神我很感动,但是你以后还是少下厨的好。我还没活够……” 谢忱自知理亏,食指拭了拭鼻子,低着头任她数落自己。 输完水,谢忱拿着医生开的药陪着她往外走。 云稚驻足,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哼哼一声。 谢忱回头。 她抱怨:“阿忱,你要考虑一下我还是个病人,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病人最大。 他心下叹了口气,正要说扶着她,扫看到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妙龄女子后,心脏顿时像被人用什么重重敲打了一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女子栗色的卷发披散着,她一手将头发拢到耳后,一手接着电话逐渐走远,谢忱已经全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在她背影将要消失的时候,下意识的朝着那道背影追过去。 云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他飞奔着朝电梯所在的方向而去。 她视线追随着他,有看到一道气质极佳的身形一闪而过,能让他失忆还这么失态的,她隐约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等人失魂落魄回来以后,云稚只当不知,一脸好奇问:“你看到什么了?跑这么快,喊你都不停的。” 谢忱满脑子还都是刚才的人影,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只是一个背影都让他眼睛酸胀的想要落泪,心里也堵的难受。 第十六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对上她澄澈的双眸,他下意识选择了隐瞒。 “没什么,走吧。” “哦。” 他走了大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能走吗?” “勉强,需要你走慢一点。” 他心不在焉道:“嗯。” …… 谢忱嘴说一直说没事,但只要不是个眼瞎的,都能看出来从医院回来以后他就很不对劲。 一天下来他有时会坐在沙发上发呆,有时像是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每次要问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查看了系统记录的画面之后,云稚确定那个人果真是谢忱失忆前心心念念的人。 不过,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又那算把这件事选择闷在心里,云稚也没打算挑明。 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睡了一觉以后,云稚一改病殃殃的模样,又满血复活。 做饭的任务还是落在了她头上。 而谢忱睡了一觉后,整个人更丧了。 谢忱魂不守舍的坐在餐桌前,满脑子还都昨天的那个身影。 他昨天晚上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先是出现了那个少女,少女看不清脸,他只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他心里也是十分的开心。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敢断定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云稚。 后面又梦到了云稚,她哭得惊天动地,抱着他的大腿嚎着说不要分手。 令人头大…… 梦里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和他是什么关系? 云稚认识吗? 应该是认识的吧?他该不该问问? 还有,她是不是隐瞒了他什么? 云稚手指微曲,轻叩着餐桌。 等他看过来后,云稚才闷声道:“明明生病的是我,怎么感觉像是反过来了,你比我还没精神气儿,看起来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我们真的有婚约吗?” 他这话脱口而出。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收回来已经晚了。 云稚心下一紧,卧槽,他该不会是想起来了吧? 不对,应该不会。 他要是真想起了池呦呦,还怎么可能这么平静的和她同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怕是桌子都给她掀了。 她放下筷子,嘴唇抿着,拧着眉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忱看出她是生气了。 他知道云稚喜欢自己,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她一个女孩这么辛苦的把自己找回来,自己却拿这话伤她。 他软了语气道:“我就是在想,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没有解除婚约,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 当然,谢忱并没有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到哪里去。 虽然没钱。 虽然他这也不会干,那也不会做。 但他就是觉得自己优秀。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她怕他再说下去,便故作生气起身,“我吃好了,我今天中午还约了人,就不陪你了。” 她一走谢忱也没什么胃口了,他把饭菜收起来后,坐在核桃的小窝前小声吐槽。 “不就是说错一句话嘛,至于脾气这么大?连饭都不吃就走了。” 还摔门。 越想他越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干脆又牵着核桃开启他的摆摊工作。 第十七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让他比较烦躁的是,那个所谓的造星达人又来给他做思想工作。 他换个地方,他就跟着挪过去坐在他身边。 谢忱看这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的人,十分不耐道:“我都说了,我不喜欢靠脸吃饭。” 脸皮厚是齐子东不可多得的一个优点。 “你这种想法很好啊,还是演技派走得远,你不当明星可以当演员嘛,靠实力吃饭。” 谢忱一脸你在逗我的神情。 “让我演戏?呵,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齐子东:“……” 他怎么油盐不进。 都说了当明星比他在这摆摊来钱快多了,他怎么就不动心呢。 “那,唱歌,唱歌呢?你感不感兴趣?当歌手也可以赚钱。”虽然现在当歌手很难混出头吧。 不过,那不要紧。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人给签下,签了以后他就是什么都不做,只露露脸公司都不吃亏。 “那你有没有那种不露脸的?” 他在这磨了他这么多天,签他就是为了他这张脸,怎么可能不露脸。 “有啊!你看你音色不错,有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你这种清冷又带着几分禁欲的嗓音,你要是当个配音演员,看着台词照本宣读都让人怦然心动。” “配音演员?” “就是为一些角色配音。” “抱歉,不感兴趣。” “为什么?你就没想着要多赚钱?” “没想过。” “……”齐子东真想破开他的脑袋看他在想写什么,“你结婚了吗?” 齐子东又道:“肯定是没有吧?你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等你结婚以后呢?你要让你的妻子过着拮据的生活?以后再了孩子,难道还要儿女跟着吃不好穿不好?” 谢忱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自己以后要和云稚结婚的事了。 万一两人真结婚了,到时候自己连个戒指都买不起,还挺憋屈的。 他态度软化了不少:“当配音演员麻烦吗?” “当然不麻烦。”前提是他得有那个天赋,他要是没有,就只能靠这张脸了。 “我考虑考虑。” 一看有戏,齐子东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打铁要趁热。 齐子东邀请他:“有没有兴趣到工作室看看?看看别的配音演员都是怎么工作的,你因为没接触过这一行,可以先跟着别人学学,配一些要求比较低的小说或者是剧本。” 见他迟疑,齐子东赶紧道:“你今天就只是先去看看,学习也不急。” “不用了,我今天没时间,改天再说吧。” 齐子东看他不容置喙的神情也只好作罢。 齐子东在这一行干这么多年了,接触的人也多,没签约之前拿乔的人多了去了,等签约以后还不是要靠他,他等着谢忱后面自己态度的转变。 谢忱说考虑也确实是在认真思考其中的利弊,提前回来后,他就在网上查了一些相关资料。 配音演员这个工作,对于谢忱来说还算是可以接受,不用露脸。 关键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他端了杯茶站到阳台上正打算思考一下人生,没想到竟会看到云稚会从一个陌生的车辆上下来。 第十八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男人极有绅士风度的为她打开车门,抬手挡着她的头顶,防止她碰到头。 明明都看不清脸,谢忱却想她一定在笑。 他茶也不喝了,把窗帘刷的一下拉上,蹲下身子掀开一条缝,额头抵在窗户上一个劲儿的往下瞧,眼睛直勾勾盯着谈笑风生的两个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打开后备箱,拿出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下一秒做出送给她的架势。 他酸溜溜的想,她早上说什么和别人约好了,就是和这么一个狗男人约的? 还约一天? 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了! 现在狗男人都这么没有道德底线的?明目张胆的撬墙角?上赶着当小三? 送花! 还是玫瑰! 谢忱一脸铁青的磨牙。 接了。 她竟然还接! 谢忱脸色更难看了。 他都气成河豚了还在想他可不是吃醋,他就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 他干脆转身回了客厅。 眼不见心不烦。 坐了有几分钟他就坐不住了,豁然起身往玄关处走,把鞋子从鞋柜里拿出来,他一脚踢飞一个拖鞋…… 云稚一手抱着玫瑰,一手输入指纹,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直拖鞋从她眼前飞过,直接砸进她抱着的花里。 谢忱回头。 空气突然安静。 云稚在想他是换鞋子呢,还是找茬呢? 她要是再错一步,这只拖鞋怕是要直接盖在她脸上了。 一想到这鞋砸在自己脸上,她都想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而谢忱她怀里那束被拖鞋砸到变形的玫瑰花,顿时心情舒畅了。 他笑眯眯的走到她跟前,把鞋子从花里捡出来,看都不看就塞进鞋柜里,毫无诚心的道歉。 “抱歉啊,我就随脚甩了一下鞋子,没想到你会突然进来,还把……你这你的花给砸变形了,你别生气,等改天我再赔你一束。”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她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大度原谅:“没什么,你也是不小心。” “你这花哪来的啊?”他佯装不知问。 “朋友送的。” “男的还是女的?”他又问。 “女孩。” 今天她去音乐会,车子开到半道突然熄火,她就打电话让修车公司拉走维修了,然后打车过去,偶然遇到了一个熟人。 也就是送她回来的这位。 两人原来有过合作,这次碰到就聊了几句,等音乐会结束他顺道送她回来,她也没想到他会准备了这么一大束花。 她表明了自己不是单身,他说是以粉丝的名义送的,她也再不好拒绝。 “真是女的?”他磨牙。 她竟然还撒谎?是心里有鬼吧?! 谢忱心里更气了。 云稚看他瞬间黑了脸,意外挑了挑眉,难道说他看到了? 她勾了勾唇:“是啊,还好还有能看的,等会儿我选几枝完好的插花瓶里,不能浪费了别人的一片心意。你要出去?” “嗯。”他死死盯着那束花。 想近距离看一下撬墙角的狗男人有多不堪。 “正打算带着核桃出去散步。” “那行,你先出去吧,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花瓶。” 第十九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谢忱:“……” 好气。 带着核桃出门后,走到方才他收到花的楼下,他脚步顿了一下。 更气了! 转到一个花店门口,他犹豫了几秒随后牵着核桃进去。 年轻的花店老板停下剪花枝的动作,微笑着道:“您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谢忱拽回到处乱嗅的核桃:“送女朋友送什么花比较适合?” “不知道您女朋友偏好什么颜色?或者是什么花种?具体数量你有什么要求呢?” 谢忱看中了一束,一问价钱他傻眼了。 现在一束花这么金贵? 他没带现金,手机上根本就没几个钱。 联系人只有云稚这么一位。 不行不行,要她的钱给她买花也太没诚意了。 但是不买的话,怎么找借口亲手给她扔了。 他们现在都同居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她的就是他的。 反正自己都白吃白喝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点。 给自己做好心理工作以后,谢忱心安理得给她发消息:在吗?能转我点钱吗? 云稚:多少? 谢忱:不多,就一千。 云稚也没问他要钱做什么,直接给他转过去。 谢忱抱着花回去,看到她后不由分说的塞进她怀里。 云稚回过神,皱着眉问:“你让我给你转钱,该不会就是为了买这束花赔给我?” 谢忱轻咳一声:“对啊,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桌子上这束也不能要了,我拿去丢了。” 云稚:“……” 把她的花毁了,又拿她的钱买一束新的赔给她,还这么理所应当的。 要说狗,他是真的狗。 谢忱到了楼下,把花揪秃后,他嘀咕了一句难看死了,一股脑塞进垃圾桶。 到了吃饭的时候,谢忱终于是良心发现,考虑要想维持感情,还需要沟通和交流。 “我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想让你给个参考意见。” 云稚还觉得稀奇。 “你说。” 他竟然会问她意见了,他不是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理由? “你说是当大明星好,还是我这个自由职业好?我这两天都在想这个问题,觉得好像各有各的好处。” 云稚一脸你在逗我? 这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 难道说他还能去当大明星不成? “有人找你去当大明星啊?”她笑道。 他点头。 竟然还真有,谁眼光这么差选到他身上? 谢忱简洁说明了一下情况。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云稚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这大少爷苦日子也过这么久了,竟然还不觉得钱有多重要吗? 就是街头像他一样靠手艺吃饭的,人家还希望出名呢。 有几个人会嫌挣钱多。 “我就是没想好。你说我该怎么选?” 云稚微笑:“你开心就好。” 听到她这么说,谢忱心里还有些不安:“你是不是也希望我去当大明星?” 那个人说得再好又能怎么样,他知道,一旦签约了,就不是什么事都由着他了。 “没有啊,我刚才不是都说了,你开心就好,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自己拿主意,不是说我希望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我给你建议,只会影响你的判断。” 他一个思想健全的成年人,他就是什么都不干,去喝西北风她也拦不住啊。 第二十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听这话,他心里的确高兴了。 她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她首先考虑的是他开不开心,并不是说觉得当明星挣钱,就希望他去当明星。 “哦,我是不喜欢被人评头论足的,万一真火了走到哪都有人看猴子似的围观着,实在是太烦。” 云稚真想怼他一句,你想的还真长远,还没进圈着呢,都想到人红时的烦恼了。 “我想了想,还是当配音演员好,很少露脸,就是红了也不会对私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既然你觉得这个还不错,那可以先试试,要是觉得可行到时候再签公司,要是觉得不适合你,你也不用一直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她弯眸笑着,“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那我和他联系。” 谢忱跟着齐子东去看别人工作了两天,还真生出了几分兴趣,他觉得可以试试。 他又考虑了两天,终于是把合同签了。 拿着新出炉的合同,他出了电梯刚拐了一个角就与人撞了个满怀。 合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人走路赶着投胎啊。 谢忱弯腰去捡合同。 对方语气十分冲的开口:“你瞎啊,走路不长眼睛的?” 谢忱捏着合同的手收紧,起身冷声回:“不好意思,长得有点高没注意脚下。” 艹,这人竟然敢骂他长得矮! 盯着一头金发的男子顿时怒了,刚想骂回去,在看到对方那张熟悉的脸后,所有的火都熄了。 “忱……忱哥!”他一脸惊喜,上前一步双手握着他的手臂,“忱哥,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谢忱挣脱,这人长得可真像核桃。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啊?都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上次和几个人在一块喝酒,王正那孙子还说看见你了,看到我在他们没敢继续说,再问他也不肯说,我还以为他瞎扯的。” 男人喋喋不休。 “谢景浩个傻叉还说你出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忱拨开他的手,语气冷淡道:“我没出国。” 他没被云稚接回来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认识的人,这回来以后倒都是认识的人了。 “那你去哪了?”他撇了撇嘴,“忱哥,你不该会是特地赶来参加池呦呦的婚礼的吧?” 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说他还没有放下她? 一想到他有可能要在婚礼上闹事的,程一烨鸣整个人都慌了。 谁都知道君家那位对池呦呦看得有多重,那叫一个娇宠,谢忱要敢在这场婚礼上去闹事的话,君家那位怕是要下令打断他的腿,那自己可是拦不住啊。 池呦呦? 谢忱一手按着心口,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他心脏会跳动的这么快? 他问:“池呦呦是谁?” “我还真是奇了怪了,你说这池呦呦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你掏心掏肺的,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多的是,你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程一鸣吧嗒吧嗒话说完才回过神。 他掏了掏耳朵:“我听错了?你刚刚问我什么?” 他怎么好像听到谢忱问池呦呦是谁。 “池呦呦和我什么关系?”谢忱又问。 程一鸣这下彻底听清了,满眼难以置信盯着他看:“忱哥!亲哥!你在和我开玩笑?” 他当初追求池呦呦人尽皆知,现在问池呦呦是谁,他们俩什么关系,他出门前脑袋被门夹了? 第二十一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你说什么?失忆?!” 咖啡厅这个时间没什么人,程一鸣豁然起身,一声惊呼惹得店员视线瞟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扶着桌子小心坐下:“你在和我开玩笑?” 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谢忱压着嗓子:“你觉得我需要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 程一鸣听他说完最近这几个月的遭遇,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他咬着大拇指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真的啊?” 谢忱颔首: “你可以先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说不定听你说完能记起来一点。” “说起来我们的关系,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们俩……” 谢忱打断他的话:“那就长话短说。” “……哦。” 程一鸣长话短说:“我是你最好的哥们儿。” 这个最好谢忱不知道该不该信。 他交朋友就交这么蠢的? “你不信?”程一鸣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真是最好的哥们,一起打架一起逃课,能互喊对方爸爸的那种哥们儿。” 谢忱也不关心这个,自己要真是他亲爸,可能还会多看他两眼。 谢忱敷衍点了点头,然后问出那个较为熟悉的名字:“你刚刚说池呦呦,她是谁?” 程一鸣有些吃味,怎么说他们也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失忆前自己在他心中没什么分量也就算了,怎么他都失忆了,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他面前都没有池呦呦这三个字来的重要。 “怎么不说了?” 谢忱皱眉。 程一鸣骚了骚头,该怎么解释他和池呦呦的关系? “池呦呦是这个人呢怎么说……”他顿了顿,直接用一句话概括,“你曾经说她会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还说非她不娶,不过她都已经嫁人了,你那些话也就是空谈了。” 至于说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他还是不说出来出戳他心窝子了。 谢忱怔住,这会是他说过的话? 他眉头紧蹙着问:“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会和别人订婚?” 他的爱就这么不值钱的? “订婚?”程一鸣比他更懵,“卧槽,忱哥,你都订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他惊诧不已。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这够迅速的啊,没失忆对人家爱的要死要活的,一失忆未婚妻都有了。 池呦呦对谢忱爱答不理,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就谢忱一颗心全扑在她身上,毫不夸张的说,谢忱都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他本来还以为谢忱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没想到他都有未婚妻了,自己还是个单身。 谢忱喉咙有些发紧:“你不认识云稚?” “那是谁?”程一鸣疑惑,“我该认识吗?“ 谢忱坐不住了。 “我有点事先走了。” “等等,哥哥哥,忱哥,留个联系方式。” …… 谢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家,云稚不在,他都翻到了她的号码,在要拨出去的时候又犹豫了。 将手机仍在一旁,他坐在沙发上等着,从中午坐到了晚上,核桃围着他转了几圈,平常看起来比较可爱的狗子,现在看到它,谢忱都想把它塞进笼子里。 听到开门声,他还没动,核桃先摇着尾巴委委屈屈蹭到她跟前。 谢忱听到她嗓音温柔安抚了核桃几句。 他心底冷笑,也不知道她的温柔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云稚拎着一份没煮的小馄饨,似是没发现他的不对,语气一如往常:“我今天和朋友去吃饭,发现这家的馄饨是真不错,回来的路上我就特地拐到那边给你带了一份,你现在要吃吗?要吃的话我给你煮。” “我不饿。”他在想着应该是直接质问她,还是说再观察两天等她露出破绽? 云稚:“那就没明天再吃,我先把它冻冰箱里。” 她从厨房里出来,谢忱避开她的眼神,漫不经心问:“我怎么都没见过我们两个的合照?” 云稚愣了愣:“合照?” “嗯,难道说没有?”他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如果两人感情真的很好的话,又怎么会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有啊。”云稚笑了笑,“合照怎么可能没有。” 她早就在捡他回来之前就准备好这些东西了。 “你等一下。”云稚从包里翻出钱包夹,然后拿给他看,腼腆一笑道,“这还是我们高中时期的照片,我一直都留着。” “其他还有呢,我去拿。” 她直接拿出了一本相册,然后摊在他面前翻给他看,“还有好多我没洗出来。” 谢忱看着照片中甜蜜的两人彻底愣了。 他到底该相信谁的话? 云稚嘴角浅笑始终不变,系统精湛的p图技术你值得拥有。 …… 次日,谢忱趁云稚不在偷拿了一张照片,等他从配音工作室出来以后,就立马联系了程一鸣。 两人约在写字楼近处的咖啡厅见面。 程一鸣看着照片上扎着一个马尾,言笑晏晏的少女:“看起来有几分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指腹摩擦着下巴抬头又道:“不过不应该啊,看照片上的你也就是高中时期,那个时候没见你身边有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啊,后来你喜欢上池呦呦,眼里心里就更是只有她。” “你有没有池呦呦的照片?” “没有。”程一鸣摇头道。 谢忱烦躁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掐了掐眉心:“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也没和我说过啊。”程一鸣还觉得委屈呢。 明明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怎么失了忆就多出了这么多秘密。 谢忱一个头两个大。 他很想相信云稚,但是他又觉得眼前的这人的话也是可信的,看到他心底油然升起的熟悉感做不了假。 明明可以让两人对峙,谢忱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这段时间她对自己掏心掏肺,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心底一直在怀疑她,还背着她做这些小动作,她怕是会伤心的哭吧。 有时候一些事真的很凑巧。 他脑子里正想着她,抬眸就看到云稚和一个女人谈笑着走进咖啡厅。 第二十二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周围都没有可以遮挡的物件,他几乎是下意识背过身,那张照片被他握紧,皱巴巴团在掌心。 程一鸣那个没眼力见的张口就问:“忱哥,你干什么呢?” 谢忱转身想提醒他让他先闭嘴,却正好对上云稚看过来的视线。 谢忱只能装作才看到她的样子起身。 程一鸣不明所以,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在看到穿着优雅的浅黄色衣裙的人时眼睛倏地一亮,这妹子漂亮啊。 只见被他盯着的漂亮姑娘,嘴角噙着笑,宛若一枝绽放在阳光下的百合,她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施施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他心口的小鹿顿时上蹿下跳。 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云稚,你怎么在这?” 程一鸣怔愣。 云稚? 谢忱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未婚妻? 小鹿顿时嗝毙了,死的不能再死。 程一鸣收了不该有的心思,认认真真将人打量了一番,模样和池呦呦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不过最惹人注意的还是她通身的气度,少见的温柔内敛。 就是和照片上有点出入。 难道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云稚视线若有若无看向他的手,谢忱默默手移到身后。 她和善笑着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真是你在这儿,这位是?” 她自然是认识这人是谁的。 看到谢忱躲避的眼神,她心下了然,看来要翻车了啊,不过也无所谓,谢忱能为自己吃醋,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她的存在,这就够她操作了。 她还挺好奇的,如果谢忱能立马恢复记忆,在爱与被爱之间他会选择什么? 他们两人真的是互不相识。 不是装出来的。 这个认知让谢忱心里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压着,压的他喘不过气。 程一鸣刚想自我介绍,却被谢忱一个眼神制止,语气再寻常不过道:“这位是天鸣配音社的人,我们谈点事。” 选择隐瞒了,看来自己在他心中所占的位置还是可观的。 程一鸣杵在一旁眨了眨眼,天鸣配音社?那不是他家公司旗下的一个工作室?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和朋友先过去了。”她道。 谢忱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较为自然:“好,改天再请你朋友吃饭。” “好。”她弯眸对程一鸣点头示意,“你们先聊。” 等人离开后程一鸣才一脸兴奋问:“忱哥你可以啊,未来嫂子丝毫不输池呦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真的不认识她?”谢忱不死心追问。 程一鸣看他这样,绞尽脑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把人给忘了,长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问:“我一定要认识吗?” 谢忱说:“她告诉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失忆前就订了婚,感情甚笃,而你说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穿一条裤子长大,你觉得我该相信谁?” 即使谢忱想骗过自己也不可能,他选择避开她,而当着程一鸣问出这话,就说明他打心底里相信的是程一鸣。 程一鸣当即就道:“她要真是和你从小认识,怎么可能都不知道我。” “所以啊,我在问你们两个我该相信谁?”谢忱补充,“如果是相信你的话,那这张照片又怎么解释?” “照片……”程一鸣呢喃,他随即眼睛一亮,“不就是照片谁没有啊,你等着我给你翻,别说照片,还有视频呢,我们从小玩的哥们儿多了去了,我可以找出来好多来证明我说过的话。” 程一鸣低着头扒拉着自己以前存的视频:“这个这个,这是去年冲子生日,我们一起去给他庆生拍的视频。” 冲子全名裴泽冲,和他们两人也是志趣相投。 吃喝玩乐的志趣。 谢忱点开。 几个人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包厢里鬼哭狼嚎,背对着镜头顶着一头绿毛,穿得流里流气的男生转过身来,开口就骂。 “沃日,镜头别对着我。” 谢忱心里一梗,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和他有那么一点像? 难道是云稚口中他那个恶毒且傻逼的堂弟? 程一鸣凑的近,看的也清,他指着手机屏幕:“就刚刚那个,那个染绿头发的就是你,旁边沙发上的是我。” 谢忱:“……” 艹 那是什么鬼造型? 谢忱退回去仔细看了一下那张脸,确认了是他以后,更心塞了。 他脸色变了又变,默默放下手机,努力把那撮绿毛从脑海中驱逐。 他还是有点想不通,如果说他和云稚没什么关系,她怎么会这么了解他的一切? 谢忱这样想着,不自觉就说出来了。 程一鸣苦想了一会儿回:“当初追你的人可是能绕教学楼两圈,你的喜好也不是什么秘密,别人知道正常。” 程一鸣后知后觉眨了眨眼,怎么听着谢忱像是被人骗了? 不过看那姑娘也不想是个骗人的啊。 谢忱现在是一穷二白,她能骗他什么?骗色? 想到这程一鸣脸色有些古怪,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还吃穿住行全部问完,要真是只是单纯的骗色,谢忱好像也不吃亏,要换做是他,他是挺乐意的。 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程一鸣只能是一本正经道:“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把他们全都喊过来,一个个排着队说我们以前的丰功伟绩。” 谢忱却转移了话题:“知道我原来住哪吗?” 程一鸣:“知道啊。” “明天有时间看吗?” “啊?应该没什么事。” “那明天带我过去看看。” “行嘞。” 等回去了程一鸣才想起来谢忱提到的天鸣工作室,他也没和谢忱说,直接找他哥要了工作室老板的手机号,然后和人联系问了情况。 确定了谢忱的确是签在了这家工作室旗下,程一鸣安排一定要让负责人多照顾着点,有什么好的资源都紧着谢忱安排。 工作室老板一听是谢忱,知道两人的关系,连忙再三保证,说一定会照顾到位。 …… 程一鸣一大早就开始捯饬,等来的是谢忱的一通电话,说是不需要他了。 挂完电话,程一鸣气恼地骂他。 他这狗脾气失忆了都没变。 放鸽子的惯犯。 第二十三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谢忱没想到云稚会主动提出带他去他的原来住的地方。 郊外少了车辆和矗立的高楼,多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情舒畅。拐过一道弯,沿着静谧宽阔的大道继续行驶了又有十多分钟,才看到一片别墅区。 车子停在一处。 两人下车又走了几分钟,云稚指着一栋现代风格的独栋别墅:“这里是你原来住的家,你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现在还没有新的住户搬进来,别墅的大门紧闭着,看起来奢华中又带了几分萧条。 谢忱脚步不自觉上前,看着这里他有一种亲切感,他怅然若失点头:“有。” 云稚轻叹:“有就好,我陪着你走走吧。” 他心情有些低落:“好。” 绕着这片区域两人并肩而行,倒没碰到一个人。 他打破寂静:“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带我来这里?” 他是打算今天过来看,和程一鸣一起。 他和程一鸣的话她总不可能知道。 云稚侧目:“你说的让我有时间带你过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呢,我今天正好没事就想着带你过来看看,对你恢复记忆哪怕是有一点用也好。” 谢忱因她的最后一句话有所触动, 他问:“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云稚停下脚步,他也跟着驻足,看着她温和的眉眼躁动的心跟着平复下来。 他等着她回答。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谢忱:“当然是真话。” “哦。”她低声应道,又慢吞吞迈开了脚步,“说实话,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想不起来过去,也就意味着不会为过去痛苦。” 谢忱脚步顿了一瞬,敛去异样的神色,又若无其事的跟在她身后。 “还有重要的一点……现在和你最亲近的就是我,会给我一种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错觉。”她也没有回头看他,继续道:“但是,我知道你想恢复记忆,所以更多还是希望你能够恢复记忆吧。” 谢忱看着她略显落寞的纤细背影,缓缓垂下眸子,他从来没有怀疑她对自己的喜欢。 他质疑的是自己对她的喜欢。 她转身,眼中漾着他的身影:“我也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说你恢复记忆了,发现我可能瞒了一些事,你会怨恨我吗?” 谢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问一句她瞒了他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的沉默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回答。 云稚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失望,转过身苦笑一声道:“你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对了,你原来经常去的还有家酒吧,要不要再带你过去转转?” 谢忱心底被刺痛了一下: “不用了。” 他现在穷鬼一个,喝水都快喝不起了,去什么酒吧。 “你不是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你应该住在这边吧?来都来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他道。 原主父母哪里是住在这里的,这里是东区,她父母现在居住的是南区,就是开车过去也得将近一个小时。 说完谢忱也后悔了,明知道她撒谎了,怎么还提起这些,他刚想找个借口打个圆场,就听云稚开口道: “今天主要是陪你的,我也没有提前和他们说,在不在家都不一定,等改天我再回。” 谢忱舒了口气,顺势道:“好,那就等改天吧。” “有没有想起什么?” 他摇头:“没有。” 他没有说的是,他脑海中有一瞬间闪过一些细碎的画面,但终究是转瞬即至,再去想的时候只是一片空白。 云稚嘴上安慰:“慢慢来。”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谢忱注意到她步子有点不自然,他上前一步,一把拽着她的手臂问:“怎么了?” 云稚低着头小声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鞋子有点磨脚。” 谢忱皱眉,他指着路边的一个长椅:“先坐过去。” 云稚把鞋子脱下,他垂目看过去,只见她白皙的跟腱处磨红了一片,脚趾外侧更是磨出了水泡,看起来十分凄惨。 谢忱数落:“都这样了还说没什么。” “真没什么,等回去挑破了上点药就好了,不是很疼。”她说着把鞋子穿回去,起身道,“我再陪你走一圈。” 谢忱定定盯瞧着她,嘴角露出一个痞笑:“好啊,那走吧,别走一圈咱走三圈。” 云稚先是一愣,而后穿好鞋子起身,做出要走的架势。 他眸中有着无奈,她有时候乖巧的不行,有时候还真是执拗的很。 他两只手按在她肩膀上,强势的让她坐回去:“你怎么就这么喜欢逞强呢。” “再走一圈也不怕你脚废了。”谢忱蹲在她身前,“上来。” 云稚忙摆手:“不用,离停车的地方还有这么远呢,我走慢一点就行了。” 没想到他还有良心这东西。 谢忱回头,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不容反驳道:“扛和背你选一个。” 云稚:“……背。” 云稚乖顺趴在他肩膀上,他到嘴边调侃的话咽了回去,两臂略有些僵硬的托着她起身。 软香温玉的娇躯贴在后背,谢忱难免有点心猿意马。 “我是不是很重,你要是觉得累就把我放下。” 他只觉得此刻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柔软,娇媚异常,听着让人心神荡漾,浮想联翩。 谢忱耳根红红:“不要说话。” 她歪头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偷笑着说:“好,我闭嘴。” 因为她的偷袭,谢忱险些把人丢出去。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他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不过,除了惊了一下,倒没什么反感。 他心底那点隐秘的欢喜藏得极深。 他故作镇定:“再闹我就把你放下来,拉着你走十圈。” 云稚环着他的手收紧,如同偷了腥的猫得意洋洋道:“我知道你不会。” 谢忱嘴上说着她傻,唇角却不自知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确实很轻,谢忱本以为自己把她背到停车处应该是轻轻松松,没想到等到了地方他整个人都喘的不行。 坐在后座处,他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腹部,那里软软的一坨提醒着他最近生活过得有多滋润。 健身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二十四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程一鸣瞒着谢忱联系了几个哥们儿,打算是把谢忱约出来,就是为了再次证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惜还没付出行动,谢忱先忙了起来。 他每天要定点去工作室,上午跟着一个专业配音演员老师学习,下午还要在配音间对着录音设备念词,晚上更是要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健身。 经过这段时间全身心的付出,他学习成果初见成效,所配的作品反响还不错。肚子上整块的软肉也成了坚硬的四块。 他的接到的本子多了起来,两人早晨偶尔能一起吃个早饭,也就晚上能多见几面,他也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她隐瞒了自己什么,又骗了自己什么。 虽说他有了第一批粉丝,但带他的老师还是没有任何的放松,谢忱的声音具有可塑性,但是特性太鲜明,注入的情感也不是很到位,只有多加练习才能走得更远。 等他闲下来的时候,云稚去了国外参加一个钢琴比赛,要两天以后才能回来,还叮嘱他让他好好照顾核桃。 少了一个人,他只觉得房子瞬间就空了下来。以前住桥洞下,住在破旧的租屋里他也没觉得这么难熬。 就是程一鸣约他喝酒陪聊谢忱都没有丝毫兴致,只有提起了过往的事他才有兴趣听上一两句。 只是,听得越多,他心底的疑团就越大。 他有心给云稚打个电话问问池呦呦到底是谁,可想到她或许在忙,自己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到她比赛,再者,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他满腔的话就又压了下去。 给核桃盛了狗粮,他自己泡了桶方便面,这便是他俩的晚饭。 吃完饭他牵着核桃出门,路过超市他想到家里的水果在云稚去国外的第二天就断了,就打算是买些回去,结果被拦了下来,超市人员说超市不能携宠物进去。 他只能是往回走。 迎面走来一人,身着裸粉色欧根纱齐膝裙,白皙的面容上透着粉色,一双杏眸清澈透亮,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谢忱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张脸和梦中那个身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在叫嚣着,疯狂的提醒着他,这个人对他有多重要。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他,她眼中极快的闪过不喜,本来舒展的眉心也顷刻拢了起来。 她讨厌他,想到这谢忱心口针扎似的疼。 女子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这一刻他什么都忘了,忘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忘了身边的核桃,也忘了有云稚这个人,他满脑子只剩下那个即将远出的身影。 不能,不能放她走。 他松开核桃就追了上去,而女子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人追了上来,顿时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撒开腿就跑。 谢忱手长腿长,很快就把人追上,紧紧握住她的手臂。 她拼命挣脱,仿若眼前的人是一个苦大仇深的劲敌。 “谢忱!你发什么疯!松开!” 谢忱只是赤红着眼睛盯着她:“你是池呦呦?” 这么久不见,他脑子真的是病的更厉害了,她是谁他还不知道,问问问,问他妹啊! 池呦呦手臂被他攥的生疼,咬着下唇用另一只手去扒他的手:“我让你松开,你听到没有。” 他自顾自道:“你是池呦呦对不对!” 池呦呦忍无可忍,当即就大声反驳:“我不是池呦呦,你才是行了吧。” 她嗓音都尖锐了起来。 艹,痛死她了 。 这一瞬间,他相信了程一鸣的话。 他一定是特别特别爱她,所以才会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都能一眼辨出她是谁,心底触动才会这么大。 谢忱失魂落魄的松开手。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一脸痛苦的扶着额头。 他到底都忘了什么? 谢忱,你快点想起来! 瞅准机会,她转身就要再跑。 谢忱抬眸,刚好就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他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在池呦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上去一把将人推开。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身体与汽车发出的一声碰撞。 惊慌失措的女声破了音,厉声喊着叫救护车。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云稚接到谢忱出车祸的消息提前回了国,十一个小时的航班,下了飞机她都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礼服就打了的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 医院。 人撞到了头,破了一个口子留了不少血,轻微脑震荡,手臂也是轻微的骨折。 君淮远知道,如果不是谢忱,躺在病床上的只怕是池呦呦了,所以才能给他一个好脸色。 可谢忱醒了以后,实在是过于蹬鼻子上脸,一会儿说脑袋疼,一会儿手疼,惯会装可怜。 而池呦呦也因为这个救命的恩情,对他没再冷脸相向。 在他又哭丧着脸说渴了,手臂抬不起来要喂才能喝以后,君淮远终是看不下去了,将水杯从池呦呦水里接过,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轻声道:“不是要喂?来,我喂你。” “滚开。”谢忱一脸嫌弃,谁要他喂,转头苦哈哈对池呦呦说,“呦呦,我不要命的救你,你忍心让我渴着吗?” 他装可怜撒娇语态十分自然。 是的,谢忱恢复了记忆。 在醒来以后就记起了所有的事,也记起了他最喜欢的人是谁,他到底有没有婚约。 他不知道云稚那个女人到底是从哪认出来的,他只知道她骗了他,把他当个傻逼一样耍的团团转。 什么感情深厚,什么两情相悦,他都不知道她是谁! 她就是一个骗子,欺骗他的感情! 不过,她人在国外,他也不可能立马找她算账,只能是先顾着池呦呦。 结婚了又能怎么着,又不是不能离。 想到这,他又是眼巴巴看着池呦呦:“头疼……” 君淮远:“……” 他还真是毫无长进,只会玩手段,搞动作。 池呦呦知道当时情况有多惊险,他救了自己她也感恩,但并不代表她就要事事顺着他。 “渴的是你,喝不喝也是你的事。” 看到被对之后谢忱不太好看的脸色,君淮远瞬间心情舒畅。 第二十五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他将水杯放在桌上,一手转动着无名指上能闪瞎人眼的钻戒,文雅有礼道:“不喝就算了,看你这样也是也没什么事了,呦呦,妈那边还催得紧,我们也该回去了。” “另外……”说着他从票夹里拿出一张卡:“谢先生,这张卡就当是谢礼。” 谢忱注意到他的动作,戒指真丑! 他在看到那张卡以后脸色又是一变,阴测测盯着那张卡:“君总对待救命恩人,用一张卡就想把人打发了?” 君淮远轻笑一声,夹棍带棒道:“谢先生看来是忘了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我妻子本来好好走着,为什么会突然慌不择路的冲到马路上,医药费我们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刻意咬重了妻子两个字。 谢忱还在诊室的时候,他就听池呦呦哭着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能忍到谢忱现在,也是因为池呦呦在身边。 谢忱想到池呦呦差点出事他也是一阵后怕,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过,妻子这两个字还真是刺耳。 他不郁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既然呦呦现在是你的妻子,你身为丈夫就应该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两人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他说这话完全就是无理取闹了。 池呦呦自然是向着自己丈夫的:“谢忱……” 君淮远把人揽在怀中,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毫不示弱的对谢忱呛声:“只要你不出现,自然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谢忱磨牙,还未开口,君淮远直接把卡丢在他身上又道:“一点心意,要不要是你的事。” 他环着池呦呦就要离开,池呦呦有点不放心:“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听到她说这话,谢忱本来阴郁的神色瞬间一敛,配合的卖惨:“我现在还是一个病号,很不方便!” 君淮远对他不要脸的行径十分鄙夷,他耐着性子道:“放心,晚会儿我让汪助理雇两个护工给你送过来,保证把你的衣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 池呦呦这才对谢忱说让他好好休息。 谢忱还想留人,君淮远警告道:“谢先生,做人要知道分寸两个字该怎么写。” 谢忱因两人亲密的样子黯然伤神,他终于是忍无可忍道:“分寸?什么分寸?君淮远,就算你们两个结婚了又如何,就算我们家破产了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呦呦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永远不会放手。” 池呦呦没有丝毫被感动的样子,全是无奈,他为什么永远都是这种不管不顾的样子,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意愿。 在她上学时期间,他就放出豪言壮志说要在一个月内拿下她,害她被人针对,如果不是君淮远的出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那段时间。 后来他警告了那些欺负她的人,可是那又能弥补什么,她受到的伤害已经形成了。 君淮远轻笑一声,不咸不淡道:“那是你的事,没必要和我们说。” 在他眼里,谢忱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谢忱气极。 而这边,云稚问到了房间号,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他掷地有声的话,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听到脚步声走进,她随即就红了眼眶,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 池呦呦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礼服的姑娘哭得肝肠寸断,正想开口询问,就见她视线越过自己,看向了病房里面。 躺在病床上的人,一瞬间慌了心神。 他第一瞬间不是想着质问,而是在想自己的话她是不是听到了? 她不是在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 他一开口嗓音都是颤的,他稳了心神后,反复安慰自己,就是被听到了又怎么样,他说的是事实,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呦呦放手。 明明是她欺骗了自己,他还没有找她算账呢,她做什么一副被人背叛的模样。 他想通了以后就想想质问,然而一对上她红红的眼睛,就没来由的心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君淮远自然是瞧出了谢忱的不对。 谢忱从小就混惯了,当初谢家二老没了他跑到如今的谢氏总裁办公室,也就是他亲叔叔那里闹事,被打的鼻青脸肿丢出来,也没见他改了那一身暴戾的脾性。 认识了这么久,这倒是他第一次在谢忱脸上看到怂这个字。 他没兴趣关注谢忱和这个女孩什么关系,然而池呦呦却想没有想太多,还以为她是走错病房了。 她友善开口:“请问你找?” 云稚似是没看到他们,通红的双眸依旧是死死盯着谢忱。 池呦呦意识到两人之间怕是不简单,便错开一步。 云稚上前。 一阵沉默之后,她哑着嗓子开了口:“阿忱,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她果然是听到了。 谢忱心中的恐慌加深,却被他压下来。以一种嘲弄的口吻说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这么了解我,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她本就泛白的脸色顷刻间宛若透明,踉跄的后退一步,眼神空洞的看着他所在的方向,一出声已是带了哽咽。 “是啊,我很清楚,清楚你心里到底是谁。” 她说着目光落在池呦呦那张脸上,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道:“池呦呦,我怎么会奢望着和你争呢。” 池呦呦茫然,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 争? 争什么? 争谢忱? 搞笑,别说争了,白送她都不要。 她是病的多深才会放着淮远不要,去选择谢忱。 拿她拿假想敌完全没必要。 君淮远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把池呦呦圈在怀里,一手揉着她的脑袋。 他斜了谢忱一眼,温和对云稚道:“我太太和谢忱没什么关系。” 池呦呦与他十指相扣,点头。 谢忱被池呦呦伤到,她就非得和自己撇清干系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一直都是我自欺欺人罢了。”云稚露出艳羡的一笑,复而喃喃自语,“做了三个月的梦,该醒了。” 第二十六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放风筝还需要放线呢,她也是时候放放手了,让他知道并不是所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他。 “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不打扰你了。”她说完,通红的眼眸深深看了谢忱一眼,提着裙子转身就要走。 谢忱一惊就要起身,却忘了自己身上的伤,扯到痛处又跌了回去,脱口而出喊了一声:“云稚!” 喊完他又懊悔,自己喊她干什么。 云稚回头,似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冲到床前抹着泪道:“谢忱,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还有伤。” 池呦呦看出两人之间的异样,对君淮远使了个眼色,什么话也没说就悄悄离开,还不忘了把门关上。 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没再挣扎,低垂下眼眸,惨白的嘴唇翕动:“我觉得有些话我们需要说清楚。” 云稚悻悻然松开手:“说什么?” 就当是看在她找回自己的份上,他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手渐渐收紧:“为什么骗我?” 她苦笑:“我以为你明白,谢忱,我就不信这段时间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心意!” 她喃喃道:“我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一个能和你在一起的机会,这个解释够吗。” 他眼眸浓郁的像一团晕染的墨,乌黑深邃,沉声道:“你大可和我说实话。” “说实话?”云稚嗤笑一声,“现在你知道真相了?你是怎么选的呢?你明明知道池呦呦和君淮远结婚了,依旧是不肯放手,我要是说实话我还有机会吗?” 她抹了泪:“不过现在来看,也没什么差别,先前我是骗了你,但是你也没有损失什么……” 他想反驳,他怎么没有损失,他明明被她骗了感情…… 他油然升起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 “我……” 云稚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从今天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打扰你什么。” 说完,她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奔向门口,夺门而出。 谢忱又喊了一声,这次没有任何人回应。 他心底又酸又涨,明明是她骗了自己,她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说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他穿鞋子的动作停住。 他凭什么要去找她。 不去! 喜欢自己的是他,该痛哭流涕向自己道歉的也是她。 云稚出了医院一扫沉闷,十分淡定的拦了一辆车,奔向家中,打开门核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了出来,她心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喊着找遍了房间,依旧是没有它的踪影。 核桃不会自己出门,能带它出门,还没把它带回来的人只有谢忱,不在原剧情中出现的人或物,她没办法锁定位置。 想到要是谢忱把核桃搞丢了,她杀他的心都有了。 云稚感兴趣的事情并不多,养宠物算是其中一个。 她可以说是每个世界都会养一只宠物。而宠物选择什么样的,取决于她踏入那个世界的第一天遇到哪个较为合眼缘,她觉得有缘就养着。 她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再次冲出门往医院赶。 此时此刻,谢忱躺在病床上都是极其不安稳,他一闭眼,脑子里一会儿是池呦呦,一会儿又变成云稚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愤愤睁开眼,低声咒骂一句。 自己是不是有病! 他喜欢的是池呦呦,一直都是,就算……就算是有一瞬间对云稚心动了,那也只能是失忆的时候受她蒙骗。 假的! 他又想,她能这么了解自己,是不是暗恋了他很多年? 他对池呦呦单相思这么多年,十分了解爱而不得的痛苦,一想到那些苦落在她身上,他更是心焦难耐。 下一瞬,门突然又被打开,他循声看去,嘴角已经不自知的悄悄上扬。 她因为跑的太急,编好的发辫已经有些松散,卷起的刘海被汗打湿贴服在脑门上,满脸通红的喘着粗气,胸口处也剧烈起伏着。 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谢忱有些不忍,他想,要是她好好给自己道个歉,他也许会勉为其难的原谅她。 然而她来并不是诉衷情的。 云稚杀到他床边。 眼睛红红的盯着他。 “你……” “谢忱……” 两人同时开口。 谢忱悄然松了口气,矜傲地抬了抬下巴:“什么?” 她是不是后悔说了先前的那些话? 云稚瞧他这眼睛都快长到头顶的模样,就知道他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他围着池呦呦转了这么多年,当个备胎人家都瞧不上他,偏偏他还迷之自信,只觉得大家都该拜在他西装裤下。 还有他对自己这态度,怎么瞧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架势。 她敛了思绪,焦急道:“谢忱,核桃呢,我不是让你看着核桃,它怎么不见了?” 谢忱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他对核桃也有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心虚要将他吞没,他讷讷问:“它没有回去?” 云稚抽噎问:“它怎么回去?不知道几楼,家里的门还锁着。谢忱,你说它怎么回去?!我知道可能是因为你出了车祸没顾得上它,但是现在还请你告诉我它是在哪丢的。” 谢忱忙掀开被子,起身穿鞋:“我和你一块过去找。” “我不用你陪我!”她没有任何犹豫道,“我可以一个人去找,你只需要告诉我它是在哪丢的。” 谢忱还是拖着病痛的身子跟着她去了自己出车祸的地方,而那里哪还有核桃的影子。 两人沿着四周来回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看他有些撑不住的越走越慢,云稚终于是停了下来,苍白的嘴唇翕动:“你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我再问问。” 他咬牙坚持:“是我把它弄丢的,我有权利把它找回来。” 反正痛的不是自己,云稚是无所谓。 她做出一副不忍的样子移开视线,接着往路边的一家门店走过去,找到核桃的照片,问老板有没有看到过。 令人惊喜的是老板说看到过。 “请问你有没有注意到它是往哪边去了?” 老板:“当时我在路边丢垃圾,就看到它追着一辆救护车跑,对它印象还挺深的。” 追着救护车跑…… 谢忱心中一颤。 他有一瞬不敢去看云稚的眼睛。 第二十七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云稚向老板道了谢,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沿着去医院的路缓慢行驶。 她和谢忱一左一右注意着两边。 当看到窝在垃圾桶旁边的一个黄色的影子时,云稚忙让司机停车。 不等云稚走近,毛发脏兮兮的核桃就撒了丫子朝她跑来,兴奋的围着她转,看到后面的谢忱之后,更是直蹭他的小腿,尾巴摇得欢快,半点没有被抛弃的样子,只有看到他没事而高兴。 谢忱提着的心彻底放下来,蹲下身子将捏了捏它的耳朵,核桃又是十分亲近的舔了舔他的掌心。 云稚低笑自嘲:“都说狗随主,可真傻。” 谢忱怔愣。 她喊了一声核桃,核桃就又跑到她跟前,她生疏而又客气道:“既然核桃找到了那你就先回医院吧,我先带它回去清洗就不送你了,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谢忱眼睫轻颤,心中不是滋味,他嘴唇动了动还未说出一个字,云稚已经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 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他上前一步想要追上去,可是想到这么久以来的欺骗,他又生生止住了脚。 他双眼瞬间变得空寡,黯然垂下眼睑。 …… 谢忱一直将池呦呦视为自己最爱的人,他认为自己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心,会爱上其他人。 能够日日看到池呦呦,他该是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才几天没有看到云稚,他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梦里再也没有池呦呦的身影,全是那个小骗子? 就是和池呦呦说话的时候,脑海中还不由自主的浮现着云稚的一颦一笑。 还有,他不懂。 她不是很爱很爱自己吗?不是在他失忆一无所有的时候都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手? 为什么一次都不来找自己? “忱哥!” 谢忱回过神,程一鸣五指还在他眼前晃着:“从见到你到现在,怎么看你一直在发呆?” 谢忱问:“我不是让你帮我查云稚的资料,查到了什么?” 程一鸣略有些兴奋道:“还别说,真让我查到了什么。” 程一鸣知道谢忱恢复记忆,知道云稚的确是骗了谢忱以后,当时都傻眼了。 谢忱抬眸:“嗯?” “我也才知道我们和她高中是一个学校的,你和那个云稚甚至是一个班级,不过她在班里一向是不怎么说话,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说大家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唯一做过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可能就是她给你写过一封情书。” 谢忱双眉拧在了一起,她给自己写过情书?他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程一鸣接着说:“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没什么印象,也不怪你,当时给你写情书的人多的都数不清,谁知道都是谁。 当初你把人家情书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人家从垃圾桶又把情书捡了回来,为此伤心的大哭了一场,结果呢就被人撞见了,被嘲笑了好一阵,要不是因为这估计还真没人知道。” 他把她写给自己的情书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这种事实际上谢忱不少干。 别说高中,他从初中时期收到的情书都数不过来,心情高兴的时候他可能还会翻看一眼,要是说心情不爽的时候有女生跑过来同他表白,他把人骂哭都有可能。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拒绝的这么多人中会有她。 也不会想到被自己年少时狠心拒绝过的人,竟然还能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他。 他为什么会觉得心疼? 谢忱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云稚楼下。 他略有些懊恼的就要走。 刚走出一步,他又停下。 自己为什么要走? 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有什么不能见她的。 表白拒绝多正常。 再说了,他所有东西还在她家里,他过来拿个东西也是应该的。 给自己找好了借口,他就理直气壮的冲上楼,按响了门铃。 等了有一会儿也没见人来开门。 谢忱拧眉,难道说人还没有回来? 他犹豫了一下,就在密码锁上输入密码。 然而…… 密码错误。 指纹错误。 面部识别也错误。 谢忱脸色骤然一变,她把给自己录入的一切都给清掉了。 他甚至想打电话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没有什么立场去质问。 他在门口站了有将近半小时,直到腿酸了才想着要离开。 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两人。 看到那个熟悉的人谢忱眉目顿时舒展开,嘴角甚至是浮现出一个许久不见的笑意,只是不等他开口,站在她旁边一个白衣黑发的男子已经绅士的挡住了电梯门让她先过。 云稚对那个看起来气质卓越的男人道:“谢谢。” 她余光有注意到谢忱,看他瘦了一圈,这几天过得不是很好的样子,云稚心里别提是有多爽了。 男人低笑道:“都说了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怎么这件小事还要说谢谢。” 云稚眉眼带笑:“下次注意。” 她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谢忱一样,与那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谢忱嘴角的笑已然僵住,他转身,看两人十分相搭的背影只觉得异常刺眼,他喊了一声:“云稚。” 他以为她会伤心,好会难过,却没想到她面色红润,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不是爱自己吗?为什么都不会难过的? 云稚脚步都没停,还是那个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忱看向云稚的眼神代表了什么,男人太清楚,男人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可看到云稚没有要打理那个人的意思,男人悄然松了口气,只要云稚心里没有他就好。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误会,但他也不傻,不会老好人到帮情敌搭线,云稚开了门他被请进去以后,直接忽略掉谢忱想要杀人的目光,毫不留情的把门给关上了。 谢忱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眸森冷,整张脸阴沉沉的,他忍住把门踹开的冲动继续蹲在门口等。 他口中念念有词:怎么和自己待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是傻傻的,都不知道是人是鬼都敢往家里带! 第二十八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等了有十多分钟,那男人还有有出来的迹象,谢忱蹲不住了,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 他选择摁响了门铃,开门的是那个男人。 谢忱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直接挤了进去。 司薄安眉目一寒,对这个不请自入的人没有半分好感。 尤其是想到他和云稚可能有着更密切的关系,更是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谢忱一副主人的做派,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抬眸睨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痞意淡淡问:“小稚呢?” 司薄安低哑凉薄的声音不急不缓道:“未经过主家允许,擅自闯入别人的住处,好像不太好。” 谢忱当即冷眸闪过寒光:“不好意思,我住在这里。” “也是主家。”他一字一顿补充。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司薄安扬眉,轻嗤:“怎么也没听小稚说过。” 小稚? 谢忱磨牙。 而听到动静的云稚拿着锅铲从厨房里出来。 谢忱心中顿时觉得委屈,她怎么可以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做饭! 在看到谢忱以后,她眉头紧锁,水润的红唇抿了抿,疏远问:“你怎么过来了?” 谢忱本来看到她还有几分不自然,但瞧见她拿他当陌生人的架势,心里的那点小别扭顷刻间烟消云散,故意道:“当然是回来换衣服的,我上次洗的衣服都干了吧?你帮我收了没有?” 他就是让这人知道他们两个关系匪浅,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 司薄安愣住,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顷刻间又恢复如初。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该听云稚说,而不是听这个男人的满口胡言。 云稚哦了一声:“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打包好用行李箱装起来了,就在你住的那间房,这几天我一直没有机会给你送过去,你今天既然来了,就拿走吧。” 司薄安眼眸半遮,就算这个男人真的和她关系匪浅又如何,他喜欢云稚,对于她曾属于过别人他会嫉妒,但他可以接受,只要她肯给他一个追求她的机会,别说是一个前男友,就是十个他也不放在眼里。 司薄安淡淡出声:“需要我帮忙提过来吗?” 谢忱怒视,他们两个在说话呢,这个男人插什么嘴,说什么屁话。 他毫不客气呵斥:“你闭嘴。” 司薄安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他要的只是云稚的一句话。 他等着她回答。 谢忱一下子慌了,怕她说出自己接受不了的话,他忙道:“云稚,我们……” 云稚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谢忱,我们之间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不是吗?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划清楚我们之间的界限。” 谢忱心里的矛盾云稚能猜的**不离十。 他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可不想陪他一直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最烦的就是这种磨唧唧的人。 谢忱? 司薄安眉头一皱,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哪听过? 不等他细想,谢忱已经慌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划清界限?”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自己的?她凭什么说划清界限。 司薄安想都没想就攥住谢忱的手臂,冷冷道:“放手。” 谢忱执拗盯着她不肯松手:“我有话要和你说。” 云稚毫不示弱的回视,轻嘲:“谢忱,到底是什么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该做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必须听着?你以为你是谁?” 谢忱脸上有些挂不住,想到还有一个外人在,一个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威胁的存在,他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软声示弱:“那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可以和你好好聊聊的机会。” 要说云稚,她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但在任务世界里,到底是要吃哪一种都是随着目标人而定。 她面露不忍,终究是选择妥协,愧歉对司薄安道:“对不起,今天说好的是请你吃饭的……” 司薄安知道自己不该留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可是,他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司薄安微笑着颔首:“又和我说对不起?” 她不好意思抿唇。 司薄安叹道:“虽然很遗憾今天不能吃上你亲手做的饭,但是来日方长,等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再请我吃也一样,今天既然有事情要谈,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再约。” 谢忱打翻了醋坛子,整个人从心底到眼底都酸酸涩涩的,他还在呢,约什么约。 云稚勾唇:“好。” 她把人送到电梯口,回到房间就看到他把核桃从窝里放了出来,拿了一块小面包逗着它玩。 那傻狗就被他逗的围着他团团转。 云稚索性不去管,开门见山道:“你如果来这只是为了换衣服,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全在你房间里的行李箱里,你可以直接拿走。” 谢忱兴致缺缺的将小面包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站起身看向她:“你要赶我走?” 她蓦地红了眼眶:“我赶你走?是!我是赶你走!你现在恢复记忆了,心里眼里装的全都是池呦呦,从头到尾都没有过我半点身影,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或许在你心里还想着,云稚多傻啊。” 她咬牙问:“谢忱,你告诉我,这样的你我还留着做什么,是要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干的蠢事吗?” “我……”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反驳哪一句,他心里的人的确是池呦呦,那个他爱了这么多年的人。 可是,他心里也不止是只有池呦呦,他骗不过自己,他有时候甚至都在想要是没有恢复记忆该有多好。 他承认,他喜欢上了云稚。 喜欢上了这个把他骗回来的人。 在看到有其他男人和她走的近了,他疯狂的嫉妒。 只要一想到她要是把对自己的这份好转移给别人,他心中更是刀绞似的难受。 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选择了沉默。 有时候沉默最是伤人。 她失落垂下眼睑,转身冲到房间里把行李箱拉出来,推到他面前,故作洒脱道: “你放不下谁,那你就干脆去找谁,你要真有本事将池呦呦从君淮远手里抢过来,谢忱我也会真诚的祝福你。我选择放手了,我也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我真的累了。” 第二十九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爱他会让她觉得累吗? 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逐着池呦呦的脚步,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他还不了解吗。 累啊,怎么不累呢。 他突然发问:“那你呢?我和池呦呦在一起,那你呢?” 云稚:“……” 和女主在一起? 他在想屁吃? 他要真有这本事,还会有她的出现? 她不动声色压下心底的嘲笑,低落道:“我不是离了你不能活,你不喜欢我,自然会有人喜欢我。” 谢忱自动理解成:她以后自然会和别人在一起。 “是刚才那个人?”他低眉敛目。 “是谁都和你无关,总归那个人绝对比你好。”她鼓着脸气愤道。 她长得好看,性格好,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只要她想,想给她暖床的小哥哥绝对能排成排。 …… 而那边司薄安出了小区才想起来,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谢忱…… 不就是淮远说过的那个谢家破了产的二世祖。 他不是喜欢池呦呦? 怎么会和云稚有关系? 而云稚又怎么会看上他这种人? …… 是,谢忱相信那个人会比自己好。 但是他还能找到一个比她对自己更好的人了吗? 不会有了。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不贪图自己荣华富贵,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这个人,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的人太难了。 谢忱眼底闪过猩红:“如果说,我选择对池呦呦放手,你还会说和我撇清关系吗?” 这句话说完他由衷松了口气。 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你喜欢她这么多年,会选择放手?谢忱,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也说了是如果,我赌不起。” “赌不起……”他喃喃。 他同样是赌不起。 赌不起自己会不会失去了以后后悔。 他复而坚定道,“你要怎么才能信?” 云稚被问住了。 她不说话,他就一直不动。 过了许久,她像是终于想通了,缓缓开口:“婚姻,要有一纸婚姻我才能信。” 她苍白的小脸上带着希冀,和不易察觉的脆弱,一字一句道:“你敢吗?” 一纸婚姻绑定狗男人的后半辈子,能解决太多的麻烦。 谢忱瞬间心跳如雷,他激动难掩,面色又有些复杂。 要和这个小骗子结婚吗? 他知道要是不答应,那他们之间或许就真的错过了。 他得承认她很优秀,没有了她,也会有人很好的去呵护她。 比如殷切送花给她的人,再比如说那个登门入室的人…… 只要她想,她的选择从来不止是一种。 而云稚在听到系统提示说目标人好感度已经达到百分之七十,这个好感度称不上高,但对放在谢忱身上那就不算低了。 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 直到结婚证拿到手,谢忱才意识到自己一冲动答应了她什么。 没有求婚,没有戒指,没有婚礼现场…… 什么都没有,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两个人就领了证。 他就从“单身贵族”变成了已婚人士。 他后知后觉问:“你父母那边?” 她要是搞不定,他可以为她分摊一下火力。 “他们那边我会先说的,放心,他们会尊重我的意见。” “嗯。” …… 程一鸣知道谢忱突然就结婚了更是唏嘘不已。 前天不是提到云稚的时候还苦闷不已的,怎么昨天就领证了? 想到他都结婚了自己还单着呢,程一鸣突然觉得小丑竟然是自己。 看他出神,程一鸣以为他是后悔了,不禁叹了口气劝道:“忱哥,要我说这云稚也不错,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那就别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程一鸣虽然知道自己也有好多缺点,但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底线的,既然选择了结果,那就要忠于婚姻。 要是结了婚,谢忱还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他一定膈应的。 谢忱回神,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在程一鸣要顶受不住压力的时候,他终于是开了口:“既然天鸣工作室是你家开的,看在我们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的份上,能不能开个后门?” 程一鸣愣愣问:“什么意思?” “我要挣钱。”谢忱正色道,“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了家庭,有了妻子,以后说不定还有有一个孩子,我应该学着去当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把这个家支撑下去。” 程一鸣:“……” md,他白操心了。 谢忱摸了摸脸又道:“虽然我一向讨厌靠脸吃饭,但是我知道现在是个看脸的社会,如果说我这张脸能利用起来,我也不介意。” 他介意! 为了维持两人多年来的兄弟情,程一鸣就是再介意,还是忍住骂人的冲动找到了自家大哥,给他开了个后门。 谢忱这厮当演员是不可能了。 他没那个天赋。 他当配音演员虽说也是前途光明,但终究这条路要走的还太远。 和他大哥商量了以后,由他大哥做主,直接把谢忱调进了另一个分公司当起了游戏主播。 考虑到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谢忱收工回去还不忘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瓜果蔬菜。 他在下厨和等着云稚回来下厨之间纠结了一会儿。 要不,下馆子庆祝一下两人新婚? 不行,这样显得他对这场婚姻多喜欢似的。 可是撇去昨天,今天这也算是新婚第一天,让她下厨好像也不太好。 算了,等她回来让她做决定。 结果他一场球赛看完了也没见人回来。 他拨通了云稚的电话,想要问问她还有多久才能回。 那边乌泱泱男男女女的说话声,夹杂的还有嘈杂的音乐声,他脸色一变:“你在哪?” 他查岗似的语气。 “怎么了?”她刚开了口,那边就有一道低沉的男音喊了她一声,她应了一声后压低声道,“我这边还有点事,先不和你说了。” “哦我给忘了你以后要住我那,对了,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你要不去外面吃点吧。” 不等他再开口电话已然挂断。 谢忱握着手机僵了几秒才动。 他眸色暗了暗,将手机丢在一旁,自己一个人吃什么吃。 他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洗漱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愤愤抱着被子起身。 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新婚夫妇为什么要分房睡?! 第三十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 他把自己的被子往床上随便扔了回去。 两个人一床被子就够了。 明明她平常也不喷香水的,为什么房间里都充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他开始是坐在床边,而后便是倚在床头,再然后就是侧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眼皮就沉重起来,他用薄被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迷迷糊糊想着她的枕头也好香。 和她的人一样。 谢忱是被灯光刺醒的,他迷迷瞪瞪用手臂遮挡的一下,等意识到自己是在云稚房间睡着了以后,登时整个人都惊醒了,慌张的从床上赤脚跳了下来。 然而,倚在门框上的人比他更迷糊。 他嗅到了酒的味道。 他眉头紧锁,她喝酒了? 他胸腔瞬间就燃起了一团火,喝了酒还回来这么晚,不知道很危险吗? 她像是才看到房间里有人,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头抵在门框上喃喃道:“谢忱,我头好晕。” 谢忱脸一黑,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上前小心把喝醉了的人扶进来。 云稚十分乖巧的坐在床边,仰着头看他,歪头又是一笑:“看到你真好。” 她脸颊红红,朝他伸出两只手,一副要抱抱的架势。 谢忱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上前一步捏了捏她的脸:“能认出我是谁吗?” 她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笑的开怀:“阿忱,我的丈夫,云稚最最最喜欢的人,真好。” 谢忱一颗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眉间的褶皱瞬间被抚平。 她还在继续说:“阿忱阿忱,你会不会怪我。” 谢忱低头,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 “什么?” 她闷声道:“我知道你好喜欢池呦呦,我骗了你,我们的婚姻都是我骗来的,会不会有一天你突然后悔了,后悔和我结婚……” 她说着说着,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就这么哭了起来。 谢忱叹气,还真是喝醉了。 说这些有的没的。 还没等他开口哄,她又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你别喜欢池呦呦了好不好,她也已经结婚了,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不能当第三者,当小三是要被人骂的,被人唾弃的,我不想你被人骂。” 谢忱:“……” 说得他好像是第三者已经上位了似的。 她还在不依不饶的让他保证,谢忱不想和一个醉鬼纠缠,只能是敷衍的说了声好。 她闹着要洗澡,谢忱把人抱进浴室。 后来也不知谁先撩拨的谁,也不知道是谁先没把持住,两人纠缠到了一起,水溅了一地,他抱着早已经昏睡过去的人从浴室里出来。 两人躺在床上,他将娇娇软软的人揽进自己怀里,她嘤咛一声,像只猫一样紧紧贴着他。 谢忱低笑一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一夜无梦。 清晨,手机铃声打破了满室的温馨静谧。 是云稚的手机。 她缩了缩身子没有要醒的迹象,谢忱低骂一声,谁没事干大清早的打扰人睡觉,等看到来电显示以后,他沉默一瞬,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接通。 “小稚。”温柔的男声问,“有没有打扰到你?” 谢忱听出这道声音是那天登门入室的男人。 谢忱眯了眯眼没开口,那边轻笑一声,依旧是很和善的语气:“怎么不说话?昨天让你吃的醒酒药吃了没有?是头疼吗?” 昨天他们在一起?还一起喝了酒? 谢忱眉宇间顷刻罩上了一层煞意,看着一脸恬静睡着,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的人,他上手捏了一下她脸上的软肉,怎么就一直这么傻傻的呢,对谁都没有防备,看不出来别人对她心怀不轨么,还去喝酒! 依旧是没听到开口,那边终于是意识到不对了,声音多了几分焦灼:“小稚?” 谢忱敛去眼底的戾气,直接开了免提,侧身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去晃人,要把人晃醒。 “小稚~”他语气掩饰不住的酸,“你的电话。” 听到这道声音,司薄安先是僵了一瞬,回过神后脸如锅底,磅礴的气势宣泄,他再也不复以往的冷静,冷声发问,“小稚呢?” “我旁边睡着呢。”谢忱是丝毫不畏惧,吊儿郎当道,“等着,我这就把她喊醒。”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司薄安嗓音冷冽,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清早的两人在一起,他很难不去猜想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喝多了,所以才会…… 如果真的是谢忱趁人之危,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谢忱嗤笑:“我们夫妻俩在一起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夫妻? 司薄安一手紧紧握住,不止是手背,额头上根根青筋都爆了起来,他们怎么可能是夫妻? 一定是谢忱骗他! 说话间云稚悠悠转醒,手机贴在耳边,她刚说了一个喂,司薄安已经逃避似的挂断了电话。 谢忱只觉得无趣。 她闭着眼睛咕哝一声:“谁啊?怎么不说话了?” 谢忱心情大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继续睡。” 他说完,云稚也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眼皮悄悄掀开了一条缝,在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条,整个人如同熟透了虾子一样,从头红到了脚。 她结结巴巴颤声道:“我们……我们昨天……” 谢忱嗓音暗哑:“怎么?想吃完不认账?” 云稚捏紧了被脚,整张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完全不敢去看他,小声辩驳:“没,我负责……” 他本来还有几分不自在的,看到她这反应,那一点小羞耻感全部化为了看好戏。 他又伸手捏了一把她熟透的脸颊,软软糯糯的手感极佳。 她红着脸的样子怪可爱的。 司薄安没想到两人真的领了证,从云稚那确定了两人领证的时间,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说那天他就赖在那不走,不给谢忱解释的机会,不给两人独处的空间,是不是自己还有机会?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事实证明谢忱当个游戏主播比当幕后配音演员更适合他。 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加上磁性的嗓音,再配上行云流水的操作,让他在短时间内吸粉无数。 随着知名度的提升,他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第三十一章 捡回一个落魄反派(完) 谢忱以为自己的幸福生活也会随之加深,却没想到刚结婚一个月,他就过上了独守空房的日子。 云稚应邀当少儿钢琴比赛的评委,她整个人的心思都扑在了这上面,比赛的前一周她就随着公司的人去了另一个城市。 谢忱每次给她打电话,都是聊上几句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两人之间的角色好像调换了个。 话多的那个人变成了他。 照顾核桃的人是他,也是他每天都在担心她在外地有没有吃好,酒店能不能睡习惯,会不会紧张。 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去想池呦呦了。 就是偶然遇见,他对池呦呦那份澎湃的感情好像已经慢慢趋于平静。 池呦呦有君淮远守护着,她的眼里也只有君淮远,他现在能很清晰的意识到,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自己在池呦呦心里一点存在的地位都没有。 就算自己为她付出一切,她怕也是不屑一顾。 而那个真正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是云稚,也只有云稚。 这个傻子把他带回来,孤独一掷的对他好,在他恢复记忆以后就选择退出,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尽管她再三说等比赛结束就回来了,他还是放心不下,偷偷买了票,飞到了她所在的城市。 他是在比赛前一天晚上到的。 他知道她酒店在哪,一下飞机他就直接去了酒店。 等到了酒店大堂,他才给云稚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通。 他眉头紧皱,到前台问了一下,前台工作人员只是一脸抱歉的笑,说不方便透露关于客人的任何信息。 他就坐在大厅,每隔几分钟拨打一次电话。 就在他坐不住都要报警的时候,电话终于回了过来。 他飞速接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声音尽量平静:“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抱歉啊。”她小声道,“我和评委组在外面吃饭呢,手机调成静音了,这才看到。” “嗯。”他看了一下腕表,“什么时候结束?” “这就要回去了。” “好,那你先忙。” 他也没提自己过来的事,“到了酒店再给我回个电话。” 挂了电话他就站在酒店门口等着。 谢忱来之前精心挑选了服饰,从头到脚都捯饬的光鲜亮丽,领带还是云稚先前给他买的,只佩戴过一次,他找了出来珍重打了结。 他本想着帅气十足出现在她面前,结果人还没等回来呢,他发型先被风吹的凌乱。 在他记不清打了几个喷嚏以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身形颀长的男子。 两人之间隔着非常得体的距离,但谢忱依旧像被人扔进了醋坛子里一样,从头发丝到脚跟都冒着酸意。 他吸了吸鼻子,从背影处出来。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她驻足讶异的瞪圆了眼睛,下一瞬她揉了揉眼睛,惊喜的朝他跑过来。 “阿忱!” 酸泡泡瞬间化为虚影,谢忱挺直了腰杆,占有欲十足的环住她的腰身,睨了一眼那个黯然伤神的俊朗青年,收回视线注视她道:“过来看看,这位是?” 云稚自从看到他,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也是这次大赛的评委老师,陈赋。” 谢忱伸手:“您好,我是谢忱,我是小稚的爱人,不知道小稚在这有没有给陈老师添麻烦。” 两人客气寒暄,陈赋敛去眼底所有的异样,客气道:“您客气了,都是云稚老师照顾我们。” 这段惊艳他时光的相遇终究是只能埋藏于心底。 小别胜新婚,两人难免一番温存。 两人交颈而眠,谢忱还在后知后觉想,她身边不长眼的桃花这么多,一定是因为没带婚戒的缘故。 “比赛结束以后,我们去挑选戒指吧。” 她只是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比赛结束又是一场聚会,谢忱先拉着人买了对戒,随后就厚着脸皮以家属的身份参加这场晚宴,让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全都掐灭了不该有的念头。 回去路上,云稚像是才想起来一件事要和他说。 “前两天我把我们领证的事和我爸妈说了……” 谢忱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你爸妈……不对……我爸妈……不是……咱爸妈怎么说?” 云稚看他说话都说不顺了,噗嗤一笑:“他们说让我这边忙完以后带你回去。放心吧,他们那边我做好工作了,不会为难你的。” 说是那样说,谢忱该紧张还是紧张。 毕竟自己可是不吭不响的就把人家闺女给拐走了。 他头天晚上直接失眠了。 一个人在衣帽间捣腾了半天,就为了挑选哪件衣服适合见家长。 选好衣服又开始搜索怎么讨长辈喜欢。 去云家的路上他嘴巴就没停过。 一会儿问发型乱了没有,一会儿问一句礼备的少不少,再然后就是问爸妈平常喜欢什么类型的年轻人。 她笑着安抚:“他们就喜欢我喜欢的。” 这一句表白似的话成功让他安静下来。 快到地方了云稚又道:“爸妈知道你是做游戏主播的,我说了,要是聊起工作你就直说就好,他们问什么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真觉得什么问题为难了,就丢给我,有我在呢。” 谢忱颔首,到时候他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到了地方,开门的是云爸。 谢忱嘴角勾起一个已经练了百遍的弧度。 “叔……爸爸好。” 云爸手里还握着手机,一手扶着老花镜看向他,然后喊来了云母。 两人上下把人打量了一番,随后木着脸让两人进来。 谢忱心里惴惴不安。 云稚坐在云妈妈身边,云妈妈凝眉:“谢忱?” 谢忱身子坐的笔直:“嗯,我叫谢忱。” 云爸云妈对视一眼,一脸复杂:“网上那人还真是你。” 这孩子也不容易。 云稚和谢忱一脸茫然。 正巧这时候谢忱手机铃声响起。 是公司人打来的,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接,云爸开口道:“接吧。” 电话一接通,齐子东激动的声音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谢忱谢忱,快看手机,热搜榜第一!直接爆了!谢忱,你要大火了!” 谢忱心下一紧。 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热搜榜,云稚跟着看过去。 榜单一:#扒一扒某人气主播要饭的那些年# 第三十二章 虐恋情深系统(1) 云稚此次负责的人叫贺远舟,女主成长路上的脚踏石。 也可以说是一个可怜的工具人。 …… 【贺远舟好感度:20 宿主剩余寿命:一个月。】 听到这么一道声音,云稚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穿着校服的女孩身上。 女孩相貌清秀,身材一般,皮肤较为暗沉,脸上还有一些痘印,一眼看过去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唯一能触动人心的可能就是那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眸。 那双动人的眸子在看到窗边走过的一道身影时,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势在必得。 云稚则盯着她看,将她眼中的情绪瞧得一清二楚。 云稚知道,叶清雅的底气就是那道声音。 一个虐恋情深系统。 一个能够帮助她逆袭的系统。 系统告诉叶清雅,她所剩寿命不多,她只要完成他所发放的任务,它就可以帮助她延长寿命。 不止是寿命,只要她照它说的做,它还可以帮助她变学霸,变漂亮,变富有,走上人生巅峰。 叶清雅欣然答应。 系统先是让叶清雅去攻略一个人,这人便是刚刚窗外走廊路过的人——贺远舟。 贺远舟自幼寄人篱下,环境造就了他孤冷的性格,他看似是对什么事都一副不太上心清冷模样,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较真执拗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既然是虐恋情深,那不虐怎么来事。 叶清雅要做的就是让贺远舟全心全意爱上她,等到他爱意值达到顶峰以后再把人给甩了。 贺远舟越是痛苦她所获得的奖励也就越多。 系统那里有贺远舟的所有资料,它仗着知道贺远舟的一切,把叶清雅打造成贺远舟喜欢的样子。 贺远舟也如她所期盼的那样,一颗心全部托付在她身上,然后叶清雅提出了分手。 贺远舟在找她的路上出了事。 也就在他去世的那天,系统告叶清雅任务圆满完成。 她拥有了她想要的一切。 叶清雅心里却愧疚难安,系统十分大度的和她说,可以帮她清除关于她对贺远舟的记忆。 叶清雅选择了遗忘。 她的后半生幸福美满,至死都没有想起那个因为她而被毁了一生的人。 现在这个时候,贺远舟和叶清雅还没有过多的接触。 系统还在继续说。 【请宿主再接再厉。】 叶清雅见证过系统的神奇,对系统很是信赖。 “好,我会继续努力的。” 系统很满意她对自己的信服和依赖。 【温馨提醒,明天云稚将会找人堵贺远舟,宿主可以为贺远舟解决麻烦增加好感度。】 云稚眉头一挑,有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微妙感。 要说这原主也是一难缠的角色。 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有几个小跟班,在学校那叫一个横行霸道,完全不把校纪放在眼里,今天厕所里堵个人,明天操场约个架。 叶清雅也被原主堵着要过“保护费”。 要说原主和贺远舟的渊源,那也好说,无外乎就是她带着欺负人,被贺远舟撞见了,他就救了那女孩。 第二天不知道是谁告到了教导主任那,原主写了两千字检讨,就把这笔账记在了贺远舟头上。 接着她就号召了小弟,说要把人堵在巷子里打,按照正常发展,在云稚把摁在地上打的时候叶清雅带来了警察叔叔,把人给救了。 后来,原主在作死的路上马不停蹄的狂奔,时不时还原什么是打脸现场。 叶清雅视线转到她身上,云稚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她既然来了,就不会再给叶清雅提供刷贺远舟好感的机会。 …… 贺远舟住的地方离学校有一定的距离,要是抄小道的话可以节省十多分钟的时间,所以他一般都是走巷子里。 小巷高挂着路灯。 贺远舟一手提着书包,照往常一样沿着青石板大步前行。 离学校越远,四周就越空寂。 远处不知从来传来一声狗叫,贺远舟习以为常,对于已经走过无数遍的他来说,没什么害怕的。 突然,从另一个巷口跳出来几个人拦在了他面前。 贺远舟顿时停住了脚步。 云稚慢条斯理的从后面走出来,矜傲的抬着下巴,看着他问:“高二卓越班的贺远舟?” 十六七岁的清瘦少年,剪着利落的短发,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整个人看起来都嫩的不行。 贺远舟认出她是谁,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既然她都把自己堵在这了,自然会知道自己是谁。 贺远舟:“你找我有事?” “当然,要不然我会特地翘了课在这蹲守半个小时。” 贺远舟早就听说过她的大名,她今天堵自己,估计就是因为他上次从她手里救了人,所以她过来找场子的。 他将书包往墙边一丢:“要动手就快点。” 他舅妈不会给他留门,如果回去晚了,他只能在楼道里或者是找个网吧睡上一夜。 他的确能打,但是一人难敌众拳。 尤其是原主联系的几个人都挺能打。 云稚挑眉:“动手?动什么手?” 她扭头对几个人道:“你们分两边把巷子给围起来,不要让人走近,我有点话要和贺同学说。” 几个人平时跟着她混,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她说完六个人就一边三个,把这边给守了起来。 云稚这才又问:“前天你从我手底下救人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有件事我必须搞清楚,向教导主任告状害我写检讨书的是不是你?” 贺远舟不是什么呆板的人,这个情况谁会傻傻的说是自己告的状,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少年嗓音清冷:“不是。” “真不是你?”她一脸怀疑。 贺远舟摇头,再次道:“不是。” 她耸了耸肩:“都说像你这种三好学生是不会撒谎的,既然你说不是你,那我就信了呗。” 他没什么反应,淡淡问:“我可以走了?” 他捡回书包,一手拍打着上面的尘土。 “不行,你还不能走。”她张开手臂拦着他,仰着头道,“我事情还没说完呢。” 第三十三章 虐恋情深系统(2) 她不说让自己走,自己今天怕是走不掉。 贺远舟一向是不善言辞,他舅妈最常骂他的一句话就是读书读傻了。别人说什么他也不懂得反驳,就是自己有理,他也能想好久才回一句,他抿了抿唇,问:“什么?” “我听说你是借住在亲戚家?”少女歪头一笑,眉眼弯成了月牙,看起来有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借住的话有很多事都不方便吧,比如说要个零花钱什么的,今天给你指一条赚钱的门路,要不要做?” 两人之间是在是没什么交集,他更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什么交易门路,不过又是变着法的挖苦嘲讽他。 “我没时间。” 她不肯放人:“怎么会没时间。” “需要做题。” “哎呀,对你来说做多一张少做一张都没事,都知道咱学校第二名拍着马都赶不上你。” 他为什么要和学校里比?他要比的是全县和全省。 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如婴儿啼哭的猫叫,她缩了缩脖子,理所当然道:“就帮我写两千字的检讨书,对你这种大学霸来说,应该很简单吧,报酬是两百块,是不是很划算!” 他的确很需要钱,两百块对他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他皱眉:“能帮你写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我认识的水平高的就没几个了。”怕其他几个人听到,她凑近一些,掩唇低声叭叭道,“让他们写,还不如我在键盘上洒上米,找只鸡瞎戳来的快。” 贺远舟嘴角一抽,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改天再说吧,现在很晚了。” “不能改天,后天就要交了,今天必须是商量好。”她脸色顷刻间严肃起来,“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什么事都没有,反正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要不然我就天天骚扰你。” 天天骚扰? 贺远舟一想到每天要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 云稚趁热打铁,伸出一根手指头:“再加一百,一共三百,行不行。” 贺远舟终于是点头。 云稚眉眼间笑的灿烂,她殷切道:“下次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能帮到的我一定帮,老师说了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 贺远舟没有接话,她打人的时候,可没有听说什么互帮互助,团结友爱。 她从兜里翻出皱巴巴的三百元,递给他:“诺,给你。” 贺远舟看着她手中的钱,有种被施舍的感觉,心中微微有些不自在,可抬眸看到她没什么异样的眸子,终是压下心底的自卑接下。 “合作愉快。”她伸出了手。 贺远舟低眸,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闪过不自然,他一手将钱握紧,一手虚虚回握了一下。 两人很快松开,也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远处传来的凌乱而又匆忙的脚步声。 云稚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味,磨叽半天,终于来了,这要是换做是她动手打人,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贺远舟早就被医院拉走了。 “警察叔叔,在这边。”焦灼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听是警察,几个守着小道的同学一下子慌了,定眼看向唯一的主心骨,小声问:“云稚姐,警察来了,我们怎么办啊。” 云稚回视:“就算是警察来了你慌什么?我们是干什么违法的事了吗?” 她还不忘再絮叨一遍:“我们之间的交易别忘了啊,你要是忘了我就死定了。” 话音将落,以叶清雅为首的人就冲了过来,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指着他们这一堆人气喘吁吁道:“就是这,警察叔叔,他们殴打……” 所有人面色不善看着她,云稚双手环胸:“殴打什么?” 叶清雅看着完好站在那的贺远舟,整个人一僵。 他怎么没事? 她心中疯狂喊系统:系统系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云稚找了人要打贺远舟,他为什么没事? 系统猜想:也许是你来早了?你看他们手里还拎着木棍呢。 叶清雅一下子安心了,没有理会云稚,对着三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道:“他们手里还拿着棍子呢,肯定是要打人的。” 云稚眉梢一挑,问:“什么叫做拿着棍子就是要打人了?那我要是出门拿着菜刀,是不是就要砍人了?叶清雅同学,说话要负责任。” 三个警察互相对视一眼,这看着也不是打架现场啊,他们就是想帮都不知道帮谁,其中一位轻咳一声问:“这么晚了,你们不回家,在这干什么?” “警察哥哥,我们都正打算回家了。”云稚眉眼弯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这不是你们就来了嘛。” 贺远舟睨了她一眼,这几位都能放她爸了,她这一声哥哥是怎么喊出来的。 后面几个人腰杆也挺直了,是啊,他们今天有没有动手,他们怕什么。 “是啊,哥哥们,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干打架斗殴的事呢。”云稚带来的人同样是没脸没皮的,别说是让他喊哥,就是喊弟弟,喊爸爸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被迫年轻了好多岁的三位制服工作人员,眉宇间都和善了不少。 他们实际年龄也不大,这不是因为工作原因,长时间操心劳力这才看起来比同龄人大了那么一点。 不过公事该办还是要办的。 他们看向另一个当事人,问:“真的不是打架斗殴?” 贺远舟面色不变,掌心里还握着别人的钱呢,他微点了点头道:“没有打架斗殴。” 云稚看他们还是不放心,于是便从兜里面掏出了学生证:“警察哥哥,这是我的学生证,人要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以直接到班里找我,我负全责。” 她抬了抬下颌,努了努叶清雅那边:“ 你们不用担心证是假的,我和这位见义勇为的同学一个班,叶同学你说是不是。” 叶清雅也是在原主手里面吃过苦头的人,从心底还是畏惧她的,也就是仗着有系统才好一点,这系统帮不上忙,她心里的恐慌也就又席卷而来。 她不情不愿道:“是。” 几位警察又了解了一些情况,确定只是一场乌龙以后这才离开。 第三十四章 虐恋情深系统(3) 叶清雅只觉得运气背,还有就是埋怨系统的不靠谱。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正打算走的时候,云稚带来的六个人却把她给团团围住了。 叶清雅嘴唇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她脸上的惊恐藏都藏不住,看向人群外的云稚:“云稚,你要做什么?你们别过来,我要喊人了啊。” 贺远舟戒备,人家是为了帮自己才惹上云稚的,云稚的人要真是动了手,自己是一定要帮这位好心的同学。 他都做好了要挂彩的准备。 云稚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做什么啊,你这么害怕干嘛,我就是想问问叶同学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在这堵人的,光知道也就算了,还这么笃定的我会殴打我们的大学霸。” 叶清雅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掠过,随手指了一个人道:“我听到他打电话说的。” 云稚噗嗤笑出声:“我刚还说三好学生是不会撒谎的,没想到我们的叶同学是闭着眼睛在扯谎。” 那个男生慢悠悠道:“我今天下午就没去学校,在家里接了一个电话就赶过来了,不知道这位同学你又是在哪听我打电话的?” 叶清雅咬了咬唇:“我记错了,当时我脑子乱成一团,也记不清是谁了,反正就是你们其中一位。” 云稚哦了一声:“那再请问叶同学,假如说你真听到了我要揍我们的大学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让他换条路走,反倒是拖着警察叔叔姗姗来迟?” 贺远舟被她一口一个大学霸叫的有点难为情,耳根处都悄悄爬上了绯色,好在大家的关注点没在他身上。 他正了正神色,想听这位同学怎么说。 要是没记错的话,上次在食堂,自己就是不小心把汤洒在她身上,这位同学当时一点不耐的神色都不见,还反过来安慰他说没事。 按说应该是个性子豁达的人。 今天能冒着得罪云稚的风险来帮自己,他想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到底是见义勇为,还是另有图谋。 叶清雅红了眼睛,脑子飞速转了转,小声道:“我……我不知道你们要堵的是谁,怎么告诉他,再说了这块小巷子这么多,肯定要找啊,这也得时间。” “勉强算你说得通,不过叶同学该去医院挂个号了,看看听力是不是有问题,我们这么团结友爱的人,怎么会揍人呢。”她满不在意打了一个哈欠,“今天呢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要是有下一次,叶同学都没搞清楚状况就给我安了一个罪名,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给我添麻烦我就只能给你添点麻烦了。” 她团结友爱? 明明她揍过的人数都数不清! 叶清雅有心反驳,却没那个本事,万一把她惹毛了,她是真的会打自己的。 叶清雅只能憋屈的把所有不甘咽下。 她问系统:虐恋值可以兑换武力值吗? 系统: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我做不到的。 叶清雅咬牙咽下心中的怨怼,等她有朝一日能够逆袭了,她一定要狠狠打云稚的脸。 然而此时此刻,她只能认怂。 等叶清雅离开后,贺远舟悄悄松了口气。 只要不动手就好。 “贺同学,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她也不想在这陪他浪费时间了,回家还要喂猫呢。 贺远舟还是回去晚了,家里的门早就从里面上了锁,就是有钥匙他也进不去。 在楼道和网吧之间犹豫,考虑到还有两千字的检讨书要写,他最终选择网吧,至少还有个灯。 花了十几块钱包了台机器,屏幕上播放着一些名师讲解,他则从书包里拿出几张纸,开始写自己接下的任务。 第二天早上贺远舟就把检讨书给云稚送了过去。 云稚拎着早饭出去,一手看都不看就将检讨书塞进兜里,一手将早饭顺手给他:“买多了,你要是还没吃早饭就吃吧,要是吃过了就麻烦你顺道扔一下。” “我们银货两讫。”她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以后转身就走。 云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了检讨书,言辞恳切,悔过之意溢于言表,老师都为她这精神而打动。 直到课间操的时候,班主任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你的检讨书是自己写的,还是别人帮你写的?” 云稚顿时戏精附身:“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昨天为了这份检讨书可是熬到了凌晨,又是反思己过,又是百度用词,又是翻字典查字的,你怎么能说我不是我写的的呢。” 实际上她昨天晚上回到家洗漱完倒头就睡了。 “有人看到别人给你这份检讨书。”说实话,他也不相信云稚能有这水平。 云稚干脆将自己誊好的那份递过去:“老师,你要是不信的我,我当场可以默背给你听,我自己写的东西我肯定有印象,如果是别人给我写的,我肯定记不全。” 字,是她独属的字,歪歪扭扭没有任何力道。 等她背完以后,班主任脸色这才好看一点:“既然知道写检讨书难,站在讲台上念也丢人,下次就不要再干欺负同学的事了。” “放心吧老师,我已经决定要改过自新了,你会看到我的蜕变。” “行了行了,其他也没什么事,你就先进班吧。” “老师,我想问一下,是谁和你告状说我不是自己写的检讨书?” 班主任当然不可能把叶清雅说出来。 他道:“你不用管是谁和我说的,总之,这件事你既然没有这么做,那就是她看错了,我会说她的,你就记得检讨书自己承诺的事就行了。” …… “贺同学,你这里没有其他人坐吧?其他地方都满了,我坐在这你会不会介意?”端着餐盘的叶清雅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温柔问道。 这已经是今天自己和这位叶同学的地三次巧遇了。 巧到贺远舟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还没说同意不同意,另一道脆亮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是我的了。” 贺远舟太阳穴处突突直跳。 还有这一个,怎么也是一个劲儿的在自己眼前晃悠。 第三十五章 虐恋情深系统(4) 叶清雅回头就看到云稚那张嚣张至极的脸。 她嘴角的笑僵了一瞬:“云同学,是我先来的。” 云稚没和她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贺远舟对面,她撑着下巴,头也不抬道:“是我先坐在这的,那现在就是我的了,再说这凳子上没有刻叶同学的名字吧,没必要给叶同学留着吧。” 叶清雅咬了咬牙,握着餐盘的手指节都泛着白,她一脸委屈的看向贺远舟,希望他能说句话。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凭什么云稚蛮不讲理的把位置给占了。 可惜贺远舟只觉得她俩吵的人头大,根本没心情听她们说什么。 她一个人干巴巴站在那,察觉到别人看过来的目光,自觉无趣道:“既然云同学非要坐在这,我让给你就是了。” 说完,她还是期盼看着贺远舟,希望他能开口留自己,然而于贺远舟依旧是无动于衷,对面坐的是谁都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 云稚轻笑一声,戳着餐盘道:“叶清雅这不叫让。” 叶清雅咬了咬唇,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就没再开口。 她气都气饱了,打的饭一口都没吃就选择了离开。 等人走了以后,云稚才笑眯眯道:“贺同学,你真的是超级厉害,你都不知道,我念完你给我写的那份检讨书以后,我班主任对我的态度都变了,还好声好气的和我说,希望我改过自新。” 贺远舟停下吃饭的动作,放下手中的筷子道:“那就希望云同学能如你们老师期望那样,以后好好学习,努力上进。” 叶清雅气呼呼走出食堂,等冷静下来以后才问系统:我怎么觉得云稚在故意针对我? 系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数据显示云稚一直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叶清雅打消心中的疑虑,没错,云稚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不讲后果,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只图自己开心。 她又问:贺远舟的好感度有没有涨? 系统:没有,还是20。你所剩寿命值还有29天。 叶清雅:那他好感度一直不涨怎么办? 系统:或许你可以广撒网。 叶清雅:有用? 系统:当然。 只要虐,他管虐的是谁。 系统选择贺远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他身上气运足,获取他身上的虐恋值得到的回报更大,或许虐十个普通人都不如虐他一个。 但是,叶清雅没办法拿下他,他们也不能就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只能是另寻出路了。 说是那样说,听完系统的解释以后,她心里还是不舍得就这么放弃的。 她想再试试,说不定贺远舟真就被她感动了呢。 …… 然而,经过一系列的事实证明云稚就是和自己犯冲,每次她好不容易接近贺远舟了,云稚都要跳出来搅坏她的好事,搅黄她所有的计划。 好感度没涨也就算了,到最后反倒是降了。 听系统说好感度只剩15以后,叶清雅险些没气吐血。 她打算换个人攻略,还没有目色好人呢,月考的考试成绩出来了。 云稚摆脱了倒数第一的帽子,进步了不少名次,而叶清雅从班级正数第一退到十名开外。 班主任直接对她进行了谈话。 她神色蔫蔫的从办公室出来,同桌还安慰她说她下次一定能赶过来。 叶清雅没有开口,遥望了一眼云稚,恨的牙痒痒,她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呢。 她看着寿命那一块触目惊心的二十天,整个人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换个人就换个人吧。 贺远舟这边她放弃。 系统突然激动道:我又给你物色好一个人,和攻略贺远舟绝对是一样一样的,只要你把他攻略了就什么都不愁了。 叶清雅面色是难掩的激动:谁? 系统:人正在转学来的路上,名叫季木白。 …… 云稚还在想呢,这几天叶清雅怎么消停了。 按说生命计时器顶在头顶,她应该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攻略人才对。 直到这天班主任带进来一个陌生面孔。 一个穿着普通白t和牛仔裤,长得比较精致的少年。 少年清瘦,肤色偏白。 和贺远舟有点神似,却又好像半点都不同。 贺远舟向来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而这位新同学从踏上讲台的那一瞬间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只是那抹笑怎么瞧都是凉薄的。 【就是他,他就是季木白,只要你攻略了他,一样是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听到有些尖锐刺耳的声音,云稚皱了皱眉,她凝眸看向叶清雅。 叶清雅没有比现在更认真了,她挺直了脊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将台上的人。 她热切的眼神吸引了新同学的注意,对上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叶清雅瞬间红了脸低下了头,到底只是个还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少女,就是有系统在也改变不了她骨子里敏感怯弱的事实。 “这位是从金阳高中转来的同学,以后将和大家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先让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 一听是金阳高中,底下的同学一片哗然。 金阳高中那可是私立贵族学校,凡是能进去的人,要么家里有钱,有么是家里有权,平常赶到上学放学的点,那都是豪车罗列,堪比车展,看这新同学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家里有的人啊。 “大家好,我叫季木白,性别大家也都看到了,男,刚满17岁,性格比较开朗,兴趣爱好也很广泛,缺点嘛……可能是长得太帅了。” 他说完底下人十分捧场的笑成一团,有个别同学起哄道:“我也想拥有和新同学一样的缺点。” 季木白看向说话的同学,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道:“那没办法了。咳咳,转为正题,我要继续背我来之前打好的草稿了,能转来一中和大家成为新同学是我的很荣幸,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多多关照,多多指教,也期望大家都能考进理想中的大学。” 说完,掌声响起。 其中鼓掌鼓的最卖力的当属叶清雅。 这是她可以攻略的目标啊,终于是出现了! 第三十六章 虐恋情深系统(5) 云稚托着下巴,侧首看着注意力全在新同学的叶清雅身上。 她以为这叶清雅对贺远舟至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没想到她一心只有攻略也就算了,受挫能力还这么差。 装都装的让人不忍直视。 这还不到半个月就轻言放弃了,转头换了要攻略的人。这要把她放到快穿审核部门,怕是第一关就被刷了下来。 季木白…… 云稚有点走神,一支笔在她指间行云流水转着。 自己要是不插手的话,不知道叶清雅能不能顺利把人攻略下来。 【宿主,我还要提醒你啊,这季木白不是一个善茬,最喜欢的就是装可怜获取别人的同情心,你攻略他可以,别把自己搭进去就行。】 听到这个虐恋情深系统对叶清雅这么说,云稚又收回思绪。 不是个善茬? 云稚勾了勾唇角,对这个叫季木白的提起几分兴致。 叶清雅没把系统的话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一个性格开朗,精致的美少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班主任给季木白安排座位的时候,叶清雅主动表示可以和新同学做同桌,帮助新同学尽快熟悉学校的环境。 班主任有一瞬间的意外,没想到在班里一直不爱说话的叶清雅会主动提起帮助新同学。 清清瘦瘦的季木白被安排坐在叶清雅身边。 在路过云稚身旁的时候,季木白余光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站在讲台上,目光一扫,底下所有同学的动作他都尽收眼底,他有注意到,刚刚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似是在发呆。 真的令人很不爽啊。 他嘴角的笑加深,朝着叶清雅所在的位置走去。 叶清雅的同桌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平常也是不怎么说话,班主任看了一圈,最终只有云稚旁边一个空位,只能让那个男生坐在了云稚旁边。 新同桌畏惧原主的作风,连衣角都不敢越线。 云稚低声嗤笑了一声:“这么怕我?我又不吃人,就是你胳膊不小心碰到我桌子了,我也不会把你胳膊给卸下来的。用不着半个身子都悬空。” 车俊豪不自然推了推黑框眼镜,身子挪过来一点,红着脸道:“我没有怕你……” 一到课间,季木白周边就围了一圈人,大家对于贵族学校的日常十分感兴趣。 云稚作为一个旁观者饶有兴致的看着季木白妥善应付着一切。 观察的久了,她就发现了不对,这个叫季木白的还是太年轻,演技还不够好,他眼底的厌烦应该藏的再深一些。 季木白面对所有人都始终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当有人金阳高中的师资力量这么强大他为什么会转来一中时,他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他敛去眼底的暗沉,嘴角依旧是挂着一个和善的笑,如同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坦然,“我家里破产负担不起金阳高中的学费,就只能转校了。” “啊——” 女同学表示抱歉,旁边的男同学支棱起了耳朵。 “对不起啊我们不知道……” 季木白笑着摇头:“没什么。” 叶清雅赶紧道:“好了,快上课了,大家也别围在这了。” 等人都走以后,季木白才长舒了一口气,苦笑一声凑近了她压低了声音道:“她们再问下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突然放大的面庞依旧是挑不出一丝瑕疵,五官精致到完全不像是一个男孩子,卷翘浓密的睫毛就是叶清雅都自叹不如。 叶清雅心头一跳,有些无措的移开视线,慌乱翻着课本结结巴巴道:“以后你要是觉得为难的可以和我说,我帮你说。” 季木白一双桃花眼更是多情:“会不会很麻烦你?” 叶清雅猛地摇头:“不会不会,大家都是同学,应该的。” 云稚挑眉,这发展不对啊,看这情况谁攻略谁还不一定啊。 车俊豪有注意到云稚时时刻刻在关注着季木白那边,还以为她同样对新同学感兴趣。 他前几天在食堂看到她和卓越班的大学霸走得近,他还以为两人有情况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就说嘛,大学霸怎么可能和她是那种关系。 叶清雅没打算再继续缠着贺远舟,云稚也就没必要再时时刻刻盯着。 午餐时间她打了一份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忙着给新同学介绍菜色,又是打饭又是打汤的叶清雅看到她单独坐到了一处,不禁恼的牙痒痒,自己要和贺远舟坐在一起的时候她出来搅和,现在自己不找贺远舟了,她又一个人坐了! 季木白注意到云稚周围有空位,便提议道:“我看其他地方都坐的挺满的,我们去那边坐吧。” “别!”叶清雅下意识不想让季木白和云稚有什么过多接触。 季木白恰到好处的不解,他疑惑:“怎么了?” 叶清雅小声道:“你刚来不知道,云稚她……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总之她不好惹,我们大家都是能离她远一点就远一点。” 季木白一脸恍然:“这样啊。” 就在叶清雅以为他会听自己话的时候,她就听他又道:“不过只是一个座位而已,我们都是同班同学,她肯定不会介意我们和她坐一起的,我们过去坐。” 贺远舟也是早就打好了饭选好了位置,他同样是以为云稚会和往常一样坐过来,却没想到她会自己一个人另找了位子坐。 紧接着就看到那个什么叶同学带着一个陌生面庞朝着云稚走了过去。 本就是清汤寡水的饭菜更是索然无味,贺远舟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时不时抬眸看一眼远处。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贺远舟身子一僵,他为什么要去关注云稚? 她想坐哪就坐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云稚哪里会知道贺远舟在想什么,她抬眸视线正与季木白对上。 季木白笑着问:“我们可以坐在这吗?” 云稚挑眉:“随意。” 别说对面坐的是他俩,就是换头猪她该吃还是吃。 想到这云稚神色僵了一瞬,不知道当时她和叶清雅讨论能不能坐在贺远舟对面的时候,贺远舟是不是想的也是这。 第三十七章 虐恋情深系统(6) 季木白给了叶清雅一个我就说云同学脾气不错的眼神。 叶清雅只能回以一笑。 叶清雅不想在她面前多说话,季木白多年养成的习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再者就是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脾气,一时间三人倒是只顾得上吃饭。 【宿主注意,季木白对洋葱过敏,请宿主时刻注意季木白身体状况,好随时对目标人给予帮助。】 叶清雅听到系统提示,吃饭的动作一顿。 云稚掀了掀眼皮,看到他动作是十分自然的将洋葱放进口中。 季木白可不是三岁小孩子,自己对什么过敏他还能不知道? …… 季木白的过敏反应是在上课的时候出现的,他一脸强忍着,叶清雅发现了不对劲,举手打断了老师讲课。 “老师,季木白身体不舒服。” 老师走过来,看到他身上已经起了红色的斑点。 “好像是过敏了。”叶清雅担忧道。 过敏这病可大可小,他呼吸还正常,老师也不敢耽搁,说让他先去医务室,不行的话就和家里人联系去医院检查一下。 【送季木白去医务室,可获得寿命一个星期。】 叶清雅眼睛一亮,自告奋勇道:“老师,新同学刚来,还不知道医务室在哪,我带他过去吧。” 云稚听到前面的女生小声嘀咕,这叶清雅对新同学好像不一般。 女生同桌小声回:“你看她对哪个男同学一般了?整天不是围着这个男同学转,就是围着那个男同学转,偏偏咱班里的男生还都吃她那一套。” 特别是新同学,长得堪比娱乐圈明星似的,谁看到心里不喜欢,怎么也就和叶清雅走得近。 云稚不动声色转着笔,看来这叶清雅只顾着刷男同学好感度,女同学这边的好感是蹭蹭下降啊。 医生看了以后说问题不大,拿了药让他吃。 叶清雅又是帮人接水,又是帮人付钱的,听到系统说自己所剩时间增加了,季木白对她的好感度也增加了7,目前总好感度34,她顿时觉得自己跑的这一趟超值! 刷新同学的好感度简直比贺远舟好太多。 贺远舟这个人还真是一块木头!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平常都是主课老师给霸占了,今天班主任竟然大发慈悲说不占了,放让大家出去透透气,也巧,正好这节体育课和卓越班撞上了,云稚到了操场就看到贺远舟坐在台阶上看着别人打球。 等体育老师一说解散,云稚就朝他那边跑过去,她扎着的高马尾跟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一中的校服男女都是长裤,丑是丑了点但是方便,她大大咧咧坐在他身边,侧头问他:“你怎么不去打球,坐在这看有什么意思啊,还是说你喜欢看别人打球?” 总觉得她坐过来,不少人看向她们这边,贺远舟不自然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挪开,他道:“我不会。” 他的生活中没有什么闲于时间允许他接触这些。 “你喜欢?” 云稚眼眸一笑:“我看的不是球,是人,同样是穿校服,你不觉得手里抱着个篮球的更帅一点?” 他没觉得。 贺远舟没有接话,两人就并肩坐着看着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尽情挥洒着汗水。 她撑着下巴小声道:“大学霸……” “我叫贺远舟。” 她每次喊大学霸他都觉得十分难为情,还有就是…… 他想让她记住自己的名字。 “你的名字常年挂在校园专栏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不是喊大学霸更突显你的厉害嘛,贺远舟,你平时是不是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学习了?” “没有。”他住在舅舅家,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女儿刚上初中,小的才上幼儿园,家里的家务都是他包了,在家是没办法学习的。 “那就是生的聪明了,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了。”她叹声道,“我这种一学就废的真羡慕你们这种拥有一个聪明脑袋瓜的人。” “你月考成绩我看了,进步了不少名次,你不笨。”他笨拙安慰道。 “咦,你注意到了啊。”她眼睛扑闪扑闪的,“那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又是划重点,又是押题的,我怎么可能进步。” 他是收了她的钱的,想到这贺远舟神色一暗。 她还在继续道:“你不知道,我爸妈听说我进步了,直接就把我的零花钱给翻倍了,贺远舟要不我们继续做交易吧……” 他拒绝:“押题这种事只能帮得了一时,对你学习帮助不大,你要真想进步还是要踏踏实实学习。” “我知道。”她道,“我是想让你给我补习,不占用你学习的时间,就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周末也可以,我付补课费,我出的钱绝对比外面的课时费更高。” “你可以找专业的……” “他们讲的我听不进去啊,我比较喜欢听你讲。好不好嘛?时间随你定。” 贺远舟是第一次见她撒娇,听着那软软糯糯的嗓音,他竟说不出一个拒绝的音节,沉默着点头。 “你答应了?”她惊喜问。 贺远舟再次点头。 “啊啊啊!贺远舟我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丢什么人?” 突然插入的男声引得两人同时看过去。 只见季木白和叶清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 贺远舟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扬起就僵在了嘴角。 叶清雅是强颜欢笑,她不明白季木白突然到这边来做什么。 云稚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开句玩笑。” “哦哦。”季木白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坐在了贺远舟身边,“贺远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高一数学竞赛我们当时都参加了,你代表的是一中,我代表的是金阳高中,可惜复赛因为家里原因没能参加上,就换了人上。” 贺远舟记了起来,点了点头。 叶清雅一听好奇问他:“这么说你成绩也很好了?” 季木白笑着道:“只能说过得去,和贺远舟比不了。” 云稚与有荣焉道:“贺远舟这种天才型的,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第三十八章 虐恋情深系统(7) 贺远舟神色瞬间软化下来。 季木白温和笑着说是啊,心里却不以为然。 衡量一个人可不只是用成绩就可以的,而贺远舟能拿得出手的好像也就只有成绩了。 叶清雅心里问着系统:你能查看其他人的好感度吗?就比如说季木白对云稚的,或者是贺远舟对云稚的。 【不能,我只能查询和宿主相关的。】 在看到贺远舟对叶清雅的好感度只剩12后,系统深觉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让叶清雅换了攻略目标。 季木白看看云稚又看看贺远舟,问:“感觉你们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突然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云稚似笑非笑:“一场误会认识的,当时叶清雅也在呢。” 一个两个都带着面具也不觉得累,无关紧要的人,云稚没兴趣陪她们演戏,她对贺远舟说:“你们聊吧,我去个卫生间。” 贺远舟也没多坐,等云稚走后也起身离开,季木白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声问:“他们是在交往?” 叶清雅刚想说怎么可能,但话到了嘴边,她又低声道:“或许吧……” 季木白收回视线。 “啧,看起来一点都不配。” 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叶清雅眉心一皱,她为什么会觉得季木白对云稚不一样? …… 通过几次班级小测试,大家都知道了这季木白是个隐形学霸,这对于不少同学来说又是一个吸引人的点。 季木白的桌肚里多了不少情书,也有不少女生趁着他不在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礼品,他也不得罪人,信呢都留了下来,吃的呢表示不好浪费,就只好分给了班里的同学。 身为他同桌,叶清雅是最受益的一个,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少不了她。 系统也发放了一些小任务,让叶清雅没事帮他打个水,偶尔肢体接触一下,再帮他带个饭,季木白对她的好感度是缓慢上涨,而叶清雅对他的好感度却是飞速上升,这让系统忧心不已。 【宿主,我让你攻略季木白,不是让季木白攻略你啊,怎么你的好感度比他的还高?】 叶清雅觉得自己挺有理的:“有句话说得对,要想得到真心就必须先付出真心。” 【我觉得……】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她靠着系统越来越漂亮,虽然说不上是肤若凝脂,但也可以称得上是细嫩光滑,这皮肤一好又掉了不少肉,更是显得形象好了不止一个层次。 前天放学还有人特地在学校门口等着向她告白,叶清雅委婉拒绝了。叶清雅收获的异性好感越来越多,她用所有好感值兑换了外表,现在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自信。 她心里有没有数她自己知道,有些人却是坐不住了。 季木白如今的小迷妹那可是多到数不清,在学校的人气完全超过了贺远舟,这叶清雅和他走得近也就算了,还吊着这么多男的,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 然后叶清雅就被人堵了。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是谁,就被人套着头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宿主!宿主!季木白就在不远处,只要你大声喊他就可以听到的。】 头上的遮挡物刚被扯开,她还没来得及呼叫,就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叶清雅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顷刻间肿了起来。 其中一位赶紧使了个眼色,打就打了,别在明面上留下印子啊。 蓝色短发的女孩吐了口唾沫在她身上,骂骂咧咧道:“长得不怎么样,心眼还不少,勾引了这个勾引那个。” 另外一个披散着头发,看起来较为文静的女孩眸中充斥着怒意,手攥成拳,看着自己的人又给了叶清雅一脚。 她心里一阵舒爽。 要不是因为叶清雅,她男朋友也不会和她分手。 叶清雅浑身都疼的厉害,她现在万分后悔为什么没兑换武力值,在对方又一脚踢上来时候,叶清雅终于瞅准了时机竭力喊了一声救命。 下一秒她又被人堵住了嘴巴。 那些人直接用胶带黏住了她的嘴,拿着手机对她狼狈的样子拍了张照片,低声骂:“妈的,还想喊人,继续喊啊我看谁敢帮你,对男人不是笑的挺骚的,继续笑啊。” 叶清雅的那一声救命确实是落在了一个人的耳中,还有几个女生低低的咒骂声也没有忽略。 季木白皱了皱眉,黑黢黢的眸中闪过异样,他很容易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只要他想,他现在就可以过去制止那些人的所作所为。 可是,他需要过去吗? 季家人将他赶出来的时候,他被人奚落欺凌的时候,有人跳出来帮他吗? 没有! 有的只是落井下石! 他早就知道了,要想不被人欺负,那就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把想要欺辱自己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叶清雅为什么会被人堵,他也心知肚明。 他太理解这种想要讨好别人的人了,可惜,她不够聪明,说是绿茶婊她担得起绿茶两个字,更大的能耐没有,也没有让别人为她死心塌地的本事,就这还妄想着出风头,吊着一个又一个人,既然好处已经占了,那这结果她也应该受着。 系统都快急死了,按说季木白应该听到了啊,他为什么不过来救人? 季木白转身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向这边走过来的一个人影,他顿时停下脚步,余光落在墙边的一根木棍上,他低垂下眸子犹豫了一瞬,选择走过去将木棍捡起来折了回去。 贺远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给云稚一个笔记搞的好像地下接头一样,等他走到上次云稚堵自己的小巷子,她已经等在那里多时了。 她身边依旧是跟着两个小跟班,一人抱着一杯果茶喝的正起劲,云稚手里还拎着一杯,等他把物理笔记给自己以后,她将手里的果茶递给他。 “这个是我最最喜欢的草莓味的果茶,真的特别好喝,买的时候想到你就给你捎了一杯,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贺远舟还没说出拒绝的话,她直接将这一大杯果茶塞进了他手里。 “一般人拒绝不了这个味道,我觉得你尝过之后一定会爱上它。” 第三十九章 虐恋情深系统(8) 他不好再还回去,只好讷讷说了一句:“谢谢。” “客气什么。”她咬着吸管,一手翻着笔记赞叹道,“学霸不愧是学霸,这字苍劲有力,有棱有角的,记得内容也是干净整洁,清晰明了。” 贺远舟:“希望对你有点用。” “大学霸的笔记在没有帮助那我就真没救了,放心吧,我要是认真起来脑袋瓜转的还是挺快的。”她把笔记卷起来塞进兜里,弯眸笑,“等我成绩进步了再请你吃大餐。” 他想说不用,考虑到不能打击人的积极性,便说了声好。 她摆了摆手:“我先撤了。” “嗯。” 她走远了贺远舟才踩着路灯洒下的暗光朝着另一个方向而行。 快走到家的时候,他驻足低眸看着自己拎着的果茶,贺远舟缓缓抬起了手臂,将吸管**去轻抿了一口。 陌生的味道。 很甜。 他的确可以接受,甚至是会喜欢上的味道。 而这边季木白故意弄出了动静,正扒着叶清雅衣服打算拍照的几个少女纷纷停下来。 他看到了她们的动作,眸色一片森然,打架归打架,这么下作的手段还真是让人不齿。 他继续往前走,用依旧是十分温暖的嗓音问:“谁在那?” 暗恋季木白的女生听出了他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是季木白,几个人唯恐被男神看到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低声又骂了叶清雅几句,从另一处跑了。 季木白把手里的木棍丢到一旁,走上前见叶清雅狼狈的趴在地上,一边的衣服也被扯的露出了一片春光,他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把人扶起来。 “叶清雅,怎么会是你,你没事吧?” 一阵温暖瞬间将自己包裹,驱散了她心底所有的惊恐,他把自己扶起来的这一瞬间,叶清雅听到了自己狂烈的心跳声。 这一刻,在她眼里季木白就是拯救了她的天神。 系统眼睁睁看看她对季木白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一直涨到了65才停下来。 “季木白——”她一出声就是哽咽。 季木白安抚道:“人都走了,没事了。” 叶清雅扑进他怀里痛哭出声。 借着昏暗的灯光,季木白能看清她身上的污秽,他有些反感的移开视线,手下却动作轻柔的拍着她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 安慰了好久她才止住哭,叶清雅从季木白怀里起身。 季木白没有多问发生了什么,只是道:“我送你回去。” 叶清雅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道:“不行,我这样回去我爸妈一定会担心。” 季木白皱眉沉思一瞬道:“前面有公共卫生间,要不你去洗个脸再把头发清理一下?” 她小幅度点头。 他十分温柔的用指腹触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桃花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和他的担忧:“就是你的脸……等会儿我带你去药店买点药涂一下,看能不能消下去。” 被他触摸的地方烫的厉害,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等他手指移开,她怅然若失垂眸,咬了咬唇又低声道:“谢谢,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木白:“谢什么,从我转来到现在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就帮了你这么一次,再说了发生这种事,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叶清雅被打的事还是没能瞒的过家里人,第二天她爸妈就找到了学校,要求调查学校附近的监控,一定得给她们一个说法。 在调取监控的时候,有人注意到那几个仓皇逃跑的身影和带着几个小跟班的云稚有所接触,两人还停下来攀谈了几句,那几个女生对她是客气有加。 调监控的老师问叶清雅:“是她吗?” 叶清雅低头抹着泪不出声。 叶妈妈心疼的把自家闺女护在身后:“是不是她把人叫过来问问不就好了。” 被叫过来的不止是云稚,还有那几个动手的女生。 学校就是再严格要求不让带手机,还是有人偷偷带。 有人亲眼看到了几位老师带着几位同学去了高二办公室,已经说有热闹就有同学让同桌望风,壮着胆子摸出了手机,用书遮挡着偷偷在群里吃起了瓜。 班级这会儿没老师,卓越班的人也难掩八卦的心,各个聊的热火朝天,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有图有证据。” 从厕所回来的同学加入了战队,“我刚听说昨天晚上云稚带着人把她们班的女同学给打了,然后家长就闹到学校来了,要让云稚给个说法呢。” 贺远舟眸色一沉,昨天晚上明明自己和她见了面,她当时有说有笑的,怎么可能转头就去打人? 云稚谁不知道,那可是一中的名人,整条街最靓的仔。 “我听说是因为抢男友。” “卧槽,这么刺激的吗?快说快说!” 手中的水性笔被贺远舟捏出一条裂纹。 “前段时间十七班转过来一个男同学,那同学我也见了长得也确实不错,那一来就俘获了不少女同学的心,听说每天收到的情书看都看不过来,别看才来没就多,明面上没什么,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他打过架了呢。” “这么狂的?” “云稚那是谁,男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勤,上次把男友甩了以后,你们还听说过她和谁交往了吗?没有吧?你们想想能是因为什么?” “为了蓝颜大打出手,刺激,可惜没有近距离观战。” “突然好奇谁是那个倒霉催的栽进我们校霸手里。” “我知道!叶清雅听说过没有?” “没什么印象。” “我有照片,挺漂亮的一姑娘,不过看起来就是个好欺负的。” “远舟。”一个男同学转头问贺远舟,“我看你上次和云稚走得挺近的,有没有了解到什么八卦,说出来听听。” “没有。”贺远舟生硬说道。 “我去,有人偷偷拍到年级主任也过去了,看来动真格的了。” “平常没有家长找过来也就算了,这次人家家长直接来讨说法,你们说云稚会不会受到处分?” “我觉得十有**会。” 第四十章 虐恋情深系统(9) 贺远舟骤然起身,凳子与地面发出一声难听的摩擦声。 “欸?快上课了你去哪?” “去个厕所。”他说完大步离开。 那同学没有再管他,重新加入八卦阵营。 高二最大的办公室在另一栋教学楼的二楼尽头,贺远舟几乎是小跑着过去。 他踏上最后一个台阶,转过拐角一抬眸就看到另一边站在办公室外的人。 贺远舟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走近。 听到脚步声,季木白侧首看过去,见是贺远舟他有些意外。 这刚打过上课铃,他不去班级上课来这里做什么? 为了云稚?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问:“云稚在里面?” 还真是为了云稚。 他关心的是贺远舟对昨天发生了什么知不知情? 季木白将眼底的不郁藏的更深,担忧道:“嗯在,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了。” 他话音一落,贺远舟就拧动了门把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难以入耳的斥责谩骂就传进两个人的耳中。 “这是高中生该有的样子吗!不好好学习也就算了,奇装异服!打架斗殴!” “还有你,整天就知道混事,一天不惹事你就难受是不是?就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 “你们家长摊上你们也真是倒霉。” 贺远舟第一时间找寻云稚的身影,在看到完好站在一边时,没有要哭的样子,提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主任训斥人的话止住,不耐烦的扫了一眼闯入的两人。 办公室坐着的老师都是认识贺远舟对,都没顾得上问贺远舟为什么过来。 班主任看到了季木白松了口气。 “季木白你来的正好,刚才有同学说是你昨天帮了清雅?你当时看到了什么?她们这些人,能不能认出来当时都是谁在场?” 季木白扫了一圈,见几个神色慌乱的女同学围城一堆,云稚单独的站在一角,而双眼红肿的叶清雅被她父母护在身后。 他来之前也听说是怎么传的了,他以为会看到云稚害怕的神色,没想到她比所有人都淡定,一脸看好戏的看着自己。 “老师,当时天太黑,我还没有近呢人就跑了,实在是没看清都是有谁。”季木白一脸抱歉说。 这说了还没说一样,班主任更是为难。 他当即就对着云稚斥道:“上次才让你写过检讨书,你还和我保证说会改过自新,好好学习,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又惹事!” 贺远舟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手收紧刚下定决心要为云稚说话,云稚就先开了口。 “老师,你批评我可以,但是也要确定这件事是我做的啊。叶清雅同学都说了,她没看到我,看到的是旁边那位,我可是无辜的。” 那几位同学互相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看到你并不代表你就是无辜的!”这种问题学生真是让人头疼。 “哦——”云稚看着出声的老师,反问,“那这么说全校这么多同学,都没有看到,那大家都有嫌疑了?葛老师,你不该坐在这,你该逐一排查了。” 戴着眼镜,两鬓短发夹杂着白丝的葛老师怒气冲冲,一拍桌子道:“胡搅蛮缠!她们怎么不说别人就只说你!” “葛老师这话更有问题了,我要说我是葛老师你让我这么干的,葛老师你要怎么证明不是你做的?毕竟这么多老师呢,我怎么不说其他人就只说你。” 办公室的人都心里感慨这位同学还真是胆子肥,被叫到办公室不畏怯也就算了,还敢和老师这么叫板。 葛老师一张国字脸气得通红,他手指颤栗着指着她:“你——” 班主任一看不对,赶紧截过话问:“那你昨天放学后在哪?” 班主任也想相信她,可是这几位同学一口咬定是受了云稚的指使,说是她让她们给叶清雅一个教训的,再说了监控能骗人吗,监控上都看见她和她们说话了。 要说这葛老师也是,云稚又不是他的学生,他骂什么骂,就算她真做错了什么事,还有他这个班主任在呢,他又不是不会教育。 “老师,这你就要问贺同学了。” “什么意思?” 贺远舟听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立马打起了精神,一板一眼回道:“老师,昨天晚上放学我和云稚同学在一起,我可以保证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云稚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坚定的说出这话。 那几位女同学是下定了决心要找个背锅的,现在云稚就是一个最好的人选,她们话已经撂出去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改口。 “老师,就算昨天晚上云稚和贺远舟是有段时间在一起的,但总不可能她们一直在一起吧,你们也看了监控,我们和云稚见面的时候贺远舟是没在身边的。” 另一位女同学立马接过话,“就是啊,再说了,云稚让我们给叶清雅一个教训,又不是昨天晚上和我们说的,贺远舟不知道也正常。” “你们往我身上泼脏水还真是泼上瘾了,既然说我让你们给叶清雅一个教训不是昨天晚上说的,那你们说我是什么时候和你们说的,是发信息,还是打电话?”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梗着脖子道:“前天中午,就午间的时候在厕所当面说的。” “记的挺清啊。那我再问你我前天中午穿得什么衣服?” “校服。” 云稚立马配合的露出一抹慌乱,几个人看到心里顿时觉得稳了,不由得底气足了。 她们主动扯着谎:“你说你早就看叶清雅不顺眼了,但是因为和她是同班同学不好直接动手,怕被她认出来,所以就让我们动手,你还一人给我们一百块钱说是教训了人以后,一个人再给我们一百。” “对,你还说我们要是不听你的,在学校就别想好过。” 这话说的她们自己都要信了。 葛老师看云稚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要是校长,这样的学生早就开除八百遍了。 叶清雅也怀疑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问系统:是云稚让她们做的? 第四十一章 虐恋情深系统(10) 【不是,这件事和云稚没什么关系。】 【这件事就是这个叫严心雨的做的,她喜欢季木白,给季木白写过情书,旁边那个她男朋友给她分手了,给你表过白,她就是嫉妒你。不过你不用为云稚说话,就让严心雨把云稚拖下水,云稚平时欺负的人这么多,今天就是被处分记过也是她活该。】 系统和叶清雅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她心底嗤笑一声,她早就该知道,一个能搞虐恋情深,心安理得的把无辜的人拖累死的狗比系统能是什么好东西。 骂这傻逼系统狗都是辱狗了。 也不知道哪个智障玩意研究出的这个垃圾。 ——我知道,放心我不是圣母白莲花,云稚这人品行有多恶劣我知道,我就是没想到贺远舟竟然会为她说话。 明明是自己帮了他,他没有感激。好感度没涨也就算了,结果呢,他转头竟然还和云稚走得这么近,还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只要一想到这她就气死了,怎么可能会为云稚说话。 再说了,她当初受过云稚欺负,就算今天这个叫严心雨的把所有的错推到她身上,她也是应得的。 “我有什么好看她不顺眼的。”云稚嘴角扬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看向叶清雅,“叶清雅同学你说,我们俩关系怎么样?” 叶清雅想说不好,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很不好。 但是季木白也在这,他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一定是喜欢善良的女孩子了,自己要是说了云稚不好的话,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咄咄逼人。 她犹豫了。 系统加劲。 【你快说啊,说云稚当初是怎么欺负你的,说你们俩关系不好,说她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说上次她就要打你,趁着这次机会狠狠打云稚的脸。】 【你要是说了,我就再给你五个点的奖励,可以换取五天的寿命,或者是加到其他数值上。】 季木白也在等着叶清雅回答。 这件事应该和云稚是没什么关系,他就是想听叶清雅怎么说,她可是和自己说过云稚这个人人品不行,让自己远离他。 面对自己讨厌的人,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知道她会怎么选。 “我和……” 云稚笑着道:“她们在你不敢说是吧,那我说,季木白同学也在他正好可以作证,我们好几次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是坐在一起吃,要是关系不好会这样。” 没想到她竟然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季木白和贺远舟同时看了她一眼。 云稚一脸淡定。 叶清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季木白表示认同。 叶清雅磨牙,也只能跟着说是。 云稚满意一笑,又将视线转向那几个人:“都听到了?另外,你们说我昨天中午穿着校服,不好意思,刚好我校服昨天洗了,没穿。” “那就是我记错了。”说她穿校服的女孩涨红着脸道。 “这记错,那我在哪个厕所和你们说的应该不会记错吧。” 她们对视一眼,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在哪。 厕所外面都是有监控的,她们要是说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老师,云稚根本不可能和叶清雅关系好。”严心雨上前一步,突然大声说道。 云稚轻挑了一下眉梢,她又想到什么了? 她伸手指着季木白,接着又道:“老师,云稚喜欢季木白,她就是见季木白和叶清雅是同桌,两人走得近,嫉妒她,就算是交好也只是明面上的。” 她喜欢季木白? 云稚眨了眨眼,她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 贺远舟抿唇,她怎么可能喜欢季木白,明明两人都没什么交集。 季木白漂亮的桃花眼中有着意外,他饶有兴致勾了勾唇角,虽然这话有可能是假的,但他喜欢听。 班主任眉头一皱:“同学,话不能乱说。” 一想到还掺上早恋,班主任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没有乱说!老师,云稚书里还夹着给季木白的情书。” 云稚睨了她一眼,这么古怪的? 按说今天叶清雅父母找上学校,严心雨没那个脑子提前做准备,再说了自己和她又不是一个班级,她怎么会这么笃定的自己书里夹着写给季木白的情书?要是没翻出来,这话不又是没什么用? 她疑惑,叶清雅也疑惑。 叶清雅:每次我和贺远舟走得近一点她都要出来搅局,我以为云稚喜欢的是贺远舟,她怎么会喜欢季木白? 说到这她不禁带了怨怼,这云稚是天生来克她的吧。 【咳咳咳,宿主,那什么云稚不喜欢季木白。】 叶清雅:那情书? 【你想啊,就算真有情书,严心雨也不能知道啊。】他用一种十分骄傲自得的语气说道,【那情书是我放的,严心雨这么说是因为我就在她的记忆里放一点小片段,让她以为云稚就是喜欢季木白。】 叶清雅意外:你还有这功能? 【这算什么,就是做这种太耗费积分,我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 云稚心里问候了这个系统,然后淡淡道:“既然你这么确定我给季木白写了情书,那就去搜吧。” 比谁有能耐? 那就比吧。 她初带系统做任务的时候估计这个傻缺还是串代码。 “为了避免怕你们觉得我做小动作,我可以不去,在这等着。”她说完又道,“老师,我也有些话想私下和你说。” 由葛老师带着严心雨去找情书,云稚则是随着班主任去了天台。 她双手放在身侧,一脸认真道:“老师,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班主任心里一咯噔,别折腾了半天,叶清雅真是她找人打的。 他严肃问:“你说。” “我首先向你保证我绝对绝对不喜欢季木白。 我也没找人打叶清雅,在你把我叫进办公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老师,我不是喜欢告小状的人,本来要是没发生这件事,有些话我也就不打算说了,但是,这件事现在闹这么大,好像和早恋有关,那我就不能再瞒着你了。” 不就是茶气点,谁不会啊。 班主任皱眉问:“瞒着我什么?” 第四十二章 虐恋情深系统(11) “喜欢季木白的不是我,是叶清雅,她喜欢季木白。” 班主任一脸懵:??? “您要是不信的话观察两天,绝对可以发展叶清雅对他的不同,你可能不知道,严心雨也喜欢季木白。而且这话,严心雨也早就撂出去了,好多人都知道,嫉妒叶清雅和季木白走得近的不是我,是她! 她今天说的这些完全就是倒打一耙。 你看我问她们问题时,她们心虚的样子,要真是我做的,她们大可理直气壮的指认我。” 班主任听到叶清雅喜欢季木白心情更沉重,他担心的是谈恋爱耽误学习,季木白的成绩就不用说了,要不是卓越班不能进插班生,他又怎么会待在普班。 还有叶清雅,学校排名虽然说不是太靠前,但也是能瞧得着的,万一两人因为这导致成绩下滑怎么办。 “贺远舟说昨天你和他在一起是怎么回事?”班主任问。 “我昨天之所以会在那碰到他,是因为我在那等贺远舟同学的,你也应该注意到了我最近表现还不错,我是真想好好学习的,我知道贺远舟是学霸,所以就和他做了交易,让他交给我学习方法,还有他给我记学习笔记,我付给他一定的费用。 笔记本我都在班级放着呢,昨天我记到十二点呢,哪有心情去打人。” 云稚还在继续说:“当然,我刚刚说的那些,就是叶清雅喜欢季木白的话,老师也年轻过,应该比我清楚青春期对一个异性产生好感再正常不过。 再说了咱只要长着双眼睛,都能看出季木白同学长得有多好看,大家喜欢美的事物是人之常情,和季木白做同学很难不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云稚羞涩一笑,低着头道:“说出来老师你该笑话了,我觉得要说好看,我比季木白要好看,所以我找男朋友的标准并不是把颜值排在第一,季木白同学性格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班主任:“……” 这年头学生都这么早熟的,一个高中生都想好自己找男朋友的标准了。 两人回去时,葛老师已经空手而归。 他面子上更是过不去,瞪了云稚一眼,索性转身离开办公室。 叶清雅:怎么会没找到? 系统也吃惊。 【不应该啊,我花费了这么多的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换的,怎么就没有呢。】 叶清雅:会不会是云稚搞的鬼? 【不可能!】系统自信道,【她怎么可能有这本事。】 叶清雅: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查查。】 云稚心底嘲弄不已,它要是能查出来,管理局的人都可以收拾好包袱去主神那递辞呈了。 班主任又和年级主任低声说了什么。 年级主任强硬道:“既然严心雨同学说是云稚让你做的,时间地点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去调监控。” 他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出来,她说是云稚让她做的,就算真是这样,那云稚让她做她就做了,又不是没长脑子,她自己没有责任吗? 又问了半天,严心雨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一句能对得上的,最终班主任发了话让云稚一波出去,留严心雨她们解决这个问题。 云稚前脚一走,贺远舟后脚跟了出来。 他轻声关上办公室的门,一转身正对上她充满笑意的眸子。 她丝毫没有被方才的事影响,宛若凝脂的小脸上布满了审视,红唇翕动语调轻快问:“贺远舟,你是因为担心我特地过来的?” 贺远舟呼吸一滞,咬了一下舌尖方冷静下来道:“你说过的作为同学应该互帮互助,我知道这件事你是无辜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为你作证。” “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是无辜的?万一就如那个严心雨说的那样,我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找人发她的。” 他一时哑然,静默了一瞬才又回道:“你要是想问教训谁都是亲力亲为,不会背后找人自己不露面。” 云稚嘴角的笑僵了一瞬,复而笑的更更灿烂了道:“你这么想,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不管怎么说,你能在上课的时候特地过来给我作证,这个人情我是记下了,以后你就是我云稚罩着的人了,下次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就和我说,我给你出头。” “……”他自从踏入一中,一直都是遵守校纪校规,也从来没有和谁闹过矛盾,唯一一次被人堵,还是因为她,他干巴巴应了一声,“哦。” 他的腿比云稚长一截,她要快步才能追上他,她扒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怎么看起来不太激动的样子?你知道在一中有多少人想让我罩着吗?” 这就是他同桌所说的中二? “你这边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上课。” “等一下。” “怎么了?” “今天周六。” “嗯?” “明天就是周日,不上课,说好的补习你不会忘了吧?当然你要是明天有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贺远舟以为她就是说着玩玩的,根本就没有想过她是认真的,包括他给她的笔记,他虽然是通宵整理的发但也没指望她真的会看。 “我明天没什么事。” “那正好,明天你的时间我就定下了。”云稚想了想又问,“具体在哪补习我还没没想好,这样吧,我今天先回去想想,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学校门口见。” “嗯。”他依旧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说不定过了一夜她又觉得学习没有玩重要。 “你赶紧回去上课吧。”云稚说着顿了顿又问,“你出来了这么久,你们老师知道你做什么吗?” 他摇头。 “要不我过去帮你解释解释?” “不用。”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他成绩好老师平常对他很宽容,今天他虽然没打招呼就出来,但自己也是初犯,只要自己态度诚恳和老师说明一下原因也就过去了,她要去解释的话,只怕多想的不是一个两个。 她耸了耸肩:“不用就算了,我也懒得跑这一趟,明天见。” 第四十三章 虐恋情深系统(12) 云稚一到班级门口,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班里没有老师,他们也就大胆的看着她。 那些人看她的眼光有同情,有怜悯,当然,幸灾乐祸居多一点,也不单纯的是到她,就是看热闹的心重,不过他们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她回到位上,看着乱成一团的书桌忍不住蹙眉。 翻书的是严心雨还是葛老师?怎么这么邋遢,把人东西扒成一团糟都不会整理一下的? 她面色不愉的收拾着东西。 憨憨同桌看她收拾东西,以为别人口中传的都是真的,她现在就是收拾东西走人呢。 车俊豪一脸担忧问:“你还好吧?” 云稚手下的动作不停:“我很好啊。” “你要不和班主任好好认个错,再和叶清雅好好道个歉……” 这要是退学了,哪个学校还敢收她。 她这个老实人同桌都这么想,其他人肯定也这样想了。 云稚勾了勾唇角,她扬声故意说给所有人听:“我说大兄弟,你是不是想多了?叶清雅的事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现在老师也查清了,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我收拾桌子是因为我桌子太乱,并不是我要收拾东西滚蛋。” 他一下子涨红了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 云稚笑眯眯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以为事情是我做的嘛,不过呢,现在事情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我是清白的,所以以后不许再这么想。” 车俊豪忙不迭点头。 云稚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放在他桌子上:“还是要谢谢你为我着想。” 他不禁红了耳根:“应该的。” 前面的一位男同学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转过头来问她:“那到底是谁打的叶清雅啊?” 云稚挑眉:“等老师回来你可以问他。” …… 过了有半个小时,班主任带着叶清雅还有季木白才回来。 叶清雅红着眼睛坐在位上,平常就是关系不好的同学也关心了几句,在他们看来校园霸凌还是很可怕的。 班主任讲了没在班里细说情况,只说了打人的同学本应该是被劝退,是那位同学的家长哭着求着才只是回家反省一周。 随后他又讲了关于一些安全知识,遇到校园欺凌应该要怎么做。 等到快要放学的时候,他又道:“季木白你和陈茵换一下位子,让陈茵和清雅做同桌,你就和王明辉做同桌,等到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以后,按照分数我们再动座位。” 叶清雅想不通班主任为什么突然给她换了座位,虽然说换来换去,她和季木白还是同一个班,但是远没有说是同桌来的方便啊。 她没办法说因为是同桌的关系顺带着给给他买早饭,没办法自己哪一题不会可以直接问他了,也没办法说去接水顺手拿着他的水杯帮他接,能靠这一点一滴的小事获取好感的机会没了。 一个下午,叶清雅意识到了不对。 她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在季木白心里是不一样的,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可是她突然发现,季木白对所有人都一样。 班级这么多同学,他对谁都是春风和睦般的相处,就是班里最胖最丑的那个女生,他都能笑的一脸温柔。 她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心里一个劲儿的冒着酸泡泡。 她心慌的喊着系统。 ——系统!系统!季木白对我的好感度现在是多少。 系统现在完全没心情打理她,他发现了一件令它十分震惊的事! 叶清雅是它绑定的第一个宿主,它以为所谓的虐恋情深就是让宿主去虐别人,所以它才一心让宿主去攻略别人,然后等别人喜欢上她,再做点别的虐她的这些爱慕者。 但是…… 它刚刚发现了不完全是这样。 目前季木白对她的好感度是40,也就比普通高那么一点,而叶清雅对他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70,超越了普通喜欢达到了信赖的地步。 只要季木白和别人走得近忽视她,她就产生了嫉妒和醋意,而这个时候虐恋值竟然涨了。 这个时候不可能觉得虐心的人是季木白,那就只有是宿主! 这说明什么…… 这个虐恋情深不是单指让宿主虐其他人,宿主被虐也是可以的? 宿主看着季木白对着一个女孩子笑了笑,又点亮了一点的虐恋值,系统终于是确定了。 他把靠着虐恋值点燃的能量都收了起来。 现在宿主对季木白的好感度已经这么高,它是不是只需要考虑怎么让宿主越陷越深就可以了? 毕竟季木白这种人心里只有他自己,它也看透了,宿主实在是……有点无能……让季木白这么一个白切黑的人喜欢上她,对她来说难度有点大。 它又纠结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宿主。 可是,有了虐恋值赚取了能量,能够获得好处的也不止是自己啊。 宿主现在变得这么漂亮,又获得了寿命,不都是自己的功劳。 要是没有它,宿主早就没了。 它可以给她生命,给她美貌,给她财富。 就算是真虐她,她也应该感激自己的。 毕竟离了它她什么都不是。 ——系统!你在吗? 系统想通以后,便开口道: 【……嗯。】 它也就是有那么一丁点觉得对不起她。 ——我喊了你这么久,你怎么都不说话? 【刚才有点卡机,怎么了?】 她丝毫没意识到系统在算计什么,她依旧是十分信任地问:季木白对我的好感度现在是多少? 系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以为季木白对她的好感度很高,自己要是说还是这么一点,她会不会起疑心,然后觉得太难再换个人攻略。 毕竟她一直是这种经不起风浪,受不起挫折的人。 【目前主系统在升级,没办法查询好感度,宿主且耐心等待系统升级成功。】它选择了这么一个说辞。 ——需要多久。 【具体时间不定。】 叶清雅瞬间慌了。 ——那我还怎么做任务? 【放心,对宿主做任务没有什么影响的。虽然不知道好感度具体是多少,但是你可以用心去感受啊。】 它一定要安抚住她。 第四十四章 虐恋情深系统(13) 【你想想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季木白不顾自身安危冲出来救你,当听到你受委屈了,在办公室的时候也是一直在为你说话,如果他心里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担心你。】 当一个人喜欢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本就是容易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自我洗脑自己在对方眼里对方心里是不一样的,甚至对方多看自己一眼,都会觉得那个人对自己有意思。 叶清雅听了它的话,很容易就会认为季木白是喜欢自己的。 她心安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就算他心里有我,那也不保险,明天不上课,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和他来场巧遇?或者是我可以帮他做什么获得他的好感。 【有,明天季木白会去医院看望他母亲,你可以装作在医院和他偶然遇见,到时候就可以说帮他一块照顾,借此提升好感。】 它说完又安慰自己,它也会努力想办法让季木白喜欢上她的,宿主就先放心大胆的上吧。 反正就是到最后季木白没有喜欢上她,她被虐的彻底,那还有自己在呢,总归虐恋情深成就达成以后它是不会亏待她的。 这是它的第一个宿主。 它一定负责到底。 …… 云稚还不知道叶清雅绑定的系统坑起来不分敌我,自己人都坑。 她也确实想了一下在哪补习,最终确定在原主家里。 毕竟补习这种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成的,两人以后会经常见面,说不定就会被撞见了,她主动把人带回去,说明一下情况,和以后万一被云爸爸云妈妈知道了又是一回事。 说好的八点,贺远舟七点三十就到了学校门口,知道今天的任务是给她补习,她来的时候还特地准备了不少资料。 来之前贺远舟就做好了空等一场的准备,他在大门口一侧的石墩上坐下来认真刷着物理试题。 云稚七点五十分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背对着自己,满心沉浸在学习氛围中的贺远舟。 她感慨,真是任何时候都不能耽误他学习啊。 云稚就一手提着两瓶饮料,亲手亲脚的走到他身边,站在他右边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左肩膀。 贺远舟没看到左边有人,就转身去看了右边,抬眸就看到她满脸笑意的模样。 她没有再穿校服,方领的淡黄色针织薄衬衫露着美丽的锁骨,衬衣的下摆束进浅色牛仔裤,一眼瞧过去只觉得她整个人白净纤瘦,青春靓丽。 他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不知心底酥酥麻麻的痒意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是因为她笑起来太好看,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云稚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他一瓶:“你怎么来这么早?吃早饭了没有?” 他伸手接过。 “谢谢,早饭我吃过了。”实际上别说吃早饭,他就是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他先是把他们放在洗手间的鞋子都刷了,然后又做了早饭,他怕自己在家里待着被舅舅妈妈看到会安排他干其他的活,到时候出不了门,等浇花工作完成之后就偷偷跑了出来。 云稚揉了揉肚子,苦哈哈道:“我早饭还没吃,因为要减肥昨天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都快饿死了,你先陪我吃个早饭吧,要不然都没力气学习。” 他听到减肥这两个字,略有些诧异的侧目,在他看来她已经很瘦了,根本就不需要减肥。 太瘦了对身体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不用减肥。” 云稚捏了捏腰腹,感受到腰间的细软,幽怨的撇了撇嘴:“看到了吗?肉,这么大一坨,再不减就要胖成球了。” 贺远舟:“……” 那明明是她硬掐出来的。 “可以适当运动,不一定要节食。” 她一边走一边敷衍道:“都有都有。” 看她也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贺远舟选择闭嘴。 云稚点了不少东西,吃了两口以后就把另一份还没动筷的水晶饺推到他面前:“你也别光看我吃啊,你也吃。” 贺远舟:“我吃过了。” “那就少吃几个,不能不吃,你这样干坐着,我吃着尴尬。” 等他吃了一个以后,云稚又叫了份瘦肉粥。 “别人都看着呢,我不能要一份啊,让别人觉得我亏待你似的,你要是不想喝就放着,浪费就浪费了。”云稚赶在他之前开口。 贺远舟最终还是把她分给自己的东西都吃净,她拿着纸巾抿了抿唇角:“吃饱喝足了,现在可以考虑要在哪给我补习了。” 他想了想提议:“图书馆?” “不行,图书馆离我们太远,坐公交都要半个小时,而且既然是补习肯定要讲啊,在图书馆不方便。” 她说考虑也只是为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不突兀。 “这里离我家近,我家也安静学习肯定没问题,就去我家吧。” 他下意识想拒绝,皱着眉问:“会不会打扰到叔叔阿姨。” “不会。”她一脸无所谓说道,“要是看到我要在家学习,别说是打扰他们,他们呼吸都怕打扰到我。” 她这话是真的,原主的父母对原主可以说是溺爱,能给月亮绝对不会去摘星星,从小到大她就是犯了什么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说她要和别人闹矛盾了,那不用问绝对是别人的错。 云爸爸云妈妈对她的滤镜得有十级,别人要说他们闺女一句不好的,他们绝对当场就翻脸。 但是父母就是再溺爱,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成龙成凤,他们每年努力挣钱,除了要留出来一部分给闺女攒着当积蓄,还要拿出一部分专门用来给她报各种补习班。 从小到大,云爸爸云妈妈为了给她提高成绩,那花的钱是海了去了,但原主一颗心就是没有半分放在学习上。 云稚也没提前说,她带着贺远舟就回了家。 贺远舟拘谨的跟在她身后。 云家二老听到开门声还想呢闺女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等看到她身后的陌生少年时,两人倏地从沙发上起身。 怎……怎么回事! 第四十五章 虐恋情深系统(14) 贺远舟被他们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止住要往后退的动作,拘谨地躬身:“叔叔阿姨好。” 云家二老面面相觑。 闺女怎么带个男人回来了? 难道说…… 两人俱是一脸恍然,复而就是震怒。 这是哪里来的猪要来拱他们家的玉白菜。 这要真是闺女的男朋友,自己非得和孩她爸打断这男孩的腿,小小年纪不学好,谈什么恋爱! 云爸爸黑着脸冷哼一声,咬着牙盯死死盯着贺远舟。 云妈妈皮笑肉不笑的问:“小稚,这是?” 贺远舟看出两人是生气了,他略有些紧张的提起了心,是自己喊错了? 叔叔阿姨,没错……吧? 自己语气也正常啊。 云稚上去就挽着云妈妈的手臂,当时没看出两人的怒火,笑眯眯说道:“妈,这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名,我求人家过来帮我补习的。” 第一名? 云妈妈皱眉,迟疑问:“倒数的……还是正数的?” 云稚笑着推了她一下:“妈,你想什么呢,要是倒数的我怎么可能把人带过来说要给我补习。” 闺女都是交了什么朋友,他们虽然是不过问,但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她一个成绩及格还没个位数次数多的人,怎么会和年级第一名有什么接触。 该不会是公他们的吧? 云爸爸不屑的上下两人打量了一下,看着是个寡言老实的,但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年级第一没事干吃饱了撑的过来给他闺女补习? 看两人还是一脸的不信,云稚又道:“真的是年级第一,我记得妈你去学校的时候在光荣榜上看过他的名字,就那个贺远舟,你当时还感慨说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学习成绩这么好,有没有印象?” 好像是有印象。 “你等等——” 她记得她怕闺女伤心当时就随口说了一句没有再说,但是她又想看看别人家孩子的分数过过眼瘾,开完家长会以后就偷偷的拍了公告栏的照片,她应该留的还有。 云母翻了翻手机,在收藏的照片里确实是翻到了那么一张。 第一名:贺远舟。 她对了对相片,估计是拍照的老师美颜了,光荣榜上的图除了比他脸小一点人白一点,五官的确是对上了。 云爸爸也凑过去看,对比了一下,一看真是年级第一,不是什么拱他家白菜的猪,当即就变了脸:“小稚的同学是吧,快坐快坐。” 说着就拉着他的手臂,把人往沙发上按。 贺远舟更慌了,求助的看向云稚。 云稚捏了个青枣放进嘴里,弯眸道:“爸妈,您亲闺女还在这站着呢,你们在这样,我就吃醋了。” “去去去,说什么呢。”云妈妈倒了杯水,“小舟啊,你看小稚也没提前说,我们也没提前收拾一下,家里有点乱,别介意哈。” 他们潜意识认为,年级第一就该一心搞学习,不可能会早恋,说是补习那就绝对只是为了补习。 “谢谢。”见云妈妈把水递给自己,他忙起身接。 他顿了顿又说道:“叔叔阿姨,你们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云稚同学给了我一定的补课费用。” 呦? 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呢。 给了钱好啊。 银货两讫,他们更放心了。 “那都是应该的。” 云妈妈又说道:“你们两个也别坐在客厅了。” 云妈妈想说让两人会房间,但是一想也不合适,就道:“去书房学吧,那里桌子趴着比这茶几舒服。” “诶好,那妈我带他去书房。” “去吧去吧。” 贺远舟拿出了一套较为基础的题型让她做,他则是坐在旁边翻看着英语词典,等她做完以后给她改一下。 云妈妈切了一盘水果过来,书房的门也没关,她站在门口就看到闺女认真学习的模样,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女儿认真学习的样子! 她欣慰啊。 不行,这一幕不能只是自己看到。 她端着果盘轻手轻脚返回去,又把云爸爸拽过来。 两人做贼似的一左一右探着头。 有着夫妻相的两人面部表情如出一辙,倍感骄傲的模样。 女儿有出息都知道学习了,四舍五入一下离考进大学也不远了。 两人仿佛看到的不是云稚在学习,而是她拿着高校的录取通知书。 云爸爸黑黢黢的眸子炯炯有神,这一幕值得记录下来啊,他从兜里翻出手机,对着两人就是咔嚓一声。 两人听到动静,寻声看过来。 看到他打扰到了两个孩子,云妈妈瞪了他一眼,云爸爸自觉心虚摸了摸鼻子。 云妈妈进来,笑道:“我就是过来问问你们渴不渴,是想喝饮料还是茶啊?” 贺远舟没有说话,有云稚在,还轮不到他说用不用。 云稚:“不渴。” “那我给你们切点水果送来。” “行,麻烦妈妈了。” 贺远舟跟着道:“谢谢阿姨。” 云妈妈一脸欢喜:“谢什么,没什么麻烦的。” 她把刚才没送进来的水果又送了一遍,顺带着道:“小舟啊,今天中午留这吃饭啊,阿姨也不问你想吃什么了,就等着看阿姨给你露一手。” “阿姨,不用……” 云稚打断他的话:“什么不用,用的用的,妈他中午在这吃饭。” 她说完又对贺远舟道:“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继续学习呢,你来回跑太麻烦就在这吃饭,反正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 “小稚说的对,就一双筷子的事。” 云妈妈哼着小曲小楼以后,就看到云爸爸盯着手机看,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后面。 闺女还真是仿自己,长得俊俏。 认真学习起来更像了。 云妈妈走过去看到他刚才拍的照片,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低声道:“让你给我拍张照能把我拍成五五分,脸大如盆,闺女这张照片拍的倒还不错,有进步。” 那是技术的原因吗,那是人的问题。 这话要是说出来今晚怕是要睡沙发。 他笑了笑不接话。 “女儿真漂亮。” 云爸爸认同点头,说:“这眼睛嘴巴都仿你,鼻子仿我,完美继承了我俩的优秀基因,能不漂亮嘛。” 第四十六章 虐恋情深系统(15) “明明闺女是仿我,你瞧瞧你那样,脸胖的都没形了,女儿要是像你才坏了。”云妈妈挑眉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怎么说也秒杀现在不少小鲜肉,这不是发福了,下颌线稍微有那么一点不清晰。” 他心里嘟哝了一句,闺女也就智商随她。 云妈妈翻了个白眼:“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云爸爸幽怨睨她一眼:“瞧你敷衍的劲儿,嫌弃了?” 云妈妈笑着推了他一下:“什么眼神啊,都老夫老妻的我嫌弃你什么。对了,我刚和小舟说留他中午在这吃饭,等会儿我出去买菜,你也和我一块,看到有洗照片地方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我要把这张照片摆卧室,每天睁开眼就看到闺女认真学习的模样上班都有动力。” …… 而叶清雅这边听系统的话,确实是在医院见到了季木白,也见到了植物人状态下的季母。 她昨天晚上就从系统那了解到了季妈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季妈妈名叫陈玥瑶。 陈家原是书香世家,陈家对于孩子的培养也是较为严苛,陈玥瑶自小就是家里的乖乖女,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从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大学时期,季父对这个温柔大方的姑娘是一见钟情。 当时追求陈玥瑶的人并不少,季父又是一个穷小子,在一众追求者里面,唯一比较出众的就是他那张能言巧辩的嘴,和那张蛊惑人心的脸,他哄的陈玥瑶对他动了心,陈家人一看到季父就知道不堪良配,当即就说让两人分手。 陈玥瑶哭着闹着不肯,到最后实在拗不过家里人,就只能瞒着家里人说已经分了手。 后来两人酒后乱性,陈玥瑶怀了孕瞒不住这才是又告诉家里人,她以为家里人会理解她,会原谅她。 却没有想到陈家二老会狠心的直接逼她打了孩子,陈玥瑶当然不肯,二老就说她要是不肯就和她断绝了关系,就当没生过这么一个女儿。 在父母和季父以及孩子之间,她放弃了父母。 后来陈玥瑶休了学,生下了季木白以后为了照顾孩子也没再回去上课,开始季父对她是关怀备至,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毕业后季父用东拼西凑借的钱和朋友合伙开了个小公司,经营的还不错,看着公司一点点做大,儿子茁壮成长,自己也被丈夫宠着,陈玥瑶以为自己赌赢了。 后来一向被陈玥瑶视为好丈夫的季父还是出了轨,陈玥瑶知道以后有提出离婚,季父跪求她原谅,她到底是割舍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想让季木白称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她选择了忍气吞声。 而季木白是早就知道季父有私生子。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他就亲眼看到他的父亲是怎么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喊乖儿子的,回到家季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是一个好爸爸,好丈夫。 季木白有隐晦提过让母亲离婚。 可她为了孩子忍了这么多年,现在他的公司做大了,有钱了,她儿子本该享受着一切,她怎么选择离婚让孩子跟着自己吃苦。 直到去年,陈玥瑶偶然撞间撞破了两人的奸情,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她的卧室里厮混。 两人都是爱面子的人,尤其是季父,公司蒸蒸日上,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生活影响到公司的前景,所以季父就以季木白的前途半威胁半利诱,和陈玥瑶协议离婚。 可是未等签离婚协议,陈玥瑶知道了私生子的存在,一个仅仅比季木白小了三岁的私生子。 陈玥瑶这才知道自己丈夫这么多年以来把自己骗的有多苦,他简直把她当小丑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离婚协议不肯再签,做好了她不痛快也不能让小三痛快的准备,她不能让本该属于季木白的东西落入一个私生子的手中。 第三者进不了门,私生子就一直没名没分,那女人忍了这么多年,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忍下去,于是从两个月前,她就趁着季父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挑衅,隔三差五的一次。 陈玥瑶第一次是把人赶出去了,后面她想到季木白,为了季木白她不能任人拿捏,于是让人在家里的角落装了隐形监控,想借着她的手造成了她想杀死自己的假象。 在那女人再次上门的时候,陈玥瑶故意激怒了她,两人争执的时候,陈玥瑶被她失手推下了楼梯,到今天还都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证据被陈玥瑶信赖的人交到了季木白手中。只要有这个视频在,那个女人就永远没办法踏进季家一步,私生子也永远只会是私生子。 季父对季木白的父子情倒是真情实意的,当初陈玥瑶生季木白的时候,两人感情正浓烈,季木白又酷似他,还有就是季木白足够优秀,实际上季父也从来没想过把季氏交到那个私生子手中。 陈玥瑶出事,季父对他们母子心怀愧疚,自己养大的儿子,季父知道季木白是什么性子的人,他绝对舍不得放弃豪门的优渥生活,而陈玥瑶在医院躺着也离不开钱。所以即使他知道季木白手里掌握的有证据,也不担心,作为底牌季木白不会轻易拿出来。 至于说把陈玥瑶推下楼的女人,对于季父来说更是可有可无,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为了让季木白宽心,季父故意让他听到自己找了几个人毁了那个女人,还不忘了留了照片,让那个女人再也不可能反咬他一口。 季木白也同样了解自己的父亲,他能把公司做成现在这样,使了不少肮脏的手段,他肯出手,而且还是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季木白并不觉得意外。 事情平息以后,他不想日日待着家中看季父那张脸,不想在学校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更不想听他们炫耀父母带他们见识了什么,他提出了转学,说是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季父听从他的意愿把一切给他安排妥当。 从一开始,季木白说自己家里破产就都是假的。 第四十七章 虐恋情深系统(16) 系统以为听到这些叶清雅会害怕,会畏惧季木白心思沉,却没想到她除了可怜陈玥瑶,更是对季木白心疼的不行,好感度再次上升。 系统一边是看她好感度上升喜悦,一边是为她的真情实感感到内疚。 他后面的还没有说完。 季木白这个人的性格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转校前和几个朋友说了自己要转到一中的事,没有说具体原因,几个好友都是一个圈层的人,平时来往比较好的,听他说完都仗义的说陪着他转到一中,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 到了晚上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一个朋友问的紧了,他才开玩笑说了一句和父亲闹了矛盾,被季家人赶出来了。 本来几个朋友还不信,说季父这么疼他怎么可能,他们说完又说自己和父母之间的相处,季木白听了那些话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带着怨怼的说了季父在外面有了私生子,要把私生子带回来培养,所以就把他一脚踹出来了。 豪门里有私生子的多了去了,有些事明面上虽然不说,但小道消息他们也听了不少,不过哪有谁会为了私生子放弃嫡子女。 季木白当时也是酒上头,故意说季父一些不是想让大家跟着讨伐他,当时又说了一句,要不是为了给私生子滕位置,怎么会突然把他转去一中,一个离家这么远的地方。 他们当时的确痛骂了季父简直不是人,还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有他们在那个私生子一定在季家待不下去。 醒酒后,季木白想着私生子就是在外面季父也不可能对人不管不问,还不如把人带回季家,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才放心,这样季父对他也会更愧疚。 他让季父把那个私生子接了回来,本来想着是不用自己动手,光是他的那些好友就绝对会让人在这个圈层里待不下去。 然而他那些好友也不知都听了什么,他们认为这季伯母在医院躺着,季木白唯一可以仰仗的爹现在眼里只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他这个嫡长子彻底失了势,以后能不能回季家还不好说,一个个都变了脸。 季木白也就是认清了周围人的嘴脸,知道他们之间只存在利益,所以本来就黑的心,这下彻底黑透了。 它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最后再提醒她一次,如果她听进去能保留个心眼也就算了,如果她还是整颗心都扑上去,就是到最后她被伤的千疮百孔那也不能再怪他。 它是提醒了不止一遍的。 【宿主,季木白这人的性格,真的一言难尽,他就是个白切黑。】 叶清雅认为他有这么一个父亲,心思重都是应该的,如果心思不重,只怕是在季家的地位连个私生子都不如。 ——我知道。 他摊上这么一个家庭,这么一个父亲,他做了什么都不怪他。 …… 季木白是一个白切黑,贺远舟是表里如一。 和季木白比起来,贺远舟的人生经历虽然苦,但相对来说要简单许多,没有什么复杂的关系。 他父母早逝,他从小就被寄养在舅舅家,舅舅舅母对他是不好,饿一两顿,在楼道睡一夜都是常事,家里的活更是他全都包完,要说一般人心里肯定会记恨,但贺远舟心里还真不怨恨。 他永远是会换位思考的那一个,别人对他好一分,他能记别人十分好。 严格说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圣父,他想的是舅舅一家人根本就没有义务养他,他们肯让他上学,肯给他一口饭吃,肯分一张床睡,这些都足够了。 …… 在云家吃中午饭的时候,贺远舟充分感受到了云家人的热情,这也是他自父母去世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该是什么样的。 他不禁有些羡慕云稚。 羡慕她有这么好的父母陪在身边。 云母给他盛的一碗饭都冒尖,他觉得要是剩下了会很不礼貌,就努力的都给吃完了,看云母还有要给他添菜的意思,他顿时收了别的心思,只想着怎么才能不让云妈妈再给自己夹菜。 他肚子现在撑的难受:“阿姨,真不用了。” 坐在她身边的云稚旁边接话:“我说妈,人家喂猪都没有你这么喂的。” 贺远舟也不生气。 云妈妈拍了一下她:“怎么说话呢。” 云稚错了一下身子,嘟囔:“话说得不好听,但不就是这个意思,你可不就是可劲儿的喂。” 云妈妈笑骂:“你这孩子真是……” 云稚冲贺远舟使了个眼色,起身道:“妈,我们到楼下转一圈消消食回来我们再学习,就不帮你收拾了啊。” “你什么时候收拾过?” 让她刷一个碗她能打碎两个。 云稚笑嘻嘻道:“同学在呢,你就不能给个面子。” 云妈妈摇头失笑:“行了行了,也别在这碍眼了,不是要去消食,赶紧去吧。” “这就走。” “等一下。”云妈妈又道,“这两天你都没有带核桃出去过,正好,这让核桃跟着你转一圈。” 核桃是她养的猫,一直白色毛发的布偶猫,绝对是云稚养过的所有动物中最懒的一个,平时逗它,也就给你个面子喵上一声。 “那是我不带它出去嘛,那是它懒,成天卧在窝里都懒得动。出来走一圈都好像皇帝巡视似的,高冷的不行。”云稚吐槽道。 云妈妈不以为意:“还不是你要养的,别说是皇上,就是太皇太后你也得伺候着。” 云稚让贺远舟先等她两分钟。 她抱着十分乖顺的核桃从房间出来,核桃看到一个陌生人也只是卷了卷尾巴,蔚蓝色的猫眼扫了他一眼就把头埋在她臂弯。 贺远舟是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的,也很少接触这些动物,看着她怀里毛茸茸的缩成一团的小动物,他只觉得可爱,想揉一把。 从出了门,他的视线往她怀里瞟了不下于五次。 云稚没想到他会对小动物感兴趣,再一次抓包他看核桃以后,云稚挑了挑眉,问:“想要抱抱吗?” “我……可以抱它吗?” 第四十八章 虐恋情深系统(17)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云稚随意的把它往他怀里一放,叹声道,“也不知道该说它是超乖还是超懒,谁抱它都不会拒绝。” 毛绒绒的一团卧在自己臂弯,贺远舟僵着身子呼吸都放轻了,那架势颇有抱孩子似的认真。 “它叫核桃?” “嗯。” 两人说是散步也没走多远,就出了小区走了一圈。 而就在马路对面,一个十三四岁穿得十分“潮流”的少女停下了脚步,愣愣看这这边。 旁边的女孩推了她一下:“怎么了?” 颜絮絮没有回话。 女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讶异道:“那不是赖在你家不肯走的书呆子哥哥?” 颜絮絮脸色有些不好看,最烦别人说贺远舟是她哥。 她没好气嗯了一声。 不是他是谁。 “怎么哪都能碰到他,糟心。” “他怎么和一个女的走在一起?女朋友?” 颜絮絮嗤笑,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可能有女朋友,读书都读傻了。” 再说了,交女朋友不用花钱啊,贺远舟他自己温饱都是问题,有那个闲钱交女朋友才怪。 “那他大周末闲着没事干陪人逛街?” 颜絮絮一想也是啊,他们两个什么关系?要真是女朋友,那可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贺远舟这种讨人厌的书呆子怎么能有女朋友! 她抬了抬下巴:“过去看看。” 两人过了马路追了上去,颜絮絮从背后把人喊住:“贺远舟。” 云稚和贺远舟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贺远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颜絮絮。 她一直是看自己不顺眼,现在突然把自己喊住,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云稚还在这,那些难听的话他自己听了也就算了,他不想让她听到。 贺远舟还没有开口,颜絮絮斜了云稚一眼,在看到她怀了的猫时,眼睛倏地一亮,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要不是她妈妈不喜欢,她早就养一只了。 啊,眼睛还是蓝色的,好像琉璃,好可爱。 不对! 自己来这是做什么的? 怎么能因为一只猫忘了正事,她轻咳一声,对着他噼里啪啦说道:“我说你大清早的怎么不吭声就出门了,原来是为了和人逛街,这谁啊?” 这小姑娘身高不高,偏偏还做出盛气凌人的架势,下巴都快杵到天上去了。 贺远舟不想多说:“一个朋友。” “朋友?”颜絮絮又扫了云稚一眼,注意到她怀里的猫舔了一下前爪抹了一把脸,她狂呼好可爱! 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屑问:“女朋友?” 什……什么女朋友…… 贺远舟红着脸,语气有些生硬道:“别乱说话。” 颜絮絮自觉自己被怼了:“我就是问一句怎么乱说话了!” 云稚双手环胸,学着她的模样,同样是盛气凌人地不屑问:“你又是谁?” 颜絮絮一听她这吊炸天的语气,瞬间炸了,剐了她一眼:“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贺远舟在她面前还好声好气的哄着呢,她这是什么态度,两人真是男女朋友又能怎么着,惹了她,她回家就告状,看他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云稚挑眉:“的确是不关我的事,那我是谁又关你什么事?” “你……” 云稚拨开她指到自己面前的手指:“我什么?不是你问了我,我礼尚往来的回问一句。” 她说完看向贺远舟:“你妹妹还是什么?” 贺远舟抿了抿唇道:“妹妹。” “谁是你妹妹……” 云稚没理会她,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倒是和你脾气不一样,我以为你家里人都和你性格一样呢。” 颜絮絮气的跳脚:“你什么意思?” 云稚撸着核桃的毛发,笑着道:“就字面上的意思啊,你们一个讷口少言,一个口齿伶俐,竟然还是兄妹,稀奇。” “嗯……贺远舟的妹妹是吧,你还有什么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不陪你在这马路边上聊了。” “不准走。”颜絮絮张开手臂拦在两人面前的,“贺远舟,我回去就告诉我妈你交女朋友了,不好好学习,在外面鬼混。” 云稚把人拨到一边,小姑娘气的瞪她。 “你是要回去闹笑话?贺远舟不好好学习还能考年级第一呢,看你这也该上初中了?你好好学习,请问你在学校里排第几?” 云稚这些话一下子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妈一心想让她超过贺远舟,给她报了不少补习班,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她最近成绩还下滑了才被老师请过家长。 “我想是第几就是第几,贺远舟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回去说你交的女朋友欺负我!” 她怒气冲冲瞪着云稚。 云稚轻笑一声:“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回去啊。” 颜絮絮肺都要气炸了,她以为自己不敢是吧,她这就回去! 贺远舟想拦,被云稚用眼神制止。 等两人一脸盛怒的离开后,云稚才问:“刚才那真是你妹妹?身高炮仗似的,脾气也炮仗似的。” 贺远舟:“……那是我表妹,舅舅家的女儿。” “怪不得。”她缓缓迈着步子,“听她话里意思是你在她家住?” 贺远舟点头:“我爸妈都不在了,我自小就是在她家长大。” 云稚没有追问关于他家庭的细节,而是问:“看她有外人在还这么凶,平时肯定也没少耍性子,你就没有想过住校?少和她接触一些。” “没有。”他舅妈不同意他住校,还需要让他做家里的活,“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和她接触的也不多。” “那也得整天见面啊,也就是你脾气好看你好欺负她才敢这样,要换做是我,管她是谁家的孩子,我三天打的她就不敢在我面前耍性子。” “我舅舅舅妈把我养大也不容易,让一点也是应该的。”他低声道。 当委屈受多了,一句两句难听的话他就不觉得是委屈了。 云稚冲他伸了一个大拇指:“佩服,只能说你这觉悟高,我就不行了,谁欺负我都不行,我活着可不是为了受气包的。” 贺远舟不觉得这是夸奖,自己这性格说难听了就是没出息。 第四十九章 虐恋情深系统(18) 云稚又问:“你舅舅舅母对你也不好喽?” 贺远舟沉默没有回答。 云稚点点头表示理解:“不吭气我也明白,要是好的话你表妹怎么可能是这态度,你表妹回去告你的状,你舅舅舅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应付?” 当然会,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他为颜絮絮背了太多的锅,有时候就是舅舅舅母知道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也选择装糊涂,他们要的不是一个真相,而是要一个能撒气的人。 “他们顶多是说几句,没什么。” “意思就是任他们骂了?” 他又是不语。 云稚朝他眨了眨眼,满眼狡黠:“想不想体验一次做坏事的感觉?” “嗯?”他不明所以。 云稚就问:“你舅舅舅妈喜欢钱吗?” “嗯。” 他舅舅条件并不是很好,两个孩子大的花钱如流水,小的更是个吞金兽。 “我教你个办法,可以让你今天回去避免被骂,不,应该说可以让你以后都少挨一些骂,生活质量都能得到飞跃般的提升,要不要听听?” …… 贺远舟没有留云稚家吃晚饭,他回到颜家的时候,刚好赶上他们在吃饭,颜絮絮一看到是他回来了,气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爸妈,他回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颜妈妈看到他也是沉了脸,她这么多年来供他吃哄他喝,他倒好还没搬出去呢,就帮着外人欺负她闺女,以后还得了。 她就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颜妈妈皱眉不耐道:“你过来。” 贺远舟慢慢走近。 她最烦的就是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也不知道仿了谁。 “我听絮絮说你在外面和女的鬼混,贺远舟,我花钱养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的鬼混!” 贺远舟低声道:“我没有……” “妈,我和我同学亲眼看到的,你是没看见,他们两人亲密的牵着手有说有笑的,我说不能早恋,表哥还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凶我!” 颜絮絮心里冷笑一声,他说没有有个屁用,在这个家她说他怎么了他就是怎么着。 有本事让他死去的爸妈活过来给她撑腰啊。 贺远舟眉眼瞬间沉了下来。 颜妈妈刚要骂他,贺远舟打断了她的话:“舅妈,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颜妈妈没好气的冷哼:“说什么,说你怎么鬼混的?” 颜絮絮在一旁可劲儿的添油加醋:“肯定是要说他们不是谈恋爱,妈,你别信他的话,你就告诉他老师,那女的肯定和他一个学校,说不定还是同一班,要让他老师也知道贺远舟谈恋爱!” 看他还有没有好果子吃。 贺远舟薄唇紧紧抿着,看着颜絮絮洋洋得意的样子,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为什么她就不能少说两句。 “舅母可以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听她的话告诉老师。” 颜妈妈根本没心听他要说什么。 贺远舟紧接着又道:“舅妈,就两分钟。” 颜爸爸终于舍得从椅子上起身。 “你就听听他要说什么吧,别在这吵吵了,吵的头疼。” 他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了牙签,剔着牙道。 颜妈妈完全不拿正眼看贺远舟,听了丈夫的话才阴阳怪气道:“不是要说,说吧……” 贺远舟看了看颜絮絮,又道:“舅妈,我的话可能絮絮不爱听……” 颜絮絮顿时愤愤道:“贺远舟,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我不爱听,妈,你可不能听他瞎说。” 颜妈妈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先吃饭。” 她倒是要听听他卖什么关子。 她对着颜絮絮语气中的宠溺是毫不掩饰,对贺远舟话音里的尖酸刻薄也是显而易见:“你跟我过来。” 颜妈妈让贺远舟跟自己去了阳台,贺远舟还不忘了把人关上。 “作什么幺蛾子?” 贺远舟下一秒从兜里掏出了二百元钱递给她:“舅妈。” 颜妈妈一看见钱瞬间就想多了,她冷冷发问:“你哪来的钱?” 要是让她知道贺远舟趁着他们不在家,偷偷拿他们的钱,她非得打断他的腿。 贺远舟不急不缓解释说:“今天表妹看到我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确实是这样,但是绝对不是谈恋爱,那女生是我的一个同学,她成绩不太好让我帮她补习。” 他顿了顿,将云稚说给他听的话照搬,就是面部表情有点生硬,有点像是在背诵文章:“我知道舅舅舅妈平时上班很忙,还要照顾我还有表妹和表弟,有我们这些小的不说,你还要照顾两边的老的,很不容易,我本来是不答应的,想着能多点时间在家里,也就能多给你分摊一点家务。” 说到后面他逐渐放松下来。 “所以她说让我帮她补习,我本来是不答应的,可是她说要付补课费,你也知道现在一对一辅导的费用有多高,她还说全部按照补习班老师的费用给,别人一个小时多少钱也就付我多少钱,我一听是给钱的,而且给的价钱这么高,我就答应了,这样也算是能帮舅妈你分点忧。” 颜妈妈握着手里的钱才觉得有一丁点儿的真实,心底终究还是不信多,你说这补习班的老师都什么水平,贺远舟他就是一高二学生,就是成绩再好,也不可能有人花大价钱找他补习啊。 “她怎么不找补课老师一对一辅导?” “她家里人给她找过很多,钱也砸进去不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效果不明显,她找我可能是因为同样身为一中的学生能更好沟通,也更了解她的薄弱点。” 颜妈妈又信了几分,“她爸妈知道吗?” “嗯。”贺远舟点头,“要不然她也拿不出来钱。” 颜妈妈:“那她到底一个小时给你多少钱?” “本来说是一百六,但是她父母说先给八十,因为他们不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水平,要看看一段时间后我补习的成果如何,真有用就再加。” 一个小时八十,那也不少啊!这钱不是和白捡的一样! 他什么水平,他这水平还用说,要不是看在他从小到大都拿奖学金的份上,她也不会供他读书。 第五十章 虐恋情深系统(19) “她父母舍得这个钱?”这一次两次还好,要是一年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家里条件不错,这些钱在他们看来都是小钱,他们不在乎花多少,他们在乎的投资了能得到多少回报。” 那感情好啊。 颜妈妈变了脸,眉眼都弯着,眼尾堆出了一条条细细的纹路:“那你给她好好补补,争取把她成绩提上去。” 要真是后面那女孩的成绩上去了,一个小时涨到一百六,那周末一天随便补补不都是能拿好几百。 一个月休息四天,就拿这四天来说……随便算算颜妈妈都笑成了一朵花。 “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她又问:“你今天补了多久,怎么是两百块?” 贺远舟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该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今天一共是补四个小时……” “那怎么只有二百?” “我们去书店路上碰到了絮絮,絮絮当时……说话有点不好听,那同学就回家告了状……所以就只给了两百,剩下的全部都扣了。” “说好的钱怎么能说扣就扣!” “他们还说再出现这种情况,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就找其他补习机构的老师。” 这么一个挣钱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溜走,颜妈妈也顾不上纠结扣的钱,当即就道:“絮絮那边我会和她说,你就专心给你的那同学补课,赶紧把人成绩提上来。” 贺远舟迟疑道:“舅妈……这件事要不要和舅舅说说?” 颜妈妈一听顿时就道:“不用和他说,这件事你谁都不要说,咳咳……舅妈也不是说一个人拿这个钱,就是你看宝儿还小,用钱的地方多,我总和你舅舅张口要钱也不行,你能明白吧。” 贺远舟乖巧点头:“我听舅妈的。” 颜妈妈又道:“不行,这件事肯定瞒不住。等晚上我和你舅舅说一下,就是这个钱……” 她想了想道:“我就和你舅舅说是一个小时四十,等过了这个……也算是试用期吧,后面要是涨了就说是八十。” 贺远舟点头:“好。” 颜妈妈怀疑的视线扫视了一下他:“这钱你该不会和我说的有假吧。” 贺远舟心下猛地一紧,猛摇头一脸正然:“没有!我要是想瞒着舅妈,这件事就不会和舅妈说,舅妈要是不信,改天可以问问我那个同学。” “算了算了,我信你。”她就别和他的同学接触了,到时候她把人问烦喽。 “舅妈。”贺远舟把云稚特地交代他的一句话,也说出来,“我知道你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养这么大,你和舅舅是我最亲的人,你放心,等我考上大学毕业工作以后,一定会对你们好的。” 颜絮絮不知道贺远舟和她妈妈说了什么,她只知道颜妈妈对他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改观,还有她爸爸,怎么都对他这个小累赘这么好了,她说他谈恋爱了不骂他也就算了,还反过来骂她乱说话! 到了周一,大课间的时候,云稚特地跑到他班里找他。 不顾来往同学八卦的眼神,云稚小声问:“怎么样?我教你办法有没有用?” 贺远舟眉目温和:“托你的福,我今天早上第一次吃上我舅妈做的早餐。” 云稚笑眯眯道:“我就说有用。” 她把掌心里握着的几颗糖悄悄塞给他,“既然有用我就放心,走了啊。” 贺远舟握着还带有余温的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直到有人轻拍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恢复至面无表情的模样。 同桌轻啧了一声,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小声道:“你这变脸速度可真够绝的,平常没发现啊。我还说呢,就上次,听说云稚被叫到办公室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原来是这么回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什么时候和云稚……” 贺远舟低了下身子,同桌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贺远舟把糖不动声色地揣进兜里,朝着班里走去,同桌跟着追上去,他是真好奇贺远舟和云稚是什么情况。 其他同学也有心问,可想到从贺远舟嘴巴里撬话有点难也就作罢。 就是贺远舟同桌软磨硬泡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个所以然。 …… 云稚不知道贺远舟班里是怎么猜测两人的关系的,就是知道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以后要传的多了去了。 她比较关注的是叶清雅。 今天季木白身边围着的女同学可不少,还有就是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说校花对季木白也有意思,要搁在平时她那个系统早就暗戳戳的出谋划策了,怎么叶清雅都快把一口银牙咬碎了,它都没有坑一声。 云稚开始以为是系统不在,可观察了两天她发现了不对。 系统不是不在,而是一直在装作不在,理由要么掉线,要么卡机,要么是升级…… 总之只要是叶清雅问它怎么又不在,它总有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云稚又观察了几天,叶清雅那个系统依旧是神出鬼没,叶清雅问十个问题,它偶尔才回那么一句,还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 私下有人传校花对季木白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叶清雅才再次付诸行动,她去季木白位上请教问题的次数越来越多,而系统依旧是完全不上心的样子,出的主意完全没什么技术含量。 身为一个系统,就这么安稳的苟着,怎么瞧都不对劲。 云稚也能看出来叶清雅对于季木白的感情,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攻略这么简单。 她会因为别人靠近季木白而生气,而吃醋。 甚至会因为季木白多给她说了几句话而高兴整节课。 一节课能走几次神,巴巴的看着季木白那边。 明明他们两人之间叶清雅陷进去了,季木白对她的没什么情谊,系统依旧是没有提醒她什么。 直到叶清雅问系统她剩余寿命是多久,系统说是637天。 叶清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寿命剩余时间这么长。 ——不是说要完成任务才能获得寿命?我这几天都没做什么任务啊,怎么突然之间涨了这么多。 第五十一章 虐恋情深系统(20) 哪还需要她做什么任务,她这几天醋都酿几桶了,她心里只要觉得嫉妒委屈那不就是什么都有了。 又没听到它说话,叶清雅心里更不安,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木白对我的好感度到现在到底是多少? 等了半天系统又不见了,叶清雅气的直磨牙,这系统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什么破东西! ——你不说话是吧?要一直装哑巴?我俩是绑定的,我没完成任务你肯定也落不到什么好处,你要是再不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罢工不干。 她想着它不在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说。 系统听她发了好一通牢骚,它本来还满怀愧疚的听听,后来见她越说越过分,干脆就真切断了和她的联系,打算晾她几天,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她还怪自己,它能有什么办法,当初他把贺远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就指望她拿下贺远舟,大家皆大欢喜,结果呢,就因为突然冒出来一个云稚插足,她就一无所成。 后来让她攻略其他人,获得别人的好感度,好感度还没拿多少呢,自己先得罪了一片人。 它又给她物色到季木白,人没转来之前,它就说了季木白这个人比较难缠,她蠢不拉叽的先把一颗心扑在人家身上,还说什么,要想得到别人的真心,要先付出真心。 tmd!她把真心付出去了,季木白有喜欢她吗?现 现在还想威胁它,她到底知不知道,要不是它的出现,她坟头草都快有两米高了。 【你要是选择不干也可以,我们可以解除绑定,你做好了剩余寿命不到两年的准备了吗?】 它就不信她会选择解绑。 果然,听它一开口,叶清雅脸色瞬间一白。 她当然不想自己寿命只剩下两年不到! 她刚刚就是在说气话,谁知道正好就被它听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骂它的冲动。 ——我刚刚就是说的气话,我知道要是没有你我也活不久。 她说着说着委屈了起来。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大家私下里都是怎么传的,他们都说季木白和沈涵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都觉得有危机了,还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真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反正现在是只要虐她就行,至于说季木白喜欢谁,不重要。 系统压住脾气,刚想意思意思劝一句,站台讲台上早就注意叶清雅多时的英语老师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听个课也不知道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那都是什么表情,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是泫然欲泣,不知道还以为上的不是英语课,而是表演课呢! 他捏断了一根粉笔,抬起手臂掷出去,粉笔头准确无误的砸到叶清雅的头顶。 叶清雅猛地一惊,坐直了身子,抬眸就对上英语老师要吃人的眼神。 英语老师把试卷往两桌上一丢,沉声问:“叶清雅同学,你来说下刚才哪一题应该选a还是d?” 叶清雅低头看着自己桌面上的卷子,老师刚刚都讲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她求助似的看向同桌。 同桌低着头也不吭声。 英语老师再次问:“选a还是d啊?” 叶清雅咬了咬牙,算了死就死了,随便说一个答案,大不了错了就说自己不会。 她小声道:“选a。” 班里哄笑一声,英语老师砰的一声拍了一下讲台。 “选a?!我讲了将近十分钟的书面表达,你告诉我选a!叶清雅,你上课是不是没把脑子带过来!” “你看看你现在的学习态度!一节课四十分钟,你能有三十九分钟在发呆。你要真是不想听,以后就别进这个班,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其他同学学习。” 叶清雅还是第一次被老师当众斥责,她一时间面红耳赤,咬着下唇低着头,恨不得现在有个地洞能让她钻进去。 云稚闲适的转着笔,思索着叶清雅刚刚和系统之间的对话。 明明前段时间系统对叶清雅的态度还不错,出各种的馊主意,让她坑完这个坑那个,怎么态度突然转变的这么大? 系统竟然会对宿主不上心,还说什么解绑。按说系统宿主两者之间是互相成就的,系统根本没那么容易解绑和捆绑。 到底是因为什么? 英语老师看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眉头皱的更紧,他才说了几句,她就哭哭哭,要是哭能考出个好成绩,那大家就全都去哭算了,还学什么学。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也不多,英语老师也没再说让她站出去,等他布置完今天的任务以后铃声刚好响起,他一脸阴沉的拿着水杯走出教室。 叶清雅想到这段时间系统对自己的不上心,季木白和自己接触越来越少,老师刚刚更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训斥了自己,一时间多种委屈涌上心头,她趴在桌子上呜咽哭了起来。 同桌安慰她两句,又递给了她一张纸,她头也没抬,依旧是哭得忘我,同桌自觉没趣便不再劝。 这时季木白拿了纸巾过来,轻叩了一下她的桌面,温柔出声:“别哭了。” 就这么三个字,叶清雅倏地抬头,眼睛通红的看着他,季木白把手里的纸巾递给她,“给,英语老师说话就这样,你也别放在心上,下次上课注意。” 叶清雅肩膀一抽一抽,她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眼泪,眼泪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就是怎么都止不住,她又抹了一把泪,委委屈屈应了一声。 同桌看她看着季木白情意绵绵的眼神,自觉有点打脸。 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什么意思啊,她好心劝她半天,她理都不理的,季木白就说了一句她就这样。 云稚一脸兴味的勾了勾唇角。 这季木白说好听点就是暖男,说难听点就是中央空调。 他和叶清雅还真是有点像,都是喜欢别人围着自己转。 尤其是异性。 他俩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因为出身不同,所以段位不在一个层面。明明是叶清雅想要钓他,还带着一个外挂系统,结果呢,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来叶清雅也就适合哄骗一下贺远舟这种,对一切都抱着善意的小可怜。 第五十二章 虐恋情深系统(21) 她也怪好奇的,要这叶清雅和季木白真在一起了,两人几天分手? …… 季木白对她稍微释放一点善意,叶清雅就觉得自己是有希望得到季木白的心,她不能再患得患失,坐以待毙不行,她还是得主动。 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她和季木白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到底是其他女生比不上的。 这几天不是一位任课老师问了班主任叶清雅在其他课上的情况,班主任也留心了两天,发现她这两天状态确实不行,上课不注意听讲,眼睛都要黏在季木白身上。 他把他们两人调开了,也算是给叶清雅一个机会,就希望她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结果呢,一点用都没有。 这种情况再和她沟通也没用,班主任直接找来了叶清雅家长,叶妈妈本来以为老师把自己喊过来,是女儿又被欺负了,可听到班主任说女儿疑似早恋,她开始满脸不相信,又听老师说了许多她最近的情况以后,她才一脸颓然的回了家。 晚自习放学,叶清雅回到家中就看到叶爸爸和叶妈妈两人都坐在客厅。 屋里烟气呛鼻,桌上的饭菜像是还没动过,叶爸爸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烟,听到她喊了一声爸妈,才低低嗯了一声,掸了一下烟蒂起身道:“你和孩子说吧,我去个厕所。” 叶清雅把书放在桌子上,坐在沙发上问:“妈,爸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怎么了?” 叶妈妈眸色复杂:“雅雅,妈问你一件事,你不能瞒着妈。” 她闺女这么腼腆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早恋耽误学习。 叶清雅笑了笑:“说什么,要这么严肃?” “妈问你……”她迟疑了一下继续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叶清雅先是一愣,随后就摇头:“妈你胡说啥,我怎么会谈恋爱。” “你甭骗我,我都听你老师说了,雅雅啊,我和你爸爸挣钱不容易,我们呢也不盼望你能考多大,但是你总得考上吧,不能说因为恋爱就耽误学习啊。”说着说着她就红了眼眶。 他们这么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孩子,希望她能有出息,她怎么能…… 叶清雅皱眉:“我都不知道我谈恋爱了,老师和你胡说些什么?” “我也想老师是胡说的,可是一个老师胡说,那几个老师都能是胡说?雅雅你现在还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你都高二了,这两年很关键,等你到了大学,你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妈,我真没有。”她不耐道,她要是真把季木白追上了,她至于说还每天想着嘛! 叶妈妈也怕把人逼的太紧张:“好好好,就算是你真没谈,那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成绩会下滑的这么厉害?” 叶清雅被她说的不耐烦了,干脆道:“还不是因为那些同学打我,我心里一直没过去那个坎,所以才会影响了学习,我以后会调整心态的,妈你别问了成么。” 学习学习,他们现在就知道盯着她的成绩,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要是不想办法获得季木白的好感,她都没这个命学习。 一听是因为这件事,叶妈妈眼睛更红了,这件事她知道给闺女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一下子过去,她缓了语气:“我……我就是……” “妈,我不是三岁的小孩,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我学习学了一天也很累了,我回房睡觉了。” 叶妈妈所有的话都咽进肚子里,“我给你留了饭……” “不吃了。” 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叶妈妈长长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有系统在,叶清雅的期中考试成绩还算是较为稳定,叶妈妈问了班主任以后心才安定一些,也再三拜托了班主任对她多关注一点,希望看到她有什么不对能和他们联系。 叶清雅的成绩是稳定了,云稚的成绩是在稳步上升,期中考试总分数提了二十几分,名次又上升了几个。 颜妈妈比着贺远舟的成绩,更关心云稚的,一听是补习有用,云稚成绩上去了,立马去菜市场杀了只鸡回来。 分数提高了,就意味着那他那同学家长会满意,就意味着要涨钱了,一个小时一百六十块,多好! 可惜了,一周只能补一天,一天只能补四个小时,要不然能挣更多。 “你说寒假了,她会不会还补习?” 颜妈妈把切成块的鸡焯水,睨了一眼旁边正在切土豆的贺远舟问道。 贺远舟切菜的动作停下:“还没有说,这离放寒假还有一段时间呢。” “说快还不快啊,这都期中考试结束了,一转眼就到期末考试,寒假这么长的时间,不利用起来都浪费了,你好好问问。” “好。” 周末,贺远舟去云家路上,看到了有一家奶茶店,他在门口停下,等他回过神后人已经走进店里。 店员微笑着问要点些什么。 贺远舟看着上面他听都没听过的种类,为难的皱眉,他不知道云稚说的最喜欢的是哪个。 他问:“请问你们这果茶都是有哪些?” 店员介绍了几种口味。 “旁边都有配图,您可以看一下。” 食物和图片还是有差距的,他找到和那一款差不多的:“要一……两杯。” 一杯17元,对他来说喝这个实在是太奢侈,如果是他自己,他绝对不会买,但是这杯果茶主要是给云稚买,他掏钱的时候完全没有半分心疼。 到了云家是云稚给他开的门。 贺远舟换了拖鞋,把果茶递给她。 贺远舟看到她眼睛一亮,唇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给我买的?” “嗯,正好路过,就买了两杯。” “谢谢了。”她笑着伸手接过,“不得不说你来的真巧,我爸妈刚走去,要是被他们看到肯定不让喝。” “为什么?” “还不是说喝了不健康,不让我喝,我就偷偷喝。” 贺远舟:“……”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带的好。 云稚咬着吸管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给你。” “嗯?” “买饮料的钱。” 她一定要和自己算的这么清?贺远舟心中有些发堵,他闷声道:“不用,就当……是我请你喝的。” 第五十三章 虐恋情深系统(22) 他说不用云稚也就没有坚持。 看她把钱收了起来,贺远舟眉眼间松动不少,他不希望她和自己连一杯奶茶都要计较。 贺远舟从包里拿出几套试卷。 “你期中的考试试卷我看过了,你说老师评完之后还有几种题型不懂,我们先从简单的解决,这是我圈出来的题你先答,等你写完以后我再看。” “好。”云稚捧着果茶,眉眼都生动了起来。 …… 一听到铃声,叶清雅就忙不迭问出她憋了一节课的话。 ——你说沈涵和季木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可以说昨天晚上是看错了,可是刚刚课间呢,沈涵不过就是从门口过了一下,季木白看到后就跟着走了出去,一次两次总不能都是巧合。 系统也没有瞒着。 【嗯,和你想的一样,季木白和沈涵两人确实在一起了。】 它简直是烦透了,她咋咋呼呼的就会胡思乱想,一点正事都不干,它也不指望着她能搞定季木白,就这样吧,它彻底躺平了。 不管过程怎么样,只要结局一样就好。 云稚看似是在翻看着课外读物,实际上分了心听叶清雅和系统的谈话。 季木白和沈涵也不是一次同进同出,云稚撞见过晚上放学两人还一起走。 不过,她看沈涵对季木白是喜欢,季木白对沈涵不见得是喜欢,就如同他和叶清雅之间一样,更多的是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 这系统这么坚定的说季木白和沈涵在一起,她不禁有些意外,两人在没在一起她不清楚,但系统这语气为什么这么平静。 它的宿主眼看着都要出局了,还淡定的说这些。 怎么会! 季木白怎么会和沈涵在一起,明明是自己和他接触更多,她帮他熟悉学校,给他介绍班里的同学,在他生病的时候也是自己陪着他,也是自己去医院陪着他照看他生病的母亲,他为什么会选择和沈涵在一起。 沈涵除了有一张脸还有什么。 系统听她说这些,也没有反驳,心底却有些不屑,她觉得沈涵没什么,她又有什么,也就是自己帮她做了改变,她才好看一些,要不然,她才是什么都没有,平凡到把她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出来。 ——季木白对沈涵的好感度是多少? 【我说过,我这边只有别人对你的好感度,或是你对别人的好感度,至于其他的看不出来。】 ——他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系统选择了说谎。 【65。】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叶清雅松了一口气,想着好感度还可以,云稚却知道系统在说谎。 喜欢一个人就是再掩饰也没用,眼神还是会出卖你。 季木白对叶清雅和别的女生根本就没什么两样,好感度65,根本就不可能。 他们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系统为什么要说谎。 等等—— 自己好像想岔了。 叶清雅和她这个系统是不平等的。如果说宿主没有完成任务,对系统确实是百害无一利,叶清雅要是完成任务了,系统毫无疑问的得利最多,但不见得对叶清雅全是好处。 它既然都撒谎了,肯定是这件事对它有利,对叶清雅是有弊端的。 从先前这个系统就怪怪的,系统不再发布什么任务,而叶清雅自己做的又是无用功。季木白的好感度没有上升,所谓虐恋情深成就连达成的前提条件都没有,她剩的寿命…… 云稚脑海中骤然闪过什么。 虐恋情深。 它是一个虐恋情深系统。 贺远舟没有喜欢上她,季木白这个只爱自己的人也没有对她动心,她根本不可能虐到季木白。她各项数值涨了这么多,难道说…… 她想起来了,那几天季木白没怎么把关注点放在她身上。 如果说是一篇故事,虐恋情深,虐男主角是虐,虐女主角自然也是虐。 所谓虐恋情深只要虐不就行了? 现在系统隐瞒真实数据,就是为了让叶清雅越陷越深。等到她对季木白的喜欢变成爱,系统只要告诉她季木白从来没有喜欢上她,或者是如同现在这样说季木白和别人在一起,都可以虐到叶清雅,虐恋情深成就也就一点点达成。 云稚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系统可真是够绝的。 不过,云稚虽然猜到了,但是也没打算干涉。如果说叶清雅是个纯善的,她不介意麻烦一点帮她解决问题,但是这叶清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要的不就是活下去? 毁了别人活下去的事她都能做出来,那现在不过是搭理去自己的一颗心,想来她为了自己的能够活下去,她也是愿意做的。 叶清雅还在一个人纠结,他对自己的好感度都达到了65,为什么他会和沈涵在一起,还是说他对沈涵的好感度更高? ——你不是可以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写情书? 【可以是可以,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让你以沈涵的字体写一封情书。 沈涵身为校花,追求者众多,她不是一向自视清高,对那些追求她的人不屑一顾,既然她现在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就该帮她让大家都知道她喜欢的是谁,也好让那些暗恋她追求的她的人都死了心,知道她沈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写给季木白的情书?】 ——嗯。 云稚猜想到她要做什么。 叶清雅和她这个好系统还真是蛇鼠一窝,每次都喜欢用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 听到系统照着叶清雅的话把一切都做好了以后,云稚淡定的举起了手。 “老师,我肚子疼想上卫生间。” 出了班里她就闲庭信步的往卫生间走,转到女厕所她一眼就看到了洗手台上放着的一本书。 她勾了勾唇,走过去将书拿起来。 她随手翻了一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那封情书,她低垂着眉眼,淡定的打开快速扫了一下上面的内容。 要说一般人写情书,也是用来表达对一个人的仰慕,倾诉自己的真挚情谊,可能会有一些酸掉牙的句子,像这上面这种露骨、浅白,可以称得上不要脸至极的话语至少云稚还是第一次见。 第五十四章 虐恋情深系统(23) 信上有班级和姓名,这要是被人捡到看见了,沈涵怕是要经历什么叫作“公开处刑”,“社会性死亡”。 云稚漠然的将信折起来,原封放回夹在书里,快到下课时间了她没再回班级,而是去了沈涵所在的班级门口,她就趴在走廊的护栏上等着下课。 一听到下课铃声,云稚稍稍松开了握着围栏的手。 沈涵和贺远舟对班级紧挨着,有同学比老师速度还要快的从教室里冲出来,在看到走廊上的人时,脚下一个紧急刹车,呦了一声转头返回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贺远舟位子上。 等看不见老师的身影后,同学才挤眉弄眼道:“贺远舟同学,外面有人找。” 贺远舟抬头,茫然看着他。 同学反手指了指窗外。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贺远舟唇角微微上翘,当即起身就往外面走去,同学不禁吹了个口哨,这大学霸和小霸王要说没在一起他才不信。 不过,这两人能够在一起还真是具有戏剧性。 贺远舟回头瞪了他一眼,同学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自己闭嘴。 贺远舟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等他看到她和一位男同学说着什么,他立即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往里侧移了一步。 贺远舟见她又重新趴回栏杆上,他眼眸暗淡下来,没有上前打扰她选择回了座位。 几个暗戳戳等着两人说话的同学,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 云稚心里倒是只想着沈涵,等那位同学将沈涵叫出来以后,她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 少女标准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似水的眼眸,在看到人人畏怯的云稚时,也只是诧异了一瞬,复而又笑得十分温柔,这么一个文静优雅,从容自若的女孩,很难想象会如传闻的那样对季木白展开狂烈的追求。 “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云稚一脸不耐的回:“当然有事,要不然我找你做什么?” “有什么事你说。”她依旧是好脾气道。 “这么多人我说不出口。” 沈涵心里只觉得这人多少脑子有些问题,她们之间又没什么有过什么接触,也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沈涵也是听说过云稚这人的脾气,虽说大多数可能是夸大了,但总归不可能所有的传闻都是凭空捏造,她多留了一个心眼,指着楼梯口道:“那就在那边说吧。” 那个楼梯离厕所较远,所以下课期间过往的人少一些,离班级也近,要是云稚真想做什么,她第一时间也能喊人。 两人站在台阶处,云稚把书递到她面前,问:“这是你的书吧?” 沈涵略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在看到破了的书角确定了这本是确实是她的,但是一直都是在座位上放着的,这几天都没拿出过教室,怎么会在云稚手上。 云稚轻咳了一声,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数落:“自己的东西都能丢真没用,要是被有心人捡到,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谢谢你特地跑这一趟给我送过来。”沈涵哭笑不得,她还不至于因为一本书哭吧。 云稚看她不以为意的模样,心底闪过一丝的同情。 她抬了抬下巴:“书还给你了,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检查一下,别等我走了你再说东西丢了,诬陷是我拿的。” “我里面没有……” 沈涵随意翻了一下,不等她说完,一封书信轻飘飘的掉落在地上。 她话音戛然而止,弯腰将那封粉色的信封书信捡起来。 没打开之前沈涵以为是别人偷偷给她写的情书,夹在了书里面,等她在云稚的催促下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以后,她不禁一张脸变得煞白。 这……这是什么?! 为什么书里面会有她写给季木白的情书。 不对,她从来没有给季木白写过情书,这根本就不是她的。 云稚叭叭道:“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看这封信的,那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它当时从书里掉出来,我看信封这么精致就偷偷瞄了几眼,你要是介意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这……这不是我的……”她捏着书信的手指都是颤抖的,本是恬静温柔的眼眸此刻里面盛满了惊慌。 “上面都写着你的名字呢,你说不是你的。”她嘀咕一声,“我好心好意还回来,骗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我真没有……”她焦急的辩驳。 “不是都说你最近死缠烂打的追季木白?现在就是一封情书而已,你说是你写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她追求季木白? 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她红着眼眶解释:“我没有,我和季同学……我们只不过是偶然间发现住在同一个小区,所以这几天才一起上下学,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那这信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没有写这些……” “诶,你哭什么,你说你没写就没写呗。” “这封……情书,除了你看了,其他还有谁看了?” “先前有没有人看我不知道,反正我看到之后就立马给你送过来了。” 沈涵眼前一阵阵发黑,手里的信被她攥的皱巴巴的:“能不能麻烦你就当从来没有看见过这封信。” “我云稚虽然学习上有点不靠谱吧,但也不是那种嚼舌根的人,放心吧,你既然还特地交代一句不让说,这封信的内容我保证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 “谢谢。” 云稚又一脸八卦问:“多嘴问一句,就算这封信真不是你写的,那你喜欢季木白的事是不是真的?” 沈涵一时间哑然,她和季木白接触的这几天,她能察觉到自己对他确实是有些心动。 季木白很优秀,他是一个值得让人喜欢的人。 她没有回答,云稚叹声道:“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是你的事,我先走了。” 刚走出一步,云稚又停下脚步。 “我有个猜测你要不要听一下?” 沈涵心神都是恍惚的,她反应慢半拍的看向她,呆呆问:“什么?” 第五十五章 虐恋情深系统(24) 云稚:“就是这封信要真不是你写的,那还有一个可能……” 沈涵忙问:“什么可能?” “就是,季木白的追求者这么多,可能是有人看你和他走得太近,所以故意写了这封信想要陷害你,你想啊,万一这封信被其他人看到,再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出去,你觉得后果会是什么样?” 沈涵一想到她所说的后果,站都有些站不稳了,信上的这些内容要是真传出去,只怕是所有人都会认为上面那些情话是她写的,她绝对没有脸再在学校待一天。 “就算你躲过了这次,只要你和季木白走得近,那就还会有下一……卧槽,打铃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撤了。” 云稚这边急忙忙回去,沈涵又在原处楞了有几秒,她将一封书信撕得粉碎,脚步沉重的往回走。 回到班里,有人看到沈涵通红的眼眶,不禁猜测是不是云稚欺负人了。 她们一个个避着沈涵,悄悄的议论云稚到底为了什么来找校花。 有的同学认识云稚班上的人,等到又下课摸出了手机,一边警惕着老师,一边偷偷摸摸打字。 ——快出来一起吃瓜,今天云稚找到我们班的沈涵,把人叫出去直接骂哭了,有没有听说什么小道消息?两人什么仇什么怨? 就在云稚不知道的情况下,一部分同学已经私下传开,说云稚为了季木白去找沈涵的麻烦,不止骂人,还动手打人,沈涵眼睛都哭肿了。 …… 叶清雅一直在等。 等有人捡到那本书,等有人发现里面的信封,等有人把沈涵喜欢季木白的事传出去,等沈涵在这个学校再也待不下去。 她等了有两天,都没有听说谁传沈涵为季木白写情书的事,反倒是听说了云稚为了季木白,对沈涵大打出手。 她恨的牙痒痒,心里都把系统骂了一遍又一遍,它怎么什么都不靠谱,一次失败也就算了,结果呢,两次都没成。 系统也是懵逼,它明明做了啊,怎么又和上次一样,什么都没有? 还是说它的一些设置真出现了问题,需要维护? 季木白也听说了那些传言,晚上放学后他特地跟在云稚后面出了校门。 而叶清雅发现季木白随着云稚后面走,她也悄悄跟在了后面。 走了有一段距离,等没了什么人之后云稚才停下脚步。 季木白抬脚朝她走过去,叶清雅咬了咬牙,躲在辆停在路边的车旁边听两人说话。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季木白笑着道:“我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发现。” “不要回避问题,你为什么跟着我。” 季木白却道:“我听说你找了沈涵,是因为我?” “你跟着我就为了问我这些?” “我就是想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季木白一副为她忧心,为她考虑的样子。 “那你是希望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希望这件事是假的?” 传闻他自然希望是真的。 他喜欢被人爱慕、仰慕的感觉。 无论这个人是谁。 季木白:“我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 “我当然会好好学习了,没看到我成绩最近一直再提高。”她笑眯眯道,“最近这几天老师夸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季木白太阳穴处猛地一跳,他敛了心神,佯装出失落的样子说道:“我以为班级同学说的都是真的,看你这样是我想多了。” 云稚扫了一眼叶清雅躲身的地方,她淡淡道:“你想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有件事也挺好奇的,季木白,你是喜欢叶清雅这种类型的女孩,还是喜欢沈涵这种的?” 他父母的婚姻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是有爱情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所谓的爱情都存在着背叛,别人始终是靠不住的,想要得到什么拥有什么,只有自己努力去争取。 他的世界里也只有利用和被利用,他怎么会轻易喜欢谁。 他眼眸轻眨,若有似无的扫了某一处一眼,卷翘的睫毛遮住桃花眼中的暗沉,嘴角扬起一个无害的笑:“我也不知道我喜欢哪种类型的,要真二选一的话,我只能说叶清雅她帮了我很多,她是一个非常热情善良的女孩,我能这么快适应新学校的生活,很感激她。” 热情善良,云稚心下嗤笑一声,叶清雅和季木白和善良这个词挂钩才真是天大的讽刺。 不得不说,叶清雅和季木白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两个干脆在一起霍霍对方算了,也别祸害其他人了。 云稚从善如流接话:“原来你喜欢叶清雅,我知道了,你们俩很般配,我祝福你们。”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叶清雅了? 季木白知道叶清雅就躲在不远处,他要澄清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叶清雅就是在他眼里再蠢,也有利用的地方,她上次在医院陪他妈妈说话,他妈妈确实有反应了。 就是叶清雅眼底的同情太扎眼。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对叶清雅……” 云稚打断他的话,高声道:“叶清雅同学,别藏了出来吧,我刚刚都看到你了。” 不止是叶清雅,就连季木白都怔愣了一下。 她怎么会知道叶清雅(自己)在这? 叶清雅整理了一下表情,怯怯的从车另一侧绕过来,搅着手指低声道:“对不起啊,我不是要偷听你们说话的。” 云稚笑道:“没什么,反正谈的也都是关于你的。刚才季木白的话你都听到了?他也是心里有你的,你呢心里也是有他的吧?要不然你也不会事事紧着他来,做什么事都先想到他,你们既然是两情相悦,我看在一起挺合适的。” 自己和她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叶清雅不信她有这么好心的为自己说话。 但是不管云稚安的是什么心,她既然是把话挑明了,那自己就不该错过这个机会。 想到沈涵,想到那些爱慕他的女生,她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拿下季木白。 她咬了咬唇,抬眸窥了一眼季木白,便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将女儿家的娇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第五十六章 虐恋情深系统(25) 季木白看了看两人,一脸无奈,又十分坦然道:“我们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们俩走的这么近,谁有什么事第一个为对方出面,真的只是单纯的同学友谊吧?”云稚一脸不敢置信道。 她摆了摆手,“算了,你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关我的事,你们论吧,我先走了。” 她也不管两人什么表情,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人。 她走以后季木白也刚要说走,叶清雅把人拦住了。 她咬着下唇,水润润的眼眸有着羞赧,“季木白同学……” “嗯?”季木白有着包容一切的温柔,他静静等着她接着来的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不能怂! 叶清雅咬了咬牙,飞速说道:“季木白,我喜欢你,请问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季木白似是被她的话惊到了,他略有些惊讶的张着嘴,回过神后,一脸为难道:“抱歉……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但是想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她急不可耐道。 “可是,身为学生就该以学业为主……” “但是谈恋爱并不一定会影响学习。我们甚至可以督促对方,使对方变得更好。” 她沉默。 叶清雅壮着胆子慢慢伸手拽着他的衣袖,见他没有躲开心下一喜,一字一句坚定道,“季木白,我们试着交往吧,如果合适,就一直谈下去,如果不合适就分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在这朦胧的夜色中,他对上叶清雅充满期待的目光,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心跳也骤然加速。 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个好。 叶清雅先是一愣,随后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答应,她憋着气再次小心翼翼求证:“你答应了?” 季木白回过神,心下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一时间鬼迷心窍点了头,可是这种事又不是能够随意改口的。 算了,他就和她玩一出恋爱游戏,大不了等过了这两天再以不合适为由,结束这场恋爱关系。 “班里有些同学八卦心太重,老师又安插的到处是眼线,为了避免别人知道传到班主任那,我希望在学校我们能够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让人发觉我们的关系。” 叶清雅重重点头,他们之间确定了关系就好,她当然不会到处宣扬。 她胸口就像是卧着一只极不安分的兔子,在里面上蹿下跳的找着存在感,她拼命克制着满腔欢喜,踮起脚尖飞速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满脸通红的说了一声明天见便落荒而逃。 系统只能是一脸愁容的看着她对季木白的好感度上涨到90。 而季木白对她的好感依旧是40上下浮动,甚至有往下掉的趋势。 季木白哪有半分动容,他抬手找出纸巾用力擦拭了一下被她亲过的地方,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 而那边系统看着好感度掉到了35,不禁有着同情自己的宿主。 哎,还是等任务结束以后,它多用一些金钱补偿她吧。 宿主对季木白的好感度也达到了,它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怎么不动声色让季木白厌恶她,然后提出分手,希望能够顺利。 …… 第二天早上云稚出门,走到楼下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人,她揉了揉眼,确定了人是真实存在的以后这才走近。 “贺远舟,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他总不能说因为昨天听到她为了季木白动手打人的事一夜没睡着,天一亮就来了她家楼下。 “你是不是记错日子了?今天不是周日,我们还要去学校呢。” 贺远舟也知道自己是冲动了,他抿了抿唇道:“没记错时间,一起走吧。” 云稚边走边问:“那你这么早绕这么一大圈为了什么?” 他不知道该从哪开口,想问的话太多,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问什么,又以什么立场问她那些话。 云稚看他不说,一手托着下巴,沉吟片刻。 “让我猜猜,你这么反常是因为什么。”她思索几秒又道,“难道是因为我去找沈涵,然后有人看到沈涵哭了,就说是我找沈涵的麻烦,你今天特地过来,就是想问这些的。” 是这个原因,但也不全是。 他闷声道:“我不相信你会动手打沈涵。” 他相信不会看错人,自己认识的云稚绝对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就动手打人的人。 云稚笑着道:“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的信任了,我呢,也没有辜负你对我的信任,我确实没有动手打人,沈涵也不是为了找她麻烦。” “是想问她和季木白的事?” 云稚点头:“确实和季木白有关的。” 贺远舟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又涩又痛的难受。 来之前他已经告诉自己了,她不喜欢季木白,不可能是因为季木白,她找沈涵一定是因为别的事,可是现在……他宁愿自己没有来过。 云稚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她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就是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了一本书,书里面夹着一封情书,当时我好奇心太重脑子一热就打开了……” 她说起了前因后果。 贺远舟神色也逐渐从黯然变为了震惊。 “我又问了沈涵,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得罪了谁,别人要写这么一封信,还放到那么一个显眼的地方等着人发现。”她耸了耸肩说着。 贺远舟心里也没了来时候的空荡和不安,他问:“查了吗?” “那本书她根本就没注意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厕所又人来人往的,查都没办法查,只能说让她少和季木白来往了。” 她又道:“要说这季木白还真是蓝颜祸水,怎么就这么多人喜欢他,还为了他玩弄这些小心机。”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他就顺着她的话,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 云稚摇头:“他虽然长得很好看,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和他这种人在一起实在是太心累了,整天对这个也好,对那个也好,整个一中央空调,还不够吃醋的。” 下个世界在修仙和末世中纠结纠结再纠结 第五十七章 虐恋情深系统(26) 贺远舟一颗心彻底放进肚子里,他嘴角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 她不喜欢季木白这种。 …… 季木白本来想的是过几天分手,但看到她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傻样,就想大发慈悲的晚说几天也没事,反正叶清雅也影响不到他什么。 这一拖就拖到了快到寒假的时候。 刚开始还好,叶清雅十分有分寸,也不干涉他的一些事,不过到了后面,交往时间长了,她就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越来越得寸进尺,他和哪位女同学说两句话,她就拈酸吃醋的耍起了小性子,季木白一次两次还有性质说两句好听的敷衍着,不过次数多了他听到她说话他就头疼。 他以为自己说两人之间不合适,分了就分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谈分手这么难,只要他提分手,叶清雅又是哭又是闹的求他不要分手。 系统又在一边加劲,说什么要是哭闹不管用,那就以性命威胁,季木白一定不敢再提,为了不分手,叶清雅全都照办。 季木白完全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他们只是学生而已,不过十七八岁,未来还有这么长,怎么就会有她这种人,为了一个所谓的爱情要死要活,又不是拍电视剧,还是说她脑残剧看多了。 放假当天季木白编辑了一条分手短信给她发过去,整个假期期间他不接她电话,不回她信息,完全是躲着。 而云稚整整一个寒假的生活,一半都用来学习学习再学习。云妈妈看到自家闺女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每天坚持五点就起床背单词,刷题刷到趴在桌子上睡着,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欣慰。 贺远舟年后来家里时,云妈妈除了该给他的补课费,又给他封了一个大红包。 这还是他自父母去世以后收到的第一个红包,贺远舟珍重的把它收藏了起来。 …… 等到再开学,季木白是万万没想到叶清雅竟然还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 他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她还真的是一点颜面都不要。 系统看她入戏太深,良心发现的又再提醒她,让她干脆就分手吧。 然而叶清雅回它,季木白只是因为家庭原因他不懂爱,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她会让他懂得什么是爱。 她的自以为是令系统都叹为观止。 她这还真是所谓的爱一个人把自己感动了。 …… 开学后的第二周沈涵过生日,刚好赶到周日,邀请了一些同学参加她的十八岁生日宴。 季木白是受邀请的一个,云稚也是其中一位。 季木白知道沈涵喜欢自己,他本想是借着这次机会,拉近和沈涵的距离,寻个时机表白,利用沈涵让叶清雅死心,哪知道整场下来,沈涵都和云稚在一起说说笑笑,他被几个男同学拉着玩游戏,根本就没有单独接近她的机会。 等结束以后,其他同学都离开了,他借着帮她收拾东西留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正事,沈涵就祝福道:“我听说你和叶清雅在一起了,恭喜,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 云稚的话她不疑有假,她说是那就是。 沈涵对他的暗恋终究是沉埋于心。 “……”季木白脸上的笑僵了一瞬,“我和她……” 他想说他们已经分手了,沈涵却不想再和他单独在一起,免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道:“东西都收拾好了,我送你回去?” 季木白神色有些寡淡,他低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 放学后在叶清雅又找上自己后,季木白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把人拽到暗处。 他一向温和的面容此刻有些狰狞,叶清雅心里有些畏惧此刻的他。 “木白,你放开我,你抓痛我了。” 季木白彻底撕开了伪善的面具,强忍着自己的手不去放在她脆弱的脖颈上,他用力的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一寸寸收紧:“当初我答应和你交往,不过是想陪你玩这场游戏而已,叶清雅,你该知道游戏总有结束的一天。” 听到他说这话,叶清雅一瞬间脸色惨白,她对他付出了真心,怎能是游戏呢?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系统看着虐恋值越涨越高,一边心疼自家宿主,一边又希望季木白继续说一些狠心的话。 “那你是的喜欢,关我什么事。” “我就不信你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季木白嗤笑一声,她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从小到大,他身边从来不缺优秀的,长得好看的比比皆是。 “让你失望了,我对你还真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他在她耳边低语,“连想睡你的心都没有。” 叶清雅身子一僵,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能说出的话。 系统跟着出声。 【宿主,这才是季木白的真实面目,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 不!她不相信!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想让我和他分手才这么说的。 系统简直无语了,她出门前是不是把脑子忘家里了。 没听到季木白都这么说了,还自欺欺人呢。 【你搞清楚,是季木白要和你分手,不是我让你和他分手,我骗你干什么?】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知道为什么你每次哭闹我就妥协吗?不是因为我在乎你,也不是因为你手段有多高,我只是不想撕破脸,不想打破现在该有的平静,懂吗?” 叶清雅被他彻底打击到,已经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捂着如刀绞的胸口,眼睛通红的看着他质问:“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答应和我交往。” 系统有些心虚的把自己抱成一团。 “用我提醒你?交往是你提的,我不过是应了你的请求。也是你说的不合适就分,叶清雅,看在你也帮过我的份上我想体面的分手,可是你不肯给这个机会,非要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死乞白咧的粘着不肯放。” 他每说一个字就像是狠狠扇在她的脸上,她所有的骄傲与自尊都被他贬低的一文不值。 第五十八章 虐恋情深系统(完)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些话有些狠了,别说叶清雅,就是系统听了都觉得难堪,无地自容。 她泪流不止:“你……你怎么能……” 他怎么能把所有人当傻子一样玩弄,把她对他的真心践踏在脚下。 看到那飞速上涨的虐恋值,系统再次把什么脸面都丢在一旁,把沉默是金贯彻到底。 季木白看她惨白的脸色,心底没有任何不忍或者是心疼,他又重新抬起了手,冰凉的手指如同一条毫无感情的毒蛇攀附在她的颈部,眼中也似猝了毒的阴冷。 “今天过后,我希望我们能够以同学的身份相处,如果你继续纠缠,或者让我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话,我自然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这个地方待不下去,想不想试试。” 叶清雅骤然想到破坏他家庭的那个女人,她相信季木白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恐惧从她心底一点点蔓延开,她嘴巴动了一下,还未说出一个字,季木白嗤笑一声问:“不信?” 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颤栗,把眼泪憋回去:“我以后不会再,不会再纠缠你……” 季木白又恢复至以往的温柔:“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等人走后,叶清雅浑身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贴着墙慢慢蹲下身子,头埋进膝盖里痛哭出声。 直到她听到慢慢走近的脚步声,她顶着红肿的双眼抬头,在看到是云稚以后,她胡乱抹了一把脸,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 云稚把一班纸巾丢在她身上。 “大晚上的不回家在这哭什么?” 叶清雅没说话。 “不想说算了,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再见。”云稚慢条斯理道。 看着她的背影,叶清雅话脱口而出。 “等等!” 云稚回眸:“怎么?又想说了?” 叶清雅指甲陷进肉里,她沉声问:“云稚,如果有人做了对不起的事,你会怎么做?” “问我?”她轻笑出声,“我这种人睚眦必报,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喽。” 就是不知道叶清雅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 系统看着叶清雅一言不发的把自己关进房里,它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较为轻快的语调说道: 【唉呀,你先别管那个渣男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现在寿命剩余时间是六十年,开不开心。】 叶清雅愣住。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 系统避重就轻。 【你忘了,我就是虐恋情深系统啊,季木白这么对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心,那你觉得心痛了,就慢慢达成虐恋情深成就了啊。】 这就完成了?叶清雅意识到系统隐瞒了自己什么。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它造成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拿季木白没办法,拿系统就更没有任何办法。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仗着系统还有一点用,用它来为自己出口气。 ——你有没有办法让季家那个私生子知道他母亲受辱的真相? 系统猜到她要做什么。 【有办法。】 她沉默一瞬,又问: ——现在,季木白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存在? 她还不死心啊。 系统不介意彻底帮她看清季木白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它也不敢说从头到尾他心里就没有过她,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 【现在他对你的好感度已经下降到了负数。】 她彻底心死。 ——那就让那个人知道季家一家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季木白手里的东西也给他一份。 他不是认为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之后,不是认为季父对他有愧疚,肯定不会真心待那个私生子,放心的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那她就让季木白知道什么是养虎为患。 她要他们狗咬狗。 …… 付出的一颗真心虽然被人践踏,但是叶清雅也得到了自己开始想要的一切,借着系统她的成绩突飞猛进,也听系统的话说服叶父投资股票,半年间狠赚了不少钱。 至于说季木白,他自负的不去关注季家的一切。他现在怕是还不知道那个他最不屑,也最看不起的,觉得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废物的私生子手里握着摧垮季父的证据,也讨得了季老爷子的欢心……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毁了季父,顺便嫁祸给同样握着证据的季木白,让他彻底被季老爷子厌弃。 到时候他才会真正意识到什么才是墙倒众人推。 云稚就这么看着叶清雅的改变,看着季木白依旧是和每一位同学交好。 系统只觉得叶清雅还真是够矛盾的,这边狠心的算计着季木白,偶尔还会哭哭啼啼怀念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它答应她的事都已经做到,又跟了她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系统都打算好了,和叶清雅解绑以后就马不停蹄的寻找下一个目标,然后就在它和叶清雅解绑的那一瞬间,云稚直接让随身系统喊来了管理者直接对这个虐恋情深系统进行了摧毁。 这么一个毫无底线的系统,可不能再让它祸害下一个。 …… “你今天心情不错。” 贺远舟看她吃个饭,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一说三笑。 那个智障系统已经报废,问题解决了,她当然开心。 云稚点头:“你能被保送我当然高兴啊,你说你这脑袋瓜怎么长的呢?怎么就这么聪明。” 他听到她这么说,有些脸红的抿了抿唇角:“你也很聪明。” “那是,要不然能怎么搞逆袭。”她毫不谦虚点头,“这个周末我请你吃饭吧,为你庆祝一下。” 贺远舟说好,庆祝不庆祝无所谓,他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你有没有想好要报哪个学校?” 云稚托着下颌,言笑晏晏:“要是可以的话,当然是和你一样选择b大,但是我现在这成绩离去年的分数线还差一大截呢,目前来看b大是一丁点希望都没有,所以说具体报哪个大学,只能等考完试分数出来以后再选。” 她说得是事实,虽然她这两次的考试成绩还算可观,但还是够不到b大的分数线。 他心里空了一块,低垂下眼眸,又轻声问:“城市呢?那你有没有想好选择哪个城市。” 他内心祈祷是别太远的。 “想好了啊。”她点头,“就和你一个城市,b大附近好的大学这么多,我总不能差到一个都考不上吧。” 贺远舟骤然松了口气。 她扫了一眼四周,凑近些许低声道:“贺远舟,我要是能考入b大,我们就交往吧。” 贺远舟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目光紧紧锁住她,确定她不是开玩笑以后他豁然站起身。 云稚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怎么了?” “回去学习吧。” 第五十九章 穷苦修仙者(1) 宫澈初入修仙门派,也被叹为天众奇才,这么一位天资卓越的修仙者反倒下场凄惨,落得个尸骨无存。 …… “大师兄,大师兄!” 还未见人,宫澈就听到远处那一声声急不可耐的呼喊。 芝兰玉树的男子眉宇间松动,他抬眸望去,只见远处白光乍现,不多时扎着双螺髻的少女摇摇晃晃御剑而来。 少女站稳后从剑上跳下来。 “大师兄,不好了……” 她满眼焦急的跑到树下白衣黑发男子身边,一把将他手中的书卷从他手中抽出:“都火烧眉毛了你怎得还有闲情在这看书。” 他自从半年前在秘境中为救同门被毁了半颗金丹,便很少再出无妄峰,也不再过问任何事,他清雅的面容无波无澜:“何事?” 少女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将自己所见所闻托盘而出。 “有位姑娘自称是你未婚妻,找上山门来了。” 她听人说大师兄十岁就入了仙门,如今师兄都二十有二,已经过了十二年,这打哪冒出来个未婚妻。 宫澈有身处凡尘的记忆,他有父有母,有兄有妹,就是未曾听闻自己还有一未婚妻。 他不甚在意,淡淡道:“许是你听岔了。” “我没有。”她急的跺脚,“哎呀,师兄,你就赶快随我去看……” 她话音未落,就见宫澈黑眸看向远处,她随之看去,就见两个门派弟子抬着什么飘然而来。 专门看管门派正门的小师叔紧随其后。 两人小心将摇椅放在地上。 平樾真人一袭青衣,手中把玩着一根竹笛,笑得不见眼只见牙:“渺渺也在。” 宫澈和谢渺渺喊了一声:“小师叔。” 平樾真人微微颔首:“阿澈啊,这姑娘说是你未婚妻,你来辨一辨她所言是否属实。” 谢渺渺不敢在小师叔面前造次,只能是心里嘀咕一句,定然是假的。 宫澈走近,只见那摇椅上躺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她衣衫上面布满了泥泞,双眸紧闭,姣好的面容毫无血色,呼吸轻浅。 平樾真人行云流水转了一下竹笛,勾了勾唇又道:“这姑娘毅力惊人,山门前石阶这般高,她竟是硬生生爬了上来,看到我第一句话便说是你未婚妻,说完也就昏了过去。” 他已经看过了,这姑娘的确是一平凡人,身上并无半分修为。 宫澈细细辨认,确认自己对这姑娘素未谋面,他拱了拱手回:“小师叔,弟子并不认识此女。” “当真不识?” “不识。” 平樾真人察觉那微弱的呼吸变了,他托着下巴叹声道:“既是不识也就罢了,她能上得仙门也算是与我门派有缘。” 他从袖口拿出拇指高的瓷瓶,“这瓶丹药吃了能延年益寿,给了她也算她不枉此行,平松,平竹,你们二人将这姑娘平安送至山下,待她醒来之后,便将此丹给她。” “是。” 两名弟子嘴角一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平樾真人赐了什么灵丹妙药。也只有他们内门弟子才清楚,天嵇宗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这益寿丹。 就在平松平竹二人要将人抬走之际,那姑娘悠悠转醒,眼皮掀起了一条缝,浓密的眼睫如蝶羽轻颤,她缓缓抬起了纤细的手臂,气若游丝道:“阿澈,你还记得十二年前,你那尚是孩提的未婚妻吗?” 说完只见从她手中掉出一物什,谢渺渺走近俯身去捡,是一个镶着灵石的月牙状吊坠,她拿给宫澈看:“大师兄。” 宫澈面色微变,他掏出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一块圆形玉佩,那玉佩中间赫然空了一块,形状与这吊坠吻合,他抬手接过吊坠,将红绳解开,玉坠放进去,二者花纹对上,片刻竟是神奇的融为一体,不见任何空隙。 看到这,所有人对这女子的话又信了几分。 云稚轻咳了几声,拉回所有人的视线,支起身继续道:“你就是宫澈?” 几人一阵无语,这未婚夫找的可真好,都不知道长什么模样,还需要确认的。 宫澈微微颔首:“是。” “阿澈……咳咳,我是云稚啊,你当真……咳咳咳……” 她说完胸膛剧烈起伏着,无力的躺了回去。 云稚? 他脑海中骤然闪过什么,他来仙门之前,母亲是戏言给他找了个小媳妇,他随母亲上门拜访时,在母亲的要求下抱了女娃娃,女娃娃还溺了他一身。 那女娃娃竟是眼前之人? 一句戏言竟是真的? 如若是真的,缘何他离家十二载竟也不解了婚约? 平樾真人摸了摸鼻子:“慢慢说,不急。”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圆溜溜的杏眸里有着心碎,视线紧紧锁住宫澈,气若游丝问:“你当真就没有半分印象?” 她这语气好似他是一个负心汉。 宫澈眉头微蹙:“抱歉,婚约之事我并不知晓,如今我已入了仙门,了却尘缘,即使姑娘所言属实,婚约之事也只能作罢。” “从我记事起我便知有位修仙的未婚夫婿,我每天都期盼着与你见面,你怎么……”她话没说话,头系在便是晕了过去。 平松平竹二人面面相觑:“小师叔这怎么办啊?” 小姑娘怪可怜的,费心费力的爬上了就为了见未婚夫婿一面,真要趁着人不省人事的时候把人再丢出去啊。 平樾真人问宫澈:“看样子,这人还真是你那未过门的娃娃妻,你打算怎么做?” 宫澈被问住了。 他打算怎么做,他总不能留她在仙门啊。 “劳烦小师叔先为她诊治。”他眼睫低垂,“看她是何原因昏迷,等人醒来以后再做打算。” 平樾真人就知,这位肯为同门牺牲自己半身修为的弟子定不是无情之辈,他两指搭上云稚脉搏上。 过了片刻,收回手道:“无碍,太过劳累所致,先让她休息休息,另外,还要准备一些吃食,等人醒来以后让她食用。” “平松平竹,先别愣着了,赶紧把人抬进你们师兄房中。”要他说这无妄峰就是太过冷清,宫澈一个人守在此处实在是孤单,添一个人热闹一下也好。 第六十章 穷苦修仙者(2) 谢渺渺欲言又止,男女授受不亲,大师兄的房间怎么能让一介外人住呢。 宫澈眼皮一跳,“等等,我旁边还有间偏房未曾住人,劳烦两位师弟两人抬到那边的厢房。” 谢渺渺松了口气。 还好。 平竹二人将人抬到东厢房,要将人往架子床上抬的时候犯了难。 “小师叔,这……” 平樾掐了一个清洁诀,本来浑身狼狈的少女顿时像换了一个人,有几分病弱娇小姐的模样。 几人出了房门,平樾拍了拍宫澈的肩膀:“等人醒来以后再细问一番,若果真是你凡尘的未婚妻,就是将人送回也莫亏待了她,当结个善果。” “宫澈谨记小师叔教诲。” …… 平樾真人三人一同离去后,谢渺渺才敢道:“大师兄,你不会要留下那个女子吧?你是修仙之人,岂能对一凡夫俗子产生儿女私情。” 宫澈眸色如墨:“师妹说笑了。我留她不过是有些问题要问,一切等她醒来再说。” 他自然是不能留毫无根基的人留在仙门,她突来寻他,定是有原因的,不知是否和他父母有关。 时间过得真快啊,他来天嵇宗竟已有十二载。 他望了望天际:“天色不早你该回了,再晚师父寻不到你又该到我这寻人了,届时免不了被责,你快些回去吧。” 谢渺渺心下一惊,圆溜溜的眼眸转了转,吐了吐舌道:“师兄不说我都忘了。” 近些日子山下有个村庄不太平,门派一连派了几个师兄弟都没解决,师父便下了山,临行前还特地嘱咐她不要忘了她修炼,她本想等师父离开后再偷偷找上去,没想到在宗派门口就撞上了这件事,当即就把下山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耽误了这么久,他们怕是早就到了,自己再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追的上。 这话她也不能说。 一是说了大师兄肯定不让她去。 二是,原来这样的事师兄出面便好,但现在师兄修为被废了大半,再无能力出面斩妖除魔,说了也是徒惹他伤心。 她刚想走,又迟疑了……师兄这边突然冒出来个未婚妻,实在诡异,自己要不要再旁边盯着。 师父和师兄,二者之间好难选啊。 要不就先去找师父? 师父这么厉害,收服几个小妖定然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过去开开眼,学习学习,待问题一解决就立马赶回来。 拿定了主意,她冲宫澈挥了挥手。 “大师兄,我先走了。” 她说完又召出本命剑,尝试了几次以后终于起飞。 谢渺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人之后他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御剑飞行,不知道他此生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他才收回视线,他转身,目光落在厢房一瞬便淡然移开。 …… 宫澈作为一个修仙者每日睡一两个时辰即可,但他养伤的这半年来,却是养成了日落而息的作息。 他睡觉轻且浅,隔壁一有动静他就瞬间睁开了眼,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他没有犹豫的起身,毫无障碍的穿好衣饰。 等他推开隔壁房门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又没了动静。 他眉心蹙了起来,刚要离开就又听到几声哼唧,他这才意识到她不过是在呓语。 被这么一打搅,他没了任何睡意,干脆在院中打坐。 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时,宫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那双淡如死水的双眸。 他依旧是无法聚集灵力。 …… 房里,云稚与其说在昏迷,更不如说是熟睡,她拥着被子睡饱睡足了以后,太阳已是落了西山。 她从床上爬起身,一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这间房空间挺大,不过,真够简陋的。 博古架上竟是空荡一片,整个房间连一件像样的物件都没有,她身下的架子床也不知有多少年头,云家的下人早两年都不睡这床了。 她揉着咕咕作叫的肚子,干脆从收纳镯里拿出了上山前宫伯母给她备的糕点,自己坐在桌前吃了个痛快。 待宫澈察觉到她醒来之后,端着野果进来时,她已经是吃了七分饱。 他推门而入时,云稚手里正拿着一个汁甜肉脆的大桃子在啃,他端着的那盘青涩的野果对比之下,实在上不了台面。 宫澈明显愣了一下。 她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不等他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先放到一处,小姑娘就笑得异常灿烂,笑眯眯地抬手招呼道:“澈哥哥,你来看我了。” 这一声澈哥哥熟稔至极。 他恍惚有一种错觉,自己是客,她是主。 她也在瞧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面如冠玉,一袭白衣不染尘埃,清清冷冷宛若岭上雪,真真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嫡仙。 一想到他的下场,云稚不由得唏嘘。 他入仙门不过三年便突破练气九层,至筑基中期,半年前入秘境时已是元婴后期,也就是这么一个天才人物为救那些同门灵根被毁。 这还不算太惨,再之后,他为救小师妹谢渺渺入魔,那些他救过的同门却对他喊打喊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最后,魔族攻入天嵇宗,他还是没能狠的下心置之不问,选择了牺牲自己重创魔君,保全了天嵇宗。 可惜,换来的也只是一句本该如此。 宫澈走近,云稚都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凉意,他将漆木格盘放在桌上,微微颔首:“身体还是否有不适?” 他在她对面落座,身形挺如松柏。 云稚摇头:“除了脚有一点痛,其他都还好,澈哥哥,你们这宗门也太难找了吧,你都不知道我足足爬了一天一夜,还差点滚下去,到了后面实在没力气了,毫不夸张的说,真是爬上来的!手脚并用的那种。” 她说话就说话,偏偏肢体动作还十分丰富,宫澈就是没有瞧见,脑中也瞬间有了画面。 “哦对了。”她说着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一点。” 她手指指着陈旧的架子床:“澈哥哥,这个床板也忒硬了,怎么都不多铺一床被子?你们都是这样睡的?一觉醒来不会觉得腰酸背痛吗?” 一写大师兄满脑子都是:大师兄,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第六十一章 穷苦修仙者(3) 她腰酸背痛确定不是攀爬石阶所至? “突然好想念家中的拔步床,还有我那软软的想想的枕头,每天躺在床上都是一种享受。” 他只问了一句,她便说了这么多。 竟是比渺渺师妹还要话多。 “澈哥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她意识到什么,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不是我话太多了?我爹娘在世时就常说,我话这么多一定会被未来夫婿嫌弃的,我登时就不乐意了,澈哥哥才不是这种人,澈哥哥,你一定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 宫澈:“……” 她都自问自答说完了,还需要他说什么? 她来寻自己的缘由是因她父母过世,想找个依靠?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道:“我们之间的婚约不过就是长辈之间的戏言,你大可令觅如意夫婿,不必这么辛苦的来天嵇宗。” 云稚黯然伤神:“爹娘去世时我才七岁,他们将我托付在宫家,伯父伯母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对我恩重如山,我当然不能做对不起你们家的事。 我心中早已暗暗发誓,除了你我谁都不嫁,此生,我生是你们宫家的人,死是你们宫家的鬼。” 实际上原主被寄养在宫家没多久,便被宫家旁支的庶女推到湖里淹死了。 也算是宫家的鬼。 宫澈:“……我已脱离凡尘。” 云稚点头,求知脸:“然后呢?” “婚约自当是不作数。” 她蹙眉:“可是……我听说你们修仙之人也是有道侣的啊。” 他要怎么说,那些修仙之人就是有道侣,也都同为修仙者。 “道侣当能一同修炼,再者……” 他没有找道侣的打算。 云稚小脸垮了下来:“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有灵根,没有办法修炼?” 不过片刻她又恢复至神采奕奕。 “我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这两年来我买了大量的灵丹妙药,什么洗髓丹,结丹丸,固元果等等之类的我都吃过。 虽然说没结出一枚金丹,也没长出一条灵根吧,但是也是能聚一丢丢灵力的,寿命大大延长了,活个一二百年容颜不变还是没问题的,一定可以陪你到飞升。 待你飞升之际,我也身入黄土,也算了却了一世善缘。” 宫澈:“……” 一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怎么能吃随便洗髓丹。 她能活着来见他还真是命大。 想到飞升,他瞳孔黯然。 他此生已没有办法飞升。 他嗓音清冷道:“修仙门派从来不留不能修炼之人,如果人人都这般,岂不是乱了套。” “原来你担心这啊,这个你放心,我有法子说服你们掌门让我留下来。” “我……” 他还想说什么,云稚当即眨了眨眼,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方手帕,低着头轻拭了一下眼角,肩膀耸动,委委屈屈问:“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不想让我留下来,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一个能和你一起修炼,一起打怪的修仙者?” “并非如此……” 她倏地抬头,眼中哪有半分水意,笑得如偷了腥的猫:“没有便好,那我就放心了,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他还想说什么,她又道:“伯父伯母他们都很想你,他们也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得见未知,就让我带了好些的东西,让我见到你的话定然要给你。” 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神色有所松动,清冽的嗓音都添了几分暗哑:“是什么?” 云稚从收纳镯里先拿出了一封厚厚的书信:“这是伯父伯母听说我要来找你,连夜写的,想来是些体己话,你自己看吧。” 书信落在手中重如千斤,宫澈目光沉沉,郑重将书信从信封中掏出。 “光阴荏苒,如白驹过隙……” 宫澈自小便是宫父手把手教他起笔落字,他的字迹和宫父有七分相似,宫父写出的字比他较为内敛往里收,看着这熟悉字迹,他心中骤然一酸,拿着书信的手都有些颤栗。 他们是生他养他的亲人,一别多年,他虽将感情埋于心底,但亲情终究是无法割舍的。 他沉浸于自己的悲伤之中,信中最后说他离家多年,幸有云稚在身侧替他尽孝,他们思子之心得以慰藉,如若他相见,还望他能善待于她。 宫澈将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才不舍的收起来。 他一抬眸,所有悲伤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她将自己刚刚吃剩的糕点还有他端来的果子全都放在一个椅子上,方桌上被她用各种物品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些……都是什么? 余光扫到他看完了,云稚停下自己从收纳镯里拿东西的动作。 “噫,你看完了啊,这些都是伯父伯母连夜给你备的东西。” 她一一介绍着。 “伯母说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郑记的枣泥酥,想着你这么多年没吃,伯母天没亮就去等着他们开门,买了许多。” “因为不知道你现在的身形,伯父伯母也不敢给你买成衣,就选了几匹上好的蚕丝布料。” “还有这些,是你每年生辰时他们给你准备的,放了这么多年,我都一并给你带过来了。” “伯母怕山上冬季冷,准备了一些保暖……” 宫澈看着满满当当桌子上都快堆不下的物件,不由得红了眼眶。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 他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他手指轻摸着一罐茶叶,低声问:“信中说,他们有一事不知如何开口,便托你告知于我,不知是何事?” 云稚小心翼翼道:“我怕说了惹你伤心……” “但说无妨。”宫澈心提了起来,可是二老身体不好? “就是……就是……我看这么多年伯父伯母每每提起你,心情都是郁郁寡欢,我便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啊,别总是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你身上。 所以我就提让他们再要一个孩子,但是,他们开始是不愿意的,连提都不让我再提! 然后我就骗了他们,我……我说……我梦到了你……你也说要想一个弟弟妹妹…… 他们一听一这话就同意了。就在前年,伯母有了身孕,去年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第六十二章 穷苦修仙者(4) 原剧情中宫父宫母的确是没有打算再要孩子,尤其是原主被害以后,他们二老倍受打击,就更没有心思想这些。 后来宫澈逝去。 没多久,宫母梦到了他,心觉不安,四处打听之下得知人已经没了,她一夜间白了头,自此便是缠绵病榻。 “你有了弟弟妹妹,伯母怕你会伤心,就不敢在信中说。”她道。 他是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松了口气,得知他们安好便好。 她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是我骗了他们,他们才选择再要的,你不会怪我吧?” “怎会。”他垂眸轻声道。 自己不能在身边尽孝,怎能还自私的剥夺他们为人父母的机会。 云稚像是听不出他的失落,一听他说不会,便一扫沉闷,兴致勃勃道:“你不知道,那两个宝宝都超可爱,他们刚学会说话,第一个说得就是哥哥,不过他们还说不清楚,只会喊锅锅……锅锅……” 被她欢快的语气感染,宫澈心中的悲戚酸楚渐渐消散。 他眉心舒展,耐性子听她说:“两个孩子的名字是伯父和伯母起的,女娃叫宫思澈,男娃宫念澈,小名是我给她们起的,叫团子和包子,好听不?” 宫澈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味了。 他怎听着似动物的名? 想到这两个名用在软软糯糯的小娃娃身上,也算是相应,他点头:“好听。” 她嘴角的梨涡愈发明显,放肆的打量着他的脸:“你长得可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团子和包子长大要是如你一样好看便好了。” 说完她捂着嘴又偷笑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为她的话害羞,看她笑得这么开怀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高兴啊。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我的夫婿,我上辈子绝对是烧了高香,做了很多很多的善事。” 她说完,又喃喃道:“看来这辈子也要多做一些善事,为我下辈子积福。” 都说为自己的后代积福,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为自己下辈子积福的。 “我已立誓,此生不会娶妻。”他并不是她夫婿。 “啊?你不娶妻,那我怎么办。” “我托人送你回去,你和我父母说明原因,可再另择夫婿。” 她憋红了脸:“不行,我不能走,来之前我可是大肆宣扬说要上仙门找我夫婿,整条街的人都知道。 我要就这么回去,别人都知道你不要我了,我云稚还怎么见人啊,你要真执意赶我走,我干脆吊死在一棵树上算了。” 宫澈有点头疼,哪有姑娘家找个未婚夫婿还大肆宣扬的。 “你是不是下定了决心不娶妻?”她一脸伤心问。 “是。” 她登时眼泪就聚满了眼眶,把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收纳镯里收,哽咽道:“既然这样,就当我从未来过,带着东西回去,我也好和别人说未寻到你,如若别人不信,说了闲话,我……我就……绞了头发入空门。” 她收东西的动作极快。 不多时桌上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信呢?”她摊开手。 宫澈:“……” 一封书信她都不忘了要。 他到底是没舍得将书信还回去。 一听宫澈答应先将她留下,待这件事过去一段时间,别人都忘了,再送她下山,她一听可以不用走了,当即欢天喜地的开始收拾房间。 “虽说我答应留你一段时间,但掌门如若不同意,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他在旁边说道。 云稚往博古架上摆放着东西,头也不回道:“没事,我有办法说服你们掌门答应让我住下来。” 掌门可不是容易说动的人,他没有继续说。 他就看着她拿出一件又一件东西,空荡荡的房间大变了样。 衣柜也被她带来的衣物塞的满满当当。 她竟然还从中拿出了新的被褥。 她这个储物镯到底是有多大? 他这么想着,顺口就问出来了。 云稚扬了扬手,手腕上的碧玉镯子里面似是有什么在涌动:“你说玲珑镯啊,按你这个房间来说,应该有五个那么大。听说你们修仙之人,人人必备空间法器,小的都能有一个乡这么大,大的足足有一个城。比不了比不了。” 宫澈:“……” 倒也不是。 高阶法器还是少有的。 他的乾坤袋也不过半个房间这么大。 她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的点头:“好了,至少有个房间样了。” …… 平樾真人来到他院落时,只见两人面对面坐在树下石凳上,少女眉飞色舞说着什么,对面的宫澈一脸平静的听她说。 气氛还挺融洽。 看来他并不排斥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未婚妻。 他也没上前打扰,本以为她很快就能说完,但听到云稚说完谁家新娶了位新媳妇,就连隔壁家的二狗子生了几个崽都要说一遍,他这才没忍住轻咳了几声打断她的话。 这要是放任她一直说下去,她怕是能说个昏天暗地。 宫澈也不觉得烦,他许久未曾接触过外人,这半年来也就渺渺师妹常来此陪他说说话。 听她说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尤其是关于家中那两个小家伙的,他倒是觉得挺新奇。 他要是有机会看看就好了。 听他们喊一声哥哥。 宫澈听到咳音回过神后忙起身,拱手道:“小师叔。” 他真是大意,小师叔都到跟前了他竟不知,这要是换了一个心怀不轨之人,他怕是早就死上几次了。 平樾真人:“打扰到你们谈话了。” “是我未曾察觉小师叔的到来,失了礼。”他又对云稚说道,“这位是平樾真人。” 宫澈刚想向平樾真人介绍云稚,平樾真人便道:“云稚,你有一纸婚约的姑娘。” 宫澈没有否认。 云稚在看到第一眼时,眼睛都亮了起来,等到他们说完以后,她就跟着宫澈随口喊:“小师叔,我记得你,昨天我与贵派小弟子争论的时候,就是您出现帮我解了围,还吩咐弟子把我抬到此处的。” 平樾听到她那一声小师叔抬了抬眉眼,是个不怕生的。 第六十三章 穷苦修仙者(5) 他对她报以一笑:“是没认错人。” “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换个人把我抬下山,我真是哭都来不及。” “既知你是阿澈的未婚妻,让你们见上一面也是理所应当。”平樾真人说道。 云稚粲然一笑:“你们修仙之人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哦?”平樾道,“愿闻其详。” “我听说修仙之人多为高高在上,哪曾想会这般平易近人。” 平樾真人但笑不语,高高在上的自然有,还不在少数。 “不知小师叔来此所为何事?” 平樾真人不过是抬眸看了云稚一眼,云稚便立即察觉到和自己有关。 “我可以去庭院外面瞧一瞧吗?” “自然,只要不出这无妄峰,一切都随意。” 无妄峰是离主殿最偏远的一处山头,本是本派弟子触犯了门规,来此面壁思过之地,有专门的长老看管,后来那长老仙逝,掌门与众位长老商议便立了刑殿,另选了位峰主掌罚,此地便也空了下来。 宫澈受伤以后,一是方便养伤,二是图个清静远离那些流言蜚语,便自请搬到了此处来住。 无妄峰并未有什么贵重之物,也就后山养了一些灵宠,不是什么稀有品种,所以她怎么转都无碍。 等云稚出了庭院之后,平樾真人抬手示意道:“坐下说。” “是。” “你打算如何?” 宫澈知道他是指云稚,他清冷的眉眼依旧是不见任何波澜,垂眸道:“弟子打算留她一段时日。” 他并未细说。 平樾轻嗯了一声。 “小师叔是希望她能顺利留下来,陪你住在这,说说话也是好的。 唉,要是个有灵根的,留了也便留了,谁都不会说什么。我观她当真毫无修为,要将她留下来,掌门那边想来要费一番口舌。” 宫澈想到云稚笃定的说她有办法,她一个从未来过天嵇宗,未曾接触过掌门的人,能用什么办法留下来? “弟子明白。” 宫澈轻声道。 “还望掌门那边,小师叔能够帮衬一二。” “自然。你心里有个准备便好。”平樾真人道,“掌门师兄本让你今日带她过去,我给推脱了。如若掌门真不松口,那就待你师父回来,让他帮你出个面。” 师父,想到师父对自己失望的眼神,宫澈有些微微酸楚,他低声应了一声是。 “师父下了山?” “嗯,有些事需要他出面处理,昨日就下了山。” 他倏地想起昨日自己让渺渺师妹先回的话,当时小师妹并未言其他,忙问:“小师妹知晓吗?” “应当是知晓。” 他眉头紧锁。 平樾真人察觉不对:“怎么?” “小师妹怕是偷偷溜下山找师父去了。”宫澈道。 平樾真人知晓自己那个师兄对他小徒弟谢渺渺比较宠溺,也就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偷偷溜下山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我这就给师兄传话,让他留意一下。” “多谢小师叔。” 平樾真人拿出传音符,低声默念几句,在上面注入灵力,下一瞬传音符化为星星点点消散于他指尖。 “有你师父在,你也不必挂心。” 是啊,有师父在,哪里用得着他担心。 平樾真人窥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低落,心中微微叹气,他又何尝不为他惋惜,但是灵根受损,修为被废大半,想要修复谈何容易。 平樾真人起身,握着竹笛的手背在身后,淡淡道:“我们说了这么久,云姑娘在外面也该等急了。” 宫澈落后他一步送他出去。 两人出了庭院未见她的身影。 还不等平樾真人说让他去寻人,他们就听到一声极为响亮鹤鸣。 两人抬头循声望去。 他们以为该等的无聊的人,竟是在仙鹤的背上。 云稚双手抱着仙鹤的长颈,俯身贴在它的后背,看到了两人便兴冲冲道:“小白小白,快把我放下去。” 那仙鹤果真乖顺的从半空飞下,落在地面之后,细长的两肢微曲,云稚从它身上跳下,仙鹤蹭了蹭她的手背,她说了一声乖,它这才扑扇着翅膀离开此处。 她精致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你们聊完了啊?” 宫澈和平樾真人面面相觑。 平樾真人倏地一笑,宫澈这个小未婚妻好本事啊,竟是能让这素来高傲的仙鹤伏身供她驱使。 他一手转着竹笛,饶有兴致问:“你有驯兽的本领?” 云稚:“驯兽?没有啊,屋后不是有一处荷塘,它当时就站在石头上,我看它长得可爱就招了招手,它飞过来和我玩了一会儿,然后它就驮着我在这上空飞了一圈。” “你们修仙之地就是和我们尘世间不同,远处山峰仙气缭绕,宫殿若隐若现,当真是绝美。”她眼中闪着光,兴奋道。 平樾真人嘴角的笑更深,还真是有趣。 他回首对宫澈道:“有时间的话带她去测一下灵根吧。” 等人走后,云稚才凑到他身边问:“小师叔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说我也可能有灵根?” 她能来到天嵇宗也是一种机缘,或许有灵根也说不定。 宫澈道:“待明日见到掌门,一测便知。” 她忙摆手:“不用测了,我真没有灵根,说不定是因为我灵丹妙药吃多了,所以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平凡。” “你先前测过?” “我不知道你们测是怎么测的?目测算吗?有仙人说过我不是修仙的料。” “……” 宫澈捏了捏眉心。 “明日测过再说。” “哦哦,好,我要真有灵根,那我岂不是白白荒废了这么多年,要是再让我遇到那个什么仙人,我一定打爆他的头。” “对了对了,掌门脾气怎么样?” “喜欢什么?” “讨厌什么?” 翌日。 平樾真人一大早就让平竹和平松二人来接他们到宝婳殿。 也不知道平樾真人事先和掌门说了些什么,仙风道骨的掌门一见她也没多问,先是让她测了灵根。 测出的结果,她的确是毫无灵根。 她脸上有着失望,小声嘀咕:“看来那仙人说得话还挺靠谱,我果真没有灵根。” 第六十四章 穷苦修仙者(6) 知晓云稚没有灵根,平樾心下为她可惜。 宫澈被留在了殿外。 掌门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纹路,他精神气却是十足。 苍老的手捻着白如雪的胡须,浑厚的嗓音不怒自威:“既是没有灵根,按门规是不能留在天嵇宗。” 平樾刚想为她说话,云稚认同点头。 她娇艳欲滴的面容上满是认真,态度十分诚恳:“掌门说得对,如若贵派留我无用,是不该留。” 掌门:“……” 这话让他怎么接。 宫澈当初救下本门三十六位弟子,导致自己修为被废,宗门本就对他有所亏欠。 他都想好了,先说不能留人,然后平樾拿宫澈的事求个情,自己就装作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把人留下。 这…… 平樾真人等着看她想说什么。 云稚道:“但是,我觉得我自己也不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小废品,我有一物,不知能不能换我留贵宗门的机会。” 掌门给了平樾一个眼神,平樾真人开口:“何物?” 掌门心下叹气,只要不是太磕掺,自己就一口答应吧,省得在这浪费时间。 云稚从收纳镯中拿出一木匣,她缓缓打开,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两人在看到里面那形似灵芝,又比灵芝较为小巧玲珑之物,难以置信的起身。 “这是……” “蓝玉髓,给你。”云稚淡淡道,“我听闻蓝玉髓以药引炼制丹药,对修炼遇到瓶颈之人大有裨益。” 此物价值连城,她当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了他? “你哪里来的。” “我种出来的啊。”她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晚上我吃了什么。 掌门眉头拧成了麻花,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不少:“你种出来的?!” 这些珍贵药草可遇不可求,会是一个普通人能够种出来的? 平樾真人也是不相信这是她能种出来的,她要是为了留下而撒这些慌,当真是过了。 一株蓝玉髓已经足够她留下来。 “你……” 她小脸上闪过纠结:“当然,它也不是这么好种的,我养了许多花草,其他的不怎么管都生长的极好。 就它像个小公主似的,特别娇贵,水浇多了不好,浇少了也不行,见不得冷受不了热,养了不少就成了这么一棵。 足足有长了三年,就长得这么一丁点大。 要不是听说它功效大,我是真没耐心养。” 掌门真不知道她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她还嫌弃,她知道蓝玉髓有多难养吗? 三年?! 三年竟能成型? 怎么可能! 当真是她中的? 平樾真人难掩激动:“除了蓝玉髓,你可还养过什么……较为稀有的?” …… 殿外的宫澈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安安静静立在一侧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平松仓皇而来,见到宫澈,脚步微顿,拱手道:“宫澈师兄,我师父是否在殿内?” 宫澈颔首:“在里面。” 平松看殿门紧闭,面露为难:“宫澈师兄,墨轩师伯他们回来了,渺渺师妹像是受了重伤,师伯带她回了无尘峰,让我过来喊我师父过去,我这……” 一听谢渺渺受了重伤,宫澈也顾不上礼节,面色沉重的推开殿门,大步往里走。 在几人看过来时,他沉声道:“小师叔,渺渺师妹身受重伤,我师父托平松前来请你去无尘峰。” 平樾一听这话便立即道:“掌门师兄,我先过去。” “我随你一起。”墨轩是他派下山的,人受了伤,他当过去过问两句。 在看到一脸茫然杵在那的云稚,他随口说了一句留下吧。 待她追出去,哪还有半个人影。 云稚勾了勾唇角,看来谢渺渺在宫澈心里的地位还挺高,他一句话都没有交代,撇下她就走。 谢渺渺是一年前来的天嵇宗,那时的宫澈还是天嵇宗同辈中最有天赋的一位修仙者,声望极高,多少女弟子多看他一眼便是面红耳赤,一颗芳心沦陷。 宫澈对突然多出来的小师妹,更多的是单纯的同门师兄妹的照顾。 也就在他去了无妄峰,谢渺渺时常来陪着他,宫澈对她的情感才有了改变。 他对谢渺渺算是日久生情。 不过,谢渺渺在她的大师兄和师父中间,她顶着不少阻力,毅然决然的选择和她的好师父在一起了。 现在,宫澈这个情怕是还不自知。 云稚慢吞吞走着,她要做点什么让他更无暇想这些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刚瞌睡就有人递上了枕头。 她不知走到了何处,在转过一道回廊就听到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方才我们看到的是宫澈师兄?” “好像是。” “他不是自从修为被废以后就缩在无妄峰不肯出来了?怎么突然又跟在掌门身后?” “是不是他灵根修复了?” “你听说谁灵根被毁以后有修复的?” “万一呢……” “就是有万一,也绝对不可能半年恢复。你们也不想想,平常谁要是历练被妖兽伤了一下,都要养上许久,灵力要是溃散的话,养个多了一年两载都有可能。 他这又不是单纯的受伤,那可是灵根受损。我查过古籍了,修复灵根所用到的神药,有些只是听闻过,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上哪找?” “宫澈师兄总不能就这么成了一个废物吧?” “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最受掌门器重的一个人,突然就从云端跌下,还摔的这么惨。” 其中一个人小声道:“还别说,看他这样,我心里还挺爽的,天纵奇才又怎么样,结果现在连我都不如。” “这么说不好吧,怎么说宫澈师兄都是为了救同门师兄弟才会落得如此。” “救人又怎么样,又不是救的我,废物就是废物,还能不让人说了。” “你说谁废物呢?” 清冽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几个人面色一僵,坏了,被人听到了。 他们心下懊恼的转身。 在看到一个娇滴滴的生面孔,他们眼中皆是闪过惊艳之色。 这是哪位真人收的新弟子吗? 竟长得这般俊俏。 第六十五章 穷苦修仙者(7) 那个骂宫澈骂的最狠的男子忙正了正衣襟,敛去眼底的紧张,装作不知问:“这位师妹方才说什么?” 云稚冷冷发问:“你刚才说宫澈师兄是废物?” “师妹是不是听岔了?” “我听的一清二楚,你休要狡辩。在骂别人废物前,首先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的本事没有,骂人的功夫倒是一流,真是令人不齿。” 男子脸上有些不好看,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也没再端着:“这位师妹还请你说话注意点。” “呵,让我说话注意点?你怎么不注意?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他察觉不到她的任何修为,未曾想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功力,还以为只是她功力在自己之上,所以他看不出。 他不敢贸然点头,万一要输了,岂不是丢人。 云稚打消他的顾虑,微抬了下巴,一脸不屑道:“怎么,连和我这个刚来宗门,一天都没修炼过的人比试都不敢?” 一听这,男子心顿时安了,他道:“师妹说笑了,你没有修炼过,我就是赢了,别人也只会认为我以强欺弱。” “那你不用灵力不就好了,我们就只比拳脚功夫,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敢吧?” 激将法果然有用。 “既然师妹如此咄咄逼人,那就得罪了。” “等等。”云稚喊停,“他们几位可是都看着呢,谁要是动用灵力,谁就是作弊,将为人不耻。” …… 谢渺渺的确是伤的不轻,后背处有三条伤痕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狰狞可怖。 好在上面没有毒,百里墨轩及时止了血,还用灵力护住了她的心脉。 谢渺渺已经昏死过去,平樾也顾不上男女之防,重新处理了伤口,又上了伤药,他净了手以后将一瓶伤药递给百里墨轩。 “她身上的药两天一换,我届时会过来,这里面的药,每天早晚各一粒,别忘记让她服用。” “嗯。”百里墨轩紧绷着的下颚线锋利,面容冷峻的接下。 看到趴在床榻上,脸色白到近乎透明的谢渺渺,他心脏处针扎似的疼。 是他没有护好她。 平樾真人瞧清他眼中的情绪,心中骤然一紧,眉峰拢成了小山,他平日里见师兄对这个小徒弟关照有加,他只当是因为谢渺渺年龄小,但…… 方才师兄瞧谢渺渺的眼神,不似是一个师父瞧徒弟该有的眼神。 平樾真人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低声道:“师兄不必担心,渺渺已然无虞,我们就不留此打扰她休息了,晚会儿寻位女弟子在旁边尽心照料便是。” 师兄……该不会…… 不会的。 谢渺渺是他徒弟,师兄一向是恪守礼法,循规蹈矩,怎会对自己的徒弟产生异样的感情。 百里墨轩自是不放心别人照料,他心中已经做了打算,等他将平樾送走之后,便在旁边守着等她醒来。 他微微颔首。 门外掌门正问及宫澈最近修炼可有突破。 宫澈略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着话。 也不知渺渺师妹如何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宫澈率先从石凳上起身:“师父,渺渺师妹如何了?” “人还没醒,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 说完百里墨轩又看向掌门,“让掌门师兄费心了。” 宫澈欲言又止,想要进去看看的话咽回肚子里。 掌门问道:“怎会受伤?” “那妖物狡猾异常,我一时疏忽大意,竟让他挟了几个凡人威胁我等,渺渺也是为了救人才被妖物所伤。” 他还是说了一个小谎,谢渺渺身上的伤并不是救人所致,而是她想偷袭未果这才被它所伤,如果不是百里墨轩动作快,她现在只怕是一具尸体了。 “那些人如何?” “平安无事,妖物已除。” 掌门捋着胡子点头:“那便好,这几天让渺渺好好休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找平樾便是。” “多谢掌门师兄。” …… 掌门走后,平樾看了看四周,没瞧见云稚的影子,问宫澈:“云姑娘呢?” 宫澈这才想起来自己把人忘在宝婳殿了,他拱了拱手道:“弟子先去寻人。” 百里墨轩看他匆忙离去,问道:“云姑娘?” “是宫澈在凡尘时定下的娃娃亲,昨日找上山门来你恰巧不在,就未来得及和你说,我问了宫澈的意愿,说是先将人留一段时间,掌门也应允了。” “嗯。”百里墨轩淡淡应了一声,既然都安排好了,也就不需要他再过问。 “师兄,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百里墨轩侧目。 平樾迂回说道:“师兄,你对宫澈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冷淡了?他如今修为被废,或许是再难问鼎仙途,但怎么说也是和你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你总不能一个好脸色都不给吧。” “师弟当知我一向如此,并非对他有意见。” “那谢渺渺呢?她也是你徒弟,来宗门也仅有一年,你对她的态度和对宫澈对的态度是不是过于悬殊。” 谢渺渺要真是个修行上有天赋的,他高看一眼,对她较为关照平樾还能说服自己是这个原因,但是她的灵根也仅仅是下品。 百里墨轩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渺渺年幼,远离亲人,我作为她的师父自当尽心。” 平樾眉头紧锁,宫澈上山时要比谢渺渺年纪小吧,怎么也没多见他问上一句,就是宫澈修为被废,他这个当师父的,可有关心过几句? 罢了,他既然是咬死了自己所作所为没什么不妥,他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师兄心中有数便好。”平樾叹声道。 …… 宫澈寻到云稚的时候,她正和人打的不可开交。 她头上的簪花被扯下掉落在一旁,她也将对方的发带揪了下来,把他头发抓成了鸡窝。 云稚此时看起来狼狈又不失凶悍,男子看起来就只剩狼狈了。 那位弟子实在没想到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动起手一点都不含糊,专门挑痛处打,他毫无招架之力,每次想动用灵力的时候,她都有所察觉的拿话压他。 第六十六章 穷苦修仙者(8) “谁要是动用灵力,谁就是小狗,一辈子在人跟前抬不起头来。” “只要是作弊的人,这辈子修炼处处遇瓶颈期。” 她正撂着狠话,余光瞥见宫澈以后,立马松开了薅他头发的手,往后撤了一步,红着眼睛指着那个人控诉。 “澈哥哥。” “嘤~你终于来了,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他骂你。” …… 云稚算是一战成名。 八卦传播的速度,要比她爬山的速度快得多。 云稚自报家门后,还未理出谁对谁错,宫澈就带她回了无妄峰。 她这边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梳洗打扮,就这么大会儿,天嵇宗的人就都知道了她的丰功伟绩。 大家都在传宫澈师兄凡尘中未过门的妻子找上门来了,听说是异常彪悍,不用灵力都能一个打十个的那种。 云稚换了身衣裙,也懒得再弯发髻,干脆就用丝带将乌发松松垮垮系了一下,就夺门而出,冲到了隔壁房间的宫澈面前。 她未施粉黛的小脸委委屈屈的盯着他,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澈哥哥!” “阿澈!” “宫澈!” “他们骂你啊,你怎么都不帮我教训他们,反倒把我揪回来。” 宫澈就是没有听到,也大致能猜出她口中所谓的骂都是些什么。 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看她义愤填膺的模样,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温和询问:“他们骂了什么。” 她鼓着脸道:“他们骂得可难听了!” 她把可拉长了音,唯恐他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似的。 “说了什么我不想再说,反正要是这样骂我,我非得打的他哭爹喊娘。”她道。 她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平凡人,怎么打的修士哭爹喊娘。 宫澈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小口,淡淡道:“骂我是不能修炼的废物?” “咦,你怎么知道?”她更气愤了,“是不是他们以前就在你跟前骂过?刚刚我下手真是轻了,我应该把他头顶的头发都给他薅光。” 宫澈放下茶盏,低眸说道:“不算骂,他们说的是事实,我现在就是一个不能修炼之人,和一个废物没什么两样。” “你在骂我。”她幽怨出声。 他愕然:“什么?” “不能修炼就是废物的话,那我也不能修炼,你岂不是在骂我? 宫澈澈,我刚刚才说过谁要是骂我,我就得打的他哭爹喊娘。” “抱歉。” “虽然说道歉没几个用吧,但是看在你是我未来夫婿的份上,宫澈澈,我就大度的原谅你这次的道歉。” 云稚干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跟前,“话说回来,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你以前是个天才,就是后来才不能修炼的?” 宫澈点头。 “怎么回事啊?” 他言简意赅:“受了伤,灵根受损,灵力溃散,现在没办法聚集灵力,修为也就一直停滞。” “那是不是有办法修复的?就是需要一些奇珍异草寻不到?” 宫澈:“不止是一些奇珍异宝,还有极其罕见的天阶灵器,都极为难寻。” “难寻?那也就是说不是没有办法?” “和没有办法并无差别。” “你别给自己泄气啊,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你说说那些名贵药材的名字,我说不定还真有。”她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掌门为什么会答应我留下来吧。” “嗯?为何?” 她轻咳一声,一脸骄傲道:“因为掌门看中了我种植的本事,你们所说的那些奇珍异草,说不定我就一不小心种出来了,就是种不出来,说不定也有办法给你寻到” 宫澈并不觉得她口中的奇珍异宝有多真贵。 “诶诶诶,你什么表情啊?不信是吧?”她冷哼一声道,“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种植小天才手里都有什么宝贝。” 她翻出一个比拇指大上一截的玉瓶,还有一个金丝楠木的木椟,都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你自己打开,全都送你了,就当是我们的见面礼。” 宫澈眼尾轻挑,在她的催促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暗扣,将巴掌大的木匣打开。 “这是?”他眨了眨眼,有些震惊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云稚十分自得,伸手一根手指,啪的一声合上盖子:“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龙灵果。” 她又指了指玉瓶:“里面装的是用上古神兽之血为药引,用七七四十九种药材炼制的凤血棠。” 宫澈抿了抿唇,神情十分严峻:“东西你是哪里来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所拿出的这两样东西,放话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修真界人人求不得的东西,她怎么会有? 而且,这两样东西恰巧是古籍之上,所记录的能够修补灵根的最重要的两剂药材。 还这么大大度的送人。 “我能有什么身份,就……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啊?” 她说完见他仍旧是一脸不相信她的模样,她气馁的摊牌道。 “好吧,这个龙灵果不是我种出来的,那什么凤血棠也不是我炼制的,都是其他人给我的,但是,我给掌门的蓝玉髓的确是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什么人给你的?” 云稚小心翼翼道:“我和你说,你得保证不和别人说。” 宫澈没有一口答应:“如果是威胁到宗门,身为天嵇宗弟子,我自不会坐视不理。” “我又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威胁到天嵇宗,再说了,我要真有啥不轨之心,把这些那给你看就为了让你怀疑我?我看着还没这么蠢吧。 哎呀,你就快答应不和别人说,你不懂答应我就不说。” 宫澈:“……” “我答应你不同第三人提及此事。” 她这才道:“就是,我偶然间契约了一个灵宠,那灵宠本事比较大,蓝玉髓的种子,还有这些都是它为我寻来的。” “灵宠?” 不少的修仙者都有契约的灵兽,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 宫澈见到了她口中所契约的灵兽,在看到是上古神鸟重明以后,他便是彻底相信了她的话。 神兽她都拥有了,其他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第六十七章 穷苦修仙者(9) 云稚把自己的小神兽收起来。 “现在你信了吧,我的这只灵宠本领真的可大了。不就是灵根受损嘛,我觉得一定可以修补的,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你查查一些书籍,看看具体是需要什么,我尽量帮你找。” 宫澈说不心动是假的。 曾高高在上的,一朝跌下云端,这半年来他心中到底经受了多少酸楚,只有他知道,要是有恢复如初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为何帮我?” “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君,我当然要帮你啊。”她理所应当说道。 “就像是我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也肯定会找你啊,你是我的依靠,同样我也可以作为你的依靠。” 他垂眸,捏着那个小药瓶道:“你可知这一枚药丸价值连城?” “大概知道。”她轻描淡写说道,“不过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我不差钱。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便是我的,不分彼此。” 宫澈:“……” 冷静如他,也感慨一句:“我离家这么多年,家中已经富裕至此?” 云稚摇头,羞赧低语:“宫家虽说现在也是富甲一方,但应该还是比不上我。” 他想起她几个房子大的储物法器,里面也不知有多少的奇珍异宝,再加上她的灵宠,顿时默了。 云稚像是才想起来,出声问道:“不是说是有位师妹受伤了?怎么样了?” 提起谢渺渺,宫澈一颗心便沉重起来,他低语:“我未曾见到人,听师父说性命已经无忧。”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也别担心了,师妹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真放心不下,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她说完摸了摸肚子,小声问:“你们这些修炼的人平时是不是只喝琼浆玉露啊?好喝吗?” 她将他们的日常想的过于惬意美好 宫澈默默拿出一个小巧的葫芦瓶。 云稚:“这是什么?” “辟谷丹。” 云稚一脸好奇的倒出一粒,还未等宫澈制止她放进口中吞下。 带着一股香甜的青草味,入腹便有饱腹感,她咦了一声:“还挺见效的。” “你到底不是修炼之人,这些还是少吃为好。” 云稚趴在桌上,苦哈哈问:“不吃这吃什么?” 她叹了口气。 “吃的东西放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来之前我这玲珑镯里也不敢装太多,估计用不到三天,里面吃食便会没了。” “你们这好像也没小厨房,难不成要天天吃野果?不行不行,想想我嘴巴就发酸。” 无妄峰没有,但并不是说整个天嵇宗没有。 未筑基的弟子还是需要吃饭的,所以有供他们吃饭的地方,就在无刹峰,那也是新弟子修炼之地。 但如果一日三餐都要去,的确是很麻烦。 他正在想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就听淡雅的嗓音问道:“敢问宫澈师兄是否在屋内?” 明明声音不大,却十分具有穿透性。 云稚小声问着宫澈:“谁啊?” 她话音将落,就听外面道。 “弟子清然奉师命来此,有事需面见宫澈师兄。” 清然,掌门所收的关门弟子,也是自他修为被废之后,在同辈之中天赋最佳的一位弟子。 云稚诧异挑眉,声音压的更低:“他能听到我说话?” 门外男子一袭青衣,长相十分俊美,听到那一声嘀咕,他垂下狭长的丹凤眸,扫了一眼自己身旁跪着的人,并未再出声。 宫澈起身,回着她的话:“清然师弟修为高,能听到你所言不足为奇。” 他打开房门,便看到一站一跪的两人。 云稚一看跪着的男人,眉头一挑。 呵,这不就是刚刚和自己干架的人嘛。 脸上还有自己揍出来的淤青呢。 清然看到宫澈,狭长的凤眸中看不出情绪,态度却十分恭敬,他腰身弯了弯,拱手道:“掌门听说这位师弟对宫澈师兄出言不逊,又对这位……” 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云稚,顿了顿才接着又道:“还对这位仙子大打出手,特命我带他前来向二位负荆请罪。” 这位仙子当真是厉害,明明没有任何修为,竟是能把这位筑基弟子打的满脸青痕。 赵库低着头眼中闪过愤恨,明明是这位姑娘先动手的,凭什么他要过来给她道歉,还要跪在宫澈这个废物面前。 “这位师兄言重了,我刚来天嵇宗,按说就是受了什么委屈也该忍下的,这次听到他言语辱骂澈哥哥,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我也有错,下次就算有人动手我也不该还手。” 结结巴巴的话音,再配上几分害怕的神情,不知道的当真是以为她吃了大亏。 清然嘴角一抽,情况他们都已经了解过了,错是这位弟子不对在先,但他可是听说了这位仙子气吞山河的架势,怎么会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花。 宫澈眼中闪过无奈,他是亲眼见到她是怎么一脸凶狠的拽着他的头发薅的,那画面完全就刻在了脑海里。 清然面上不显:“仙子刚来宗门自然不会主动挑衅,错全在这位师弟身上,不知让师弟在此跪上两个时辰,是否能消了仙子心中之怒。” 云稚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是小气的人,不用跪上两个时辰。” 她说完,又一脸为难的欲言又止。 “仙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云稚这才又道:“虽然我不介意他对我动手,但他和宫澈师兄身为同门,竟在背后出言不逊,用言语恶意伤人,这一点实在是让人不能容忍。 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也会觉得天嵇宗教导无方,这才使弟子私下如初,所以也是为了天嵇宗的声誉考虑,他应当对宫澈师兄他过来道歉,深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如若再犯,如此小人行径,门派也当为了长远发展考虑,选择清理门户。” 赵库倏地抬头? 什么意思? 自从宫澈不能修炼以后,多少人背地里骂他废物,怎么到他身上,就牵扯到要被逐出师门了? 赵库焦灼道:“清然师兄,我……” 第六十八章 穷苦修仙者(10) 自己才是他的同门,他可不能信了这女子的话。 清然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赵库浑身一震,立刻噤声,同时一种寒意罩上心头。 赵库意识到自己再说也无用。 清然师兄一向冷心冷肺,就算自己真被逐出师门,他怕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的不近人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宫澈修为没有受损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也是宁愿得罪宫澈,而不愿意与清然师兄有什么过节。 他还听说掌门有意将刑殿交在清然师兄手中。 清然冷然道:“仙子大度,并未与你计较,只是让你与宫澈师兄道歉,怎的?你还不愿?” 赵库低下头:“不敢,是我不对,不该在背后对宫澈师兄出言不逊,都是我的错,还请师兄原谅。” 知道云稚是为自己仗义执言,宫澈自然不能落了云稚这个面子,让人觉得他真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让人跪在此处实在是诸有不便,罚跪就依云姑娘的话免了,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师弟既然对宗门规矩已经不太清楚,那就闭门思过抄上十遍的门规吧。” 天嵇宗的规矩说多不多,但主要是里面记录了不少无关紧要的话,通篇下来那叫一个冗长,抄上一遍,不吃不喝也要两天。 他这抄上十遍,也就意味着一个月都别想出门了。 他宁愿在这跪上两个时辰,反正除了他们也没有人看到。 “既然师兄这么说,你便回去抄录门规吧,待抄写完以后再来此处供师兄查阅。” 赵库压下心底的不情愿,低声说:“是,师弟告退。” 只剩他们三人后,清然又道:“掌门考虑到仙子饮食起居的问题,特地命我务必询问仙子和宫澈师兄的意愿,你们是愿意搬出无妄峰,还是由弟子日日为仙子送饭?” 云稚讶然:“我和阿澈刚刚还在提起这件事,我觉得无论是我每天跑过去吃,还是说让弟子送,都太麻烦了。 至于说搬走……宫澈师兄都在这住习惯了,再说了,无妄峰幽静,我也喜欢,我们都不打算搬出无妄峰。 说来说去,何必这么麻烦?就不能在这建一个小厨房?” 小厨房? 火灶? “要建火灶的话,必然要找两个会做饭的弟子过来,我需要问过掌门的意见才能给仙子答复。” “不用啊,我自己会做饭,只需要把小厨房给我建好就行了,要是因为资金上的问题,我也可以解决。” 说完她就掏出五块上品灵石,递给他,眨了眨眼问:“够不够?” 一块上品灵石对于天嵇宗来说都是奢望了,她竟然能一下子拿出五块,果真是应了师父的话,她身上珍宝众多。 “怎能收仙子的银钱。” “哪有什么能不能,本来就是给我修建的,我拿钱也是应当的。” “我是断然不能收仙子的灵石。”清然退后一步道,“掌门还有是拜托仙子,仙子要是如此客气,我都不知如何开口。” 清然看向宫澈,希望他能帮着说两句话,宫澈这才出声道:“清然师弟都这么说了,你就留下吧。” “那好吧。”云稚乖乖把灵石收起来,问,“掌门要我做什么?” 清然从袖中拿出几个荷包:“这里面装的都是一些花卉以及草药的种子,掌门说如若仙子方便的话,还望仙子能寻一处空地将其种下。” “就这点小事?”她问。 清然看她满不在意的神色,又道:“里面有两颗较为名贵的种子,希望仙子能够悉心呵护。” “自然。” “让仙子费心了。” “都是应该的。” “日后仙子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自当直言,掌门定然为你主持公道。” …… 清然回去便问了掌门,他以为以师父抠抠搜搜的劲儿,一听说要建个火灶,想必会考虑考虑,他万万没想到,掌门听完说了句。 “就这?” “就这一个要求。”清然点头。 “那就赶紧找人开始动工吧。” 清然不解。 “师父为何对一个平凡人这么上心?” 掌门一脸的高深莫测:“你不懂。” 这哪是什么平凡人,她要真能种出什么奇珍异草,那天嵇宗炼制仙品丹药岂不是就省下了一大笔开销。 这年头宗门里支出如流水,能省一笔是一笔。 要不然他干脆让宗门里那几位种植草药的几个师傅,都搬到无妄峰算了,再让门派中那些想学习炼丹的弟子也派过去跟着学习学习,把种植草药也加入考核。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问清然觉得他这个想法如何。 能如何…… 他觉得不怎么样。 清然不好直接否决,便道:“我认为师父还是看那位云姑娘到底能不能种出极品灵草,要是能的话,师父再提这些也不晚,要是不能师父也就不必再说。” …… 云稚的小厨房被安排上,她也没有急着种,先是随着宫澈去看了谢渺渺。 云稚从剑上跳下来。 看着他把灵剑收起,嘴里嘟嘟囔囔。 “靠着一把剑都能飞起来,都这样了还被称为废物,这修真界对废物的定义可真高啊。 别说让剑载着我飞起来了,我要是能让剑飞起来,我都要把我祖上几辈的灵位都供出来,日日给他们烧纸钱。” 宫澈:“……” 他们到的时候,百里墨轩刚诱哄着她喝下汤药离开,她嘴里含着一颗蜜饯还没来得及咽下。 她看到宫澈以后,蛾眉轻蹙,哭丧着脸喊了一声:“大师兄。” 宫澈心疼上前,把她身下的枕头为她拢了一下,好让她趴的更舒服,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下次还敢不敢偷偷溜下山。” 谢渺渺苍白的嘴唇微动,抱怨道:“师兄一点都不疼我,都不关心我身上的伤,见我第一面都要数落我。” “你师兄他啊,就是不会说话。” 温柔甜腻嗓音骤然响起,谢渺渺抬眸看去,在看到方才被自己忽视的云稚后,她脸上撒娇的神色顿时僵住了。 她怎么给忘了。 她下山前,师兄的未婚妻是找上了山门。 第六十九章 穷苦修仙者(11) 她跟着师兄来看自己。 是不是就是说明师兄已经同意把人留在宗门? 那怎么成。 师兄怎么可以留她! 谢渺渺心中慌乱不已。 云稚当不知她对自己的排斥和不喜。 担忧看着她。 “这位就是小师妹吧,我昨日听澈哥哥说,你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谢渺渺不想搭理她。 自己和她又不熟。 疼不疼关她什么事。 她要的是大师兄的关心。 她完全不搭理云稚,反正现在她身上还有伤,她最大。 谢渺渺满眼只有宫澈。 “师兄都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生死攸关之际,我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上师兄了,我都后悔怎么没有多陪,咳咳……” 她话没说咳了起来。 宫澈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人就已经被云稚挤到了一旁。 云稚知她伤在后背,便只是为她调整了一下枕头,蹲在她榻前,一脸关切地说道:“小师妹,你身上有伤,别说这么多话。澈哥哥,你倒杯水过来。” 云稚看着她一脸的不情愿,还有眼巴巴看向宫澈的视线,身子不由得把她挡的更严实,她心下嗤笑,谢渺渺这个人还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这类似的话她就不信她没有对百里墨轩说过。 宫澈忙端了杯茶走近。 谢渺渺弱弱说道:“大师兄,我想你喂我。” 云稚不由分说的接过来:“你大师兄毛手毛脚的,还是我来吧,乖哈,你趴着别动。” 有云稚在,从头到尾谢渺渺都没能和宫澈说上几句话,也没有什么接触。 谢渺渺对她真是讨厌极了。 临走前,云稚还不忘记说:“小师妹好好休息,我和澈哥哥明日再来看你。” 谢渺渺气呼呼攥紧了手下的褥子。 她才不要这个女人来看她! 云稚出了门便笑道:“你这个小师妹挺可爱的啊,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气,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你不生气?”他顿了顿还是选择直言问出。 小师妹对云稚不喜欢,他能看出。 “为什么要生气?”她反问,随后一脸恍然道,“你说的是她对我的态度啊?” 宫澈没有说话。 云稚笑问:“你们关系是不是很好?” “小师妹是唯一一位常来无妄峰看我的人。” “那就是了,你是她大师兄,也就相当于是她半个哥哥,平日里关系又比较亲近,这突然冒出来我这么一个未婚妻,她肯定觉得你对她的宠爱被分走了,产生一种危机感。” “换位思考,我要是位亲哥哥,他有一天突然带回来一个嫂嫂,我一时间肯定也会接受不了,时间久了便好了。” 宫澈微怔。 他垂下眼眸,是啊,渺渺只是拿他当哥哥。 他自嘲轻笑,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已是有婚约之人,又如何能去想这些。 “在我眼里她就是自小被保护的很好,单纯的傲娇小妹妹,我当然不会和一个妹妹计较这么多。” 她们年龄相仿,偏偏还一本正经说出别人是个小妹妹。 她一拍额头:“哎呀,忘了送妹妹见面礼了,明天见了她你一定要提醒我。” “也不知道她都是喜欢什么。”她碎碎念,“不过,漂亮的衣裙,华丽的首饰,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吧。” …… 云稚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之后,谢渺渺一想到师兄要和别的女子在一起,难过的趴在枕头上哭了良久。 百里墨轩见到她哭红肿的双眼,心不可抑制的一颤,匆忙上前:“伤口疼?” 谢渺渺一张小脸上哭得惨兮兮的,通红的眼眸眨了眨豆大的泪又落了下来。 她支起身子:“师父,大师兄带回来的女子真讨厌,我不喜欢她,你让大师兄把她送走好不好?” 百里墨轩脑中立刻就想多了。 他黑眸一沉:“为何?她欺负你了?” 他并没有想谢渺渺只是嫉妒心作祟,吃醋,不想看到她。 谢渺渺反反复复哭着说不喜欢她,讨厌她,不想再看到她。 她哭得他整个人心都慌乱起来。 在百里墨轩眼中,谢渺渺如同一个小太阳,一棵向日葵,永远是充满着活力朝气,她也该是天天开心的。 他何时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的模样。 百里墨轩已经认定云稚欺负了谢渺渺。 他向谢渺渺承诺了会把云稚送下山,哄她睡下以后,他从衣袖中拿出一方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青竹的手帕。 这手帕还是他生辰时,她送予他的生辰礼。 他一向不舍得用。 百里墨轩动作轻柔的拭去她眼睫上的水渍,一股不自知的情意在他眼底涌动。 …… 百里墨轩并未同任何人商议,心下已经做好了将云稚送下山的打算。 他来到无妄峰时,宫澈还不知所为何事。 待他问起云稚在哪,宫澈只当是他以师父的身份例行询问。 “应是在房内。” 百里墨轩眸色凝重,嗓音低沉:“你去把人叫来,为师有几句话想要问她。” “是。” 宫澈对他一向是敬重,即使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徒弟。 他收自己为徒,不过是因为来天嵇宗之前,他坐下未有弟子,在掌门的要求下,师父才选了他。 宫澈去房间寻人没有寻到,也不敢让百里墨轩就等,便过来回禀:“云稚不在房中,想来是去了后山。” “她去后山做什么?” “掌门给她一些草卉种子让她栽种,她先前说要去后山寻一处空地。” 百里墨轩眉头微不可查轻皱了一下,掌门师兄留她也就算了,怎会闲到问这些琐事。 “你随我一同去寻她。” 两人步行前去。 “你今天带她去见了渺渺?” “是,师妹受伤身为师兄我理当看望,云稚她随我一同去的。” “你让她们二人单独共处一室?” 宫澈瞬间猜到百里墨轩来这为了什么。 就是不知道小师妹是怎么和师父说的。 不过,师父既然要找她问话,想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他低眸道:“并未,云稚和小师妹说话时,我一直都在身边,未曾离开。” 第七十章 穷苦修仙者(12) 宫澈不可能放任有人欺负谢渺渺,这一点百里墨轩还是知道的。 他信宫澈,并不代表他信云稚。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渺渺怎会哭到眼肿。想必是在宫澈没看到的地方又发生了什么。 想到此,百里墨轩对还素未蒙面的云稚心中已然有了微词。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走到后山,两人便看到一人背对着他们,拿着一把铁锸哼哧哼哧在空地上挖土掘地。 百里墨轩是见过农耕的农夫村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人穿着繁琐的罗裙刨土。 没有一点干活的样子,更像是在胡闹。 宫澈见师父脸色不对,大步上前,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云稚停下手里的动作,回眸。 她一双眸子清亮动人里面有些惊喜,她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拖着铁锸奔到他跟前,喘着粗气问。 “澈哥哥,你怎么找到我的?” “知道你可能来了后山,一眼便瞧见了。”他递上手帕,“我陪师父一起来的。” “师父?”她一愣,像是才注意到百里墨轩,凑近他小声问,“这就是你师父?” “嗯。”宫澈点头。 她继续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师父和掌门一样,是胡子白花花的老者呢,他看起来好年轻啊,这么年轻就收了你这么厉害的徒弟,那他得是多厉害。” 百里墨轩幽幽看过来。 宫澈轻咳一声:“先过去。” “好。” 云稚把铁锸往一边一丢,随他走过去。 宫澈喊了一声:“师父。” 她眉眼弯弯,脆生生跟着喊了一句:“师父。” 百里墨轩并未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高高在上,神圣不可攀的气势摆的十足。 他对宫澈道:“你先回去,我同她说几句话。” 宫澈犹豫。 他怕师父会因为渺渺师妹误会了什么。 他拱手行礼:“师父……” 未等他说完,云稚便一脸认真地问:“你师父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还不走?” 宫澈要说的话全都憋回肚子里。 他还不是为了她。 宫澈有些不安的离开。 ……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渣,梨涡浅浅问:“师父,不知道您要和我说什么?” “我只有宫澈和谢渺渺两位徒弟。”他冷声说道。 “啊?”云稚听出他话音里的意思,立马改口,“抱歉,我随着阿澈喊的,不知道您会介意这个称谓,那我该怎么喊您?仙人?真人?还是前辈?” 百里墨轩并未理会。 “你随宫澈去看了渺渺。” 谢渺渺“告状”还挺快的。 百里墨轩心眼也是偏到没边了。 宫澈被人各种编排,未见他为他说过一句话,撑过一次腰。 她不过就是见了谢渺渺一面,惹了她不开心,他就赶过来找场子。 也不知道他做事一直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还是说恋爱使人降智。 “是啊。”她点头,“我见他昨天回来就心不在焉,担忧渺渺师妹……哦不对,对渺渺姑娘身上的伤,我今日便随他去看了渺渺姑娘。” 他问:“都是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就问问她身上的伤如何,都是不值得一提的话,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她咬了咬唇,“那阿澈怎么也没和我说啊。” 百里墨轩也没想问出什么。 他道:“听平樾说你没有灵根?” “没有。”她摇头。 “既是没有……”他顿了顿说道,“那天嵇宗就不是你该留的地方。你和宫澈的婚约早在他选择踏入修仙之途的那一刹那就已经不作数了。” 她脸上的笑逐渐僵硬:“真人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就为了让我离开天嵇宗?” 他薄唇轻启:“这些事关宫澈以后要走的道。” “虽然说是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但真人到底不是宫澈的父亲,我与宫澈的婚约是自幼就定下的,是双方父母都点过头的。 宫伯父宫伯母未曾说过解除婚约一事,宫澈也接受了我这个未婚妻的存在,我辛辛苦苦才来到此处,不可能说因为真人一句话就离开。” 她攥紧了手,不退怯的注视着他的眼眸。 “真人说我会影响宫澈所走的道,不知道如何影响?如果真人真心在意宫澈,又怎么会在他修为出了问题以后,便把他丢在这么一个无人的山头不闻不问?” 百里墨轩脸色阴冷如冰,一个区区凡间弱女子竟然也敢质疑他的话。 周遭的空气都显得压迫起来。 云稚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意威慑,她如玉的脸颊上此刻苍白如雪,牙齿已经将唇瓣咬出了血,明明下一秒都要晕过去的模样,却还是不肯认输的强撑着身子杵在那。 没想到是个骨头硬的。 百里墨轩广袖微动,所有的威压顿时如潮水般褪去。 云稚用手背用力抹了一下唇上咬出的血痕。 “掌门已经应允我留在此处,真人如若真不想我留在宫澈身边,怕我影响到他,大可一剑了结了我。”她梗着脖子道。 …… 百里墨轩当然不可能真动手。 他看她态度如此坚定,知道和她多说无用,便打开高阶法器镜门玉简,直接去了掌门所在的宝婳殿。 云稚看着他身影消失在眼前,冷哼一声。 他和谢渺渺干脆锁死算了。 真以为人人都想害他的心肝宝贝呢。 …… 宫澈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和百里墨轩起了争执。 看她怒气冲冲的回来把手里的铁锸丢在墙边,宫澈便知道两人的谈话怕是不愉快。 “我收回我原来的话,我真以为你们仙人都平易近人呢,话才说完多久,就啪啪打脸,你师父……” 她话音戛然而止,冷哼一声改口,“算了,那是你师父,我不在你跟前说他的不是,气死我了,我先回房间了。” “我师父他找你说了什么?”他很好奇师父到底说了些什么,能把她气成这样。 “能说什么,还不是关于……”她深吸一口气,“抱歉,我语气有点重了。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能把火撒到你身上,你还是别问了,你越问我越气。” 她长吁一口气。 “你先回房间翻阅古籍找修复灵根的法子吧,别管我了,我自己消化一下。” 第七十一章 穷苦修仙者(13) 宫澈未动。 她转身背对着他,嘴里念念有词。 “我不气我不气。” “我未来夫婿这么可爱,真人说几句不好听的又怎么了,就当没听到,没听到!” “不行,想想还是好气,得找个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干脆拿起铁锸在墙边哼哧哼哧的挖起了坑,然后也不知道丢了什么种子进去,再发泄似的用力踩了两脚。 宫澈心下叹气,踩实了还能长出来吗? 他出去提了桶水回来,等她种完一个坑,他在后面耐着性子用水瓢给她种的东西浇水。 她气鼓鼓的小脸舒展开,捏紧了手中的荷包,小声问:“宫澈,我在这是不是真的会给你添麻烦,会影响到你修炼。” 他还未开口,她就一脸慌乱的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挖着土闷声道:“要是你真的觉得我烦,我以后就避着你,少在你眼前晃,我就待着这里那也不出了,保证不给你惹麻烦,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没听到他说话,她握着铁锸的手收紧,声音有些哽咽。 “要是这样也不行,那,那我……我可以在后山建个茅草屋,保证不到前面来,不出现在你面前。” “后山虫蚁多,不适合人居住。”他淡淡说道。 这样也不行吗? “我有驱虫的草药,不碍事的。” “你要的小厨房建在了院后,难道还要给你搬到后山?” 她倏地抬头,眼睛红红看着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你也是一心想让我走。 我一介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万一下山路上我被妖物给吃了怎么办?你们修仙之人不是有一颗怜悯众生的心? 怎么到了我头上,都没有可怜可怜我?” 宫澈怕再说下去,人真要哭了,一脸无奈道:“我也没说让你搬走。” “啊?”她一愣,小心翼翼询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又说了一遍:“从头至尾我好像都没有说要让你走。” 她一个人碎碎念半天,也不知道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都快把自己念叨哭了。 她眼中亮光乍现,一秒又归于冷寂:“可是……可是……你师父说,我在这只会影响你修炼,给你带来麻烦,天嵇宗不是我一个凡人该待的地方。 你师父这么说了,你要是留我就是违抗师命,你要是不留我,就是要了我的命。” 她说完,同情看了他一眼:“澈哥哥,你好难啊。” 宫澈:“……” 她脑子里想的东西是怎么跳跃这么快的? “掌门已经答应留你。” 这一点云稚当然清楚,掌门那边现在是断然不想她下山,如果百里墨轩在掌门那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等于白跑一趟。 她一脸恍然,满眼天真说道:“对哦,掌门都同意我留下了,掌门既然是掌门,职位想来是比你师父高的,也比你师父具有话语权,你师父应当不敢违抗掌门的命令吧?” “师父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就是没有掌门之命,我与师父说一下缘由,他也段不会执意让你下山。” 云稚撇了撇嘴:“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师父,你都不知道,他和我说话的时候,下巴都是这样的!眼神都是这样的!” 云稚手背在身后,抬高了下巴,下颚线的弧度紧绷着,只拿了余光瞄他。 “看到了吗?你师父和我说话都是这样的!我本来就比他低,他还不拿正眼看我,怎么着,长得高了不起啊。” 宫澈嘴角疯狂抽搐。 他道:“师父毕竟是长辈,有些架子……” “亲爱的澈哥哥,这不叫摆长辈的架子,这叫没礼貌,他就是……”她一手捂着嘴,“抱歉,一时没忍住,又在你跟前说你师父的不适了。” 而宫澈在听到她那一句亲爱的澈哥哥,耳根直接红到了脖颈,现在山下的姑娘,说话都没个顾忌了吗? 至于她后面说了什么,原谅他实在没有听清。 等他压下砰砰砰鼓动的心脏,这才低声问:“你刚说什么?” “就是,反正,我和你师父气场不合,以后我要是见到他一定会躲着走,他要是找我,你就直接说不知道跑哪去了就好。” …… 如云稚所想,宫澈去找了掌门,掌门完全不同意要把人送走。 他吹胡子瞪眼的高声道:“百里墨轩,你要再打把她送下山的主意,过两年招募弟子时我一定要往无尘峰送上十个八个的新弟子。” 百里墨轩转头找了平樾真人提起此事,希望能得到共鸣。 没想到平樾真人却是一脸复杂的瞧着他。 “你当真不知道掌门师兄为什么执意留她?” 百里墨轩不甚在意:“不就是看在阿澈的面子上,还能是为了什么?” 平樾摇头叹气:“师兄虽说你一直不喜欢过门宗门的一些琐事,但事关宫澈,宫澈是你徒弟,也就是和你无尘峰有关,你怎么能连这点事都不了解?” 还是说他眼里只有谢渺渺一位徒弟? 平樾眉头紧锁。 自己先前和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师兄并没有反对把人留下,怎么突然又特地找到掌门师兄这,要把人送下山。 “你怎么突然要把人送走?” “她留在宗门不合规矩。” 这根本就不是理由。 “你见过她了?”平樾问。 百里墨轩冷声道:“见过了,当真是伶牙俐齿,目无尊长!” 平樾没有问她说了些什么,只是道:“我见小姑娘挺好的,聪慧灵敏,态度也恭敬。” 百里墨轩想到她见自己第一眼,态度的确是挺好的,是他说了…… 他眉头一皱换了话题:“你就不忧心她留下来耽误阿澈修炼?” 平樾反问:“难道说把她送下山,宫澈就能立刻恢复正常了?” “师兄,你平时也多到无妄峰走动走动,看看无妄峰有什么?他整天面对的是什么?” 平樾真人言辞恳切说道。 “渺渺去的时候你也不喜,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说她只顾着找阿澈,耽误修炼,所以修为才只是练气期,渺渺现在偶尔去上一次也待不了多久,有你整日里盯着她,她有突破吗?” 第七十二章 穷苦修仙者(14) 百里墨轩脸色有些难看。 “他把自己困在那,我这个当师叔的有时看到都心疼。”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认了宫澈当徒弟,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宫澈依旧会是宗门里人人敬仰的大师兄,是整个修仙界屈指可数的奇才。 “到底你是阿澈的师父,应该也问问阿澈的意愿。”平樾沉声道,“你要是真不喜欢云姑娘,就当她不存在,你也不常去无妄峰,何必非要揪着不放。” …… 答应谢渺渺的事情没有做到,百里墨轩自认被落了面子,在谢渺渺提起时,他只是说宫澈一心将人留在天嵇宗,掌门已经允了,不好再改变主意。 谢渺渺又是伤心难过了许久。 为什么师兄要留下这个女人,一向对她事事有求必应的师父也同意她就在天嵇宗? 她骤然生出一种危机感,觉得迟早有一天她会把大师兄从她身边抢走。 要不是因为她身上有伤不能起身,她早跑到无妄峰了。 不过她虽然不能跑到无妄峰哭,但是宫澈来看她时,她却能直接当着他的面哭。 她没看到讨厌的身影,不禁有些得意,师兄一定是知道她不喜欢那个女子,所以才会把她丢在无妄峰不带过来。 她这么想着,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便问:“大师兄,云姑娘呢?” 她去了后山,他原是打算陪她一起,是她说小师妹伤还没好,他应当过来看看,催促着让他一个人过来。 “她有些事。” 她在天嵇宗无所事事,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能有什么事,一定是师兄不让她过来。 谢渺渺更得意了。 既然师父拿云稚没办法,她就暂且留那个讨厌鬼在宗门一段时间,等她伤好了,她再想办法。 百里墨轩自外面进来时,就看到谢渺渺趴在床沿,一手托着下巴,眉眼俱笑的和宫澈说着话。 更多的是她在讲,宫澈在听。 百里墨轩薄唇逐渐抿成一条直线,忽略掉心底的不舒服,他出声打断了将人和谐的氛围。 “阿澈何时来的?” 宫澈垂眸 :“回师父的话,弟子也是刚到没多久。” 百里墨轩微微颔首,不再看他。 宫澈答应留下云稚,已经算是惹了他不郁,方才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更是令百里墨轩心中不爽。 平日里自己对她这么上心,她个小没良心的只挂念着她的大师兄。 “方才不是还嚷着伤口疼,这会儿不疼了?” 谢渺渺惊喜看向百里墨轩,听他说完以后,故意哎呦一声:“疼啊,怎么不疼,好疼啊~” 百里墨轩哪里会看不出她是故意的,他摇头失笑:“你啊。” 他十分自然的走到她跟前,宫澈后退两步。 他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为她输送灵力养伤。 往日里有谢渺渺在时,宫澈所有的注意力也只在谢渺渺身上,未注意过其他,这还是他以另一个角度看百里墨轩对谢渺渺的态度。 或许一个人正是因为感情不自知,所以才不存在克制。 宫澈心惊的发现师父对师妹宠溺的目光好像不太对。 以渺渺的年龄如果是在寻常人家,也当是该许配人家了,自然要讲究男女之防。 即使他们是师徒,也当如此。 可是…… 他们二人竟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宫澈魂不守舍的离开无尘峰,回到住处的时候满脑子几乎乱成了麻团。 他试图说服自己,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那一幕反复在他眼前重现。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似有若无的敲门声。 “澈哥哥?” 宫澈敛去眼底的异样起身。 打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云稚一张灰头土脸的脸。 她头顶还顶着几根枯草枝,生无可恋的看着宫澈。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听哪个?” 宫澈:??? 他从离开到现在,也就两个时辰没有见她,她怎么像是逃难才回来。 比她初来宗门时还要狼狈。 “什么?” 她摊开手,掌心处有一只小巧的铃铛。铃铛为青铜所制,形好似开了口的花生,上面有些斑斑细纹,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好消息是,核桃不知道从哪衔回来了这么一个铃铛,好像是个挺厉害的法器。” “核桃?” 云稚满眼生无可恋:“你见过的,我那个灵宠。” “坏消息?” 所以,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铃铛是厉害的法器的? “核桃比较贪吃,它衔给我时恰巧赶在我做饭的点,我当时也没多想,随手就晃了晃,然后……核桃突然亢奋起来,翅膀挥动了两下,后院的小厨房就……报废了……” 宫澈随她去了后院。 只看到房梁架在一堆废墟之上。 他突然好奇她是怎么出来的。 下一秒就听她幽幽说道:“要不是核桃护着我,你怕是要把我从这堆废墟里面挖出来了。” “怎么办?”她咽了口唾沫,“才建好的厨房就没了,我要是说让他们重建,掌门他们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丢出去?” 他们动用灵力,建也不是什么难事,花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缘由还是要说清的。 宫澈伸出手:“我看一下。” 她说是摇了一下铃铛,重明鸟突然亢奋起来,是巧合,还是真是受这铃铛所影响? 重明鸟和一般灵宠不同,一些法器对于这种神兽来说完全无用。 如若真如她所说,那这只铃铛绝非凡物。 云稚把铃铛小心翼翼放在他掌心,唯恐发出声音。 宫澈瞧不出什么,他倒是见过有人的法器是铃铛,有控制人心神之效,但和这个实在是相差甚远。 如果真是高阶法器,需要让师父或者是掌门瞧过才能知晓这法器具体有何作用。 宫澈没有去叨扰百里墨轩,一方面是不知怎么面对他,一方面是担忧万一这铃铛并不如她口中所说,只会惹得师父对她更加不喜。 宫澈带着她去找了平樾真人。 平樾真人听他说完,同样是将那铃铛仔细端详了一番。 他倒是听闻有一上品法器,名为炽妖铃,原为妖王所有,注入妖力可使其短时间功力大增,后妖界内乱至使炽妖铃下落不明。 第七十三章 穷苦修仙者(15) 平樾真人未曾契约灵宠,便让平竹召唤出他的灵宠,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它的攻击力较弱,叫声却有着至幻的作用。 平樾真人让几人退后,他布了个结界,一手轻晃了一下铃铛,神色冷肃的看着缩成一团的灵狐。 铃铛声音细不可闻,灵狐转动着瞳孔,身子动了动,几人目光紧随着它,下一秒灵狐看了一眼结界外的平竹,又蔫蔫的趴回了原处。 平樾蹙眉。 宫澈抿了抿唇,看来她那只神兽毁了厨房和这只铃铛无关,他已经在脑海中酝酿怎么解释厨房塌了的事。 云稚冲平樾真人比划了一下:“小师叔,你用力,用力晃!” 平樾真人看清她的动作,选择再尝试一次。 这一次注入了灵力,铃铛发出较为沉闷的声音,下一瞬那个蔫蔫趴在地上的灵狐爪子轻抓着地面起身,尾巴上的毛发炸起,嘴巴发出一声嗷嗷的嘶鸣,做出了要对战的架势,显然是把平樾真人当成了猎物。 云稚握着宫澈的手臂,有些激动道:“动了动了。” 平樾真人眼中闪过兴味,又是轻摇了一下铃铛,指尖灵狐将目标对准了在结界在的他们,不等几人有所反应,灵狐纵身一跃朝几人扑来,龇牙咧嘴的朝着几人扑过来。 平樾真人布的结界起了作用,灵狐啪嗒一下撞在了结界上掉在地上,他眼疾手快的甩出一张符箓贴在它身上,它顿时安静下来。 平竹心疼的喊了一声它的名字:“木木。” 灵狐恢复了蠢萌的样子,趴在地上委屈的朝他看过来。 平竹心疼的不行,他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有什么好吃的都偷偷喂给它,什么时候让它受过伤。 现在呢,它头上的毛都撞的塌下去了。 早知道他就不答应拿木木测这个铃铛的作用。 …… 平竹苦着脸抱着小狐狸回住处。 平樾真人召来了一位弟子送云稚回无妄峰。 他则是神色凝重的带着宫澈去了掌门住处。 掌门听完之后,摸着胡子道:“当然给她建,别说是一个小厨房,就是一个酒楼都给她建。” 这位云姑娘虽说没有灵根,但机缘不错,倒也是难得。 把人留下来当真是留对了。 “弟子还有一事要禀。” “何事?” “关于修复灵根之事……” …… 在听宫澈说完,他的灵根极有可能重炼以后,掌门直接拍案,派了番一倍的弟子去给她建厨房。 掌门又派人将她请来,对她的态度也是客气有加。 “阿澈说你有办法给他重炼灵根?” 云稚眨了眨眼,茫然看向旁边的宫澈。 她怎么都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宫澈上前一步把她挡在身后,替她回话。 “弟子找寻修复灵根的办法心切,便让云姑娘一起翻阅从源文阁借阅的古籍书简,也是弟子运气好,云姑娘当真就从一本秘籍中找出了关于一些相关记录。 所需的龙骨花和龙灵草这些灵药已经找齐,还差……”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还差什么?”掌门忙问。 宫澈低声道:“差一件神器。” 一听是神器,掌门蹙起了双眉。 平樾真人心中也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何物?” “封灵珠。”他一字一顿,无比清晰道。 封灵珠! 掌门静默。 整个修仙界不知多少人对封灵珠梦寐以求。 封灵珠在上古秘境之中也不是秘密。上古秘境中遍地是宝不假,但同样也危机四伏,妖兽横行,更有一些变异能吃人的花草。 这么多年来前往上古秘境之中的人不计其数,可被困在秘境中化为一堆白骨的修仙者也是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修为深厚者。 总而言之,想要得到封灵珠,简直比登天还难。 没有什么比希望就在眼前,却又只能眼睁睁错过去痛苦。 他说不出让宫澈放弃,也同样说不出让他进上古秘境的话。 “你师父可曾知晓?” 他到底还是百里墨轩的徒弟,这件事应该同他商榷。 云稚抢答:“回掌门,贵派弟子渺渺仙子身负重伤,墨轩仙长近些日子潜心照顾她,我们不敢打扰。” 掌门听她说话如此客气,又想到百里墨轩要送她下山的事,便猜到两人当是生了什么误会。 只有平樾听到她说百里墨轩一心照顾谢渺渺有些忧心。 门派内女弟子也不少,谢渺渺一个姑娘家,自然是由女弟子照料比较合适,哪里用的到他事事亲力亲为。 掌门叹气:“那等我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宫澈眼神坚定,行了礼道:“弟子已下定决心,进入上古秘境。” 掌门和平樾真人对视一眼。 “你当知里面有多危险。” “弟子不怕。” …… 掌门还是没有松口,只说一定要先等他们商量之后再说。 出了宝婳殿,云稚双手背在身后,面对着他倒着走,边走边一脸好奇问。 “上古秘境当真很危险吗?” 宫澈点头。 “那你还执意要去?你就不怕吗?” 去了还有一线希望,不去他就只能在这无妄峰度过残生,他为什么不去? 他看着她透澈的双眸,心下一软,坦言道:“怕,更怕这辈子只能如此了。” 她若有所思点头。 “是不是极有可能一去就回不来了?” 宫澈低声道:“嗯,你放心,待掌门他们应允,进入秘境前我会先送你下山。” 云稚没有理会这这句话。 这句话对她来说就是一句废话。 宫澈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她当然不可能把人抛下,一个人到山下逍遥自在。 她问:“你当真是下定了决心?” “是。” “既然如此,那进入秘境之前,你何尝不先下趟山回家一趟,见见你父母还有一双弟妹?” 宫澈本想拒绝,可想到自己许是真的一去不回,此生无缘相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掌门说是问问百里墨轩的意思便定然是要问的。 自宫澈入宗门以来,百里墨轩对宫澈就是放养状态。 如今事关他的仙途,他要走的道,他既心意已决,百里墨轩也不会拿师父的身份来说事不让他去。 第七十四章 穷苦修仙者(16) 掌门同意让宫澈先下山,待到七日后他归来之际,便由宗门众位长老合力开启通往上古秘境之道。 唯有谢渺渺一听说他要进入上古秘境,拉着他的衣袖哭着不肯放手,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去。 哭着嚷着他要是走了,她一个人怎么办?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八点档狗血剧。 到底是动过心的人,宫澈看她哭得肝肠寸断,心下微微作痛,进入秘境这件事他不可能放弃,只能是狠心挣开她的手。 “有师父在……” 他相信师父会护她无忧。 …… 宫澈已经记不清上次身处闹事是什么时候。 来天嵇宗这么多年,他也曾多次下山,不过多数是为了斩妖除魔,未曾真正有过身处闹世感受生活的气息。 听着嘈杂纷乱的叫卖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浑身都放松下来,慢吞吞的走着。 前方的云稚走了两步一转头就看到他再一次停在人家小摊前了,无奈的返回去:“我说澈哥哥,照你这个走法,我们天黑都别想到地方了。” 他现在就如同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幼童,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他不舍的将视线从卖糖人的小摊上移开。 也就在这时,一位妙龄姑娘逐渐走近,手中帕子一扬,身子一软朝他所在的方向倒去。 “啊~”这一声娇柔又做作的呼声听得云稚头皮一麻。 她一个跨步,将香香软软的姑娘揽在怀中,姑娘一看不是自己瞅准的青年才俊,顿时也不晕了,推开云稚,冲着宫澈福身:“多谢公子,多谢姑娘。” 她救的姑娘眼巴巴瞅着宫澈,那心思可不就是昭然若知。 这要是让宫澈施以援手,下一秒她怕是就要说: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想到这云稚噗嗤一笑。 待看到那女子脸色一僵,她也没个收敛,笑意盈盈道:“不用谢他,谢我就成,毕竟……我夫君也没出什么力。” 不止是女子脸上感激的神色僵住了,宫澈整个人更是瞳孔地震,她……在说什么? 被她拉着走远了之后,他还没回过神。 云稚叹声道:“你也不用多想。我要是不那么说,那姑娘指不定就要请你上门做客,当面感谢,然后就招你为婿了。” 宫澈视线游移,佯装镇定:“怎会……” “要不你回头看看?人家姑娘还依依不舍的看着你的背影呢。” 宫澈顿时不说话了。 “等等。”她抬眸看到一个首饰铺,停下了脚步。 他随之看去。 “你已经这么多年未曾见过伯父伯母了,也是第一次见团子和包子,当是带个见面礼,你回了仙门之后,他们也好睹物思人。” 宫澈没有异议。 他心底觉得这姑娘是真的喜欢见面礼这一说。 进了门就有伙计迎了上来,一看是她,顿时笑的格外真诚:“云姑娘来了,我家掌柜的前天还念叨着您呢,今天就把您盼来了。近些日子怎不见云姑娘出来走动?” “家中有些事缠身走不开,就出来的少了些。” 伙计连忙点头,让她先看着,自己连忙喊了掌柜的出来。 掌柜的是位中年男人,身子有些微微发福,长着一副敦厚老实的面相。 “云姑娘,您可来了,我都盼你许久了,想着您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厚着脸皮上门叨扰了。” 云稚只是笑笑。 宫澈心思活络起来,她当初说整条街都知道她上天嵇宗找夫君了,看来并不尽然。 算了,他就要去上古秘境了,她也没必要在待在天嵇宗,这话他就当没有听到。 掌柜的从柜台里拿出一些簪子样式:“这些都是新做的样式,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喜欢的。” 说是问他合不合眼缘,实际上是想让她对这些簪子做一个评价。 别看这云姑娘年龄不大,头脑却一点都不输给男子,眼光甚至毒辣,凡是她觉得不错饰品的加工改良,那当真是供不应求。 云稚在众多簪子中,选了个扇面梅花木簪,材质是上好的黑檀木。 “这个不错,其他的比着这款要稍微逊色一些,就是整体不够精致,看着有些呆板,可以在这处再加点弧度,雕琢的时候花叶之间多些镂空会更好。” 掌柜的用心记下:“等改好之后,我便命人送到云小姐府上。” “不必了,我日后便不在宫府了。” “啊?”掌柜的一愣,旋即看向那个被他忽略的青年,低声问,“姑娘是要嫁人了?我早就劝姑娘,说宫家的大公子入了仙门你们此生有缘无分,不必守着一纸婚约过日子,如今你能主动放下,找个后半生能依靠的人是极好的。” 宫家大公子也就是掌柜的口中这个能托付后半生的人,默默垂下了眉眼。 云稚也不解释:“让掌柜的费心了,掌柜的,我想看看您这都是进了什么新品,送长辈和孩子。” 掌柜一听这话,更是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等掌柜端出来以后,她让宫澈先看,宫澈一眼相中了一对银质长命锁,还有一只水头比较好的玉镯。 走出了门铺,两人就往宫府所在的方向走,这么多年未曾回来过的宫澈,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他远远便看到一座宅邸的上挂着宫府二字的牌匾,与印象中的景象有些重合,又存在着很大的出入。 在他入天嵇宗前,宫府的宅邸是没有这般气派的。 宫澈忽的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他一把拉住了云稚的手臂,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抿了抿唇,松开手寻了一个借口。 “好像……还没有给我爹买礼。” 云稚冲他眨了眨眼,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她说着从玲珑镯里拿出了一方砚台和一坛酒。 “这是你爹心心念了好久的端砚,你到时候送给伯父就好。还有这坛酒,是我偶然得来的,酒香四溢,唇齿留香,绝对是上上品。 你爹喜欢饮酒,不过这两年你娘管的严,不让他喝。你应该也知道你爹有点惧内,他不提我也不敢偷偷拿给他。 等会儿进去你就说这是你带的,伯父肯定高兴你还记得他喜欢喝酒,你送的伯母也不会说不让伯父喝。” 第七十五章 穷苦修仙者(17) “千万别说是我啊。” 她竟思虑的这般周全。 他神色有些复杂,心中对她生出几分愧疚,如母亲心中所说,她是个好姑娘。 自己却不是她的良人。 “好,我记下了。” …… 云稚去敲了宫府的大门。 前来开门的管家一见是云稚回来了,直接是老泪纵横,连连道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云稚来宫府的时候年龄还小,也算是管家看着她长大的,她聪慧灵敏,喜欢装小大人,对他们这些下人还没什么架子,事事想着他们,宫府上下可以说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他抹了抹泪:“云丫头,您都不知道,您刚走的那几天,二小姐和三少爷是又哭又闹,夫人都说他们是想你想的。” 宫澈思忖:看来家里人是真的喜欢她。 云稚忙道:“我也想两个小娃娃了。哎呀呀,福伯,您快别哭了,你一哭我也要哭了,你快看看这是谁?” 福伯只顾着伤心,瞧她是胖了还是瘦了,哪里还有心去注意别的,这一抬眸便看到一位衣袂飘飘的公子。 他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再仔细一看男子与老爷相似的眉眼,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浑身颤抖的指着他道:“这是……这是……” 云稚点头:“福伯,你不是一直念叨大公子,这不,我把您家公子给你带回来了。” 宫澈幼时,都是他抱着宫澈上街市买东西,如今他已成人,福伯鬓间也生了白发。 福伯提着衣摆转身就往里跑,边跑还边喊。 “大公子……” “大公子回来了!” “老爷,夫人,公子回家了!” 期间还差点摔了一跤。 宫澈鼻子一酸,眼眶也有些湿润,他慌忙垂下眼睑,盯着地上的石砖,豆大的眼泪落在青石砖上砸出两朵不易察觉的水花。 宫老爷和宫夫人听到管家的喊声第一时间匆忙赶来,在看到云稚身旁的人时,一切都像是镜头慢放,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丫鬟进府没多久,认得云稚不认识宫澈,不过她听说过府里的不少事,知道云小姐上了仙门寻夫,也就是宫府的少爷, 想来这位就是那位离家多年的大公子了。 她识趣的后退一步。 宫夫人泪眼朦胧,脚下似有千斤重挪不动步子。 还是宫澈上前喊了一声娘,她这才敢动,她紧紧抱住他痛哭出声:“阿澈,是我的阿澈!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宫老爷本想背过身擦一下眼泪,可又舍不得将视线从宫澈身上移开。 宫夫人抱了许久,才不舍的松开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仰着头泪流满面的看着这个熟悉的人,还是有点恍惚:“娘是不是在做梦?” 宫澈喉间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他薄唇颤了颤,哑声道:“是我,儿子回来了。” …… 宫澈见到了一双弟妹,两个孩子见到他也没有生分,一个个都要嚷着要他抱,嘴里锅锅锅锅喊个不停,他都耐着性子哄。 宫夫人连夜为他缝制的衣服,这几日的饭菜都是宫夫人亲自下厨。 餐桌上宫夫人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几日的光影一闪而过,宫澈和云稚二人也没说关于他修为的事,更没有提及他要进入上古秘境这般危险之地。 到了要离开时,宫夫人也不知是心有所感还是怎的,又是哭成了泪人,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娘别的不求,只求你好好的,平安无事便好。” 她说着拿出一个荷包:“对了,这是稚稚在寺庙为我求的平安符,娘随身携带之后便当真是无病无灾,娘今天把它送给你,希望它能替为娘陪着你。” 宫澈不肯收。 云稚忙道:“伯母,平安符您就留着吧,澈哥哥是修仙之人,自然不惧什么邪祟鬼魅。” 正因为他是修仙的她才不放心,宫夫人用手帕抹着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 宫夫人泣不成声。 宫老爷拍着她的肩膀也只是叹气,宫夫人又是抹泪。 宫老爷看向云稚,这么多年了,他们夫妻二人早就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说要去找宫澈的时候,他们是不愿意的,但他们也只她认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她执意如此,他们也拿她没办法。 如今她把阿澈带回来见他们二人一面,他们对于她是感激的,如果不是她,也许他们是当真见不到宫澈这一面。 可随之他更多的还是担忧。 他能看出云稚眼底的对宫澈的情意,也感觉到宫澈对她也是不一样的。 云稚和他们一样,到底只是一个平凡人啊,或许她能陪他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以后呢…… “稚稚是留在府中?还是随阿澈一起离开?” 宫澈这次离开并未打算带着云稚一起。 宫澈:“爹,娘……” 云稚直接打断他的话,笑意盈盈道:“伯父伯母,我当然是随阿澈一起,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给阿澈添麻烦的。” 云稚上前抱了抱宫夫人,小声说道:“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带阿澈回来的。” 宫夫人神色动容,有稚稚陪着宫澈,她才能放心。 她这一刻痛恨自己的自私。 她摸着云稚的脸颊柔声道:“对不起,是宫家委屈你了。” 云稚抱着宫母的手臂撒着娇:“哪有什么委屈的,伯母把澈哥哥生的这般好看,他现在还是仙长,和我在一起才是委屈了他。” 说完她站直了身子。 “当然,这话我能说,你们可不能说我委屈了他,要不然我会闹的。” 宫夫人这才展露一个笑颜,保养得体的脸上尽是温柔。 “从小到大都一直喊我伯母,伯母想听你喊我一声娘,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娘。”她二话不说,脆生生喊了一声娘,“好了,外面风大,你们也别在外面久待了,赶快进去吧。” 宫夫人面上尽是不舍:“我们看着你们走……” …… 宫澈从离开宫家就一直未曾开口。 云稚似是拿不准他为啥生气了,跟着安静下来。 他不开口,她也就不问,反正也问不出来。 第七十六章 穷苦修仙者(18) 两人一前一后,他步子要是快了她就小跑着跟上,他要是停下了她就也跟着停下。 他叹气转身:“上古秘境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我希望你能留在宫家。” 云稚摇头:“我就要陪着你。” “我知道很危险,这样好不好,到时候你要真觉得我是累赘的话,我自己走。 反正我现在是不可能不去的,你要是丢着我一个人去,我就……我就把无妄峰哭塌了。” 掌门拿他没办法,宫澈同样拿云稚没办法。 他终于是默认让她跟在身边。 她满脸笑意的跟在他旁边蹦跶:“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宫澈侧目。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拿出一个糖人递到他眼前:“当当当,糖人,还特地让老板写了你的名字,你尝尝甜不甜。” 宫澈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送自己这个。 他接过糖人,低声说道:“谢谢。” 需要谢她的事太多。 …… 掌门想留的不止是宫澈,还有云稚。 他给了她那么多草药的种子,都才冒头,她就要走了,那这些草药怎么办。 宫澈都留不住,他就是再惋惜,也留不住为了宫澈上山的云稚。 谢渺渺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听说宫澈回来了,第一时间就到了无妄峰,见他收拾东西又是一阵哭闹。 她推了云稚一把。 “都是你,要不是你大师兄也不会决定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云稚没有防备,一个踉跄。 宫澈一把将人扶住,把她护在身后,不赞同的蹙眉:“小师妹,进入秘境一事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她无关。” 谢渺渺扬声道:“才不是,明明她没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云稚着眼前任性撒娇的姑娘,冷了眉眼,看来当真是百里墨轩对她太过于纵容,导致她什么都由着性子来,半点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云稚从他身后走出,与他并肩而立。 “谢姑娘所认为的好好的,是怎么好?” 她冷声质问。 “他一个人独守无妄峰这叫好?他明明救了人,别人却在背后对他议论纷纷这叫好?你们都能潜心修炼,他却不能这叫好?” “你既然是他师妹,和他师出同门,关系又交好,那你知不知道他日日翻阅古籍,你们源文阁的书籍你数都数不过来,然而快被他翻阅一个遍,你当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找到能修补灵根办法!” 谢渺渺脸色一白,她当然知道他迫切想修复好灵根,可,这件事谈何容易? 她就是担心他。 就算他没有修为,有师傅在,有她在,天嵇宗也不会亏欠他的。 “还是谢姑娘潜意识里觉得他只能在此,当一个陪你说话的解闷工具才是好?谢渺渺,谢姑娘,他不是你,你有你师父护着别人不敢对你造次,他没有!” 宫澈听她这一番话,薄唇抿了抿,默不作声的垂下双眸。 谁会甘心一直当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呢? 谢渺渺说不过她,只能求助宫澈:“大师兄,你说句话啊。” 宫澈再抬眸,看她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陌生:“小师妹早些回去吧。” 她泪眼朦胧:“大师兄……” 云稚又道:“你要真这么舍不得你的大师兄,可以选择和他一起去上古秘境,你愿意吗?” 谢渺渺脸色一白。 别说是上古秘境,以她现在的修为,就是一个普通秘境,师父若是不在她也出不来。 云稚挑眉:“怎么?一声愿意都说不出来!谢姑娘怕是不知道,你就说说了愿意,你师父和师兄也不会同意让你去。” 宫澈心底对于谢渺渺那点旖旎的心思,终究是就此化为了泡沫。 “大师兄,我不是不愿意,我……” “我什么?继续说啊。”云稚道。 她气急败坏:“云稚!你不要太过分!” 云稚嗤笑一声:“你说说我到底哪里过分了,只要你说出来——”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可以更过分。” 谢渺渺是被气跑的。 云稚睨了他一眼,神色蔫蔫摆手:“我去后山把掌门心心念念的草药再浇一遍,你要是心疼就赶紧去解释。” 他却道:“不是要陪着我进入秘境?” “反正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去的。”她耷拉着眼皮道。 “既是这样,明天就要去了,今天你就先好好休息,我去浇。” …… 秘境中远要比两人想象的还要危险。 几人才能环抱住的大树遮云蔽日,成人高的灌木丛也随处可见,都不知道在这些灌木丛里藏着的都有什么。 是毒蛇猛兽,或者是能吃人的花草。 宫澈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时刻警惕着。 云稚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回眸看去。 云稚说道:“我们刚才走的路,不见了。” 他也发现了异样。 他开始担忧起来。 万一两人走散了,在这偌大的地方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找。 “你跟紧我。” 云稚点头,干脆拿出了一根绳子,一头系在了自己手上,随后眼巴巴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宫澈想着这样也好,便把另一头系在了自己手腕处。 “你知道封灵珠在哪吗?”她问。 宫澈摇头:“只是听说有人在一处深潭偶然寻到了封灵珠,几方势力为了占为己有便互相残杀,在所有人负伤之际妖兽突袭,封灵珠被一妖兽不小心吞下,至使妖兽妖力大增,当时那些人侥幸逃出的寥寥数人。 如果这些传闻是真的,那妖兽每日都活动着,想要找到它的存身之处实属不易。” “这样啊,那确实挺难的。”她喃喃道,“看样子短时间里我们是没办法找到了,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别的?” “什么?” “就是我们要是休息怎么办?就算你是修炼之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警惕。” “布结界。” 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布出来的不是很牢固,但仿一般的凶兽还是可以的。 “那我要做饭的话气味会飘出去吗?我怕飘出去引来野兽。” 宫澈:“做饭?” “是啊,不是说吃多了辟谷丹不好?来之前我特地备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你要是辟谷丹吃厌了,记得和我说,我做饭的时候多添一个人的水。” 第七十七章 穷苦修仙者(19) 宫澈:“……” 他再一次意识到她的储物法器空间确实大,或许是比她所说的还要大。 两人直奔着一个方向走,一路上倒是有几个小兽,不过还未等宫澈出剑,小兽先抱头钻进灌木丛中消失不见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她看到不远处相对比较空的一块地,指着那里说道:“天快黑了,晚上路不好走,我们今晚就在那边休息吧。” 他也是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是一介凡人,没有任何灵力修为,陪着他走了这么久,他竟然没有听到她喊一声累。 “你要是累的话可以随时和我说。” “放心,我要真走不动了会说的,我要是不说就说明我能坚持,你也不用担心我。” “嗯。” 他画了一个范围,布好结界。 云稚看他坐在树下打坐,问:“你不休息吗?” “我不用。” “不休息怎么行,你就是睡上一个时辰也得睡啊。” 说着她从收纳镯里直接拿出了两块长木板,还有两床被子。 宫澈嘴角猛地一抽,怎么觉得她是来游山玩水的。 她铺好以后转头对他说道:“好了,可以休息了。” “结界只能防一些蛇虫鼠蚁,遇到什么妖兽并不能阻挡他们的进攻,还是要守着。”他道。 “你是担心有什么妖物突袭啊。”她想了想说道,“我让核桃出来帮我们看着就行了,反正不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在睡,也不差也一夜。” 然后那只不知有多少人都畏怯的神兽,就这样充当起了门神。 …… 他们找了整整有三天,都未见有妖兽的影子,遇到的一些危险也不算是大麻烦。 第三天晚上,两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却在半夜被重明鸟的嘶叫声吵醒,。 他们猛地睁开眼。 四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宫澈摸索着点燃了火把,火把照亮了周围,远处还只是一片黑影,窸窸窣窣的响声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瞬云稚掏出一个拳头大的明月珠,也就是夜明珠,它所发出的光要比火把亮堂许多。 她高高举起,两人这时看清了离结界越来越近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云稚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乌漆麻黑一片,每个都是黑黢黢的一坨,体型有老鼠这般大,有着六条腿的怪物是什么。 简直是丑到她的眼睛了! 宫澈已经开始备战。 云稚把被子和木板收起来,小声问:“你一个人能解决吗?” 他神色凝重,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强。 它们速度也是极快,说话间已经将整个结界团团围住,云稚一手悄咪咪的拉着他的衣服。 她也不是怕,就是这些东西真的太丑了,丑的她心里发毛,丑的她心慌。 它们张开嘴,粘稠的涎液即使是隔着结界,云稚都好似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腥臭,她胳膊上已经泛起了鸡皮疙瘩,看着真糟心。 重明鸟蹲了下来,用两个翅膀捂住了眼睛,太丑了,它也不想看。 这些东西锋利的牙齿开始疯狂撕咬着结界。 “我要不要把明月珠收起来?” “收起来应当无用,它们不是寻着亮光来的。” 许是撕咬了一阵无果,它们改成刨土。 知道免不了一战,宫澈让她站到重明鸟旁边。 他拿出本命剑,念了一个口诀,结界消失的那一刹那,杀气腾腾的银色剑气劈向正前方的那些个怪物。 怪物被剑气拦腰斩成两段,一阵恶臭袭上鼻间,云稚心里一阵犯恶,踏马的,这简直比她上过的最臭的茅厕都臭。 不能战斗下去,她怕自己被熏晕。 她翻身骑在重明鸟的背上,对宫澈道:“别打了。快上来,跑为上策!” 宫澈也没恋战,翻身上了重明鸟坐下,在林中重明鸟也没办法张开翅膀飞,于是它驮着两个人就像是一只大鸵鸟似的撒丫子往前跑。 云稚举着明月珠照亮前方的路,宫澈随时观察着后面的情形。 核桃的速度极快,后面那些怪物的追了一段距离就被远远抛下。 云稚也没让它停,又跑了一会儿,在确定它们应该不会追上来的时候,她才让核桃停下来,宫澈先从它背上跳下来,又扶着云稚下来。 “我觉得我这两天要做噩梦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安慰,又听她道:“我都难以想象这世间又这么丑的东西,简直是丑哭我了,多看一眼我都眼睛疼。” 听她这语气不像是害怕,他微微松了口气。 她吐槽完看向他方才持剑的右手,一脸的崇拜:“你灵力就一丢丢都这么厉害,待你拿到封灵珠岂不是所向披靡?” 她拱手道:“大佬,记着苟富贵勿相忘,我等着借你之名,纵横修仙界的那一天。” 宫澈简直是哭笑不得:“还要继续休息吗?” 云稚摆手:“这会儿非常精神。” 林中不知还藏着多少危险,不易走动,他道:“先坐下来吧,待天亮了我们再走。” “哦。”她拿出两个小木凳,两人一人一个。 宫澈接到木凳的一瞬间,心情更是复杂,她还真是什么东西备的都有。 “你知道刚刚那丑东西是什么吗?” “当是食人蚁。” “长得都有老鼠这么大,是蚂蚁?” “应当是。” “你们修仙界当真是不一般。” …… 食人蚁的出现就像预示着危险的开端。 接下来的两日,再也不复前三日的平静,各种危险接踵而来,这边驱走了一些毒蛇,那边就又冒出一些藤蔓。 两人是亲眼看到这些藤蔓,是怎么将一条毒蛇卷起活活缠死的。 藤蔓斩断了又出现有妖兽。 两人也不恋战,本着打得过就当练手,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平安逃出森林。 出现在眼前的河流,令两人顿时觉得柳暗花明。 云稚吐了一口浊气,把额前的碎发扒拉一下,有气无力道:“过去洗把脸吧。” 就在离溪流几步远时,两人同一时间看到了河流里泡着什么。 他们停下脚步。 四目相对。 她问:“那是什么?” 宫澈:“一个人。” 第七十八章 穷苦修仙者(20) 两人走近看清了半截身子泡在水中的人,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双眸紧闭,唇色发白,一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呈灰白之色。 云稚刚想问他要管吗,宫澈已经蹲到了少年身边,一手搭在他颈部,确定脉搏还是跳动的以后,他把少年抱到岸上。 云稚蹲在另一侧,“还活着吗?” 宫澈:“活着。” 他手掌贴在少年腹部动用了灵力,不多时少年轻咳两声,吐出积在腹中的水。 少年眼皮轻颤,眼睛掀开了一条缝,他惨白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又无力开口,双眼也缓缓阖上。 在知道自己得救之后,许是放心了下来,又再次昏睡过去。 云稚问宫澈:“他这个情况用什么药比较合适啊?” 宫澈摇头:“先不用。” 他掐了一个清洁诀为少年烘干衣物,然后又道:“他在冷水里泡了这么久,需要一些保暖的衣物,你带的还有没有多余的被褥?” “有。” 宫澈把他搬到一棵树下,少年不省人事的靠着树干,云稚拿出被子将少年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 宫澈:“我们今天就在落脚吧,等他醒了再说。” 云稚点头:“好。” 云稚以为宫澈说少年泡在冷水里只是随口一说,然而等她往上游走了几步,手接触到水的那一刹那,她切身体会到什么是冰冷刺骨, 从他们进入秘境,说看到的奇花异草生都长的极为茂盛,他们也并未觉得冷,怎么这条溪流的水竟是比寒冬腊月放置屋外的水还要冰冷。 云稚来到少年身边,沉声问宫澈:“谁水这么冷,我手伸进去骨头都是疼的,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泡了多久,腿不会有事吧? ” 宫澈:“应当是时间不久,无碍。” “哦。”她看着被裹成蚕蛹的少年,低声道,“话说回来,他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是不是很奇怪?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你能打得过他吗?” 宫澈倒是没有想这个问题,他抿了抿唇道:“要是不救他,他也许会死。” 她分给他一个凳子。 她一手撑着下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你当真是心善。” 他垂眸道:“修仙之人应当如此。” 云稚撇嘴:“谁说的?我就接触了你们天嵇宗的,那品行都参差不齐的,更不要说其他门派这么多修仙者了,助人为乐这种事和是不是修仙的人没关系,主要就是你善良。” …… 少年半夜起了高烧。 云稚摸着他滚烫的额头,都怕他烧傻了,她赶紧让宫澈生了火,支起小灶给他熬了汤药。 宫澈把人从木板上扶起来,云稚一手端着碗,她用汤匙盛了药,轻轻吹了一下,这才送到少年嘴边。 不等她将汤药往少年嘴里送,宫澈眸色沉了沉,突然把少年放下,出声道:“把药给我吧,你再睡会儿,我喂他。” 云稚抬眸:“啊?你一个人可以吗?” 宫澈点头:“嗯。” 云稚也是真困,她又问了一遍:“你一个人真可以。” 宫澈坚持:“给我吧。” 她乐得轻松,把药碗给他。 宫澈将药碗放到了旁边,过了有一会儿等药放凉了,这才端起来,一手捏着少年的下巴,算是直接灌了进去。 他把碗放下,视线落少年额上,那上面贴服的湿帕子是她为了给少年降温才放上去的。 说他心善,她又何尝不是。 嘴上说着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坏人,还特地半夜起身看他有没有好一点,知道他发烧了,又赶紧熬制退热的药。 他垂下眼睑,她好像对每个人都好。 宫澈抬眸看向背对着自己的云稚,听到她绵长均匀的呼吸,他知道她已经睡熟。 他默不作声的将少年头上的帕子拿掉,待用清洁诀清理干净之后,便将手帕收了起来。 …… 云稚醒来以后,见到宫澈依旧在打坐。 她轻手轻脚的来到少年身边,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确定他退烧以后,她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收回手的那一霎那,双目紧闭的少年豁然睁开双眼,云稚被他吓了一跳:“你……” 不等她说完,少年目光凌冽,突然手成爪状朝她袭来,云稚后退的脚步一个踉跄,将要跌倒的时候被宫澈一手岚进了怀中,她耳边只能听到凌冽的风声,人已经离那少年三步开外。 宫澈心口还久久不能平复,要是这人真伤到了云稚,他想,救下他绝对是他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少年突袭那一下已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他身子前倾,一手撑着地面,仰着头警惕戒备的看着两人。 “你们是谁?”他喘着粗气费力问了这么一句话。 云稚居高临下看着他:“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吧,我们费心费力的把你从河里捞出来,救了你一命,你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睁开眼就是要救命恩人的命呢,早知道这样,我们昨天看到你的时候就应该把你一脚踹进河里。” 宫澈没有做声,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年,防止他再有什么突袭的动作。 少年垂下眼眸,思索她话中的真实性。 片刻,他又抬眸,皱着眉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哪?”这话问的,搞得她以为遇到穿越的呢,“你想问是哪朝哪代?还是哪片山头?还是什么?” 少年骤然沉默。 云稚侧目看向身旁的宫澈。 宫澈问:“你不知道自己身处于上古秘境?” 少年怔住,喃喃自语:“上古秘境?竟还是在这里面?” 为什么?师兄们明明说,只要找到万谷草就一同离开秘境的。 他寻到了万谷草。 他们离开之际,突然冒出来一只赤焰虎,在与这只异兽相斗时,不少师兄弟都身负重伤。 大师兄更是为了救他殒命。 他们打了有两个时辰,才终将赤焰虎斩杀于剑下。 他受了伤,便听了九师兄的话,将万谷草交给了三师兄保管,在他昏迷前,他亲眼看到众师兄合力打开了上古秘境。 明明都要出去了,为什么他还在此处? 是所有人都没有出去,还是…… 只留了他自己? 第七十九章 穷苦修仙者(21) 云稚二人对视一眼,复而又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年。 “这位小公子,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哪啊?”她皱眉嘀咕一声,“还真是奇了怪了,你不知道自己在哪,那是怎么进来的。” 少年回过神问:“你方才说,是你们救了我?” 云稚被宫澈护着,她一手拽着他的衣袖,自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点着头道:“是啊是啊,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从河里出来的?凭借强烈的求生欲自己扑腾出来的?你低头看看,你身上盖的还是我的被子呢。” 听到这句话,宫澈回头睨了她一眼,怎么看怎么不善。 她一脸无辜,无声询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宫澈没有理会,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看向那个少年。 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刺眼。 少年似是终于信了她的话,掀开被子起身,施礼道:“我不知是两位搭救,适才多有冒犯,还请两位原谅。” 云稚哼哼一声道:“刚才你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拱手,身子弯的更低:“多有得罪,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赔不是。” “哎呀,好了好了。”她跳出来,“虽然你差点伤了我我很生气,但反过来一想,在这种鬼地方,有点警惕心也是好的,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年带着稚气的面容上露出感激一笑:“多谢姑娘理解。” 宫澈淡淡扫了他一眼,道:“既然你已经无碍了,就此别过。” 云稚跟着道:“被子留给你了,你注意安全,我们就先走了。” 少年愣了一下。 秘境中危险随处可见,他现在受了伤,心肺处还火烧火燎的疼,要真是遇到什么危险,怕只有被杀的份。 想到这,他忙把两人喊住。 “两位恩人留步。” 云稚回头:“怎么了?” 他顿了一下,说道:“敢问两位恩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秘境?为何来此?” “何事?”宫澈明拧眉,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当然不会告知。 他忙摆手:“我没别的意思。” “你不说清楚,那我们恐怕也没办法告知了。”云稚笑眯眯道。 “我们救了你,可以看出我们对你没什么恶意,要不然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但是我们毕竟是初次见面,我们不能保证你对我们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所以啊,你问我们这些话,我们要是如实回答吧不太放心,我们要是说谎吧,又没必要说。” 少年点头,一脸凝重道:“姑娘说的在理,是我思虑不周。” 他又道:“在下穆星岁,师出凌峰宗,受师命来秘境之中寻一味灵药,来此都有一月有余,灵药还未寻到没找到却被妖兽所伤,幸得二位相救。” 他所说的话真假掺半。 云稚看着他小小的身板:“你师父命你来的?就你自己?来这都有一个月了?看你都没多大,你师父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穆星岁眼皮一跳。 如今凌峰宗实力薄弱,相对于其他宗门,可以说毫无可取之处。 也正因如此,所以师门众位长老,才迫切希望他们提升修为,往年他们的历练只是进入一些小秘境,作用不大,今年就选择了上古秘境。 说是历练,无非就是拿命相搏。 凌峰宗弟子众多,数都数不过来, 有本事活下来的回了宗门,受掌门以及众位长老器重,什么灵丹妙药自然也是紧着这些人,没本事的,照长老的话来说死了也就死了,不差那一个人。 他刚来宗门的时候,并不师兄,多亏大师兄照料,一想到待他如亲兄弟的大师兄为救自己而死,他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语气低落:“一起的还有同门师兄,只不过,我们遇到了异兽,师兄他为了救我……” 他眼睛红了一圈,剩下的话没有说完。 凌峰宗? 宫澈对凌峰宗有印象。 如今修仙界有领头的四大门派,分别是天嵇宗、石蓟门、天刀剑门和玄极宗。 这凌峰宗宗主原是石蓟门的内门弟子,后来不知怎么触犯了门规就被赶了出去,随后他就另立门户创了一个门派,也就是如今的凌峰宗。 要说一个小小的门派是不引人注意的,偏偏凌峰宗掌门行事毒辣,功利心强,往年的比武大会凡是凌峰宗派出的人皆是拿命相搏,令人印象深刻。 云稚深表同情:“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 “我知道,多谢姑娘宽慰。”他沉声又问,“敢问二人恩人师承何处?” 云稚耸了耸肩:“我没有什么师父,我就是……” 她窥了宫澈一眼,小声补充:“我就是陪我相公来的。” 宫澈耳根一热,正了正色,说道:“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门派,你怕是都没听过。” 知道他们只怕是不想说,穆星岁没有追问。 他道:“既然不顾危险来到这,想来也一定是有要事。我问二人来此多久,所为何事,也只是想说我现在对这里的一些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说不定有帮得到忙的地方,想着二位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一同前行。” “不必。”宫澈说道。 云稚讶异看向他,还以为他看这少年独身一人,会同意呢。 云稚也道:“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你自己小心哈。” 穆星岁一听整颗心下沉。 他黯然垂下眼眸,弱弱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给两位恩人添麻烦了,能得二位相救已是我命大,能多活多久都是我的造化了。” 穆星岁本以为姑娘家心肠软,他这么一说她肯定会同意,结果呢就见她长叹一声道:“是啊,都是命了。一路保重,希望有缘再见。” 宫澈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但是想到毫无修为云稚,他心中那点不忍荡然无存。 如果只是他自己,他把人带着也就带着了,但云稚是随自己才来的这,她一心为了自己。 她把性命托付给了自己,他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放在身边,把一个危险留在她跟前。 穆星岁脚动了动,始终挪不开步子,他想把人喊住,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们救了他,救命恩情已经无以为报,他如何再死乞白咧的赖上去。 第八十章 穷苦修仙者(22) 云稚二人对视一眼,复而又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年。 “这位小公子,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哪啊?”她皱眉嘀咕一声,“还真是奇了怪了,你不知道自己在哪,那是怎么进来的。” 少年回过神问:“你方才说,是你们救了我?” 云稚被宫澈护着,她一手拽着他的衣袖,自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点着头道:“是啊是啊,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从河里出来的?凭借强烈的求生欲自己扑腾出来的?你低头看看,你身上盖的还是我的被子呢。” 听到这句话,宫澈回头睨了她一眼,怎么看怎么不善。 她一脸无辜,无声询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宫澈没有理会,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看向那个少年。 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刺眼。 少年似是终于信了她的话,掀开被子起身,施礼道:“我不知是两位搭救,适才多有冒犯,还请两位原谅。” 云稚哼哼一声道:“刚才你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拱手,身子弯的更低:“多有得罪,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赔不是。” “哎呀,好了好了。”她跳出来,“虽然你差点伤了我我很生气,但反过来一想,在这种鬼地方,有点警惕心也是好的,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年带着稚气的面容上露出感激一笑:“多谢姑娘理解。” 宫澈淡淡扫了他一眼,道:“既然你已经无碍了,就此别过。” 云稚跟着道:“被子留给你了,你注意安全,我们就先走了。” 少年愣了一下。 秘境中危险随处可见,他现在受了伤,心肺处还火烧火燎的疼,要真是遇到什么危险,怕只有被杀的份。 想到这,他忙把两人喊住。 “两位恩人留步。” 云稚回头:“怎么了?” 他顿了一下,说道:“敢问两位恩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秘境?为何来此?” “何事?”宫澈明拧眉,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他当然不会告知。 他忙摆手:“我没别的意思。” “你不说清楚,那我们恐怕也没办法告知了。”云稚笑眯眯道。 “我们救了你,可以看出我们对你没什么恶意,要不然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但是我们毕竟是初次见面,我们不能保证你对我们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所以啊,你问我们这些话,我们要是如实回答吧不太放心,我们要是说谎吧,又没必要说。” 少年点头,一脸凝重道:“姑娘说的在理,是我思虑不周。” 他又道:“在下穆星岁,师出凌峰宗,受师命来秘境之中寻一味灵药,来此都有一月有余,灵药还未寻到没找到却被妖兽所伤,幸得二位相救。” 他所说的话真假掺半。 云稚看着他小小的身板:“你师父命你来的?就你自己?来这都有一个月了?看你都没多大,你师父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穆星岁眼皮一跳。 如今凌峰宗实力薄弱,相对于其他宗门,可以说毫无可取之处。 也正因如此,所以师门众位长老,才迫切希望他们提升修为,往年他们的历练只是进入一些小秘境,作用不大,今年就选择了上古秘境。 说是历练,无非就是拿命相搏。 凌峰宗弟子众多,数都数不过来, 有本事活下来的回了宗门,受掌门以及众位长老器重,什么灵丹妙药自然也是紧着这些人,没本事的,照长老的话来说死了也就死了,不差那一个人。 他刚来宗门的时候,并不师兄,多亏大师兄照料,一想到待他如亲兄弟的大师兄为救自己而死,他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语气低落:“一起的还有同门师兄,只不过,我们遇到了异兽,师兄他为了救我……” 他眼睛红了一圈,剩下的话没有说完。 凌峰宗? 宫澈对凌峰宗有印象。 如今修仙界有领头的四大门派,分别是天嵇宗、石蓟门、天刀剑门和玄极宗。 这凌峰宗宗主原是石蓟门的内门弟子,后来不知怎么触犯了门规就被赶了出去,随后他就另立门户创了一个门派,也就是如今的凌峰宗。 要说一个小小的门派是不引人注意的,偏偏凌峰宗掌门行事毒辣,功利心强,往年的比武大会凡是凌峰宗派出的人皆是拿命相搏,令人印象深刻。 云稚深表同情:“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 “我知道,多谢姑娘宽慰。”他沉声又问,“敢问二人恩人师承何处?” 云稚耸了耸肩:“我没有什么师父,我就是……” 她窥了宫澈一眼,小声补充:“我就是陪我相公来的。” 宫澈耳根一热,正了正色,说道:“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门派,你怕是都没听过。” 知道他们只怕是不想说,穆星岁没有追问。 他道:“既然不顾危险来到这,想来也一定是有要事。我问二人来此多久,所为何事,也只是想说我现在对这里的一些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说不定有帮得到忙的地方,想着二位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一同前行。” “不必。”宫澈说道。 云稚讶异看向他,还以为他看这少年独身一人,会同意呢。 云稚也道:“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你自己小心哈。” 穆星岁一听整颗心下沉。 他黯然垂下眼眸,弱弱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给两位恩人添麻烦了,能得二位相救已是我命大,能多活多久都是我的造化了。” 穆星岁本以为姑娘家心肠软,他这么一说她肯定会同意,结果呢就见她长叹一声道:“是啊,都是命了。一路保重,希望有缘再见。” 宫澈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但是想到毫无修为云稚,他心中那点不忍荡然无存。 如果只是他自己,他把人带着也就带着了,但云稚是随自己才来的这,她一心为了自己。 她把性命托付给了自己,他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放在身边,把一个危险留在她跟前。 穆星岁脚动了动,始终挪不开步子,他想把人喊住,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们救了他,救命恩情已经无以为报,他如何在死乞白咧的赖上去。 云稚还以为和穆星岁就此别过之后也不可能再见。 她没想到他们和他倒还有缘。 就在分开的第三日,她和宫澈再次遇到了他。 这次的他更惨。 他们见到他时,他正拿着一柄剑与一只凶兽奋力厮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上面的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凶兽的血溅上去的。 他被凶兽的尾巴一扫,整个人被击飞,后背狠狠撞到一棵树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已经无力爬起来,他绝望的看着凶兽朝他走近,就在那只凶兽张开血盆大口朝他袭来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晃轰的一声倒下了他面前,溅起一阵尘土。 他浑身一震,愣愣的看着朝他走来的两人。 得……得救了? 云稚蹲到他面前,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被撞傻了吗?” 两行清泪从他脸颊滑落,冲刷出两条明显的痕迹。 什么脸皮不脸皮的,哪有命重要。 只要能活下去,就是求着他们都可以。 他瓮声瓮气道:“我没有力气起来了。” 他现在腿疼脚疼,背疼,手疼,哪哪都疼。 宫澈看着浑身是伤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是心中有些不忍,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打算留人。 穆星岁许是意识到两人当中有话语权的是云稚,他便竭力的讨好云稚,云稚看似对他心软的同时,宫澈的脸色越来越黑。 …… 宫澈和云稚的两人行,最终还是变成了三人行。 如今生火做饭的成了穆星岁,云稚只管把东西拿出来,吃完了洗刷的也是他。 她撑着下巴看着忙前忙后的人,叹声道:“星岁,你也别忙活了,看你一个人忙我总有一种我在虐待童工的感觉。” 穆星岁憨憨一笑:“云稚姐,这没什么,在宗门的时候我干的活比这要多。” “你是你们门派里年龄最小的吗?” “不是。”他在旁边细心的洒了驱虫的药粉,“我们宗门每年都要选弟子,五六岁的都有。” 她咂舌:“这么小啊。感觉这么大的孩子扎马步都站不稳。” 穆星岁坐在一边,回道:“刚开始是不行,日子久了就都习惯了……” 宫澈一点都不习惯,穆星岁没有出现的时候,云稚是跟着他身边,有什么话都和他说。现在多了一个他,他们两个一句一句的聊着天,倒是把他一个人晾下了。 他根本就没心打坐修炼。 两人结束了话题,她状似自言自语的叹道:“这秘境这么大,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封灵珠在哪。” 穆星岁眉心紧蹙,问:“云稚姐要找封灵珠?” 她笑道:“不是说封灵珠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宝贝,我当然也不例外。” “封灵珠……”他垂下眼睑,挣扎了片刻,复而道,“我知道要找封灵珠该往哪个方向。” 云稚目光牢牢锁住他:“你知道?” 穆星岁点头:“来之前我听师父提起了一句,说在上古秘境中越往南走,凶兽越少,并不是说那里危险少,相反,那里有着最厉害的妖兽,所以其他兽类才不敢靠近。” 宫澈睁开了双眸。 云稚又问:“那你可知离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大概有多远。” 穆星岁摇头:“这个我说不好。” 穆星岁看了看云稚又看看宫澈,低声道:“如果你们来这是为了封灵珠,我觉得可以放弃,别说是我们三个,就是再加上三个人的修为都不一定打得过那妖兽,去了说不定有去无回。” 云稚道:“不管多危险,我肯定是要去的,你要是害怕的话,到时候不用随我们一起。” “我不是害怕危险。”他焦灼道,“我就是怕我们就算都牺牲了也拿不到封灵珠。” “那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穆星岁希望宫澈能劝劝她,然而也不知道宫澈到底在想什么,给出的眼神他一个都没有收到。 确定了寻找封灵珠的方向,三人便奔着那个方向走。 正如穆星岁所说,越往里走,所出没的妖兽也就越少,云稚心道,寻到吞了封灵珠的那只妖兽也就是这几天了。 结果,次日的早上,云稚和穆星岁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宫澈的影子。 穆星岁还呆呆问:“是不是找水去了?” 云稚知道这绝对不可能,他虽然说答应了留下穆星岁,但心里还是不放心她和穆星岁单独在一起,就算是找水,他不可能说一句话都没有交代的把她和穆星岁留下。 他悄无声息的离开,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想到他一个人去寻了妖兽,云稚脸色一白。 宫澈可不是什么男主角,没什么主角光环,他要是挂了那就真挂了,她的任务也就意味着失败了。 也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多久。 她冷着脸道:“他一个人找妖兽去了,我去找他,你现在还有离开的机会,等真找到妖兽,你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穆星岁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我跟你一起。” 他们已经救了他两次,自己怎么能做出临阵脱逃的事。 随后发生的是简直让穆星岁大跌眼镜。 他小心的拽着坐下神兽的翅膀,唏嘘不已,这是神兽吧?上古神兽是吧? 只存在于书简上的神兽他竟然亲眼见到了,见到了还不说,竟然还当了他的坐骑。 他对云稚是肃然起敬。 林中不好御剑,保命的传送符宫澈也不能乱用,他提前走了两个时辰,而云稚只是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人给追上了。 看着前面那个熟悉背影,她从重明鸟背上跳下来,喊道:“宫澈,你站住。” 前方的那人身子顿了一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他薄唇轻抿,看她的眼神有着浓烈的不满。 “我把你就在那就是为了你好,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还要追上来?” 对上他的目光,云稚心底止不住的一寒。 这个人…… 不是宫澈。 第八十一章 穷苦修仙者(23) 穆星岁被她的突袭吓了一跳。 准头不好就别乱掷刀子啊。 扎错人了! 他嗫嚅一声:“云稚姐……” 云稚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臂后退:“傻瓜,回神了。” 核桃恢复至原有大小,挡在了云稚面前。 受了伤自然会会有鲜血流出。 他胳膊上却没有任何红色的血迹。 宫澈三人亲眼看着它受伤的那处有墨绿色的液体染了一片。 它的身份昭然若知。 穆星岁怔愣,所以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谁是真的宫澈? 它不再扮成宫澈,恢复至原来的模样。 它面上的五官只能说是凑出来的,一双眼睛,一只是猩红之色,一只眼睛泛着微黄的光,它五官扭曲着,又尖又细的牙齿外露着,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可怖渗人。 穆星岁身子止不住的抖。 比起来什么妖兽,他更害怕鬼这种东西。 它每动一步,身子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它左右动着僵硬的脖子,恶狠狠的目光紧锁着云稚,似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撕成碎片。 “找死。”它咯咯笑着,“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当真是愚蠢。” 它说话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划在黑板上,每说一个字,对云稚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她嗤笑一声:“愚蠢?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愚蠢。” 云稚不想听他叨叨,又默念了一句咒语。 这可是她当初花了天价在一个修仙者手中买来的法器,那修仙者说了,这件法器可以直接用咒语催动。 不似一般法器那样轻易被妖物察觉。 专门用来对付像他这种说妖不是妖,说兽不是兽的怪物。 它怕是还没有察觉到行动已经开始迟缓。 刺进它手臂的短剑顿时化为银丝,如同藤蔓一般密密麻麻从伤口处攀爬至它整个手臂。 它浑身散发出浓郁的黑雾,抬手就想将这东西从他身上撕扯下去,宫澈见此,忙甩出几张符箓,飞在上空的符箓化为一阵银光,形成一个阵法朝他盖去。 狂风骤起,树木发飒飒的声响,漫天的落叶全部化为利刃朝它射去。 怪物瞳色又是深了些许:“不自量力。” 云稚磨了磨牙,tmd,它能不能闭嘴,声音真是难听死了。 从塔身体里又散发出一团黑雾,黑雾将它层层包裹,树叶与黑雾接触的一瞬间,全部化为粉末。 宫澈耗了不少灵力催动的法阵,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挡下。 它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手背根根青筋虬起,如同老树枝的根一般盘根错节。 他抬了手臂,黑雾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宫澈袭去,宫澈祭出剑将黑雾劈散,下一秒更多的黑雾朝他袭来,被忽视的穆星岁见他躲闪吃力,也赶紧加入了战斗。 穆星岁打斗向来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假动作,都是招招直逼命门。 然而怪物的实力实在是过于强悍,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近身,剑气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用。 穆星岁直接被它一掌拍飞,宫澈飞身想要接住他,却因强烈的冲击,两人都狠狠撞在了树上。 它没耐心陪他们在这玩。 在它眼中他们已然是一团死物。 就在它要下死手要了这两人的命时,手臂突然传来蚀骨的同意,被云稚伤到的地方,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它的血肉。 它阴郁可怖的眼睛盯着云稚:“你做了什么?” 云稚:…… 她真的缺耳塞。 它话音将落,伤口那处就像是有什么在它手臂里扎了根,整条手臂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痛,银丝爬满了手臂,眼看着有继续蔓延的趋势,它单机立断,把一条胳膊斩下。 然而,就算是它将胳膊斩下了,那银丝依旧是往他身上每一处攀爬,一定程度的限制了它的行动。 它勃然大怒,必须杀了她。 杀了这个可恶的人类! 它纵身一跃,在手指离她脖子有一指远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被一条银链缠住,银链的另一端被宫澈死死缠在手上。 它仰天长啸一声,银链顿时被震碎,宫澈身子被击飞,穆星岁也没能幸免,两人再次摔在地上,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穆星岁见他看过来,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握着剑的手也有些不稳,在它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以后,他险些哭出来。 三人中仅剩云稚还站着。 要不是核桃方才将她护在身后,她怕是和他们两人一样,早就倒在了地方。 宫澈和穆星岁已经属于爬都再难爬起来,更别说继续战斗。 见怪物要攻击云稚,宫澈咬破了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他一只手握着剑身,锋利的剑刃将他的手掌划破,鲜血顿时被他的本命剑吸收,利剑发出嗡嗡声响,受他的感性再次朝怪物刺去。 怪物头也没回,他的本命剑被击落在地。 他又是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云稚摸了摸核桃的翅膀:“你的主人能不能活下去,就全靠你了。” 云稚摸出一颗核桃最喜欢的灵果喂它吃下,它脑袋乖顺的蹭了蹭云稚的身子,在怪物朝云稚发起攻击的时候,核桃翅膀煽动了两下,能要人命的黑雾骤然转头朝怪物袭去。 一个神兽,一个怪物。 要说上古神兽本就一定程度上能够压制这种怪物,它的那些攻击对核桃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用,再加上三人刚刚消耗了一波,所以核桃与它搏斗中明显是占了上风。 核桃的力气极大,就在它被身体上的银丝控住的那一瞬间,核桃的翅膀不过是扫了一下它,它便是被击飞撞到了树上,粗壮的树干应声而断。 它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身子趴在地上干呕一声吐出了一个鹅蛋大小的珠子。 它登时脸色大变,爬着就要抓起珠子往口中塞,一脚踩在它腹部,它手中的东西无力从手中掉下。 三人只见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小小的一团,那银丝眨眼间便是如同蚕蛹一般将他缠绕的严严实实。 穆星岁蹦到嗓子眼的一颗心顿时放回原处,他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平复心情。 第八十二章 穷苦修仙者(24) 从进入秘境来算,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从鬼门关里爬出来。 云稚又给了核桃几个灵果以做奖励。 她上前将宫澈扶起,喂了他一枚灵药和一颗固元果,在她要搀扶起穆星岁的时候,她像是才注意到掉在草丛里的那颗珠子。 她一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穆星岁和宫澈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穆星岁先是摇头,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发颤问:“这……是不是封灵珠?” 宫澈眸色如墨,他是见过书中对于封灵珠的一些描述,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颗珠子就是封灵珠。 云稚嘟囔:“封灵珠?是吗?封灵珠能有这么容易拿到吗?” 宫澈抿唇不语,他隐约能猜出为什么这么多修仙者来秘境之中寻封灵珠却搭进去了自己的性命。 倒不是说这只妖物修为有多高,只怕是因为幻术,一心得到封灵珠的人自然不会是无欲无求,只要心有欲望,它就能利用你的欲望来支配你。 只要是在幻境**不来,也就和死没什么区别了。 想到他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一切,宫澈眸中闪过一团戾气。 它倒是很会找到每个人心中最薄弱的地方,它先是让他看了这么多年以来师父对他不闻不问,又是让他看了在小师妹上山以后,师父是如何对小师妹的。 他待小师妹好,小师妹心里眼里也只有师父的存在。 对于这些,或许曾经的他会在乎,但现在的他就算是知道小师妹真和师父在一起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不在乎自然也就不介意了。 也正是因为他的不在意,它又让他看到了他所救之人是如何在背后诋毁他,他所牺牲所付出的一切就是一场笑话。 他是觉得失落但不会说因为这些产生什么心魔。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关于云稚。 正是因为他的在意他在幻境中看到的最多的也就是关于她的。 他看到她是怎么一步步爬上天嵇宗的,她怎么为了他与人大打出手,看到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两人一同来了秘境,在秘境中他得到了封灵珠恢复了所有的修为。 师门上下弟子对他又是毕恭毕敬。 他看到她陪了他一日又一日,却因为她只是一个凡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最后死在自己怀中。 如果不是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她还在等着自己,或许他真的就会被那一幕影响到,选择在幻境中陪她长眠。 她端详了半天依旧是不敢断定,便问宫澈:“澈哥哥,你看看这是不是封灵珠?” 他在看到那颗封灵珠的时候,眸色更是一暗。 他摇头:“如你所说,封灵珠应当没有这么容易拿到。” 她又是把珠子看了又看,小声低喃:“是吗?” 她说完竟是从玲珑镯里拿出了一本古籍。 宫澈认出这本秘籍,正是写有修复灵根之法的那一本。 他皱眉问:“你哪里找到的这本古籍?” “就在你屋里放着啊,我一看到想着或许有用,就带着了。”她低头认真翻阅着,“找到了!和书中描写是一模一样的,这就是封灵珠,真是太好了!” 宫澈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样子。 穆星岁和云稚的神色如出一辙,皆是一脸惊喜:“真是福兮祸兮,本来以为自己该命丧于此了,结果活下来了不说,还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云稚把珠子递给宫澈,催促道:“你快些用它恢复修为。” 穆星岁一愣? 不是说是她要找的?怎么找到了反倒是给了宫澈? 虽然说他们是相爱,但这种好东西也不能随手送人啊。 他想说让云稚自己留着,可又怕自己这话把两人都得罪了,因此一张脸憋的通红。 宫澈低声道:“你先收起来吧。” 云稚摇头:“我收起来万一找不到了怎么办,你快点吃了,等你恢复了修为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她一脸期待道。 “到时候我们先不回宗门,先偷偷回家一趟,这么多日未见团子和包子,她们一定是又长大了不少。” 宫澈淡淡出声:“我现在身上有伤,怕是受不住它的功效,等我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再说。” 她一听也有理,便道:“这样也好,先养伤,那这封灵珠我就先收起来了。” “好。” 她拿出一个木匣,小心翼翼将封灵珠放进去之后还不忘落锁。 穆星岁见终于有自己插话的空了,便道:“这个东西怎么办?” 宫澈扫了那怪物一眼,拿出一张符纸用血在上面写了道符,随后贴在它身上,不多时符纸发出金色的光芒,将它团团围住,符纸骤然生出了火光将它烧成一团灰烬。 …… 穆星岁吃过她给的丹药,恢复一些灵力。 他有了精力以后便问道:“云稚姐,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来宫澈师兄的,还这么笃定?” 他问出这个问题以后,闭目打坐的宫澈呼吸微不可查的乱了一息。 他同样是想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来自己的。 在他以为她认错了人以后,不可否认,那一刻他心中是失落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能一眼认出他,还能在段时间内想到怎么对付它。 云稚一脸的理所应当,问:“这很难吗?” 穆星岁摸了摸鼻子,虚心求教:“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看两人长得是一模一样。 云稚想了想低声回道:“那可能是因为你和他不熟悉。我不一样,他是我的喜欢的人,最在意的人,我当然能发现他和别人的不同。别说是有人变成和他一样的脸,就是他换了一张脸在人群里,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听她说完这些话的宫澈,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柔和起来。 穆星岁还不懂这叫虐狗,他只是觉得有点牙酸,还有点艳羡,也不知道他以后找的道侣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如他们一样心意相通,彼此信任。 他没没有畅想完,就见云稚脸色倏地一变,咬牙切齿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没算账呢。” “什么?”穆星岁愣愣问。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第八十三章 穷苦修仙者(25) “他要没有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们也就不需要分辨两人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了。” 穆星岁咽了咽唾液,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没等他开口,就见她骤然起身,他都做好了要拉架的准备了,没想到云稚突然扑进了宫澈怀里。 软玉入怀,宫澈身子一僵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穆星岁嘴角一抽,默默的背对着两人坐,口中念着心法。 云稚双手扯着他的脸:“下次你要是再擅自做决定,我就……我就……” 宫澈一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身让她不至于跌倒,嗓音有些低哑问:“你就什么?” “我就跑到掌门那哭,站在最高的山头喊你宫澈负了我,我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负心汉。” 他没怎么使力就把人抱了起来,等她站直了身子以后,他把人扣进自己怀里,摸着她的脑袋,喟叹一声:“我不会负了你。” 穆星岁眼皮一跳,嘴里的心法念的更快了。 …… 宫澈是说等身上的伤好了便用封灵珠,三人又在这秘境之中待了有半个月,他身上的伤好的有七七八八了,也不见他提封灵珠。 云稚还没着急,穆星岁先急了。 他还想着能够早早回师门呢。 可是宫澈不说想办法出去,他说了也没用。 他每日都有固定的时间打坐修炼,云稚平时也极少打扰他。 穆星岁小心翼翼凑到云稚身边,问:“云稚姐,你们不是也不需要找什么了?你要不就问问宫澈师兄,他有没有什么办法从这里出去?” 云稚睨了他一眼:“待不住了?” 他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这里面也挺无趣的不是吗?” 还要时时刻刻警惕着四周会不会有危险。 “确实无聊,想念我的桂花糕,想念我的葡萄,想念我的荔枝了。” 云稚握着封灵珠来到宫澈身边,手伸到他跟前,摊开手道:“诺,给你,你赶紧试试有没有用。” 宫澈睁开双眸,目光停留在封灵珠上一瞬,又淡淡移开:“不急。” “哎呀,怎么不急,万一这不是封灵珠呢,你快试试,要真有用的话我们也就放心了。”她缠着他道。 宫澈点了她的脑袋,将她踮着的脚按下去。 “再等等。” 他知道这十有**便是封灵珠,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敢用。 对,就是不敢。 他怕真如幻境中一般,他恢复了修为,虽说受人敬仰,但他却也只能无力的看着她离开。 他怕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命。 “不等了。”云稚不依不饶,“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用这封灵珠,我就一直缠着你,只要你答应为止。” 被她团团围绕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好,他眼中闪过细碎的笑意。 “好,什么时候累了就休息。” 云稚:“……” 这哄孩子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她半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声音又娇又软:“澈哥哥,我上山之前可就听说了你一些丰功伟绩,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么多么崇拜你。 现在终于有机会能见识到了,你就真的忍心让我没机会看吗?” “这么说,我要是不能如你所想的那般,你就没有什么崇敬的心了?”宫澈难得和她开玩笑。 云稚哎呀一声,眯着眼讨好一笑:“怎么会呢,你就是个走卒贩夫我也一样对你心生爱慕。” “但是,我也想你能变强了之后保护我嘛,这并不冲突。 你想啊,现在你师父讨厌我,我还只能看他的脸色,但是你要是超级超级厉害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你师父要是还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你完全可以毫不犹豫带着我扭头就走。 然后对你师父说,你们今天逼走我,你们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你冒天下大不韪也要和我在一起,但是谁也拿你没办法是不是很酷?” 宫澈:“……” 她脑袋里哪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只是一个平凡人,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修仙者,谁会阻拦他和她在一起。 不过有一点她说得很对。 他现在太弱,弱到还要靠她保护。 他想成为那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让她完全不需要靠任何人的脸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好言相劝没事,云稚又变了思虑。 眉毛一竖,推开他就道:“你吃不吃?” “你要是不吃,我就……我就把它给穆星岁吃了啊,到时候他修为大涨,我就跟着他混,反正他现在是我弟弟。” 宫澈即使知道她是在随口说说,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冒寒气,她想她能依赖的只有自己,能够信赖的也只有自己。 弟弟? 呵,不过就是一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 哪里值得她侧目。 封灵珠,他用。 云稚,他一定也会想办法护着。 他绝对不会让幻境里的事成真。 她要陪他不止是一两百年,他要和她生生世世都绑在一起。 穆星岁听她说了这么多,本来不想插嘴的,可是实在是没忍住。 “云稚姐,你这么好,他师父还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宫澈一个眼神扫过去,穆星岁缩了缩脖子。 他暗自撇嘴,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云稚道:“是啊,你说像我这么好的姑娘,那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没来你们修真界之前,想求娶我的人那也是从城东排到城西,只能说他师父眼神不好。” 最后一句话她是认真的。 百里墨轩要真是眼神好了,也不会放着宫澈不重用,把谢渺渺看成一个宝。 宫澈周身的寒气更重了。 从城东排到城西?他在家住的那几日倒是没有听闻这一点。 以后,凡是觊觎她的人都不会出现在她身边。 他摊开手掌,沉声道:“封灵珠。” 云稚笑眯眯给他:“给。” 他握着封灵珠,一抬手将人揽入怀,在她耳边低喃:“答应我一件事。”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痒痒的。 云稚缩了缩脖子:“什么?” “回天嵇宗,我们就成亲。” 他始终是欠了她许多。 云稚先是一愣,而后眼睛弯成了月牙,仰头看着他道:“我觉得不需要回天嵇宗也可以,我更希望是宫伯父和宫伯母当主婚人。” 被迫又塞了一嘴狗粮的穆星岁一脸玄幻,他们不是说是夫妻?为什么现在又在谈成亲的事? 第八十四章 穷苦修仙者(26) “宫澈师兄回来了!” 三人在秘境中用了近十日才找到出来的办法。宫澈和云稚两人回了宫府成亲,又留了有半月这才回天嵇宗,他前脚刚入了宗门,后脚他回来的消息传遍了宗门。 宫澈携云稚先去拜见了掌门,宝婳殿内众位长老齐聚一堂。 得知他灵根已恢复,修为也大涨之后,纷纷向百里墨轩道喜。 云稚心中嗤笑,明明这个喜是宫澈的,和他百里墨轩有何干系,几位长老也真是有意思,百里墨轩还一脸漠然的回几位长老的话。 唯有平樾真人拿出一对法器给了宫澈:“小师叔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个传音镜就当是我祝贺师侄恢复修为的贺礼。” 有了平樾真人开头,其他长老也纷纷效仿。 宫澈一一道了谢之后带着云稚离开宝婳殿。 他到了无妄峰,谢渺渺已经在那等着了。 她见到宫澈眼眶一红,就要扑过来抱他,宫澈师兄牵着云稚的手,他错了身,有些疏远道:“小师妹进来可好?” 谢渺渺先是一怔,复而红了眼睛,她有些怨怼的看了云稚一眼,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摇头哽咽喊:“大师兄。” 她最近不好,很不好,她甚至是不知道到底哪里惹了师父生气,师父对他忽冷忽热的。 算下来,师父躲了她又有两日了。 听她说完,宫澈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开口劝,她和师父到底是师徒,理当保持距离,如今本很正常的事现在在她看来已经是天大的事了。 云稚道:“谢姑娘,你如何惹你师父生气了,你问你师兄,他一个刚从秘境出来的人如何知晓,你要真是想知道原因,自然需要问你师父。” 谢渺渺听不得她说话,师兄一走近三个月,他们师兄妹二人不过是说说话,她也要插嘴吗? 她心里本就存着气,哭了这么久师兄都没安慰一句,她更是又怒又恼,“我和师兄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她听说师兄已经恢复了修为,如果是这样,以师兄的天赋飞升成仙是早晚的事,一介凡人本就配不上他,如今两人更是云泥之别。 宫澈对云稚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现在听到谢渺渺呵斥人的语气,他当即冷了脸,毫不留情的斥道:“就因师父两日未曾见师妹,师妹在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如若让别人看到,别人又当时怎么传出一些闲言碎语,师妹可曾想过!” 谢渺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她简直不相信一直温柔待人的师兄会这么说她,她咬着下唇,幽怨的看着他,“师兄一见面就要训斥我吗?” 宫澈冷声道:“云稚是我的妻,也就是你的师嫂,你见了她自当是恭敬喊她一声师嫂,你又是怎么和她说话的?” 谢渺渺心里酸涩不已,那个护着自己的师兄也不见了。 “她不是我师嫂!一个没有任何灵根的人如何配当我师嫂。”她咬牙切齿说完便转身就跑。 刚跑出几步,只听一声剑鸣,一把利剑便插在了她前方一步远的地方,挡住了她的路。 她认出这是宫澈的本命剑,她脸上的震惊显而易见,身子晃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转身看着那个冷脸的人,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她嘴唇发白,嗓音颤栗:“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宫澈收了剑,面无表情道:“方才的话想来师妹是没有听进去,云稚是你师嫂,你不敬她也就是不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中,如此我当提醒师妹一句,既然师妹如此不情不愿那日后就不用来无妄峰了。” 他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拿剑对着她。 她赌气似的喊道:“不来就不来,以后师兄求我我都不来。” 她怀着一腔怒火御剑离去。 云稚一下子跳到他背上,双腿勾着他的腰,笑着将脑袋埋在他颈窝:“澈哥哥方才算是冲发一冠为红颜吗?太飒了,我喜欢!” 宫澈呼吸一个不稳,耳根发红的托住她的臀部。即使两人已经有过更亲密的接触,他还是改不掉脸红耳赤的毛病。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日后师妹要是惹你生气,你不必忍耐。” 他恢复了修为,又这么努力的修炼,就是不想让她受任何委屈。 “你就不怕你师妹告状,到时候你师父骂你?” “没犯什么错自然是不怕。” 云稚环着他的脖子,闷笑道:“以后谁要是欺负我,我就报出我夫君的名号,让我夫君替我找回场子。” “好。” “晚上想吃什么?”他在宫府跟着厨子学了做饭,好在天赋不错,做出来的口味她都喜欢。 “只要是你做的都可以。” 从这到二人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宫澈就背着她一步步稳稳走着,她一路上吹了不少彩虹屁,宫澈被那些话吹捧的有些心猿意马。 他的修为今时不同往日,离得挺远它便察觉到院内有人,他把人放下,下一秒就又牵起了她的手,捏了捏她手心的软肉道:“院里有人。” 云稚好奇:“谁啊?掌门他们让弟子过来清扫房间的?” 两人进了院子,便看到一个穿着弟子常服的少女,少女和穆星岁差不多大,正吃力的提着一桶水为墙边的那些花草浇水。 草木已经长得十分茂盛,可见也是用了心来照看。 听到脚步声,少女忙把水桶放下,看到来人是两个较为年轻的人,便对二人拱手道:“弟子琼霜见过二位师兄师姐。” 她一个外门弟子还未有机会见过宫澈。 琼霜? 云稚眼中变化莫测。 那个身世凄凄惨惨,修仙道路十分崎岖,同样是可以称之为主角的琼霜? 云稚敛去异样,温声问道:“怎么是你在这?掌门不是说派了男弟子平时打理这些花草?” 琼霜一如她的名字,面上写着冷若冰霜四个字,浑身上下都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她看了看两人,低眉道:“掌门是让另外一位师兄过来浇花,但师兄不喜侍弄花花草草,便把这项差事交给了弟子。” 第八十五章 穷苦修仙者(27) 云稚若有所思点头:“既然如此,你就转告那位师弟,让他时候不用来无妄峰了,这里的一切都有你负责。” 琼霜一愣,突然有些后悔,她虽说是外门弟子,但也是要修炼的,如果说成天天在这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她还哪有时间修炼。 她垂眸,态度十分恭敬问道:“敢问二位是……” “这位是你宫澈师兄,我是他夫人云稚,论起来你应当喊我一声师嫂,不过,喊师姐也行。” 琼霜一听眼前的人是宫澈师兄和他的道侣,心下止不住的一跳,不是说他们二人去了上古秘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宫澈师兄,师嫂。”她一一行了礼。 云稚笑着点头:“琼霜师妹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也没几棵了,晚会儿我浇便可。” “这怎么能劳烦师嫂。” “我也正想活动活动身子,不麻烦。” 云稚话音将落,就见宫澈一抬手便将水桶里的水浇灌在那些花草上。 云稚顿了一瞬,道:“师妹可以回去休息了。” …… 云稚要往厢房走,被宫澈拽着衣袖拉到了他的房间。 宫澈纠正她的话:“是我们的房间。” “好好好,我们的。”他真是越来越粘人了,她无奈道,“那请问亲爱的夫君,你能允许我去收拾一下房里的东西吗?” 宫澈捏着她的手心不肯撒手。 “折腾了一天了,先休息吧,睡醒再收拾。” 云稚以为他所说的休息,便是单纯的睡觉,等他下了道结界,一手开始解她的衣物时,云稚方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黄色颜料。 一番运动之后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为她清洗完身子将迷迷糊糊的她搂在怀中,两人交颈而眠。 云稚醒来已是翌日的下午,她嘤咛一声刚翻了个身,宫澈就放下手中的书,端了盏茶坐在床沿上,让她先起身喝口茶润润嗓子。 云稚乖乖喝完之后,便过河拆桥的推了推他的胸膛:“你理我远一点。” 她现在看到他都觉得腰疼。 他发来一声闷笑,她手下的胸腔也是微微颤动,她只觉得有些烫手的收回手。 她不满鼓着脸:“你笑什么?” 宫澈捏了捏她的脸颊:“笑我夫人怎么这般……可爱。” 云稚幽怨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别说是说我可爱,就是说我美若天仙都没有用,从今天开始,你要理我两丈远。” …… 云稚发现了宫澈的不对劲,两人成亲后,他就绝对不同意分房睡,但是自从她说过让她离自己远点之后,他这几日就当真不怎么出现在她面前了。 就是晚上睡觉,他也是等她睡着了以后他才回来,她醒来时身侧只有他残留的余温。 在他又一次悄悄起床后,云稚睁开双眼,拉住了他的衣摆,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冷着一张脸问:“我惹你生气了?” 宫澈摸着她的脸颊道:“怎会。” 她盘着腿坐在床上:“那你这几天为什么一直避着我?要是我哪个地方说错话了,我道歉。” 她嘴上说着道歉,面上却是一副你要是敢说我错了,我当即就离家出走的神情。 宫澈叹声道:“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我这几日就是有点事要忙,等忙完了我就带你下山。” “哦。”她敷衍应了一声,松开拉着他衣摆的手,“那你去忙吧,最好是忙个一年半载的。” 宫澈失笑:“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给你带几本书过来?” “我可真是谢谢您。”她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晚会儿琼霜还要过来,我找琼霜陪我。” 宫澈当真是没留。 到了琼霜来的时候,云稚还是一脸的闷不开心,她正拿坐在石头上,一手抱膝,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戳着地上的蚂蚁。 琼霜与她接触不过两日,便知道这位师嫂是个性子极好的人,半点没有看不起外门弟子的意思,会和她一手亲手剪花枝,也会做了点心让她品尝。 “师嫂怎的坐在这?” 云稚懒懒抬头,伸出一根手指头:“你来了啊,拉我起来。” 琼霜握着她那一根手指,根本就没有用力便把人拽起来。 “师嫂不开心?” “没有。”她强打起精神,“去后山吧。” 琼霜见她岔开话题也就没有再问,只是说了一声好。 后山种的那些绿植种类要杂的多。 琼霜拔着草问:“一直想问师嫂,为什么要把这么名贵的草药和普通的四季花栽在一起?” 云稚除草的动作不停:“这些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名贵普通,人已经分了三六九等,这些花花草草又何必再同人一般。” 云稚又道:“你昨天不是说想练剑法,但是没有机会?我这得了一本剑谱,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你,你可以先练个一招两式试试看,行了就接着练,要是不行的话我再给你找找其他的。” 琼霜忙道:“这我不能收。” “让你收下你就收下,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琼霜自知说不过她,再说下去的结果也是收,便是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手指,两手郑重接过。 “对了,还有这把剑,我也不用,自从得到它就一直放着,你要是不嫌弃就这把剑也给你吧。” 琼霜瞧见剑柄处的红玛瑙,以及剑鞘上镶嵌的玉石,自知这把剑价格不菲,这次云稚也懒得和她客气,直接给了她。 “你要是用就用,不用的话就丢进后山悬崖吧,反正我送出的东西是不可能再拿回来。” 她一个修剑道的人,离了剑怎么成。 琼霜一脸感激收下,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留在这竟然是留对了。 “后山这么大的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你平常没事的话都可以来这边修炼,要是遇到看不懂的地方你和我说,我把你宫澈师兄拉过来帮你指点一二。” 说到宫澈,云稚眉头一皱,低声道:“我这几天都没有出去过,也不知道他都忙些什么,成天见不到人。” 琼霜出了无妄峰见到宫澈便将云稚的情况说给了宫澈,云稚师嫂这么好的女子,她希望宫澈师兄能好好待她,莫要让她伤心。 第八十六章 穷苦修仙者(28) 宫澈本就是打算调整时间,要忙的事就趁她睡熟的时候在忙,她醒着时他便陪着她。 世事总有纰漏,云稚发现了他反常的原因。 宫澈从外面回来时正是寅时,他见她手中握着一卷书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便知她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 但他试图揭过这个话题。 云稚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所以,你最近就是在忙着用什么办法让我和你一样拥有灵根?” 宫澈有想过她会担心,或者会是害怕,但是他不懂她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他拉过她的手:“是,我想让你也能修炼。” 那样他就不必日日担心她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 “我初来天嵇宗时便已经说过,我容颜不老,有着两百年的寿命,我不需要灵根,两百年已经足够我看着你飞升。” 他眼中有着伤感,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可是,我想要的不止是两百年。” 他想要的是她一直陪着自己。 “我和你不同,你是生来有灵根,灵根毁了封灵珠可以重新炼制,我什么都没有,就是这个世上再有一颗封灵珠,对我来说也无用。” “总会有办法的,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找。” “你所谓的办法就在这些关于记载妖魔的禁书中找?” “只要能找到办法,在哪找到的便是无所谓。” “这要是被掌门和你师父他们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你。” 宫澈满不在乎道:“不打紧,他们知道的话我会解释的。” “什么是不打紧?你知不知道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你还如何在天嵇宗立足?这些名门正派又该怎么想你?” 只要有办法能让她长生,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瞳色黝黑,有些低落地问:“长生有什么不好吗?” 她活得可比他要久。 “是很好,但对于我来说这一世两百年已经足够了,宫澈,一介凡人不过是百年寿命,如果人人都追求长生,这个世界便乱了套了。” “他们如何做是他们的选择,我只想让你长生。” “我如何选是我的事。” 他不想惹她生气,便顺着她道:“到底有没有办法还是未知的,如果真要找到办法了我们再讨论,现在不说这些了。” 云稚也知现在和他说这些没有意义,她只能是暗自计划着怎么让他死绝了这个心。 待在这个世界两百年已经是她的极限。 这个机会云稚足足等了有半年才等到。 又是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 比赛的场地定在了天嵇宗。 各大小门派纷纷派了弟子前来。 云稚再次见到了穆星岁,许久未见,他个子涨了不少,人也变得沉稳起来,不苟言笑的面容看到云稚他们才缓缓绽放出一个笑。 宫澈随着百里墨轩坐在一处,云稚本是和他一起的,听着他们各门派之间寒暄,她实在是觉得枯燥乏味便和琼霜混迹在了女弟子中。 云稚悄悄给穆星岁打了个手势,在他收到以后,她便和琼霜悄悄从众位弟子身后溜走。 两人来到比武场外没多久,穆星岁也溜了出来。 他一脸欢喜道:“云稚姐,原来你是天嵇宗的弟子啊。” 琼霜看着这位笑起来面容清朗俊秀的少年不禁红了脸颊,有时候一见钟情就是来的不可思议。 云稚笑而不答应反问他:“你要参赛?” 他摇头,沉声道:“是我三师兄。” 他也是回去之后才知道大师兄身亡,他被困在秘境之后,都和三师兄脱不了干系。 残害同门这件事对于一些门派来说,严重者当是废了全身修为再逐出师门,但在凌峰宗却不同,凌峰宗不管弟子品性如何,首要要看的是修为的深浅。 掌门看在他修为还算不错,便道如果他能在此次比武大会上取得前十便不再将他逐出师门。 穆星岁对于掌门这个决定虽有异议,却也是无能为力。 听他说完,云稚还没来得及劝慰,就听琼霜道:“如此心肠狠毒之人都能留,这样的门派待着有什么意思?” 穆星岁苦笑,只有被赶出师门的修仙者,哪有修仙者与宗门断绝关系的。 云稚道:“你要想只是有话语权,想要得到器重,还是要努力修炼。你要真是觉得这样不对,过不去心中的坎,我和琼霜的意见便一样了,你再待下去也没意思。” 三人还没回去,宫澈便已经找了过来。 看到穆星岁,他神色也不见有任何波澜。 穆星岁兴奋的神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宫澈牵着她的手道:“这两日宗门里人龙混杂,不安全,你跟在我身边,就是不在我身边也要在我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穆星岁又是一阵牙酸,都这么久了,两人的感情还是如胶似漆难得啊难得。 琼霜对此已经麻木。 他们几人回去时,比赛已经开始。 凡是上场的都是一些修为不错的弟子,宫澈这种已经参加过几场比武大会的大弟子上场的倒是少了,主要是修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上了台便是完全碾压,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第一天只是初赛,还有两天要比,天嵇宗根本就没有这么多房间供他们住,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多数的修仙者还回到镇上的客栈住,一些伤员不好来回折腾,这才是在天嵇宗安排了房间。 无妄峰本也是要安排住人的,但掌门一想到无妄峰那些名贵的草药,便打消了这个主意,他让本门的一些弟子腾出房间留给了其他门派的人住。 凌峰宗也伤了一位弟子,穆星岁和他的三师兄被安排到了一处。 谁知这位凌峰宗的三师兄竟是和魔族有了勾结,夜间时与魔族里应外合杀了不少弟子。 大批的魔族涌入天嵇宗。 就连无妄峰这么偏僻的山头都来了几个魔修。 他们刚踏进宫澈的院子,宫澈便睁开了眼睛,他施了一道咒,庭院内那些黑衣魔修还不知被什么东西束缚了身子,便是已经被烧为了灰烬。 凄厉的喊声响起,宫澈有些懊恼的蹙眉,只想着除掉这些突然闯入的外来者,忘了先设道结界。 第八十七章 穷苦修仙者(29) 云稚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睡意惺忪问:“怎么了?” 宫澈选择瞒着她,言简意赅道:“掌门有事召我,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他在屋外设了重重阵法这才离开。 等人离开后,云稚这才翻身坐起,掏出了流光镜看起了现场直播。 战况实在是激烈。 几个魔修出手招招狠辣,眼看着一位魔修就要一掌拍在谢渺渺身上,百里墨轩一抬手便是将人带到了自己身边。 一袭黑袍的魔君坐在远处,身边还跟着几个护法,皆是老神在在的看着他们厮杀。 这样打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几个人对视一眼,生出了擒贼先擒王的想法,但是实力不够,打小喽啰他们都已经很吃力了,更别说魔君了,对上他只有被吊打的份。 魔君以睥睨一切的神色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要是可以配旁白,云稚一定要给他配上一句: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能打的,辣鸡。 目空一切的魔君起身,以一种绝对碾压的实力将几个内门弟子击飞。 他一抬手,所有魔修退至一边。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还是一样的无用。”魔君玩味一笑。 掌门加上众位长老倒是可以和魔君过手,但也仅仅是过手,没什么赢的可能,更何况有这么多弟子在,他们为了减少伤亡更多的是要护着他们。 一位长老沉不住气,当即就喊道:“我们天嵇宗向来和魔族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夜间突袭,残害我众多同门,当真是要与整个修仙界为敌吗?” 谢渺渺受了伤,百里墨轩扶着她站在一旁未做声,一手贴在她的后背为她输送灵力疗伤。 魔君嗤笑:“本君可不是要同你们修仙界为敌,本君是要与你们天嵇宗为敌。” 他身边的护法语气冷傲道:“你们修仙之人当真是两面三刀,厚颜无耻,明明是你们天嵇宗弟子杀害我魔族修士在先,我们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 今日我们只杀天嵇宗弟子,其他门派弟子若想活命就速速极速,否则就将和他一个下场。” 说完他掌心涌出一团黑雾直接把一个弟子给吞噬掉。 所有人心中一寒,生了怯意,他们确实打不过魔族的人,这是天嵇宗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他们没必要陪着天嵇宗送死吧。 再说了,他们也不是逃命,就是下山搬救兵。 穆星岁犹豫了片刻,想着云稚和宫澈,鼓足了勇气站出。 他高声道:“大家不要听信他们的鬼话,大家都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今日魔族拿天嵇宗开刀,明日这把刀不知指向哪个宗门。” 魔君已经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穆星岁,他指尖微动,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便飞速朝他袭去。 就在毒蛇离他一指远时,突然被一道剑气拦腰斩断。 穆星岁感动的都要哭了,他再次被宫澈师兄救了。 云稚看着宫澈在所有人仰视的目光中现身,不禁轻啧了一声,这就是自带光环,自带bgm出场吗? 既然宫澈人已就绪,自己也该过去送人头了,哦不,自己也该过去帮忙了。 谢渺渺脸色苍白,拽着百里墨轩的衣袖低声道:“师兄来了。” 百里墨轩知他这位徒弟的修为是突飞猛进,整个修仙界与同辈的弟子中,怕是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魔君慵懒的掀了掀眼皮,看向这个坏了自己好事的人,他只是瞧了一眼,便低笑道:“一个靠着封灵珠才得以修炼的人,竟也敢出头逞强,真是不自量力。” 魔君不屑的封灵珠,其他宗门弟子一听皆是红了眼睛,要是有了封灵珠他们岂不是能修为大增。 他转动着手中的魔戒,玩味一笑。 “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只要是谁能杀了那个人……”魔君指向的目标是百里墨轩,人是他杀的,要偿命当然少不了他,“我便把他身体的封灵珠挖出来送给谁,如何?” 众位弟子心底一跳,他们虽然想得到封灵珠,但做不出自相残杀的事,如果真出了手,他们日后还怎么在修仙界立足。 穆星岁那位的三师兄李禄杀完人以后易了容,他已是在一旁隐匿多时,听魔君说完之后,他第一个出来带节奏:“杀了百里墨轩,拿到封灵珠。” 有心动不敢行动的,魔君轻笑一声:“你们要是不动手,那我就开始杀了你们了,从谁那开始呢?” 他说完,几位护法手中便是一手擒了一个修仙者,众多魔修挡住了离去的路。 百里墨轩杀魔修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但现在要杀的想要他命的修仙之人,他如果是不动手,那么死的就是他,他要是选择动手,怕是今日之事便会成为他永远的心结。 他手中的剑似有千斤重。 谢渺渺伸开手臂挡在了百里墨轩身前,哭着道:“你们不能杀我师父。” “大师兄!大师兄!”她凄厉喊道,“你快来帮帮师父啊。” 宫澈眉头轻微皱起,百里墨轩同样是他的师父,他自然不会看他一人身陷险境。 百里墨轩却是把谢渺渺送到宫澈身边:“护好你师妹。” 他只能以防守为主。 掌门和众位长老对视一眼,打算是见机行事,先将那些弟子救下来送走再说。 谢渺渺一来到宫澈身边,就紧紧攥住他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着道:“大师兄,你不用管我,你去帮师父,你去帮师父。” 她不要师父有事。 宫澈将她推到了清然身边,让清然护着谢渺渺,他去帮百里墨轩。 护法见他们完全不敢下杀手,便一手掐死了一个弟子,“我看谁要和他下场一样。” 提着剑要杀百里墨轩的众位修仙者当即就面露凶狠之色,毫不保留的朝他杀去。 百里墨轩设了道屏障,将几人困在里面,宫澈一走近,只听他低声道:“先救人。” 想要从他们手里救人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李禄悄悄绕到了清然身后,他与一位魔修对视一眼,一个攻向清然,一个便趁机擒住了谢渺渺。 第八十八章 穷苦修仙者(30) 清然大骇:“渺渺师妹!” 谢渺渺被擒住当人质时,想赶来刷存在感的云稚连房间都没能出。 实在是宫澈下的阵法太繁琐复杂,阵眼完全找不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灵根修为的弱女子,怎么能轻而易举的走出去。 到时候宫澈问起,她解释都没办法解释。 再说谢渺渺这边,被人锁住脖子带到了魔君身侧。 百里墨轩见此哪还有什么心情顾着这些人,他冷声斥着宫澈:“我让你护着你师妹,你就是如此护的?” 宫澈挡住了一个修士的攻击,深邃的黑眸中有着自责,还有就是微不可查的失望。 百里墨轩不再留有余手,他周身灵气波动,凡是上前的人都被他定住身形,魔君看到他如此盛怒的一幕,勾了勾唇:“有趣。” 魔君起身,抬了抬手本在魔修手中的谢渺渺,下一瞬就到了身前,他长而锋利的指甲抵着她的颈喉,邪肆一笑:“百里墨轩的徒弟?” 谢渺渺唯恐他不知道自己身份似的,恶狠狠对着身后的人道:“你胆敢伤我,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魔君低笑:“不会放过我,我倒是要看看是怎么不会放过我。” 李禄不敢凑近,站在离魔君三步远的距离,说道:“魔君,这位正是百里墨轩的徒弟,还有他身边的那位,也是他的徒弟。” 魔君挑眉,看向众人:“看来你们这群废物也是没本事杀百里墨轩了,本君现在心情好,留你们这群废物一命,不想死的速速消失在我眼前。” 围着出路的魔修退至两侧。 他们也不敢吱声,他们要真是有本事杀了百里墨轩,何至于此,一看有生路,他们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 封灵珠,封灵珠是有命重要,但是他们没那个命啊。 穆星岁又惊又气,这群贪生怕死之徒走了也好。 众魔修见他们如此,心中嗤笑不已,什么名门正派,不过都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魔君君什刹掀了掀眼皮,给了李禄一个余光:“想要封灵珠?” “不敢欺瞒。”李禄眼底欲望浓郁,“属下着实想要封灵珠。” 君什刹自背后一手圈住了谢渺渺的腰身,令一只手勾着她的下巴:“长得是十分悦目,可惜了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 谢渺渺闻言不敢乱动,唯恐他指甲一不小心就划破了她的脸颊。 君什刹见她大气不敢出的模样,低笑一声:“这就怕了?” 百里墨轩见他手指在谢渺渺脸上游移,面上虽是不显,但心中已像是被人那什么银针刺了进去,疼的他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一个魔竟也敢动她! 君什刹可没兴趣猜他心里这会儿在想什么。 “既是那群蠢货都走了,留你们这些人我们来换个游戏。” 百里墨轩沉声道:“君什刹,如若你就此离开,我们天嵇宗可以就此揭过此事,倘若你一直不肯让步,我倾尽毕生修为也定会那魔窟踏平。” 君什刹要真怕了他的威胁也不会来此。 “墨轩仙长还真是慈悲心肠,你们宗门里死了这么多弟子,竟是可以不与我魔族计较,哪像本君,心眼小,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谁要是杀了我魔族一人,我定然要让十人为他陪葬。” 他接着道:“本君也不和你废话,今日呢,你要是不想玩下去,那本君就只好把你这个好徒弟带回魔族,她要是能逗本君一乐,也算是她的福分。” 谢渺渺在他手上,要是真想杀她是轻而易举之事,百里墨轩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做什么?” “墨轩仙长不是有两位徒弟?那我们就玩个二选一的游戏。”他指着宫澈道,“要么,你剖出他腹中的封灵珠给我,要么,本君就当着你的面放尽她的血,如何?” 他冰凉的指尖一点点移到她的动脉,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使她喘不过气来,谢渺渺心中恐慌不已,她嘴巴动了动,想喊救命,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大师兄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封灵珠,如果剖出来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可是,要不给他封灵珠,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一颗封灵珠和一条命,该是命重要才对。 要是自己有了封灵珠,她也一定肯为了师兄拿出来的。 没找到封灵珠之前,师兄还好好的待在无妄峰,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出现,他才下定决心找封灵珠,对自己的态度也才会变的。 要是没了封灵珠,或许那个女人会鄙弃他,但是自己一定不会。她还会和以前一样,陪着他,视他为最敬重的大师兄。 想通以后,她这才心安理得地喊:“救救我,大师兄救我,师父……” 百里墨轩握紧了手克制着情绪,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看向君什刹的目光还算是沉静。 “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君什刹失笑:“你?墨轩仙长是把我当三岁的孩童来骗?我们魔窟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留住你,方才,墨轩仙长不是还要信誓旦旦的铲平我魔窟。” “今日呢,你只有两个选择。”他正了正色,狠厉道,“我可没有什么耐心等你在这想,真要是拿不定主意,我就替你选,杀了这丫头如何,毕竟比这你那个徒弟,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 谢渺渺下唇被咬破了皮,她感觉到脖子上的指甲已经刺进了肉里,浑身都发着颤:“大师兄……大师兄……你救救我……” 跟在掌门身边的平樾真人早已受了重伤,他看到百里墨轩将视线放在宫澈身上,不禁强撑起身子出声道:“师兄!你剖出封灵珠就相当于要了宫澈的命!三思啊!” 百里墨轩何尝不知道封灵珠对他多重要,可是为了谢渺渺,为了他的师妹,宫澈一定是愿意舍弃一颗珠子的。 “阿澈,救救你师妹。” 宫澈心底止不住的发寒,再一次对百里墨轩失望,封灵珠已经与他血肉融为一体,剖出封灵珠就相当于要了他的命,救师妹的代价就是牺牲他。 第八十九章 穷苦修仙者(31) 如若他没有牵挂,他自然不会违抗师命,但如今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云稚。 他要是死了,云稚该怎么办? 平樾真人浑身发颤,百里墨轩是他敬仰的师兄,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徒弟心安理得的让另外一个徒弟做出牺牲。 谢渺渺…… 他恍然意识到,或许最不该留的就是谢渺渺。 他有预感,她一定会毁了百里墨轩。 宫澈垂下眸子:“敢问师父要我如何救?” 君什刹的指甲又陷进去她皮肉些许,垂首在她耳边低语:“看来你这位大师兄有些不近人情啊,不肯为了你舍弃一颗封灵珠。” 谢渺渺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她一心为了师兄,师兄为什么连这点牺牲都不肯做,难道他一定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百里墨轩眼睫轻颤,嘴唇动了动,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冷声道:“给为师封灵珠!” 待他平安救下谢渺渺,封灵珠他一定会再想办法帮他拿回来的。 宫澈还未出声,只听一道清亮的声音在上空响起:“宫澈,你要是敢把封灵珠给别人,我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给你一封休书以后我下山我再令找个夫婿。”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一向冷静自持的宫澈顷刻间心下一慌。 他不是在无妄峰设了结界,她怎么出来了!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重明鸟背上驮着两人。 赫然是云稚和琼霜。 几位魔修想出手,重明鸟扑扇一下翅膀,就将几个掀飞在地。 云稚和琼霜来到宫澈身边。 而穆星岁也第一时间来到云稚身侧,做好护着她的准备。 她围着人转了一圈,满脸担忧问:“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宫澈拉着她的手臂:“你怎么出来的?” 要是结界被破他应当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我向琼霜求救啊,她看到我被困,就把我放出来了。” 宫澈听到放出来这几个字险些没气吐血,他一心想把人保护起来,她倒好,绞尽脑汁的来到这危险的地方。 “让核桃带你回去,这里不安全。” 云稚摇头,抱着他的手臂道:“才不要,我一会儿不在你就被人欺负了。” 她恶狠狠瞪着百里墨轩,护犊子道:“还有人想要你的封灵珠,简直是在想屁吃,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宫澈简直简直哭笑不得,不过听到她这话,心中的暖意做不了假。 平樾真人:“……” 明明是一个没什么修为的凡人,见到她来,他一颗心竟然就这么安定了下来,或许是由心底里认为,有她在能看着宫澈,不让他做傻事。 君什刹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少女,眼底有着浓烈的兴味,一个普通的凡人,竟然能拥有这种上古神兽,还和修仙者成了道侣,有意思。 “乖,听话,你先回去,我自己能解决。” “我不要,我就要陪着你。”她低声对宫澈道,“澈哥哥,你别担心,救兵很快就来了。” 她口中所谓的救兵,是她和琼霜下山搬来的。 琼霜在魔族攻上山的第一时间没有凑近,而是看情况不对就去找了云稚,谁知道就见她被困在结界里,当时脑子里只想着山上危险,就一剑劈开了结界。 至于说宫澈为什么没有察觉到,自然是云稚的手笔。 之后两人便乘着核桃就偷偷下山搬了救兵。 君什刹将手指从谢渺渺脖颈上移开些许,云稚见状,忙道:“你松开做什么呢?怎么不继续掐了?快把手放在他脖子上啊。” 百里墨轩呵斥:“闭嘴!” 谢渺渺则是痛恨不已,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心肠歹毒! “我凭什么闭嘴,你要我夫君命时,我也没见你闭嘴,一张嘴巴巴的啥都说。”她不屑道,“我就不闭嘴,你能拿我怎么着。” 这些话对百里墨轩来说完全是一种挑衅。 要不是宫澈护着她,他早就把人扔出山门了。 “我说你呢,一身黑的那个,你看什么戏啊,不是要杀她,手千万别松,别让人跑了啊。”云稚抬着下巴道。 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姑娘。 他可以确信她是凡人无疑,一个凡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灵气,只怕是因为身上揣着不少灵器。 谢渺渺是气的心肝肺疼,这个女人竟然想让她死! 魔君把谢渺渺推给李禄。 他低笑一声,浑厚的嗓音反问:“你在教我做事?” “那可不,我也想教你做人啊,可惜你又不是人,没办法教。” 琼霜想堵她的嘴都来不及,这位师嫂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她知不知道那人是魔君啊,动动手指头都能要她命的魔君! 琼霜疯狂给云稚使眼色,穆星岁吓得也拉她的衣袖,宫澈把她护在身侧,唯有她用那种你算哪根葱的眼神睨着君什刹。 君什刹这人还真是有那种,你对我殷切讨好,我不屑一顾;你对我爱答不理,我对你另眼相待的犯贱心理。 “知不知道本君动动手指头都可以杀了你。” 她点头,大大方方道:“知道啊,别说是你,就是你刚擒的那位,都可以轻轻松松杀了我。” 倒是有自知自明。 魔君眼底兴味盎然:“不过,本君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你,亦是能护着你,跟我回魔窟如此,本君可以让所有人对你俯首称臣。” 谢渺渺脖颈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双手还被李禄反剪在身后,她听到魔君说出这话,眼底涌现出嫉妒。 她一个凡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大师兄为了她和自己生疏,一个心狠手辣的大魔头也对她青睐有加。 她仗着这些人的注意力在云稚身上,低声对身后的人道:“你不是想要封灵珠,那个女人是宫澈的道侣,我只是他的师妹……” 李禄冷嗤:“怎么?让我放了你?” 他看着像是没脑子的人吗? 魔君明显对那女人有兴趣,他是多眼瞎才会上赶着去找那个女人的麻烦。 她看不到身后人的神情,只当他既是接了自己的话,定然就是被自己说动了,“用她威胁宫澈比我有用。” 第九十章 穷苦修仙者(32) 李禄干脆封住了她的嘴。 云稚被宫澈护着,撇了撇嘴道:“我夫君能护着我。” 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在他眼中同样是废物一个。 一个废物能护她什么,他也不屑多说,杀了他自然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就在此时,周围骤然掀起一阵狂风,各大宗门里德高望重的前辈济济一堂,他们手持着本命法器,悲悯的看着众位魔修。 一位模样清丽脱俗,气质的雍容典雅,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的仙长,纤纤玉指勾着琴弦,李禄眼中有一瞬间的空洞,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飘然至李禄身旁将谢渺渺从他手中救出。 魔君出手想要拦截,几位仙长纷纷出手,他寡不敌众,心神一个动荡忙收回手。 几位掌门关系素来来往密切,他们接到弟子的传音求助,便赶来救场,具体是发生了什么还不知晓。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魔族之人攻上天嵇宗,杀死这么多弟子,就是不把他们这些修仙者放在眼里,就是与他们整个修仙界为敌。 魔君自知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再打下去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他带着众位魔修离开。 临走之际他望了云稚一眼,下定了决心,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会把人带回魔窟。 他又哪里会知道,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有些人之间的缘分便是只有一面之缘。 李禄想跟着走,却被天嵇宗掌门半道拦了下来。 他重重摔在地上,灵力受损,相貌恢复如初,穆星岁一惊,张口就道:“三师兄!” 既然是知道他的身份,那就好审了,掌门把李禄给捆了起来,让穆星岁以及清然带着他回凌峰宗问罪。 掌门带着众位仙长去了宝婳殿,刚想让百里墨轩跟着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谢渺渺突然昏了过去,百里墨轩不管不顾的带着人回了无尘峰。 这边还要做善后工作,宫澈不放心让云稚一人回去,便麻烦了平樾真人先带她回他的住处。 等处理好这边的一切,他才过去。 他到的时候,她就坐在殿外的石阶上。 “怎么没进去?”他握着她的手把人拉起来。 “等你啊。”她仰着头眼睛亮亮凝视着他,说道,“我想第一眼就看到你。” 宫澈心中一颤,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抑制不住的把人抱在怀里,轻叹一声:“再等等我。” 他进去也不知道和平樾真人说了些什么,平樾真人气恼的从殿内冲出来,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云稚,随即朝着掌门所在的方向而去。 “小师叔怎么了?” 很快云稚就有了答案。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宫澈要脱离师门。 历来只有弟子犯了错会被逐出师门,被逐出师门之人还为世人所不耻,哪有谁会自愿退出师门,这完全是不忠不义之举。 掌门只当是百里墨轩的做法伤了宫澈的心,他让平樾真人去劝,平樾真人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让云稚劝他。 “退出师门这是一件天大的事,如小师叔所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选择离开了天嵇宗,还如何在修仙界立足?” 宫澈指尖轻柔的拂过她的鬓角:“不留在修仙界便好。” 他一个人怎么都好,可以花十年,花二十年,甚至是花上百年来潜心修炼。 可是她在身边,他怎么能让她的人生只是用来陪着他成长。 尘世间是个好去处。 她更喜欢尘世间的热闹,他知道。 她短暂的人生已经为了他,走了一条自己不喜欢的路。 他不希望她一辈子如此。 她该痛痛快快的活着。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留在宗门你开心吗?” “有你在,我很开心。” 宫澈抬手把人抱在怀里:“可是,我不开心。” 那个人对云稚不屑一顾,视自己为草芥,他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他连一声师父都不愿意再喊。 他不是没有为宗门付出过,可是得到的都是什么? 他以前觉得修仙之人,就算为了别人牺牲,也是理当如此。 可是,他发现并不是这样。 百里墨轩是宁肯牺牲他,也绝对不肯让谢渺渺受伤。 那些人为了一颗封灵珠可以毫不犹豫的要了他的命。 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一心是为了他好。 无论他什么样,肯不顾一切陪着他的也只有她,肯为他说话为他出头的也只有她。 只要是能让她开心,别说是退出师门,就是现在废了他全部修为,让他随她回了尘世当一对平凡的夫妻他也心甘情愿。 掌门看实在是说不动他,便叫来了百里墨轩。 百里墨轩的话他要是肯听,也不会说出离开师门的话。 “为师当时选择要封灵珠救你师妹,也实属无奈之举。”百里墨轩并不觉得自己有丝毫的错,就是让他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选,“你要是因为这怪罪为师,为师无话可说。” 怪罪? 宫澈垂下眼眸,眼底有些淡淡的嘲讽,他的怪罪有什么意义? 百里墨轩继续道:“只是,修仙之路有多艰难,你很清楚,退出师门并不是说说这么简单,你要是说气话,为师劝你三思而后行。” 宫澈抬眸看着他,他眸中一片死寂,淡淡说起了以前的事。 “我刚来天嵇宗时,还什么都不懂。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那些弟子排成一排,等着各位长老挑选我们,我当时心里也很忐忑,想着自己的师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便是你挑中了我,说是收我为唯一的一位弟子,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师兄弟对我报以羡慕的眼神。 可是呢? 别人有师父亲自指导,我却只能自己念着心决,自己领会,自己悟。 我虽说是失落,但是也不曾埋怨,可是后来呢,你收了谢渺渺为徒弟,才让我知道原来你不是不会教徒弟,而是有没有心教。” 宫澈嘲弄一笑:“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公平过。在你选择牺牲我换师妹活的那一刻,你的徒弟宫澈便已经死了。” 宫澈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怎么选,走哪条路,他都没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第九十一章 穷苦修仙者(33) 百里墨轩脸上青白不定。 他是对谢渺渺比待他要好,这点他承认,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宫澈的师父,这些话岂是一个当徒弟的该说出口的?! 自己既然劝不了他,那他也就没有什么留在师门的必要了。 临走之际,宫澈想到什么,低笑一声提醒道:“你虽说未对我尽到一个当师父的责任,但对师妹是尽了责,师父心中对师妹是什么情愫,我不敢妄言,但请你莫要因为一念之差毁了你们二人。” 百里墨轩对上他洞察一切的眼神,心下一跳,他想都没想,张口就斥:“放肆!” 宫澈淡淡垂下眉眼,低眸道:“你就当我放肆吧,弟子先行告退。” …… 宫澈站在天嵇宗门外,仰视着天嵇宗三个打字,眼底有着的黯然,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云稚站在他身侧,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在他看过来之际,她张开双臂道:“你要是觉得难过的话,我的怀抱借你靠一下,你要是哭我也绝对不会笑话你的。” 宫澈一扫惆怅,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一手把人揽在怀里:“不难过。” 有她在身边,他就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满眼担忧:“真的,你要是不开心你就说出来,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宫澈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前落下轻轻一吻:“只要有你在,都没什么值得难过的。” 每个人想要的都不同。 修仙或许有段时间在他生命中是最重要的,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够与她朝夕相处。 听到弟子回来报宫澈和云稚两人已经下山,掌门止不住的叹息。 “当真是可惜。” 这么多年来,天嵇宗收了这么多弟子,宫澈是天赋最高的一个,也是最为纯善的那个。 他已经记不清,整个修仙界到底多少年未曾有人飞升过。 掌门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会把希望寄托在宫澈身上。 期待落空了一次,又落空第二次……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想到百里墨轩,掌门难掩失望,他沉声对平樾道:“既是墨轩不愿收徒,日后弟子大选也就不必往无尘峰送人了。” “是。”平樾真人想了想还是斟酌道,“掌门师兄,师弟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掌门捻着胡须:“你说。” 平樾真人不敢笃定,只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二,掌门听完,脸色骤然一变,他一言不发垂下眸子陷入沉思。 掌门不是不知道百里墨轩对谢渺渺不同,但他从未往深处想,如若……如若……两人当真是…… 天嵇宗的名声怕是要被他败坏干净啊! 掌门想到此处眼神一暗,天嵇宗既是交到了他手上,他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平樾真人问:“师兄,你打算如何?” “清然过些时日要带着一些弟子前往秘境历练,让谢渺渺跟着去吧。” “只怕师兄不会同意。” “他已经逼走一位弟子了,难道说还要把唯一的一位徒弟,当成温室里的花朵来养。”掌门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你就和他说这是我的意思,他要是同意也就算了,不同意你就让他来见我。” 他要是真不适合带徒弟,他也不必再带谢渺渺了。 “好,宫澈那边当真就这么任他离开?” “我们劝他有用吗?你觉得又有哪里值得他留下来?” 平樾真人不再开口。 如若他是宫澈,他想,自己也是不愿意留在这么一个师门的。 过了半晌,只听掌门又道:“你刚收的那位叫琼霜的弟子,不是和云稚要好?先确定他们二人是在哪定居,在寻个合适的时机让琼霜过去陪云稚说说话吧。” 只要不是断了联系,一切都还有机会。 再者说云稚终究只是一个凡人,凡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待她不在人世后,对于宫澈来说,天嵇宗会是他最好的选择。 天嵇宗的事再和宫澈没有任何关系,他更需要考虑的是两人日后定居在哪。 宫家虽说是他的家,但他并不想离得太近,一是退出宗门这件事不好让他们知晓,二是一大家子人多多少少没有两人住在一起来的方便。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在郊外置办一座宅院,就把自己当成是寻常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宫澈是身无分文,从置办宅地,到添置行头都是云稚掏的银钱。 宫澈想了两天,决心找一个活。 他这般模样当个跑堂,别说是客人,就是掌柜的都觉得委屈他,看着这几日女顾客明天有增多,掌柜的喜忧掺半。 宫澈来的第一天,他可是都听说了,他是成了亲的,还和妻子恩爱有加,这要是真有哪家的千金瞧上了他,他抵死不从,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跟着受牵连。 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忙结了几天的工钱就把人辞了。 云稚知道他领了工钱,看着拿出少的可怜的几十文钱,她简直是哭笑不得。 在知道他被掌柜的辞退了以后,云稚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堂堂的元婴期修士,去给人家当个跑堂的竟然还被人嫌弃了。 宫澈知道这些铜钱不多,他想着明日再去找活计时一定要找个工钱高的。 云稚用一个荷包珍重的将这些钱收起来。 她笑眯眯道:“这些是我夫君的所挣得第一笔钱,我一定会当做纪念好好收起来的。” 看到她没有任何嫌弃,反倒是十分珍视的模样,宫澈整颗心如同泡在了蜜罐里。 他嘴角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明日我会再去找……” 云稚蹦跶到他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可是,我不想你去找了怎么办?你一走一天,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真的是好无聊,要不你不去了好不好?” 宫澈:“可是……” 云稚撒着娇:“哎呀,好夫君你就答应我吧,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走在街市都有人对你虎视眈眈,我不在你身边,就算是知道你不瞧别人一眼,我同样是会吃醋的,还要担心你被人勾了去。” 听着她娇滴滴的嗓音,他哪里忍心说一个不字。 第九十二章 穷苦修仙者(完) 他一只手捻着她的耳垂,轻声问:“要你养着我?时间久了不会觉得我无用?” 云稚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痴迷:“你长得这么好看,别说是养一个,就是养十个我都觉得我能行。” 宫澈面色一僵:“……” 讲真,一个就够了! 宫澈也的确没再出去找活,他将后院的一块地全部种上了草药,无论是单卖草药,还是把草药炼制成丹药都要比找一些杂活赚得多。 琼霜虽说现在是平樾真人的坐下弟子,但她心还是偏向云稚的,要是没有云稚,她怕是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供人驱使的外门弟子。 她让云稚先将宫澈支出去,然后将平樾真人还有掌门交代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云稚听。 “他们话里话外还是想让宫师兄回去。”琼霜蹙眉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们才是对你们好。不过,师嫂要是真不喜欢天嵇宗,这些话你就当从没听说过,我也不会将你们的意思说给掌门他们听。” 云稚修剪花枝的动作不停,她问:“你觉得我是在这开心,还是在天嵇宗开心?” 琼霜不知该如何答,在她眼里,云稚好似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很快的适应,并且融入。 她看不出她在天嵇宗有什么不喜的,也看不出她在这有没有烦心事。 她摇头。 云稚知道宫澈走到了门外,她放下剪笑道:“真要论起来,无论是天嵇宗还是这,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分别。 无论在哪,重要的还是身边陪伴的人是谁,我知道宫澈在天嵇宗受到了很多不公,他心中并不喜欢那个地方,他不喜欢我自然跟着不喜。” 端着瓜果点心的宫澈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门口,他听着里面人每说一个字,都感慨自己何其有幸才会遇到她。 琼霜没有多逗留,用完了晚膳便起身告辞。 晚上,云稚切身体会到他精力有些旺盛了,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怎么写,她上下眼皮都打架了,他还不肯放过她,缠着她到天亮。 云稚腰酸背痛,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好的,她一连睡了两天才恢复精神,看到他都觉得自己双腿打颤。 宫澈自知理亏,这几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唯恐她生了气不肯让自己上床。 …… 琼霜自从知道两人的住处后,来的也勤,只要她一来,天嵇宗上的八卦绝对不少听。 云稚有时候都在怀疑她是不是自己安插在天嵇宗的卧底。 “那个叫穆星岁的昨日又来宗门寻你和宫师兄,正好被我撞见了,我也没说你们在哪,只说是离开了宗门,师嫂想见他吗?要是想的话,我下次若是见了他,就把他带来。” “不必了。”云稚道。 琼霜咬了咬唇:“他一次一次来,一次一次失望而归,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云稚讶异:“你还会因为这点事心疼人?” 琼霜脸颊通红:“什么心疼,师嫂可别调侃我,你既然不想见,我以后不说了就是。” 云稚莞尔一笑,琼霜可不是个轻易脸红的人,看来有戏。 …… 宫澈和云稚是回宫府的路上,正遇到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被人从药材铺里推了出来。 老人还抱着个孩子,猝不及防摔了个大跟头,那孩子被他稳稳的护在怀里。 他只顾着看孩子有没有磕着碰着,还没有爬起身,伙计将他的几枚铜钱丢在了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屑道:“就这几文钱买个肉包子说不定还有人卖你,买救命的药,再翻上几翻都买不起。” 老人抱着孩子的手轻颤,双眼浑浊完全看不出任何生机。 他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一下又咽了回去,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打着布丁的衣衫上蹭了蹭,跪在地上弯腰将那些铜钱一枚一枚捡起来。 这几个铜板对于他来说,都是这孩子的救命钱。 周围过往的行人无一人驻足。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过于寻常的事。 云稚神色不忍,她扯了扯宫澈的衣袖,“他好可怜。” 她低声问:“你们修仙者为什么一心想要飞升成仙?到底是因为怀着一颗救世的心,还是因为有灵根,只是为了修炼而修炼?” “或许都有。”宫澈看她神色恹恹,摸着她的脑袋道。 他一手抚平她的眉心:“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她瓮声瓮气道:“你想帮吗?” 云稚经历了太多的世界,对于一些不公,一些人遭遇的苦楚她都见到的太多太多,正如一句话所说,有些人生来是为了享受生活,有些人生来是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 这些她虽说已经麻木,但如若是在自己可行的范围内,她还是想着能帮则帮。 更何况修仙界讲究因果,积德行善对宫澈以后要走的路有帮助。 宫澈只是道:“那就帮。” 他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 两人上前把人扶起。 云稚在老人掌心塞了一块碎银子。 “进去吧。” 老人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碎银,难以置信地抬眸,感激涕零的要给她下跪,云稚连忙制止。 “快些去吧,莫要耽误了。” …… 宫澈本是心善之人,虽说因为在天嵇宗心性改变了不少,但终究是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沿途见多了命运凄苦的人,也由云稚想让他做什么,逐渐转变为他想为这些人做什么。 多年来,云稚始终陪在他身边,宫澈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日子,想把人永久留在身边的念头始终没有断过。 他甚至寻了秘术试图将自己寿命续给她,但终究是没能成功,为此云稚还生了一场大病,险些要了她的命,此后宫澈才算是不好再轻易尝试。 云稚临终之际,模样一如二人在天嵇宗初见,只是少了鲜活的气息。 宫澈试图用灵力护住她最后一丝气息,然而终究还是没能两人留下,他抱着她冰凉的躯体将自己困在房间整整三日。 察觉到房内骤然出现的陌生气息,宫澈黑眸中杀意波动,抬手朝着一处袭去,平樾用尽了毕生修为挡住他的一击。 平樾连忙现身。 宫澈怀中的人躯体已经僵硬,看着明显已经陷入疯狂边缘的宫澈,他心下叹气。 百里墨轩为了情爱毁了自己,如今他这个徒弟同样是为了情爱将自己陷入疯魔境地。 情之一字,难解啊。 “阿澈,想让云姑娘活过来的办法不是没有。” 虽说宫澈依旧是不肯开口,但平樾真人能感觉到周身的压迫感骤减,他知道,宫澈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如若能够飞升,寻一个人的前生还是来世,定然都不在话下……” 第九十三章 大逃亡(1) 周桥西她这个人啊,活得比别人累,过得还不如别人好,至死都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 …… “周桥西!你能不能管管你身边那个拖油瓶!我们现在是逃命,不是来旅游的!” 说话的少年十五六岁,在末世来临之前,也是粉丝过千万的少年偶像。 此刻他一张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眼中有着明显的嫌恶。 他抬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哪有什么形象可言。 叶泽真是烦到爆炸。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零食,全都被这个拖油瓶偷偷霍霍完了。 被他称为拖油瓶的是个七八岁大的男孩。 他仗着自家姐姐是这群人中异能最强悍的那个,仰着头梗着脖子底气十足的骂回去。 “你一个废物说谁拖油瓶呢,要不是我姐姐昨天救了你,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 别看现在周桥川喊周桥西一口一个姐,两人关系多好似的,实际上他和这些人一样,心里是都瞧不起周桥西的。 周桥西进入娱乐圈是偶然,红也属是于一夜爆红,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料,什么整容脸,耍大牌,不敬业,有金主,插足别人的家庭,什么莫须有的黑料全都往她身上泼。 甭管黑料真不真,有人信那就是真的。 包括周家父母都是一方面享受着这个女儿带来的红利,一边又骂着女儿的没底线,给他们老周家丢了人。 周桥川也是在二老的耳濡目染之下,同样是觉得周桥西哪哪都不好,看她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要不是因为周桥西能拉他一把,把他带入娱乐圈当童星,他怕是根本不会喊她一声姐。 末世来了以后,他一个小孩没有异能,更是只能靠着周桥西。 如今他在周桥西跟前脾气是收敛了不少,但顽劣任性终究是刻在了骨子里。 他想着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自己不得罪周桥西不就行了,反正有周桥西在,什么事她都能摆平。 “你踏马的……” 少年听到他这么说,更是气的想把这熊孩子吊起来打。 “要不是因为你耽误了时间,我们会在那个小镇上多留一天?要不是多留那一天,我们会遇到危险?” 周桥西救他那也是应该的! 旁边的几人,皆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 周桥川是小孩,那少年像是没长大的小孩,两人没有一天不吵的,他们早就习惯了。 云稚在一旁啃着小面包,神色淡淡的听两人骂骂咧咧的吵架,她扫了一眼明显脸色不对的周桥西,递了颗糖给她。 “你要是不舒服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一个气质比较出众的姑娘听到云稚的话,睨了一眼周桥西又收回视线。 她同样是不喜欢周桥西,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看不惯。 周桥西有些诧异抬眸。 他们这些人中云稚是脾气最火爆的一位,对外立的人设是比较直率,从两人在剧组第一次见面她就没拿正眼看过自己,她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关心自己。 不过周桥西一向是不善言辞,她受宠若惊的接过:“谢谢。” 云稚没有接话,她拍了拍身上的面包碎渣,抬眸看向骂的面红耳赤的一大一小,眉头紧皱不耐烦道: “吵够了没有?!大家赶了一天的路,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不是要听你们在这吵架,你们要是真觉得精力旺盛,麻烦走远一点吵,别影响我们睡觉。” 两人齐刷刷瞪向她,在她冷眼扫过了时气势弱了不少,知道她骂起人来也是丝毫面子都不给人留,也就冷哼了一声暂时停战。 补充了食物和水分,大家又开始规划后面几天要走的路线。 每次这个时候意见都会出现分歧。 有的人主张走城镇,主要是为了物资,有的是觉得走高速比较安全。 “呵,忘了上次说要走高速,结果半道上路被堵着了,我们又返回来的事?” “返回来绕路也比走城镇好,指不定就从哪冒出来几个丧尸,到时候某些人啊又是呼爹喊娘的让人救他。”叶泽冷笑一声道。 “艹,你说谁哭爹喊娘呢?”周桥川别看年龄不大,那口吐芬芳的本事可是比不少人都强。 叶泽翻了个白眼:“谁对号入座我就说谁喽。” “你再说一遍试试。”周桥川握紧了小拳头。 “说就说,我还怕了你不成。”叶泽故意道,“哭爹喊娘还算是清的,有次某人被吓得险些尿裤子啊,这事我可是记忆犹新。” 周桥川恼羞成怒,他年纪小自尊心可不小,他想扑过去抓他,被周桥西一把提出了后领。 自从有了异能以后,他们的力气都有所增大,提一个八岁的小朋友简直是小菜一碟。 “周桥西,你放开我。”他不住的挣扎。 周桥西神色十分疲倦,她把周桥川放下来以后,有些不耐道:“桥川,你就安静一会儿。” 周桥川委屈吼道:“是叶泽先说的我,你凭什么让我安静,要安静也是让叶泽安静!” 原主本就是个不好惹的人,云稚也乐的保持这个人设,她冷斥:“闭嘴!” 周桥川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放声大哭:“哇——你也凶我!姐,爸妈可是说了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你就……这样看着他们都骂我!” 一个熊孩子顶的上几只鸭子嘎嘎嘎,他们听到他哭,皆是都一脸的不耐烦。 他们本该都是享受生活的人,结果呢,一朝身处末世,本来安安稳稳的人生现在想图个清静都不能,搁谁身上谁不烦。 周桥西怕他真惹了他们这些人生气,只怕到时候自己异能再强悍他们也有可能选择把他们两个人丢下。 “桥川别哭了,我让你别哭了听到没有!” 她越说周桥川哭得越大声。 他们这些人真是受够了周桥川。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一句话不对就哭,哭个屁啊! 其中一人满眼厌烦的开了口。 “我们也别分路线了,分队吧。”男人冷声道,“我的意见是不再和周桥川一路,愿意跟着我的站在右边,愿意继续和周桥川一路的,就站在左边。” 第九十四章 大逃亡(2) 周桥川当即小脸都白了,哭声止了一瞬。 他吸了吸鼻子,咬着牙强撑道:“分队就分队,别以为我们离了你们就不行。” 反正他还有周桥西。 有周桥西在,他怕什么。 周桥西不是没有脑子,但偏偏带着一个没脑子,一身少爷病的周桥川。 叶泽嗤笑一声:“既然有没有我们都一样,那就就此分道扬镳呗。” “旭哥,叶泽,桥川他年龄小不懂事,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周桥西试图让他们改变主意。 周桥川磨牙:“你说什么……” 他刚想再说什么,周桥西厉声打断他的话:“周桥川,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你就别认我这个姐!” 周桥川十分不服的怒视着她。 男人剜了周桥川一眼,哑声开口。 “桥西,不是我心狠,从一开始你带着桥川这孩子我有说什么吗? 可是你看看他,他认为我们这么多久围着他转都是应该的,他做错事也没有丝毫的愧疚,什么事情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因为他,我们多少次陷入险境? 桥西,他已经八岁了,轻重缓急懂了,我们现在不是过家家,一个疏忽丢的是命。 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不是不得已,我何必当这个恶人。” 说话的男人是魏旭升,周桥西的经纪人。 他对周桥西的家庭情况也有所了解,知道她有多不容易,所以在公司,他对她也算是关照有加,遇到什么应酬也没少给她挡酒,逃命的时候也不忘带着她。 他看着面上带着不屑的周桥川,摇头叹了口气,又对周桥西道:“桥西,你过来,我有些话单独和你说。” 两人走远了几步,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周桥川和叶泽又吵了起来。 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压着嗓音的谩骂,周桥西疲倦的掐着眉心。 魏旭升有些不忍,可想到周桥川,他又只能狠下心道:“桥西,我对你怎么样,这么多年来你心里也有数,说句掏心窝的话,我是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桥川那孩子……” 他长叹一声接着道。 “他一个人搅得所有人都不安宁。大家对他早就有意见了,你不是不知道,看在你的份上私底下我也劝了他们几次,他们也都忍了,但我们总不能一直忍下去。” 周桥西喉咙有些发痒,她咳了两声,无力地低声道:“旭哥,我会说他的,让他改。” “说了有用吗?”魏旭升欲言又止,“桥西,有些话我知道说了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还是想最后劝你一句,别只为了他人活。” “你满心想着周桥川,周桥川有为你考虑过一点吗?” “他年龄……” “你还要说他年龄小,是个孩子?” 魏旭升都想破开她的脑袋,看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三岁的熊孩子都没有他糟心。”他说着就有些上火,“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讨论他几岁的,桥西,现在你也可以选择把他丢下,我们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周桥西眼前一阵发黑:“旭哥,桥川他不是阿猫阿狗,我……” 魏旭升冷笑一声:“他要是阿猫阿狗也就好了,直接往笼子里一锁,什么事都没有。” “你想好,是选择和这个不把你当姐姐的好弟弟同生共死,还是选择和我们一起走?” 她嘴唇轻颤,低垂的眼睫在她眼底投下一片暗影,“他是我弟弟。” 魏旭升知道了她的选择。 “你想好了我也就不再劝你了。” 她不愿意,自己何必当恶人。 两人回去以后他们已经站好了队,周桥川一个人攥着拳头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他们的选择在魏旭升的意料之外。 “云稚呢?” 一女生回道:“她去上厕所了。” 所有人等着她回来做出选择。 云稚讨厌孩子大家都知道。 她即使还没有说,但大家心里已经为她做出了选择。 然而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云稚却走到了周桥西身边。 一女生忍不住提醒她:“云稚,我们要分队了,分好以后,我们就不一起走了。” 云稚淡淡抬眸:“嗯,我一点,你们都选好了?” 魏旭升蹙眉:“你真的打算选择和周桥西他们一起?” 周桥西也是满眼的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选择她和周桥川。 “昨天遇到丧尸桥西帮了我,今天我选择她就当是还了那个人情,以后会不会再次各奔东西还不知道,就这吧。” 她怎么把事关生死的事说的这么轻松。 现在也没什么观众,没什么粉丝了,不需要她立人设。 周桥西咬了咬唇,“云稚,你和旭哥他们一起吧。” 没必要跟着他们一起死。 云稚睨了她一眼:“不是要自己选,这就是我的选择,怎么?你不乐意?” 跟着魏旭升的确更安全。 “我和桥川两个人就够了。” 周桥西已经做好了与周桥川死在一起的准备,没必要让她陪他们一起死。 云稚对此嗤之以鼻:“我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改主意,你越是不乐意,我越是跟着你,下次你要是遇到危险,我帮你我们就算是两清,到时候你就是跪求着我和你们一队我都同意。” 魏旭升再次提醒:“云稚,你要是选择和他们一起,这说不定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他打心底里认为周桥西一个人带着周桥川根本就走不远。 云稚点头:“哦,你们多保重。” 众人:“……” …… 关于云稚选择他和周桥西,周桥川心里认为她就是因为他姐姐实力强。 云稚对于他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完全不予以理会。 一个熊孩子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起劲,真要是晾着他,他自己也就觉得没趣了。 周桥西此时的脸色更白了。 云稚上前一步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冰冰凉凉的,没有发烧。 她问:“你都是哪里不舒服?” 周桥西刚想摇头又咳了几声。 她回:“应该是昨天晚上受了凉有点感冒,就是头有点沉其他还好,不碍事。” 第九十五章 大逃亡(3) “不碍事?你当这是末世前?感冒的话喝点热水说不定就好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手指头划破一个口都有可能感染,然后就挂了。” 云稚冷哼一声道。 “反正又不是我的身体,爱咋地就咋地吧,我可是提前告诉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又当爹又当妈的带着你这个宝贝弟弟。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说不定你前脚走,他后脚就下去陪你了,到时候你又可以护着他了。” 没合作之前,周桥西就听说过云稚这人说话直,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她说话这么毒。 周桥川瞪了她一眼,谁要她带,就是她死了他们也不会出事。 “怎么着?还不服气?”云稚扯了扯嘴角,讥诮一笑,“小弟弟,你再瞪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周桥川一听随即跳脚。 “姐!姐!我不要和她一起。” 周桥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云稚又说道:“周桥西,平常看你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任人欺负的出气包。 一个靠你才能活下去的人,你还要听他的?任他对你颐指气使?你是不是都不知道反抗这两个字怎么写啊?” 她小声嘟囔。 “怪不得活的这么累。” 周桥西一听,身子顿时一僵,嘴里泛起苦涩之味,心中也酸涩不已。 是啊,她一直以来都是唯唯诺诺的讨好人性格,活得明明很累,却还要顾及每一个人的感受。 周桥西:“我……” “还是说玩捧杀啊?”云稚眼珠骨碌碌转着,说话时根本没把周桥川放在眼里,“不过想想你也没这脑子,你要真是玩捧杀,说不定我还会高看你一眼,只能说你这个宝贝弟弟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周桥川年龄不大,电视剧没少看,知道捧杀啥意思,还没等他来得及阴谋论,就听到她后半句,又是气的够呛。 她才烂泥扶不上墙。 她全家都烂泥扶不上墙。 “姐,你听听她怎么说话的,我求求你了,我们不要和她一起!” 要不是看地上太脏,他都想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她不在我们照样可以找到什么?哦对了,基地,云稚不在,我们照样可以找到基地。” 云稚笑眯眯道:“话应该这么说,没了我你姐姐或许有可能找到基地,但带着一个你,她是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到基地。” 周桥川咬着牙,双眼赤红的看着她,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似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和她干架。 平时有叶泽在,都是叶泽和他拌嘴,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肯让着谁,也分不出个输赢。 现在没了叶泽,云稚又和他吵的不可开交,不对,不能说是吵,只能说是单方面的损他。 周桥川自小到大都被人捧惯了,的确是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自己的话他是从来不听。 有一个人能管住他,肯磨磨他的脾气挺好。 想到这,周桥西就没为周桥川说话。 她客气对云稚说道:“小孩子不懂事,以后,请你多多包涵。” 这是要留下这个母老虎了?! 周桥川眼前一黑,说什么都不愿意,拉着周桥西的手不肯松开,又是哭又是闹:“你是不是我姐啊……” 云稚看她被周桥川辣的一个踉跄,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没怎么用力,他就疼的嗷嗷叫松开了手。 “她要不是你姐,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叨叨。” 她猛地一推,周桥川跌坐在地上,他懵逼了一瞬,就要发作的时候,只见周桥西身子晃了晃,整个人朝着一旁倒去。 要不是云稚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她怕是要一头撞在地上。 周桥川哭声一止,心里止不住的慌,该不会自己把她气昏的吧? 云稚就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他念头还没落下呢,她就冷笑着道:“你姐都被你气晕过去了,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着她。” 周桥川心里一咯噔,也不敢再说一个字,忙从另外一边搀扶着周桥西的胳膊。 云稚知道他没劲,所以让周桥西半边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她让他过来也就是不想看他闲出屁来。 两人扶着周桥西在就近的石阶上坐下,她一手又摸了摸周桥西的额头,让周桥川去车里拿水和体温枪。 他们一行人一共是开了三辆车,这辆车是周桥西买的,他们就是分道扬镳,也没道理说把车要走。 周桥川迈着两条小短腿哒哒的跑过去。 云稚在她额头哔了一下。 低烧。 云稚又让周桥川去车里拿药箱。 逃命,药箱这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周桥川翻了半天都没找到,他骤然想起昨天晚上叶泽说是有点胃痛,就过来借药,然后就直接把药箱提走了没有还回来。 他嘟嘟囔囔骂了叶泽两句,又哒哒跑回去。 “怎么办?车里没有药。” “怎么办?我又不能变出来药。”她这么说着,又架着周桥西起身往停车处走,周桥川想搭把手又无从下手,只能虚虚抬着手跟着她后面走。 云稚吩咐:“打开车门。” 周桥川连忙点头:“哦哦。” 她把人扶到后座上。 “你坐副驾驶。” 靠山都昏迷了,周桥川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乖乖的在副驾驶坐下。 车子飞速驶出。 行驶了有十多分钟,他看着她驶进一条街道,周桥川小声道:“街道容易出现丧尸。” 云稚目视前方,冷声问:“所以呢?知道有危险就不来了?也不用找药了?就看着你姐病死?” 周桥川一噎。 “我看左边,你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右边,有门诊或者是药店就喊我停车。” 他不情不愿的闷声点头。 云稚声音冷冽:“听到没有?” 他鼓着小脸磨了磨牙:“听到了!” 在看到一家药店以后,他一开口说药店,云稚一脚踩下刹车。 她把窗户都升起来,“你和我一起进去。” 平时找什么物资,他都是留在车上等的。 一听要跟着下车,他心里犯怵:“拿个药你自己不是更快?我留在车上看着我姐姐。” 第九十六章 大逃亡(4) 云稚轻嗤:“你看着你姐我去拿药?凭什么?她是你姐又不是我姐,再说了你能做什么?丧尸来了都没胆子喊救命。” 周桥川小小的自尊心被她伤到。 他别过头生气道:“反正我不去。” 云稚也不和他废话,她先是下了车,随后来到周桥川这边,打开车门,一把就把他从车里拎小鸡似的拽出来。 他一手扒着车门不肯松手。 “我数三声数,你要是再在这浪费时间,我现在就把你仍在这开车就走,你姐醒了以后问你去哪了,我就说你被丧尸叼走了。” 周桥川:“……” 她真毒。 想着很快就能回来,云稚选择把车门车窗都锁紧了。 周桥川壮起胆子跟在她后面。 他们走近了才发现药店的门被人从外面锁着。 周桥川:“门锁……” 话没说完,他被她往后一拉。 云稚拿着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砖头,用力的朝着玻璃门掷去,砰的一声,整个玻璃门四分五裂。 周桥川被她干脆利落的动作吓了一跳。 云稚又扯着他进去。 这地方看来是没什么人来,有两个货架虽说是倒了,但药品没少。 一进门恶臭难闻的气息扑鼻而来,周桥川眉头拧成了麻花,双手用力捂紧了鼻子,那令人作呕的气味还是透过缝隙争先恐后钻进他的鼻腔。 想吐。 云稚直接塞给他一个背包,“跟着我。” 他不情不愿的拿着背包跟在她身后,她选了什么药就丢进双肩包里,他负责提着。 在两人要走出去的时候,周桥川突然听到一声碰撞。 他吓得汗毛倒立。 不会是有丧尸吧?! 他一根手指不自觉的缠上了云稚的衣服,小小的身板也朝着她靠近,哆哆嗦嗦说道:“我……我们快点走吧……” 这里有点可怕。 声响是从收银台传出来的。 云稚知道不是丧尸。 她略一沉思,看着身旁这个豆芽菜颤颤巍巍的样子,将背包从他肩膀上卸下来,勾了勾唇指使道:“你过去看看。” 他头摇成了拨浪鼓。 他才不要去! 万一突然跳出来一个丧尸把他吃了怎么办! 云稚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推了过去,还威胁道:“要是不看清楚是什么,你今天就不用出这个门了。” 周桥川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姐,你就是哭瞎了眼我也不会心疼。” 周桥川知道自己干架干不过,骂也骂不过这个母老虎,他实在没办法,这才双腿打着颤一点一点挪过去。 “你墨迹一会儿,你姐危险就多一点,你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就不好过喽~” 周桥川还是没办法克服心里的恐惧,哭成了一个泪人,慢慢往那挪,在看到柜台底下是个柜子,刚来的声音应该就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以后,他更绝望了。 脑海中想的已经不是单纯的丧尸了,什么妖魔鬼怪全都在他脑子里过了一个遍。 后面还有个可怕的母老虎在盯着他。 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去开柜门。 云稚神态自若的望着他。 他一手捂着眼,悄咪咪从缝隙里看过去。 咦~ 柜子里里面没有丧尸。 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里面是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长得十分可爱,像天使一样的小姑娘! 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整个身子都蜷缩在柜子里,也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 周桥川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轻声道:“喂~” 小姑娘双眸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他颤巍巍用一根手指探了一下小姑娘的鼻息。 他松了口气,还好,人还活着。 他扬手道:“那个母……那个谁……这里有一个活着的女孩。” 险些喊出来母老虎。 云稚来到他身后,看到柜子里的小姑娘时,她眉头一皱说道:“把人先从柜子里搬出来。” 周桥川忙不迭点头。 他使出吃奶的劲把人从柜子里托出来,云稚蹲在她旁边,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脸颊,小姑娘眼睫轻颤未能睁开眼睛,她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一个微不可查的音节:“水……” “拿着。”云稚把背包丢给周桥川。 周桥川这会儿倒是老实,抱着背包一句话也没说。 云稚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周桥川小跑着才能跟上。 车厢里周桥西依旧是昏迷着,云稚把小姑娘放在副驾驶上,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周桥川:“我喂你姐吃药,你用棉签沾了水先给这个小女孩润润唇。” 周桥川乖乖接过。 云稚捏着周桥西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一手抠出两粒退烧药丢进她口中,然后又往她嘴里灌了点水。 等她这边喂完药了,她见周桥川还在小心翼翼的用棉签给小姑娘润唇,她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拉到一边,她一手托起小姑娘脖子,一手拿着那半瓶水,一点一点的喂她。 折腾了一圈,天色也暗了下来,带着两个病号也不适合赶路。 “你去后面坐。” 周桥川怕她把自己丢下,这会儿更是一个不字也不敢说。 周桥西一个人躺着就占了全部的位置,他没办法,就只能把她的退收了收,硬挤了上去。 车子行了有半个小时,虽然是一路上一个丧尸的影子也没有见到,但是云稚也不敢把车子停到小区这种平时人口比较密集的地方。 云稚把车停在了广场,她翻出两个睡袋其中一个丢给周桥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几步远的地方有一条长椅。 “你就让我睡在那?!”他抱着睡袋,满眼的难以置信。 “你不睡在那也行,在车边打个地铺。”她随口说道。 “凭什么?”他小声反驳,在她一个冷眼扫过后,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那一点点的气势顿时又灭了。 小孩子扑扇着眼睛,咬了咬唇:“我……我一个人害怕。” “呦,害怕啊,我还以为有人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云稚玩味一笑,“喊声姐姐听听,喊得好听了,说不定我心软就不让你过去睡了。” 周桥川脸色一僵,想撂话说,他才不会喊! 第九十七章 大逃亡(5) 他又看了看空寂的四周,还有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着说不定睡着睡着会从哪里爬出来了一个丧尸,便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声。 “姐姐。” 云稚挑眉:“什么?我没听到。” 她就是故意的! 周桥川气的不行,却还是十分憋屈的又喊了一声:“姐姐!行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仇人呢。”她睨了他一眼,“要不你还是过去睡吧。” 周桥川:“……” 他委委屈屈道:“姐姐~云稚姐姐,行了吧……” “行了啊。”她漫不经心说道,“去车里睡吧。” 周桥川没有任何犹豫的上了驾驶座。 云稚摸了摸周桥西的额头,发现她额头竟然是更热了,她用体温枪有给她量了一下体温,体温高到吓了云稚一跳。 “你姐的烧一直没有退下去,我问你她身上有没有哪个地方受伤?” 周桥川扒着座椅靠枕往后看:“我,我也不知道,她也没说她哪里受伤啊。” “你是她弟弟,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她一脸嫌弃道。 “她找物资都是和你们一起,我哪里会知道。” “你没本事还有理了?” 周桥川:“?” 他只是一个孩子! 他突然觉得委屈,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动叶泽的零食,不动他们的水,不打扰他们睡觉,这样说不定他就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个母老虎。 云稚刚喂了药没多久,也不敢再喂她药,但是又怕人烧傻了。 她正想着从系统那哪退烧药剂,结果再触手摸她额头的时候,她额头又是冰冰凉凉的,刚才滚烫的触感好像只是错觉。 云稚紧抿着唇又测了一下她的体温。 体温不够36c。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云稚再碰她,只觉得触碰到的那一处就像是一块寒冰。 周桥西眉毛以及眼睫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周桥川也看的分明,他担忧问道:“我姐她这是怎么了?” 云稚骤然想起周桥西的异能和自己一样是冰系异能,她这突然昏迷,忽冷忽热的模样,如果不是生病,那就是异能在升级…… 想到这,云稚骤然放松下来。 “没什么事。” 都这样了还没什么事,冻也得冻死了吧。 周桥川:“要不生火烤烤?” 云稚轻笑:“我没意见,你去捡木棍去吧。” 周桥川:“……” 他能去哪捡。 周桥川指着睡袋道:“可以把它烧了,然后等我姐醒了再找几个就行了。” “傻子,你觉得这能燃烧几分钟?” 周桥川委屈,自己在她眼里不是傻就是蠢,一点本事都没有是吧。 “那怎么办?” “凉拌,放心,你姐死不了。” 云稚又看了看副驾驶坐上的小姑娘,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她没什么事,应该就是有一段时间精神一直紧绷着没有休息好,又累又饿,身体受不住这才晕过去的。 “你去后面给我找一些流食。” 云稚喂小姑娘一口一口吃下。 又过了有将近半个小时,周桥西眼睫上的寒霜化为了水珠,惨白的面色也逐渐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缓。 周桥川早已经上下眼皮打架了,他看到他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又看了一眼小姑娘,同样是不像有什么事,这才放心的窝在座椅上闭上了眼。 …… 周桥西在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她一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低头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自己说着话说着然后好像就晕过去了…… 周桥川是第一个发现她醒了的,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看周桥西这么亲切。 “姐,你醒了啊?!头还晕不晕?喉咙痛不痛?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扒着车窗问。 周桥西讶异,满脸懵逼看着他,脸还是那张脸,怎么这么陌生? 什么时候周桥川会这么关心她了? 也就在这时云稚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感觉身体有没有哪里和原来不一样?” 只见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和周桥川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 周桥西拧眉,她到底昏迷了多久? 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一个小姑娘, “这是?”她看着小姑娘问。 小姑娘依旧是穿着那身公主裙,就是乱了的头发被云稚重新打击了一下,扎了两个丸子头。 云稚轻手捏着小姑娘的脸颊,笑眯眯道:“这就是我妹妹云朵啊,小名小核桃。” 小姑娘腼腆一笑,猫眼满是信赖的看着云稚。 妹妹?! 她们一行人都走了几天了,刚和那些人分开,她哪里来的妹妹?! 她刚想问,周桥川就剧烈咳嗽起来。 周桥西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 云朵拉着云稚的手指,猫眼里布满了担忧:“哥哥怎么了?” 云稚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咳嗽两声,没什么事,你现在头还疼不疼?” 云朵摇头:“不疼了。” 实际上还有点疼,她不想让云稚担心,也就说不疼了。 “那就好。”云稚捏了捏她软软的手指,“乖,你先坐车上和哥哥说说话,我和你桥西姐姐商量一下路线。” 商量路线在车上商量也一样啊,为什么要走这么远?云朵看着两人又走远了几步,实在是想不通。 “你吃糖吗?”一想到这个小姑娘是自己救下来的,周桥川整个人都是非常兴奋的。 让他们说自己没用,他都救人了! 周桥西知道她有话要和自己说,等确定两个小孩子听不到他们说话了才问:“怎么回事?” “昨天你昏迷有点发烧,车上没退烧药了,我就带着桥川去找退烧药,这小姑娘就是在一个药店的柜子里找到的。当时人已经昏迷,我想着她家里人估计是凶多吉少,我就把人抱回来了。” “在她半夜醒来后我才知道她失忆了,也不知道是受到刺激选择遗忘,还是撞到了脑袋。” 云稚眼中有着心疼。 “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没有安全感的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我当时脑子里就空了,想着你有一个弟弟,我正好缺一个妹妹,干脆就直接说她是我妹妹吧。 以后我照顾她,她的名字还是我起的,云朵,小核桃,好听吧。” 第九十八章 大逃亡(6) “我刚才还问她是谁,是不是说错话了?她会不会怀疑啊?”周桥西担忧问。 “那没事。”云稚说道,“我说了末世来临前,我一直在外地上班,这才特地赶过来找她,你是我同事,也就是说你和她只是第一次见面,你这么问也是应该的。” 周桥西松了一口气,复而脸色一变:“让桥川留在那,他会不会说漏嘴?” “我已经嘱咐过他了,他要是说漏嘴的话,他知道后果。”她的笑怎么看怎么危险。 周桥西回眸看了一下两个小孩,有些怀疑,周桥川这么不靠谱,嘱咐他有用吗? 云稚问了正事:“你昨天身子一会儿热的烫手,一会儿又冰的刺骨。按说普通人被咬了以后发生异变会是这种状态。 但是我想着你有异能,你那情况应该是和你的异能有关,怎么样,你感觉自己和以前有没有什么不同?” 说到有什么不同,周桥西先是下意识摇头,下一秒她反应过来,说道:“好像视力更好了,听觉也更灵敏,以及身体里好似是有一股力量在涌动。” 云稚若有所思点头:“过一下手?” 周桥西迟疑,云稚虽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冰系异能,但她的实力…… 先不说自己身体里多出来的那股力量和异能有没有关系,就是之前云稚也不自己的对手。 毫不夸张的说,就云稚这样的,她能轻轻松松的一个打十个。 这话要是直接说恐怕会伤了她的自尊心,周桥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不。 云稚指尖已经汇聚了水雾,水雾逐渐结成冰形成一个小小的冰棱,冰凌锋利尖锐的一头对准了周桥西。 “我先动手喽~” 她也给周桥西留了反应的机会,冰棱如破空的利箭朝周桥西刺去,周桥西所形成的肌肉记忆比她脑子反应更快,她身子一偏便躲了过去。 算了,自己就当是陪她练练手,出三分力好了,周桥西这样想着。 然而一出手她突然觉得体内的力量有点不受自己控制。 她想着只是用三分力,掌心凝聚的一团冰渣就是打在云稚身上也不会伤到她,但是当她打出去之后,却发现那些冰渣好似是无数细长泛着寒光的针,齐齐朝她射去。 周桥西当即面色都白了,她吓得失声大喊:“快躲开。” 云稚动也没动,那些冰针在离她有一指远的时候,全部化为了水珠滴落在地上,她轻笑一声道:“再来?” 两个小家伙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周桥川愣愣说了一句:“怎么打起……” 话没说完,云朵已经往两人那边跑了过去,她整个人气喘吁吁的站在云稚面前,张开双臂护着她,对着周桥西大喊。 “我不准你伤害我姐姐!” 或许是因为雏鸟情节,云朵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云稚,又听她说她是自己的姐姐,是特地来找她救了她的人,所以她从心里认定了云稚就是她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谁伤害她都不可以。 云稚被她小小的动作温暖了一下。 云稚抬手搭在她肩膀上,一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我和你桥西姐姐闹着玩呢,没事哈。” 云朵贴着她的身子,仰着头看向她,圆溜溜的眼睛还是有着担心:“真的吗?” “真的。”云稚点头。 周桥西也跟着点头说道:“是啊,就是练练手,遇到那些小怪物时,好对付他们。” 云朵瞅了周桥西一眼,回了她一个僵硬的笑。 她小手把云稚抱的更紧,对云稚说道:“可是,我看你们是在打架,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的,受伤的话会很疼的,我不想姐姐疼。” 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说出这么招人疼话,谁能顶得住,云稚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朵朵能这么说姐姐很开心。放心吧,为了不让我们可爱的朵朵担心,姐姐保证一定不会受伤的。” 云稚白嫩嫩的脸颊透着粉色,她抬手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腼腆的抿了抿唇,又勾着她的手指道:“那我们拉勾,姐姐以后不准受伤。” 周桥西再看看在一旁像一根木棍一样杵在那的周桥川,第一次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 人家白捡回来的一个妹妹都知道心疼她会不会受伤,他呢,满脑子只有他自己。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 周桥川开始还没有察觉什么,想着云朵刚捡回来,她们关心她是应该的,但是到了后面时间一长他逐渐意识到不对了。 他的姐姐为什么总是一口一个朵朵妹妹。 就连云朵吃饭的时候,他姐姐都是一脸痴汉的盯着她笑。 担心她有没有吃饱,有没有撑到。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说要搂着她睡,虽然云朵并不让她搂,而是选择黏着云稚睡。 就连他生病了,她也只是把药还有水杯丢给他让他自己吃。他故意咳嗽了几声,她还说让他声音小一点,不要打扰到云朵睡觉。 云朵!云朵!云朵! 整天就知道云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捡的,云朵才是她的亲妹妹! 他瞥见云朵毫无防备一脸恬静可爱的睡颜,闹肚子的怒火又咽了回去自己消化,自己是哥哥,和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计较什么。 他硬邦邦丢下一句:“我去厕所。” 周桥西给云朵扇着扇子没有搭理他。 他又说了一句:“我去厕所。” 周桥西终于是舍得给了他一个眼神,“我有说不让你去?” 同样身为孩子,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讨人烦,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想上厕所到哪棵树后面解决一下不就行了,和她说什么,难道还要她给他望风啊。 闭目养神的云稚听到这么一句话睁开了眼,在看到周桥川挫败的神色后,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以后他会慢慢习惯没有人围着他转的日子。 周桥川跳下车,气愤的一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块,却没想到那石块镶嵌在土里,没踢动也就算了,剧烈的疼痛令他一瞬间变了脸色,金鸡独立的抱着脚嗷了一声。 第九十九章 大逃亡(7) “怎么了?” 周桥川脸都憋红了,赌气似的说道:“没什么。” “那就动静小一点。” 这是来自亲姐的关怀?! 周桥川磨牙,噘着嘴应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往一个背处角落里走。 刚拐过弯,他裤腰带都没来得及解,一抬眸就看到几个面目狰狞,浑身血淋淋,散发着恶臭气味的丧尸机械的往他这个方向来。 他脚也不疼了,撒着丫子就往回跑。 “姐姐姐!丧尸来了!” 听到他的喊叫,周桥西面色一变。 “云稚,你开车。” 她开车的技术不如云稚。 她跳下车就朝周桥川跑过去,随后一把拽着他的手臂,车子一个漂移稳稳停在他们身前,周桥西一把把他塞进车厢里,然后自己才上了车。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那几个低级丧尸追着他们的车子在跑,车速越来越快,没用多久就把他们远远甩在了后面。 周桥川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座子上。 真的是吓死他了。 差一点点就被丧尸吃了。 还好他跑的快。 云朵悠悠转醒,一手揉着眼睛奶声奶气的问:“怎么了?” 周桥川刚要和她说刚才凶险的情况,周桥西立马就瞪了他一眼,和朵朵说这个做什么。 她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软声道:“没什么事,你接着睡。” 云朵摇了摇头,问:“桥西姐姐,我们今天晚上不在这里休息了吗?” 不是说这两天就留在这里,在四周搜索一下,补充一下物资? 周桥西点头:“你云稚姐说这个地方不行,换一个地方。” 云稚的每一句话她都不会质疑。 一听是云稚说的,云朵立马乖乖点头,一句话也不问了。 周桥西看的心里痒痒,怎么会有小孩这么乖,简直就像是小天使。 车子沿着大路行驶。 云稚远远瞧见前方有人现在路边拦车,这年头人人为了活命不择手段,谁知道披着人皮的面目下是怎样的一副心肠。 云稚没有停车的打算。 伸手拦车的男人却是一把将身边的女人推到了路中间,云稚瞳孔骤然一紧猛踩了刹车,车子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在离那女人不到一米之处停了下来。 女人像是被吓傻了,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一瞬间实在是惊险,别说是云稚,就是周桥西都有骂人的冲动。 长得尖耳猴腮的男人并没有任何的愧疚,或者是什么后怕,他嘴角擒着讨好的笑来到云稚车前,透过车窗的一条缝看到车厢里是两个小娃娃和两个女人时,男人眼睛一转顿时打起了两人的主意。 这女人长的不错,身材也不错,简直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漂亮的人。 要是他能把两个人绑了,到时候遇到哪个异能小队,说不定能用这两个女人换一大批物资。 他是一个异能者,但他的实力不够强,对付一些没什么异能的人绰绰有余但对付异能者就没什么把握了。 他拿不准车上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异能者,不敢贸然出手。 要是能瞅准一个机会擒住这两个孩子当成人质,就是她们有异能他也不怕了。 他提着地上的女人起身,对着云稚和周桥西祈求:“两位美女,我和我老婆已经有三天没有一口吃的了,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就当做好事,施舍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女人双眸浑浊,眼中没有任何生气的任他提拽着自己的手臂。 云稚冷着脸问:“是吗?” 男人忙不迭点头:“车子跑到这没油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怕遇到丧尸也不敢到处走,都已经做好了在死在这的准备,还好遇到了你们。” 云稚食指点着方向盘:“只要一点吃的?” 男人憨憨一笑,装出一副敦厚老实的模样,搔了骚头不好意思道:“是啊,只要一点吃的就好了。” 嗤,他还真是好满足啊。 车子都没油了,只要一口吃的就行。 云稚面无表情扫了他所谓的老婆一眼,道:“正好我们这有多的,你跟着我到后备箱拿点吧。” “好好好,您真是大好人啊。”男人垂涎的目光在她脸上过了一瞬,卖给别人之前,这个女人的滋味他一定要先尝一尝。 “你……”周桥川想说她眼睛没瞎吧,没看出这男的不是好人吗? 然而周桥西捏了一下他的手背,暗暗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闭嘴。 周桥气鼓鼓的靠着座椅噘着嘴,不说就不说,谁稀罕提醒她,云朵则是视线一直锁在云稚身上。 云稚打开车门下了车,周桥西紧随其后, 到底也是一同演过戏,磨合了不少戏份,一些默契还是有的,两人对视一眼,云稚淡淡道:“不过我这后备箱里都是一些方便面,面包之类的,没什么营养,你们也别嫌弃。” 男人松开女人的手臂,笑道:“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能挑挑拣拣。” 云稚随口道:“是啊,有口吃的就行了。” 她打开后备箱:“你自己挑几样吧。” 男人装模作样的半个身子探进车里去拿,拿着几袋方便面刚转身,迎面别人一块冰砖拍在脑门上,他甚至是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整个人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云稚一脚踩在他腹部,竟然敢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她,垃圾一个。 她看向那个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女人,皱眉问:“他是你丈夫?” 女人看到他晕过去了,眼中这才有了几分神色,她瞬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道:“他不是我丈夫,我不认识他,我的丈夫被他杀了,是他强占了我……” 要不是一心为了给她丈夫报仇,她早就选择自尽了。想到这段时间所过的屈辱日子,女人痛恨的看着地上昏死的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周桥西大骇,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刚才怎么不说?”周桥西一脸的不忍,说道,“我们要不然看出不对劲,就这么走了你该怎么办。” 云稚和周桥西想的不同。 她留下想给丈夫报仇是没什么错,但是她跟在他身边,沦为他骗人的工具就不对了。 第一百章 大逃亡(8) 如果她遇到的不是他们,真的只是带着娃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说不定就会因为她的沉默,选择相信他们,一时心软而被骗,从而被这男的迫害。 成为下一个她。 女人并没有答话,她们不是这个男的第一次拦的人。 前面也有几辆车从这条道路过。 但是,没有一个人选择停车。 这次或许是看出她们没有停车的意思,他这才把她推出去。 如果没把她们逼停,那个男人会继续等下一个目标的出现。 “也许会被他打死吧。”女人啜泣着回答周桥西的问题。 她将袖子卷了上去,她们这才注意到她手臂上伤,有像被鞭挞的痕迹,有的是被烟头烫出来的伤疤,还有的像被用刀子割的口子。 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周桥西瞳孔一震,一手捂住了嘴才不至于喊出来。 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云稚抿了抿唇,她回眸对着车上偷看的两个小孩说道:“周桥川,捂住朵朵的眼睛。” 周桥川一是怕云稚,二是想朵朵一个女孩子不能看到血腥的一幕。 他先是极为听话的捂着云朵的眼,可想到她还会听到,就让她背过身看着另一边,两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云稚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从后备箱里翻出一把水果刀扔在她脚边。 “人,现在是晕过去了,要杀要剐都全凭你处置了。” 女人跪坐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刀子,紧紧握在手中。 她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男人,喃喃出声:“我要给我丈夫报仇,我要杀了他,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着。” 她说完双手高高举起刀子,朝着男人的胸口刺去。 周桥西不忍看这一幕,别过头去。 千钧一发之际,女人手臂突然一麻,刀子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上。 云稚眉头一皱,三人同时朝着一处看去,只见远处一辆黑色汽车朝着她们开来。 车子很快在他们跟前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扎着高马尾的靓丽少女从车上跳下来。 她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男人。 果真不是丧尸。 她出手也算是出对了,救了这个男人一命。 少女皱着眉一脸不赞同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她说完,车窗被人降下,一个探出脑袋不耐烦道:“严若欢,都说了不要你多管闲事,你干什么?!赶紧过来!” 严若欢头也不回到:“我这是在救人呢!” 女人哪有心听这个突然冒出来少女在说什么。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给她丈夫报仇,用他的命来偿还她受到的屈辱。 她再次捡起地上掉落的刀子,双手握着刀柄就要朝他刺过去。 这次云稚看清了少女是怎么出手的。 女人手臂又是一麻,刀子再次掉在地上。 女人哪里不会明白这一切和严若欢有关,她拿严若欢没办法,只能是满眼绝望的向云稚求助。 “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帮我杀了他。” 严若欢虽然搞不清她们在唱的哪一出,但并不妨碍她为昏死的男人抱不平。 “喂,现在人类还没有丧尸多,正是我们人类团结一心,对付异类的时候,你怎么能杀人呢?!” 周桥西把女人扶了起来:“你先起来,有我们在。” 严若欢被她们忽视,娇俏的面容一寒,她来到男人身前,对着三人怒气冲冲道:“今天有我在,你们就不能杀人。” 车上的几人看她们争论不休,一人不耐的又喊道:“严大小姐,严哥烧的更厉害了,你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成不成,她们杀不杀人关你什么事。” 这小祖宗看到什么都想抱不平,她不累,他们这些跟着她的人还觉得心累呢。 严若欢不肯退步,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她怎么能坐视不理。 再说了她也耽误不了几分钟,等她把人救下就行了。 她怎么觉得这两个女人看起来有点熟悉呢? 听到这声严哥,周桥西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在记忆的深处,也是有个人一直被人早哥严哥的喊。 她视线不受控制的朝着挡风玻璃看去,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坐在副驾驶坐上的人强撑着朝着这边望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他神色大变,打开车门就踉跄的朝着这边冲过来,吓得后坐上的男人当即变了脸色。 “严哥,你还生着病呢,你别下去了?” 男人不管不顾的往那边走。 他赶紧打开车门跟着下来。 周桥西看着那个骤然出现的男人,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 男人看到她的动作,黑压压的瞳色顿时一缩,冷峻的面容上更是布满了寒霜,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周桥西跟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把人锁进怀里。 “桥西,桥西……” 严若欢在她哥下车的时候就不敢吱声了,看着他哥的动作她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听到那一声委屈的桥西,更是惊在了原地。 她终于知道这个两个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悉了。 她还是偶然看到她哥的钱包夹,才知道他谈了个女朋友,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分手了。 后来严若欢得知他那个女朋友进了娱乐圈,就脑补或许是她名气大了,被繁花迷了眼,所以就把她哥给甩了。 这么多年了,她哥还非常没出息的念念不忘。 严若欢为了了解她哥这个女朋友,还特地关注了她一段时间呢,也了解了不少她的“黑料”。 明星总是光鲜亮丽的出现在荧幕前,她这素面朝天的模样,她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周桥西整张脸都被埋在他胸口,灼热的体温极具有侵略性,她只觉得被他掌心触碰的肌肤都要融化了。 周桥西推了推他的胸膛,男人把她搂的更紧,溃堤的情绪竭力被他压下,低哑的嗓音还是带着强烈的不安:“桥西,这么多年来是我错了,不要再推开我好不好。” 云稚:“……” 虽然故人重逢是令人激动,但是也麻烦他们顾及一下在场的其他人,先解决一下正事成不成。 第一百零一章 大逃亡(9) 女人盯着刀子。 她想伸手去捡,又怕再被人打落,一时间只能是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周桥西神色恍惚,喃喃出声:“严若航,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她万万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他。 不止是严若航,就是她那尘封的感情也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严若航怎么舍得松开,他怕只是自己病糊涂了,眼前的人是幻想出来的,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她越是挣扎,束缚着她的双臂越是箍紧。 周桥川小朋友对于车外的动静听不太清,只知道有好几个人在说话,他捂着云朵的手没有松,自己探头好奇的回首看一眼。 没有什么血腥的场面。 只看到他姐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 周桥川:“……” 所以,让他们回避是觉得少儿不宜? 捂着云朵耳朵的手不自觉松开了。 两个小孩,一左一右的跪坐在后座上,神色严肃认真的透过玻璃凝望着他们这群大人。 云稚余光注意到两个孩子,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桥西。” 严若欢脸色谈不上好看,她本来就对严若航这个前女友没什么好印象,如今又撞见她们想杀人的一幕,所以更是觉得她是个心肠狠毒的人。 突然后悔下车了。 要是不下车,说不定也就过去了。 严若欢眼中闪过懊恼,她睨了一眼云稚,跟着出声道:“哥。” 周桥西挣扎的更厉害了。 严若航被人打扰,神色阴郁的扫了两人一眼。 “严若航,你先松手,你弄疼我了!”周桥西再次说道。 一听这话,他才连忙松了力道。 然而,一只手还是圈着她的腰身,不肯让人远离自己一步。 对此方才的眼神,他看周桥西的目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温柔缱绻。 “还疼吗?”他关切问道。 周桥西被几个人这么围着,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不会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他能不能先松开她,别黏的这么近。 严若航两颊被烧的绯红,他眼前又虚晃了一下,却还是强撑着道:“这样也可以处理。” 他用施舍地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要怎么处理?” 见到严若航对周桥西的态度,严若欢有些吃味。 明明她才是他的亲生妹妹,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对这个甩了他的女人倒是挺上心。 她噘着嘴说道:“哥,人家是要杀人呢。” 她以为严若航会觉得周桥西心狠,却没想到严若航直接问:“是要杀这个人?” 周桥西完全拿他没办法,她只能是木着脸点头。 “我来。”他说道。 旁边的庞虎嘴角一抽,当初两人交往的时候他们还开玩笑说,周桥西要是杀人,严若航绝对会给她递刀子,还真是一语成谶。 不对,他们还说错了。 严若航怎么舍得让她手上沾上血腥,他会替她解决一切问题。 严若欢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明明站着都已经很费力,却还是用了一部分力道抓着她的手腕,一部分的力控制着刀子朝着男人的胸膛刺去。 严若欢被吓了一跳,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怎么能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杀人! 说时迟那时快,云稚控制着异能将刀子击落在地。 严若航看云稚的眼神愈发深邃危险,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云稚又怎会怕他。 “这个人不是我和桥西要杀。”她也没有看他,俯身将刀子递给那个女人,淡淡说道,“你也不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要不是你们多管闲事,这个人早已经死的透透的。” “你们不能就这么杀了他。”严若欢还是要拦。 云稚似笑非笑:“严若航是吧?需要周桥西给你说说前因后果,再决定让不让我们解决这个人吗?” 严若航太阳穴就像是被什么敲打着,头也更晕了,他咬了一下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一点,对着庞虎说道:“虎子,把若欢带上车。” 庞虎对于严若航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他不顾严若欢的意愿强制把人带上车。 严若欢到底是不敢真的和严若航对峙。 她只能将气全部撒在庞虎身上,怒气冲冲的踢了他一脚:“你有没有一点出息,别我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庞虎知道她什么脾气,也早就习惯了,他也不气,露出一个憨厚的笑道:“你也别说我,你要是敢和严哥唱反调,以后我喊你姐。” 严若欢一听,又是气恼的给了他一脚。 “等下。”云稚对女人说完后,她走到车前,敲了敲窗,提醒周桥川二人背过身捂住耳朵。 严若欢跃跃欲试,庞虎挡住了她的视线:“若欢,别惹严哥生气。” “滚!”严若欢气恼道,她神色挫败的闭上了眼。 女人恨毒了他。 刀子没入胸膛,男人很快没了气息。 如愿以偿的报了仇,她坐在地上捂着脸又哭又笑,状似癫狂。 周桥西不忍的别过脸,严若航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云稚蹲下身子,用纸巾一点一点擦拭着女人手上的血,语调轻柔道:“起来吧。” 女人怔怔看着她,眼泪汹涌落下。 “谢谢。” 云稚动作不停:“跟我们去基地还是怎么?” 女人摇头,她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我知道不应该再要求什么,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你们。” “你说。” “我想求你们送我回新县。”她嗓音低哑。 她已经没什么牵挂的,对她来说每多活一天,都是一种煎熬,她太累了。 她也不想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她想安葬了她的丈夫,守着他度过最后的日子。 云稚询问周桥西的意见,周桥西自然是同意的。 严若航根本不可能再和她分开。 一行人自然也就多了。 他刚走出一步,眼前突然一黑,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还不忘紧紧攥住周桥西的手臂。 周桥西没有防备,在他摔倒的时候,她被他带着趴在了他身上,她听到他闷哼一声,一手撑在地上慌乱爬起来,神色焦灼的喊着他的名字。 第一百零二章 大逃亡(10) 云稚走上前查看了后,安抚道:“他和你情况应该是一样的,先把人扶上车再说。” 庞虎又从车上下来,帮着她们把人扶起来。 严若航的手指实在是握得太紧,没办法掰开。 他只能是和周桥西一辆车。 “不管怎么样,先找个地方停车,等严哥醒了再说吧。”庞虎是不敢替严若航拿主意。 这样也不是办法,只能是等严若航醒了以后再说。 被救的女人,也就是陈小婧则是坐在了庞虎车上。 严若欢连开车的心都没了,坐在副驾驶坐上看着窗外生闷气。 她哥还生着病呢,庞虎对她们还真放心! 车里一片死寂。 陈小婧率先打破了寂静,“你说得没错,现在人类越来越少,人与人之间不该自相残杀,但是要是这个人连畜生都不如,活着会害更多的人,你觉得也应该留吗?” 严若欢对此嗤之以鼻:“人都已经死了,你当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啊,人都已经死了,他不能再为自己辩驳,但是他留下的伤害也是没办法磨灭的。”她想到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眼中闪过痛苦,“我身上的这些伤,你觉得会是我故意弄出来污蔑他的吗?” 严若欢本来只是不屑的扫上一眼,等看到她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她瞬间被震慑住。 “我是和我丈夫逃命的时候遇到的他……” 陈小婧说了他和她丈夫是怎么遇到他,她的丈夫又是怎么被他残忍杀害的,他又是怎么强迫了她,怎么虐待她。 她嘶哑的嗓音幽幽道来,揭开她不愿意触碰的伤疤。 她说完又问:“你还觉得这样的人都不该死吗?” 严若欢听完心口就像是被压着一块巨石。 她宁愿陈小婧说的是假的,严若欢眼中闪过挣扎。 她最终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对不起。”她嗓音颤栗着道歉。 …… 车子又行了许久,才终于见到一排洋房,荒郊野外固然是安全,但远没有房间来的舒服。 每个人的身子都不是铁打的,在车上迁就几天可以,要是更久的话,每个人都受不了。 现在正好多了两个异能者。 只要不是遇到大批量的丧尸,他们也没什么怕的。 所以她们选了这个地方做落脚点。 她们把车停在了一栋房子门口,云稚让他们先留在外面,她和庞虎陷入查看一下有没有危险。 幸运的是房间里里外外并没有丧尸的出没。 洋房里房间众多。 严若欢和陈小婧分开了一个房间。 云稚带着俩孩子,庞虎单独一个。 等把严若航运进房间,周桥西已经折腾出一身的汗,这终于能痛痛快快洗个澡了,她却只能等。 庞虎过来让周桥西喂他吃了退烧药。 离开的时候他还不放心的嘱咐她,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喊他。 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她描绘着他的眉眼,忍不住长叹一声,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在一起也不会长久,后来,他们果然分了。 这种时候再相遇,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也正如云稚说的那样,严若航的情况和周桥西是一样的。 他先是起了高烧,到了后面体温又开始下降,身子就如一团冰,到了后半夜他才算是恢复正常。 次日严若航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没了昨天晚上的无力。 他睁开眼就看到依偎在自己身边的人,他咬了一下舌尖,疼痛提醒着他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是他的幻觉,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严若航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复而又专注的盯着她瞧。 虽然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但这么多年来,她参加过的活动,参演过的电视剧,哪怕只是一个镜头,他都在反反复复的欣赏。 对于她,他没有任何觉得陌生的地方。 他拇指指腹摩擦着她的殷红的唇瓣,瞳色越来越深,在她要醒来之际,他一手勾着她的下巴就快准狠的凑了过去。 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他才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恋恋不舍松了口。 她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来。 不是羞红,纯粹是憋的。 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长发。 “桥西,我们和好吧。” 他说。 周桥西身子一僵。 他们之间分别这么多年,说到底还是一些误会。 周桥西说要进入娱乐圈,严若航不肯,两人大吵了一架,他爱面子,当时年轻气盛,拉不下脸道歉,认为等对方冷静下来自然而然也就会和好。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周桥西心底藏着自卑感,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或许他说过就忘了,但她会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如果她要是选择那条路,两人就分手,她当了真。 她认为自己不该拖着他,就主动发信息说分手,他当时看到分手的信息气得喝了不少酒,在宿舍又哭又闹折腾了半夜。 据说是同寝室的人死命的想阻止他,结果没阻止的了。 他大半夜的,就坐在阳台上给她发了多条的语音。 意思全部都是:分就分,老子不稀罕! 到最后手里没电了,他才罢休。 等他一觉醒来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他第一时间想弥补,但是在看到他所发出的消息,只换回来一个好,他就又赌气的没有解释,偏要等着她后悔,回来找他。 然而,他没能等到她后悔,反倒是他自己,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再想联系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已经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两人就这么渐行渐远。 没等到她回答,严若航一把将人板筋自己怀里,不想看到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这几年我一直在反省。”虽然每次看到她和哪个男演员有亲密戏,仍然恨不得掐死那个男的。 “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是我占有欲太强,不该干涉你的选择,但是我现在都改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他说着把人抱的更紧,“桥西,西西,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第一百零三章 大逃亡(11) “你先松开我再说。”他抱的这么紧,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严若航红了一圈,闷声道:“我松开你,你得答应再给我一个机会。” 她无奈道:“这就是你反省的结果?” 严若航身子一僵,双手无力的垂下。 周桥西瞬间坐起身。 他跟着起身,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西西……” 周桥西穿着鞋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先起来活动一下,看看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一动不动,甚至是可以说是有点自我厌弃的坐在那。 周桥西是知道他的,在朋友面前永远是掌握了话语权的那个,但在她跟前,大多数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无时无刻都想得到她的关注,格外的好哄。 她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又道::“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好不好?” 好! 怎么不好! 他眼睛亮的惊人,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叉劈。 “桥西,你是原谅我了是不是?是答应和好了是不是?” 周桥西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再问,就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她说着做出转身要走的架势。 他猛地起身,一把拽着她的手腕,慌张道:“不行,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她叹了口气:“那我以女朋友的身份,能不能请我们的严大少爷起身活动一下呢。” “能。”他一听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睛几乎是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有点蠢兮兮的。 …… 两人从房间出来的时,余下的众人已经坐在客厅。 气氛有些不对。 听到开门的声音,众人死,齐刷刷看向他们。 周桥西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想收回手,却被严若航握得更紧。 周桥川死死盯着两人牵着的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姐就被人拐走了。 严若欢脸色有点不好看,就花了一个晚上,她哥就和这个女人和好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好手段。 庞虎是知道周桥西对严若航多重要的,既然是严若航的选择,他也没必要说质疑。 “严哥,嫂子,这是留给你们的饭菜。”他极为自然说道。 严若欢朝着他小腿肚踢了一脚,他还真是狗腿子,这就喊上嫂子了。 庞虎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默默离严若欢远一点。 两人在大学交往的时候,他们就开玩笑的喊她嫂子,周桥西也就是有一瞬间觉得别扭,很快神情就恢复了自然。 他们看着她和严若航吃,多多少少是有点尴尬,周桥西挑了一个话题,问:“这里还可以做饭?” 云稚给云朵扎着小辫子:“嗯,厨房的燃气灶还能生火,小婧一大早就起来忙活的。” 吃完饭又开始规划路线。 周桥西是知道陈小婧回新县是什么心思,她试图劝解,然而陈小婧是下了决心。 最终,还是决定先送陈小婧回新县,然后再去s市。 他们在出洋房的时,与另外的小队狭路相逢。 没有活人见活人的激动,对方一行七个人,看云稚的眼神完全是在衡量货物。 要说他们中间位置有震慑力的也就是庞虎了,严若航的凶狠是骨子里,他外表是属于清秀俊朗那一挂的。 云稚她们就更不用说了,在他们那群人眼中,全部都是一阵风都能吹跑的弱女子,更别说还有两个孩子。 为首的男人五大三粗,他不怀好意的看了看云稚,复而又上下扫了一眼周桥西。 末世前他都没有玩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想想他都有点兴奋。 他指了指两人道:“今天老子心情好,不想杀人,把这两个女人留下,你们滚吧。” 云朵抱紧了云稚的腰。 他身后的人指了指陈小婧道:“大哥,那个也留下吧。” 他们也好久没开过荤了,是个女人他们都不嫌弃。 严若航眸中有着凌冽的杀意,他挡在了周桥西面前,阴测测出声:“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命留了。” 还不能几个男人嘲笑他说大话,严若航已经控制了路边的树枝,朝他们刺过去。 反应慢的被树枝直接穿透了颈喉,反正快的三人堪堪躲开。 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自己那点异能怕是根本就不够看的,他忙道歉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住了,这个包里是一些食物,就当是我给几位赔礼道歉了。” 严若航要的可不是食物,他要的是他们的命。 剩下三人,严若航先是解决了两个,仅剩的一个早就被吓破了胆,看着满地的尸体,他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严若航眼底猩红,打周桥西以主意的人,他怎么会放过,要不是怕桥西害怕,他会将这几个人一点一点的折磨至死,而不是就这么痛快的解决。 杀完了人他才露出怯怯的神色去牵周桥西的手。 “西西,你会不会害怕我?” 严若欢:“……” 她已经认清了事实,在他哥这里,天大地大周桥西最大。 周桥西无奈勾着他的手:“走吧。” 周桥西拔下云朵的耳塞,把人从自己怀里扯出来,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朵朵要是害怕的话和我说。” “有姐姐在,我不怕。” 周桥川:“……” 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就没有人问他怕不怕?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一个软乎乎的小手牵起:“哥哥要是害怕的话也要说出来,姐姐会保护我们的。” 周桥川感动的稀里哗啦,他不是没人关心的孩子。 不到片刻,几人的血腥味引来了丧尸。 丧尸不多,它们的目标是地上的几具尸体,他们也没有恋战,果断从另一条路选择离开。 两辆车子奔着目的地行驶,白天除了吃饭休息那么一会儿。 到了晚上,他们再次寻了落脚点。 有严若航在,他不会让周桥西睡在荒郊野外。 云朵说是不怕,晚上还是几次被噩梦惊醒,猫眼熬的眼睛通红。 云朵缩在云稚怀里身子轻颤的模样,简直是让她心疼的不行,在天将亮的时候,她唱着催眠曲才把人哄睡着。 第一百零四章 大逃亡(12) 吃早饭时云稚没有喊她。 在要出发的时候,才将她抱上的车。 严若欢与她擦肩而过,小声嘀咕:“现在世道这么危险,还把人保护的这么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害了她。” 云稚听得分明,她淡淡:“多谢关心,我有这个本事护着她,自然会护好。”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严若欢怒气冲冲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云朵有要醒来的意思,云稚又轻轻拍了拍她,柔声哄道:“再睡一会儿。” 周桥川看她对云朵事无巨细,是敢怒不敢言。明明自己也没多大,她怎么不护着自己,还处处挑自己的刺。 就因为自己没有喊她姐? 他喊了啊! 喊得云稚姐! 都是喊姐,也都不是亲的,怎么能差这么多。 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不自觉开口喊了一声姐。 周桥西抬眸:“嗯?怎么了?” 她身侧的严若航也不做声,专心的把玩着她的手指。 他回过神后,心虚地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中午吃什么。” 周桥川这孩子多少有点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他想着云稚对自己不上心,亲姐周桥西也渐渐的忽略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严若航他应该可以拿捏。 只要他对自己不好,他就撒泼打滚,阻碍他们在一起。 他想的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骨感。 严若欢是他的亲妹妹。 亲的! 就说了他姐一句不好的,他都能立马翻脸,一句话把人吓哭。 自己要是说哭着闹着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严若航会不会趁着自己熟睡的时候,偷偷的把自己扛走扔了,还说自己被丧尸叼走了? 他算是看清了,估计这么多人加在一起都不如周桥西一根手指头重要。 他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果断选择将自己不该有的念头压下。 几人将陈小婧送到了新县,找到了她丈夫去世的地方。 周围的尸体不止一具,尸体都已经腐烂,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两个孩子被严若欢看着没有下车。 严若航将周桥西揽在怀中,一手将她的脑袋按在怀中,不让她看到这一幕。 云稚面容沉冷的扶着险些跌坐在地上的陈小婧,陈小婧通过衣饰,还有他左手骨节上的钻戒,辨认出这个人是谁。 眼泪无意识的留了满面。 她推开云稚,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你们走吧。” 找到了要找的人,她已经满足了。 “你的丈夫定然是希望你活着。”庞虎一颗心倒过来翻过去,他忍下心底的恐慌劝道。 陈小婧笑着摇头:“我的丈夫在这里,我的家在这里,这便是我的归宿。” 她已经很累了,累到没有任何精力去想着如何活下去,与最爱的人长眠于此也是一种幸运。 …… 离开新县前往s市的路上,车子换了严若航在开。 两个小孩子都似是感受到气氛不对,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云朵收回视线,一手勾着云稚的衣角,有些不安地问:“姐姐有一天也会离开我吗?” 云稚将这个小天使似的女孩抱在怀里,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不会,我会一直陪着朵朵,看着朵朵长大。” 云朵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双手紧紧抱着她,闻着熟悉的淡淡香味,她心里的没来由的恐慌才少了一点。 周桥川黑黝黝的眼珠子打着转,他瞧了一眼周桥西,看到她眼里只有严若航,撅了撅嘴在心里吐槽。 花痴! …… 本来是艳阳高照的天,黑压压的乌云涌了上来,密布整个天空,周围顷刻间暗了下来,狂风袭卷着地上的尘沙,路两侧的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 末世便是如此,天气说变就变。 庞虎开着车追上严若航。 两车齐行。 两人放下车窗,庞虎扯着嗓子喊:“严哥,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躲雨?” 严若航:“你熟悉路线,你在前面带路。” 庞虎说了声好,车子如离弦的箭疾驰而去,严若航踩了油门紧随而上。 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敲打着窗户,雨越下越急。 车速逐渐慢了下来。 瞧着远处的居民楼,庞虎松了口气,奔着那处开去。 车子停在了居民楼外面。 还是庞虎和云稚冒着雨先下车去屋内查看一下有没有危险。 房门大开着,雨水顺着风从破碎的窗户进来打湿了地板。 房间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人住过,地上都已经落了一层的灰尘。 再往里走,庞虎一推卧室的门,又是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这味道太熟悉了,他瞧也不瞧又啪嗒一声关上了房门。 转头对云稚说道:“换一户看吧。” 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云稚微微颔首。 “走吧。” 话音将落,突然自房内传出一声巨响,就像是什么砸在地面的声音,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直接穿破房门,长长的黑色指甲离庞虎仅有一拃。 两人对视一眼。 是丧尸。 庞虎后退一步,云稚直接将那只手冻住。 那只手往前没法再伸,往后又撤不回去。 就在庞虎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塔手上的冰突然碎裂,房门被它从里面直接撞碎。 两人意识到,这只丧尸怕是和普通的丧尸不同。 不能轻敌。 它顶着开了花的脑袋,和有着一个窟窿的腹部,手脚同步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庞虎是水系异能。 一个冰系,一个水系,两人配合的还算是默契,但是那个丧尸就像是打不死一样。 云稚刚把它冻住,下一秒它身上的冰就碎成了渣渣。 它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 “攻击头部没用,攻他的颈部。” 就在庞虎要出手的时候,一柄匕首直直插入丧尸的颈部。 他回头看去,见是严若航,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有了严若航的加入,解决这个丧尸相对来说要容易许多,它行动被云稚牵制,严若航就趁机操控着匕首干脆利落的将它斩杀。 他们也是这才注意到,它脑袋里像是嵌着什么东西,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严若航隔空控着刀子,面不改色的将东西拨出来。 第一百零五章 大逃亡(13) 是一枚黄色的晶核。 庞虎和严若航都是见过这东西,原主或许不知道,但是云稚是清楚的。 庞虎讪笑:“我都把这给忘了,我说这个怪物怎么这么厉害呢,原来是因为晶核的缘故。” 云稚佯装不解:“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这间房是不能住了,严若航把晶核捡起来,他打算去隔壁看看房间干不干净。 庞虎跟在他后面,边走边解释。 “普通的丧尸吸食了普通人的血肉只是为了进食,但是要是这普通的丧尸吸食了异能者鲜血,就会长出这玩意,然后会变得很强。” “晶核对普通人有用吗?” 庞虎摇头:“这个不清楚,但是对异能者非常有用,异能者可以吸取上面的能量,从而让自己异能增强。” 还是和她以前了解的有一点出入。 如果真的如庞虎所说,丧尸吃了异能者长出晶核,晶核又对异能者有益处,那难免就会有异能者为了获取强大的能量而动歪脑筋。 “没有弊端?”她问。 庞虎沉思:“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有。”严若航打开了隔壁的房门,“用晶核让自己的异能增强,有揠苗助长之意,很容易就暴毙而亡。”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隔壁要比刚才看到的好太多,至少窗户是完整的,不会冷风嗖嗖的往里吹,也没有丧尸的存在。 “因为我亲眼见过。”严若航冷声说道。 房间里只找到了两把雨伞,严若航和云稚一人拿了一把去接他们进来。 云稚撑着伞去抱云稚。 严若航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周桥西的腰。 唯有周桥川和严若欢两个没人关心的人冒雨冲进居民楼。 头发滴着水的两人彼此望了一眼,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委屈。 吐槽的意味太强,一大一小两个人吃完饭没事干,就坐着阳台上叽叽咕咕说着什么,隐隐约约能听到“哥哥姐姐”、“心狠”、“没人性”等字眼。 每说一句对方就格外的认同。 然后两人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下着大雨,几个人怕有什么动静听不到,就安排了两人一组轮流守夜。 云稚和庞虎是一组。 到了后半夜严若航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庞虎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呼声震天。 他白天还要开车,严若航也没有喊他,把手电给了云稚让她回房。 房间里云朵和严若欢两人一人扒着一边的床沿睡的正香,云稚往中间一躺,云朵就像是有意识似的滚到她身边,趴在她胸口。 雨也就在后半夜停了一会儿,第二天又是哗哗下个不停。 看样子今天这雨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了,庞虎干脆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幅纸牌。 “坐着也是坐着,怪无聊的,玩游戏吧,你们会玩扑克牌吗?” 云稚点头:“接触过。” 周桥西摇头:“不怎么会。” “不会也没关系,很简单的,两副牌我们就玩三打一。 ” 庞虎简单介绍了一下游戏规则就开始发牌。 第一局周桥西拿到了主牌便是庄家,开始也是为了热一下场子让她熟悉一下游戏规则,所以在她叫了分以后,三人闲家没有跟着加。 明明是很好打的牌,但是因为有一个“叛徒”,身为闲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给庄家送分,所以这一局周桥西胜了。 她表示有一点点理解了,第二局“叛徒”严若航为庄家,云稚和庞虎作为他的上家和下家配合着不让他得分,所以这一局严若航败阵。 虽然说看不懂,但听到云稚行了,云朵高兴地拍手:“姐姐厉害!” 云稚笑眯眯揉着她的脑袋:“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云朵和周桥川看一两局还好,久了刘坐不住了,庞虎拿了一副飞行棋让严若欢带着他们两个人玩。 一连坐了几个小时,窗外的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桥西看他收了牌,问严若航一句:“下得这么大,外面肯定积了不少水,车子不会有事吧?” “早上起身我看过了,这里的排水系统做的不错,车子又停在了高处,不会有事。” 周桥西放心道:“那就好。” 这场雨下了整整有四天,虽说周围的排水做的都不错,但难保周围的积水有多深,为了等地面稍微干一点,几个人又在这住了两天。 将近一个星期被困在这,他们车上备的吃的,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几个人开车离开这的第一件事便是搜罗物资。 离这不远就有一个商场,云稚他们连进去的欲望都没有,越是大的超市商场,越是容易被洗劫一空。 车子沿着道路继续开。 周桥西透过窗户看到一条挂着小吃街牌匾的街道,那里空无一人,冷清凄凉, 她心中一阵酸楚,要不是末世来临,想必这种街道都会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终于看到了一家便利店。 这次云稚他们都留在了车上,严若航和庞虎两人提着袋子下车朝着便利店走去。 也就在这时,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 云稚定眼一看。 呵。 原来是熟人。 她和周桥西还没说什么,周桥川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顿时炸毛了。 开始周桥西的车子被另一辆车子挡出,他们也没看到,等车子停下来,他们走进了以后,这才发现这辆车是周桥西的。 叶泽面色一僵。 周桥西她们竟然还有活着。 他想掉头就走,可想到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魏旭升耽误不起,他便咬了咬牙朝她这边跑来。 “周桥西,云稚,真是巧啊。” 云稚似笑非笑挑眉,没有说话,这世界还真小。 周桥川眉毛拧成了麻花,撇着嘴冷哼一声:“没想到吧,我们又遇到了。” 一时间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 要是有的选,叶泽宁愿突然徒手挖出一个地洞都不愿意面对她们。 周桥西也是对叶泽冷下了脸。 因为周桥川的不懂事,他们执意把自己和周桥川丢下,自己呢,正好是因为异能升级晕了过去。 要不是有云稚在,她怕是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想到这她怎么可能还给他好脸色。 第一百零六章 大逃亡(14) 叶泽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磨了磨牙,干脆直言道:“周桥西,魏旭升和你处事这么多年,怎么说情分还是在的,他受了伤现在在车上,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应该救救他。” 听到是魏旭升受了伤,周桥西顾不上计较他的语气,眼底的担忧显而易见。 云稚却是冷笑一声道:“怎么说我们也是这多天没有见过了,这刚一见面不关心关心也就算了,瞧瞧你张口就来的都是些什么话。 我们都还不清楚你火急火燎跑过来干啥呢,你就说有点良心就该救救他?分队的事儿忘了? 你们好歹还是一个队的人呢,你怎么不救?难道说你没有良心?” 叶泽没想到云稚会为她说话。 他眉头一皱:“云稚,当初逃命的时候,旭升哥可没少照顾我们大家。” “所以呢?”他话题转的可真够快的,“我们不是在讨论该是谁救他,有没有良心这个话题?我有说他的不是了?我有说他没有关照我了? 你一张嘴就是指责可真是有意思,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你怎么不救啊?” “你——”叶泽深吸一口气,缓了语气,“我要是能救我问你会不救……” 云稚双手环胸:“这就好笑了,你没本事救,就咬定周桥西能救了?上来就给她扣了那么一大顶高帽。” 严若欢看好戏的看着这一幕。 周桥川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自己没本事,还说别人,羞羞羞。” “周桥川!”叶泽脸上青白不定,他阴沉着脸道,“你们爱救不救。” 他气愤的转身就走。 周桥西瞪了周桥川一眼,周桥川虽说现在脾气改了不少,但心里对她还是不怕的,见她瞪自己,便做着鬼脸对她吐舌头。 突然,他后背一凉。 周桥川侧目看去,只见庞虎和严若航提着满当当的东西从便利店里面走了出来,严若航一脸能吃小孩的阴沉。 周桥川忙躲到了严若欢身后,小声嘀咕:“你哥要是当演员,绝对能把所有反派承包了。” 变脸变得比谁都快。 严若欢深有同感。 叶泽的车还没有开走,严若航把东西交给庞虎,让他放进后备箱,随后走过去牵周桥西的手:“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 他说着还不忘瞅了一眼周桥川,就差说: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要是的话,我把他宰了给你出气。 周桥川咽了口唾沫,忙道:“刚刚来了个讨厌的人,就是他们当初把我和我姐从逃命小队伍里赶了出来,现在又非逼着我姐救人,还骂我姐没良心,他惹我姐生气了。” 反正他姐生气,都是叶泽气的,和他没关系,要出气也找叶泽。 云稚勾了勾唇,这话乍一听也没什么毛病。 严若航眯了眯眼,看向那辆车子的眼神中已经没了任何温度。 他手指微动,周桥西察觉到了,立马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我没有不高兴,就是一个朋友受伤了,我有点担心。” 严若航视线锁紧了她:“男的女的?” 要是男的,死了就死了吧。 周桥西:“……我经纪人,男的。” 经纪人?让她拍了这么多言情剧的人?还没有好好护着她,让她遭了这么多骂名的人? 他面无表情点头,“能不能活是他的命,我们走吧。” 要真是去看,他不介意挖个坑把那个经纪人埋了。 周桥西拉住他的衣袖,嗓音软了下来:“若航,我想去看看。” 严若航:“……我陪你。” 她只要一露出讨好的表情,他就毫无招架之力。 魏旭升不是普通的受伤,他的手臂被丧尸撕下了一块肉,他有异能所以才没有变异。 但伤口没有好好处理碰了水,导致感染,伤口有些许汇脓,周围又红又肿,他也因为伤口感染的原因发起了高烧,整张脸烧的通红。 看过之后,严若航让云稚带着周桥西先回去,他将药箱往副驾驶上一丢,扶着车门道:“需要什么药找吧。” 叶泽脸色越来越难看,和周桥西走得近的果然是没有一个是好的。 他低着头查看药箱,没好气的嘀咕:“怪不得能活到现在,原来是马不停蹄找了个下家。” 下一秒,一个针头骤然从药箱中飘出,离他眼睛只有一寸远,他脸上顷刻间没有了血色,被吓得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其他人见此变故,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怎么就突然动手了。 “继续说。”他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叶泽喉结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额头有汗滴滚落,他压着嗓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想听你继续说。”他嘴角的弧度依旧是不变,眼中嗜血的冷芒却是愈发深邃浓郁。 叶泽这才意识到他怕是因为自己的话,要给周桥西出气。 他看着就不是一个善茬,自己的性命还在他手中,叶泽也不敢拿话激他,便颤栗着道:“对不起,刚刚我说话没过脑子,我道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严若航也只是吓唬吓唬他,周桥西还在那边等着他,他要真想要他的命,自然不会现在动手。 针头缓缓移开,落在了地上。 严若航看他找个药手都是抖的,轻嘲了一声。 “看在桥西对这个人还算是比较关心的份上,药我大度的给你们,记着,下次要是遇到了我们,有多远就走多远,要不然……” 他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叶泽却是遍体生寒。 他回到车上的时候,周桥西忙抓着他问:“怎么样?药给他们了吗?” 严若航有些吃味。 她对他们这么上心,那些人还在背后编排她。 他忍下掉头回去把人弄死的冲动,点头道:“他选了半天都选不出来,我就把药箱留给他们了。” 他说完还假模假样补充了一句。 “这样行吗?还需要做什么吗?” 忙是她同意帮的,人是她同意救的,他肯答应给药救人,她哪里还能再要求什么。 “他伤的这么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下来。”她担忧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一百零七章 大逃亡(15) 严若航心里轻嗤:挂了最好。 也省的让她再担心。 云稚接话:“当初分队的时候,他们可是连一个药片都没留,你起了高烧,可是我和周桥川冒着生命危险找的药,现在你该做的已经做了,他能不能活,那就看他自己了。” 周桥川挺了挺胸膛,十分自豪的点头。 没错! 是自己和云稚冒着生命危险给她找的药。 严若航一听,连一秒停留的欲望都没有。 他看在周桥西的面子上不把车给他们炸了,已经是仁至义尽。 那些人,早死早超生。 …… s市所建立的基地规模宏大。 核心处是异能者住的地方,所有研究人员也都在基地防御系统最安全的地方。 里里外外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巡逻,进出都要刷脸。 再往外有一片居民区,这才是没有异能的幸存者所居住的地方。 虽说安全也是有保障,但生活质量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在离基地二十公里处就设了关卡,每隔五公里就要再排查一次,确保不会有任何可疑人士混进来。 终于到达居民区的时候,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登记,有异能的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测,没有异能的也需要坐在招待所等,等检测报告出来以后,才能决定他们到底被分到哪一处。 两个没有异能的孩子没有资格进入基地中心。 工作人员看着检测报告上严若航s+的精神力,想着要不要往上报,破格让他们这一行人进入基地中心。 云稚对于居住在居民区,还是基地中心没有任何异议。 话说回来,住在基地中心,肯定是限制比较多。 严若航了解居民区条件有多艰苦,他是没有丝毫让周桥西留在居民区的想法,还有就是,他不甘于平凡。 “把他们两个带进里面,需要什么条件?” 工作人员回道:“一个孩子十个晶核,要么是交一定的物资。” 他现在身上不到二十多晶核。 “需要多少物资?” “也不多。”他指着旁边的几箱东西说道,“差不多就那些,每个月交一次。” 每个月交一次,这就很让人烦躁了, “十个晶核是需要每个月交十个,还是?” “只交十个,后面就不需要再交。” “可以欠着吗?” 工作人员摇头:“需要一次性付清,” 云稚开口问:“居民区安全有保障吗?” 工作人员一听这话,当即就翻了个白眼道:“当然有!没看到四处设的都有关卡?丧尸是绝对不可能进来的,我们这还有专门的异能者在到处巡逻,一旦发现有不轨之人,就会立马别人丢出去。” “你也知道现在外面有多乱,被丢出去的人都有记录,一旦是被赶出去,就没有再回来的机会,谁会冒险行凶。” 云稚握着云朵的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和朵朵去居民区就好了。” 周桥西忙道:“居民区条件……” 云稚笑了笑:“再差,能差的多逃亡那段时间?反正安全有保障了,在哪都一样。” 周桥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是和云稚一起进入居民区,还是说随严若航进入基地中心。 她也知道,要是自己说留在居民区,严若航也肯定会尊重自己的意见,随她一块住在居民区。 云稚看出她的为难,便道:“我们就在这分开吧,反正又不是不能见了,以后你们现在没事也可以去找我,随时欢迎。” “可是……” 周桥西试图改变她的念头。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们赶紧进去吧。” …… 云稚和云朵两人分了一间房。 房子从外面看着不错,里面却是只有简单的一些家具,还有一些新的生活用品。 很快居民区的负责人就上门记录她个人信息。 还发给了她一个手册。 “我听登记处的人说,你是有异能的?有异能的人都会有特殊照顾,每个月多一些物资,这个手册上面记录了关于居民区一些要注意的事项,还有你要做的事。” 云稚接过后,又问:“听说基地中心的人可以随着队伍出去找物资,我能申请跟着去吗?” “不用申请,我们这也有,每天早晨六点就在第三关卡处集合,过时不候。” 云稚若有所思点头。 云稚等人走后才翻了手册。 上面详细记录了一切。 从早上几点来电,到晚上几点断电,包括每家每户一天只能用多少水,还有发放物资的时间。 当然居民区这些没有异能的人,也并不是每天坐在门口等物资就行了。 他们需要在居民区负责人的通知后,跟着去干农活。 松土种菜这种活对云稚来说没什么难度,她可以非常自信的说,整个居民区都没有她会种菜。 她的邻居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分的地和她的还是挨着的,明明他种的早,可长出来的菜还没有她晚种的长势好。 于是,他提着几个鸡蛋上门拜访,求种田的法子。 云稚还恍惚以为,自己待的不是末世,而是种田文小世界。 …… 没事时周桥西的确会来找云稚,偶尔也会给她送点用的吃的。 有时候是周桥西和严若航兄妹一同跟着出任务,周桥川就会被放到云稚那,两个孩子就跟着她去地里拔草。 开始周桥川还会兴致勃勃的跟着她下田,后来就不行了,看样子是在拔草,实际上就坐在地上抠土玩。 要不是把他们两个留在家里不放心,云稚根本就不会带着他们。 到了晚上,周桥西他们过来领周桥川。 周桥西把她拉到了一边。 “我和若航的意思,还是希望你和我们到基地中心里面住,现在我们有了九块晶核,就差一块了。” “我觉得住在这里还挺不错的。”每天挺自由的,无聊了就跟着出几次任务,然后物资就会多出来。 完全不愁吃不愁穿。 好吧,在不影响任务的前提下,她就是这么没有追求, “朵朵呢?我听几个异能者说起了关于这些孩子上学的问题,虽说都可以学,但是差别肯定还是有的。” 第一百零八章 大逃亡(16) 云稚怔住,她倒是把这个问题都忽略了。 云稚:“我问问朵朵的意见。” “问她,你觉得她会拿主意?这孩子眼里只有你,最听你的话,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周桥西皱着眉道,“我不管,朵朵是你妹妹,那也是我亲妹妹,既然能给她一个好的条件就得给。” 云稚思索一下,点了点头:“那明天起我和你们一同出任务。” 一听她这意思是同意了,周桥西瞬间眉开眼笑:“就差两枚晶核,我和若航去找就可以,你不用跑了。” 云稚摇头:“你们的是你们的,需要多少晶核我自己找。” “你分的这么清,是存心气我的是吧?”周桥西故意沉着脸说道。 云稚莞尔一笑:“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分的这么清那证明我俩关系好,要是关系不好,我肯定是可劲儿的占你便宜。” “话说回来,我们能一起出任务吗?” 周桥西抱着她的胳膊道:“能,怎么不能,现在我和若航带领个一个小队,明天早晨我们走这边接着你,不过,你要是去的话,云朵怎么办?” 周桥川放在基地一天没啥事,朵朵这孩子放哪都不放心。 “问问庞虎和严若欢有谁愿意留下看这两个孩子一天?” 回去后周桥西一说这是,严若欢即刻就表示自己愿意留下来带两个孩子。 严若欢讨厌她她也知道,她是真的好奇,为什么在讨厌自己的前提下,她能和周桥川关系这么好? …… 周桥西他们主要是找物资,云稚的目的是拿到十块晶核,从而一劳永逸。 找晶核也就意味着要找有丧尸的地方。 与丧尸斗自然也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受伤。 一行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负过伤。 云稚考虑到自己也不能每次都表现的这么轻松。 但是想是这么想,她真到实战的时候,她还是手比脑子更快。 越来越多的实战经验是她实力更为强悍,她对战越来越游刃有余。 这是她今天击杀的第十一个丧尸,在这第十一个丧尸身上拿到了一块晶核,等捡起晶核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好在周围的人去了另外几个街道,她索性从地上抓了几把土往身上一抹,又揪了揪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略显的狼狈一些。 到了集合的时间,周桥西一看到她灰头土脸的,立马关心的问她伤到哪了。 云稚咳了两声:“没事,就是躲避的时候撞在了墙上。” 周桥西忙用水打湿了毛巾,擦拭了一下她的脸,又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土。 很好,又恢复至干干净净的模样。 云稚挫败的想:算了,能和丧尸搏斗完还毫发无伤,说明她厉害。 …… 她提着食物回去的时候,路边坐了两个老人。 老人是一对夫妻,是基地的人前几天救回来的,刚救回来的时候,那是满口的感激。 日子一久,就只剩下埋怨了。 他们异能者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这些老人,想多吃一碗饭都没有。 看到她故意说道:“出去一天,又提着这么多东西回来了。” 他们可是在背后造了她不少谣,就差说她是出卖身体换回来的这些人。 云稚停下脚步,看着两人笑眯眯道:“是啊,这基地就这一点好,出多少力,换取多少物资,我这击杀丧尸有功,分的东西都吃不完也是一种烦恼。” 老人想到自己早晨就没人就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碗粥,阴阳怪气道:“年轻真好,尤其是你这种长得漂亮的,往那一站就有人上赶着献殷勤。” 云稚浅笑:“是啊,年轻就是好,您要是再年轻个四五十岁,想来门口的食物都能堆成山。” 老人一噎,脸惹沉了下来:“老喽,现在能有口吃的就好了。” “这一点您就放心吧,基地这么多领导在,既然都把你们就回来了,就肯定不会让你们这些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人饿死的。” “……” 她可闭嘴吧。 …… 晚上,云稚又数了数晶核,还差一枚,明天再出一次任务就好了。 每天睡觉的时候,云朵都是抱着她睡。 这见她一个人拥着被子贴在床边,知道察不对劲,云稚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不开心?桥川惹你生气了?”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悄悄爬了进来,极尽温柔的铺散在地上,为这如墨的夜色添了一抹亮色。 云朵滚了一圈窝在她怀里,闷声道:“姐姐,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我不想去基地中心了。” 你也不要再去找晶核了好不好。 “开始说进了基地中心和桥川一同上课,你不是挺愿意的吗?”云稚借着月色看着她稚嫩的眉眼问。 云朵抱紧了她,多了几分哭腔:“我在这里学习也可以。” 不学也没什么。 “怎么了这是?”云稚看着小姑娘这么委屈的说出这话,忙把人扶起来,“你和我说,是不是税说什么了,不许说谎!” 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道:“今天桥川说,有一个异能很厉害的叔叔,在出去找物资的时候,死了。” “要是进去基地,就要经常出去,很危险,我不要姐姐有危险。” 云稚长叹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很厉害的。” “那也不要姐姐去。”她抹着泪道。 她宁愿每天去拔草,永远没有零食,也不要姐姐陷入危险。 白天周桥川的话真吓到她了,平时一向听云稚话的她,这次怎么哄都没用,非要她答应不跟着出去了才行。 云稚是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双眼都哭肿了,就好像是自己已经不在了她才会这么难过。 想到这,她嘴角疯狂抽了一下。 云稚想了想叹声道:“可是住在这里的话也不好,你也知道经常坐在路口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看我这么有本事,心里嫉妒我,所以总说一些不好听的,要是在基地中心就不会了。” “他们要是说姐姐不好的话,我可以骂回去。”云朵毫不犹豫说道。 云稚:“……” 这孩子出息了啊。 都知道帮她骂人了。 第一百零九章 大逃亡(17) 周桥西再来的时候,云稚让周桥川带着云朵先去外面玩。 她一脸无奈的看着周桥西开了口。 “托你弟弟的福,云朵现在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再跟着你出去了。” “怎么了?”周桥西一脸莫名。 云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她说了一遍。 周桥西听她说完以后有些低落的垂下眼睑:“是有这回事,那个人我还认识,我们进去基地中心时是他给我们安排的住处,人说没就没了。” 外面危险无处不在,有牺牲也是在所难免。 她有时候甚至都会想,会不会自己也有一天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云稚掐了掐眉心,苦笑一声:“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末世才能结束,一直这样下去就会一直有牺牲。” 周桥西抬眸,她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b市建立的基地是国内最大的,他们那边人才济济。 就在昨天晚上,他们那边来了几个人,有一位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我当时也在场,听话音是带来了什么报告让我们这边的教授过目研讨的。 我想应该是克制丧尸的药有了初步成效。如果真的成功了,也就意味着离结束这一切不远了。” “希望吧。” “那你这怎么想?云朵不愿意你进基地中心,你就放弃了。” “我本就是为了她,如果这个决定并不能让她开心,我决定就放弃了。” “你想好了。” “这哪有什么想好想不好的,反正晶核我有的差不多了,哪一天她要是想进去了,我再带着她进去就是了。” 那不是说不准的事,周桥西叹声道:“你说你忙活了这么多天不是瞎忙活了。” …… 末世哪有这么容易说结束就结束。 有丧尸也就算了,最近出任务的一些异能者发现,一些植物和动物也发生了变异。 离基地较远的地方,一些植物疯狂生长,一旦是一不小心被它们缠绕上,就是两百斤的壮汉都能在顷刻间被吞噬的连一片衣物都不剩。 甚至一些常见的老鼠蟑螂都带有很强的毒性,被他们咬上一口,也是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所有人更是人心惶惶。 居民区之外又设了更多的关卡,凡是进出都必须经过严谨的排查,出任务的异能者也被限制了人数和任务时间。 即使把控的再严,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动物又怎么能防得住。 基地的人商量过后,安排了更多的异能者住进居民区,来保障这些没有异能的人的安全。 让人庆幸的是越来越多的人觉醒了异能,连云朵和周桥川这两个小朋友都有了异能。 多一个人有异能,就多一分安全。 很快研究所的人发现,变异植物上提取出的汁液所研制的药剂能够驱除那些动物。 与此同时,各大基地监测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点。 无论是变异的植物还是动物,第一时间都是在同一个地区出现的,而那个地方也是丧尸出没最多的地方。 能够吸引这么多变异物种,一定是有原因的。 几个基地的主要负责人通讯完之后,每个基地都决定派出一个小队去搞清楚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不同。 s市这边就是由严若航作为领队。 这次的任务并不是简单的找找物资,救几个人就行了,路上还不知道要面临多少危险,所以派出去的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实力足够强。 如果说周桥西不去,云稚也没必要毛遂自荐。 但是目标人跟着去了,云稚自然是下了决心陪着去的。 有人质疑她一个连基地中心都没进入的人,能有什么能力,好在基地有专门检测精神力的仪器,倒不用特地打一架。 云朵是肯定不能跟着的,这次她就算是不想进基地中心也得进。 她一听说云稚要去很危险的地方,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直接是哭着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 “姐姐说了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云稚蹲下身子,耐着性子哄劝:“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呀,只不过我现在是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以后就会回来了,你看周桥川不是也留下了了。” 周桥西也说:“是啊,桥川留下来,你若欢姐和胖虎哥都留下来陪着你们。” 本来就忍住没哭的周桥川一听她这么说,当即跟着哭出声:“你们就是觉得我们两个拖后腿,所以才把我们丢下的。” 云稚:“……” 周桥西:“……” 得,一个还没哄好,这又哭了一个。 不过,这次就算他们把基地哭塌了,他们也不可能带着这个两个孩子。 …… 时间到了,她们也顾不上再劝,把撕心裂肺的两个小孩交给严若欢和庞虎,毅然决然的离开。 …… 四个基地的人通讯完以后,选择在c市的一个小镇上碰面。 c市派来的队长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齐肩的短发显得她更为高挑利落。 几个小队的人自我介绍了一番,云稚知道她叫白莺,一个高阶火系异能者。 她美目一扫,看向众人,说道:“丧尸出没最多的地方离这有四百公里多公里,我们基地也派过几个异能者前去查看情况。” “嗯?具体什么情况?” 白莺沉声道:“不知道,凡是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要是怕死也就不会来这了,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就有人说道: “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 “不急,这是整个市区的地图,最危险的地方在这。”她用笔在地图上圈了一下,“去的话要走的是这条路,我们先摸清周围的地势环境,到时候要真是有什么不对的,也知道怎么跑,往哪个方向撤。” 云稚看她游刃有余的回答着众人一个又一个问题,她适时的递了瓶水过去。 她怔愣一瞬:“谢谢。” 云稚笑道:“没什么,你继续。” 见没有再提问的,白莺又问了一句:“还有要了解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模样十分干净的男孩子,红着脸举手问:“请……请问……您有男朋友吗?” 第一百一十章 大逃亡(18) 大家都说着严肃的正事呢,这突然插入的话题令紧张的氛围顿时轻松不少。 众人哄笑:“我们这是乱入了相亲现场吗?” 白莺眉毛一挑,看他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私人问题,拒绝回答呦,下一个问题。” 没有人问下一个问题,她的一个队友开着玩笑说:“我们莺姐现在是单身,不过莺姐什么样的追求者没见过,想要追求她,得拿出点诚意来啊。” 他那一句拿出点诚意来,还真让那个对白莺一见钟情的男生心中燃起了希望。 一是天气原因,二是因为还要补充物资和躲避丧尸,所以正常情况下走高速几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是用了两天的时间。 一路上,云稚就看着这个叫冯延续的男生对白莺那叫一个上心。 四个小队的组长两人一组值夜班,到白莺值夜班的时候,他就爬起来替她值,有什么好的东西,也第一时间想着白莺,白莺咳了两声,就立马奉上保温杯里的热水。 其他人开始还打趣,离目的地越近遇到的丧尸也就越强,他们心思也就越重,慢慢止了看热闹的心。 明天就要进入最危险的地方,他们一行人找了栋安全的居民楼,想着是休息一个晚上养足精神。 晚上,还是周桥西和严若航一个房间。 两人亲昵的相拥躺在床上,严若航在她嘴角亲了一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明天要面对的是不可预知的危险,害怕吗?” 周桥西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摇头:“有你在我怕什么。” 末世不结束就意味着没有办法正常生活,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也同样不是严若航想要的。 选择来这里是严若航的选择,陪着他是周桥西的选择。 无论后果是什么,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即使真的牺牲了,也会有人好好照顾周桥川的。 他喟叹一声:“傻瓜。” 虽然说听到她这么说,他很高兴,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他转念又一想,要是自己没了,她好好活着,很多年以后,她会不会选择将他遗忘,开启另一段新的人生。 或是把自己当成她茶余饭后谈资的一个故人。 一想到这他整颗心就像是被人用锥子敲击着,疼的他整个人面容都有些扭曲。 好吧,他没有这么大度。 要死就一起死。 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周桥西手背贴着他的额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变了脸? 严若航没来由的心虚,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眉心,小声道:“就是舍不得就这么死了,想到后面会很危险,有点心慌。” 周桥西心情十分愉悦的笑了两声:“难得见你也会怕。” 他怕的多了。 以前怕和她分手。 分手以后怕这辈子就这么错过。 现在还是怕两人缘分浅。 只要是关于她的,他永远都是瞻前顾后。 她仰着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我好像有句话已经有很久没有和你说过了。” “嗯?” 她抿了抿唇,脸颊红红的低声道:“我爱你。” 严若航整个人都傻了,他回过神后,嘴角的笑还持续了好久才消下去。 “西西,好西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周桥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没听清都能高兴成这样,她要是再说一遍,他嘴巴岂不是要咧到耳根后面。 她翻了个身,嘴角的弧度使劲儿的下压:“我困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严若航缠着她不肯让她睡,非要听她再说一遍,周桥西被他缠的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妥协:“好好好,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行了吧。” “不是四个字,是三个字。” 还这么较真。 她耳根有点发烫,还是佯装镇定说了一句:“我爱你,好了说完了,可以睡了吧。” 严若航胸膛处传来一声闷笑:“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周桥西翻了个白眼。 还没装两分钟,他便喜滋滋的抱着她,眷恋的在她颈窝蹭了蹭:“睡吧。” 在她要入睡的时候,她听到他极为认真的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严若航也爱周桥西。” 爱了很多年,只深不浅。 …… “我们现在所接触到的丧尸有高阶也有低阶。” 队伍里一个人面色凝重说道。 “高阶丧尸对我们来说已经很难缠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丧尸王的存在?” 云稚眯了眯眼,见所有人被他的话惊到了,她出声问:“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丧尸王?” 他脸色煞白:“我只能说有可能。” 大家都知道他的感官一向很准,他或许是感应到了强烈的危险。所以这么说,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每个人都拿出基地领导给他们派发的枪支。 下车的时候,白莺来到云稚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我有一个手下很喜欢你,是你的铁杆粉丝,现在人在基地呢,他要是知道这次任务有你,怕是说什么都要过来。 不过也不要紧,我们都好好活着,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谢谢,我会努力活着,见见我那位铁杆粉丝。”云稚余光看到那个小男生一直看向这边,低笑一声,“人家眼巴巴盯了你这么久了,都给我鼓励了,要不要也给他一个?” 小奶狗确实挺招人喜欢的。 四目相对,男生小手足无措的移开了视线。 白莺来到他身边,几个人都识趣的走远了几步。 她眸光潋滟:“真的很喜欢我?” 冯延续瞬间心脏狂跳不止,他小幅度的点头。 白莺浅笑:“想追我?” 他再次点头,紧张吐出一个字:“想。” “正好我还缺一个男朋友,看你还挺顺眼的。”她歪头一笑,多了几分娇俏,“这样吧,要是我们都能活着回去,就试试?” 他愣愣出声:“试试?” “那换个说法?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要是你表现好的话,我就答应你的追求?”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逃亡(19) 冯延续再次傻眼,有人喊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他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哑声保证道:“我会好好活下去,会表现的很好……” …… 他们出发之前又各自联系了基地的人员,基地人员所给出的目的地都在同一个。 那里较为偏僻,没有什么居民楼,有几个废弃的工厂。 ……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丧尸。 乌泱泱的一片,将近百个。 众人一刻都不敢松懈,每个人控制着异能朝着丧尸群攻去。 周桥西,严若航以及白莺他们三人打了头阵,冯延续随着白莺的身影,云稚和另两个b市的异能者紧随其上。 他们杀到最后已经麻木,严若航护着两位受伤的异能者,其他人面无表情看着已经所剩无几的丧尸,皆是不留余力的继续攻击着。 仅剩的几个丧尸似是听到了召唤,机械的转了个方向,个个脚如注铅般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严若航没有任何犹豫的出手,将它们击毙。 终于解决完以后,白莺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还好云稚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她的手臂。 她轻声说了句谢谢,随后抬眸找寻冯延续的身影。 冯延续刚刚也受了伤,好在问题不大,他的队友撕开他肩膀上的那块衣服,给他上着药。 严若航牵着周桥西的手,看向远处一个废弃的工厂,“或许更大的危险就在那里。” “今天还要去吗?” 几人对视一眼。 “我觉得还是补充一下体力的好。”其中一人说道。 “我同意刘文斌的话,我们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现在大家体能已经消耗太多,有的人枪里面也没了子弹,还是回去休息休息补充一下装备比较好。” “我也同意,如果真是丧尸王,那绝对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同意。” …… 白莺皱眉:“但是,我们需要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今天回去选择明天再过来,那些鬼东西会不会趁机转移阵地。” 众人面面相觑,这谁也说不好。 这处废弃的工厂已经和她们得到的初始信息有了偏差。 可是不回去休息休息,补充一下体力,又难保会不会都搭进去。 见她没一个再说话的,白莺只问严若航:“你怎么想的?” 严若航神色冷淡:“我同意先找地方休息一个晚上。” 白莺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就先回去调整状态,明天再过来。” …… 夜幕终于降临。 一行人坐在一栋楼房的顶楼上。 周桥西靠在严若航的肩膀上,看着暮色中散发着细微光芒的星辰,怅然道:“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过星空了。” “一样,末世前工作忙的脚不沾地,末世来临后,一心只想着活下去,好久没有这么放松的欣赏月色了。” “我是没这么忙,不过以前啊,就算是有点时间都抱着手机呢,哪有心情看月色。” 冯延续把自己悄悄准备的一瓶饮料递给白莺。 队友余光看到了,调侃道:“你这还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今天我可是为你挡下了丧尸的攻击,怎么都不见你对我好一点?” 冯延续脸皮薄,仗着月色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酡红,他才能平静道:“你刚喝了水,又不渴。” “他是不渴,我们呢?” “对啊,我们呢?” “不提还行,一提我这嘴里都要冒烟了。” 白莺可不扭捏的人,她挑眉道:“房间里还有水,渴了不下去拿,坐在这嗷嗷叫有用吗?” “自己的拿的,和别人送到手上的能一样吗?” “我们也想吃饭有人盛好,筷子有人送到手边,饮料有人拧开瓶盖送到自己手上。” 白莺轻嗤:“我看你也想找个对象。” “呦~莺姐这是承认冯延续是你对象了吗?” 冯延续队友立马道:“这不就是承认了!还用什么疑问句!” 冯延续闻言羞赧的抿了抿唇,眼睛却饱含期待的紧盯着白莺。 白莺意味过来:“合着你们算计我来了?” “我们哪敢啊,我们酸是真的酸,这不是莺姐你催促我们找对象吗?” “对啊,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云稚嘴角始终勾着一个浅浅的弧度,她托着下巴看着温馨的一幕,如今还有心情开玩笑,真的是很难得了。 有点想云朵了,也不知道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白莺道:“可别紧着我一人调侃了。” 冯延续黯然垂下眼眸。 不急。 她说了等一切结束以后会考虑考虑答应自己的追求,自己现在都还没怎么追呢。 说着说着话题就引到了云稚和周桥西身上。 “桥西不是演员?你和若航是怎么认识的啊?”一个人好奇地问,“看你们这样认识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说以前就谈了,只不过偷偷隐瞒着恋情?” 周桥西浅笑着摇头:“以前认识的,我们是大学同学,有很多年都没联系过了,这也是重逢没多久。” 一人立马满眼放光的问:“单纯的同学啊?还是……” “以前是男女朋友,后来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 那人唏嘘:“你们这还存在误会啊?” “哪有恋人间没有一点小矛盾小误会的。” 都多年没联系了,那肯定不是什么小矛盾小误会啊。 即使很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考虑到这是人家的私事,总不能什么都拿出来讲,他也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云稚出声说道:“不过这种情况下能再遇见,也算是不可多得缘分。就想莺姐和延续一样,能相遇就是缘分。” 白莺轻笑:“我们大家天南海北的相聚于此,也算是一种缘分。” “是啊是啊,大家相聚即是缘,等末日结束以后,都不要忘了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到时候我们再约着见面,都一定要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 见时间实在是不早了,所有才意犹未尽的离开顶楼。 白莺和冯延续相携走在最后面,她拽住了他的衣袖,悄悄说道:“先等一等,占用你几分钟时间,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逃亡(20) 两人留在了天台。 冯延续忐忑的站在她对面。 他不知道她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难道是要说方才自己给她带了麻烦,让自己和她保持距离吗? 白莺见他紧张兮兮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喜感,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她故作严肃道:“冯延续,你是一个好人,也正是因为这,有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他呼吸都停止了一息,自己猜对了吗? 都发好人卡了,紧接着就是拒绝了吧。 白莺见他紧张的嘴唇都白了,也就不逗他了:“冯延续,我这人向来感情迟钝,很多时候也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和我在一起的话可能会很累。” 冯延续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说这些是为了让他放弃吗? “如果我们要是在一起了,可能很多时候我都会忽略你,这一点你会介意吗?”她道。 冯延续愣住,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上前一步,问:“怎么不说话?” 他猛地摇头:“我不介意。” 她注意不到的地方,他都会留意到,她忽略自己没关系,只要心里有他就够了。 “那你介意我成为你的女朋友吗?”她扬了扬眉。 他思绪终于回归,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只要你不嫌弃我成为你的男朋友。” 白莺伸出了手:“那就请多多指教了,男朋友。” 而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天台的大门后面几个人你推我搡,个个激动的无声欢呼。 答应了! 冯延续低眸看着她白皙的手,忙将手心的汗蹭在衣服上,回握,千言万语憋出一个字,“好。” “那我现在要来说说我对男朋友的要求了。” “你说,我都听着。” “要求呢,也不高,就是明天要是遇到危险……” “我会保护你!”他抢答。 白莺嘴角一抽,她都还没说完呢! 抢答什么抢答! 这傻小子今天看到她有危险,都想朝她这边冲,险些被一个丧尸一拳捅个对穿,别以为她不知道。 “你闭嘴,听我说。” “哦……” “明天遇到危险的话,你顾着自己就好,别管我,我实力有多强你也看到了,没点真本事我怎么可能当一个小队的队长。” “可是,保护女朋友……” “在我这,无论是保护谁,都是先要确保自己是安全的,我可不想今天晚上才有一个男朋友,明天就……” 想到后面的话不吉利,她也就没说完,“反正我的要求就是,我们都保护好自己,要是让我看到你不顾自己的安全,只想着帮我,那我们就立马分手。” 冯延续觉得有点委屈,他就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女朋友。 “听到我说话没有?” “我知道了。”他耷拉着眼皮,闷闷道。 下一秒脸颊上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他整个人傻愣在那,一脸恍惚的抬眸。 白莺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看到他这样,脸颊也不禁有些热,轻咳了一声道:“乖——” “乖~” 听到这掐着嗓子的一声乖,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去,挺墙角的众人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纷纷道恭喜。 白莺气的想揍人,冯延续腼腆道谢。 …… 他们架着冯延续先走,白莺摇头一笑跟在后面,云稚也放慢了脚步。 等她跟上来以后,云稚摊开手给了她一个发着薄弱光芒的晶核:“贺礼。” 白莺瞪她:“你也来调侃我。” “可不是调侃,我可是真心实意送贺礼的。” 她嘟囔一声:“就是确定个男女朋友关系,又不是要结婚,要什么贺礼。” “今时不同往日,能遇到一个情意相投的人多难啊。”云稚努了努嘴,“我送出的东西可都是好的,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快拿着吧。” 她送的东西,必要的时候可是能保命的。 白莺不是没见过晶核,她也只当这只是一个普通晶核。 然而,就在她接过以后,她才发现这看似极为普通的晶核,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这东西我不能收。”她立马说道。 “我东西都送出去了,就没有再要回来的可能。”云稚耸了耸肩说道,“你要是嫌弃的话,那就从这扔下去吧。” “你知道我不是嫌弃。” “你不肯要,那就是嫌弃。”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白莺败下阵来。 明明在他们这些人中,异能最强悍的是周桥西和严若航,但她总觉得云稚绝对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谢谢。” 云稚笑意盈盈:“那我就回一句不客气了。” …… 云稚回房时,和她一个房间的女孩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了,或许是因为白天劳累了一天,她说了一句晚安以后,没几分钟就陷入了熟睡。 云稚洗漱完跟着躺下。 她睡不着,便借着月色打量着这个用嘴巴呼吸的女孩。 她是他们这些人中自保能力较差的一个,把她带着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异能是治愈。 虽然说受过专门的训练,近战也很强,但消耗的是她的体力,是个人都撑不了多久。 那几个受伤的异能者,她又耗费了不少精力去治疗,睡一觉根本就补充不了多少能量。 即使这样,明天她还是要跟着他们一同前往。 来这的异能者,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报了必死的心。 他们这些人中或许是为了家人,或许是为了想要保护的人,还有的是当真有一颗赤子心,有着大无畏的精神。 想到这,她突然有些伤感。 云稚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有微风拂过她的面庞,她看着窗外的月色,心底不禁生了几分寒意。 在他们这些人中,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们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死亡不止是挂在嘴边这么简单。 生死是他们要经历的,要面对的。 女孩翻了个身呓语一声,云稚听到动静回过神。 她长叹一声,抬手将窗户关上。 她又拿出了一枚晶核,抬手握在手中,全然不顾系统的警告再次往晶核里面注入一些能量。 云稚把晶核贴放在她枕头边上,等她一觉醒来就能发觉自己的变化了。 一个治愈系异能者的异能增强了,对整个队伍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逃亡(21) 如白莺所料,他们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废弃工厂那边已经一个丧尸影子都没有了,只有一些腐蚀过的东西和一些恶臭的气味,证明这个地方确实有大批量的丧尸存在过。 他们分了两路去找。 一直到了晚上,两队人马向说好的目的地集合。 双方都没有找到什么关键信息。 各个基地就开始通过一些设备进行勘察,寻找那些怪物有可能的落脚点。 他们也寻着一些蛛丝马迹朝着一个方向寻找。 直到三日后,他们再次接到消息,说是查到了怪物活动的范围。 他们一行人前去。 车子行驶了有两个小时,直到看到远处半山腰处的一处庄园才停了下来。 整个天色灰蒙蒙的,有着还没消散的雾气,远远望去,掩映在葱郁林荫里的庄园,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阴森气息。 白莺指腹摩擦着方向盘,问坐在副驾驶的云稚:“我们是现在过去?” 云稚皱眉:“这些东西的踪迹实在是难找,如果这次要是再错过的话,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找到。” 后面几人同意云稚的说法。 他们现在的体能已经修养好,如果里面真的有所谓的丧尸王,他们这一战是早晚的事。 车子就停在了庄园外,所有人从车上下来,面色复杂的看着铁门大开的庄园。 整个庄园死寂静默,不像是有任何东西栖居。 严若航还是低声说了一句:“保持警惕。” 入户门紧闭,从外面也没办法打开,他们寻了一圈,终于是找到了一个侧门,侧门是玻璃材质的,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打开了,他们绕过小花园,从会客厅来到正厅。 丧尸对人类的气味是十分敏感,按说要是有丧尸应该早就该出来攻击他们了,然而他们进来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是不是意味着这里面可能什么都没有。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他们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二楼要去吗?” “一起。” 所有人放轻了步子往楼梯口走,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小小的黑影从壁橱里蹿了出来,风驰电掣般朝着离它最近的云稚袭去。 云稚一抬手,那道黑影撞在冰柱上,发出一道如小孩啼哭般刺耳尖锐的声音,下一秒便是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众人定眼一看,发现那个蹿出来的黑影是一只猫。 它撞的狠了,软绵绵趴在地上。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猫?” 一个人想上前,被云稚一把拉到了身后:“别靠近!” 与此同时,那只猫骤然亮出锋利的爪子,要不是云稚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了,只怕它那锋利的爪子能划破人的喉颈。 周桥西连忙把它冻住。 白莺面色凝重道:“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凑近,说不定你的好奇心一不小心就会害死你自己!” 那只黑猫被冰封的没有一分钟,困着它的冰慢慢化成了一滩水,它也就趁着这个空隙,先一步往二楼逃窜。 “走。” 严若航刚踏上一个台阶,二楼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猫叫,要比刚才的叫声还要令人毛骨悚然,惊得他们汗毛倒立。 他们对视一眼,又小心翼翼往上迈了两个台阶。 到最后一个台阶,严若航握着枪的手逐渐收紧,不由得将枪上了膛将枪口对着前方,进入备战状态。 当所有人走上了二楼时,一抬眸就看到正对着他们的长廊上,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手里握着那只黑色的猫,尖尖的牙齿没入猫的颈部,不多时那只猫便没了气息,被那个完全不能称为人的怪物丢下二楼。 一个女生害怕的往云稚身边凑了凑。 云稚眯了眯眼,心里也是一阵恶寒,妈的,要不是这段时间适应了血腥的场景,就凭借眼前这一幕她都能做一个星期的噩梦。 他们可以确定这个怪物是一个丧尸,但不能保证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丧尸王。 它嘴角还挂着血,同样是抬眸往他们这边瞧了一眼。 不同于以往见过的丧尸,它的瞳孔是如同蛇一样的竖瞳,盯着他们的时候,就像是盯着了一群猎物。 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试试就知道了。 严若航和周桥西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冰锥直逼它的脖颈,后面墙壁上用来装饰的北欧风蜡烛底座锋利的那处冲着它的后脑勺而去。 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动作,攻击它的武器便化为了粉末。 他们瞬间就意识到这个家伙会有多难缠。 “这就是丧尸王!” 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 “砰——” 一人扣动了扳机,子弹嵌入它的肩膀,它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它不会说话,自它喉间发出一气音,代表着它生气了。 就在他们以为它会朝他们过来的时候,它却托着僵硬的身躯转身去了阳台。 怎么回事? 他们愣了一秒。 在看到它有要跳阳台的架势,还是白莺和严若航先反应过来,将它困住,它半边身子已经在阳台外面了,这一个不稳,直接从阳台上摔了下去。 他们这些异能者同样是身手矫健,从二楼跃下去毫无难度。 他们把它团团围住。 它又是一声轻嘲的气音,似是在说着对他们的不屑。 所有人几乎是同时出手。 那怪物还没有动,庄园内那些藤蔓植物却是肉眼可见的疯狂生长着,仿若有了人的意识一样朝他们袭去。 除了有飞速生长的藤蔓,还有那些长着锋利牙齿的动物从角落里蹿出来。 时不时的搞偷袭。 所有人精神高度紧张,一刻都不敢松懈。 就怕一个不留神人就没了。 在严若航的指挥下,两个队伍的人防守,另外两个队伍的人主动出击。 那个治愈系异能者突然被藤蔓扫到,身子撞到一边的墙上又摔在了地上,她捂着要撕裂的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要看一根枝蔓犹如利箭朝她心口袭去,云稚一个跳跃,直接半空将枝蔓斩断。 那个治愈系异能者傻傻靠着墙坐着。 她还没有在死亡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恐慌中回过神。 要不是云稚,说不定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 越来越多的异能者受伤,就是没有受伤的,也多多少少有点体力不支。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逃亡(22) 血腥之味更会刺激到它。 云稚知道,越拖下去对他们越是不利。 她一手缓缓握成拳,周围的风恍若都静止了,众人只觉得刺骨的寒意传来,下一秒就见那个丧尸手脚都被冰封住,虽说是不能制止它的动作,但是有效的让它动作变得迟缓。 它只要一慢下来,就有迹可循。 严若航扫了云稚一眼,当机立断:“速战速决!” 所有人咬紧了牙关再次朝它袭去。 云稚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她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到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好在,她耗费了所有心神的攻击还是有用的。 在看到那个丧尸逐渐抵挡不住他们都攻击后,云稚这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幽幽醒来。 迎接她的便是云朵撕心裂肺的哭。 “哇——” 她第一次毫无形象的,在自己眼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姐姐,你终于醒了……” 躺在一侧沙发上休息的周桥西听到动静,立马睁开了眼,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夺门而出,去喊了基地的医生过来。 云稚也慢慢了解到,最终那个丧尸被他们解决了,在那个丧尸解决完以后,也确实没有再出现什么植物和动物变异的情况。 虽然说还是有丧尸出没,但只要是源头控制了植物动物再变异的可能,那些丧尸就没什么好畏惧的。 而她,也昏迷了整整半个月。 周桥西坐在床头给她削着苹果,感叹道:“我们都从来不知道你的实力这么强,只怕我和若航的异能加在一起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你平时竟然连我都瞒着。” 云稚苦笑一声:“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怎么会瞒着,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 她这么说,周桥西也就信了。 周桥西又道:“对了,白莺本来是想跟着我们来s市的,但因为回去还有事情要汇报,所以也就没能来,她让我给你捎句话。” “什么?” “她就说让我谢谢你救了她一命,等她那边忙完了,一定会当面答谢你的。”周桥西把削好的苹果给她,“这是领导让人送来的。” 云稚接过啃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白莺特地这么交代了一句,只怕是自己给她的晶核起了作用。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缩在沙发上玩魔方的云朵看了一下挂钟,她把魔方往圆桌上一放,哒哒跑到云稚跟前。 “姐姐今天说了很多话,该休息了。” 周桥西一听,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一说起话我都忘了时间了,还好朵朵懂事知道提醒我们。” 云朵则是担忧的看着云稚,就差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了。 云稚被抬回来时实在是吓到她了。 有云朵看着,她也不能做什么。 可是她又没有丝毫的睡意,云稚闭眼闭了有五分钟,复而又睁开双眸,看向那个小监督员,摸了摸肚子道:“我肚子饿了,朵朵能不能让人给我送点吃的啊。” 云朵哒哒的迈着两条小短腿就往门外跑。 云稚又是长叹一声,她无聊的抬手,然而指尖一个小冰渣都没有,她错愕的僵在了那。 她集中了精神,想再次动用一下异能,然而指尖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 她的异能没了。 她苦笑一声,这个结果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在耗费所有精神力动用异能时,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是为了所有人才没了异能的,基地的人肯定不会不管她。 她安慰自己,有没有异能都一样。 …… 虽然说她自己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其他人却是止不住的替她惋惜。 她的实力这么强,异能怎么说没就没了。 周桥西不敢在她面前哭,在严若航面前已经是哭了几场了。 云朵也知道了她没有异能。 晚上,等所有看望她的人离开后,云朵抱着她,头埋在她胸口,带着哭腔道:“以后我会变得强大,我会好好的保护姐姐。” 云稚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 “嗯,我相信你,以后姐姐就交给朵朵保护了。” 基地中心又给她分了一处比较宽敞的住宅,还给她派过来一个专门的人员,负责她的衣食起居。 云稚的身体好转以后,也就没有再留下那个工作人员。 …… 虽说周桥西他们在基地的实权越来越多,但他们依旧会是不定期的出任务。 严若欢会带着周桥川来她这处说话。 看着两个孩子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她坐在了云稚身边,侧目入眼就是她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庞。 她知道,云稚的身子就算是再养,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她突然有些惋惜。 “后悔吗?”她不知怎么就问出了这句话。 严若欢眼底闪过懊恼,说出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后悔不后悔,这话怎么说呢。”云稚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有了异能的确是缺少很多安全感,但目前来看,我所付出的一切还是值的。” 严若欢低眸,小声道:“说实话,我以前是很讨厌你和周桥西的。” 云稚轻笑:“那我也说句实话,以前我对你也没什么好感。” 她顿时怒视。 这云稚故意气自己的吧。 “人呢始终保持一颗良善的心是好事,但……”她顿了顿又道,“有时候一不小心良善变成圣母就不好了。” 严若欢眉头一皱,“你说我圣母?” 云稚轻笑:“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啊。” “那我当时不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看你们人多欺负人少自然是看不惯,我后面不是也没干涉了嘛。”她小声嘀咕。 “所以啊,我觉得你还没那么让人讨厌。” 严若欢:“……” 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云稚又问:“你现在喜欢周桥西了?” 她板着脸摇头,她哥哥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她怎么可能喜欢那个狐狸精。 “你为什么讨厌她?单纯的因为她是你哥女朋友,你哥为了她凶你?” 她点头又摇头:“我就是看不惯我哥在她面前唯命是从的样子。” 云稚哦了一声,一脸了然:“说到底还是吃醋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逃亡(完) 严若欢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她反手指着自己,冷笑一声问:“我?我吃醋?怎么可能!” “哦~”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明显是不信。 “我是绝对不可能吃她的醋!”严若欢再次为自己辩解。 云稚揉了揉脖颈,笑道:“你不理解的事,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便会理解了。” “什么?” “你所谓的唯命是从,换个好听点的说法,就是宠溺,包容。你也别替你哥抱不平,你哥对周桥西这样,周桥西对你哥亦是一样。”她歪头又道,“我要说周桥西可以为了你哥付出性命你信吗?” “你看我信吗?当初都能为了名誉抛弃我哥,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付出性命?” 云稚摇头轻笑:“你这呢是带着偏见看她,我觉得有些事你要是不了解,那就别人云亦云。你要是想了解,就和周桥西好好聊聊,是不是撒谎,事后问问你哥,问问庞虎就知道了。” 严若欢嘴上说着才不要,心里动容了,云稚说的还是有一点点道理的。 要不,就问一句? …… 云稚本来觉得没了异能也没什么,直到她洗了个冷水澡就起了高烧昏迷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弱不禁风的体质。 云朵躲起来好一阵哭。 等云稚醒来以后,她就像是一夜长大了一样,不在是那个小哭包,事事想在她前头,跟着周桥西学习怎么控制异能。 云稚心知她的变化是因为什么,自己这身子指不定能撑多久,她早日独立也好。 …… 越来越多的人类被接到基地所管辖范围,安排在居民区。 居民区又往外扩了一圈。 本以为所谓的丧尸王被斩杀以后,不会再有大批量丧尸出现的情况,然而就在所有人认为境况在转好时,突然有众多丧尸围攻了居民区。 虽说巡逻的异能者第一时间发出了信号,但还是赶不及丧尸攻击的速度,这次的突袭造成不少普通人类受伤死亡,也有二十多位的异能者牺牲。 居民区的人类个个惶恐不已,全部堵在基地中心外面,叫嚣着要住进基地中心。 基地中心有许多地方都是普通人不能接触的这是其一,其二更有不少需要保护的教授,如果人人都能随意进出,那么这些研究者的安全保障会大大减少。 不能进,那就只能出。 各个小队的领队人员商议以后,申请搬出基地中心,上层领导同意以后,异能者可意愿选择。 严若航为首的众多异能者住进居民区,负责安全问题,再有闹事者,也由他做主送出基地管辖范围。 那些人留在居民区都担心安不安全,要是被送出去,那不是羊入虎口。被强制送走几个以后,所有人也就老实了。 不过,那次的围攻,似是丧尸所做出的最后一次反抗,在此之后,出没的丧尸越来越少,潜伏在暗处。 当踏入它们的地盘之后,它们才会主动袭击人类。 他们依旧是只能留在居民区。 在普通人眼中,这样枯燥乏味,看不到未来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两年。 直到a市的研究所研制出对抗丧尸的药剂,境况才逐渐好转。 而这两年里云稚也用了不少药调理,然而身体状况依旧是没有起色。 …… 白莺和冯延续来s市,是周桥西和严若航去接的二人。 白莺也是这才知道云稚没有了异能也就算了,身体也每况愈下。 她偷偷抹了泪。 两人像是阔别几日未见的挚友,她见到云稚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印象中那个看起来精气神十足,让人无法忽视的人,如今笑容都变得恬静,不说话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坐在那。 她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想到这个可能,白莺心里又是一阵发酸。 等云朵看着她午休以后,她拉着周桥西走出门外问她:“你们这儿有没有治愈系异能者?普通的药物没有用,或许异能者有办法。” 周桥西摇头:“试过了,都没有用。” “身体差点也就差点吧,至少人活着。”周桥西这么说着,眼眶却又是红了,即使是活着,谁不想拥有一个能够活蹦乱跳的身子。 …… 云稚每隔半个月都要做一次全身检查,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现在能一直坚持着,并不是靠药物吊着,而是靠系统。 当药剂研制出,丧尸消失时,末世也就意味着结束。 周桥川没有死,周桥西和严若航感情深厚,周桥西又和严若欢解开了矛盾。她相信,只要严若航在,他是绝对不会让周桥西出事,自己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 她之所以耗费积分,拖着这个病殃殃的身子,只是为了云朵。 当周桥西和她说,云朵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她才想着要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她的身子肉眼可见的衰败,看她又陷入熟睡,云朵才轻轻躺下,一手抱着她的手臂。 眼泪没入鬓角。 她喃喃自语:“我一直没有和姐姐说过,我失去的记忆早就回来了,在逃命的时候,我的亲生父母选择抛下我,抱着我的弟弟逃命。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一个刚被丧尸咬了的阿姨救了我,她把我锁在了药店,然后引开了丧尸。 我没有地方去,也不敢砸开门出去,就只能缩在柜子里面,然后就遇到了姐姐……” 说着说着她哽咽难言,抱着云稚的手臂也慢慢收紧,在心里祈求希望她能好好的。 她的话云稚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朝夕相处,云朵有什么变化她怎么会看不出,不过就是她不说,自己装作不知罢了。 …… 云稚彻底陷入了昏迷,云朵日日守在床前。 有时候周桥川也会过来,那个一开始任性胡闹的男孩,如今也是与之前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 她趁着云朵不在的功夫,趴在床边和云稚说起了悄悄话。 “云稚姐,有件事我想了想很多天,决定还是要和你说说,我想娶朵朵。” 他扭扭捏捏嘀咕。 “我姐也知道了,她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虽然但是……我也……没这么差劲吧…… “我都想好了,她要是喜欢我,我就豁出命的对她好……她要是喜欢上别人的话,我这辈子就单着,以哥哥的身份护着她一辈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声名狼藉(1) 一个被替代的人生。 一个戚遇完全不想要的经历。 …… 十九岁时,戚遇以文化课、专业课双第一的成绩被影视学院录取。 同年,他在电影《晨露》饰演一位盲人少年,精湛的演技广受好评,自此走进大众视野。 在校期间所出演的其他几部剧均是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青春偶像剧《遥遥知我意》更是风靡一时。 他有流量,演技佳,双商高,很快这新人层出不穷的娱乐圈里站稳了脚跟,一时间风头无两。 娱乐媒体纷纷称他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毕业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事业鼎盛时期,身上灵气却骤然消失。 再出演的角色,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演技还不如一个刚出道的新人。 凡是参演的作品所呈现的效果,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外人骂声不止,他的粉丝,他的影迷只当他是瓶颈期,把那几个角色推脱为人设不好,竭力为他辩解。 他们一直在等,等他演技回归顶峰。 然而,还是没能等回那个演技少年,等来的只是他要退出娱乐圈的风声。 虽然还未得到证实,但维护了他这多年的粉丝,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骤然爆发。 三年来,她们多少次熬夜反黑打榜,怀着满腔热忱为他冲锋陷阵,他怎么能就这么不声不响退圈? 那些没有证实的言论很快得到证实。 他所签约的公司,华映娱乐给出一条声明,通篇没有明说具体原因,只说官方话表示戚遇暂退娱乐圈。 …… #戚遇暂退娱乐圈# #顾晟歌演技# 两条热搜紧挨着,热搜点开评论虽不相同但有相通。 【看到顾晟歌这演技,对比隔壁要退圈的戚遇,就想起当年戚遇的表演同样是挥洒自如,可惜了。】 【emmm……总觉得在顾晟歌身上能看到戚遇的影子。】 【说话说完整,要是三年前的戚遇还能比一比。现在,还是算了吧,姓戚的演技那叫一言难尽。】 【拿戚遇对比顾晟歌?别给戚遇长脸了,人设都崩成什么样了,他那辣眼睛的表演尬到用脚趾抠出一座地下城堡。】 【麻烦说戚遇演技差的去看一看他的成名作,演技何止甩顾晟歌几条街,戚遇好歹也是前辈,这年头的新人还真是嚣张。】 【呦呵,粉丝吠了这么多年,还闭着眼睛吹呢?还前辈,娱乐圈前辈多了去了,说演技在这论起辈分来了,sb】 【可算是等到戚遇退圈了,看到那辣眼睛演技隔夜饭都吐了。】 【顾晟歌一个非科班出身的新人演员演技都能这样,某些在娱乐圈混这么多年的人,演哭戏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真是讽刺。】 有粉丝搞到了戚遇的行程,直接把人堵在了酒店门口,纷纷要一个说法。 随身保镖尽力去拦了,却总有拦不到的。 一个头上还带着应援牌的姑娘挤出来,红着眼睛小声问:“戚遇,你说演戏是你最热爱的事,是你的生命,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突然放弃?” 被人群堵着的戚遇,眼眸之中宛若一潭死水,他没有回答。 直到此起彼伏的质问声响起。 他扫了众人一眼,沉冷开口:“喜欢演戏的戚遇已经死了,这个理由够吗?” 他从没有喜欢过演戏! 以前不会热爱,以后更不会! 他一句话令喧闹的四周,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震惊的看着他。 她们简直不敢想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保安拨开一条道,他头也不回离去。 很快戚遇怒怼粉丝霸占了热门。 又是骂声不断。 粉丝闹了一出脱粉。 看到脱粉戚遇嗤笑不已。 他么的最好全部都脱完,永远不要再来关注他。 …… 戚遇是在前些日子搬的家,经纪人和助理一个都不知道,家里人他也一个都没有告诉,就想着清静一段日子。 戚遇出了电梯,走过拐角就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一副欲按门铃的架势。 他眉头紧锁,将口罩往上拽了一下,正打算悄悄离开,穿着碎花裙的姑娘余光已经扫到了他。 她刘海用一个粉色的夹子夹在一侧,露出娇好的面容,怀里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对他俏生生笑了笑:“你好。” 四目相对。 云稚再次确认了人物信息。 戚遇,本该事业有成,家庭幸福,一生顺遂。 顺遂的人生中途发生变故,直接被穿四年。 四年来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回来后的几年里,因承受不住外界压力抑郁,后因私生和狗仔追车致使发生连环车祸。 五死七伤。 他还没有接话,云稚又笑问:“请问你就是前几天搬来的住户吧?” 邻居? 他皱眉,“有事?” 她托着猫,一根手指艰难的指向对立的房门,“我叫云稚,是你邻居。” 说着她面露祈求。 “刚刚为了追这只猫出来的急手机和钥匙都忘带了。 要不怎么说倒霉呢,这密码锁也突然没了电,正打算敲门看看有没有在家,庆幸的是赶上你回来了。” “我能不能向你借点钱啊?就是买几节电池的钱,等我换了电池进门拿了钱就还给你,我不是骗子,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把我的猫先压在你这。” 她唯恐他拒绝,一口气说完后眼巴巴等着他回应。 说要把猫压在他这,戚遇却看到她抱着猫的手明显收紧了。 那只猫喵呜了一声,两个前爪也紧紧扒着她的衣服。 “……” 他倒像是个坏人了。 他不想浪费口舌,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给她。 云稚再三道谢。 看着人进了电梯,戚遇才打开房门进去。 他先是打开了走廊里的监控,回放以后看到画面上确实是如她说得那样,心里的那点怀疑才彻底消除。 是他越疑神疑鬼了,哪个狗仔蹲人还有闲情的抱着只猫。 他将口罩丢进桌子上,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正巧,画面上播放的正是顾晟歌的新剧,戚遇脸色瞬间一变,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眸中尽是森然。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声名狼藉(2) 也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他垂目看过去,是推送的娱乐新闻。 #顾晟歌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戚遇# 艹! 真是阴魂不散! 他把手机扔到另一边。 电视上的传来顾晟歌的笑声,像是在嘲讽,奚落。 他咬紧了牙关,手背暴起的青筋宛若盘旋的虬枝,终是忍无可忍,直接将手边的遥控器砸在电视上。 砰的一声,遥控器四分五裂,屏幕上也有了裂痕,电视质量比较好,剧仍是继续播放着。 他盛怒之下又将插头全部给拔了,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 之后,他颓然跌坐在沙发上,烦躁的用手抓了抓头发,又低骂一声。 周围人只当他是失忆,所以演技才会一落千丈,绝不会有人想到演技在线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戚遇! 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占了他的身子,用四年的时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明星! 那个时候,他妈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 他从医院醒来后,他的家人,他以往的朋友,包括外界毫不相干的人,都在时时刻刻盯着他,盯着他每天做了什么,没有给他半点喘气的空间。 那人所残留的记忆并不完整,他用一周才消化掉自己被穿越的事实。 等他出院后,他们逼着他接戏演戏,他没办法,只能接,只能演。 要说那个人天生是这碗饭的人,那他戚遇天生不是演戏的料。 在镜头前,哭他哭不出来,笑,他同样没办法自然然的笑。 他被迫看那个人演过的剧找感觉,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个人的一些习性,表演的一些小习惯,小技巧。 这个一夜爆红的顾晟歌,从他出道就被被人戴上小戚遇的帽子。 后来又参演了两部剧之后,直接从小戚遇,变成戚遇1.0。 戚遇在经纪人的逼迫下,关注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他察觉到不对后,又翻出顾晟歌演过的剧,还有一些综艺以及采访。 别人都说是顾晟歌在模仿“他”,戚遇却敢断定这个叫顾晟歌的人,就是那个占据过他躯壳的人! 他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能顾晟歌能毫无愧疚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还有,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可以随意占据人的身体! 但是这种事,他也没办法同人对峙,只要顾晟歌死不承认,被拉进精神病院的绝对是他。 那四年的时间已经回不来了,回来的这三年里他把一切搅得一塌糊涂,也退出了娱乐圈,再问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退了圈,至少……自由了。 不是吗? 他仰躺在沙发上,手臂遮住双眸,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悄无声息滑落。 可他就是心有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都想让自己成为他。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打破满室的沉寂。 戚遇吸了吸鼻子,从地上捡起抽纸胡乱抹了一把脸,又将头发抓顺,他就坐在那等门铃声停止声响。 过了有一分钟,门铃声再次响起。 他皱眉起身,一手攥着口罩走到门口,自猫眼看到外面站着的还是那个姑娘以后,他面无表情戴上口罩,随后打开房门。 外面的姑娘显然是没想到有人在家还戴着口罩,实打实的愣了一下。 她诧异的眼神过于明显,他也意识到在家戴口罩的操作有些蠢,想解释一句又觉得没必要。 本来乖乖窝在她脚边的猫,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来到他腿边,亲昵的蹭着他的裤脚。 他压低了嗓音问:“还有什么事?” 戚遇缩了缩腿,那只猫又跟着挪了两步,直接窝在了他鞋上,他强忍着把它踢开的冲动。 她似是没注意到,面带歉意:“真的很抱歉,又打扰你了,刚才的事真是谢谢你。这是还你的钱,还有这些水果都是新鲜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当是谢礼了。” 他视线落在她伸出的手上,一言不发接过。 她嘴角的弧度加深:“你先忙,不打扰您休息了。” “你的猫。”他冷声提醒。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连忙半蹲下身子将猫抱起。 “抱歉啊,我家这只猫每次看到长得好看的就走不动。” “喵~”白猫像是在附和她的话。 “没什么。” 在要关上门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们认识?” “啊?”云稚面露茫然。 意识到他问了什么之后,腼腆笑了笑,问:“我们以前见过吗?要不……你摘了口罩……我认认?” 戚遇:“……” 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看你有点熟悉,可能是我记错了。” 她笑着摸了摸脸:“哦,可能是我长得太大众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冲她微微颔首关上房门。 进了房间后他视线就放在监视器上,看着她按了指纹进入对面,他才离开玄关处。 钱随手放在茶几上。 要将水果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秒,正巧嘴巴里没什么味道,他留下了一个卖相不错的橘子,剩下的毫不犹豫丢弃。 他剥了一瓣放进嘴里,紧皱的眉头舒展。 甜中带一点酸。 味道不错。 他视线缓缓移向垃圾桶,停留了一秒又收回视线。 …… 云稚将猫放在沙发上,核桃仰着头冲她喵呜叫唤了两声。 真是猫主子。 一惯就上天。 她翻了个白眼,认命的从冰箱里拿了羊奶还有小鱼干,用了干净的碗碟给它倒好摆好。 …… 怕被人认出,戚遇每次出门都是选在晚上,出门的时候也是全副武装就怕被人认出。 云稚担心巧遇太多会被他怀疑惹他反感,这几天都没有在他面前露面。 在第四天晚上,云稚想到有事要和他说,才在电梯口来了一场偶遇。 戚遇依旧是戴着口罩,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里面全是橘子和橙子。 他当没看到。 云稚率先打了招呼:“晚上好。” 戚遇抬眸,冷淡嗯了一声也算是打了招呼。 两人一同进去电梯,云稚按了十二楼。 数字跳动,一时间相顾无言。 等出了电梯,他要进门的时候,云稚才把人喊住。 他回眸。 云稚欲言又止。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声名狼藉(3)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他语气冷淡。 她这才开口:“欸,你先等一下,就是……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和你说一声。” “嗯?” 她走近了两步,一脸神秘的小声问:“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戚遇挑眉:“得罪人?” 她郑重点头,一脸严肃。 “昨天早上,也就才六点左右,我要出门锻炼的时候在监控器里看到有人在你门口来回转悠,我本来以为是你朋友也就没有多想。 但是,今天早上我又看到那个人在你门口来回打转,我一开门那人听到动静就朝楼道跑了,我事后想想觉得不对劲,觉得还是和你说一声,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多留意留意也是好的。” 他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一沉。 戚遇敛去眼底的厌烦,语气还算温和对她道:“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她忙摆着手,弯眸道:“不客气,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互相帮助一下也是应该的,先不说了,我家猫主子估计该等急了,我先进屋。” 他一改随意,点了点头:“好。” 戚遇进屋后将监控画面回放,确实和她说得一样,这两天早上都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瘦小男人在他门口来回转悠。 听到动静他就往楼道跑。 等对面住着的姑娘抱着猫的进了电梯,楼道里的那人又探头探脑出来,走到他门口踮着脚透过门上的猫眼往里看。 戚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报了警。 第二天便抓了一个现行。 那个人手机相册里有的不止有他的照片,还有不少其他艺人的照片,都是偷拍来的,可以确定是狗仔。 人被警方带走后,云稚才打开门探出一个脑袋,看向还在门口站着的人:“人逮到了?” 戚遇的黑色口罩依旧是牢牢戴着,像是半永久。 他轻嗯一声,心情还算不错。 “警方带走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抓到了就好。” 她话音将落,那只猫就哒哒跑到戚遇面前,窝在他脚上讨好的冲他叫唤。 他实在对这些小动物没什么好感。 人家帮了自己,他总不能恩将仇报把人家的猫给踹了,戚遇继续忍。 “看来我家这位小姑娘很喜欢你啊。” 她蹲下身子,拍了拍手想吸引它的注意,“核桃。” 柔顺的青丝从她耳边滑落,拂过她白皙的脸颊,她较为温柔的嗓音此刻更添软糯,轻而易举安抚着人的情绪。 核桃喵呜叫唤了两声不动了。 她一脸无奈的起身:“这小没良心的。” 她走近想把它抱起,它两只前爪却死死抓着他的裤脚,她只能松手。 她乐了,看着他浅笑:“我觉得我要是再硬抱的话,你的裤子就报废了。” 今天的小鱼干得翻倍了。 对上她清丽的面容,戚遇有一瞬间的愣怔,娱乐圈不乏长得好看的,但,好像还没有哪一位笑起来能有她这么甜,眼眸清亮宛如新月。 他逃避似的俯身去抱那只猫,它这个时候倒是乖巧了,他轻松抱起来,软乎乎的白猫趴在他臂弯里亲昵蹭了蹭。 云稚上手去接,核桃完全不理会。 她无奈道: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它抱进去?” 他应了声,随着她进屋。 清雅的淡香萦绕鼻尖,说不出是什么香味,却是沁人心脾,他视线被玻璃门外的景色吸引,阳台的花架上摆着的花草枝叶繁茂,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尽显生机盎然。 等云稚端着羊奶从厨房出来,它立马支棱起来,想要纵身跳到沙发上,下一秒被戚遇提着脖子把它放在了地上。 云稚将吃的喝的都放在猫架旁。 核桃哒哒跑过去。 他略有些局促,“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 她抬眸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你还没有吃早饭的吧?粥还有几分钟就好了,要不就吃了早饭再走?” “不用了。”他推辞,“我回去再吃。” “为了抓那人你也守了一个早上了,回去还要做,这正好我做了好了,就是添一双碗筷的事,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戚遇:“……” 他不会做饭,只会点外卖。 他也不是觉得不好意思。 就是他担心对方认出自己是谁。 戚遇:“我……” “放心,吃完之后,不会留你刷碗的。” 云稚眉眼带笑。 算了,两人住对户,早晚都会知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昨天晚上就一口饭没吃,今天又折腾了一个早上,他也确实饿了。 早餐就是普普通通的八宝粥和包子。 餐桌前,两人面对面坐着。 云稚给他介绍:“圆的是麻婆豆腐的有点辣,长的是鸡肉香菇馅的,都是我包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尝尝。” 他觉得新奇,包饺子蒸包子这些高难度操作,怎么看都不像是她会做的。 “好。”他指腹摩擦着碗沿,思绪逐渐飘远。 这么轻松的在饭桌上吃着饭聊着天,好像已经离他很久,久到似是上辈子的事。 她轻扣着桌面,指着自己的脸提醒,“包子都拿在手里了,你口罩还不摘?是觉得看着能看饱吗?” 戚遇这才想起来这一茬。 年轻人一般都会关注网络上的一些事,只要是关注了,就应该听说过他的一些负面绯闻。 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别人的目光,最讨厌的就是把过于和现在,把他和顾晟歌混在一起。 他还在犹豫的时候,云稚托着下巴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那就把这些带回去吃吧。” 他摇头:“没什么不方便的。” 他伸手摘了口罩,露出那张让许多人都为之心动的脸。 云稚端详几秒,他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她笑开:“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了。” 他心跟着提起来,发出一个音节:“嗯?” “你这长相要是不遮起来,估计多笑两下都能惹下不少情债。” 她满眼的认真。 他松了口气之余,耳根慢慢热了起来。 “不过……” 他心跟着又提起来:“怎么了?” 她仔细端详:“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声名狼藉(4) “也许是我也长了一张大众脸。”他心下一沉,有些紧张的把她说过的话还回去。 云稚轻啧了一声。 “你这张脸要是大众脸,以后开饭店的绝对都要倒闭。” “嗯?” “秀色可餐啊,光看你就行了还吃什么饭啊。” 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一只手臂放在餐桌上,轻笑一声回道:“别只说我,你也一样。” 云稚摇头:“也就有亿点点不一样。” 说完她又笑了两声:“我本来还想着每次见你都戴着口罩,是不是过敏了,是我没想到,你纯粹是为了遮挡你这天人之姿。” 戚遇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她又道:“我们都一起吃早饭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沉默一瞬,嘴唇翕动,吐出两个字:“戚遇。” “戚遇?”她扬了扬眉,“名字也好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看样子她是真不知道,他突然有点不想让她知道了。 戚遇嘴角的笑瞬间淡了下来。 他垂眸遮住眼底的烦躁,语调尽量平静:“一般来说,女孩子平时都喜欢追剧吧?”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她认出自己是谁后,要是和那些人一样替他惋惜,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他也顾不上什么有没有礼貌,转身就走。 “啊?”她像是不理解他怎么突然说到了这个,“可能我不是一般人,我工作挺忙的,闲暇的时候也就健健身。偶尔刷刷动漫。”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这话里的意思……你又长得这么好看,难道是想告诉我你是演员啊?” 他神色松动,不置可否:“可以查一下戚遇这个名字。” 她听说完,拿起手机查了一下戚遇,看到上面的百科,随手翻了翻,然后把手机放下,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调说道:“你还真是明星。” 目光中没有任何热切或者说是不喜,就像是在说包子还不错。 “你不惊讶?” “啊?”她愣了愣,小心翼翼问,“需要我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吗?” “那再来一遍。”她用一种十分夸张的语气说道,“你原来真是大明星啊!” 说完她又补充:“再追加三个感叹号!” 眼前的姑娘灵动的眸子眨了眨,戚遇忍俊不禁:“夸张了。” 她摸了摸鼻子:“也就还好吧,这不是为了配合你。” 他自己主动说道:“不过,现在已经退圈了。” 她也就是轻轻应了一声:“唔。” 他突然有一种一圈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说自己退圈了,对方没有太大反应的。 见他眼神复杂,她再次问:“我这反应还不对?” 他眼眶热热的,声音也有些闷:“没有不对。” “你不想退圈吗?” 他摇头:“我不喜欢娱乐圈。” “退了不是正好,你既然不喜欢这个工作,那换个工作就是了。” 戚遇苦笑:“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云稚扬眉,满眼不解:“换个工作,很难吗?” “有太多的人关注……” “关注就关注呗,当人不存在不就行了。”她说道,“又不是我爹妈,我管他们怎么看,怎么想。” …… 从那一顿早饭以后,云稚和戚遇之间的接触慢慢多了起来,她要是水果买的多了都会给他送几个。 戚遇目前还是无业游民,没平时最多的还是窝在家里,到了饭点偶尔会提着一些食材到隔壁蹭个饭。 邻里之间倒是相处的很好。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会说张口闭口就让他进军娱乐圈的人,戚遇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说,还有数不清的事想要吐槽。 云稚洗了个澡出来,看到他又是发过来几条长语音,不禁摇头失笑,她一手擦着头发,随手点开了一条。 是吐槽顾晟歌的。 他还真是天真,两人也就才认识半个月,他就什么话敢吐槽,她要是把他说得这些话给爆出去,他绝对要抱头痛哭,怀疑人生。 她吹完了头发,然后语音转文字,随意瞄了几眼他发的大概意思,便开始回消息。 像这种情况,他想听的只会是顺着他的话来吐槽。 ——顾晟歌?我不太知道这个人。 ——我刚才搜了一下,我没看过他演的电视剧,所以不好评论,只知道人长得没你好看。 戚遇这张脸是原汁原味的,不是那个代替了他四年的人的功劳,看到她发过来的消息,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仰躺在床上也开始打字。 一直到十一点,他才意犹未尽的说让她早点睡。 云稚终于等到他说这句话,二话不说回了一句:早点睡,晚安。 戚遇却失眠了。 他惆怅的长叹一口气。 自己总不能一直就缩在壳子里不出去,该考虑一下以后的路怎么走了。 他的人生中有四年的空白,又有三年用来模仿一个取代他人生的鬼东西,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什么技能,就是进个小公司他怕是也只能打杂。 要不,开家店? 开什么店好呢? 要不问问云稚有什么好的想法? 他都点开聊天框了,看到那个晚安,又悻悻然收回手。 …… 早上戚遇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洗漱完之后他就盯着监视器里面的画面,等对门的人一出来,他就开门走出去。 云稚怀里的猫冲他喵呜一声。 她撸了一把核桃的脑袋:“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戚遇清了清嗓子,说道:“跟你一块跑步。” 她笑着睨了他一眼:“戴着口罩跑步不嫌闷得慌?” “到地方我再摘。” 云稚没再说什么。 两人沿着人工湖跑了一圈,坐在公园长椅上休息的时候,他才说自己纠结了一个晚上的事。 “开店?” 戚遇点头:“嗯,但是没有想好要开什么店。” “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依旧是摇头。 戚遇反思:自己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问三不知就这还开店。 好在云稚并没有说他什么,只是给他分析分析情况。 “现在开店投资都不小,无论开什么店都要慎重,你要是不知道开什么店,可以先考虑考虑你想要针对的是什么人群,地址选在哪边。” 第一百二十章 他声名狼藉(5) “多做些了解总归是好的。”她皱眉道,“至于说让我给出一些建议,我没有做过生意,对方便也不了解,你朋友要是有做生意的可以咨询一下。” 他低声道:“没有。” “没有一个朋友是做生意的?” “我没有朋友。”他认识的朋友早就生疏了,至于那个人替他结识的朋友,他也不想接触。 她一脸复杂,就差说怎么混的这么惨,连个朋友都没有。 戚遇似是读懂了什么意思,却无从解释。 云稚想了想道:“那我问问我身边的人,看看有没有了解的,要是有的话我再和你说。” “好。”他点头道,“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你打算投资多少?” “百八十万都可以。”有一家小店经营,让自己不至于成天想东想西的就可以。 她眼底的同情瞬间没有,冲他竖了跟大拇指:“突然心疼我自己的钱包。” …… 云稚也的确找了一个认识的人了解了这方面的情况,将联系方式给了戚遇以后,她就没有再问。 戚遇这边虽说是了解了一些轻餐饮行业的相关内容,但依旧是拿不定主意。 尤其是当听云稚那个学长说,如果要想快速的把店经营起来,可以让他以前在圈内所认识的比较大的名气的朋友打个广告,或者是到店里走个过场。 那些人他躲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请人帮忙。 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开店的心思都歇了不少。 他从超市回来的时候,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了位不速之客。 他口罩下的面容瞬间一僵,复而慢步走近。 对方先开了口。 “不请我进去坐坐?” …… 戚遇看着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人,脸色已经不能只用难看来形容。 他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放在对方面前的桌子上,“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男人上下将他打量一番,看起来胖了一圈。 看来退圈之后,他过的还挺滋润。 周大武看着一脸防备的人,轻笑一声问:“你在这个圈子里待了七年,难道还不知道这个圈子里从来没有秘密可言?不过你放心,拍到你的人我认识,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发出来。” 戚遇抿了抿唇,选择沉默。 “这么多年以来,我带了这么多的艺人,自认为看人还是比较准的,然而现在我发现,我是真的有些看不透你了。”周大武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有着探究。 “看透看不透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现在已经和公司解约,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公司打算签下一个人。”周大武说到这的时候,不错过他脸上任何神情。 让他遗憾的是戚遇始终是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在想什么。 别说是签一个人,就是签十个都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戚遇漠然想着。 “不猜猜是谁吗?”周大武又问。 “是谁那是你要关心的事,不是我。” 周大武也不生气,他淡淡道:“也可以和你有关。解约的时候我就说过,你状态不好,想远离那些令人难受的声音我理解,你要是想回来,我也随时欢迎。” “戚遇,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演员。” 戚遇不为所动:“该说的话在解约之前我就已经说过,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嗯,你是说过。” 整天面对那些骂名周大武知道他压力大,戚遇当时的状态也很不好,有很多时候都是靠着安眠药入睡,就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所以他当时也不敢把人逼太紧。 这给他一段放松的时间,看他目前状态不错,他那点小心思又逐渐加深,如果可以,他自然还是希望他能继续留在公司,跟在自己手下。 周大武紧接着又道:“但是有些主意会随着时间的而改变。” “那这一点我是永远不会变,直到我死我都不会再踏进那个圈子。” 他凭什么要当顾晟歌的替身! 他说得如此坚决,但周大武还是没有放弃。 他是戚遇! 是那个横扫各大榜单的戚遇! 他的流量,他的变现能力是多少人可望不可求的。 “以你的名气,就算日后你不拍戏,只上一些综艺节目,你依旧会赚的盆满钵满。” 戚遇心下冷嗤,他去综艺做什么? 顾晟歌在他不在的时候,树立了一个完美人设,他去了以后,表演怎么花样崩人设? “你来要是只为了和我说这些,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顾晟歌。”周大武拧开了瓶盖,抬眸说道,“公司打算签约的人是顾晟歌,公司有意把他培养成第二个你,第二个戚遇!你也知道网友的忘性有多大,用不了多久,你的位置就将彻底被他取代,这你也不在乎?” 如果戚遇肯留,他们也没想发展顾晟歌的意思。 顾晟歌演技是不错。 但颜值这块还是比不上戚遇。 戚遇眼底有着嘲弄:“难道说我在就能阻挡得了顾晟歌的路?” 周大武:“戚遇,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你现在会这么排斥演戏。” 也有一些演员是因为从一个角色里走不出来,所以没办法再演戏,观众也没办法入戏,很明显,他不是。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原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我也说过了,喜欢演戏的戚遇早就已经死了。” 说了半天,依旧是没有说动。 周大武只能是说出自己来这的最终目的。 “你心里排斥顾晟歌我也知道,但是有件事我还是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 “你知道往上对于你们俩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不少网友阴谋论,公司签下顾晟歌,也想着如果有办法减少一些负面的言论就减少一些。” 接下来的话周大武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戚遇心中猜测了一二,冷冷问:“所以呢?” “公司现在接了一档综艺,现在还有两个名额,我呢希望是你和顾晟歌一起参加。” “我已经退圈了。” 让他和顾晟歌参加一档综艺,他们在想屁吃。 就不怕他半夜把人掐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声名狼藉(6) “这可以是你退圈的最后一个综艺。”他说着公司商讨的方法,“在节目上来一个正式的告别,不是更好吗?” “说这么多想让我为顾晟歌造势。”他突然觉得十分好笑,“你不觉得很多余吗?顾晟歌现在的人气是日益增加,我现在名声臭的不能再臭,就是没有我他依旧会成为第二个‘戚遇’。” “综艺也是全靠剪辑,导演那边已经沟通好了,剪辑方面绝对是对你俩都有益。” 这话也就听听算了。 他不傻。 现在的综艺有多少是岁月静好。 他要捧得是顾晟歌,有他和顾晟歌在,那争议就在,剪辑方面怎么可能会对两人都有益。 “我再说一遍,娱乐圈我不会再进,综艺我也不会上。” 周大武比划了一个数字:“你只要答应,钱这一块儿你可以拿到这个数,你要知道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他们为了捧顾晟歌还真是下了血本。 他嘲弄一笑:“你要是再多加一个零,我也许会考虑考虑。” “非要做的这么绝?”周大武皱眉。 “怎么就绝了?”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是你过来找我谈事的你给了价,我还价这不是正常?难道说是生意就一定要做成?” 两人自然是不欢而散。 …… 周大武也就没有再坐的意思。 戚遇把人送出门,随后毫不犹豫的就把门关上。 他走到了电梯口,又折了回来,一手按着门铃。 戚遇打开房门,看着门口一脸不郁的人:“还有事?” 周大武磨牙,明明刚签约的时候,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是名气大了他飘了。 “最后给你提个醒,要是不想上热搜,下次和女生逛街就把脸再遮严实一些。” 戚遇怔愣,瞬间想到了云稚。 他上次约云稚和自己一起看门店被人偷拍了? 周大武说完,又补充:“另外,你也不用觉得我无情,我要真是全部为了利益,我完全可以拿着这些来料来给你谈。”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不是没想过这么做。 但考虑到戚遇现在一点就着,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他所有的想法都只能压在心底。 万一逼急了他,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周大武叹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等他再问,周大武便转身离开。 戚遇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见热搜榜上没什么动静,松了口气,想着要不要先给云稚说一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真被人发到网上,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但是,要贸然和她说这些,她会不会觉得和自己接触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万一再出于好奇,去翻网上一些关于他的事,她会怎么想自己? 他现在就她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如果她也避着自己,那他真的又只剩下一个人了。 想到这他心里一阵发慌。 门铃声再次响起,戚遇藏好眼底的烦闷起身去开门,他连人都没有看清,就道:“又有……” 见到门口的人,他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到嘴边的话也戛然而止。 虽然说只说了两个字,但是语气能听出有点不好听。 “打扰到你了吗?” 她怔在了那。 “没有,我以为……”他也没有多解释,忙错开身,“进来说吧。” 她微微颔首。 她将手里拎着的小饼干放在桌子上:“今天烤的饼干偏甜,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给你拿过来点。” 她做的东西,他就没有吃过有什么不好吃的。 “谢谢。”他糟糕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正常微笑了,却还是被她一眼看出了自己的不对。 她问:“怎么了?看这不开心?” 戚遇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她点头:“两只眼睛里都写着呢,我很不开心,我很烦。” 他也没再强颜欢笑,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耷拉着眼皮道:“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点烦心事。” “因为开店的事?” “一方面是这个原因。” “我听学长说,你想做的是轻餐饮这块,但是对于他提的找明星,或者是找网红把名声打出去,你不是很喜欢?” 他整个人更燥了,蔫蔫的应声:“嗯,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 “那就很难了,现在不管是轻餐饮,还是哪方面,都不太好做,想要快速走近大众视野营销很重要。” “我再想想。” “嗯,钱都不好挣,别砸进去只听了一声响,你自己慎重考虑。” “别光说我了,你这几天工作很忙?” 他这几天早上都不怎么见她出门了。 她苦笑一声道:“对啊,身为社畜的无奈,每天加工到半夜,黑眼圈都重了,早上根本就没有精力爬起来跑步。” “怎么不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it这行基本上就这样,赶项目的时候加班是常事,再换几家公司也没用,说起来我们公司还算是好的,加班之后会给调休。” 她说着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翻出手里道:“你等等啊。” 她低头翻了半天,然后有些激动的抬眸问:“你有兴趣投资吗?” “什么?” 云稚将手机拿给他看:“这是我在大学时期参加社会实践活动认识的一个学弟,他也是我们计算机系大佬,现在毕业和我们计算机系的几个牛人一同成立了小公司,现在就是研发一些小项目,上次和朋友吃饭,听人提了一句他们公司目前好像是资金有些周转不开。” “我了解过一些,无论是技术方面,还是设计理念,再或者是运作能力我都觉得挺好的,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可以介绍介绍你们认识,或者是带你去他们公司去看看,你要是不感兴趣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 两人明明相识没多久,她就提出这种事,按说他应该多留一个心眼,但看到他又不想把怀疑这两个字放在她身上。 “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你要是觉得可行,那就麻烦你中间搭个线吧。” 他选择相信她,要真是赌失败了,他拖着她一块儿从楼上跳下去算了。 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那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他声名狼藉(7) 云稚本以为他就算是再信任自己,也会考虑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他就花了两天的时间,然后就决定把老婆本都给拿出来。 还是事后那个学弟打电话感激她的时候,她才知道。 她知道不会有问题的,但也经不住她心里骂他傻。 “你就这么信任我?”云稚托着腮问,“你真就不怕我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你前脚把钱转过去,我们后脚就卷钱跑路?” 说实话,他转完之后也是反思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快,到底是因为觉得这个公司确实有发展的前途,还是说只是因为他相信云稚。 他笑道:“我当然也查了的,公司没问题,那几个人也的确是你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要是一个人跑还有可能,总不能这么多年轻有为的高材生为了这么点钱就跑路吧。” “什么叫这点钱?明明是超多。”她嘟囔一句。 “再说了,我也相信你。”他又道。 “那万一我没骗你,但是他们公司却倒闭了……” 戚遇忍俊不禁:“你就不能盼点好?” 云稚顺势改口:“哦,你们会赚大钱。” 公司的事戚遇也实在是不懂,他没有接触过编程,他这个最大股东被他们称一句戚总,也只是担了一个虚名,他需要关心的就是每年年底的分红是多少就成了。 危机度过去之后,公司几个人说要请云稚和戚遇吃饭。 两人都应了。 考虑到戚遇虽然说退圈了,但依旧是有不少人对他比较关注,餐厅便选了一家保密性较强,需要提前预约的高档私房菜。 难得放松,几个人上来劝酒,戚遇就多喝了两杯。 云稚看他有些上头,她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糖醋里脊。 “你胃不好,少喝一点。”说话的声音也不小,似是在提醒戚遇,也是在说给他们听。 他自己一个人住,要真是喝高了,半夜又是吐又是难受的,可没人照顾他。 酒精的影响下,戚遇反应有些迟钝。 他胃没有不舒服啊? 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她为什么这么说。 有些美滋滋的勾了勾唇。 她那个学弟看在眼里。 赵明谦一脸八卦地问:“学姐,你和我们戚总什么关系啊?” 他们在知道投资人是戚遇之后,也去了解过他,知道他是最近这几年口碑变差的,不过大家骂的最多的也是他演技方面,关于他的私生活倒是没什么报道,也没传出过什么花边绯闻。 戚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手撑着脑袋,也歪着头看她,仿若别人说的不是他的事。 云稚似笑非笑挑眉:“今天吃饭大家都高兴,我也不能扫兴,这样,你给我一个提示,你想听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就怎么回答,怎么样?” 所有人不禁看向戚遇,这话就很容易惹人遐想了啊。 戚遇脑袋越来越沉,他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不禁也跟着道:“对,你说的对!” 赵明谦:“……” 他是不是喝傻了? 说什么了,就对了。 戚遇这酒量不行啊。 赵明谦这人脑子转的也快,他道:“学姐在校的时候可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女神,像学姐这么好的人一定得找一个良配啊,我想着戚总也这么好,你们要是一对那也算是天造地设。 学姐要是还没有对象,我家里正好有两个表哥都单身,学姐要是不嫌弃,我就想着腆着脸把我两个表哥介绍给学姐认识认识。” 听到这戚遇眉头不自觉拢起,他端起右手边的酒杯又喝了一杯。 不过这会儿所有人都等着她怎么回答呢,也就没有注意戚遇眼中一闪而过的烦闷。 云稚笑道:“单身目前也是单身,不过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没有那个荣幸见见你那两个表哥了。” 赵明谦没有再问她喜欢的人是不是戚遇。 万一不是,或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他岂不是办坏事了。 “学姐喜欢的人一定很优秀了。” 公司令一个姑娘笑着调侃:“优不优秀你让学姐说啊?学姐肯定是说好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云稚不置可否。 戚遇喉间似是有一根刺横在那,他低垂下眼眸,一个人又默默倒了一杯酒。 云稚似是根本没有关注他这边,但在他喝完酒之后,却将刚倒好一杯茶放在了他左手边。 他怔愣一瞬,有些拿不准是不是给自己倒的。 他起身小声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他起身,眼前有了重影,他身子虚晃了一下,云稚刚要抬手去扶,他先一步扶住了桌子。 等稳住身形之后,他才转身往门口走。 走到门外他听着里面有说有笑的声音,他心下突然觉得一阵茫然,看似很热闹的场面,是不是有没有他都是一样? 想到这,他眼眶又酸又涩。 服务生过来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问了洗手间的位置以后,脚步有些不稳的朝着洗手间走去。 就在离洗手间只剩几步远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个男子。 他不经意抬眸,在看到戚遇的时候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 而戚遇只顾着盯着路,想着是眼前的路别晃,根本就没有注意迎面走来的是谁。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他有所感应的抬眸,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侧脸。 他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脚底生出一阵寒意,见对方没有停留的意思,他眸中云谲波诡,沉声说道:“等一下。” 对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的意思。 戚遇脑子里像是有什么在敲打一样,他一手扶着墙才能站稳。 他这会儿根本就没有想过对方会不会承认这个问题。 他看着他的后背,冷笑一声问:“怎么?心虚了?连回头都不敢。” 顾晟歌漆黑的眸中暗光闪过。 他能说这话,是不是就说明他知道了什么。 是猜出来的?还是什么? 他藏好眼底的情绪,一脸平静的转过身,随后像是才认出他,略有些惊讶地问:“戚遇前辈?” “戚遇”进圈比自己早,名气比自己大,虽然说是退圈了,但他客气一些,喊一声前辈也是应该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声名狼藉(8) 戚遇不屑轻嗤。 他眯了眯眼,问:“怎么?连我都认不出?” 他不明说,顾晟歌自然不会露出破绽:“没有,只是有些诧异会这么巧,能在这碰到前辈。” 戚遇嘴角嘲讽的意味更浓,他上前一步,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演技确实不错,看到我还能一脸平静的扯东扯西。” 他不痛不痒道:“谢谢前辈的认可。” “你——”戚遇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他嗓音压的更低,“顾晟歌,你不用和我装,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顾晟歌眸中有着不解。 他不咸不淡道:“抱歉,我可能有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前辈,要是以前有什么地方不经意得罪了前辈,我在此向你道歉。” 他说了这么多,戚遇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他揪着他衣领的手愈发收紧,直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道歉?!顾晟歌,你知道因为你的出现,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多大影响,你觉得这一切用一句道歉就能够解决的吗?” 顾晟歌:“……” 他到底有没有听出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 顾晟歌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戚遇的。 顾晟歌是个穿书的,像戚遇他们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纸片人,他第一次穿到戚遇身上,也是费了一段时间才适应。 后来他报考了影视学院,进入娱乐圈,名声大噪,卡里的积蓄多到多少人眼热的程度。 虽然说自己是占了他四年躯壳,但自己留给他的一切,足矣弥补自己亏欠他的这四年。 至于说他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被人骂到退圈,那也是戚遇自己没有本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晟歌刚想再说什么,却没想到眼前的人面色突然一变,他根本就没来得及躲闪,对方就哇的一声吐了他一身,所有的污秽物一滴都没有浪费。 顾晟歌像是被人点了穴,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呕吐物只隔着一件衣服,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温度,顾晟歌那张始终是带着面具的面容瞬间皲裂,刺鼻酸味渗进他每一个毛孔,他完全没有多做考虑,抬手就把人推到了一边。 戚遇本来就站不稳,被他推了这么一下,整个人后背撞在了墙上。 戚遇刚吐了那一下,除了心理上身体上也都舒畅了不少,这又撞了一下,疼痛更是令他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这个脸色青白不定的人,也轻飘飘说了一句:“抱歉。” 顾晟歌屏住呼吸。 他沉着脸又转身往洗手间走,把衬衫解开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他就给助理发消息,让他去车里拿件衬衣过来。 戚遇回过神后,扶着墙也往卫生间走。 镜中两人视线交错,顾晟歌冷淡的收回视线。 戚遇嗤笑一声。 他走到洗手台前,手放在水龙头下,手反反复复洗了一遍之后,这才鞠了一捧水漱口。 “你说这世界上会不会有人明明知道鸠占鹊巢,却心安理得的享用着不属于自己的一切,这种人也就是我们说的小偷吧?” 顾晟歌清冷的嗓音依旧是听不出喜怒:“鸠占鹊巢,到底谁是鸠谁是鹊,又有谁说得准。” 戚遇心中啐了他一口。 戏里戏外都装模作样的,怪不得演技好。 “鸠和鹊都分不清的话,岂不是自欺欺人。” 助理慌里慌张的送来衣服,正好碰到戚遇从洗手间离开。 他贴着墙不禁咽了口唾沫,等人离开后,他才拿着衣服往里面走。 “刚才出去的不是戚遇吗?他怎么在这?” “碰到遇到的。” 助理想着刚才见戚遇脸色不好,不禁问:“他有没有为难你?” 他摇了摇头:“他还为难不到我,就是喝醉了酒,耍酒疯吐了我一身。” “不是说戚遇滴酒不沾?”他小声嘀咕。 顾晟歌扣着扣子的手一顿。 滴酒不沾的不是戚遇,而是他顾晟歌。 助理还在继续说:“看来这一点也是假的,这戚遇也真是的,他除了名字是真的,性别是真的,其他的怕都是假的吧。” “就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网友骂他还真不亏。” …… “戚总,我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去洗手间组团捞你呢。” 戚遇一坐在座位上,对面的人笑着调侃。 “走廊遇到了个熟人,多说了两句话。”戚遇眸中清醒了几分,“别总不总了,喊我一声哥就行了。” “欸,那我就喊哥了啊,还是哥喊着亲。” 大家都是开了车来的,方才多多少少都喝了酒,他们也就站在路边等代驾。 “学姐和遇哥住哪啊?我们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云稚扬了扬车钥匙,“我开车过来的,我刚才也没喝酒没事,戚遇和我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赵明谦立马追问,“啊?你们住在一起?” 云稚没好气笑了一声:“我们俩就是单纯的邻居。” 邻居好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 赵明谦轻咳了一声:“遇哥,我还有点事想请教你,我们到那边说两句?” 他拉着人走远了几步,然后小声道:“遇哥,我刚才打探了一下敌情。” 戚遇不明所以:“什么?” 赵明谦嫌弃的不行,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咳咳,就是你觉得云稚学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提起云稚,戚遇嘴角就不可抑制的上翘,他努力把弧度往下压,然而眼里的光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他只说三个字:“她很好。” “是吧,学姐这么好的人那真是可遇不可求,可不能错过了。”看来两人还真有戏。 他明晃晃的提醒:“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懂吗?你现在是喝醉了,酒后吐真言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赵明谦都替他急,这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仗着喝醉酒上啊。 表白啊。 要是同意了就告别单身,要是被拒绝了那就装作断片从朋友做起啊。 戚遇却只是自顾自的伤感。 想到她说有了喜欢的人,语气也有些酸。 “是啊,她是可遇不可求,被她喜欢的人还真是幸运。”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声名狼藉(9) 赵明谦咂舌。 运气这么背的吗? 他想了想还是道:“有时候运气不运气的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要真是因为把心意憋在心中而错过了,那才是遗憾。” …… 戚遇开始还记着赵明谦的话,浑浑噩噩的想着要旁敲侧击问一问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 等他坐上了副驾驶,看着窗外不住闪过的景色,他脑袋越发昏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云稚余光只看到他脑袋一点一点的。 听到外面的鸣笛声,有所反应的抬了抬头,没一会儿又开始小鸡啄米。 等车子停在了地下车库,他茫然看了看周围。 “到了吗?” 云稚点头:“到了。” 他奥了一声就要下车,却忘了自己该绑着安全带,身子动了一下又弹回去。 云稚轻笑一声,俯身去为他解开安全带。 青丝拂过脸颊,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他怔在那,眨了眨眼,复而害羞的红了脸,等她提醒下车,他才反应过来。 “需要我扶着你吗?”她问。 “不——”话到了嘴边,戚遇灵光一闪,一手揉着脑袋低声道,身子也跟着虚晃了一下,“酒喝的多了,确实是有点头重脚轻,麻烦你了。” 他还不忘给自己做心理安慰,他现在是喝醉了,要没人扶着肯定会摔个大跟头的。 云稚憋笑,怪不得被人骂的这么惨,都学几年了演技还烂成这样。 她也没有拆穿,扶住了他的手臂。 到了门口,云稚等他开了门,然后把人扶进客厅。 两家的户型不错,装修却是天差地别,他的相对来说比较单调。 他坐在沙发上,云稚站在旁边又问:“要喝点茶吗?” 他想同她多说说话,便道:“我冰箱里放的有水,能不能麻烦你给我拿一瓶。” 云稚应了一声,去厨房给他拿瓶水过来。 他也就是这会儿的功夫,又开始琢磨,那些话该怎么问才好呢? 戚遇还没盘算好,一对上她的眼睛,脑子里想要说的话全都给忘了。 陪他坐了有将近半个小时,云稚看他酒醒的差不多了,便说了回去。 …… 半夜,他们都熟睡的时候,网上又闹翻了。 戚遇和顾晟歌在走廊的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被谁投拍了下来。 发到网上的只有一个动图,便是顾晟歌推开戚遇,戚遇撞在墙上那 #顾晟歌对戚遇大打出手# 这个热搜可以说只要是关注粉圈的,都十分感兴趣点开。 如果说戚遇没有退圈,大家也许会阴谋论。 想着这张图看起来对戚遇更有利,说不定是戚遇故意设计的,然后发到网上用来炒作。 但是,现在戚遇都退圈了! 他炒作有什么意义? 至于顾晟歌为什么推戚遇,原因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人打起来了! 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晟歌签在了华映娱乐,那可是戚遇的老东家,有不少对家想着不能让他成为下一个戚遇,能打压那就尽力的把人压下去,便趁机落井下石。 自称是内部工作人员的一些人爆料什么,顾晟歌脾气差,事多,就差明说耍大牌。 舆论一边倒。 顾晟歌一个没几部作品新人,竟然对退圈的前辈大打出手。 还有人开始猜想,戚遇退出娱乐圈是不是因为顾晟歌。 【绝逼是啊!我记得周大武是戚遇的经纪人吧,结果呢戚遇前脚说暂退娱乐圈,后脚顾晟歌就上位了,要说没有猫腻谁信呢。】 【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到戚遇头上,总觉得也不是第一次了。】 【戚遇最近这两年状态明显不对,性格也和刚入圈的时候天差地别,处处谨小慎微,能是因为什么?】 顾晟歌的粉丝替顾晟歌说话,却都被压了下去。 所谓的路人看热闹似的为戚遇说话是一方面,戚遇那所剩不多的粉丝此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人能对战十人。 戚遇看到这么多人为自己抱不平,并没有任何高兴,心里只觉得不安。 他虽然喝醉了,但当时的情况他还是记着的。 既然被拍了,那拍他们的这个人,总不能只拍了一张图,手里肯定还有点东西。 最重要的还是华映娱乐的态度。 这种情况对比之前许多事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华映娱乐的公关部也不是吃素的,想要解问题决实在是太简单。 周大武却没有联系让自己澄清,也没有让顾晟歌解释,更没有出官方声明。 他翻了翻,华映公司的那些个大v也跟着添油加醋。 周大武肯放任了舆论的发酵。 他想了想,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网友所说的借这个机会炒作,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大家现在骂的越狠,热度也就越高,等事情真相出来后,说不定顾晟歌还会收获一批死忠粉。 到时候,他呢? 是他先动手揪的顾晟歌的衣领。 想到这,戚遇心里一阵发寒。 到时候网友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骂错了,他们只会找下一个要骂的目标。 而这个人,就是他。 宿醉后本就刺痛的脑袋此刻更是疼的厉害。 他咬紧了牙关,过了片刻才嘲弄一笑。 骂就骂吧,是他没忍住,先找的顾晟歌的麻烦,反正被骂了这么多,又不差多几条。 想是这么想,烦也是真的烦。 洗漱完以后,看着镜中一脸阴郁的人,他不禁低骂一声。 “可真够蠢的!” 也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别的人。 也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这个点能敲门的只有一人了,他脸上的不快瞬间变成了慌乱。 戚遇飞速的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平复了一下躁动不安的心之后,这才去开门。 门外的人素面朝天,白净的面容上一双透澈明亮的眸子煜煜生辉。 “早——” 戚遇握着门把手的指节收紧,“早。” “喝了这么多酒,今天头疼吗?” “没觉得疼。” “那就好,你吃早饭了没有?” 戚遇摇头:“还没有。” 她道:“正好,我刚做好的早餐,就到我家吃吧。” 他自然是欢喜答应。 反正蹭饭蹭的多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他声名狼藉(10) 事情和戚遇想的一样。 华映娱乐没有发声,又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到了第二天,渐渐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不是顾晟歌,也不是公司做出的澄清。 而是一个没有几个粉,看似只是一个路人拍摄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网友前天去吃饭,运气比较好遇到了戚遇和顾晟歌。 这两人呢都是她的墙头。 她当时心里比较激动,就偷拍一下,但是因为离得比较远,没有听清两人说什么,就看到两人好像起了争执。 她想着是偷拍的,也因为拍到的视频内容不好发布在网上,于是就把视频存起来了。 因为昨天没有上网,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今天才知道有人这么骂顾晟歌,才想为他抱不平。 视频一出,众人呆了。 好家伙,昨天骂错人了! 哪是顾晟歌找人家的麻烦。 分明是戚遇先找的茬。 拦着人家的路不让人走,还揪人家的衣领,一脸恶狠狠的像是威胁。 也亏顾晟歌脾气好,在对方吐在自己身上后,这才把人推开。 紧接着就是顾晟歌粉丝的反扑。 还有就是骂戚遇的人改口骂顾晟歌。 【这戚遇够心机啊。】 【退圈了还不消停,找人麻烦的嘴脸真丑。】 【戚遇欠顾晟歌一个道歉。】 道特么歉! 戚遇红着眼睛踹翻了一个凳子。 他这次是真的觉得委屈,自己不就动手揪了一下顾晟歌的衣领,不就吐了他一身,顾晟歌都没有骂他,他们凭什么骂他。 他坐在地上,自虐的刷着那些骂他的评论。 ——戚遇连顾晟歌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谁稀罕和他比。 ——退圈了还作妖,恶心巴拉的,戚绿茶还不滚出来道歉。 要道歉也是顾晟歌给他道歉。 绿茶? 他查了一下什么意思。 呵,祝骂他绿茶的这个人头顶一片绿,身边处处是绿茶。 想到这其中少不了周大武的手笔,他眼眶中泛起了水光,眼泪啪嗒滴在了屏幕上。 他又是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明明都有心里准备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眼不见心不烦。 他趴在床上,拿针头捂住头,莫名心生荒凉,有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错觉。 “喵呜——” 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紧接着又是一声猫叫,他这才爬起来,四处张望着。 然后就看到了被困在阳台的核桃。 他一惊,心底的委屈和不安顿时全都顾不上了。 它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他忙把阳台的门打开,意识到它是从窗户上翻过来的时候,简直是被这只猫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云稚今天上班,他回了房间就给云稚发消息。 那边可能是在忙。 过了有一个小时才回复。 ——今天估计是要加班,还不能确定是几点回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它抱回去?就关在猫笼里就行。 随后她又把密码发给了他。 戚遇一脸恍然的盯着那串数字,反应过来以后呼吸都滞了…… 她她她……她给了自己她家的密码。 虽然……虽然说是为了这只猫,但这可是密码啊,有这能进出她家! 他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就是觉得她既然给了自己这个,一定是信得过自己的人品,想到这,他嘴脸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她信得过自己。 他仰躺在床上,抱着核桃对着它的脑袋就亲了一口。 他蹭了蹭手心里汗,一扫颓废抱着它出门。 在要输入密码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瞬。 她给自己密码是一回事,自己进不进又是一回事 毕竟主人不在家,他就这么进去好像不太合适。 算了,反正自己也没事。 就带核桃一天吧。 等她回来了再找自己把核桃抱回去也一样。 平时看着核桃挺乖的,戚遇没想到它活跃起来那也是真闹腾。 在它打翻了第二个水杯后,他又认命的去把玻璃渣给扫了。 这个刚收拾好,就见它又在墙角拉了。 戚遇:“……” 本来还想养一只宠物的,现在看还是算了吧。 到了七点的时候戚遇给她发消息。 说是大概晚上九点才回来。 戚遇抱着猫下去转了一圈。 也就这么一转转出了事。 公园里有两个小姑娘你推我搡。 最后手牵着手来到他的面前。 一个小姑娘小声问:“请问——您是戚遇吗?” 戚遇虽然说是戴着口罩,但看着两个小姑娘火热的眼神,总觉得就算自己否认也没用。 不管有没有用他都不可能承认,但是不等他说是还是不是,两个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激动嚷嚷。 “没有认错!你就是戚遇,你好,我们俩是你的忠实粉丝,你所出演的《遥遥知我意》我们看了好多遍。” 那个电视剧是顾晟歌演的,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戚遇口罩下的表情冷然:“谢谢。” “你能不能帮我们签个名啊?” “抱歉,我没带笔。” “我们带了我们带了。”她从包里翻出一支口红,“用这个帮我们签可以吗?” “签在哪?”他不想在这耽误时间。 “衣服上。” 戚遇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没签。 他道:“签名就不签了,我和你们拍张照吧。” 她们一脸兴奋的点头。 等拍好以后,她们又小声问:“你拍戏这么好,为什么要退圈啊?” 戚遇戴上口罩后,才神色冷淡地问:“你们觉得我这两年拍的戏好?” 小姑娘一噎。 她们也是在背后骂过他为什么不争气的人。 戚遇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选择离开。 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 “我们刚才的反应是不是伤了他?” “但是……我们也没有错吧,他近三年拍的戏却是都不行啊,一个比一个垃圾。” 成功被安慰到,小姑娘叹了口气:“他明明是近几年出来的偶像里来最有希望拿大满贯的人,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但凡有什么好心情只,要一提演戏的事,就绝对会遭破坏,退圈了还不能消。 他突然后悔了,自己刚刚不该和她们拍照! 九点零六分。 门铃声一响,戚遇自沙发上一跃而起。 核桃跟在他脚边。 云稚满眼无奈的把猫抱起来,一天没见自家铲屎官,核桃这会儿也老实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声名狼藉(11) 她一手撸着猫,眼底的疲倦一扫而过。 “我在家里喊了几声没看到它出来,想着你还没把它送回去。” “我也是想着你不在家,怕把它送回去它再乱跑。反正我在家也什么事,也能陪它玩玩。” 她看起来好像是不开心,想到这戚遇皱了皱眉。 “它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戚遇静默一瞬,违心道:“没有。” “我养了它这么久,还是知道它有多混事的,谢谢的话也就不说了,改天请你吃饭。” 他没有推辞:“好,那我就记着了。” 她突然又问:“要出去走走吗?” “嗯?”戚遇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在家照顾了核桃一天,我这也忙了一天,想去外面走走,吹吹风散散心。” “好。” “你等我两分钟,我先把这不省心的小东西放回去。” 两人空着手出去,回来的时候戚遇手里拎了不少的酒,他整个人都处于茫然状态。 想不通云稚买这么多酒做什么。 云稚把啤的白的都开了,盘腿坐在茶几跟前,戚遇才问::“怎么突然买这么多酒?” “不是都说一醉解千愁?” “你心情不好?” 云稚眼眸低垂,倒酒的动作不停:“嗯,是遇到了点烦心事,想找个人喝一杯,我还点了几个下酒菜,你要是不想喝就吃菜,坐这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喝酒是没问题。 他忧心的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还有点不能说的小心思,再喝点酒,万一自己一上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做了什么越矩的事,那以后自己怎么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要是不答应,那就剩她一个人喝闷酒。 也不放心。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留下。 等会儿他就少喝一点,看着点她。 只要少沾点酒,就应该不会做错什么。 菜到了以后,看着她连着灌了自己两杯酒,他忙按住酒瓶。 “喝酒不能喝太极,容易醉。” 云稚轻嘲:“醉了不是更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你……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要是可以,他也想把自己灌醉,那样就什么都不用去想。 他转移了话题,叹声道:“不要在一个男人面前喝醉。” 她把酒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嗯,我知道,可是我信得过你的人品,所以今天也就不用顾虑这些。” 听到她对自己的信任,戚遇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他看着对面人潋滟勾人的眼眸,一时间怔了怔,复而敛去心底的躁动,又道:“我也一样。” 他心思也不纯。 他吐出一口浊气,不等她再问,将面前一杯酒一饮而尽:“需要我当你的树洞吗?放心,你可以随便吐槽,今天过后,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云稚给他添酒:“要真说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都堆在一起,莫名的觉的心烦,觉得委屈。” “朋友朋友离得都比较远,同事又给更多的是利益关系,下班想找人约个饭都难,这种糟糕的情绪也不能带给家里人,也怕家里人理解不了这种感觉,只会说让忍忍就过去了。” “说忍忍也就算了,就怕顺带着催婚,听他们说这家的谁谁谁不错,那家的谁谁谁在哪个公司上班,还是单身,可以考虑考虑一起吃个饭,变着法的让你相亲,想想头都大。” 戚遇没想到会从她嘴里说出相亲这种事,莫名的觉得挺……有意思的。 “你年龄还小,也不用这么急。” “不,在我爸妈眼中只要是毕业踏入社会了,那你就可以考虑终身大事,要不然再等个两年,就会被剩下。” “你条件这么好,要真想找也很容易吧。” “关键是不想。”她说着叹了一口气,复而目光灼灼的与他对视,“既然有希望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自然是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 说到这个话题,他上次没有问出的话,今天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上次就听你和明谦说有了喜欢的人?” “是啊,就是不知道我喜欢的人喜不喜欢我。” 她说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心下一跳,竟然生出一种,她喜欢的人就是自己的错觉。 他有些慌乱的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烧着肠胃,他冷静了几分。 他想问问她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云稚看他脸红了一圈,又默默给他添满酒:“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说有的话,他怕她误会自己喜欢别人。 要说是没有的话,又在撒谎。 于是…… 他选择了撒谎。 她眼底的失望不加掩饰,喃喃道:“是嘛……” 她喜欢的人是自己这种错觉又来了,戚遇抱着酒杯继续饮,自己可不能多想。 她漂亮聪慧,心地也好,善解人意,工作能力强,哪哪都好,自己呢,除了长得好好像其他也挑不出什么优点了。 本来想着陪她喝酒,自己少喝点,开导一下她,结果呢,不知不觉几杯酒下肚,他眼前先出现了重影。 他一手撑着脑袋,眯着眼,傻傻一笑:“你那烦心事算什么,我糟心的事才真是一箩筐。” 紧着着他就听到她轻柔的嗓音道:“是吗?说来听听,是关于退圈的事吗。” 他憋在心里这么久,早就想找个人吐槽了。 “退圈……”他有些委屈的低语,“是啊,退圈,明明我都说退圈了,和那个圈子没有任何干系了,为什么他们还是要逼我。” “逼你演戏吗?” 他更委屈了,胡乱应着:“嗯,还想让我上综艺,要我给芯子里装的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顾晟歌铺路,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面前的人确实是喝醉了,这些话都吐出来了。 云稚放下手中的酒瓶,她托着下巴看向眼里都泛着水渍的人,顺着他的话说:“不喜欢的话,那就不听。” “嗯,他说他的,我才不听。” 他说到这有些得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声名狼藉(12) 没一会儿又颓然的趴在桌子上,头埋进臂弯,委屈的哭诉。 “他们说我炒作,谁想借顾晟歌炒作,我才不想回去,那个圈子有什么好,不就是挣钱多一点……” 他颠三倒四道:“我吐他一身怎么了,他占我四年最好的光阴,我为什么就不能吐他一身,他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他……就是他对不起我……” “骂他的又不是我,凭什么那些人骂他,还有脸叫嚣着让我给他道歉。” “他们骂了我这么久,怎么没有一个人给我说对不起。” 说到这他又抬起头,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盯着她:“他们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喜欢的只是顾晟歌那个骗子,不对不对,我才是骗子……明明知道你们喜欢的不是我……” “周大武骂我,粉丝骂我,我家里人也骂我,可我就不会演戏,我能怎么办,这三年对我来说,每一份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喜欢就不喜欢,谁稀罕他们的喜欢了。” 云稚就耐着性子听他哭。 “我就是觉得难过……你也不喜欢我,你不是不喜欢顾晟歌?”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喜欢分给我一点好不好……” 云稚摇头轻笑,看来真喝傻了。 确实是怪可怜的。 不过就是四年的时间,他的一切就被一个莫名出现的人给顶替。 他才是戚遇,却活成了顾晟歌的影子。 一次两次因为不是自己的自己被骂。 等他哭够了,云稚指尖在他额头轻点了一下,他眼皮更沉重了,却还是强撑着不肯睡。 云稚带着诱哄的音调说道:“你现在很困了,睡吧,睡一觉把不该记得的都忘了吧。” …… 戚遇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被。 他撑着沙发坐起来,屋内的摆设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在云稚家中。 他视线收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桌上留的字条。 ——我去上班了,要是头还疼,就吃一片醒酒药, 他捏着纸条,努力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云稚心情不好,让自己陪她喝酒,明明打定主意少喝,结果呢,他把自己灌醉了。 他喝醉了做了什么? 零星的画面一闪,他脸色瞬间僵住。 昨天晚上,那个哭成狗,问她能不能喜欢他的傻逼,他完全不想承认是自己。 自己干了什么! 说好的劝解她呢? 为什么是他在耍酒疯? 他想徒手挖出一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他回到家中冲了个凉水澡让自己冷静冷静,冻的牙齿都打颤了,还有心思在想,昨天晚上的自己真是蠢到不忍直视。 怎么办? 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给赵明谦发消息。 ——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在云稚面前干了件蠢到爆的事…… 赵明谦:什么事?!该不会……把人推到了吧?! 戚遇打着字的手一顿。 看到他发的这句话,心中愤愤骂了一句龌龊。 戚遇:别乱说! 赵明谦:哦,我还以为真的是酒壮怂人胆了,那是什么?表白了? 戚遇想了想,才回:意思差不多吧……我醉的一塌糊涂,说了喜欢她的话…… 自己的话说得这么明白,她肯定能理解的,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他正式表白了。 戚遇简单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 随后赵明谦又问:她呢?什么反应? 赵明谦坚信两人是心里都有对方的。 戚遇:不知道,我醒来以后就不见她了,我现在该怎么做?要不要说昨天晚上都是胡说的?道歉? 她会不会觉得他太智障。 赵明谦:傻不傻?表白说完了再说这些,除了让她对你印象变差,还有什么用? 戚遇是真慌:那怎么办? 赵明谦:你也不用担心,云稚学姐的性格我还是有点了解的,我是没见过她做让人产生误会的事,说让人误会的话。 她心情不好第一时间想到你,让你陪着她喝酒,这足够说明一些事了。 你这硬着头皮要一个结果,要她说是喜欢你那就皆大欢喜,真说了不喜欢那你就示弱,说希望以后还会是朋友。一切从朋友做起。 戚遇看完他发的消息安心了不少。 他又问:那我现在怎么问? 赵明谦:醉酒的表白还是不够正式,鲜花准备好等她下班。 赵明谦突然想起了什么,给他打了个电话。 戚遇还以为他是要教自己该怎么做,却没想到他会问网上那些事。 戚遇低声道:“嗯,我看到了。” 赵明谦是相信戚遇的。 他叹了口气道:“有些人为了一些流量就是喜欢挑事,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这认识的有律师,你要是气不过的话你告他一批,他们绝对老实了。” 戚遇虽然是很生气,但也没想着再解释或者是什么。 解释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告的话也是麻烦,他实在是不想和他们那些人产生纠纷。 这一次是他先动的手,他认了。 如果以后周大武还不肯放过自己,还用他当顾晟歌的垫脚石,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要真是说自己退圈是华映娱乐逼的,到时候华映娱乐可不是一两个声明就能解释清楚的。 “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说说也不会少块肉。” 听他语气还算正常,赵明谦也就松了口气:“你自己想通就好,云稚学姐那边你就放心冲。” 戚遇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 戚遇千挑万选才买好了礼物,又准备了花。 他一心等她下班以后就表白,等来的是她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说是答谢他照顾核桃。 餐厅是云稚让戚遇选的。 她七点才下班,戚遇驱车提前去了餐厅,就坐在包厢里等她过来。 餐厅的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进来了一次,然后认出了他,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里的激动藏都藏不住。 她给他倒了茶之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包厢。 也不知道是她泄露的消息还是说旁人。 云稚到的时候,戚遇已经被人群堵在了餐厅,外面蹲的还有闻着风声赶过来的狗仔。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声名狼藉(13) 戚遇脸色冷的能结成冰,斥着让人让开。 他的话要是有人听,也不至于被堵在这。 他站在楼梯上,听着周围嘈杂纷乱的声音,太阳穴突突直跳,在又一个所谓的粉丝要对他怼脸拍的时候,他往后撤了两步。 他薄唇紧抿,正想拿出手机给云稚发消息,让她别过来了,一抬头就看到人群外的云稚。 他愣了一瞬,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并没有任何万人追捧的自得,心里只觉得有些难堪。 他眼底晦涩不明,吃力将视线从云稚身上移开。 明明是要好好和她吃个饭,挑准时机表白的。 结果呢,又变成现在这个光景。 这就是他的世界。 一团糟。 餐厅里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着秩序,虽然说也是屁用没有。 老板撑着被挤掉的一扇玻璃门,也是叫苦不迭,好好的开门做生意呢,这算是什么事啊。 被打扰到用餐的客人也有被堵在楼上的,等了半天也不见这些人离开,有些人忍无可忍的低骂出声。 骂的自然是他们所认为的罪魁祸首。 一声一声越来越响亮。 云稚垂眸,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满头大汗的餐厅老板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扶一下?” 餐厅老板手臂早就酸疼的发抖,他看着漂亮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问:“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抬到一边?” 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这要是倒了砸到人了,可不是小事。 “可以。”她说着就要上手。 “真是麻烦你了,你也是戚遇的粉丝吧?”两人小心翼翼的挪动。 “没什么。”云稚说道,“也不算是粉丝,就是认识。” 老板还以为她是在电视上认识的。 戚遇再抬头,门口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他眼中有着焦灼,拼命的想从人群中挤出去,却引的拍他的人跟着他挤。 他颓然立在那,走了好,走了好。 也有狗仔趁机挖料,问他和顾晟歌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嫉妒顾晟歌,所以才上手意图伤人,至于网上刚开始的舆论是不是他花钱买的? 一个人带了头,其他人也没什么顾忌的跟着问。 门挪了一个位置和没挪也没什么区别。 四周依旧都是人。 怕被挤到,她还是帮着一手扶着,过了几秒她问:“你手机是不是响了?” 老板:“啊?啊!还真是……” 他一手掏出手机。 “你先接电话吧,我可以扶着,靠着墙呢,不怎么用力。” “哦哦好,那麻烦你了。” 电话刚接通,一个转身的功夫,只听嘭的一声一扇完好的玻璃门碎成渣渣。 老板愣愣回头,不是刚抬过来的这块玻璃门,而是另半边。 不止是老板,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板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电话都没挂断,小跑着到到门口,问这个有没有伤到,问那个有没有伤到。 看到没有人受伤,他松了口气,真的是吓死他了。 老板心里的怒火实在是压不下去,他气沉丹田,扯着嗓子喊:“我家的门都被挤碎了,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无论是粉丝还是记者,都请你们到外面成吗? 想要继续留下的也可以,提前说好万一出了什么安全事故,本店概不负责,还有,请赔偿我这两扇门的损失,以及我今天生意上的损失。” 周围安静了一瞬。 戚遇冷冷说开了口:“如果大家再继续堵在这,我只好报警处理了。”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满地的玻璃渣,随后慢慢的往外移。 出了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的云稚,戚遇脚步顿时僵住。 云稚眨了眨眼,随后坚定的朝着他走过来。 戚遇脸上瞬间有些慌,粉丝的一些过激行为他领教过,别人对他说什么他都可以忍,他怕别人因为他对她说什么难听的话。 然而云稚却是贴着墙,很顺利的来到他身边。 在场的女生这么多,看她接近戚遇大家一开始还没多想,只当她是一个粉丝,或者是哪家的娱乐记者,直到她开口说:“你车子停在哪了?” “在前面的停车位。”他下意识回道。 云稚轻嗯了一声,“要现在走?还是说你回一下这些人的问题再走?” 戚遇只觉得眼睛又有点酸涩。 他摇头,声音低哑道:“没有什么需要回的,一起走吧。” 众人一听,问题纷纷都换了,问她们什么关系,粉丝皆是一脸心碎。 “请问你是因为谈了女朋友才退圈的吗?” 云稚一脸莫名。 她反手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刚刚问出那句话的人,清了清嗓子问:“请问你家住哪?你父母可还健在?兄弟姐妹几个?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 那人慌忙用一只手挡着镜头:“你做什么?” “做什么?看不出来吗?学着你们拍照啊,录像啊。现在可是人人平等,你们都把摄像机杵到我脑门上了,总不能你们可以问,我就不能问吧?” 云稚不急不缓道。 “别说什么明星不明星,戚遇已经退圈了,现在也是素人。话又说回来,他就是没有退圈,关于这些私人问题也有权利选择回答或不回答。” 她说着给了戚遇一个安抚的眼神,偏头又问另一边的人:“你呢?今年多大了?旁边的人是你女朋友吗?你原来谈过女朋友吗?谈了几个?” 她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愣是把那个人给问傻眼。 云稚面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她举着手机的手始终是稳稳的:“你们要是觉得站着累,那我们可以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我也不是什么都往网上发的人,聊完以后肯定会剪辑了再发的,然后发的时候一定会带着戚遇的tag,也能蹭蹭流量,到时候说不定全国人民都认识你了,直接原地出道” 他们看她认真的样子,心里不禁打了退堂鼓。 “诶诶诶,那个人……”她眼神看向一个面色有些难看的男子,“千万别恼羞成怒啊,这都录着呢,影响不好。” 云稚逼近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声名狼藉(14) 走出包围圈,云稚才把手机收起来:“要是不想和我谈你们的私事,那就请各位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哦对了,还有老板的门,刚刚是谁挤碎的,我和老板可都是看到了,门口也有摄像头,要是不想被警察找到家里,还请那几位主动赔偿相应金额。” …… 云稚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脸上写着低落颓然的戚遇,又从外后视镜中扫了一眼后面一直跟着的车辆,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她道:“我来开吧?” 今天就是原剧情中戚遇出事的日子。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摇头道:“没事,我可以开。” 云稚没有坚持,暗自思索怎么做才合适。 车厢内静默了几秒。 他又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云稚抬眸,反问,“是因为刚才的事?” 他也不说话,算是默认。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想的不一样,处理事情的方法也会不同。”她温和说道,“我知道你脸皮薄,遇到这种事不想闹的太难看也能理解,只能说有些人不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只是一味地得寸进尺。” 他依旧是浑身散发着一种很丧的气息。 云稚轻笑一声道:“好了,你也别多想,反正事情都过去了。 你要真觉得气不过,那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想怼什么就怼什么,就奔着我自己不痛快,你们也别想好过的念头来就行,反正你现在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了,怕什么? 要是难听的话说不出口,用不用我教你碰瓷?” “碰瓷?” “觉得谁说话难听了,就捂着胸口打120,说被气得心脏疼,让那人带着你去做个全身检查,现在检查个身体可不便宜。” 戚遇低低一笑:“看不出你会是碰瓷的人。” “欸,我可是为了你考虑,你怎么还笑话我。” “我没有。”他话音里的颓丧减了不少。 他还觉得挺可爱的。 “勉强信你。”她笑道,“刚才的饭虽然没吃成,但是我也不能赖账,是换个地方,还是改天?” 戚遇又想起了自己昨天干的蠢事,还有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他应该听赵明谦的赌一赌。 赌她既然没有为昨天的话生气,还肯约自己出来吃饭护着自己,心里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他喉结滚动一下,目光始终盯着前方:“今天吧,地方你选。” 只要不再发生刚才的情况就行。 “那行。”云稚搜了个评价较高的西餐厅,“这个时间段走里面估计该堵车了,走临滨路吧,车少。” 避免发生连环车祸的可能。 “好。” 等红绿灯的时候,戚遇这才注意到后面的车辆,他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后面的这两辆车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后面两辆车依旧是穷追不舍。 云稚见他频频看后视镜,像是才意识到不对,问道:“怎么了?” 戚遇也没有瞒她:“后面有车跟着我们?” “啊?”云稚回头,“那两辆黑色的车?” “嗯。” “那怎么办?” “你坐稳,我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甩掉。”他说着车子骤然提速。 云稚抓紧了扶手:“安全第一。” “嗯。” 后面车厢里坐在副驾驶的一个年轻男子,用自拍杆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了前面的车辆。 还不忘了和直播间新进来的朋友说话。 “哈喽,刚进来的宝宝们你们好哦,看到了吗,前面就是戚遇的车子了,他副驾驶上坐着年轻女孩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友呢,敬请关注一下,我们很快就能揭晓答案。” 弹幕上刷的飞快。 【绯闻女友?】 【戚遇的?】 【什么情况?】 【指路微博账号你算哪棵葱,置顶视频揭晓答案】 【视频中说到是不是因为女友退圈,戚遇没有否认。】 【我赌一包辣条,女友无疑】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持续增加,青年对着驾驶座上的人小声道:“别跟丢了。” “放心吧。” 另一个车里虽然没有搞直播,但拍照的咔咔声就没有停过。 “我们这么喜欢戚遇,他怎么能有女朋友呢。” “只要一想到他退圈说不定和这个女人有关,我都想要哭死了。” “那个女人看起来就一股狐狸精样,指不定怎么勾引他的呢。” “真是烦死了!” “快跟上跟上。” 也就这这时,周大武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赫然在餐厅门口,被云稚问到不知道怎么接话的一个狗仔。 “我看戚遇看那个女人的眼神不一样,两人之间绝对是关系匪浅。” 周大武想了想,翻出一张照片给对方发过去。 “我给你发过去一张照片,你看看是不是她?” 对方点开看了一下。 “是她,你打算怎么做。” “先静观其变,你这几天先不用蹲戚遇了,钱明天我给你打过去。” 他要先看看顾晟歌新剧反响怎么样,然后再决定到时候通稿怎么发,到底需不需要用上戚遇。 戚遇看后面两辆车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浅色的瞳孔中闪过戾气,他们还真是和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扯不下来。 云稚眯了眯眼,她嗓音尽量是平静道:“慢一点吧,我突然觉得有点晕车,想吐。” 听到这话戚遇才减了车速。 不到两分钟,后面的车子又近到连车牌都能看清。 他被后面的车子分了神,一时间没有注意路况,对面的车子为了躲避突然蹿出来的流浪狗猛打了一把方向盘,竟是直直朝着他们撞了过来。 戚遇根本就没有多少反应的时间,要是往右边打,车子说不定会直接冲去,绝大的可能会发生侧翻。 轮胎在地面擦出两道痕迹,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两辆车子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而后面穷追不舍的车子车子也砰的一声撞了上来。 五脏六腑像是被挤压在一起,温热的液体从他额头流进眼中,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染了一层红色,他吃力的解开安全带,想看一下云稚的情况。 云稚的情况还不如他,她连解开安全带的力气都没有,眼睫轻颤了几下便是彻底昏死过去。 第一百三十章 他声名狼藉(15) 戚遇喊了两声云稚,没有回应。 他心里慌成一团,吃力地掏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 直播间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怎么回事,戚遇出车祸了?!】 【卧槽,刚进来就看到这,不会是拍电视吧?】 【真出车祸了!】 屏幕上顿时被弹幕刷屏。 【人有没有事?】 【戚遇呢,戚遇呢?】 【主播赶紧去看看啊,救人呐。】 戚遇出车祸的事很快又上了热搜。 庆幸的是,发生碰撞的三辆车,除了云稚,其他人全是轻伤。 戚遇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也做了全身检查,并没有内伤,而云稚还在急诊室没有出来。 又过了有一个小时,急诊室外面的灯才关掉,紧接着医生从里面出来,看到头上还缠着纱布,神色恍惚蹲在墙边的戚遇,医生认出他后愣了一下。 戚遇蹲了这么久,腿早就蹲麻了,他艰难撑着墙站起来,嗓音轻颤着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了口罩,安抚道:“放心吧,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再留在重症室观察一天,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道,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朝着医生倒去,还好医生反应快,这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一抬眸他就看到了病房里许多日没见的父母。 二老见他醒来,先是关心的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戚遇摇头。 戚母抹着泪:“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我和你爸接到电话的时候,人都吓傻了,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爸可怎么活啊。” 以前戚遇和父母的感情不错,但那是以前,自从莫名其妙被人顶替后,他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淡了。 他们养了他这么多年,而供养他们的却是顾晟歌,他们嘴里成天念叨的是顾晟歌,想要的也是顾晟歌那样的孩子。 到底是流着一样的血,看到他们为自己哭,他心里也是刀绞似的难受,他哑着嗓子安慰:“妈,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 他心里还记挂着云稚:“和我一起出车祸的女孩怎么样了?她在哪?我去看看。” 戚母沉默。 他顿时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说着就要下床。 戚母赶紧让他躺好:“放心吧,人没什么事,她父母来了,陪着她呢,你现在还是好好顾着你自己吧。” 他还是不放心。 戚母和戚父对视一眼,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问他:“小遇,妈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和妈说。” 戚遇眉头始终紧皱着:“嗯,你问。” “和你一起出车祸的女孩和你什么关系?我看网上都说她是你女朋友?你们谈了多久了,你告诉妈,你不是因为她才退出娱乐圈的?” 说到这她心里越发不快,要真是这样,她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本来大好的前途就这么毁在一个女孩儿身上,这又差点出事,要是放任两人在一起,以后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事。 戚遇一听这话,当即就反驳道:“妈,你想多了,我和你说过很多遍,我退圈是因为我不喜欢娱乐圈,不喜欢演戏……” 他们夫妻二人摆明了不信。 戚遇压下心底的燥意。 “十九岁之前呢,我有没有动过要进娱乐圈的念头?一个人的想法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我现在讨厌演戏,厌恶镜头,和谁没有关系,我说了这么多遍你们为什么就听不懂呢?”他道。 “戚遇!你什么态度?!” 戚父脾气也上来了。 “当初你要报电影学院,我和你妈不同意,说这条路太难,每年进去的有千千万万,又有几个人能出头,你又没有接触过这行,你当时怎么和我们说的? 说让我们相信你,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无论多难都会走下去,现在呢,走到半路要放弃的也是你,你不是小孩子……” 戚母赶紧拉着人不让他说下去了。 戚父忍了这么久,今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干脆就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和你妈知道你不容易,也知道这两年网上一些言论是不好听,你以为只有你自己难受吗? 但是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能怎么办?你学的就是这一行?不演戏了你要干吗?” 戚遇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垂下眼眸,说道:“演戏不也只是一份工作,难道说换一份工作都不行吗?” “这是和普通的工作一样吗?”戚父指着病房门道,“要是真一样,你又怎么会在这?!” “所以呢,我继续留在娱乐圈,死也应该死在娱乐圈?” 戚父胸膛剧烈起伏着:“你——” 他嗤笑一声:“我知道你们也是真心实意为我考虑过,但是你们不舍得这名利场也是真的,你们不肯让我退出娱乐圈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心里比我更清楚。 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产生不必要的争执,既然我当初进娱乐圈你们没有拦住我,那么我现在退出来你们也同样拦不住我。” “我们拦住你了吗?”戚父气得脸颊通红,“你现在不是已经退了?做决定之前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还是别人告诉我们的,搬家都瞒着我们,打电话也是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现在又为了一个女人躺在医院,我们能拦住你什么?” “我躺在这不是因为她,而她还躺在病床上却是因为我,是我连累的她。”他忍着头痛说道。 “好好好,你出息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和你妈说什么你都不用听,我们走就不碍你的眼了。” 戚母还想说什么,却被戚父一把拉住了手臂,扯着她往门外走:“你还管他做什么,没看到他生龙活虎的,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和我们吵架,以后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两人离开后,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戚遇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殆尽,一只手臂搭在眼上仰躺在床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声名狼藉(16) 突然想到赵明谦说过的话,戚遇坐起身,摸出手机给赵明谦打了个电话。 不等他说话,那边焦灼问:“遇哥,你和云稚姐现在在哪?你们有没有受伤?” 听他那边有鸣笛声,考虑到赵明谦或许在开车,戚遇只简短说道:“我们都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我昨天参加了个饭局,回去晚了也没看手机,还是今天早上才看到发生了什么,我看网上都说你们在附属医院?” “嗯。” 没找错就好。 “我和安子正往医院赶呢,快到了,对了,你们在哪个病房?” “你等一下。”戚遇起身去看了一下病房号,给他说完又叮嘱,“路上慢点。” 他既然要来,那有些话就当面说吧。 “我知道,你先休息。” “好。”戚遇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趁着这会儿功夫去咨询台问了云稚的病房号。 来的有四人,看到病房里只有戚遇一个人,忙问:“学姐呢?” “在重症室。”他刚去看了,病房门口的两人应该是她父母,他看云爸爸在打电话也没敢上前打扰。 赵明谦一惊:“怎么会在重症监护室?伤的很重吗?” 戚遇再次痛恨自己的没用,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出事。 他神色低落:“我还不清楚,医生只说已经脱离的生命危险,要观察一天。” “应该是没事的,我们别自己吓自己。”赵明谦看他这这样子也不敢多问。 戚遇想到还有事要问他:“你上次和我说认识的有律师,业务能力,职业操守怎么样?” “能力这方面没问题,他自己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也带出了几个实习生了,是要让律师跟进这次的车祸吗?” “不止是这个。”这有保险公司有警察处理。 一听是要告网上那些骂他的人,赵明谦比他还激动。 “我说遇哥,你早就该硬起手腕了,有些人他就这样,现实生活中唯唯诺诺,网上重拳出击,你越是退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真要是告了,保证他们不敢在这么嚣张了。” 戚遇等联系完律师说了一下情况,律师说是他这边先让人在网上搜着存证,等下午来医院,见面再详谈。 赵明谦看他躺躺不住,坐也坐不住,明显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遇哥,你要是想去看学姐那就去吧。” 他不是不想,他是怕。 怕自己连个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她爸妈还在,我……” 赵明谦哪里看不出他的心不对口。 “出事的时候你和学姐在一起,就是以朋友的身份探望也是应该的。”赵明谦帮他拿主意,“要不出现,才不合适。” 他们去的时候,二老不在门口。 赵明谦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这个点应该是去买饭了。” “这能进吗?”安子问。 “不能吧。” 戚遇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玻璃窗口,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他瞬间红了眼睛,心里揪成一团,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人,就因为自己才病殃殃的躺在这。 赵明谦看到他的眼泪,心里一惊,他们同样也不好受。 他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遇哥,你还没吃饭的吧?我和安子先去给你买个早饭,你在这陪学姐一会儿。” 戚遇没有说话。 他们也没有打扰,不放心的离开。 云家二老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蹲在病房门前呜呜哭着。 他们手里的饭啪嗒掉在地上。 他们姑娘,他们姑娘怎么了? 两人直接跑过去,云爸爸一看闺女好好躺在病床上,这才舒了口气。 戚遇抹着泪站起来。 云爸爸和云妈妈一看到他那张脸,更气了。 这不是害他闺女出事的混蛋吗? 他还敢过来! 他看着二老不善的眼神,局促站在那,深深鞠了个躬:“叔叔阿姨,对不起。” “别和我们说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云妈妈眼眶红了一圈,“不管你是谁,请你离我闺女远一点。” 他们自小娇养着这个独女,孩子每次生个病他们都心疼的不行,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在鬼门关都走了一遭,单想想云母心都要碎了。 她不管两人是不是恋人,也不管他和闺女什么关系,总之离她闺女远一点就对了。 “我知道这次……” 云爸爸直接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解释,我们也什么都不想听。我们只希望你离我闺女病房远一点。” 云爸爸甚至是在想,为什么躺在重症室的不是戚遇,而是他们闺女。 戚遇眸子一下子黯淡下来。 他头上还缠着纱布,云妈妈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她怕自己说更难听的话,默默去洗手间找了拖地的东西,清扫着自己刚刚打翻的饭。 云爸爸同样是怕自己口不择言,说出什么恶毒的话,别开眼不再搭理他。 赵明谦他们回来的时候,见病房门口只有一对中年夫妻,便猜到了一二。 回到戚遇的病房,果然见戚遇丧丧的坐在床边。 赵明谦也没问,只是道:“遇哥,先垫垫肚子吧。” 戚遇抬眸,努力扯出一个笑:“明谦,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真是可笑啊,在他出事后,来关心他的朋友,竟然也是因为云稚才认识的。 他的父母还不如一个认识没多人的人对他来的关心。 他还真是可怜,什么都没有。 赵明谦立马应道:“哥,你说。” “麻烦你把买的饭给云稚父母送过去吧,因为我他们的饭洒了。”说完他不忘补充,“你就说你是云稚的同事或者是朋友,别提我。” “好。”赵明谦眼中闪过不忍。 看来这一面见的结果不好。 想想也能理解。 网上传的沸沸扬扬,说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几个粉丝和狗仔追车才导致的车祸。 这事搁谁身上,谁心里都有一个疙瘩。 赵明谦给两人送了饭,二老对他的态度和对戚遇的态度完全是天差地别。 他陪着云爸爸说了会儿话这才离开。 到了戚遇那,他就和戚遇说了一下情况。 “刚刚听叔叔阿姨说学姐情况比较稳定,要是没什么意外,明天早上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也就可以探视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他声名狼藉(17) 说话的功夫,戚母又从外面进来。 看到病房里多出来的人,她愣了愣,随后局促问:“小遇,朋友来了?” 戚遇面无表情点头,说道:“这是我妈。” 赵明谦几人说了句阿姨好。 戚母忙微微颔首回:“你们好,你看我也不知道你们过来,饭买少了,你们吃早饭了没有,想吃什么,我再到医院外面去买。” “不用了,阿姨,我们都吃过了,遇哥还没有吃。”他们对视一眼,赵明谦道,“阿姨,我们还有点事,就不打扰遇哥休息了。” 说完,赵明谦转身冲戚遇挤眉弄眼说道:“遇哥,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他沉声说了声:“嗯。” “阿姨,我们先走了。” “我送你们。” “不用不用……” 病房门被关上,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戚母叹了口气,她将饭放在桌子上,低头慢吞吞的打开包装,“小遇,你爸刚才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出了门他就后悔说那话了,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又拉不下脸……” 戚遇始终没有说话。 她顿了顿又道:“没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我和你爸就算说得话再难听,也都是为了你好。” 戚遇垂眸将手机解锁,哒哒在手机上敲着什么,随后把手机递给她。 戚母接过手机就看到上面的新闻。 ——某市一夫妻竟狠心将孩子丢弃,究竟是何原因? 戚母:“……” “……这只是极少数。” 戚遇将手机锁屏,“我现在可以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你们要真是为我好,就应该尊重我的决定。” “我们就是怕你被一个女生骗……”话说道一半,见他脸色又沉了下来,又改口道,“这样吧,等那个女孩子醒了,我和你爸见见她,要真是个好女孩,我们……” “你们怎么样?”他轻嗤,“你们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她?” 当然是勉为其难,在戚母眼中,一般的女孩怎么配得上戚遇。 戚母呐呐出声:“要真是个好女孩,我们自然是为你高兴……” 戚遇敛去眼底的晦暗,说道:“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你们见她做什么?是不是我所有的朋友你们都要见一遍? 另外,你们就是乐意接受她,人家也不见得肯接受我,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铺天盖地的骂名? 我再说一遍,我和她是在我退圈以后才认识的。你们信就信了,不信也由你们,我只是不希望以后还要我每一次都解释一遍。” 戚母欲言又止。 她当然不信。 心里认定了他是为了护着那女孩说的谎。 他每年挣多少他们不清楚,但是他每年给他们转过来的钱,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这么挣钱的工作,谁舍得就这么丢了。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长叹一声,道:“你还病着,这件事等你好了再说。” 他只要多说无用:“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在这……” “有医生有护士。”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饭别忘了吃。” “妈。” 她忙止住脚。 他眸中带着祈求:“我很少求你们什么,这两件事我再一次恳求你们能够尊重我的选择。” 戚母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和你爸打电话。” 戚母和戚父还是偷偷去见了云稚。 两家的长辈是互相看不顺眼。 多说了几句以后,就动了手。 还是护士上来拉架才把人分开。 戚遇赶到之后,戚父顶着青紫的脸蹲在地上,云妈妈扶着云爸爸站在一边,医生一脸不满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医院是公共场所不是他们吵架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突如其来的烦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等他们道完歉,医生才离开。 戚母余光看到他过来,忙过来要扶他。 “你怎么出来了?” 戚遇撤开,仿佛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他黑漆漆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地锁着她,嘶哑的声音沉声问:“我不是说不让你们过来找她?为什么你们还要自作主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戚母神色一慌,戚父受了一肚子气,当即道怒道:“要不是为了你,我们会来这,你让我们信你,信什么?!” 他意有所指:“父母都这样,闺女能是什么好的。” 云妈妈一听,也终于爆发了,好在还顾忌谢医生刚才的话这次没有破口大骂,压低了声音冷声道:“把我闺女害成这样,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趾高气昂的数落我闺女的不是,你们算什么东西,要滚赶紧滚远点。” 这场闹剧在云稚突然醒来才暂时休战。 等医生检查完以后,才让云家夫妇进病房,听到闺女提那个没良心的,云妈妈直抹泪。 “他怎么了?” “他能怎么样?把你害的进抢救室,他什么事都没有。” 云稚嘴角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安抚地抬手,云妈妈忙握住她的手,云稚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掌:“妈,这件事是意外,谁也不想的,不存在害不害一说。” “你为他说话,你都不知道他爸妈……” 云爸爸忙打断她的话:“闺女刚醒,和她说这些做什么?雉稚,你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问,放心,他好的很。” 云爸爸一想到他们的嘴脸,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什么玩意儿啊。 云稚也没什么精力过问,说了会儿又睡了过去。 等她又休息了一个晚上,这才有点力气,转到普通病房,云爸爸和云妈妈提的心的也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来。 赵明谦第二天早早就来了,他把水果放在桌上,这才注意到戚遇眼底的青黑,他皱了皱眉:“昨天晚上你没休息?” 戚遇伤口处隐隐作痛,他掐了掐眉心,疲倦道:“嗯,昨天我爸妈去见了云稚父母。” 赵明谦讶异:“啊?” 他还在想是不是道歉去了。 但是,他见云稚爸妈都没得到什么好脸色,他父母去了就有用吗? 等赵明谦听完戚遇的话,他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声名狼藉(18) 他刚刚说昨天发生了什么? 赵明谦甚至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做,他们打起来了? 这……云爸爸和云妈妈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对他有意见了,这又闹了这么一出,他突然有点同情戚遇。 这算是还没追人家姑娘,就先把岳父岳母全部得罪了吗? 惨。 关键是这种事他也不好说,安慰,怎么安慰? 怕自己说错话戳人胸口,他只能是转移话题:“你昨天见律师了吗?” 戚遇脸色依旧是沉着,“嗯,见了。” “哦。”赵明谦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对上他死气沉沉的脸,所有的话就全部说不出口了。 戚遇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他身上:“能不能麻烦你去见见她?” 知道他说的是谁,赵明谦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代他去了云稚病房。 云爸和云妈在的时候,云稚也没多问,等人离开后她才小声道:“昨天发生的事,我爸妈和我说了,他现在怎么样?” 赵明谦到底是和云稚认识的时间长,再加上看她小脸煞白的躺在床上,心里不自觉的就偏向了她。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看你这嘴唇白的,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说。” “可是……” “哎呀,你就别可是了。” 云稚无奈:“你不和我说就真的没有人和我说了,难道说要我拄着拐杖,偷偷的去打听他在哪间病房?” “你们一个两个还真是……” “我要是不知道他怎么样,我也没办法安心。” 赵明谦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实话实话:“他看起来不太好,估计是因为昨天的事。” “我想去看看他。”她说。 “你也样子怎么能下床?”她脑袋上缠的纱布比戚遇还要宽,脸上还有更明显的擦伤,纤细的手臂上也是缠着绷带,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那怎么办……” 赵明谦想了想,下定决心道:“算了,等会儿我想办法把叔叔阿姨支开,我让戚遇过来一趟。” 她在医院还要住一段时间,云妈妈要回家去拿换洗衣物,要支开云爸爸一个人就容易的多,赵明谦只说了她想要喝粥,云爸爸就忙说去给她买。 云爸爸前脚一走,躲在一侧的戚遇就摸进了病房。 赵明谦怕云爸爸突然回来,想了想还是干脆追了上去,等会儿再想办法拖延一点时间。 看到云稚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汹涌而来的愧疚自责要将他吞没,他红着眼睛不敢看她,嘴里不住的说对不起。 云稚叹道:“戚遇,你抬头看着我。” 他咬了一下嘴里的软肉,瞬间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痛意让他冷静下来,他赤红着眼眸看向她,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道。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这句话他说了很多遍,心里也想了无数遍,如果没有他,她会好好的。 “还有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你过来。”她沉着脸道。 他无措的走近,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奢求什么,但心里还是卑劣的希望她能原谅自己。 “我再说一遍,戚遇,你看着我的眼睛。” 四目相对。 云稚抬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掌,不容他退缩道:“我们每个人都不想发生这种事,并不是说谁对谁错。” “你如果说是你连累我,那反过来,你会不会想是因为我让你走的这条路才发生的车祸,要怪是不是该怪我?” 他猛地摇头。 “其他人怎么样?” “其他人都没什么事。”包括后面追尾的几个人都是轻伤。 “所有人都没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其他人是没事,她知不知道她差一点就…… 戚遇心里揪成一团。 她又道:“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我听我爸妈说了,我只问你,是你让你爸妈过来的吗?是不是你和他们说都是因为我才发生的这一切?” 他眸中有些痛苦挣扎,缓缓摇头。 他怎么会说是因为她才发生的这一切。 “戚遇,我们也很难改变一个人固有的想法,很多人都会以,我是为你好为理由做一些那并不喜欢的事,甚至是你讨厌的事,你能永远为他们买单吗?不要因为是为我好的这句话,给自己上一道枷锁。” 戚遇心底积压的事情太多,并不是说一句两句就能消除。 云稚也清楚知道。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他并没有错。 她低眸看着他另一只手紧握着,淡淡道:“另一只手给我。” 他茫然伸手。 云稚掰开他紧紧攥着的手指,见到他掌心的指甲印,她缓缓道:“戚遇,你这样,我也会心疼的。” 戚遇整个人僵在那。 她说心疼自己? 她仰头看他,柔软的手指握着他的手:“你酒后说过的话,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如雷的心跳声冲击着耳膜,他就是记得才更觉得不敢面对她。 “你问我能不能可怜可怜你,把喜欢分给你一些。” 她轻扯了一下唇角,无奈开口。 “我当时想啊,这个问题怎么这么傻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能因为可怜把喜欢分出去,那样和怜悯同情有什么区别。” 戚遇却在想,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是喜欢还是怜悯,他都不在乎。 只要那个人是云稚。 “本来我想着机会多,有些话也不急着说,但现在我觉得还是说开的好。” 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等着她宣判结果。 她继续道:“在那辆车撞过来的一瞬间,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没有早早的向你说清楚我的心意。 戚遇,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些喜欢中没有同情,不夹杂怜悯。” 他处于呆傻中。 她微微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愣愣蹲在了床边,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我这也算是表白了吧。”她歪头笑了笑,“你好歹给出一个反应啊。” 他只觉得自己恍若身在梦中。 明明来之前他还想着,她就是和自己划清界限,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是自己对不起她。 然而,她却说喜欢自己。 他……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声名狼藉(19) 戚遇心底名为希冀的火花跳动着,他又咬了一下舌尖,疼痛令他整个人更加清醒,提醒着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喜欢自己…… 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一句话。 “我……”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随即将脸埋在她手心,低声道,“云稚,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人,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是也怕……” “嗯?”云稚知道他心里不舒服。 他嗓音又有些哽咽:“怕我的喜欢对你来说只是一种负担,如果没有我,你的生活也许会更幸福。” 剩下的话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他还在抱着期望,想着试探她的心意。 如今呢,知道她的心意了,他却是畏手畏脚,担心着这担心这那。 怕和她在一起,自己会拖累她。 会给她造成心理上的负担,她的人身安全甚至会受到威胁。 放弃,他又做不到。 云稚微微叹气,“所以呢?就因为担心这担心那,想着为我好,然后就只做朋友。” 他猛地抬头:“不是。” 她无奈轻笑,抬手摩挲着他的下颌,“戚遇,那你还想要我说什么?怎么回你才高兴呢?” 他有一种心思被洞察的无措,甚至是在唾恨自己的卑劣。 “云稚……” 她食指抵在他唇边,泛白的唇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洒脱:“戚遇,我现在头很疼,你那些顾虑和不安我不想听,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要一句话。 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你要是同意交往,那就交往,要是不同意,我就退出你的生活。” 她是认真的。 他苦笑,戚遇,你究竟在矫情什么,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的。 他终究是怕错过,抬手握着她的手指,“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好,但他会努力改变。 云稚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纠结着就是一声暴喝。 “她不愿意!” 戚遇一惊,下意识松开手,正想起身,没想到腿蹲麻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云稚看着突然回来,一脸盛怒的云爸爸,额头划过两道黑线,赵明谦不是当眼线呢,这当的什么。 云爸爸身后的赵明谦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本来想着打电话呢,但是没有机会,给戚遇发消息谁知道他不会看。 他们走到门口就听到戚遇的表白。 买个饭的功夫,他就趁虚而入,换做是谁都要气炸了好不。 云爸爸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身后的赵明谦:“你们认识?” 赵明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还是云稚点了点头:“爸,明谦是我学弟,因为我的关系,他们见过几面。” 好家伙,合着都算计他的是吧。 不等云爸爸发火,云稚先声夺人:“明谦学弟,戚遇他还没有恢复好,站都站不稳了,你先扶着他回去休息吧。” 说着她给了戚遇一个安抚的眼神。 戚遇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添乱,给云爸爸打了个招呼,便让赵明谦扶着自己离开。 等人走后,云稚试图撒娇,云爸爸冷冷扫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在看到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改口道:“我现在还不能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你也开口。” 等云妈妈来了之后,他就开始告状。 说她找了个人当眼线,背着他们偷偷和戚遇见面,正好被他抓包了。 云妈妈一脸复杂:“雉稚……” 那个叫戚遇的,她看着实在是不靠谱。 一想到他是娱乐圈出来的,更是给他打上了一个花心的标签。 云稚堆起一个笑,“爸妈,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你们能不能听我说说?” 云爸爸并不想听她说。 云妈妈和他神情如出一辙。 云稚眉心跳动一下,还是佯装看不出,开了口:“你们也知道他以前是个演员,现在已经退出娱乐圈了。” “退出来了怎么样?那不还是争议不断。” “这也是因为时间短,时间久了,自然就没什么人关注他了。爸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要是听了你们可不能骂我。” 云妈妈和云爸爸顿时想歪了,难道两人已经有了什么亲密接触。 要真是这样,他们再见到他,非得打断那个混蛋的腿。 云妈妈僵着脸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云稚哭笑不得:“妈,你们想什么呢。” 她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也看到了,他长了这么一张这么好看的脸,那谁看了不心动,我也是普通女生啊,一看到他,登时就觉得惊为天人。 然后就疯狂心动啊,我就是想跟你们说,我和他呢,是我先动的心,也是我先表白的,还有我那个学弟赵明谦,本来和戚遇根本就不认识,也是我想办法让他们认识的,就为了能多了解了解他。” “一张脸又不能当饭吃!”小姑娘喜欢长得好看的渣男,他们……理解! “但是看着心情好啊。”她淡淡说道,“爸妈,你们真不用担心我被他骗,或者是吃了亏,要骗也是我骗他。 我喜欢的是他这张脸,就算我们真在一起了,我以后要真是遇到了更好看的,说不定就变了心,不喜欢他了,到时候直接狠心说分手。 我就算不是因为遇到更喜欢的提分手,也有可能因为其他的分手,谁说谈恋爱就一定要走下去。” 云妈妈:“……” 云爸爸:??? 现在的小姑娘想法都是这样的?是他们老了吗? 在他们看来,谈恋爱不就是奔着结婚谈的? 怎么听他姑娘的意思,就是闹着玩的? 她是真这么想,还是为了骗他们? 云妈妈皱眉问:“你就是这么想的?” “对啊,谈恋爱本来就是玩玩嘛,好聚好散。”她腔调别提有多理所当然。 “就算只是谈恋爱,你有没有想过他父母?” 二老想点着她的脑袋说,谈恋爱真不是过家家。 “我知道啊。”云稚轻嗤一声,无所谓道,“这件事我肯定会再和他说的,他要还是连他父母都搞不定,那我要他还有什么用?正好,爸妈,你们可以树立一个榜样,让他们看看你们的气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声名狼藉(20) 云爸爸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可对上云稚清亮的眼眸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想到戚遇父母那颐指气使的傲慢态度,云爸爸磨了磨牙。 云妈妈摸着她的脸颊,“我和你爸说再多你听不进去也没用,想谈就谈吧,但是有一点,不能吃亏,要他惹你不开心了,就把人甩了。” 说了这么多,云稚又被强制休息。 她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偷偷给戚遇发消息。 ——男朋友,以后多多指教喽。 看到消息,病恹恹的戚遇趴在病床上先是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忍住尖叫在病床上打了个滚。 男朋友…… 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想了老半天才回了一句:以后……是可以偷偷见面吗? ——那倒不用,我爸妈也同意了。 他愣了愣,刚才云爸爸赶他出来呢,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同意了? 他问了她是怎么说的,云稚只是一两句说不完,等下次见面再说。 他抱着手机又把那句我同意了看了几十遍,心里也酸涩的厉害。 自己表个白还需要借酒壮胆,她直言打消他所有的顾虑,双方父母明明有误会的情况下,她也是一个人说服他们接受自己,对比她,戚遇再一次痛恨自己无能。 这种事只发生一次就够了。 律师的办事效率确实是极高,在云稚住院期间,便将那些辱骂人的言论做了一个存证,直接递出了律师函。 他的诉讼请求也很简单,道歉、赔偿,拒绝和解,追究打底。 那些人诅咒辱骂的时候可没想着后果,只想着骂得尽兴了,现在该承担的后果他们自然也要承担。 顾晟歌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些。 他嗤笑一声,没想到他也有硬气的一天,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帮他一把,就当是为了他仅剩的那点愧疚。 他和周大武吃饭的时候,装作不经意提起了戚遇。 “周哥,你还打算让戚遇和我参加同一个综艺?” 周大武话也不说满:“本来考虑是这样,也能增加一点话题度,但是戚遇那边没有答应。” 他淡淡道:“这档综艺能换人吗?” “还没官宣,换人也简单。”他以为他是怕戚遇一直不同意。 “那你看公司有哪个艺人适合,就把这两个名额给他吧。” “什么意思?” “我也不打算参加了。” “为什么不想参加?”这要是换做是其他艺人他早就骂了,也就是看顾晟歌最近流量大,他才好声好气的问。 “你也知道演员最重要的是作品,这个时间我更想磨练一下演技,学一点其他的,要是有什么好的剧本,我肯定要努力争取的。” “剧是剧,流量是流量,不冲突。” “只要剧本好,我可以保证我的演绎能给我带来流量。” “你可想好了。” “保证不会后悔。” “那我这两天再看看其他人谁有档期。” “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大武挑眉:“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知道你让戚遇参加综艺一方面确实是为了我,还有一方面是你不想就放开戚遇。” 周大武一愣,复而轻笑一声:“你说的没错,你要知道现在培养艺人有多难,戚遇虽然说骂名不断,但话题度依旧是没几个人能够和他比肩,他就是什么都不做,接几个综艺接几个广告,那都是钱。” “这一点我清楚。”顾晟歌心里也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和他谈,“但是,他要是一直留在华映,一直露面,我怕是还要好久才能摘掉低配版戚遇的帽子。” 周大武似笑非笑:“原来你是怕这一点。” “也不能说是怕,就是觉得自己所应得的好像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才有的,心里有点不甘心。”他沉声道,“周哥,捆绑是走不远的,我想摆脱戚遇的阴影,让所有人都知道顾晟歌的名字。” “你觉得你能超过戚遇?”周大武手指轻叩着桌面。 他当初花重金签下顾晟歌最大的原因,就是觉得他演技比较灵,有天赋。 顾晟歌也是跟过周大武的,知道他什么脾气,他们相同的一点就是都想要最好的。 “我相信比着他,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自信是好事。” 周大武摆明了是不信。 他信不信又能怎么样,戚遇也不可能会再回来,这话他当然不会说。 顾晟歌又说:“一切还是靠作品说话,周哥可以等《盛世》上映之后再来估我的价值。”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周大武漫不经心说道。 顾晟歌嘴角噙着笑:“也不需要做什么,周哥不再过问他就行了。” 顾晟歌私下花了钱压戚遇的话题。 戚遇回归于平凡只是早晚的事。 …… 云稚出院的时候,戚遇开车来的。云爸和云妈对他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他对云稚无微不至的照顾,云妈妈对他的态度才好转一些,云爸爸心里嗤了一声做样子。 云稚偷偷给他发了条消息。 ——等会儿送我们回去的时候,千万别说我们是邻居的事。 戚遇知道自己要是说了,云家二老怕是一百个不放心,他也就跟着瞒着。 云妈妈说要搬过来照顾云稚,云稚也没同意,云妈妈又说让她搬回家住。 云稚抱着她的手臂,只是可劲儿的撒娇:“你们要是搬过来,左邻右舍都不认识,平常我去上班,你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觉得无聊啊?我可不想让你们两个天天窝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再说了当初我租在这儿,就是因为这离公司近,要是回去了,每天都要早起一个小时浪费在挤地铁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孩子……” 云稚举着四根手指头,笑眯眯发誓:“我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要真是不行的话我再让你过来。” 云妈妈给她买了整整一冰箱的菜,这才要和云爸爸说离开。 要走的时候,她把云稚拉到一边,小声道:“我和你爸虽然说同意你谈恋爱,但我还是要嘱咐你防着他点,平时别让人进自己家。”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声名狼藉(完) 云稚满脸真诚的保证,说让她放心。 戚遇提出要开车送他们回家,云妈和云爸也没让,他目送两人离开,然后给云稚发了消息。 他在车上待了有半个小时,才做贼心虚的回去。 在两扇门间犹豫了一会儿,戚遇选择回自己家。 到了晚上,云稚听到敲门声,从工作中抽出身。 她看着一脸献宝似的戚遇,倚在门框上,忍俊不禁问:“怎么了?” 戚遇略微不好意思道:“我做了点菜,想让你尝尝味道。” 她诧异挑眉:“你会做饭?” “嗯。”他小声道,“跟着网上的学了一点。” 这几天食材浪费不少,才终于做出来能下肚的。 云稚随他进了屋,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她莞尔一笑,“看起来不错。” 他把筷子递给她:“尝尝。” 夹了块小酥肉,她再次肯定道:“味道也不错。” 他顿时咧了咧嘴。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做给你吃。” “怎么突然想起来学做饭了?” 他就是想到了以后,日后两人要是结婚了,他要照顾她。 他只说了一句:“外面的饭菜不是没有家里的干净吗?” 饭后,云稚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刷碗。 灼灼的目光想忽视都难,他哑着嗓子道:“冰箱里有水果。” 云稚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橙子,在一旁的案板上切成小块,随后剥掉皮送到他嘴边,戚遇低眸看着她葱白指尖上的鲜嫩多汁的橙子,愣了一下才张口吃下。 他有些不舍的吞咽,这块水果比他以往吃过的水果都要甜。 “好酸啊。”云稚只尝了一口,五官拧成了一团。 戚遇:“……” …… 云稚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播放着晚间新闻,余光扫到离自己隔了几个人距离的戚遇,她唇角微微上翘。 一直悄摸摸注意着她的戚遇,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笑了,但挡不住看到她笑他心情好。 云稚骤然侧目,他有种被抓包的窘迫。 她噗嗤一笑:“你坐这么远,怎么?还怕我吃了你?” 戚遇闻言往她旁边挪了挪,两人还是隔了一臂远的距离。 核桃从她怀里跳出来,围着沙发打了个转,扑腾着小短腿和翘起的地毯玩上了。 云稚支着下巴道:“今天我妈上楼的时候偷偷嘱咐了我几句话?” “嗯?” “说是怕我被骗,让我提防着某人,不要把人领进自己家。”说着说着她就乐了,“这没领进自己家,反倒是被你领回家了。” 戚遇脸色爆红,局促说道: “我送你回去。” 她身子没动,笑了一声,一脸不解地问:“我看你刚出道没多久就拍过吻戏,怎么看起来这么纯情?” 戚遇脸上的绯色如潮水般退去,余下的只剩苍白,她看过“他”演的戏了? 她像是被他这反应惊到了。 “怎么了?”她抬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戚遇强颜欢笑:“没什么,就是想你会不会介意?” 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小在意,不过一想到那是你的职业,也就释然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演的戏和这两年演的戏,一个天一个地。” “说实话吗?” “嗯。” “你演戏是好是差,我相信你自己也有个评价,我就不多说了。”她笑意盈盈道,“反正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所饰演的某一个角色,好差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你是现在的模样便好。” 戚遇正动容着,一只小手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他刚看过去,就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 他又靠近一些,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令他整个人都傻在那的话。 “要试试不在镜头前接吻是什么感觉吗?” 等他反应过来,他一手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圈着她的腰身把人带向自己,浅尝辄止对他来说根本不够。 云稚只觉得被他啃的嘴巴都肿了。 她捂着嘴往后退了退,小声地抱怨:“你就不能下嘴轻点。” “咳咳。”戚遇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是他的初吻,所以才毫无章法可言。 想到顾晟歌曾经用他的身子拍过吻戏,他这句话还没办法说出口。 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随着她的话化为泡沫。 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如胶似漆。 赵明谦的公司逐渐步入正轨,所投入的资金也慢慢回笼。 人人都知道赵明谦是科技界的新贵,是津南科技公司的老总,不少人眼中的黄金单身汉,却没想过公司背后最大的股东会是戚遇。 云爸爸对戚遇的态度也是没怎么变。 提到要结婚的时候,他还是第一个反对,云妈妈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怕她嫁过去跟着露宿街头,云稚这才说他是津南科技的股东。 知道他不是个吃软饭的,二老对他的态度虽然好了一点,但还是觉得他配不上自家姑娘。 戚父前段时间进了院,出钱的还是戚遇,能照顾他的除了戚母也就只有戚遇。 戚遇就是他的仰仗。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敢拿他的主意,怕是真的和这个儿子的关系就成了一个陌生人。 所以在他通知他们要和云稚结婚的时候,戚父就是心里不同意,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戚母是早就认了,她能看得出儿子很喜欢那个女人,有时候她都在想,儿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他们生分的,明明前几年他还事事念着他们,顺着他们。 领完结婚证,云爸爸才知道云稚和戚遇两人住对门,要不是云妈妈拦着,他能拿着刀架在戚遇脖子上逼着两人去离婚。 就因为这件事,每次他随云稚回家,都能看到云爸爸要吃人的眼神。 戚遇听从云稚的意思,婚礼没有张扬,而是一切从简。 赵明谦婚礼上喝的有点高,本来说是要闹洞房,后来却是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搀着才能站住身子。 他嘴里不住的嚷嚷:“干爹……” 其他人正想着谁是他干爹呢。 他大手一挥,又大着舌头道:“孩子,以后你们有了孩子,我是孩子的干爹,我闺女,我儿子,我宠着……” 戚遇脸色瞬间黑成碳,云稚笑倒在他怀里。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让架着赵明谦的人赶紧把人拖走。 “别忘了……嗝……我是孩子的干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妖(1) 未来能够统治整个妖族的棋笙,如今还是只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低等小妖。 …… 云稚身为黎山山头最厉害的一只妖,才有机会收到狼族族长的婚宴请帖。 去往狼山会路过东市。 这是整个妖族最大的买卖市场。 宽敞的街道热闹非凡,偶尔有几个魔族弟子出没。 魔族要比妖族富裕。 不少魔族修士花钱也是大手大脚,他们肯花多多的银钱买东西,摆摊的小贩自然是花天喜地的卖。 云稚花了两个时辰没寻到什么送的出手的礼。 有个小妖见她气质不凡,长得也是娇艳欲滴,红着脸好心提醒,前面就是奇珍阁,里面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她继续往前走,在看到门匾上写着奇珍阁三字的阁楼,这才停下。 门口是两个兔妖。 两只兔耳朵软软的耷拉着。 也不知是修为不够,没办法收进去,还是故意露出招客的。 感应到她修为不差,两只兔妖露出两个兔牙,堆着笑把人请进去。 掌柜是位精神矍铄的老人,长着一双精灵耳,瞧不出原形是什么,他长而锋利的指甲上下拨弄着算珠,听到脚步声也只是微微抬了眸子。 “带客人到二楼。” 又一只兔妖过来,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 云稚随她上了二楼。 二楼柜台上金光闪闪。 婴儿拳头大的南海珍珠,巴掌大雕琢精细的玉坠就随意摆放在柜台上,各种华贵的珠宝比比皆是。 知道狼族族长喜欢极为值钱的东西。 云稚也没多看,直接选了一匣晶莹凝重的粉色珍珠。 这东西串在女人的衣裙上正合适。 离开东市还要过一个山头才到狼山。 她刚跳上墙头,还未跳下,就看到墙的另一边有几个小妖围着中间的一个身影拳打脚踢。 骂骂咧咧的嘲弄不堪入耳。 这样的事在妖界实在是太过寻常。 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是在街市上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斩断两条腿,围观的妖也只会私底下叹一句可怜。 就如同现在,明明这几个妖同样是修为低下,但就因为他们中间围着的是最下等的妖,比他们还不如,所以他们才敢这么放肆。 弱肉强食,不外如是。 她指尖微动,地上几颗石子浮在半空,在她的控制下,石子纷纷朝着没有设防的小妖袭去。 他们只觉得后领一痛,便是昏死过去。 抱着头缩成一团的身形似是有所感应,他抬眸就看到蹲在墙上的白衣姑娘。 四目相对。 他如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的缩了缩身子。 云稚眼底闪过惊愕。 眼前的小妖看起来瘦瘦弱弱,似是一阵风都能将他刮跑,他脸颊凹陷着,瘦到脱相的半边脸上还有一道从眼角直接划到嘴角的可怖伤疤。 两只眼眸一只漆黑如墨,另一只眼睛灰蒙蒙像是蒙了层雾。 模样实在是不好看。 她惊愕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丑,而是意外目标人怎么会在这。 现在这个时候,棋笙不是应该在狼族? 她召唤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查看之后,并未发现异常。 【棋笙偷听到自己要被发卖,这才偷跑出来,因为体力不支就晕倒在了这,刚才那几个小妖,也是在别处受了气,看到落单的他把他当了出气筒。】 系统补充。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还会被同族逮回去当奴隶差遣。】 怎么她接到的剧情里没有提这一茬。 不过,这不是重点。 云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早遇到也好。 缩在地上的棋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之后双腿一软又跌了回去。 就在他意识昏迷的那瞬间,暗香拂面,便跌入一个温软的怀中。 须臾,瘦弱的少年化为原形。 是一只灰色毛发的狼。 云稚双手托着昏死过去的狼只,陷入了沉思。 她用妖力探了一下他身上,最麻烦的还是内伤。 她寻了一家客栈,将他放到房间,又结了一层结界后,这才去寻找医师。 他外伤用了药,内伤还需要调养。 狼族族长的婚宴是在半个月后。 不急。 她可以给他留几天的休息时间,再带他一起出发。 云稚守了一个晚上。 天将明,云稚闭目养神,床上那只病殃殃的狼只悠悠转醒。 他两爪扒在床沿,眼睛盯着打坐的云稚瞧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见她没有醒来的意思,便想着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悄悄溜走。 不过,他却忘了昨天被那几人打出来的伤,刚从床榻上跳下来,就直接摔在了地上,怕把她惊醒,他也不敢出声。 前爪微微用力,后爪也紧抓着地面,留在他好不容易站直了之后,一抬眸就看到两步远站在的人。 他后腿两步,呲着牙想把人吓走。 云稚居高临下看着他,嗤笑一声道:“小没良心的,忘了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觉得你还有命冲我龇牙咧嘴?” 救了他又怎么样? 道貌岸然之辈这些年来他见的太多。 他也曾相信有些妖是好心救他,到头来呢?他身上的伤全都是拜那些人所赐。 眼前的人肯出手帮忙,也不知道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思。 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他低吼一声,纵身一跃就朝她扑过去,空气中一声轻叹随风而散,他便被什么东西困住,在半空中挣扎着,撕扯着。 “要是还不老实,就只能把你丢给昨天那些人了。” 他怎么都挣脱不了的东西,她却能轻而易举的穿透,一手揉捏着他的耳朵。 整个狼身一僵,要是被丢给那些人,他绝对没有命能活。 尤其是他现在都不能变成人形,就是被人剥了皮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就这么死去,他心中有着浓烈的不甘心。 见他停了下挣扎,云稚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说道:“我现在心情还不错,大发慈悲的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跟着我,当我的爱宠;二是我现在把你送回去,看着你被剥皮抽筋。” “二选一,你想怎么选?”她指腹轻轻摩擦着杯沿,嘴角噙着笑问。 这由得他选? 人类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妖(2) 她在他身上下了什么咒法:“既是应了,那日后要老实一点哦,要是偷偷的跑了,说不定就会爆体而亡。” 他心底一寒,想着干脆和她同归于尽算了,可想到自己连人形都化不成,别说是和她同归于尽,怕是还没近她的身影便会被她挫骨扬灰。 她托着下巴围着他转了一圈,“现在不能化为人形了?” 不等他开口,她便又道:“这样也好,你现在这模样,要比瘦成骷髅的模样好看不少,在吃胖之前,就先这个模样跟着我吧。” 他能说一个不字吗? 什么都由她决定了。 “怎么?不能化形,也不能说话?” 他这次点头。 她嗤了一声:“怎么这般弱,变为原形,竟是连句话都不能说。” 她抬手,往他身体里又注入一些妖力。 随后问:“叫什么名字?” 他依旧是没有开口。 等她不耐烦的再问一遍,他才说了两个字。 “棋笙。” 两个字说得也是艰难。 破碎的嗓音就像是沙砾划着石板的声音,难听又刺耳。 也不知道他是多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名字还不错,就不用改了。”她说完,睥睨一切目光的凝着他,“既然是跟了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先躺着吧。” 她让客栈里的人送上来点饭菜。 食物的香味一下子吸引到了他。 他肚子咕噜咕噜叫着。 云稚坐在桌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桌面,听到声响后,慢条斯理的扯下一条鸡腿,“想吃吗?” 想。 当然想。 怕被狼族的人抓回去,他一刻不停的赶路,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过食了。 “要是不想的话,我就把这些东西统统丢出去了。” 她说完,他终于动了一下。 被羞辱又能怎样,只要能够活下去。 他开口道:“想。” 云稚把鸡腿放回去。 变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油汁。 “想吃就吃吧。” 他以为她这么痛快的答应,是在饭菜里面下了什么,想看他出丑,想戏耍他。 直到他将香气扑鼻的烧鸡吃完,她都没有为难他,他也没有出现腹痛或者是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正当他要松口气时,腹部突然一阵绞痛,他心道,果然如此。 妖族,是有心善之辈,但怎么会被他遇到。 他前肢撑在地上,支撑了不过一息,便是倒在地上打滚。 她不禁眉头一皱,“你怎么了?” 他疼的已是说不出话来。 脚步声及近。 再之后,他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次醒来,刚睁开眼,耳边就是一声轻嗤。 “出息,八百年没有吃过饭了?吃个东西都能把自己撑到胃疼。” 他茫然眨了眨眼。 撑的? 不是她下了毒药? “既然没什么事,别躺着了,赶紧起来。”她不耐说道。 棋笙听闻,连忙起身,也是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茫然盯着自己不算好看的手,变回人形了? 又是一声冷嗤:“弱者就是麻烦,明明是只能咬断人类脖颈的狼,怎么瞧着比只小鸡仔还要瘦弱。” 他低眉顺眼起身立在那,没有说话。 “为了喂药方便,我给你输了点法力,暂时就把你变回人形了,撑不了多久,顶多一个时辰便会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他不知该怎么称呼她,依旧是沉闷的立在那。 “我这人也不喜欢麻烦,跟着我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也不用担心突然被谁给宰了吃了,就是有一点,我要你足够的忠诚。”她上下将人打量一番,“记着了吗?要是你好生出异心,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她又小声嘟囔:“我不知道到底我是主子,还是说你是主子,还不够折腾人的。” 开始棋笙对她的确是各种不信任,也很防备,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会受到折磨。 但跟了她几日,他才意识到或许这只妖真的没什么恶意。 或许救下自己,真的只是出于好心。 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说是着急赶路,但因为他腿上的伤还没好,便又多住了两日。 嘴上说让他以原形跟着她,却又给他注入法力帮他维持人形,给他添置的衣物,也是他从来没有触碰过的柔软料子。 云稚本来早早的出发,就是为了去寻他。 说是几日便出发,每次要离开此地时候,她又觉得不急了。 狼山和黎山想来也没什么差别。 去早了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留在这吃喝玩乐。 十天的时间,云稚成功把他养胖了一圈。 他脸上的青黑之色减了不少,脸颊多了不少肉,就连脸上的疤看起来都没那么吓人了。 这天云稚出了客栈。 他等到很晚也不见她回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担忧。 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等到了后半夜,她依旧是没回来。 他变回了原形,眼巴巴的蹲在窗前。 第一次他迫切的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心里的担忧越来越甚,他再也等不及,直接从窗上跳了下去,踏着月色漫无目的的一条街一条街的寻找她的踪迹。 他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开始猜测,她是不是觉得他是个累赘所以把他给丢下了。 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下。 不会的。 她那么自傲的一个人,要真是想丢下他,何必偷偷摸摸的,直接和他说让他滚来的更直截了当。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跳上一所房屋,想从高处看看有没有她的身影。 他废了好多力才爬上去,刚站稳,便见有什么身影一闪而过。 一团雾气朝他袭来。 他心下一凌,从房顶跳下,雾气紧紧追随。 阴风测测,他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雾气中传出。 “没什么修为,竟然还能变成人形,有趣,当真有趣。”雾气越来越浓,将棋笙困在中间,“许久没有吃过活物了,不知道狼吃起来口感怎么样。” “也罢,老夫不挑。”只听那道凄老的声音哀叹道,“老喽,实力大不如从前了,只能是凑合着吃了。” 他话音一落,棋笙整个身子便再也没办法动弹。 第一百三十九章 妖(3) 死亡带来的压迫感令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双腿颤栗着,支撑了不过片刻,便浑身僵硬的单膝跪在地上。 喉间一声一声的呜咽溢出。 老者忙不迭道:“闭嘴闭嘴,被其它妖听到了怎么办。” 他现在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棋笙这种不能自保的妖了,要是引其它妖过来分一杯羹,他怕是连口肉沫都吃不上。 浑身上下血液似是都僵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活下去。 强烈求生欲望支撑着,他才不至于晕过去。 就在黑雾要将他吞噬时,棋笙眼底猩红之色乍现,有什么力量要冲破阻碍,从他身体里叫嚣而出,黑雾不止没能如愿把人吞噬,反倒是想被什么灼伤了一样,痛苦的嘶叫。 “你身上是什么东西?!”嘶哑的苍老声音恶狠狠发问。 不等棋笙回答,一道鞭影破风而来,不留余地的朝着黑雾抽去,黑雾察觉到危险,发出低低的嘶鸣,他自知打不过,便道:“原来是有帮手,老夫不奉陪了。” “打了我的人还想走,真是异想天开!”一声冷斥过后,周围的风声似是都静止了一瞬,一道银白色身影逐渐显身,正是棋笙出来寻找的人。 棋笙手撑着地面,仰头看着她的身影,一颗紧绷的心彻底放下。 “山主……” 一声呢喃消散于齿间。 她美目中有着怒火,抬手五指逐渐收紧,那团想溜走的黑雾被挤压成更小的一团,周围燃起了绿色的火焰将他困在中间。 她睨了跪在地上的那人一眼,冷嗤一声后一甩鞭捆住他的腰身,将人带向自己,温热的手掌扶在他的肩上,给他能够足够站稳的力量。 她冷着脸,侧目问:“刚才他想吃你?” 棋笙刚点头,阴哑沧桑的声音便慌乱道:“小丫头,我方才就是同他说了两句玩笑话,当不得真,是我有眼无珠,你就当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黑雾周身都是腥臭之味,还有些气息根本就不属于妖,也不知道是屠过多少生灵。 云稚根本不屑理会,她把手中的鞭子化为利剑,递给棋笙,面无表情道:“真是无能。现在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杀了他。” 棋笙从来没有杀过任何妖,当然,也是没有那个能力。 这骤然知道自己就算是可以杀了他,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动过手的人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下不去手。 听到她这么说,他握紧还残留着余温的剑柄下意识的摇头。 云稚再次冷笑:“怎么?还生了一颗博施济众的心?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连个残渣都没有。” 他自然是知道的。 云稚又道:“现在还是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杀了他,二是把他放了,之后你就爱去哪去哪,总之别在我眼前碍我的眼。” “我捡来的宠物,可不是当主子养着的,这世间还愁寻不到听话的下属。” 她,要丢下自己? 棋笙心口顿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那道声音也是知道求云稚没用,立马去求棋笙:“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以跟你走,为你当牛……” 话未说完,一道寒光闪过,利剑便直直朝着黑雾刺去,这不同于寻常的兵器,剑没入那团黑雾之后,蓝色火焰便顺着两边的剑刃自黑雾中间燃起。 撕心裂肺的惨叫被云稚设了道结界挡住。 不多时,在棋笙面前嚣张至极的妖雾竟是连渣渣都不剩。 棋笙收回剑,屈膝双腿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低眸道:“日后我定当以山主的话为令,山主的命令不敢不从。” 云稚垂眸,一句话也没说。 她广袖一扬,下一瞬两人便是回了客栈。 棋笙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松快不少。 她带自己回来了。 他跪在她面前纹丝不动。 云稚优雅坐下,“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她救了自己两次,这条命本就是她的,他对她不该有任何不敬。 “我要说让你如方才那样,用这把剑刺进自己的心口呢?”她嗓音没有任何温度说道。 他眼皮轻颤一下,“我的命是山主所救,山主要是想要,我自当奉上。” “那就动手吧。” 棋笙彻底僵在那。 “怎么?不敢?” 他猛地摇头。 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就这么死去。 他一手握着剑柄,架在自己脖子上,深深凝着她,仿若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 他眼睛缓缓闭上,就在要抹脖子的那一刹那,利剑又化为了一条一丈长的软鞭。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眸。 “看你还算忠诚的份上饶你一命,往前几步。” 他就跪在地上往前挪了两步。 云稚也没有多说,手指轻点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 他顺从垂下眼睑。 脑海中零零碎碎闪现着什么,待她将手指移开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整个人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 她坐在那不为所动。 “方才看清了没有?” 他喉间哽的厉害,“看清了。” 方才的妖雾曾是个树妖,后修成了人形,便偷偷溜去了人间,仗着有几分法力就在人间招摇撞骗,那些不明真相之人将他视为仙人。 那些人类开始只用家畜供奉,后他略施妖法竟是哄的他们用童男童女祭拜。 他手中沾染的鲜血多到数不清。 后捉妖师途径那地,本来可以将他收服,谁知他狡猾多端,竟在将要魂飞魄散之际逃出,因为妖丹破损,也就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 云稚冷声道:“今日你若不杀他,来日说不定死在他手中的就是你,他这种作恶多端之人,死不足惜。以后遇到这种动不动就要吃人的怪物,记得不要心慈手软。” “是。”她说的话他都听。 “我临走之际,不是说话不让你离开这,为什么要离开?”她这才算起另外一笔账。 “我……” 他是担心她,可这话到了嘴边,他才意识到有多可笑,他有什么本事,还配担心她。 “吞吞吐吐做什么?” “我见你一直未归,想着许是你觉得我无用,便将我丢下……”他说这话的时候,头埋的极低。 第一百四十章 妖(4) “呵,脑子里成天装的什么,我要是想将你丢下,你觉得我需要偷偷走?” 他知道她不会,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多想。 “属下知错,请山主责罚。” “现在罚你有什么用。”云稚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道,“行了行了,别跪在那碍我的眼,起来吧。” 他起身,正欲将鞭子归还,她一摆手道:“这是我寻得法器,我平日里用不惯兵器留着也是发霉,不用给我了,你留着用吧。” “属下……”他还想说什么。 云稚眼中泛起了水光,截了他的话:“你不累吗?” 他忙不迭开口:“属下不打扰山主休息了。” “等等——” 他刚要去出去,回隔壁的雅间,她又掏出一个东西抛给他。 他慌乱接过,只见似是女人家用的胭脂香粉盒。 他还没问是何物,就听她说道:“这是他人给的去疤痕的药物,也不知道有用没有,涂了会不会有什么坏处,你先替我试试,早晚一次涂在伤疤处,涂脸上的。” 紧接着她又丢给他一个小瓷瓶,“身上不是被那个老妖怪给伤了,这个抹在身上的伤口上,赶紧把自己养好,省得人家说本山主虐待自己下属。” 他手里那些那些东西,一脸感激地谢她。 云稚面上嫌弃的让他走,内心翻了个白眼。 夜深人静时。 云稚身影消散与黑夜中,下一瞬便是身在棋笙的房间。 听着床榻上那人平稳的呼吸,她悄无声息走近。 她一抬手,对方陷入更深的睡眠。 在看到他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忍不住又是长叹一声。 他这人就是心思重。 要真是可劲儿的对他好,满脑子装的绝对都是阴谋论,想什么对方会利用自己做什么。 所以只能换条路走。 棋笙再醒来时,身上的疼痛全部没了,他也是第一次露出一个符合他年龄的神色,惊奇地看着手里的小瓷瓶。 山主送来的药可真管用啊。 然后他又冲到铜镜前,看着镜中影影绰绰的人影,抬手摸了摸那道疤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印子都浅了许多。 虽然还是很丑。 他抚了一下又一下,要是日日坚持用的话,是不是有可能真把疤痕给祛了? 可是,这种药定是十分昂贵…… 一小盒很快就能用完,用完了他怎么能再和山主要? 再者,山主说了这也是旁人赠予她的,即使她肯施舍于他,也不见得有。 想到这,他眼里的光一下子就没了。 …… 云稚胃口小,用膳时每次基本动不了几筷,而棋笙刚和长了和好胃口,一大桌子饭菜,他一个人都能吃个七七八八。 起初他还拘着,云稚数落了他两次之后,他吃饭不拘着了,但还是怕她等自己,速度是只见残影。 她抿了口茶,淡淡道:“你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今晚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离开此地。” 棋笙也没问要去哪,只说了一声好。 晚间云稚把他叫到自己房间,又丢给他一个包袱,“里面的东西能用到的你就带上,用不上的临走的时候你就丢了。” 他回了房,把包袱放在床上,盯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打开。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先是愣了一瞬,不多时便是红了眼眶。 在第二天,他特地沐完浴才换上了新的衣物,然后早早的守在了云稚门外,确保她打开门第一眼就能看到。 当云稚看到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的棋笙,淡淡问道:“收拾好了?” 他拱手回道:“是。” “那走吧。” 她说完便是转身就走。 他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 …… 出了东市她才问身侧像是影子一样追随着自己的人:“不问问要去哪?” “属下不敢。” “你也是狼,了解狼山的情况吗?” “属下出身低微,不曾了解。” 等看出她要去的方向是狼山,他几次欲言又止,心底的不安也是越来越深。 她,是要去狼山? 那个他拼了命才逃出来的地方。 “脸色这么差,身上的伤又疼了?”快要进山的时候,她像是才察觉到他的不对,随口问了一句。 他苍白的嘴唇翕动,缓缓垂下眼眸,低声道:“属下只是想起以往的一些事。” “不愉快的事?” “是。”他声音愈发轻。 “怎么?在外面被不知名的小妖欺负,在狼山又要被同族欺负?” 他没有开口,心中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遏制。 她又是一声轻笑,就在他以为她又要骂他没有出息的时候,她却是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现在是我的人,有我在有什么好怕的,我还能让人欺负你了不成。” 明明开始听她说你是我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为何现在心跳得这么厉害。 他平复了心底的躁动才试探着小心问:“不知山主为何要去狼山?” “你们狼族族长要娶亲,各大山头的妖都来贺喜,你连这个都不清楚?” 他抿了抿唇,“不知。”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算了,到地方你就紧紧跟着我就行了。”她淡淡扫了他一眼,“要是再发生上次的事,我可不会去找你,你生死也就和我无关,记住了吗?” “属下谨记。” …… 狼族这个婚宴办的要比她想象中的热闹隆重。 从山脚就挂上了红绸缎。 云稚盘腿坐在软垫上,一手撑着案几,一手把玩着一个橘子,待上方面相凶狠的狼王和其他妖客气时,她剥开黄色的外皮,递给身后的人一小瓣,小声道:“先替我尝尝是甜的还是酸的。” 他冰凉的指尖与她温热细腻的手指一触即离,对上她清亮的眼眸,他只觉得整个手指都是酥酥麻麻的。 他忙把橘子塞进嘴里,囫囵咽下去。 待她再问甜的还是酸的,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做了什么蠢事。 他手指一颤,就跪了下来。 云稚:“……” 他这是又跪什么? “起来。”她侧目,眉头紧蹙低声道,“这么多双眼睛都在这盯着,怎么?想让看看我是怎么苛待下属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妖(5) 他更惶恐,“属下不敢,是属下方才一时失神,竟未能依山主的话尝出味道,还请山主恕罪。” 旁边伺候主子的小妖多数是跪着的,他和那些妖一样,极为卑贱,别说是跪一下,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会有谁为他们抱一句不平。 云稚:“……” 就这? 她怀疑他还想吃,但她没有证据。 “几瓣橘子而已,起来吧。”她说要又丢给他一个,“再剥一个就是。” “是。” 这娶亲婚宴虽说是隆重,但礼节并没有人间的繁琐,等狼王携娇妻行完礼之后,大家就开始没有任何顾忌的胡吃海喝。 狼王端着金樽挨个儿敬酒,到了云稚这,也是豪气的一饮而尽。 他在要去下一席的时候,目光一扫看到了棋笙,上下端详了一番,眯着眼问:“敢问云山主,身边的这位侍从可是我狼族的妖?” 云稚笑道:“这还真是问到我了,这小妖呢是我在东市买来的,还花了我不少灵石呢,是你狼族的吗?” 狼王掌心妖力凝聚,试图将他变回原形。 云稚却抬手挡住:“狼王,这是何意?” “本王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狼。” 云稚眯了眯眼,复而笑道:“一个没什么法力的下人而已,就算真是狼,指不定是从哪冒出来被绑了卖到了东市,哪里配让你浪费妖力,这么多人等着您敬酒呢,还有您的夫人……” 她莞尔一笑,掩唇低声道:“都等着呢,良宵苦短啊。” 一听这话,狼王也歇了心思,她说的对,一个侍从而已,就真是狼族的又怎么样。 见他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开,棋笙悄悄松了口气。 他一走,身侧令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以扇面遮住脸,凑过来好奇问:“他还真是狼族的啊?” 云稚依旧是浅浅笑着:“不知道阁下是哪族的仙友?” “仙不敢当,小妖无擎,乃陀山的一个树妖,千年前幸得仙人点化修了人形。” 名字没有听过。 千年前。 这么说是挺厉害的一个妖了。 “无擎,久仰大名。” 听她这般客气,无擎折扇一收,忙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嘴上说着不敢当,眼里的自得可挺明显的。 没一会儿就又歪着头问:“你是在哪听说的我的大名?难道是我前段时间救下的小妖,他们为表感激宣扬了我的丰功伟绩?” 云稚:“……” 她还真是不客气。 “正是这样,来狼山的路上,偶然听几个小妖了提了什么无擎大人,说你是法力高深,风流倜傥,还心地善良。” 他嘴角都快咧劈叉了,还是客气说道:“让你们见笑了。” 棋笙默默看了云稚一眼。 明明他们都没听谁提过无擎二字。 难道说是他还未遇到山主的时候,她听人说的? 他视线又转向和云稚热情攀谈的妖怪。 他怎么越瞧越觉得他不是什么正经妖怪。 怎么还从他救人二三事说到他还未娶妻了? “云姑娘,我人妖两界我游走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和妖多到数不清,你这性子当真是不可多得。” “敢问姑娘芳龄?” 云稚轻声回道:“以前记不太清了,从化为人形来算的话,年底满三百一十一。” 棋笙微愣,看她模样他以为自己要比她年长上许多。 没想到她比自己大上这么多。 无擎一听,忙道:“我如若是从化为人形来算的话,今年年一千二百一十五,虽说是比你年长许多,但对我们妖族之辈,这都不算什么,别说千年,就是万年也都不是问题。 我在人间有过两个妾室,至今未娶正妻,想着是正妻之位要留给心爱之人,如今我这两房妾室已经入轮回多年,我现在只想着娶个情投意合之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不知你觉得我如何?” 说完在她目瞪口呆之中,他一拍额头又道:“瞧我,都忘了问了,敢问云姑娘可曾婚配?” 棋笙看着极为厚脸皮的这人,都想上手一拳将他锤进地下,去陪他已经入了轮回的妾室。 云稚慢吞吞说道:“婚配倒是未曾婚配。” 他眼睛一亮。 只听她又道:“就是家中养了几个暖床的侧夫,也不多,就……就十个而已。” 无擎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十……十个…… 受惊吓的不止他一个,棋笙手里的橘子差点被他捏成碎泥。 她弯眸笑着:“我觉得你性子也比较对我的胃口,你要是觉得可行,我可以让你当我的正夫,你意下如何?” 他心头一跳,他觉得不怎么样! 他干笑两声,手里的扇子扇的都比平时要快上许多,“宴席上不宜说这些,我们事后再议,事后再议……” 他嫁过去没问题,但怎么也不可能说嫁过去给人管夫侍啊,别说她性子好,她就是九天玄女也不行! 他身子都往另一边移了移。 云稚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无擎后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魅力这么大,她该不会缠着他不放吧。 她要是学人间的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该怎么办? 他脑海中瞬间有了画面。 不行不行,她就是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不行。 他也是有底线的。 她故意看好戏的眼神,落在棋笙眼中,她就是十分满意了。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自知自己的身份不配。 他不自觉的将橘子给剥完了,往嘴里塞了一瓣,尝完之后,他小声喊了一声:“山主。” 云稚回头。 他递到她手上:“甜的。” 云稚却摆手道:“又不想吃了,你吃完它。” 他没有说什么,默不作声的吃干净。 一旁的无擎余光注意到,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对下人都这么好?” 云稚弯眸:“好吗?” “自是好的。” 瞧瞧其他人带来的小妖,不都是跪着布菜斟酒,就她身边的这一位还能吃东西。 他唏嘘,难道说这位是她夫侍中的一位? 瞧着他脸上的疤痕,无擎又觉得不是。 就这样的,也下不去嘴啊。 他眼神不住的往棋笙脸上瞄。 可真丑啊。 要是让他整日盯着这张脸,他能少吃几碗饭。 当个伺候的下人他都觉得丑。 第一百四十二章 妖(6) 他眼神不住的往棋笙脸上瞄,棋笙神色愈来愈僵硬,自卑的想遮住脸上的疤痕,可是遮住了又能如何,丑陋的脸依旧是存在的,何必自欺欺人。 无擎正想的出神,只听她又道:“日后,你若是嫁给了我,我会对你比这好上千百倍。”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无擎连忙收回视线,冷汗津津的喝了杯茶压压惊,眼珠子恨不得钉在案几上不敢再多瞅一眼。 他无福消受。 棋笙垂下眼眸,捏紧了手中的橘子皮。 到了晚间,狼王抱着新夫人回了房,他们这些来道喜的各路妖,有的变出了房屋迁就着一个晚上,有的干脆是打道回府。 云稚也没有多留的意思。 月色当空,百虫夜鸣,她带着棋笙踏着月色慢吞吞的沿着小道走着。 云稚没有开口,他也当个哑巴一样沉默着。 “不好奇我为什么选择走路?” “山主自有打算。” 云稚轻笑:“本来没什么打算,不过看到这片空地突然有了想法。” 他默不作声等着她继续说。 “我们妖族修炼也是要靠天地灵气,我也是很好奇,你既是能修炼成人,为何身上没什么法力?” “许是属下愚笨。” “不见得。”她指着一处空地道,“你打坐修炼,我在旁边看着。” 他听从她的话盘腿坐在地上。 眼见着他周围灵气萦绕,能进入他身体的却是少之又少,她查看了一下他的经脉,发现并无受阻或者是断裂。 她还真是好奇了,他这还真是靠激发啊。 “起来吧。”她淡淡道。 要想办法在保证他不黑化的前提下,来激发他身体里的潜能了。 这实在是难啊。 难道真的要一次又一次的,让他置身于危险中。 棋笙又是忐忑的跟在她身后,担忧的想,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她终于想起来还有个系统可问。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我觉得有一点你理解错了,棋笙并不是在遇到危险的关键时候突破的,他这个人物的设定就是拥有不死之身,每一次的死亡就像是一次浴火重生,死亡次数越多,他就越厉害,你这么护着他,他怕是再修炼个几百年依旧会是这样。】 云稚心下咯噔一下,系统说的和她理解的有不少的出入。 任务做的多了也就倦了,有时候剧本她是不怎么看。 她以为重点是阻止他黑化,防止他毁了妖族,没想到他成为妖王都是个事。 “我要是杀他一千遍,他是不是就天下无敌了。”她随口说道。 【黑化更快呢。】 要保证他成为妖王,还要保证他不能黑化,再加上只有死一次才能强一次的设定,还真是难办啊。 “你说我找人杀了他,然后我再把他带回来,告诉他是我救了他,如此反复,会如何?” 【您可以试试,不过,我不建议,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是引火烧身。】 谁能接手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骗。 算了,不急。 总会有办法的。 大不了日后压上自己的命,带着他多闯几个危险地,这么做之前,还是要先教他知道什么是真善美,是与非。 “人间想去吗?” 正跟在她身后发呆的棋笙,突然听她问了这么一句话。 “人间?” “对啊,人间,一个很美好的地方。” …… 为了避免麻烦,云稚将容貌给遮掩了,化身为个少年郎,她也给棋笙的容貌做了些许调整,脸上的伤疤也给他隐去。 她牵着他的衣袖从街头走到巷尾。 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听着那温声暖语,心中似是有暖流涌过。 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要回客栈的时候,他怀里拎着大大小小的油纸包,里面全都是她买的吃食。 就在要进房间的时候,他余光一扫,突然在楼梯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像是那个叫无擎的妖…… 云稚显然也注意到了。 她勾了勾唇角,该说这个世界小吗?这都能遇到。 三人的房间还是紧挨在,懒懒扇着风的无擎在嗅到一抹同类的气息后,不禁将视线放在了二人身上。 他当即敛去没有正形的模样,细看了以后确定同为妖,便彬彬有礼道:“我观二位公子面善,二位如若不嫌弃,能否赏脸喝杯茶。” 棋笙唇角耷拉着,显然是不怎么开心。 云稚也没兴趣和他掰扯,浪费口舌。 反正以他的本领也是认不出自己的,她眼眸中有着疏离,客气有礼道:“多谢公子美意,我们二人今日在外逛了一天,有点乏了,改日吧。” 他只能是悻悻道:“那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云稚微微颔首。 …… 翌日。 云稚没找到他会在楼下专门等着他们。 她和棋笙一下楼,无擎便迎了上来。 他小声道:“两位公子初来此地,怕是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我做东,带二人在这城中转转如何?” 他还真是热情。 云稚轻笑:“公子要是不觉得麻烦,我们自是乐意至极。” “那,二位请——” 出了客栈,无擎便给他们介绍着此地的风土人情。 说着说道他便小声问:“在下无擎,敢问二位公子是哪个山头的妖,是才从妖族出来的吗?” 云稚同样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名云禾,这是我弟弟云棋,我们不过是一林间小妖,要说山头还真说不出名。”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相逢即是有缘。”他爽朗一笑。 云稚勾了勾唇,他还真是个自来熟。 棋笙却是一直闷着头不吭声,昨天有多开心今天心里就有多堵。 明明本来只是他和山主二人逛街市,为什么要多出来一个。 好讨厌啊。 他周身的气息太明显了,就是无擎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你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我?”他压低了声音直接问了云稚。 云稚挑眉,这话让她怎么回? 她认为挺明显了。 棋笙的确不喜欢他。 但是她嘴上肯定不能说啊:“怎会,我弟弟自小就是这个性子,比较内敛,不善言辞,旁人都说我弟看起来不太好接触。” 听她这么说无擎便放心了,不是讨厌自己便好。 “男子还是要健谈才好,这样才能讨到娘子。”无擎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妖(7) 棋笙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不需要讨娘子。” 他至死都会追随山主。 一听这话,无擎刷的一声合上扇子,凑过去低声道:“小鬼头,那是你不知其中的销魂滋味。” 棋笙是个雏,多年来只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对于风花雪月之事,知晓不了多少。 “别教坏我弟弟。”云稚瞪了他一眼。 “这怎么能是教坏呢。”他玩味一笑,“今日我做东,带你们两个见识一下,什么是人间的销金窟,什么是全天下男人都向往的地方。” 听出他说要去的地方是哪,云稚提起了几分兴趣,娇娇软软的美人儿,别说是男人喜欢,女人也喜欢啊。 …… 衣衫清凉,绰约多姿的貌美女子凭栏观望,俊美的少年郎从楼下经过时,纤纤如嫩荑的指尖绕着手绢掩唇娇笑。 棋笙目视前方,对那些暗送秋波的眼眸不为所动,无擎见到合自己心意的,矜持的朝着姑娘腼腆一笑,微微颔首,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公子哥初入这花街柳巷。 “这几家都不行,姑娘太热情,一个两个都往你身上扑,让人招架不住,关键是还不够美艳,还是醉香楼的姑娘好,个个模样标致,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 无擎走着嘴里还说个不停,忽见一方帕子随风摇曳,还未落在云稚怀中,就被棋笙凭空抓住。 无擎看得稀奇,“喜欢啊?” 棋笙面无表情。 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东西还是不要进山主的身才好。 他没有任何迟疑的将手帕随手一丢,帕子轻飘飘的落在脚边。 无擎:“……” 得,是他想多了。 醉香楼外没有前面几家青楼来的热闹,护院搬出梯子,在阁楼外面挂着灯笼。 风韵犹存的老鸨一步三摇朝他们走来,无擎出手阔绰,拿了一锭银子出来,“楼里最的漂亮姑娘,妈妈可不要藏着掖着。” “公子放一百个心吧,妈妈我敢拍着胸脯保证,我这楼里的姑娘啊个个是貌若天仙。”她眉开眼笑的招呼了两个貌美丫头将三人领进二楼的厢房。 不多时环肥燕瘦各有风韵的姑娘鱼贯而入,一连站成一排。 无擎支着脑袋,笑道:“云老弟,看看喜欢哪个就留哪个。” “既然无擎兄都这么说了,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 云稚随手指了位一袭桃色云烟裙的姑娘,姑娘名楚楚,一脸娇羞的依偎在她身侧,甜腻腻的喊着公子。 见棋笙身子僵着,木着脸坐在那,无擎忙给两个姑娘使了眼色,“还不快过来伺候着。” 两个姑娘忙笑着提着裙摆上前,一左一右坐在棋笙身侧。 就在她们手触碰到棋笙肩膀的那一刹那,他反应极大的站起身,往云稚身边退了两步。 “山……”刚想喊山主,想到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她弟弟,便又改了口,对无擎说道,“我不喜欢旁人近身。” “让你来就是为了把这毛病给改了的。”无擎拉着他的手臂,说着就要把人按着坐下来,“放轻松,心里什么都不要想,只管享受就好了。” 云稚充耳不闻,楚楚姑娘也只管伺候着云稚,半边身子虽说倚在云稚身上,却又十分有技巧的不将重心靠着她,低眸剥了一颗葡萄后,送到云稚唇边,云稚嘴唇微启,轻咬住果肉一口吞下。 棋笙求助看向云稚,当看到两人亲昵的动作时,不禁呆了一瞬,山主明明也是姑娘,怎么……怎么能…… 无擎却是给他倒了杯酒,“瞧瞧你哥哥,再瞧瞧你,怎么到你这,恍若要逼你上刑场似的。” 棋笙心思不是滋味,神色怔怔的捧着酒杯。 见他这样,无擎知道说是没用,只能说多灌了他几杯酒,所谓是酒壮怂人胆,喝醉了肯定就不那么拘着了。 人是醉了。 不过他醉了之后,并没有说放开,二是更拘谨的跪坐在云稚身侧,一手勾着她的衣袖,暗含着水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 无擎讪讪,“你这弟弟还真是黏你。” 虽说这云禾长得是不错,但哪里比得上娇艳如花的姑娘。 到最后棋笙干脆挤开了楚楚姑娘,亲自给她倒着酒,剥着她喜欢吃的水果。 无擎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他一脸八卦的悄声问:“他真是你弟弟?” 他那是什么眼神,云稚冷眼道:“自然,难不成还是你的?” 无擎并没有打消心中的疑虑,实在是棋笙看她的眼神太不对劲了,那黏腻的眼神,就像…… 哦想起来了,他曾养的一个小妾,每次都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后来啊,小妾为了救他人没了,这眼神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无擎一时间悲从心中来,脑袋埋进身侧姑娘的颈窝,姑娘以为他是醉了,替他按着太阳穴。 他又想到了小妾。 他每次喝醉的时候,说头疼,她也是这样为自己纾解的痛意的。 突然想再养个小妾了。 他抬头,捏着姑娘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模样不错,“愿意跟我走吗?” 姑娘一听这话,有些拿不准是什么意思。 跟他走,是随他回府住几天再回来,还是想为她赎身? 她抿唇一笑,“公子醉了。” 虽说伺候一个人看似要比每天接客好,但楼里不是没有被赎身的姑娘,她们过得好吗? 还不是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到最后终是被夫家厌烦。 无擎揽着她的腰肢,“没有。” 云稚冷眼道:“无擎,你醉了。” 无擎睨了她一眼,两人对视半晌,他败下阵来,“哦,我醉了。” 他一把将姑娘打横抱起,姑娘虚虚揽着他的脖子,柔柔的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令人安心的心跳声,目光触及他坚毅的下颌,俊朗的面容,明明没有喝酒,却是有了几分醉意。 她情不自禁的在他下巴落下一吻:“公子……” 无擎也是被撩起了火,丢下一句姑娘随便叫,便匆匆抱着人往隔壁走。 云稚摇头轻笑。 她一手撑在桌子上,低眸看了一眼还拽着她衣袖的人,眼里含着笑意,诱哄着问:“要给你留两个姑娘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妖(8) 他没有听清她说什么,茫然眨了眨眼,“山主?” 醉的不轻,有外人在不让喊山主,山主还是喊出来了。 她刚摆手让几个姑娘出去,就见他两手捂着头顶,委屈看着她,“山主,疼。” 疼? 没磕着哪啊。 不等她问,他两手撤开,就方才捂着的地方冒出来两个毛绒绒的耳朵。 云稚挑了挑眉。 抬手拨了一下他的狼耳,噙着笑问:“还疼吗?” 他身子一颤,缩了缩脑袋,“不疼了。” 这么萌的。 “乖,再喊一声山主。” 棋笙盯着眼前陌生的脸,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松了口气,“忘了,山主变脸了,这还是山主,山主……山主……” 说是让他喊一声,他俯下身子,依赖的蹭着他的衣袖,喊了一声又一声,停在来后,又抬起头小心翼翼问:“山主真有是个夫婿吗?” 问完了他似是意识到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又是告罪又是赔礼的。 云稚捏了捏他的耳朵,手感还不错,她低声道,“那些话自然都是骗他的,也亏你们都信了。” 另一边的厢房里,无擎将姑娘放在榻上,低头正解着姑娘的腰带,突然秀气的打了个喷嚏,他手里的动作没停,嘴里却嘟囔着哪个姑娘念他。 骗他的? 骗谁的? 棋笙已经忘了他刚才问了什么,只知道她捏的他耳朵很舒服,要是她再捏一捏就好了。 得偿所愿之后,他的尾巴跟着冒了出来,极为欢快的左右晃动着。 瞧着更傻了。 云稚在他额前轻点了一下,“睡吧。” 棋笙醒来后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没有丝毫印象。 见自己躺在床上,而云稚是坐在榻上打坐时,吓得仅剩的瞌睡虫全跑了。 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穿上靴子后忙立在她身前,拱手道:“山主,属下……” 云稚睁眼,“既是醒了,收拾一下我们便走吧。” “是。” 她未动,只是盯着他看。 棋笙惴惴不安:“山主?” “走近点。” 他闻言走到他身侧。 云稚抬手摸了摸他头顶,“耳朵不打算收回去?” 他怔住,意识到什么,忙伸手摸了摸脑袋,果然摸到两个毛绒绒的东西,当即满脸通红的把耳朵收回去。 云稚还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不咸不淡道:“狼耳朵冒出来的确是挺好看的,不过这是在人家,有些事还是要注意点好,回去后在私下,你可以以人形顶着这俩耳朵。” 他整个人都瞒着热气,也不敢看她胡乱点头。 …… 昨夜虽说是没睡多久,但无擎整个人依旧是神清气爽,见到棋笙,第一句话便问:“昨天怎么样?留了几个姑娘?” 棋笙离远了一步,摇头说没有。 “不是吧?”无擎满脸错愕,“这么多娇艳女子在怀,你都能坐怀不乱?” 棋笙不语,就在离云稚两步远的距离跟着。 无擎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肩膀,满眼好奇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姑娘?” 棋笙抿唇,在他越来越怪异的眼神中,羞愤说:“不是!” “那就是没有喜欢的了?”他道,“你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姑娘?还是说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所以才不为所动?” “别不说话啊,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棋笙依旧是一句也不吭。 无擎叹气,“就你这样的,这辈子别想有谁喜欢你了,闷葫芦一个。” 就在他以为棋笙依旧是不开口的时候,只听他声音似蚊子一样问:“女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无擎顿时来了精神,“这个我熟,你先说说你喜欢的女子是妖还是人类?”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人间的女子那可真是太好骗……不是,那可真是太好哄了,来一场英雄救美,念几首酸诗,再发几道感人肺腑的誓言,保证那女子爱你爱的是死心塌地,这辈子都非你不嫁。 要是妖族女子就难办一点,我们妖族的女子你应该也接触过,别说英雄救美了,和她打架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跟你说,我前段时间还遇到过一个女子。 说是哪个山头的山主,好家伙,直接娶了十个夫婿,你觉得在人间,人类女子她敢吗?” 棋笙:“……” 他就不该问他。 “既然你也不清楚,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无擎却道:“欸?你心仪之人还真是妖族的?” 棋笙不语。 无擎问不出来,又问云稚:“你知道你弟弟有心仪之人吗?” 棋笙恼羞成怒:“你闭嘴!” 无擎被吓得一跳,“这么大声干什么?” 云稚淡淡扫了棋笙一眼,后者全身就像是被定住一样,完全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行了,你俩也别闹了,我饿了,找个地方用膳吧。” 无擎撇了撇嘴,“哦,有家客栈的饭菜不错,我带你们过去。” “嗯。” 无擎又和云稚谈娶了十个夫婿的某山头山主。 落在后面的棋笙看着前面相谈甚欢的二人,神色郁郁的垂下眼眸,她什么时候才能多看看他? 随即他就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在乱想什么,山主是他的主子,是掌控他生死的人, 他可以为了她生为了她死,即使如此,他也不该奢求她多看自己一眼。 …… 无擎还没动筷,便接到一个神识传音,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他向两人致了歉便匆匆离去。 云稚优雅的咀嚼着饭菜,等吃了七成饱的时候才开口,“你要是想知道女子都心仪什么样的男子,不如我告诉你,毕竟我身为……总归要比无擎更了解一点。” 棋笙的筷子没拿到,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她都听到了? “想听吗?” 他嘴巴很诚实的说了想听。 “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多数的女子都希望自己托付终身的人,是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为自己撑起一片天,抑或是能够和自己比肩的人,这么说能听懂吗?” 棋笙心底骤然一紧,如翼的长睫轻轻抖动着,他五指逐渐收成拳,眉宇间的怯懦藏得极深,目光深沉而复杂。 他只敢盯着她搭在桌上的手,问:“山主的十个夫婿呢?都是如此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妖(9) 想到她口中那十个夫侍,他甚至是在卑劣地想,要是能一辈子留在人间,她永不再与他们相见就好了。 她轻笑出声。 在他紧张不安的眼神中缓缓说道:“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没有印象?” 棋笙忐忑摇头。 “你昨天醉了,问了一句,我同你说过了,我没有什么夫婿。” “没……没有?” “是啊,无擎当时吵的心烦,说那些话也是为了骗他,好让他闭嘴。” 棋笙眉眼间缓缓舒展,他把心底隐秘的小欢喜偷偷藏起来,嘴角也努力的往下压,小声嘟囔着:“原来是骗他的啊。” 她手指轻叩了两下桌子,“这么高兴?” 他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看起来很高兴吗? 他忙正了正神色道:“没有,没有很高兴。” 说完,他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又小心翼翼问:“那山主是属意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妖吗?” 云稚:“那说不好,要是找一个夫婿是整个妖族最强,能让我在整个妖界都横着走的,想想还挺开心。” 妖界族类众多,法力高深者多到数不过来,能在整个妖界都横着走,得实力有多强。 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是他。 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云稚都要回他一句,少年,相信你的挂。 棋笙顿时又自卑的垂下了眼睑。 “不过,我看中的倒不是法力够不够高强。” “那是什么?” “品性啊,如果一个人有通天的本领,但只会为非作夕,祸乱苍生,这种人只会让人欲除之而后快,倘若修为差一些,但为人赤诚也是让人觉得欢喜。”说完她又感慨了一声,“谁不喜欢襟怀坦白的端人正士。” 棋笙若有所思垂下眼眸。 “掌柜的,有没有多余的客房?”温婉柔和的女声似是能抚平这世间的嘈杂。 云稚抬眸看去,只见穿着白色校服的几位男女站在柜台处。 她听到旁边有人小心议论。 “瞧着穿着打扮莫不是苍穹殿的修士?” “还真是。” “我怎的听说只有出现了妖魔,这苍穹殿的人才会出山?” “我也听说过。” “莫不是城中出现了什么妖物?” “可不能乱说,要是被衙役听到在此妖言惑众,仔细少不了一顿板子。” “对对对,这些事可不是我们能够议论的,吃饭吃饭。” 棋笙捏紧了筷子,云稚淡淡出声:“无论是什么都和我们无关,不用多想。” 就在她说完,那几位修士中的一位,骤然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云稚对上他打量的目光,默不作声收回视线。 她和棋笙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他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要是吃好了我们便走。” 棋笙也怕这些修士瞧出什么,听云稚说完以后便说自己吃好了。 她叫来小二结了账,正要走,那位白衣修士却是拦在了他们面前。 棋笙满身戒备的挡在云稚面前。 男子抱拳一板一眼道:“打扰了,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向二位打听一个人。” 云稚噙着笑,“公子怕是问错人了,我和舍弟途经此地,怕是帮不了公子。” 男子并不让步,他拿出一张画像,“公子不妨看过再说。” 他说着将画像打开,里面所画之人,她还真是该死的熟悉。 棋笙面上的错愕一闪而过,却还是被男子捕捉到了,男子心中已经有了数。 她摇头道:“抱歉,我并未见过此人。” 还不能他说话,与他同行的一个姑娘小声抱怨道:“岑师兄,你能不能不要每见个人都问一句,见过他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见过又不知道他又去了哪也无用啊。” 要说这是狐妖还真是狡猾,他们追了他这么久就是没办法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今天明目张胆的住这家客栈,明天又换个地方,前脚还在城东,没等他们找到人听说又在城西见了他。 要是让她抓到他,她一定把他的狐狸毛全都给拔干净。 谁知道小姑娘说完,另一桌的人因为好奇抬头看了一眼,便下意识道:“这不是方才还与你们一同吃饭的公子。” 云稚:“……” 他还真是该死的热心肠呢。 棋笙目光狠厉的看向说话的人,那人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了麻烦,忙不迭的结了账掉头就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吃人的猛兽在追他。 男子不觉得意外,眉宇间依旧是疏离又客气,说道:“劳烦公子告知他的行踪。” 云稚被几人围住,眼皮狂跳,有种被无擎坑了的感觉。 云稚耐着性子解释:“我同这画中的男子先前并不相识,我们初到宝地,他便十分热情的同我们攀谈,说这家客栈的饭菜比较美味,便带我们来了这,这这么多人看着呢,他都没动筷人就跑了,和我们真没什么关系。” “既是没有什么关系,为何要隐瞒?” “那我肯定要隐瞒啊,一看你们这样谁敢承认,我们只是吃个饭而已,可不想惹上麻烦。” 小姑娘握着剑柄,冷哼一声道:“你现在已经惹了麻烦,赶快说他到底在哪?” “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你们让我怎么说?” 男子又是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就要委屈二位几日了。” “什么意思?”云稚冷了脸。 “能什么意思。”小姑娘挑眉,理所当然道,“你们既然不肯承认,那就只能同我们一起了,等我们查清你和他确实是没什么关系,自然要放你们离开。” “这么多人看着呢,说不定其他人也和他关系匪浅呢,包括刚刚跑的那个,也很很大的嫌疑。”云稚说道。 “公子说笑了。” “谁和你开玩笑。” “这么多人中,只有你们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气息,这气息经久不散,想来接触时间并不短。” 云稚:“……” 她突然怀疑去青楼是不是也是无擎故意的了。 那个地方脂粉味这么重,他对那些姑娘又是亲又是抱的,刚好能够遮住他身上的气味。 出了花楼,他和棋笙又走的这么近,棋笙身上怕是沾染的都是属于他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妖(10) 无擎要是从见他们第一面就开始算计他们,云稚扒他皮的心都有了。 “我们要非要走呢?” 最温柔的那个姑娘,欠了欠身,一脸歉疚道:“那就只能得罪了。” 云稚:“……” 她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强势的话。 以方才那些人话里的意思,苍穹殿是斩妖除魔的一把手,那能降妖除魔的法器应该是少不了,他们不先动手她也没必要与他们硬碰硬。 小姑娘见她不说话,连忙又道:“柳师姐说得对,你们要是执意要走,我们就只能得罪了,你们两个人,我们七个人,你们肯定打不过我们。” 谁稀罕和她们打。 “是是是,这位仙子说得对,我们不过是寻常百姓家,怎敢和你们这些仙人动手,你们动动手指头都能碾死我们。” 算了,反正回妖界也没什么要紧事,就留下来同他们玩玩,她也想找到无擎那狗东西,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算计了他们。 听她这么说,棋笙却是当了真,只觉得她受委屈了,再一次痛恨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 小姑娘撅着嘴道:“什么死不死的,我们又不会拿你怎么样,都说了要是和你们没关系,我们就放你们走。” 那她和棋笙怕是一时间走不了了,“吃住你们包完。” 柳师姐轻言细语道:“公子放心。” 云稚:“……” 好气。 她给棋笙使了个眼色,棋笙乖乖退到她身边。 云稚又问:“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吃饭了吗?” “你们随意。” 男子说完坐在了他们对面,云稚暗戳戳翻了个白眼,这谁还能吃的下去啊。 “不吃了。” 安排房间时云稚说要和棋笙一个房间,结果他们考虑的还挺多,生怕他们偷跑了,就把云稚和那个岑师兄安排在了一起,让棋笙和另外一个师弟安排在一处, 棋笙说什么都不同意,就是云稚点了头,他也不肯让步。 到最后就变成了,棋笙,云稚以及那个岑师兄一个房间。 他看着棋笙将帷幔放下,把床的周边遮得严严实实,心下只觉得有哪里不对。 而棋笙才不管他怎么想,做好一切后,便回到打的地铺上躺着,他是连草垛都躺过的人,睡在地上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岑铮宜却是觉得不合分寸,坐在了一个角打坐。 夜色融融,偶有几声虫鸣伴随着微风从窗外传了进来。 知道山主不会丢下自己,这个修士也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棋笙睡得安稳。 云稚眨了眨眼,听着两道呼吸逐渐变得冗长,她这才翻身坐起,她动作轻柔的掀开帷幔,探出半个身子找到脚踏上放着的长靴。 她绕开两人,踮着脚往门口走,手指刚触摸到房门,就听身后有人字正腔圆问:“你要去哪?” 说话前岑铮宜还不忘点了棋笙的睡穴。 云稚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回头,却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别突然出声行吗?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岑铮宜:“抱歉。” “行了行了,你别说话就成。”她打开房门朝外面走去,岑铮宜起身跟上。 云稚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上个茅厕,我弟弟还在屋里呢,你怕什么,我又不会一个人跑了。” “屏风后面有恭桶。” 云稚自认为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在知道房间里有两个男人的情况下如厕。 “我闹肚子,你要是不觉得味道大,我不介意回房拉,到时候熏到你了可不能怪我。” 岑铮宜:“……” 见他被吃瘪云稚心情极好的吹了个口哨,他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茅房门口,她转头问:“要一起吗?” 岑铮宜默默后退一步。 等她出来,她站在门外散味,岑铮宜长身玉立,就站在上风口也不进去。 云稚趴在阑干上,侧头看向那个颀长的身影,“我很好奇,那个男人到底犯了什么事,让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他,连我们这种小线索都不肯放过。” “事关本门机密,恕在下不能透露。” 云稚敷衍道:“理解理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听人说你们苍穹殿不都是降妖除魔的?把精力放在在寻人身上,是不是太浪费了。” “门派弟子各司其职。”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脸惊讶问:“难道说,他是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她问这句话的时候,这位岑师兄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岑铮宜没有否认。 “你们抓的是妖,我们可是地地道道的人。” 岑铮宜嘴角微抽,他们是不是妖自己还不知道吗,他也没有拆穿她,“所以我们抓的是他。”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放我们离开。” 岑铮宜思索,如果是柳师妹在会怎么回。 他想了片刻,在云稚都不耐烦了他才说道:“离开对你们来说才是危险,说不定他会再次找上你们,你们既是人怕是不能在他手中自保,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也能力保你们无恙。” 云稚:“……”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我们不惧危险。”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冗长的沉默之后,她妥协似的叹声问:“你们就要这么漫无目的的找?” “罗盘出了问题。”他说完又跟着解释一句,“罗盘是寻妖用的法器。” “修复好需要多久?” 像是看透她在打什么主意,他道:“修复好只是能确定他大致的方位,如果你们没办法证明和他的确没什么关系,在抓到他之前,依旧是不能放你们离开。” 不等她问,他便又说道:“一是方才所说为了你们安危着想,二是如今我们只知道你们和他有关系。” 云稚:“……” 得,说了半天,重复来重复去,一直都是这些话。 …… 早上大家在同一个房间用膳的时候,门被人从外推开,进来位风尘仆仆的修士。 “本师兄,柳师姐,弟子打探清楚了。” 那位白衣修士窥了云稚一眼,岑铮宜跟着抬眸瞧了瞧云稚二人。 云稚心里有了数,不用问了,绝逼和他们有关,还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妖(11) 只听那弟子说道:“弟子昨天下午打探了一路,不少人都说在街市上见这两位公子和那人一起,三人将整条街都逛了一个遍,另外……” 岑铮宜瞧了云稚一眼,淡淡收回视线,“你继续说。” 弟子弟子接着说道:“弟子打听到他们还一起去了花楼。昨天晚上我特地问了那醉香楼的老板娘,还问了楼里的几位姑娘,她们皆言三人点了楼里的好几位姑娘,三人看起来关系匪浅,绝非泛泛之交。” 小姑娘叉着腰道:“哈,我就说吧,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棋笙心里大骂无擎。 云稚已然已经看开了,“然后呢?我们和他交情是好是坏又如何,反正你们也不会放我们离开。” “你们知道就好,你们就等着吧,等我们抓到他,将你们一同带回苍穹殿关起来。”她斜睨了云稚一眼,那发髻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摇晃。 柳师姐轻声制止道:“瑶瑶,别乱说。” 瑶瑶瘪了瘪嘴不再吭声。 “她就是乱说的话你们别放在心上,二位放心,我以苍穹殿内门弟子的身份向你们保证,只要那位狐妖所犯之事和你们无关,待我们找到他,定然会放你们离开。”她不急不缓说道,给人永远是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云稚没有接话,摆明了是不相信。 柳师姐也没有再解释,他们不信自己的话也是应当的。 “敢问二位可知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哪?”岑铮宜问道。 云稚托着下巴反问:“我倒是好奇,他要真是得罪了你们,又怕被你们抓走,怎么还会留在城中,而不是闻风早早溜走?这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一个妖的容身之处吗?” “你一个凡人懂什么?”瑶瑶小声嘀咕。 “瑶瑶。”柳师姐很是无奈。 别看她嘴上这么说,而实际上他们也不理解,明明可以逃得远远的,为什么偏偏还要留在城中。 云稚挑眉,“是啊,我一个凡人什么都不懂,你们修仙的就厉害了,厉害到还需要绑架两个凡人去找一个小妖。” “你!” “我说的不对吗?”说完云稚又道,“要不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愿闻其详。” 两人同时开口。 “赵师弟,慎言。”岑铮宜不赞同的看向那个说话的修士。 瑶瑶坐在了那位赵师弟旁边,与他统一战线,吐着舌头道:“不让我们说我们就不说呗,略略略。” 岑铮宜只觉得头疼,他都不该听师父的话把人带出来,他又是客气道:“我替他们向公子道歉,望公子海涵。” 柳师姐跟着道:“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行吧,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就大发慈悲的说一说。 你们说用我们俩找他,其实是更想用我们引他出来吧。” 岑铮宜怔了一下,“公子聪慧。” “那这样窝在这吃饭可不行,还不如到花点银两,请两个说书人到茶楼酒肆宣扬一番,说苍穹殿的人捉到了两个作恶多端的妖怪,这妖怪留着只会祸害人世,打算在三日后于郊外将其烧死。” 瑶瑶不乐意了,“我们苍穹殿才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人,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该怎么说我们苍穹殿。” “说你脑子不够用还真是夸你了,都说了是作恶多端的妖怪,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觉得你们苍穹殿可真厉害。 而私底下只是让你做做样子,又没让你真杀,你们修仙之人难道连这点假都做不了?当然,你们要真是介意那也就没办法了。”云稚耸了耸肩说道。 “公子的主意自然是好的。” 柳师姐道了谢,招呼一个弟子走近,低声交代了几句。 那弟子抱拳应了声是又转头离开。 云稚挑眉,“人家刚回来就又把人支使走了,连口热饭都不让人吃啊?你们仙门可真是不近人情。” 柳师姐温和的神情险些没绷住,“公子说笑了,我们修仙之人已修了辟谷术,就是几天不吃饭,也是无碍。” “不吃是不是,不能吃是不能吃。” “谬论。”瑶瑶冷哼一声道。 云稚扬眉,“就当我是在乱说,你赶快把那位小师弟追回来,你代他去。” “本姑娘堂堂掌门之……” “瑶瑶!”柳师姐厉声制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出来之前就再三叮嘱她,不要在外面说自己的身份,她还是记不住。 掌门之什么? 之女? 这位名叫瑶瑶的姑娘看起来也有十四五岁了,说什么话还不经过大脑,这掌门生了个这么笨的姑娘,想来掌门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云稚只当没听到,低头吃自己的饭菜,觉得哪个好吃了,还不忘给棋笙夹上一筷。 闷着头只会啃馒头的棋笙心头一软,他没想到她还会想到自己。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方才那位弟子又从帮忙跑了回来。 瑶瑶一脸惊奇,“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弟子脸色惨白,冷汗津津颤声道:“师兄,出事了。” 醉香楼有位姑娘死了。 说是被妖怪吸干了血液变成了干尸,尸体就被丢在了醉香楼外,完全认不出原来是长什么样。 还是老鸨依着她身上的首饰才认出死的是谁。 醉香楼大门紧闭,里里外外围得都是人。 城主遣了衙役也把前庭后院都搜查了一个遍,然而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 老鸨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出了这种事,以后还还敢来她们醉香楼,他们生意还怎么做啊。 其他姑娘哪里还有先前的从容淡定,花容失色的围成一团。 “你们说这楚楚姑娘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绝对不可能,要真是人杀害,尸体怎么可能是那个样子。” “别提了,我只是瞧了一眼,险些吓晕过去,今天晚上回去估计都要做噩梦了。” “我们凌云城该不会真有妖怪吧?” “我昨日还见苍穹殿的人出没,要是没有妖怪,他们怎么会在我们凌云城!” “是啊是啊,我也见了那几个修士,城中定然是出现了妖物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妖(12) “苍穹殿的人在我们还怕什么,他们定然很快就将那妖物收服。” “就怕没找到之前妖怪再害人。” “近日还是少出门的好,尤其是到了晚上,唉……要说这楚楚姑娘也是可怜。”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苍穹殿的人来了,快看,是苍穹殿的人。” 众人很快让步一条路,以岑铮宜为首的众人目不斜视的朝着醉香楼的大门而去。 周围议论的声音不敢放大,然而对他们这些修仙人来说,他们声音就是压的再低,只要他们想听也瞒不住他们的耳朵。 柳师妹和岑铮宜秘密传音。 “能察觉到妖的气息吗?” “除了我们身后的那两个,并未察觉有其他妖的存在。” “先看过尸体再说。” “嗯。” 岑铮宜敛去眼底的异样,抬手轻叩了叩紧闭的大门。 里面的人不耐烦道:“城主府办案,其他人速速回避。” 岑铮宜平淡开口道:“在下苍穹殿的弟子,特来协助各位官差办案。” 一听是苍穹殿的修士,里面的人连忙将大门打开把人请进去。 在看到和他们服饰不同的云稚和棋笙,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两位?” “这两位也是我苍穹殿的人。” “快请快请。” 外面的人踮着脚尖挤破头想瞧一眼,却连个衣角都没看到,门就被人啪的一声关上。 本来痛哭的老鸨一听是苍穹殿的人来了,刚止住哭,在瞅见一个人影后,当即就扑了过来,死死揪着那个修士的衣领,哭着喊着,“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楚楚啊,要不是你我们楚楚怎么会出事。” 正是岑铮宜让他去打探消息的那个修士。 修士手被迫高举着,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岑铮宜连忙安抚道:“这位夫人,有什么话您慢慢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衙役也忙问道。 老鸨松开手,坐在地上再次哭天喊地,“都是他,他昨天晚上来了我醉香楼,找我问了一些不知道什么的话,问完我又找了楚楚姑娘问话,他走以后楚楚姑娘就说难受,我就让她先回房休息。 谁知道一觉醒来,楚楚她人就没了啊。” 那位弟子摆着手,赤红着脸解释,“和我没关系,我问完话根就回去了,赵师兄可以为我作证。” 那位姓赵的修士,忙不迭点头道:“的确如此。” 弟子接着说道:“我在卯时才又出的门,去的还是另一条街,你们要是不信去那条街一问便知。” 瑶瑶听他说完后,瞪圆了双目,“我们苍穹殿怎么可能杀人!” 老鸨吸了吸鼻子,“谁说是你们杀的了?我只是说她的死和你们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他问东问西,楚楚怎么会出事,说不定就是你们引来了什么妖物,你们赔我的楚楚……” 在一旁的云稚心底赞同她的话,要不是他们,说不定还真什么事都没有。 那老鸨突然又看到了缩在后面的云稚和棋笙,顿时又来了精神,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们俩说道。 “就是他们,他昨天就是过来问有没有见过他们,好啊,原来你们都是认识的,认识的竟然还敢跑到我醉香楼问话,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还有一位呢,他人呢?怎么不一块出来?” 云稚脸不红心不跳说道:“我和几位师兄走散了,他们找我们也是应该的,至于你说的另外一位,不是我们苍穹殿的人,昨日一早他就离开了,至于去哪了,我们也不清楚。” 被她吵的实在是头大,为首的那个官差,忙道:“好了好了,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苍穹殿的人历来是降妖除魔为己任,绝不可能和什么妖魔鬼怪有牵扯。” 他目光落在岑铮宜的佩剑上,在看到上面的岑字,对岑铮宜拱手道:“在下王昆,城主府的人,想必这位仙长就是苍穹殿的岑师兄吧?” 岑铮宜拱手回了礼,“在下岑铮宜。” 他松了口气,早就听闻苍穹殿的这位岑师兄法力高深,什么妖物见了他都得退避三舍,想必有他在这妖物定然能很快就能抓到。 “死者的尸身还在楼上,岑师兄要去看吗?” “劳烦大人带路了。” “不敢当不敢当。” 还没进门,岑铮宜他们就感受到从房间传来的阴森之气。 王昆嘀咕一声:“怎么突然间这么冷?” 他心里打了个突,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吧。 岑铮宜拿出一纸符箓,他两指夹着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上面的符文发出一阵红光,指尖微微发烫时,他才将符纸甩出。 符纸贴在门梁上,方才阴冷的感觉顿时没了。 王昆默默离岑铮宜进了一些。 岑铮宜推门而入,楚楚就放在床上,身上盖了块白布。 王昆已经瞧过了她的模样,那真是比烧死还要可怕,他没再上前。 柳师姐一手遮住瑶瑶的眼睛,“等下别看。” 云稚低声和棋笙说着话,“你要是觉得怕,等会儿也不要看。” 这句话应该是他来说,明明他应该护着她,却处处被她保护着。 棋笙小声道:“我不怕。” 他何德何能遇上了这么好的山主。他想,他就是为了这样的山主付出性命,也是心甘情愿的。 云稚低声应道: “不怕也别看。” 刚听外面的那些人说的都挺恐怖的。 等岑铮宜把她身上的白布掀开之后,众人这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没有夸大,让人瞧了一眼便不忍再看第二眼。 岑铮宜却能面不改色的在她身上找着线索,然而她身上不见有任何伤口。 柳师姐让瑶瑶背对着他们,上前查看了一番,同样是没什么收获。 “明明被吸尽精元而死,身上却不见任何残留的妖气,真是太奇怪了。” 说完柳师姐想到了什么,又是秘密传音问着岑铮宜。 “岑师兄,你说这位姑娘的死会不会是那只狐妖有关?” “那只狐妖虽说不将人放在眼里,但同他交手时,他处处留有余手,不像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但是到底是不是他谁也拿不准。” 柳师姐蛾眉轻蹙,“难不成还有其他妖在作乱?”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妖(13) “你说有没有可能和我们带着的这两只妖有关?” 说着,两人目光同时转向云稚。 云稚坦然接受他们的审视,无论他们在想什么,清者自清。 “昨天晚上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没有机会和什么人接触,不会是他们。”岑铮宜笃定道,毕竟那个叫云禾的上个茅厕,他都在外面守着的。 说完又将话题转到楚楚身上,“房门外妖气横生,而她身上不见任何妖气,这一点的确是比较奇怪。” 想了想,柳师姐又道,“难道和那只狐妖偷走的镇门法器有关?” “还是说不了。”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两人皆是一脸困惑。 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的王昆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方脸上满是焦灼,见柳师姐后撤了一步,他忙问:“两位仙人,可有瞧出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摇头。 岑铮宜念了往生诀想为逝者超度亡魂,然而并不见有任何残魂,安魂咒同样是无用,他和柳师姐对视一眼,骤然想到了什么,让王昆去带老鸨过来。 老鸨两只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外面的姑娘都不敢进来,她还是被两个衙役搀着进来,抽抽搭搭问:“怎么了?” 岑铮宜:“这位姑娘生前身边可有贴身侍候的人?” “有个丫头。” “烦请你将那姑娘带来,在下有一些话需要问她。”怕她不上心,他又道,“和你们其他人的安危都息息相关?” 老鸨忙应了声,也不让衙役扶了,提着裙摆就匆忙出去,让人把二丫带过来。 二丫性子怯弱,跟在楚楚身边多年也不曾长几分胆子,再加上楚楚死了,她更是整个人处于一种恐慌中,唯恐下一个成为干尸的就是自己。 她躲在老鸨身后,老鸨忒都推不开。 岑铮宜也不在意,让老鸨带她从衣柜里找出楚楚生前最喜欢的衣裙。 她浑身哆嗦着从衣柜中找出一件软烟罗裙,“这是姑娘生前最珍爱的一件衣裙,姑娘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瞧一瞧。” 老鸨看到二丫手中的衣裙愣了一下,这不是说要为楚楚赎身,却转头就娶了亲负心汉送给她的,她还以为这傻姑娘真烧了,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留着呢! 岑铮宜正要燃了,还是柳师姐连忙将人拦住,只拿了披帛说道:“先用这个。” 随后她又问老鸨:“知道这位姑娘的生辰八字吗?” “仙人真会说笑,我们这醉香楼是什么地方,收的又是什么人,有的连家住何方,姓甚名谁都记不清了,和谈生辰八字。”老鸨满眼哀戚。 却没想到那二丫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道:“姑娘的生辰八字她写的有,就放在柜子底下的一个匣子里。” 柳师姐忙找出她所说的木匣。 二丫小声道:“这个便是,里面有楚楚姑娘的生辰八字,还有宋公子的生辰八字,姑娘珍重的放在了一起。” 老鸨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嘴上和她说什么楼里的姑娘就是被赎走,也多被薄情郎辜负,还说什么趁着年轻貌美多存些银钱,为以后做打算,结果呢,她想嫁给薄情郎的心还没有死。 她又是哭楚楚这个傻姑娘。 有了生辰八字要简单许多,那条披帛上被岑铮宜用朱砂写上她的生辰八字,他施了法披帛很快便是燃了起来。 火焰化为变为青烟,将尸身团团围住,没有怨念,没有残魂,也不见任何妖祟之气。 云稚在一旁看的稀奇,这岑铮宜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神色骤然一僵。 他既然这都能察觉出不对,想必早就察觉出了他和棋笙是妖,为何不拆穿? 等最后一缕青烟消散,王昆就连忙追问:“是不是找到楚楚是被什么妖物所害了?” 岑铮宜又是缓缓摇头,在王昆失望的眼神中,他紧接着又道:“这具尸体不是楚楚姑娘。” “什么?!” 房内错愕的不止他一个,就是二丫都是一脸你在逗我的神情。 知道说了也没用,岑铮宜干脆将白布掀开,与柳师姐齐施了法,一阵红光过后,只见那具吓人的尸体变成了一只干瘪的兔子。 云稚看着那只灰蒙蒙的兔子,不禁磨了磨牙,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这这这!!!”王昆憋了半天憋了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们所见,这是那妖物的所施的幻术,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障眼法。” “那楚楚姑娘呢?” “还活着。” “还活着!”老鸨头也不疼了,瞪圆了眼睛问,“你说楚楚还活着!” 岑铮宜点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楚楚姑娘。” 这个时候云稚举了手,“岑师兄,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看向她。 云稚挪了一步,避开所有人对岑铮宜眨了眨眼睛,岑铮宜先是一愣,不过一瞬便正色道:“你说。” “这件事肯定和你们追查的妖脱不了干系,既然是妖物就不是人所能抗衡的,要想平安的救出楚楚姑娘,城主府的人搜寻肯定不行,所以必然是你们是需要你们苍穹殿的人。” 瑶瑶小声嘀咕,“这不是说废话嘛。” 棋笙怒目而视,这个修仙者可真是讨人厌啊。 云稚懒得理会这个骄纵的小姑娘,继续道:“找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找,要不然打草惊蛇楚楚姑娘就危险了,人越少越好。 这妖使出的这手段既然一开始能骗过你,想必十分厉害,让普通的弟子去,就怕有去无回,所以说最好是你和柳师姐再带两个弟子一起去,至于其他人就守在这等你们消息。” 她说完又对岑铮宜挤眉弄眼。 岑铮宜垂下眼睑,像是在思索,片刻后便道:“你说的有理,我和柳师妹和赵师弟一同去寻找楚楚姑娘,其他人就留在在等我们回来。” 柳师姐刚要说话,岑铮宜一个眼神看过去,她立马改了口,“那就听岑师兄的。” 岑铮宜又道:“这里就劳烦王大人了。” 王昆连连道不敢当。 第一百五十章 妖(14) 岑铮宜提高了声调对瑶瑶说:“小师妹,我和你柳师姐不在,这两个妖就交给你和其他师弟看着了。千万不能让他们溜了,要是察觉出什么不对,或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立即给我传音。” 瑶瑶本来是不愿意,一听自己还有这么重的任务,当即抬着下巴,保证道:“师兄放心,他们两个就交给我了,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逃跑。” “师兄相信你。” 岑铮宜将楚楚亲笔写的生辰八字收起来,“这件事我希望大家能够守口如瓶,在找到楚楚姑娘之前,不要再向外透露一个字。” 众人纷纷点头。 “事不宜迟,我和柳师妹先去寻人。” 走到门边了,他又转头对王昆说道:“我想了想,这件事为了避免外人起疑,王大人不妨先做做样子,挨家挨户的搜查一番,也好转移幕后凶手的视线。” 王昆没有任何异议,“我先回一趟城主府,将事情和城主禀明之后,便带着人搜查。” “劳烦王大人了。” “应当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当岑铮宜几人离开房间后,那个怯弱的小弟子嘴角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王昆先去疏散了外面围观的人。 “各位父老乡亲,这凶手还没抓到,大家都在这也不安全,不如都先行回去,还有,各位一定要记得不要随意出门,到了晚上房门窗户也一定关好了。” 王昆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他们方才又亲眼看到苍穹殿厉害的修士离开,这谁还敢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所有人作鸟兽散去。 …… 大厅里的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合十祈祷着上苍,冤有头债有主,就是楚楚的亡魂真的回来了,也要去找害死她的人啊。 一坐就是一上午。 岑铮宜他们没回来,她们没有一个敢回房间的。 几个烧饭婆子端上来了饭菜,她们也没什么胃口吃,就坐在那发呆。 吃多了还要上茅厕,现在是能忍就忍。 云稚毫不客气的坐下,还不忘招呼着棋笙一块,她手里拿着筷子,扫了一眼哭哭啼啼的众人,“你们要是不吃就饿着,要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来了,到时候跑的时候,你们可别拖我们后腿。” 一听这话,一个姑娘顶着红肿眼睛抬眸,哭久的嗓音有些沙哑地问:“你们你们不是捉妖的吗?” “是啊,但是我们最厉害的两个都出去找妖怪去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妖怪来了这醉仙楼,我们只能拉着你们跑,可打不过他们。” 旁边几个姑娘也对视一眼,皆看到眼中的畏惧,见伺候楚楚的二丫都吃上了,便你搀着我我搀着你来到桌前。 刚吃了没几口,突然一阵冷风吹过,众人打了个寒颤。 这大门紧闭,窗户都是关着的,哪来的风? 想到这,他们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身子只往云稚身边挤,一个姑娘干脆是抱着她不撒手,“公……公子……是不是那只妖过来了?” “妖……”另一个姑娘连忙拿着筷子抵在身前,颤声道,“妖来了吗?” 瑶瑶冷嗤一声,“有我在,怕什么!妖要是来了,本姑娘……” 话未说话,只听砰的一声,她整个人便晕在了地上。 苍穹殿的人竟然倒了!!! 余下的三个弟子像是傻了一般,半晌才反应过来,忙去把瑶瑶扶起来。 “小师妹……” “小师妹!” 喊了几声人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岑师兄?” “当然要告诉,小师妹要是出了事,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谁知道刚拿出通讯用的仪盘,又两个弟子晕了过去。 仅剩查探过云稚的那个弟子站在那。 云稚知道这位弟子和柳师姐一样姓柳,她心底嗤了一声,佯装不解问:“柳师弟,他们这是怎么了?” 柳师弟慌乱摇头,“我也不知道。” 云稚:“那你赶紧联系你师兄啊。” “好好好,我这就和岑师兄联系。” 他的手刚触碰到地上的仪盘,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了一下忙收回手。 不等云稚问,身边一声尖叫险些她的耳膜给穿破,棋笙见她皱眉,一把将贴在她身上的姑娘揪起来推到老鸨怀里。 大厅里乱成一团。 也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声,“楚……楚……是楚楚!!!” 所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二楼楼梯口的身影不是楚楚还能是谁。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又一个人晕了过去。 老鸨吓得和那个姑娘紧紧抱在一起,下一瞬她又突然回过神,不对啊,楚楚不是没死? 难道说是在外面被人害死了?! 就因为他们没有及时救她,所以她回来报仇了! “啊!!!” 一声声尖叫此起彼伏。 柳师弟将剑横在身前,冷声斥道:“哪来的妖怪在此装神弄鬼。” “楚楚”咯咯笑着,嗓音像是破了的风箱,难听刺耳,都没有看见她是怎么动的,人便是来到了楼下。 棋笙护在云稚身前,人还没站稳就被一阵风掀飞了出去,要不是云稚护着,怕是能撞到柱子上。 苍穹殿的人都这么弱的吗? 连个小鬼都打不过? 完了完了,他们所有人不会要交代在这吧! 她一把将瑶瑶提了起来,“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用来让我还魂再好不过了,呵呵……” 柳师弟拿剑指着她,“大……大胆,你这妖怪还不快快将我师妹放下!” “放?”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仰天一笑一声,眼神凌冽射向他,“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要求我放了她。” 说完她一掌劈向柳师弟,柳师弟被掌风扫到,呕出了一口鲜血,大门突然破裂,她没有任何迟疑的提着瑶瑶飞身离开。 柳师弟跟着喊,“师妹,你等等我!师兄这就去救你!” 说完也跟着追出去。 云稚:“……” 他妹的,这场戏演的可真精彩,当她是隐形人吗? 老鸨眼睛掀开了一条缝。 真没影了? 她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又是担忧的问:“这位公子,你师妹都被楚楚抓走了,你怎么还不赶快联系你那师兄回来救人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妖(15)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啊,我现在人老珠黄,楚楚就是想找个人附身,也千万别找上我啊。” 一个姑娘抽抽搭搭的祈祷,“我每年都给你多烧点纸钱,即便是那个小仙子的身体不好用,也千万别找我啊,要是纸钱不够,你托梦给我,我给你烧个大房子,不行不行,还是不要托梦给我了……哇啊……我害怕……” “我也怕……楚楚啊,你生前我视你为亲姐妹,处处念着你想着你,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可千万别来找我,呜呜……” 又是哭声一片。 棋笙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来到云稚身边,掩唇小声问:“山主,他们的人都不在了,我们要不要趁机离开?” 云稚缓缓摇头:“等着。” 棋笙虽然不知道要等什么,但她说要等,那他就听话的坐在这等着。 云稚起身,一脸严肃的对着这群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说道:“要想活命,就听我说。” 就剩她知道顶点用的了,老鸨忙问:“仙人请说。” 云稚闭了闭眼,掐着手道:“我算到你们醉香楼接下来会有危险,今日留在醉香楼怕是会有血光之灾,要想活命的就赶快从后门走。” “公子不是在开玩笑?” “生死攸关的大事,怎可开玩笑。现在危险的气息已经离这里很近了,再不走的小心被妖怪抓走,再也见不上明天的太阳了。” 这谁还敢逗留。 腿软也得赶紧跑。 等大厅里安静了下来,云稚低眸看了一眼可怜兮兮躺在地板上的两个修仙者。 棋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山主,要把人扶起来吗?” 虽然他很不想管他们,但要是云稚说把人扶起来,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不用管他们,你先过来。” “是。” 她让他背对着自己。 云稚掌心贴在他后背,身后传来微微的灼热感,他耳根又一瞬间的爆红。 山主在为他疗伤! 山主真好!!! 还没等他脸上的热度褪去,只见一个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外面飞进来,整个人摔在地上又往后滑了两丈远。 是那个楚楚姑娘。 棋笙刚想看看怎么回事,就被人握住了手臂,低声提醒:“先别动。” 那个追出去的柳师弟一步步从外面退回屋里,手里的剑此刻只剩了半截,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像是刚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 云稚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又收回视线,问着身前全身都绷紧了的人,“还疼吗?” 棋笙猛地摇头。 她收回手那一刹那,他忙变出她送给自己的法器挡在身前,警惕看着明显不对劲的柳师弟。 又一道身影缓步走近。 正是本该去寻楚楚的岑铮宜,他怀里抱着的可不就是刚刚被抓走的瑶瑶。 他将瑶瑶放在门边,又用法器将人护住,这才从容不迫的起身。 棋笙满脸茫然,怎么回事? “还不现出原形吗?”岑铮宜薄唇轻启,冷声问道。 “柳师弟”掌中握着的短剑化为碎片,他拇指拭去嘴角的血渍,转头看向不见任何意外的云稚。 他轻笑一声,对云稚说道:“本想着我带着那个修士离开,你和你弟弟也能趁乱逃走,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被你摆了一道。” 声音可不就是他们寻了这么久的人。 棋笙被惊到打了个嗝。 所以说,他们找的人一直在他们身边? 山主竟然猜出来了?! 她可真厉害啊。 棋笙星星眼。 云稚面无表情,“要先搞清楚是谁先算计谁的,要不是你害我们被这苍穹殿的人盯上,你以为我会有心思搭你的破事?” “真是小瞧你了。” 说完还顶着别人模样的无擎恢复到原来的面容,他指尖微动,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的“楚楚”,呜咽一声变回原形,是一只断了尾巴的狐狸。 他化掌为爪,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被他擒在手中。 “主……主子……饶命……。”狐狸被他遏制住脖子,说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呵。”无擎冷笑一声,“没用的东西,留你何用。” 他虎口用了力,不过眨眼间那只狐妖便是没了气息,被他狠心的丢弃在一旁。 云稚冷了眉眼:“如此的心狠手辣,先前装出那副好说话的模样,还真是辛苦你了。” “云山主,你又何尝不是呢。” 见他人认出了自己,云稚索性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而棋笙也跟着恢复原来的面目,他脸上的疤依旧是触目惊心。 她看向无擎的眼神不见任何温度:“你骗了我,如今我设计你一次,我们两清了,从现在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守在门边的岑铮宜见到她如花似玉的模样,顷刻间红了脸,他知道她妖,却并不知她是女子。 怪不得她那个弟弟,说什么都不肯让自己和她独处一个房间。 怪不得她睡觉时,还要把帷幔拉的严严实实。 怪不得…… 想到她上个茅厕自己竟然还在外面守着,岑铮宜脸上一下子能滴出血来。 无擎眼眸深邃幽冷,他轻嘲出声:“我无擎想来是个记仇的,想要两清,可以啊,把他的命给我。” 他指着棋笙说道。 棋笙已经不似刚跟着她的时候了,要是在起初,他可能会想山主会不会把他送出去。可现在他知道山主的脾性,知道山主嘴硬心软,自己又没犯什么错,山主是不会把自己交给这个骗了她的妖的。 “想要他的命?”云稚目光冰冷,把玩着一颗珠子,“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了,岑大仙人,你还愣在那做什么?难道还要我和他打上一架不成?” 岑铮宜当即回过神,拿出自己的本命剑朝他攻去。 四周都被岑铮宜施了阵法,还在各个方位贴了符箓,无擎知道,只有杀了他才能破了这阵法,而自己也才能安然离开这。 如今那两个弟子去找了楚楚,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找到。苍穹殿的这个千金日估计也是带不走了,楚楚是绝对不能被他们找到,他不能再在这浪费时间。 第一百五十二章 妖(16) 无擎招招直逼岑铮宜的命门。 岑铮宜没想要他的命,出手更多的是在防守,难免会被他牵制,好在设下的阵法会一直消耗他的法力,只要自己拖延时间,他自然就会败下阵来。 像是看出了这一点,无擎转头就缠着地上那两个弟子袭去,想要用他们来威胁岑铮宜。 云稚比他更快,她闪身至两人身边,抓着他们的肩膀带着两人往后撤。 她这举措出乎岑铮宜的意料。 无擎眼中凝起了冰霜,面无表情的看向这个多管闲事的同类,“云山主,怎么说我们是同族,你当真要帮一个人类对付我?就不怕因为这在妖族在无立足之地?” “谁让你方才想动我的人了,我这人记仇。”她一脸无辜回道,“还有一点,要打呢,就正大光明的打,何必搞一些小动作,简直丢我们妖族的脸。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谁没有立足之地还不一定呢。” 嗤—— 岑铮宜设下伏妖阵也不见她说什么。 知道她是站在哪边的,他也懒得和她废话,既然想帮这个人类,那就陪着他一起去死吧。 他缓缓抬起手臂,凝眸盯着掌心处,狂风骤起,云稚掩面后退一步,再抬眸只见他手掌之上汇聚了一团红光,光芒之下似有暗流涌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没有什么妖气。 云稚挑眉,高阶灵器? 岑铮宜一看到本门的镇门之宝被他拿了出来,当即剑刃指向他,冷声道,“速速将本门宝物归还,兴许本门还能饶你一死。” “饶?”他冷笑出声,“这句话应当是我送给你才对,你现在向我跪下磕头求饶,说不定我能大发慈悲留你一命,如若不然,就以你的血肉之躯供养我的灵器吧。” 云稚终于看清了他手中所谓的灵器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铃铛。 一个分外熟悉的铃铛。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她曾经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在那个世界中,有人还给这个铃铛起了一个名字,叫什么赋妖铃。 能在段时间里给兽类赋予强大的力量,另一方面也能控制兽类。 现在是苍穹殿的宝物? 这是她那一个,还是说只是巧合? 两人放完大话,又开始动手。 这一次两人交手殃及了周围。 云稚抬手又是挡下一道光刃,她专注的看着一直被无擎奉在空中的铃铛,真是越看越眼熟。 岑铮宜也想趁机夺下铃铛,却没想到那铃铛十分的排斥他的靠近。 他越是想去用手触摸,铃铛越是涌出无尽的力量注入岑铮宜的体内。 无擎冷笑:“别白费力气了,这铃铛如今已经吞噬了不少怨灵,也见了人血,你们这些所谓的修仙者,除妖师,便是和它相克,想要拿回它,除非是有哪个本事杀了我。” 闻言,岑铮宜心下大骇。 明明他窃取宝物也没有多长时间,是如何将它彻底为他所用。 云稚眼睫颤了颤,要不,试试? 棋笙只见她把那两人随手丢在一边,随后闭了闭眼,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人也无暇顾及她。 待她停下之后,忽见那铃铛所发出的红光弱了弱,无擎似有察觉,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一边挡下岑铮宜的攻击抬手将铃铛收了回来。 怎么回事? 为什么感觉里面的力量有所削弱? 他目光不禁看向晕倒在门边的瑶瑶,苍穹殿掌门之女,虽说修为并不高,但她的灵魂是他见过的最为纯净的一个,肉身又不知是被多少灵丹妙药养出来的,用她的身躯祭这法器才是最好的。 今日岑铮宜他们这些人必须死。 这个掌门之女他也必须带走。 他直接划破手掌,掌心顷刻间涌出红色的血液,血液很快都被铃铛吸食,铃铛又是红光乍现,电流也是越来越强烈,溅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就在他想要用尽全力给岑铮宜一击时,那铃铛突然不受他控制的响了起来,闷闷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紧接着他只觉得整个人腹部像是有什么在翻涌一般,不等他压下作乱的气息,那幽幽红光就像是一寸烛火噗嗤熄灭了。 云稚惊异挑眉。 还真是赋妖铃?! 无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催动着铃铛,然而都是徒劳。 云稚闷声一笑,老神在在道,“我当还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呢,啧啧,也不过如此啊,都说了不要你丢我们妖族的人,你怎么偏偏不听呢?” 无擎双目腥红,“是你对不对!” 云稚忙道:“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说完她又对岑铮宜道:“我说这位岑大仙人,你还在等什么?不是想不想抓他?现在他法器都失灵了,你怎么还不动?” 岑铮宜后知后觉又提起了剑。 他身为苍穹殿的弟子,对于赋妖铃中所蕴藏的力量有多强还是知道的。 他在确定了“柳师弟”是被人偷梁换柱之后,就联系了掌门,本以为今天要拿出半条命才能拖到掌门来,这赋妖铃怎么就失灵了? “该死!你们统统该死!”无擎眼中的戾气愈来愈重,周身都冒着黑气,看起来不像是妖,更像是入了魔。 黑气化为他的两个分身全部攻向岑铮宜,岑铮宜全心应对,而无擎直接攻向云稚。 云稚并未退开,他现在被赋妖铃中的力量反噬,现在不想办法脱身,还想以一己之身杀了他们,真是自不量力。 她正想教他怎么做人,瞥见棋笙先握着鞭子冲到了前面,她掌心凝着的力量顿时削了一半。 话说回来,这可是个好机会。 她为了好感值不能动棋笙,可以借着无擎的手杀了棋笙,达成他第一次死亡逆袭成就。 电光火石间云稚拉开棋笙,接下他一掌,随即像是被他打出了内伤,整个人往后撤了几步,嘴角也涌出一道血迹。 被她护着毫发无损的棋笙慌了心神,他无措的想要搀扶她,却又不敢动她,他眼睫轻轻颤动,拢起一团水雾,“山主……” 明明是他该保护山主的,为什么反而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山主护在身后!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17) 云稚脸色白到透明,她一手捂着心口,喉间发出几声轻咳直接咳出了一口血,还不忘对棋笙说道:“离远一点!” 棋笙怎肯,他眼里含着泪扶着她。 他也没有什么法力,连给她疗伤都不能。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不急,今起你们一个都逃不了。”无擎把她视为一个死物,“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要是和我站一边,我们不是早就杀了这个凡人。 届时小姑娘祭了灵器,我法力大增,万妖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待我成为万妖之王,你这个功臣岂不是能跟着我享受万妖跪拜,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给你个妖后的位子坐坐,你说你怎么就偏偏和一个凡人对付我,蠢不蠢啊。” 云稚轻嘲一笑,“不如这样,你把法器给我,助我实力大增,让我当妖王,到时候无论我高不高兴,我都赏你一个夫侍的位置如何?” “死到临头还嘴硬。”他冷嗤一声,手下光影化为利刃全部攻向她,云稚抬手施了道屏障挡在身前。 眼看着她越来越吃力,就在这时,棋笙提着鞭子就朝他甩去,到底是法器,即使他没什么修为,鞭子上所蕴含的力量也能破开利刃,缠着他身上抽去,无擎空出一只手来对付他。 杀他可要比杀岑铮宜和云稚简单的多。 无擎一把攥住鞭子的一端,稍微用力,便是震得他整个人飞出去。 鞭子也落在了无擎手中。 无擎抬眸,“你对着废物倒是不错,一个贱奴而已,还给这么好一个法器,可惜,太没用,什么都帮不到你。” 棋笙被他的话刺痛,他说的没错,自己的存在就只能是拖山主的后腿。 无擎余光见那两个分身就要撑不住,将鞭子化为利箭,他一手握着剑柄,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朝云稚心口刺去。 看到这一幕,岑铮宜忙甩出一道符纸朝无擎飞去,希望符纸能控住他一息给云稚逃开的机会,谁知棋笙直接冲了出去, 他张开了手臂挡在云稚身前。 “噗嗤”一声,利剑没入肉体的声音。 无擎有些意外。 他手里的动作可没停,剑刃又没入几分,鲜血顺着剑刃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云稚眼睫一颤,虽说是做好了让无擎杀了棋笙的准备,但真当这一幕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口就像是空了一块,有些不忍的垂下眼眸。 剑被他从棋笙身体里抽出。 无擎眼皮都没抬一下,把剑丢在他一旁,“看来还不是什么用都没有,是条忠心的狗。” 岑铮宜面色一寒,他终是不再有任何的保留,使出毕身修为将两个分身劈散。 分身也是他耗费了修为和魂力所造出来的,分身一散,无擎虚晃了一下,面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他侧目,冷笑,“这么快就解决了,果然是小看你了。” 岑铮宜没有任何废话,用全心应战。 云稚跪坐在棋笙身旁,面色复杂的将棋笙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棋笙不知道自己能死而复生,他以为自己快死了,一个将死之人,说话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一手紧紧攥着云稚的衣袖,“山主,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云稚抿了抿唇,“你先别说话了,会没事的。” 他缓缓摇头,“有些话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云稚:“……” 不,你的机会还很多。 但是这话她又不能说。 他露出一个浅笑,“能够遇到你大概就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了。” “跟着我都没了性命,还觉得遇到我是幸运的事吗?”虽然这也不是什么交代后事的地方,但是他想说就听他说吧。 于是,她就听他吧嗒吧嗒说了许多。 从她救了他,到他差点被妖怪杀死,她再一次救了他,然后又到她给他买衣服,给他买吃的用的,带他去狼族,那个他最畏惧的地方,也是有她在,他才不觉得害怕。 她护了他一次又一次,他如今能为她而死,也是死而无憾了。 云稚面上一脸感动,让他存点力气别说了,心里却是木然的听他在这诉说。 这血都流这么多了,竟然还有力气说,还真是牛逼。 不对,死了又活才更牛逼。 这设定真的是无敌了。 怪不得能成为妖王,这挂谁能比得起。 他声音越来越弱,“山主,属下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云稚颔首,“你说。” 他一脸向往道:“我怕是不能陪山主回去了,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劳烦山主将我葬在黎山?” 生前不能陪着她,他希望他死后能离她近一点。 “要是山主觉得麻烦……” 云稚打断他的话,“我会带你回去。”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真的很舍不得。 舍不得山主。 山主会很快将他忘了吧? 这样也好,忘了也好。 岑铮宜和无擎依旧是打的难分难舍。 云稚刚想瞧瞧谁占了上风,怀里的人又勾着她的衣袖叹道:“是我不好,将山主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云稚:“……” 知道自己都快挂了,他竟然还有闲心注意这些。 他瞳孔已经有些涣散,说出的话也越来越无力,“山主,你能不能抱一抱我?” 云稚闻言立马抱紧了他,“你会没事的。” 他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 “山主要好好的。”他交代着后事。 能死在山主怀里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抱着她的双手终是无力地垂下。 云稚眼神暗了暗,明知道他不会有事,心里也怪难受的。 不到片刻,他便化为了原形,狼耳耷拉着,全身的毛发也都失去了光泽。 那边的两人依旧是没能分出一个胜负。 就在云稚以为他们要打上个三天三夜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动静,一阵冷风带过,房内骤然又出现一个身影。 云稚眯着眼看向那个人影,来人同样是一袭白衣,看起来比岑铮宜长不了几岁,但要比岑铮宜威严许多,他神色冷峻,面容透着一副刚毅之色,周身流露出的凌冽寒意也让人望而生畏。 见到来人,岑铮宜悄然松了口气,身子撤到他身边,腰身弯了弯,拱手道:“弟子拜见掌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妖(18) 无擎这才彻底慌了,他灵器受损,又消耗了这么多的修为,外面更是布着阵法,要只是岑铮宜他还能想办法脱身,现在苍穹殿的掌门来了,他能不能安然逃脱就成了问题。 他面上却不显,先将赋妖铃收了起来,笑道:“没想到一个破铃铛还值得我们南宫掌门亲自跑一趟。” 南宫岭抬手将瑶瑶带到自己身边,他一手往南宫瑶身体里注入着灵力,而后淡淡扫了他一眼,“一个破铃铛?倒是难为你因为这个破铃铛,还要牺牲色相来勾引本门弟子,让她对你情根深种,甚至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偷出来。” 云稚挑眉:“……” 赶上了吃瓜现场。 无擎脸色变了又变,“只能说你苍穹殿的弟子太蠢,随便说两句花言巧语,就被迷得晕头转向。” 南宫岭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知道瑶瑶没什么事了只是被迷晕了过去,他便将她推到岑铮宜身边,岑铮宜小心的扶着她坐下。 “如今她可是为了挨下七十一鞭,被关在锁魂峰受罚,难道你就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无擎轻笑:“愧疚?何为愧疚?我又为什么要愧疚?罚,那可是你们门派罚的,她也是你门派的人,何来让我一个妖去愧疚。” 南宫岭眉目森寒,“无擎,还真是应了这两个字,无情。” “和妖谈情?南宫掌门,您还真是天真。” 云稚打断一人一妖的对话,“等等,这话我就不赞同了,你没心不代表其他妖有没有心,可别这么大脸的代表所有妖,我们可不替你背黑锅,真是辱妖了。” 无擎脸色一黑。 南宫岭闻言多看了她两眼。 云稚抱着怀里的小狼妖,“我说的有错吗?” 南宫岭并未回她的话,他又对无擎说道:“主动将赋妖铃交出来,看在临行前池画苦苦哀的面子上,我只将你打回原形。” 打回原形那就是要了他的命。 云稚眼皮轻颤,这铃铛连名字都没改? 他冷嗤一声,化掌为爪,怎么说他也是修炼了上千年,拼死一搏总比等死强。 而事实证明,没有赋妖铃的加持,两人的确是力量悬殊。 无擎很快就败下阵来。 他整个人撞在墙上,墙上瞬间裂出几道纹路,他也没了方才的嚣张,趴在地上是出气多进气少。 南宫岭缓步走到他身前,“还不肯交出赋妖铃?” 无擎吐出一口血沫,“如今赋妖铃已经和我性命相连,我要是死了,赋妖铃会跟着碎裂这是一说,还有你的什么好徒弟,以及数十个人类女子也会身亡,南宫岭,你敢动我?” 真是磨磨唧唧,再不抱棋笙走,云稚都怕他突然醒过来。 她将棋笙放在地上,随后来到两人身前面,对南宫岭说道:“不就是要赋妖铃,劳烦后退一步。” 南宫岭皱眉扫了她一眼,她一个小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稚见他不动,也干脆没有再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修仙界这么多的高冷之辈,难道是常年闭关修炼,话越关越少? 她手掌面向无擎,下一瞬他整个人便像是什么东西被束缚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紧接着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体里剥离。 无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方才还能装作毫不畏惧的模样,感觉到力量被剥夺,他目眦欲裂的盯着云稚:“云山主,你这么帮着一个修仙者,一个捉妖师对付我,就真的不怕得罪整个妖界吗!” 云稚翻了个白眼,“瞧见棋笙的尸体了吗?他和你同为妖,你对他手下留情了吗?你要杀我们的时候,可没见你想你会不会得罪整个妖界,我现在是扬恶除善,人妖有责,我怕什么?” 发着红光的赋妖铃从他心口飞出,南宫岭满眼诧异,他都没办法保证强行将赋妖铃从他身体里弄出来,她一个没什么修为的妖是怎么做到的? 赋妖铃又是打发出几声闷响,无形中困着无擎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他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苍老的十岁。 云稚直接将铃铛丢给南宫岭,南宫岭见她拿着没事,也没多想的伸手去接,在触碰到上面的红光时便被烫了一下,他忙撤回手。 铃铛才到他手中没多久,都有了这么重的煞气,这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南宫岭面色沉重的望着半空中的赋妖铃。 无擎却笑了,笑省牵动着心肺,随后他又是剧烈咳了起来,咳完又指着铃铛说道:“你们的镇门之宝,知道里面现在都有什么吗?生灵,怨魂,哦对,还有人血灌养,都是因为你们啊,你们苍穹殿看管不当,所以才给了我可乘的机会,那些无辜的生灵就是因为你们才死的。” 南宫岭面色更是沉冷,岑铮宜神色也十分难看。 “行了行了。”云稚不耐烦道,“别叭叭叭都是你的话了,你一个小偷为了一己之私偷了人家的东西,不觉得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竟然倒打一耙去指责别人的不作为,说出来我都觉得丢死人了。” 岑铮宜被她激的又是一口血吐出来,她走远了两步,省得血溅在自己身上。 南宫岭回过神,知道他只会诡辩,干脆是将他收进了灵界,还有这个赋妖铃,他用符箓将它裹了起来,都等带回宗门再说。 他目光落在棋笙身,没有任何气息,救不回来了。 等他看向云稚后,云稚后退了一步,不禁问道:“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不说让你感谢我,你总不能还想把我收了吧?” 岑铮宜忙道:“掌门,这次弟子能找到这只狐妖,的确是靠她帮忙。” 南宫岭冷然看向岑铮宜,“你柳师妹呢?” 他又没说怎么着她。 岑铮宜茫然抬头,愣了愣回道:“柳师妹去寻找被抓走的姑娘以及柳师弟了。” 南宫岭轻嗯了一声,随后转手丢给云稚一个玉牌,“今日之事,当是我苍穹殿欠姑娘一个人情,日后姑娘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是因为此事在妖界待不下去,都可以借着这个玉牌来苍穹殿寻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妖(19) “那我便收下了。”云稚也没有推辞,“不知道能不能问掌门一个问题?” 南宫岭微微颔首,“你说。” “我就是想请问,贵派的赋妖铃是从哪得来的?又有多久了?” 他睨了她一眼,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南宫岭回道:“苍穹殿的先辈飞升之际,所传下来的镇派之宝,距今已有数千年。” “这样啊。”云稚若有所思点头。 数千年,这么久远。 她没有追问,对岑铮宜说道:“余下的事和我们也没什么干系了,想来你们苍穹殿能够处理好,就此别过。” 岑铮宜怅然若失地拱了拱手。 南宫岭见他神色不对,不禁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也就在这时南宫瑶终于是悠悠转醒。 她先是看到了南宫岭,不禁瞪圆了眼睛,“爹,你怎么来了!大师兄,你不是出去了?怎么也回来了?楚楚姑娘找到了吗?” 实在是因为南宫岭长了一张不像当爹的脸,云稚听到她脆生生的一声爹,嘴角猛地一抽。 南宫岭满眼慈爱地摇头,“不让你出来非要闹着出来,结果呢?妖没抓到,自己先晕了。” 瑶瑶一听这话,顿时看向云稚,指着她刚想说一定她和有关,然而当她看到地上“死去”的狼妖时,不禁愣了。 怎么回事? 这会儿也没有谁想和她解释,云稚抱着棋笙离开这里,在看到她瞬间消失的身影,她拍着南宫岭的手臂,颤声道:“爹!你看到了吗!妖啊,妖,你怎么让她跑了?” 南宫岭斜了她一眼,“你现在跟我回去。” “我不走。”她后退了两步。 “由不得你,从今日起,你每天都给我抄上一百遍的《出尘诀》,别用这幅可怜样看着我,没用,就是你娘替你说话也没用。” 她一跺脚,“我回去就和娘亲说,你说她说话没用了。” 南宫岭冷哼,“你先和她解释解释怎么晕过去的吧。” 随后他对岑铮宜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带你师妹回去。” “是。” …… 云稚带着棋笙回了黎山。 守在洞府外打着瞌睡的两个小妖见她回来,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打起精神喊了一声山主,她轻嗯一声,一阵风似的进了洞府。 两只小妖面面相觑,旋即两人脸色都白了。 “山主方才怀里是不是抱了什么东西?” “像是。” “你……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 长得较为可爱的一个哭丧着脸,“我怀疑我看错了。” 另一个瘦瘦弱弱的也带了哭腔,“我也想是我看错了。” “我们一起说方才是看到了什么?” “好。” “三,二,一……” “狼!” “狗!” 虽然没有对上,但感觉都是一样可怕啊。 他们都是吃兔子的! “山主带回一只……狼?做什么!不会是想不开吧,那也不能兔送狼口啊。” “山主这么厉害,对付一个普通的狼妖应该是没问题吧?” “……我们有问题啊。” 她别说和狼打了,看到狼腿都发软。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说不定是我们看错了?” “山主不说进你敢进?” 两个小兔妖一下子蔫了,蹲在地上画起了小圈圈。 感受到他渐渐有了温度,云稚怕有什么妖过来打搅,忙又去外面交代了一句,没经过她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 小兔妖忙不迭点头。 见她又进去了,你推我搡地问:“你怎么不问问山主是不是带回来了一只狼妖?” 她白了对方一眼,“你让我问,你怎么不问?” 又过了有一个时辰,云稚听到这安静的洞府中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她不禁抬眸望过去,只见被她放在石床上的那只狼爪子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声呜咽,她忙凑近。 周围掀起了一阵风,肉眼可见的灵力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体里钻。 这一幕可真是让人眼红。 外面的两个小妖也察觉到了不对。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间感到周围精力充沛。” “是吧是吧,不是我的错觉,难道是山主修为又精进了?不管怎么说,别傻愣着了,赶紧坐下啊,这灵力能蹭一点是一点。” 棋笙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切都像是有了重影,他整个身躯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桥段又重新接上一般,稍微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过了好一会儿,身上的疼才慢慢削了,他脑子也终于重新运转。 他已经死了。 被那个狐妖杀死了。 原来死了并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也会疼,也觉得累,还会变回原形。 也不知道他死了以后山主会不会记得他。 山主有把他的身体带回去吗? 自己现在在哪?是在地府吗? 他正想找一找有没有黑白无常的时候,一转头看到了石床边的云稚。 瞬间傻了。 他闭了闭眼,再抬眸,人还在! 他全身的毛都支楞起来,怎么回事。 云稚动了动手指,他又变回人形。 脸上的伤消了不少啊。 难道说他每挂一次,脸上的疤就能消一点? 他根本顾不上自己是什么样,“山……山主……无擎也把你杀了吗?” 说着他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爱哭。 云稚见他是想岔了,忍住笑坐在了他跟前,摇头叹息道:“你说我们都等了这么久,怎么黑白无常还没来接我们?难道说妖不存在投胎这一说?” 无擎哭得更凶了。 他能死,山主怎么能死呢。 这一刻他也顾不上其他,扑进了她怀里,抱着她道:“山主。” 云稚忙提着他的后领,把人从自己怀里拽出来,“逗你玩呢,哭这么凶。” “逗我玩?”他泪眼婆娑地问。 “是啊。”她说着扯了一下他完好的另一边脸,“不觉得疼吗?” 他愣愣道:“疼——” “疼怎么能说是死了呢,放心吧,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活着,无擎被苍穹殿的人带回去了。” 他听完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们都活着?” “是啊。”云稚点头道,“都活着,你我没事,苍穹殿的人也没什么事,唯一有事的就是无擎,修为算是被废了。” “可是,那把剑明明就穿透了我的身体。”他依旧是觉得不真实,都死了还怎么活过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妖(20) 云稚:“都被穿了个透心凉还能活下来,说你命大。怎么?活着还不高兴?” “高兴。”还活着怎么能不高兴,他环顾四周,“山主,我们现在是在哪?” “带你回黎山了啊,想着你要是活不下来,就照你的意思,把你埋在这儿。还好,你现在活蹦乱跳的,也是给我黎山省了一块空地。” 棋笙怔住。 在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的情况下,山主真带他回来了。 他又想哭了。 “被刺得那一剑还疼不?” 他摸了摸胸口,摇头,“不疼。” 她在这他也不好意思扒开看。 “要是有哪不舒服的别忍着。” 他点头道好。 “山主,狼族来了个小妖,说是要求见山主。”外面的兔妖扯着嗓子喊,那嗓音都快劈叉了。 云稚让他先别动,她出去看看。 “小叶,你留下来看着他,他需要什么就给他找什么。”云稚说完又对那个名小七的小兔妖道,“你跟着我去前面。” 两个小妖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怕狼啊! 山主的命令还不能违抗。 小叶慢吞吞的往里面挪。 她探着头瞧了一眼,没有狼,是一个玄衣男子,瞧着侧颜真和画里一样,浓密卷翘的睫毛,优越高挺的鼻梁,还有那精致流畅的下颌线,都是像用心勾勒出来的时候画中人。 小叶冒着星星眼,这是山主带回来的夫侍吗? 但是当棋笙看过来,她看到他的全脸时,她分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方才那个画中人,怎么一下子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脸上的疤好吓人。 还有眼睛,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怎么两只还不一样。 好吧,他配不上山主。 小叶欠了欠身,“这位……公子,山主命我来侍候你,你要是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我说。” “我和姑娘一样,都是来侍候山主的,只是随从,不敢吩咐姑娘。” 小叶错愕,“你不是山主的夫侍吗?” 棋笙红着脸摇头。 小叶脸上的恭敬少了不少,身子也跟着放松,她小声嘀咕:“我看山主抱你回来,还以为……” “对了,你这小妖是哪个族类?” “狼族。” “还真是狼啊。”她默默退后了一步,“那什么,我就站在这,你也不要动了,就等山主回来。” 等云稚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蹲在洞府门口的小叶见到她回来了,连忙起身。 云稚摆了摆手让她先退下。 洞府里只剩云稚和棋笙后,棋笙才问:“山主怎么去这么长时间,狼族他们说了什么?” 棋笙猜测是不是和自己有关? 云稚面色冷的能滴出水来,“婚宴过后有不少妖莫名其妙的死了,有侥幸逃脱的说是无擎杀了那些妖,各族也都查证了,的确和无擎有关。 现在他们找不到无擎,便商量着要到狐族商量着讨一个说法。狼族过来了个小妖,便是说这件事,想游说我们也跟着一起去。 听他话音里的意思,说是要是能找到无擎,那就让无擎偿命,要是找不到,便让狐王以死谢罪。如今无擎的下落你也知道,狐王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难办。” 棋笙一愣,“那山主打算?” “我打算是随着过去,到时候再……” “山主~” 云稚话音未落,缠绵悱恻的一声山主,喊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来人也不等云稚说让不让进来,便自作主张的冲进来,疾步来到她身边,扑鼻而来的香味呛得棋笙连打几个喷嚏,云稚也是强忍着才不至于像他一样。 棋笙不由得屏住呼吸看向来人,他长了一张俊美的妖孽脸,好在下颌线不是过分柔和,倒是还能一眼分出男女。 “山主,我怎么听小七说你要和狼族一起去狐族打架?打架多危险啊,你要是自己去的话,我实在不放心,肯定是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说不定等你回来连我的面都见不上了。” 荆川抱着她的手臂撒着娇,说话也是捏着嗓子说。 “山主,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带我一起去,怎么说我的修为也是可以的,到时候说不定能帮你们。” 棋笙黯然垂下眼眸,不想去看他亲密挽着云稚的模样。 云稚掐了掐眉心,“你能不能站直好好说话。” 这位也算是原主捡回来的一朵烂桃花,原主看他晕倒在黎山山脚实在是可怜,便将他带回来了,谁知道请佛容易送佛难,他醒来后,失去了全部记忆,还赖着不走了。 真要是说的多了,他可不要什么面子不面子,直接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黎山这么大,不是容不下他,原主心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想着他无处可去,便将他留了下来。 他开始还收敛这,云稚来了之后,他越来越变本加厉,爬床的事可没少干,也正是因为这,云稚才让小叶和小七守在洞府门口。 “不能。”他抱紧了她的手臂。 云稚费力抽回手臂,“那我也要说不好,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山上待着,哪也不准去!” “我不要!”紧接着他像是才注意道棋笙,幽怨的看着云稚问,“你是不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像是云稚要说一个是,他能立马出去找个山头跳下去。 “什么新人旧人的,别乱说?” “谁乱说了,我不管,山主可是答应我了,以后让我当你的郎君。就算你不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当个暖床的,那也只能有我一个暖床的。” 棋笙看出云稚的为难,忙道:“山主救了我,怜我无处可去,便让我当了她的随从。” 荆川一听更不乐意了,“山主,你还说不是带回来的新人,你当初就是这么把我带回来的,现在又救回来一个,就是想取代我。” 棋笙黯然垂下眼眸,原来自己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山主是对谁都这么好。 云稚实在是真拿他没办法了,荆川这个小妖的脸皮那是比城墙还厚。 他这人还小心眼,你说他两句,他就记在心里,面上却还能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甚至是还能撒泼甩赖的。等见你什么时候高兴了,他就开始翻旧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妖(21) 小心眼记仇也就算了,偏偏也是个一根筋。 有一次云稚被他缠的烦了,也说过让他离开。 结果呢,让他走他就走,走到山口,一言不发的跪在那,要不松口让他回来,他能把腿跪废了也不起身。 云稚叹气,“行了,别再揪写不放了,我带你去还不行嘛。” 一说到他,她就妥协了。 说两句都不让说,还不是心里有鬼,荆川心里默默道。 他面上不显。 “山主真好!”荆川笑眯眯伸手抱了她一下,随即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亲完还不忘给棋笙一个挑衅的眼神。 新捡回来的又怎么样。 在山主心里有位置又怎么样,反正在山主心里自己的地位最高。 要是这个丑八怪敢打山主的主意,他不介意让他消失。 云稚一脸的生无可恋,用手背擦了一下被他亲的地方。 棋笙攥紧了手。 偷亲了一口,荆川现在心里都是美的。 他也不在意她擦没擦,问道:“不知道山主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那边还没通知完,说是给一天的考虑时间,让我考虑清楚后传信过去。”云稚回道。 “山主要是不想去就不去,谅他狼族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他表着对她一颗热忱的心,“山主放心,他们狼族要真是敢生事,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山主受委屈的。” 棋笙眼皮轻颤,睫毛抖动着,他也可以为山主付出性命。 要是不知道无擎的下落,她找个借口推了也就推了,关键是她知道无擎在苍穹殿。 这件事解释起来又太麻烦,人畏惧妖,人在妖眼中同样是异类,尤其是修仙者捉妖师之类的,妖族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也不能因为她的隐瞒,让整个狐族跟着遭罪。 所以,去还是要去的,到时候见机行事。 云稚:“行了,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说小心被群殴。” 荆川挑眉道:“为了山主我都能上刀山下火海,被群殴算什么。” 也不知道他这张嘴是怎么长得,什么话张口就出。 荆川拖着云稚往外走,“山主,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在山中,我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想你想的都清减了。” 说着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你摸摸,腰是不是都细了?” 感受到他腹部充满力量的肌肉,云稚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勾引她。 她故意道:“是啊,摸着一把骨头都硌手。” 没听到想的话,荆川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哼哼唧唧道:“山主回来了,看着山主我就高兴,有你在我就有胃口了,我一定会努力多吃几碗饭,赶快把肉补回来。” 云稚:“……” “山主,这几日我还新学了几道菜,等会儿我亲自下厨,你尝尝怎么样。” 荆川这手艺也是练出来的。 起初他做什么菜那都是黑暗料理,后来就一直练,期间呢,炸了几口锅,手指头也不知道切到了多少次,把自己吃坏肚子数次,才终于做出来一道能吃的饭菜。 云稚看他可怜,就夸了一句还不错,他就打了鸡血似的,练的更起劲儿了,她身边伺候的几个丫头都被他毒害过,好在天赋没有,后天努力还是有成效的。 通过他没日没夜的练习,做出来的饭倒是比厨娘还要好。 …… 等荆川将菜全部上齐之后,见到从外面进来的棋笙,他嘴角的笑当即就僵了。 山主怎么把他叫过来了。 云稚当没看到他沉下来的脸色,说道:“见你做了这么一大桌子饭菜,想着吃不完也是浪费,就干脆让棋笙一起了。” 吃不完他倒了都不想给他吃。 他扯着嘴角道:“山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对着棋笙又是另一幅模样,不耐烦道:“山主都这么说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坐。” 棋笙本来还想推辞,见云稚对荆川顺从的模样,他心里闷闷的十分不舒服,干脆坐在了云稚左手侧,“多谢山主。” 这一大桌子菜,都是自己做的,这小丑八怪真是不客气啊,还只对山主说谢。 他嘴巴都能挂油瓶了,拉着云稚换了位,“山主你坐着,我坐这边。” 换完后,云稚和棋笙变成了面对面。 他殷切的往云稚碗里添着菜,余光看到棋笙闷着头只会扒饭,心里嗤了一声,做给谁看呢。 云稚还没几筷就看着自己的碗堆的冒了尖,她叹了口气,把饭菜分了一半给他,“你不是要多吃饭,赶紧吃吧。” 他羞涩抿着唇角,“山主对我真好,你给我夹的菜我一定全部吃完。” 没等他高兴完,他又见云稚又给棋笙夹了菜,当即就觉得自己气都气饱了。 这小丑八怪怎么就这么讨厌!!! 晚上,将棋笙安排在哪休息又是一个问题。 云稚想着将人安排的李自己近一些。 荆川一听,连忙提议道:“山主,我有个主意。” 云稚不听都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却自顾自的说:“我这里宽敞明亮,什么都不缺,要不让这他住我这吧。” 说完他抬眸瞧了云稚一眼,凑到她身边,眨了眨眼,一脸讨好:“我就搬过去和山主住一起,我可以为山主沐浴更衣,可以给山主捏肩捶背,还能为山主铺床叠被,总之只要是山主吩咐,我都可以。” 云稚:“……” 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棋笙心里一惊,唯恐她答应,忙道:“山主,属下宿山野间习惯了,不需要什么床铺,我可以守在您洞府外。” 守在洞府外也不成,总之只要自己在,他就得离山主远远的,荆川皮笑肉不笑道:“怎么说你也是刚来黎山,也算是半个客人,不能委屈你睡地上呢,山主你也不忍心的对不对。 就把我这处腾出来吧,我去你那住,你放心我睡觉可老实了。” 信他才有鬼。 他怕是都不知道老实这两个字怎么写。 他爬床的时候,那恨不得是一个人把床占完,让云稚趴他身上睡。 云稚睨了荆川一眼,“我忍心让你睡地上,你把地方腾出来给他,今晚你守在我门外睡一夜?” 第一百五十八章 妖(22) 荆川抬手,眼巴巴看着她,“山主忍心也不行啊,他皮糙肉厚能睡,我可不一样,你瞧我细皮嫩 肉的,可不能受风吹。” 他的确是长着女子都艳羡的肌肤。 说了半天,到最后还是云稚发话,让他们两人睡在一个地方。 …… 荆川看他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云稚一走他脸上的撒娇示弱全都没了,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斜了棋笙一眼,“你和山主在哪相识?” 棋笙并不想回答他的话,却想着不能让云稚为难,这才言简意赅道:“东市。” “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荆川轻嗤了一声,不屑说道。 他斟了杯茶,慢条斯理道:“虽说山主发了话,今天晚上让你睡在我这,但这终究是我的地方,我还是能当家做主的,今日我睡床上你睡底下。” 棋笙并未和他争论,“是。” 他这么顺从的应下,荆川反倒是怀疑的瞧了他一眼,“你不会想告状吧?” 棋笙低眉顺眼道:“这是你的地方,肯让我住下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虽然这是山主的命令。 荆川还是怀疑他说的话,他想了想说道:“我呢最好说话,你既然是山主带回来的,也就是黎山的一份子,只要你不和我争山主,以后我还是可以护着你的,把你当半个家人来看。” 棋笙并未接话。 山主选谁喜欢谁那是她自己的事,并不是用争,夺来论的。 “怎么不说话?”荆川皱眉问道。 “山主是黎山的山主,我们都是她的侍从,不敢说是谁的家人。” “你这话显得我没有分寸了,怪不得山主护你。” “我只是实说罢了。” “行了,我也不想听你在这耍嘴皮子。我的话你记着就行了,我是山主的人,以后呢,山主也只会是我的,你就是对山主有什么想法也最好赶紧掐了,但凡让我知道你心思不轨,我可不会放过你。” 棋笙眸中暗了暗,他还想说什么,荆川不耐烦的丢给他一床被子,“自己打地铺,我现在要休息了,动作轻一点。” …… 等他们三人到了狐族,见到各大族类将整个胡理山团团围住,她算是品出了不对劲。 怎么他们都带了这么多人? 不是只说要一个说话,这很明显就是来干架的吧。 而狼王就是那个引领众妖的首领。 他一声今下,所有妖都能踏平胡理山的架势。 很快狼王的做法也验证了她的话。 狐王说给他十日,他势必会找出无擎的下落,给大家一个交代,然而狼王却是丝毫不给他面子。 他要说法是假,想要的是狐王的命。 如今整个妖界,当属狼族实力最强,他们狐族其次,要真是这次把狐王给杀了,那狐族就是一盘散沙,以后这整个妖族还不是狼王说的算。 当然也有和云稚一样品出不对劲儿的。 他们心里犯嘀咕,面上却不敢说。 狼王冷眼瞧着对面孤军奋战的狐王,心里冷嗤一声,他早就听闻他前些日子受了伤,如今他族中的小妖又刚好犯了大错,把柄落在了他手里,这么好一个机会,他怎能不趁机除了他? “你们狐族既然你们不肯交出他,那也休要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狐妖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无擎残害妖类之事,他和他们知道的一样多。 不对! 甚至还没有他们清楚! 无擎代替他去狼族参加婚宴,自那之后,他可是连他一面都没见过。 就是他犯了这滔天的罪行,也是从别处听来的,他上哪把无擎交出来。 狐王又哪里会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而来,今日只怕难脱身了。 云稚笑道:“狼王……” 荆川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这件事和他们又没什么关系,没必要为了狐族得罪众妖。 云稚低眸见他冲自己拼命使眼色,知道他是担心,便安抚拍了拍他的手背。 注意到他的动作,棋笙眸色暗了下来。 云稚接着又道:“我们都知道狼王向来是宽宏。我看不如给狐王十天的时间,要是十天之后他交不出那个穷凶恶极之徒,再让狐王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你看怎么样?” 棋笙成为妖王指不定要多久,狼王目空一切,想要的只有滔天的权势,他比着无擎好不到哪里去,让他妖界的主宰,到时候妖族只会比现在更乌烟瘴气,遭殃的还是底层的小妖。 所以,狐族不能出事,还要牵制着。 他看不怎么样。 一个兔子精竟然也敢为狐族说话,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那恶徒实在是猖狂至极,下手也是毒辣,要是这十日内他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笔账又该算外谁的头上。”狼王沉声道。 云稚笑道:“当然是全都算在狐族头上了,到时候他们要是交不出凶手,那有几条命,他们狐族就要赔几条命。 我们浩浩荡荡来这么多妖,不就是为了要一个说法。您想啊,人间断案还得留出几天呢,我们要真是不给狐族留出来点时间,这要是传了出去,只怕别人会觉得我们不通情达理,以多欺少呢。” “我同意这话,我们不过就是要一个说法,要是给他十天能把凶手交出来最好,要是十天交不出来,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有了带头的,就有人附和,他们有些就是被拉过来凑数的,可不想被当枪使。 狼族和狐族能相安无事最好,要真是撕破脸,他们可不想站队。 “我也同意,我相信狐王不会包庇凶手。” “不如就听黎山主的意思,我们给他十天,谅他们也不敢偷偷跑了。” 狼王横了身边的小妖一眼,那小妖忙道:“说这么多还不是找借口,他们狐族杀害我们同类是事实,死去的那些妖和何其无辜,我们讨说法有错吗?” “这谁也没有否认啊,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人类还说一人运气一人当呢,我们总不能连人类都不如吧?” 她这个兔妖还真是铁了心和自己对着干。 想到她身边跟着的还是狼族的人,他不禁垂下眉眼,遮住眼底的暗色,沉声道:“十天时间太长了。” “那就五天吧。”云稚顺势说道,“五天可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妖(23) “你——” 云稚抬眸,视线转向其他妖,“想来出事的不止狼族的妖,其他山主呢?你们觉得是非得今日要狐王讨命,还是五日后等狐王给你们一个交代?” 毕竟狐族也不是好惹的,就是有狼王撑腰,他们也不敢当着众妖的面说要狐王偿命啊。 他们目光看向狼王,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狼王眼底闪过血光,“也别让狐王觉得我不近人情,我就给你留出五天的时间,要是五天之后,你还是没能交出凶手,那你们整个狐族就只好为他抵罪了。” 五天,他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找。 …… 狼王带着众妖撤离后,狐王身子稍一放松就没绷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从另一边冒出来个女娇娥,飞身过来搀着他,“王,你怎么样?” 狐王岐玉脸色如雪,借着她的力站直了身子,叹声道:“不是让你离开,你怎么又回来了?” 女娇娥摇头垂泪,“王在哪,我就在哪,王出了什么是我绝不独活。” 岐玉知道她的性子,又是一声叹息。 他看向为自己说话的小妖,“方才多谢云山主为我说话,山主留在这只怕是会连累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云稚瞧了一眼哭哭啼啼的美人,又看向像是认了命的岐玉,“既是要谢我为你说话了,狐王难道都不肯让我们喝了茶再走?” 美人桃枝枝抹了泪,忙道:“是我们失了礼,几位快快随我们进去。” 岐玉怕连累他们,想让她们离开,桃木木却是和他想的刚好相反。 如今多数的妖以狼王马首是瞻,就是有想站在他们这边的,也因为无擎残杀同类而选择中立,抑或是与狼王一起讨伐他们,能有为他们说话的,敢为他们说话的山主,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了。 狐王岐玉又吐了血,被医师带到别处去疗伤,桃枝枝招待着几人。 为她们斟满茶之后,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云稚面前,“求这位仙主救救我们。” 荆川眼皮掀了一下,他知道山主自作主张,用不到他。 棋笙默默起身站在了云稚身上。 看到这,荆川眉头一皱,也连忙起身,站在了另一边。 一左一右,两大护法。 云稚当没看见,只是睨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小妖,她淡淡道:“仙主谈不上,不过就是一个小山头的山主罢了,我如何能救你们。” 桃枝枝不知道,但是她有预感,眼前的山主一定能帮他们。 她泪眼婆娑抬头,“山主肯仗义执言,冒着得罪狼王的风险为我们争取五日的时间,想来一定是有办法的,求求山主帮帮我们,只要山主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山主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我桃枝枝也甘心为山主当牛做马。 山主要是觉得为难,为我们指一条明路也好,要真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们狐族上下就是一死,也定然不会拖累山主。” 云稚放下茶盏,“你说要你做什么都行?” 桃枝枝一愣,复而坚定道:“是,只要山主肯帮我们这一次。” “要是我要你的命也可以?” 桃枝枝脸色一白,险些有些跪不住,她手撑着地面弯下腰向她磕头,额头抵着地面道:“只要山主肯帮我们,我这条贱命山主随时可以拿去。” 云稚面色不变,“不知道你的这份心是为了整个狐族,还是为了狐王?” 她哑声道:“狐王是整个狐族的仰仗,没了狐王我们胡理山的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说是为了谁?” 她嘴唇翕动,吐出两个字,“狐王。” 云稚将一柄匕首丢在她身前,“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可以帮你们狐族,自行了断吧,用你的命换狐王一条命。” 桃枝枝脸色白到透明,“我怎么能信山主的话。” “你觉得你有的选择吗?没有我,五日之后,你们狐族将会再经历一次所有妖的围攻,到时候,可不会有谁替你们说话。”她轻笑道,“信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桃枝枝黯然垂下眼睑,是啊,她别无所择,这是她求来的机会。 只要能救王,她有什么好怕的。 即使……即使……这位山主没能帮狐王度过这一劫。 也就当是自己先去阴曹地府探探路了。 桃枝枝不要怕! 为了王,死有什么好怕的。 她眼泪不住的往下留,颤颤巍巍伸出手臂捡起匕首。 棋笙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伸出了手,欲言又止,荆川窥见他的神情,心中嗤笑。 在她高高举起匕首之际,棋笙别开了眼,荆川抬手将人定住,“山主这恶趣味都不能改改吗?瞧瞧开个玩笑,把人家姑娘脸都吓白了。” 他还不了解山主,她要真想要谁的命,可没兴趣在这问东问西。 云稚侧目瞟了他一眼,“就你什么都知道。” 荆川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那是,谁有我了解山主。” 他说着还不忘睨了一眼棋笙,特别是这位后来的小跟班,和他比更是不值得一提。 桃枝枝被定在那听两人对话,她有点懵,还没从即将赴死的悲戚中回过神。 云稚解了她定身的法术。 桃枝枝红着眼睛带着希冀问:“山主这是何意?” 云稚:“先起来吧。” 桃枝枝不敢动。 “你什么时候起身,我什么时候再说。”云稚满不在乎说道。 桃枝枝一听连忙撑着地面起身。 “你对狐王的这份感情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就是不知道狐王对你是不是如此。” “狐王肯为了整个狐族牺牲自己,他对我的感情有多重已经不重要了。”桃枝枝苦笑一声道,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是她的王,也是整个狐族的王。 云稚轻笑道:“还挺通透。” 桃枝枝没有接话,她爱的是狐族的领袖,她可以自私的只为他考虑,他不行,他是王,他背负的太多,肩上的担子太重。 “你既是这么知趣有些话我就长话短说了,也算是看在你的这份真心上,我选择帮你,帮你们狐族,不要你们谁的性命,我只要你说服狐王答应我两件小事。” 第一百六十章 妖(24) 听她说完,桃枝枝愣了一会儿。 回过神后她也没有立即就答应。 她能放弃自己的性命,是因为她的命她可以做主,但是让她不能做出让王为难的事。 万一这两件都不简单,都让王觉得为难,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山主能否言明是什么事?”桃枝枝问。 “我呢,现在还没有想好,你只需要想办法让狐王答应就行了。” 她贝齿咬着下唇,一脸的为难。 “怎么?两件小事还不如狐王的命重要?你觉得要真是落在狼王手中,你们死能死的痛快吗?” “可是,王不一定听我的。” 云稚挑眉,“事关他的性命,你们整个狐族的存亡,都不要你们的命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我再如何也不会像狼王一样为难你们。他不答应的话,你想办法让他听你的,吹吹枕头风懂吗?” 桃枝枝闻言脸色爆红,她眼皮轻颤,小声道:“我会和他说的。” “五天的时间,你们要是考虑不好,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 狐王给他们三人安排了两间房。 夜间无聊,荆川带着棋盘找云稚下棋,棋笙不懂这些,只能在一旁观战。 荆川执白子,他等云稚下完,不假思索的落下一子。 “万一他们答应了你的条件,山主打算怎么帮他们?” 棋笙为她添了茶,荆川抬眸,“也给我添一杯。” 棋笙正要动,云稚制止道:“行了棋笙你坐着就行,不用管他,他要是渴了自己去倒。” 荆川撇了撇嘴,“山主还真是心疼他。” “是看不得你这么懒。” 荆川转移话题,“山主还没说呢,打算怎么帮他们?” “事情的源头是来自于无擎身上,告诉他们无擎的下落,把无擎带回来一切自然是都解决了。” 荆川一愣,“山主知道无擎在哪?” “嗯。”云稚点头,“我们从婚宴上会黎山的路上,去了一趟人间,在那刚好碰到了无擎,他杀的不止是有妖,还有人类。 我和棋笙正好是撞见了他,他就设计将那些修仙者的注意力引到了我们身上,我就干脆将计就计,让修仙者把他给抓了。” “你还去了人间?还是和棋笙去的人间?”荆川语气酸溜溜道,“山主都从来没带过我去人间。” 云稚专心看着棋盘,他下棋喜欢布局,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陷阱,她喜欢以静制动,稳稳落下一子之后,她才道:“下次带你去。” 那他也不是第一个了。 荆川依旧是不开心。 现在一旁的棋笙有点艳羡,自己要是能像他一样就好了,足够了解山主,足够的自信,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心里不痛快,他落子便不留任何情面,开始以攻为守,步步紧追。 云稚到后面以半子输给了 他。 云稚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向对面的人,“赢了,开心了?” 荆川知道她留有余手,他收拾着棋盘,轻哼一声道:“山主别忘了答应陪我去人间的事,这几天不行,就等狐族这些事处理好以后吧,到时候我们俩一起。” 他咬重了我们俩这三个字。 云稚只说到时候看吧。 又敷衍他,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去人间只能是他们两个,至于说棋笙,他会想办法把他丢下的。 云稚伸了个懒腰,“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们一前一后,快走出去的时候,云稚又道:“荆川先回去,棋笙你留一下。” 荆川挑眉,“我也不觉得困,你们说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我给你们当门神。” 云稚:“……” 算了,和他说什么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云稚问棋笙:“忘了问你,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棋笙摇头,“说来也怪,胸口的伤自愈了,疤痕也只有浅浅的一道印子。” “法力呢?有没有因为受伤有什么影响?” 他被无擎一剑捅死了一次,修为是不是得有一个突破了?他怎么就和一个没事人一样。 这点棋笙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本就没有多少修为,就是溃散了也没什么打紧的,所以他连试都没试。 “并未有什么影响。”还是不要让山主为他担心了。 云稚心下讶异,他就真没发现自己不一样了。 “没事便好。”说完她又安排荆川,“你修为不低,要是没什么事就帮他指点指点,看看他的修为能不能精进些许。” 荆川也就是看着各种不靠谱,每次交代他的事,他还是都办的挺妥当的。 荆川心里吐槽:他为什么要帮“情敌”? “你要是觉得做不到就和我说,我来指点他。”云稚又补充道。 荆川一听,立马把任务包了下来。 绝对不能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回到房间荆川就试探了一下他的修为。 荆川觉着吧,他看着木讷,修为想来不会高,但是他没想到,棋笙会是个菜鸡。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修为这么烂的妖。 一招,一招都没接下。 要不是他及时收了力,他都能把棋笙一掌拍飞出去。 他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荆川有些崩溃。 “你真是妖吗?” 就这,他是怎么修炼成人的? 靠运气? 棋笙也知道自己笨,尤其是被荆川数落的时候,他更是有些无地自容。 他不想在荆川面前落了面子。 荆川见他一脸颓丧立在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耐道:“行了,也别顶着个死人脸了,看得让人心烦,修为不行那就多练。” 荆川也不让他睡了,就让他坐在窗边的榻上打坐。 他指着外面高悬的月亮道:“看到了吗?今晚是月圆之夜,也是每月灵力最为充沛的时候。你要是今晚在这坐一个晚上都毫无长进的话,我真心觉得你也就不用努力了,以后也别想着修炼的事儿,修炼不适合你。 就你现在这样,跟在山主身边我都觉着你是个拖后腿的,实在不行,以后你干脆就留在山里当个烧火师傅就行了。” 棋笙:“……我会多多修练。”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妖(25) 他要变强。 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他不能只会挡在山主跟前,他还要替她解决危险。 荆川在他身边设了道阵,方便他更好的吸收灵力,随后他打了个哈欠道:“怎么吸收灵力应该不用我再教你了,你自己坐在这慢慢修炼吧,别想着偷懒,要不然明日我就和山主说,把你送回去。” “多谢。”棋笙向他道谢。 荆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撇嘴道:“不用谢我,要不是山主发了话,你觉得我会搭理你?” 不管他想不想,他都是做了。 棋笙没有说什么话惹他不愉快的话。 等荆川躺下之后,他把蜡烛吹了,借着倾泻进来的夜色走到窗前,盘腿坐在榻上专心修炼。 棋笙给自己加油打气。 一定要努力,就是没有修炼的天赋也一定不能放弃。 他要做的是守在山主左右,而不是去烧火。 …… 岐玉的确伤的很重。 桃枝枝等岐玉泡完药浴出来,忙又将医师让熬制的汤药端给他。 他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她还是递上了一颗蜜饯。 嘴里能甜甜的谁又喜欢苦呢。 岐玉没受伤的时候,不怎么让她伺候,除非他哪天心血来潮,为了逗她才让她为自己宽衣解带。 如今他虽说受了伤,但还不至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岐玉不让她侍候桃枝枝却不愿意,她就恨不得上茅厕都能替他去了。 两人躺在床上,桃枝枝安静躺在他身侧,想着云稚说的那些话该怎么和他说。 岐玉手指插在她发间,指腹揉捏着一缕青丝,淡淡说道:“今日怕吗?” 桃枝枝点头又摇头,“有王在我什么都不怕,可想到王若是不在了,我又怕极了。” “跟着我才是最危险的,你现在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还不晚。” “王会随我一起离开吗?” “枝枝,我是狐族的王,就是死也只能死在胡理山。” “王想我走吗?” 他不想,他想要的是生生世世和她厮守,可是如今不是他想不想的事,他们只当他是受伤修为受损,却不知,上次的雷劫劈散了他大半的修为,他现在根本就不是狼王的对手。 “这是为你自己打算。” 桃枝枝鼻子有些酸涩,她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口,“今日医师为你疗伤的时候,我求了那位云山主,希望她能帮帮我们。” 岐玉叹息,“一个小小的山主,又岂是狼王的对手,她今日能帮我们说话,争取五日的时间已经是帮了我们许多,其他的勿要再麻烦她,免得把她们拖下水。” 若是派出去的这些小妖依旧寻不到无擎的踪迹,他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她说她能帮我们。”桃枝枝撑起了半边身子,盯着他的双眸认真说道。 这件事可不止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 “五日后不是会像今天这么容易说服他们再给五日。”他道。 “说不定她真有办法呢。” “狐族上下都无能为力,她能有什么办法。” 桃枝枝柳眉轻蹙,“王可以先听听她怎么说,要觉得她的法子不行我们也就不麻烦她了。” 岐玉心里不抱任何希望,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为了宽慰她还是说道:“今日很晚了,明日我再请教她有什么办法,能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 她坐起身。 “只是她有条件。”她抿紧了唇,低声说。 “什么条件?” “她只说这次帮我们度过这个危机,需要你帮她做两件事,这两件事她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和你说。” 欠下两个承诺…… 岐玉意外的好说话,“只要她能帮我们,别说是两件事,就是三件事也能答应。” “王就不怕她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 “留着命帮她做两件事,总比死在狼族手里强。” …… 翌日,岐玉早早的就带着桃枝枝来到了云稚住的地方。 在门外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她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云稚开门见山问:“想好了?” “如若云山主真能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岐玉定当是信守承诺,帮云山主完成两件事。” “这么干脆,就不怕是威胁到你性命的两件事?” “如果不是姑娘,说不定我今日都不能站在这和你说话了。” 云稚失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可就说好了,我帮你这一次,你答应我两件事,不得反悔。” “不知道云山主有什么办法?” “帮你把无擎带回来。” 岐玉一惊,“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是,而且现在整个妖族也只有我知道。狼王现在一定是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为了避免狼王从中作梗,需要你这边转移一下视线,等我悄悄把他带回来。” “云山主可有把握?” “十成十的把握。” …… 岐玉他们前脚走,后脚荆川就拉着棋笙来报喜。 荆川一脸的嘚瑟,“我就说我厉害吧,经过我一个晚上的指导,他的修为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棋笙也激动的脸都红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夜之间修为可以增进这么多。 云稚不觉得奇怪,却还是配合他们道了声恭喜,又夸了两人几句。 荆川要是露出尾巴的话,那尾巴绝对都能翘到天上去了。 “不是说要跟着我去人间?我今天晚上就要过去,你要跟着吗?” “去苍穹殿要那个狐妖?”荆川问。 云稚点头,“嗯,要快去快回,棋笙留下来专心修炼,你要是想去就跟我一起,要是不想去就留下来指导棋笙继续修炼。” 棋笙听到自己被留下,心里有些失落。 可他也知道自己去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就怕还会添麻烦,还不如留在这等他们回来。 荆川想都不想就选择跟她。 二人世界,他都等多久了。 …… 岐玉放出了风声,说是有妖在东市寻到了无擎的踪迹,他又派出不少小妖前往东市,之前派出去的妖也从各地都往东市赶去。 埋伏在胡理山四周的各族小妖,有的回去汇报消息,有的悄悄跟了上去。 云稚趁着所有妖盯着东市的时候,她带着荆川悄然溜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妖(26) 带着荆川的确是要比带着棋笙更轻松,两人不多时便来到苍穹殿山下,夜间也不便上去打扰,两人寻了家农户借宿一晚,第二日一大早就踏上了前往苍穹殿的石阶。 远处仙气缭绕,山峰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时有光影闪过,似是修仙者在御剑飞行。 两人被拦在苍穹殿外。 白衣少年意气风发,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哪来的小妖也敢擅入我苍穹殿。” 早就在上山前云稚就安排了荆川,苍穹殿的人无论说什么,他都不能动怒,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跟着她,什么话也不用接。 云稚掏出南宫岭给的玉牌,“这是你们掌门给的玉牌,说是我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过来找他,劳烦你通报一声。” 少年接过玉牌,见玉牌为真,便对另外一个人道:“你拿着这去通报掌门。” 人离开后,少年就抱剑站在一侧,完全忽视他们。 云稚也没多说什么,与荆川站在那儿安安静静等着。 …… 等了有一炷香,几道身影由远及近。 南宫岭没来,来的是岑铮宜。 荆川见来人看到云稚后眼睛一亮,他顿时心生戒备,他们修仙者心里不该装的是苍生大义?怎么心里装的还有女人? 岑铮宜拱手道:“云姑娘。” 云稚弯眸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柳师姐那天把楚楚姑娘,还有你那个小师弟救回来了吗?” “多谢云姑娘挂心,柳师弟安然无恙,楚楚姑娘受了伤,如今想来也该养好了。” “那便好,我找你们掌门有点事,他是不在宗门吗?” “掌门在和几位长老议事,我受命先带姑娘进去。” “好,劳烦了。” “姑娘客气。” 他说完多看了荆川一眼,想到那天为她挡箭身亡的小妖,岑铮宜心下也是愧疚。 …… 南宫岭忙完便去了接待客人用的厅堂。 听完云稚的话,他眉头紧锁,有些为难道:“无擎偷了本门的镇门之宝,又杀了人,按说应当是由我苍穹殿处置。” “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要是带不回无擎,妖界众妖势必不会放过狐族,到时候不单单是一两个小妖牺牲。”说到这她停了一会儿,才又道,“还是说,你们能救的是人,妖就是死也没什么?”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南宫岭叹道。 只是好不容易才将无擎带回来,要是就这么把他还给妖界,怎么和宗门上下弟子交代。 云稚想了想又问:“还是你们觉得我在说谎?说这么多只是想救他?” “我绝无此意。”南宫岭不急不缓解释道,“只是你也知道他被关押在我们苍穹殿,要是不明不白的放了,恐难堵住悠悠众口。” “我呢也知道你很为难,但我们也很为难啊,要是交不出无擎,狐族总不能真要给他抵命。掌门,玉牌可是你亲手给我的,话也是你亲口说的,你总不能要出尔反尔吧。” 岑铮宜还是选择为她说话,“掌门,赋妖铃能这么容易寻到,小师妹能安然无事,云姑娘的确功不可没,就是没有掌门承诺的话,将无擎交给她也无可厚非。 如今赋妖铃寻了回来,无擎全身修为也已然被废,想来说出去也不会惹人非议。” 好说歹说,南宫岭才同意她把无擎带走。 “你和如烟带她过去。” 如烟,也就是那位柳师姐,柳如烟。 柳师姐也听闻了当时的情况,知道她那个“弟弟”为了救她而死,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对她也多几分同情。 三人到了锁魂峰。 应当是看守锁魂峰的人不在。 柳师姐和岑铮宜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连忙往山洞里面走,云稚和荆川紧随其后。 还未走到尽头,几人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墙壁上的蜡烛照亮了整个洞穴。 几人都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云稚眉头紧皱,荆川错身挡在她身前。 柳师姐心神一震后退半步。 岑铮宜瞳孔也是骤然一缩,连呼吸都放轻了。 困住无擎的是万年玄铁所打造的牢笼,只要是妖魔被囚进去,只要没有外人帮他们打开牢笼,他们绝无逃脱的可能。 而现在本该被困在里面的无擎,却是鲜血淋漓躺在牢笼的外面。 而他身侧,跪着位白衣少女,少女衣裙上有着点点红梅,不是绣的花纹,是鲜血染出来痕迹。 她身前还有一柄匕首。 听到动静,双手沾满鲜血的少女机械的朝他们看来,她双目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岑师兄,柳师姐,你们来了啊。”她惨然一笑,嗓音也飘忽不定。 她收回视线,又看向躺在血泊中,已经没了任何气息的无擎,“我杀人了,不,不对,我杀的是妖,是罪大恶极的妖。” 云稚心沉了下去。 她杀了无擎。 她要带着一具尸体回去交差吗? 这件事柳师姐他们实在是没办法处理,只能是叫来了掌门。 南宫岭看到这个凶案现场,气的脸色青白。 “周灵!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想着赋妖铃找了回来,她该受的惩罚也都受了,便让她回去禁足,希望她能改过。 她呢,竟然又偷溜回锁魂峰,还杀了他! 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弟子有违师命,愧对师门,还请掌门责罚。”周灵跪在地上,朝他重重磕了个头。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之前她被他利用,盗取了本门的灵器,他那些灵器消失不见,她被责罚心里还是对他抱着期待,想着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等听到他被师兄带回来了,她一直在担忧他有没有受伤,会不会受罚。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偷跑出来,特地支走了另一位师弟,就想看他一眼。 在他的哄骗之下,她信了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信他是爱自己的,见到他气若游丝浑身是伤,她心痛难忍,就耗了大半的修为将他从牢笼里放出来。 他呢,面上对她甜言蜜语,说对不起她,祈求她的原谅,然而下一瞬却就是想夺她的修为,想要她的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妖(27) 既然他心里都没有她,只是一心想着治她于死地,她又何必对他心软。 割舍了对他的感情,那无擎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妖,一个罪孽深重的妖。 杀了也就杀了。 他死不足惜,不是吗? 所以啊,她就用他藏匿在身上,妄图杀了她的匕首,捅在了他的心口。 她亲眼看着他的血一点点涌出来,看着他气息一点点衰弱,看他哭着求自己救他,看着他死亡。 “你还真是不把门规放在眼中。”南宫岭冷声道,“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劝,那我这苍穹殿也实在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苍穹殿的弟子。” 周灵身子轻颤,眼泪落在地面印出一个个水渍,她额头又是重重叩在地面,“弟子领命。” 她的确不配在待在苍穹殿。 南宫岭想说废了修为再逐出师门,可话到了嘴边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南宫岭看着始终在旁边发呆的云稚,自知这次因为周灵的错,对不住他们了。 岑铮宜:“云姑娘,我可以随你们前往妖界,去同那些人解释……” 云稚地上沾满鲜血的匕首,以及无擎的尸体收起来。 她摇头拒道:“不用了,妖和你们人不宜走太近,你随我们去解释,他们如若咬死了不信,只会是越抹越黑。” …… 出了苍穹殿,荆川才表露出自己的担心。 “山主,现在怎么办?” 云稚停下脚步,遥遥望了一眼妖界所在的位置。 “你去狐族找狐王,想办法带他去狼族的东南方,不远处有一片竹林,我就在那里等着你们。记着,千万不要让任何妖瞧见了,也不要带任何人,包括桃枝枝和棋笙都不要带,就你们两个去。” 听她这么说,也就意味着在自己和棋笙之间她更相信自己,荆川也顾不上高兴,抓紧时间去完成她交代的事。 …… 狐王几乎是被荆川提着过去的。 见到云稚之后,荆川一把将他松开,然后一脸求夸的神情,“山主,我速度快不快?” “……”云稚嘴角猛地抽搐一下,“很快。” 荆川总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哪里怪怪的。 岐玉灌了一路的冷风岔了气,这会儿整个胸腔都是疼的,他咳了几声,缓了一会儿才问:“不是说让我的属下去东市?怎么冒着风险来了这边?” 他更想问的是,她不是说去找无擎,无擎呢? 云稚神色冷淡,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道:“无擎死了。” 岐玉浑身一震,瞳孔也骤然紧缩,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说什么?” 他信她,是不是信错了? 云稚设了结界,将无擎的尸身变出来,长话短说,“现在无擎死了,要是就这么把它交出去,大可以说他是畏罪自杀,但狐王会信吗?其他妖族会信吗?” 狐王苦笑一声,“不信又能怎么办?” 他已经死了。 “自然是有办法的,要不然我也没必要让荆川带你来这。” 她将杀了无擎的那把匕首拿出来。 “狐王要不要一起演一出戏?” …… 岐玉没想到她所说的演一出戏,会连自己身上的伤都算计上。 狐王在狼山找到了无擎的风声不胫而走。 待到狼族之士赶到时,无擎已然身亡,狐王与其搏斗中身受重伤。 几大妖族长老面面相觑。 他们要一个说法,现在这罪魁祸首命都没了,狐王又为了捉拿这恶徒,更是身受重伤,修为耗了一半,险些也丢了性命。 他们要是还不肯松口,会不会显得太蛮不讲理? 为首的狼王,盯着地上那只没有任何气息的狐狸,眼中闪过戾色,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狐王剧烈咳嗽着,白皙的脸憋的通红,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狼王……咳咳狼王要是不信,大可以搜魂, 狼王能查到那些妖的死和无擎有关,想来也是有办法证明这就是无擎。”他说着又咳嗽不止,紧接着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身子也摇摇欲坠,要不是荆川在一边扶着,他怕是站都站不住。 “不是都说狐王去东市寻他了,怎么会突然跑到我狼族境内。” 狐王嘴角还挂着血渍,苍白的嘴唇平添了几分艳色,“派出去的属下多,有说在东市的,也有说在其他地方的,听回报的属下形容这里所见到的一位最符合无擎的面容,我就赶过来了。 没想到还真是无擎,我劝他认罪伏诛,他却不肯,一心想要逃,无奈之下只能是动了手,谁知他会想要拉着我同归于尽,我无奈之下,只能是……” 云稚脚踏像是难过,不肯再说,便替他说道:“是啊,无擎招招下死手,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杀了他也实属无奈之举。”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又道:“我来的时候,也在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狼族,但是见到狼王,这件事我瞬间就想通了,无擎一定是在想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出她话里有话,狼王也不为所动,“我的确有办法证明他是不是无擎。” 还能证明他到底怎么死的。 是不是真的在狼山和他打斗被杀。 狼王拿出逐魂镜,好让所有人都亲眼瞧个清楚。 画面里的确是无擎。 就在这竹林,他与狐王大打出手,开始狐王的确没有下起死手,无奈无擎步步紧逼。 只见结界里万木摇颤,在被逼到没有退路后,狐王才拼死一搏,他将无擎身上修为废了之后,也只是将他捆了起来。 还是无擎又想搞偷袭,他身边跟着的云稚才甩出匕首刺进了他的心口。 画面结束,云稚拿出匕首。 “这便是杀了他的凶器,他是我杀的,你们要怪罪便怪罪我一个。” 狐妖一脸不忍,被荆川扶着往前走了几步,“她是为了救我才……要怪罪我同他一起承担。” 被迫随着狼王前来的一个山主,想息事宁人,他忙笑道:“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种情况下也怪不得你们,反正无擎已经死了,我们也算是为那些死去的小妖们报仇了,这事要不……”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妖(28) 他想说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我们各回各家,也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 他话没说完,狼王一个冷眼扫过来,他摸了摸鼻尖,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得,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隐形人吧。 这种事还是少掺和的好。 免得引火上身啊。 狼王冷笑,“其他山主是不是觉得该就这么算了?” “这……” 众位山主面面相觑,这要怎么说,说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 那些妖毕竟不是狐妖杀的,当初说好的找到罪魁祸首偿命,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要是出尔反尔也不好。他们也不可能真的逼死他。 一位老者一手捋着胡须,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引来他们的目光后才道:“我们寒羊一族是觉得,既然这个凶手的尸体已经在这儿了,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可是……” 站在狼王这边的妖想说话,有山主叹声截断他的话,“难不成木山主还真想让狐王偿命?” “不敢。” 狼王咬紧了牙关,明明可以一举把狐王杀了的,没想到五天内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无擎。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里冷嗤,真是没出息。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狼王沉声道。 云稚低眉顺目道:“狼王果真是心胸豁达。各位未来之前,狐王就同我说过,虽说罪魁祸首已死,但狐王对各位的愧疚不减,日后各位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狐族一定会倾力相助。” 荆川轻轻掐了狐王一下。 狐妖连忙又是一阵咳嗽,他捂着胸口,脸色煞白道:“正是,无论哪个……” 他咳得连话都说不清。 又是吐了一口血之后,他便是晕了过去。 荆川焦灼喊了一声王,云稚也扑过去,不住喊着狐王。 …… 云稚和荆川带着他回了胡理山。 一听是他们都回来了,早就坐立难安的桃枝枝和棋笙慌忙跑了出去, 见岐玉昏过去了,身上还有血,她眼泪不止,“王,这是怎么了?” 怕狼王派了小妖在这盯着,云稚简短道:“在找无擎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先把医师找来吧。” 棋笙也见到了云稚身上的血,无奈一直说不上话,等把岐玉安顿好之后,他才凑到跟前小声问:“山主要不要也让医师看看?” 云稚摇头道:“我没什么事。” “可是您身上……” 她低眸看了一眼,“这不是我的血,放心吧,我没受伤。” 荆川闻言,一把环住她的手臂,皮笑肉不笑对棋笙说道:“有我在,山主怎么可能有事。” 云稚睨了他一眼,然后抽回手臂,扯着他往另一边走,“跟我过来,本山主有些话要问你。” 荆川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任她拽着走,“山主是想和我说什么悄悄话吗?” 关上房门,荆川都没收了面上的痞意。 “你到底是谁?”云稚眯了眯眼,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荆川一愣,“山主这是说哪里话,我不就是荆川还能是谁?” “记忆全都恢复了?”她问。 荆川想否认,但对上她的视线,只能无奈的承认,“也就才恢复记忆没多久,这不是没想好怎么和你说,怕你把我赶走……” 她信他才怪。 “既然恢复记忆了,那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哪有什么身份,就是一个自小就被丢弃,全靠自己活下来的小妖,连有谁认识我都没有。” 云稚也不想听他在这胡扯,他变成无擎与狐王打,其他人或许只想着他们两个打起来了,云稚一个现场围观的人可是能够清楚感受到,是由他引着岐玉来出招。 他要是真出手,别说是岐玉,就是加上狼王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翻了个白眼道:“来来来,变回原形我看看。” 变就变。 他正想随便便出个“原形”,只听她阴侧侧道:“你要是变不好,我就剥了你的皮。” “山主~”他撒着娇,“剥了我的皮谁还给你暖床啊。” “我一声令下,想给我暖床的能排成排。” “那都不是我。” “那都比你强。” 荆川:“……” 云稚:“你要是实在不想说也可以,我也不想留什么不明不白的人在,在身边了,你呢,就走吧,从哪来就回哪去。” “你又赶我走。”荆川怒视,“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想把我赶我,然后好和棋笙那个小白脸双宿双栖。” “我要是真想和他双宿双栖,不赶你走不也一样。” 那可不一样,他要是在,怎么都不会让两人单独相处。 荆川又放软了声音,“行吧行吧,我和你说行了吧,但是我说完,山主可不能生我的气了,也不许赶我走!” “你说。”她说赶他走有个屁用,他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似的,死死贴着她,扯都撤不掉。 “我呢,不是什么妖,原是一个普通凡人,在上山时不小心坠入悬崖,谁知山崖下有一处山洞,我托着残躯爬进山洞,没想到山洞里竟是住着一位世外高人,世外高人他……” 云稚翻了个白眼,“世外高人仙风道骨,只可惜命不久矣,见到骤然闯入的你,顿时就像是又一道亮光照进了他的世界。他说,少年,我观你骨骼清奇,是修仙的好苗子,我收你为徒将我的全部修为传给你,还有这一本修仙秘籍也一并传给你,到你学成之后,一定要替我报仇。” 荆川愣住了,“你怎么知道?山主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嘛!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你。” 最后一句话他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虽然有那么一点出入吧,但总体来说还是大差不差的。 云稚嗤笑:“这种写烂了的话本子,你觉得我会信?” 荆川忙道:“我没有骗你,真的是这样……” 【他说得的确是真的。】 系统突然冒出来接了话。 云稚:“……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和我说你没去过人间。”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山主都带棋笙去了人间,没带过我去过人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妖(29) 是她记错了。 她按了按疯狂跳动的太阳穴,“既然是修仙,你怎么会来妖界?”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先来的也不是妖界,我当时身体里突然多出来不少修为,还突然多出来一本修炼秘籍,也不知道找谁请教,也不敢找人请教,只能是偷偷的练。 结果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了,然后我当时算是坠入了魔道,但是魔道那些魔太风批了,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还想和神界干架,我觉得烦就溜了,然后阴差阳错入了妖界。” 还真是戏剧性啊…… 云稚都说服不了自己去信。 荆川还在接着道:“我当时想着得过且过,就找了个清静的地方修炼,然而当时魔力骤然大增,我全身上下经脉错乱,我又不懂怎么做,怎么纾解魔气,就导致内伤也就越来越重,最终是晕倒在了黎山脚下,然后就被你捡了回去,剩下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 “那你现在算什么?” 荆川想了想道:“半人半魔?” 好家伙,半人半魔在妖界混得风生水起。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在魔界有什么话语权吗?” “和大魔王称兄道弟算吗?” 云稚再次无语,他是拿了什么大男主剧本,这个世界是围着他转的,还是围着棋笙转的? “你和魔界的王怎么会称兄道弟?” “大魔王看上了一个小仙子,奈何人家小仙子不喜欢他,于是我就说让他喊我大哥,我可以为他出谋划策,最终让他抱得美人归,我也成了大魔王的半个义兄。现在,两人成亲后那叫一个蜜里调油,说是以后有了孩子,我就是孩子的干爹。” 云稚干校两声,“你来我这还真是屈才了。” “怎么会,在我心中山主才是最厉害的。”荆川又是拉长了嗓音道,“山主,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再赶我走。” 云稚扒开他拉着自己的手臂。 “那世外高人到底让你做什么?报仇?报了吗?” 他小声道:“没说让我怎么,本来他传我修为法术,又不是我自愿的,我才不会傻傻的答应他什么。” 可以,很强势。 她还想说什么,荆川先道:“有人来了。” 等了一瞬,外面响起棋笙的声音:“山主,狐王醒了。” 两人对视一眼,云稚起身去开门,荆川紧随其后。 棋笙与荆川随在她身后跟着她往狐王住处走。 棋笙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到荆川手肘碰了他一下,他小声问:“怎么样,修为有没有又精进那么一点点?” 棋笙点头。 两人在这边小声嘀咕,那边云稚和狐王在商量着事。 云稚先让那两个嘀咕声不断的一人一妖出去。 听到她的想法,狐王不敢置信问:“东市?你想要掌管那里,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稚慢条斯理道:“看着狼王这么横行霸道,就想给自己找后盾啊。 现在妖界众妖是恃强凌弱,多少小妖身陷在水深火热之中,狼王说是帮他们报仇,实则想要什么你比我们更清楚,他要是成为妖界的领袖,你觉得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安有安好之日? 你们狐族同样,躲得了第一次,躲不了第二次,只要他想统领妖界的心一日不死,你们狐族永远都是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 狐王面色复杂,“你想想也就算了,那里可不是谁都能掌控的。” “这不是有你们狐族。”云稚笑道,“让你的下属也都别回来了,就在那四周扎营部署多好。” “你觉得各族会由着我们?” “我们是要去惩恶扬善的。我们给他们绝对自由的同时,可以让他们过得更好,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意。我们可是正道的光!” 岐玉:“……” 她怕是忘了他们是妖,何来正道。 云稚紧接着又道:“再说了东市不是贯彻了弱肉强食的法则,谁的拳头硬谁当家,他们要是实在是不服,那就打一架啊。” “……你觉得我们能打得过?”这才是重点吧。 “你对你自己可以没信心,但不能对我的人没信心。”实在不行还有荆川那个bug在。 岐玉:??? 她的什么人,一窝兔子? 还不如他们这些狐狸呢。 “一开始你就想好了?”狐王莹白的脸上有着狐疑,“帮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云稚摇头:“冤有头债有主,我开始帮你,只是觉得你们也很无辜,不想看到你们被无擎连累。” “这算是你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吗?”他问。 云稚点头:“自然。” …… 云稚让棋笙以及荆川一起去东市。 谁知道荆川愣是不肯去,说什么都要跟着她回黎山。 云稚叹气,一脸失望道:“我本来想着这件事离了你办不成,无论是狐王还是棋笙,他们都要仰仗着你。没想到你自认为担不起这个重任,那没办法了,只能靠棋笙了,你去把棋笙叫过来,我和他说说,把这重担交给他。” 荆川愣了愣,他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想要看清楚她是不是在撒谎,他迟疑说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没有激你啊,东市里危机四伏,不知道都埋伏着谁的手下,这件事你既然办不成,哦不对,你既然是不乐意去,只能是交给棋笙了。” 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他呲着牙笑问:“山主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再说了他现在功力日益精进,也该给他个机会锻炼一下,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修为就超过你了,说你去喊他吧。” 她生不生气荆川不知道,反正他是停气的。 让棋笙那个小菜鸡和自己比,他起身嘟囔道:“他超过我,下辈子吧。” 云稚当没听见,她把人喊住,“等一下,让棋笙自己去我也不放心,这样吧,明天你自己回黎山,我和他一块去。” “我自己回去?”荆川忙道。 “对啊,黎山总得有个人守着吧,我不在黎山,就把一切事务都交给你了,瞧我对你多信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妖(30) 他才不要这个信任,让他一个人回黎山,岂不是要像上次一样整天守在山门口,想想都无聊的要死。 “我不自己回去。”他语气坚定不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么选?是你跟着棋笙一块去,还是我跟着棋笙一块去?” “我想和山主一块回去。”他讨好道。 “那你就别回去了。” 荆川泄了气,“山主还说没有激我,这不是逼着我去是什么,我去还不行吗。你就会黎山等着我的好消息,我保证用最快的速度把东市管的妥妥当当。” 云稚见他答应了又说:“还有一件事。” “有什么要我做的,山主都一并说了吧。”他唉声叹气道,“明明就属我对山主最忠心,对山主最好,山主想的永远是别人,痛心。” “行了,别装了。你不是擅长拉红线,看看有没有适合棋笙的姑娘,给他拉条红线。” 一听是这荆川顿时高兴了,忙不迭的答应。 她既然是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山主顶多就把棋笙当个属下,对他没什么男女之情,他喜滋滋道:“我去喊棋笙。” …… 前往东市的路上,荆川能明显感受到棋笙心不在焉的。 他还以为是云稚和他说了要给他拉红线的事,他忍住心底隐秘的小欢喜,主动搭话:“山主都是和你说了什么?” 棋笙抿了抿唇,摇头道:“就是交代让我们注意安全。” 她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又不全是。 山主竟然和她谈起了自己的理想。 说什么她爱好和平,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妖妖心中充满爱,共同构建和谐世界。 虽说……他不怎么听得懂,但是想了想,隐隐绰绰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就是希望所有妖都当一个好妖?妖界没什么打打杀杀? 如果这是山主想要的,那他会努力当一个好妖。 …… 然后事情走向就有点不同寻常。 面对那种恶徒,荆川是想打得他重新做人,棋笙竟然还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气的荆川险些吐出两升血。 晚上荆川也会给云稚传信,偷偷摸摸告棋笙的状,一次两次没见云稚说他什么,荆川也是坐不住。 寻了个机会,他偷回了黎山,见到云稚就开始罗列出棋笙最近的所作所为。 等他嘴巴停了下来,云稚才问:“当个心地善良之辈不好吗?” “有什么好,还不是人善被人欺。” 云稚笑道:“但是多一个善人,就会少一个欺负人的恶人不是吗?” “那我当个恶人也不会欺负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荆川整个人靠在圈椅上。 云稚:“那你可不算什么恶人,你是个好人。” 荆川一听这话也顾不上说棋笙咋了,满眼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侧着头一个劲儿的追问:“真的啊?山主真觉得我是个好人啊?” 云稚无奈:“你刚不是还说好人不好。” “山主觉得好那就是好,我的话不作数。”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理直气壮道。 云稚转移了话题,问:“还没问你,狐王的伤怎么样了?” “桃姑娘一直精心照料着,也不让他动手,好的七七八八了。”他道。 “那便好,最近狼族的或者是其他妖有没有再在东市寻衅滋事的?”云稚又问。 “昨天有一个,像是狼族的小妖,说什么因为我们多管闲事,都影响到他们这些妖的日常生活了,他说了没几句,被他曾经欺负的妖就站出来指出了他以前的恶行,他只身一人也不敢硬碰硬,就灰溜溜跑了。 我也是私下里听一个掌柜的说起,才知道狼族在东市有多蛮横,他们还抢夺他们的钱财,打家劫舍的事也干过,狼王对这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稚点头,“我果然是没看错人,相信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会处理的很好。” “我再和你说一件事,你再夸夸我?”荆川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什么?” “你不是说让我给棋笙拉红线……” 云稚挑眉,“这么快就有苗头了?” “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苗头。”荆川趁机扯下一颗葡萄放在口中。 “怎么说?” “也不知道哪个山头的山主,对一个刚修成人形没什么法力的姑娘起了色心,欲强行把人带走,眼看着姑娘就要被他抓走了,这时候棋笙从天而降,来了一出英雄救美。”荆川说到这兴奋的五官都能飞起来,“那姑娘也不嫌弃棋笙长得丑,一口一个救命恩人喊着,棋笙走到哪她是跟到哪。” “就和你一样?” “差不多……”话说到一半,荆川忙改了口,“也不能说都一样吧,我对山主那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你就是没有救我,我相信,即使山主没有救我,我们命中也一定会相遇的,我依旧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你。” 云稚眼角一抽,忙制止他的话,“行了,你的心意我懂,你也回来这么久了,该回东市了吧。” “我都还没和山主说几句话,山主又要赶我走。”他凤眸中有着强烈的不满。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起身,“山主就不挽留挽留我?” 云稚跟着起身,抻个懒腰道:“不挽留了,我跟你一块去,去看看……东市那些当街都能打人的宵小之徒少了没。” 为了方便荆川他们在东市添置了一处院落。 木门虚掩着,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有一道娇滴滴的女声说道:“棋笙哥哥,你练了这么久,累不累?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荆川对她挤眉弄眼,看吧,这姑娘对棋笙可上心了。 紧接着两人就听到棋笙冷冷说道:“不用麻烦了。” 声音哪有在云稚跟前的乖顺。 云稚站在门外未动,还是先别打扰他们了。 庭院内正要往室内走的棋笙,突然间嗅到了熟悉的清雅香味,他脚步一顿,后面的姑娘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他听进去了,顿时扬起一个娇俏的笑。 她蹦跳着跟在他身侧,“棋笙哥哥……” 棋笙直接忽视她,越过她往外面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妖(31) 他打开木门,在看到外面站着的云稚时,唇角顿时上扬,“山主。” 云稚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他腼腆一笑,“闻到了山主身上的气息。” 荆川小声嘀咕:“狗鼻子。” “狼鼻子。”云稚侧目说道。 荆川哦了一声,拉着她往里走,“太阳这么大,站着又累又热,山主赶快随我进去。” 不要管棋笙。 刚进了庭院,就看到站在那的姑娘,姑娘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左右,长着一张小巧的圆脸,一双杏眸溜溜转着,十分灵动,脸上还有着些许的婴儿肥,双髻上的红丝带随风而动,使她整个人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小姑娘瞧着就是个好的,身上的气息也十分纯净。 “这就是你口中棋笙救了的那个姑娘?”云稚问。 荆川道:“是啊,说是要嫁给棋笙的姑娘。” 姑娘闻言脸色爆红,悄悄瞧了棋笙一眼,棋笙却只想着解释,他慌乱道:“山主,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说无处可去,荆川同意她留下来的,不是我……” 他不想让云稚误会。 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姑娘。 他救她,也只是因为他记着山主的话,山主喜欢有担当,心地善良的妖。 小姑娘还噙着笑的嘴脸顷刻间垮了,她黯然低头扯着袖子,伤心了不过须臾,又给自己加油打气,总有一天棋笙会看到自己的好的。 云稚了然,看来八字还没一撇。 “都进去说吧。”她道。 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松了松腮帮子又扯出一个笑,跟着她们进去,她不等云稚坐下,就开始为她倒茶,将茶递过去还不算,水果点心也是都放在她手边。 棋笙怕她在云稚跟前一直晃悠,云稚心里会多想,忙道:“这里不需要你,你先下去吧。” 小姑娘脸上的笑又僵了一瞬,不过她还是选择听棋笙的话,对几人福身告退。 小姑娘出去了,荆川才吊儿郎当道:“人家小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你做什么这么冷淡。” 棋笙垂首,小声道:“东市也有几个姑娘对您投怀送抱,说是非你不嫁的,也不见你对人家有什么好脸色。” 甚至还把人家姑娘吓哭了。 云稚饶有兴致挑眉,“是吗?” 荆川瞪了他一眼,“山主,你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什么投怀送抱!那些姑娘他离得有八丈远,一个余光都没有给! 云稚长叹一声,“我倒希望是真的,你们两个赶紧找个喜欢的姑娘娶了,省得天天在我眼前晃悠。” 棋笙失落垂眸,荆川闻言又是咧着嘴笑,“那山主等不到了,我这辈子只能是山主的人。” 棋笙刚想附和说他也一样。 云稚的话先他一步说出口,“那你这辈子注孤寡了,你是我这辈子不想要的人,我是你这辈子得不到的人。” 棋笙没忍住,噗嗤一声低笑出声,反应过来后,忙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低头站在那。 荆川狠狠剐了他一眼,又冲云稚撒娇:“山主现在不想要以后也会想要的,山主想要什么样的人,我就成为什么样的人,反正我对山主是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云稚满眼对未来的向往,“我想要的只有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山主,你变了。”荆川幽怨道。 云稚耸肩,“是你不够了解我,行了,都别贫嘴了,晚会儿你随我出去一趟,我要看看这东市到底有什么变化。” 棋笙小声问:“山主,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棋笙都跟着了,那个姑娘也跟着他们一起。 荆川扯着棋笙的手臂走在后面,“我可是警告你了,你要是再敢乱说话,等山主走了,我非得要你好看。” 棋笙满不在乎瞥了他一眼,“是你先乱说话的。” “欸,你——”荆川指着他,“怎么?最近修为涨了,脾气也跟着长了?你修为涨得这么快还不是靠我指点你,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让你喊我爹,你也总得敬重我吧。” 棋笙怒视,“你在乱说,我就和山主说。” “嘿,你脾气还真涨不少,竟然都敢威胁我了。” 后面的两人嘀咕声不断。 云稚见她频频往后看,她与小姑娘拉进了距离,“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溪,我听荆大哥提起过,你就是云山主,棋笙哥哥的主人吧?”小溪收回视线问道。 “也算是。”云稚说道,“他现在是在为我做事。你喜欢棋笙?” 小溪没想法她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她小幅度颔首,“恩。” 云稚让他们两个离远了几步,又问:“你才修成人形没多久,想来年龄也是没有多大,能分清这份喜欢是对他的感激,还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吗?” “能。”小溪掷地有声,她见云稚面色和善,也生了倾诉的心,“我偷偷和你说,原来我没变成人形的时候,棋笙哥哥就救过我一次,我努力变成人,就是为了找寻他。” 说到这她嗓音愈发低沉,“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能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他喜欢你,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的。” “那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之间现在只有主仆情谊,别的没什么。小姑娘能有这份毅力和决心挺好的。”云稚说道,“他们两个跟在后面,有些话也不方便说,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你呢,和我住在一起,我和你说说棋笙的一些事。” 小溪错愕,“你愿意帮我?” “谈不上帮不帮,只是让你更了解他。” 他们治理的确有用,云稚所经之地都是清闲安适,不见初来时暴乱躁动。 夜幕低垂,云稚点了一根蜡烛,烛火摇曳间两人面对面坐着。 云稚撑着下巴道:“今天晚上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和你说。” 小溪下唇咬得充血。 云稚等了半晌,她才问了第一个问题,“云山主,您觉得我有没有可能打动他的心?” “我只能和你说,我是希望你们在一起的。至于说有没有可能,这个问你自己比问我合适。” 云稚说到这,顿了顿接着又问她。 “话又说回来,我说有或者没有能动摇你的心吗?” 小姑娘摇头,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妖(32) “那不就是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全凭你自己。” “山主和棋笙怎么相识的?” 云稚一手托着下巴又道:“我和棋笙的相遇和你有点相似,他的命是我救的。 救下他后,他对我防备心也很重,我这人呢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一看他那样子心里就不平衡了。 想到,好家伙我救了你,你是什么态度,我当时想着驯服他,然后还骗他说给他下了药,后面或许是意识到我不会伤害他,他才慢慢敞开心扉。” “不过他更多的时候还是端着,将什么话都藏在心里。” 说着云稚摇头长叹。 “我刚把人救下的时候,他身上几乎都是伤,没几块地是好的,脸上的疤你也见了,想来也是被其他妖伤的,也许是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见多了恶就不相信善了,这才防备心这么重。” 云稚又问:“虽说我的话可能不是那么重要,但是该问的我还是想问问。我也见到你们之间的状态了,如果说他一直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你对他的这份心能维持多久?” 小溪眼底有着对棋笙的心疼,“他救了我两次,我的命是他给的,没有他就不会有我,他就是我存于世上的意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颗心就是为他而跳动。” 和棋笙还真是像,都是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还真是个傻姑娘,你呢,还是要记住一句话,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云稚说道。 小溪不以为意,“我爱他就够了。” “看在你决心这么大的份上,再和你说说别的吧。”云稚开启了小课堂,“面对棋笙这种人,不能盯太紧,这会让他觉得喘不过来气,甚至会心生抵触,但是他心里又缺爱,所以说该有的关怀还是要到位。 关怀到位的前提,也要让他觉得他在你心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是特殊的那一个,总之要做到张弛有度,慢慢渗透融入他的人生中,让他逐渐意识到离了你不行。 他这种人,你走近他心里之后,到时候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就是打动他的过程有点难。” 给小溪支了一些招,云稚开始慢慢淡出棋笙的生活。 好在棋笙有东市的事要忙,还有要修炼,又时不时有小溪在旁边闹腾一会儿,他也没觉得自己被远离了。 云稚以为两人还要磨合许久,甚至是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棋笙慢慢淡去对自己的情愫,小溪才能一点点走近他心里,她没想到狼王竟会神助攻。 “当时狼王带了几个手下来了东市,故意和棋笙起卡冲突,还说什么要清理门户,狼王那几个手下想要了棋笙的命,小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冲出来了,就挡在棋笙身前。” 荆川说这话的时候,那是唾沫星子四溅。 “千钧一发之际,棋笙拉着小溪掉了个个,只见一道光影穿透了棋笙的腹部,谁知棋笙这都没有死,还突然间功力暴涨,反手废了那几个狼妖。 狼王震怒,想要他和小溪的命,小溪被狼王伤到吐了几口血,棋笙一看小溪顿时火了,也不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两人打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到最后狼王堪堪败下阵来,一个人狼狈逃走。” 云稚静静听他说完,“小溪和棋笙现在怎么样了?” “小溪没什么事,有灵力养了两天很快就恢复了,棋笙伤的重,但是……”他轻啧一声,接着道,“我都说棋笙那家伙是个变态,每次受伤,他愈合的能力都快到惊人,那么重的伤说好就好了。” 听到他们没事,云稚放下了心,“所以说,当时你也在?就看着他们动手?” “怎么会。”荆川急忙撇清干系,“我当时去狐族了,我这也是后来听狐族的几个小妖转述的。” 云稚满不在乎应了一声。 “狐王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不过也挺新奇的,他这个半只脚踏入仙界的人,突然不忙着修炼了,更多的事也交给了身边亲近的下属处理,和他身边那个桃姑娘过上半隐居的生活。 他像是要放弃成仙的样子,我感觉多数是为了那个桃姑娘。” 他如果真的是一心想要修炼,用不了多久想来就会再经历一次雷劫,渡劫失败的话也就是再养一段时间,要是渡劫成功了,那么他就会和桃枝枝斩断前缘。 估计也是舍不得。 云稚去找了岐玉。 和荆川说得差不多,岐玉的确是想避世,甚至是有心将狐王的位子交给其他妖。 云稚和他说起了想要他做的第二件事。 一件有利于他,有利于狐族,更甚者有利于整个妖界的事。 岐玉听完,觉得就是没有欠她的这两件事,他想来也会答应。 狼族的确是换一个王比较合适。 棋笙也就是看着性格软一些,实际上要真是较起真来,他怕是性子最硬的那一个。 想让棋笙当狼王这件事,自然也是要让棋笙知道的。 他一听先是惶恐,认为自己怎么可能担得起一族的王。 云稚只说让他考虑,他和小溪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也不能时时保证自己就在小溪身边,狼王想要找回面子,或是他身边的人为了讨好狼王,瞅准小溪落了单而单伺机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有自己强到让人畏怯,别人才不敢轻易出手。 云稚和他说完这些,也不想让荆川私底下给他做心理工作。 荆川是简单粗暴,说什么狼王以及那些无名小卒曾这么欺负他,他难道就不想位居高位,狠狠打那些妖的脸,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妖,如今只能对他毕恭毕敬仰着头看他。 不可否认,他的确心动。 棋笙从有记忆起,被打被骂都是常态,他也曾被逼着趴在地上学狗叫,在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无能,为什么自己会是个废物,为什么会有的妖生来就高高在上。 如今,他有机会站在曾经艳羡仰望的位置上,为什么就不敢试一试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妖(完) 狼族换了新王,众妖自然是不服的。 荆川直接放出了话:也别搞什么阴谋诡计,耍什么小手段,妖界以强者为尊,不服可以来战。 为此他一个人做主,特地在东市设了一个擂台,狼族的所有妖都可以向棋笙发出挑战,谁要是能打败棋笙,那这狼王的位置就让给他坐。 其他族类的妖你就是再不服,也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三天,一开始是没有谁敢上台。 到了第四天,荆川再次替棋笙撂下话,要是狼族再没有妖站出来,那这狼王就是棋笙,到时候谁要是再有异心,一律按照定下的规矩清理门户。 有一个年长的狼妖向棋笙发出了挑战,紧接着陆续又有几个跟着报了名。 比赛就定在了七日后。 到那天,围观的群众是里三圈外三圈,都在看热闹。 第一个上场的,在棋笙手中没有超过三招,就败下阵来。 还没上场的妖本来还觉得自己有点希望,这下子腿肚子都有点发软。 这整个妖界都没几个能打得过吧。 棋笙收到云稚的鼓励,不禁腰板挺得更直了。 小溪蹦着跳着给他助威,他无奈扬起了嘴角,身上的伤还没好多久呢,就这么闹腾,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怕。 下一个上场,比上一个好了一点,多接了他两招,小溪双手做喇叭状,“棋笙哥哥,你是最棒的!” 她旁边的云稚掏了掏耳朵,小声提醒,“旁边可是都在看你呦。” 小溪无所谓地摆手,她视线就没有从棋笙身上移开,“让他们看让他们看。” 等解决完所有挑战者,小溪第一个冲了出去,拿着帕子就要给他擦汗,棋笙微微错开一步,小溪也不觉得有什么,把手帕塞外他手中:“那你自己擦。” 手帕上绣了只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个形的——狗头。 她听说人间的女子要是遇到心仪之人,会赠送他荷包,这块手帕就是她用来练手的,她一定会苦练女红,争取做出来一个像样的荷包。 擦完了汗,棋笙说完还给她,她刚要摇头说丢了,她那还有许多,但是一想这是他用过的,又珍重的叠起来收进了袖口。 等回去后,棋笙先是对云稚拱手道:“棋笙没有让山主失望。” “我失不失望不重要,你旁边那位可是以为为骄傲呢,嗓子都要喊哑了,还不带着她倒杯茶润润嗓子。”云稚挑眉。 小溪配合的扯着他的衣袖,“棋笙哥哥,你听,我嗓子都哑了。” 棋笙还真是没听出来。 他动作也没含糊,忙帮她斟茶。 小溪双眸弯弯,高兴的晃了晃脚。 几人说了会儿如今妖界的情况,等人要走了,云稚才把他喊住。 “山主可还有其他吩咐?” 云稚摇头一笑:“吩咐没有,就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棋笙,我们相处时间这么久了,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也是真心把你当弟弟的,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谨。” 说完这些,她顿了顿,随后一脸正色道:“我以家人的身份劝你,珍惜眼前人。” 本来挺温馨的几句话,荆川瞬间就打破了气氛,“他肯定会珍惜的,别操心了,小溪,赶紧把他拉走吧。” 小溪忙不迭的拉着有些神游在外的棋笙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后,棋笙停下脚步,许久未动。 第一次相识,他就觉得她神圣不可攀,而自己就是一粒尘埃,微不足道。 慢慢的,他这粒尘土有了存在的意义,却依旧是不配触碰神灵的。 他心里始终对她存于崇高的敬仰,对她的爱慕藏于心底。 她能说把自己亲人,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小溪手指点着他的手臂,“你要是不开心,我不介意抱抱你。” “……”棋笙,“想占我便宜就明说。” 小溪:“……” 他怎么能这么戳穿自己呢。 听着身后不住的嘟囔声,棋笙释然,他已经拥有了这么多,怎么能再贪心呢。 这边荆川眼睛亮亮的问云稚:“山主,我呢?我呢?你把棋笙当弟弟,当亲人,把我当什么?是不是夫君?” 云稚笑眯眯道:“我可是把你视为我最重要的人,我的左右手。” 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但她这么说,自己也是高兴的,左右手就是要常年陪在她身边。 “左右手也好。 ”可不就是比弟弟好多了,“山主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你的心肝就更好了。” 他这些话都是从哪学来的。 “都给棋笙拉了红线,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拉一个。” 荆川嘿嘿一笑,“我的红线那头,不是攥在山主手里,山主拉紧就成了。”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有件事需要交代你一下。” 荆川凑上前,“山主你说。” “我呢,需要闭关一段期间,棋笙需要管的事情太多,黎山的事就交给你了。” “山主~我能拒绝吗?”他拖长了音调。 “可以啊,我一向是尊重你们的意愿,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要是不想,我再找其他人,或者是交给小溪也可以。” “还是算了吧,我来我来。”就让小溪跟在棋笙屁股后面跑吧。 两人早成好事,他早放心。 “山主要闭关多久?” “说不好,许是三年五载,抑或是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这么久啊。” “对妖来说不过须臾。” 对他来说,没有山主的日子度日如年,“我会想山主的,山主一定要早早的出关。” …… 荆川是在半年后,收到了小七的信。 说是云稚留给她的。 他这才知道什么闭关都是假的,她说会偷偷溜去了人间,信中还说,黎山交给了他,他是黎山新任山主,他要是什么时候不想当了,就把黎山交给小溪。 她甚至连小溪和棋笙的成亲贺礼都提前准备好了。 骗子。 什么游山玩水。 都是骗人的! 她骗他们所有人说她是“云山主”,实则呢,也不知道是从哪突然冒出来的孤魂野鬼,现在交代好一切就又要离开了。 荆川红着眼睛把信揉成一团,抬手奋力扔到一边,下一瞬又忙闪身过去把信捡回来,一寸一寸的抚平。 这个骗子,为什么不好好的和自己道别,他又……他又不会…… 他又没办法不让她离开。 第一百七十章 霸总的契约妻(1) 厉呈洲的人生经历足够写一本书,只是可惜了这本书是以悲剧结尾。 …… “要说这云家也算是个豪门世家,想要什么样的女婿没有,怎么舍得让女儿嫁给一个残废?” “云家算什么豪门世家,也就一个暴发户,厉家那才是底蕴深厚,真正的贵族,厉呈洲就是残废又怎么样,那也是镶了金边的残废。” “不是说厉家找回了个私生子,现在着重培养这个新的继承人,厉呈洲被当做弃子丢到了郊外的一栋别墅?要真是这样,把闺女嫁进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可是听小道消息说,云家资金链出现了问题,这才急匆匆让女儿嫁进去的,就他们那样,别说是一个残废,估计对方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云家都能立马打包把人送出去。 再说了,云家又不止这一个闺女,这位云三小姐,你们又不是没见过,长得不漂亮,性格也木讷,就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一个不受宠的闺女他们有什么舍不得的。” “行了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心里知道就行,再怎么说今天也是两人成亲的大喜日子,周围指不定多少双耳朵听着呢,万一传到厉家人的耳朵里,那就难办了。” 要吐槽也得分场合不是吗? 改天一定要找几个闺蜜约个场,到时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 厉家知道不少媒体都盯着这场婚礼,他们极为注重面子,为了不落人口舌,厉父以及厉呈洲那位继母都做足了功夫,这场婚礼可以说办的是十分盛大。 婚礼结束后,云稚脚都快废了。 一散场,两人都没在同一辆车,被一前一后送回了郊区的别墅。 客厅里灯火通明,有佣人没休息就等着两人回来,可那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到厉呈洲回来了,才收敛了几分。 云稚到的时候,厉呈洲已经被推回了房间。 她把高跟鞋脱了,换上了拖鞋这才活过来。 “少夫人,你的卧室就在楼上,上了楼右拐第一个房间,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厉呈洲的房间呢?” “为了少爷方便,他的房间在一楼。” “哪间?” 整栋别墅一个喜字都没有挂,没有任何结婚的气氛也就算了,第一天新婚夫妇还要分房睡,传出去不就是让人笑话的。 佣人随手一指。 云稚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去楼上佣人说的房间转了一圈,该备的确实都备齐全了,她卸了妆洗了澡,换上了一套舒适的睡衣,又趿着拖鞋哒哒下了楼。 厉呈洲身体不便,就怕一些突发状况,所以他的房门一般都是不锁的。 云稚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了一声进来,便推开房门探出一个脑袋。 厉呈洲本以为是佣人,在看到是她之后,面无表情问上一句:“有事?” 这就是家里人给他找的妻子。 结婚前两人只见过一面,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所了解到的关于她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纸面。 很荒唐,不是吗? 云稚整个身子挤进去。 他目光对上她的,她眉宇间没有了上次所见的愁容,也没了所谓的胆怯,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以十分自然的语气道:“对啊,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一下以后休息的问题。” 厉呈洲皱眉:“你的房间给你安排在了楼上。” “我知道啊,就是这样才不对。”她道,“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哪有新婚夫妻还要分房睡的,传出去多不好听,大家肯定也会在背后议论,为了你我考虑,我觉得还是睡在同一个房间比较好。” 厉呈洲不习惯也不喜欢有人打扰到他一个人的生活,这场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为了家人,他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 他拒绝道:“这样做,等以后离婚了,对你只有好处。” 云稚瞪圆了眼睛,“不是吧,这可是我们新婚第一天,你不说希望我们白头偕老也就算了,竟然在新婚之夜和我说以后离婚的事。” 厉呈洲从来没有想过两人的婚姻会长久,他也不想和她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不早了,请回吧。” 云稚没动,“都在自己家呢,客气什么,说什么回不回的,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晚上就睡在这了。” 她举着手保证:“我睡觉很乖的,不翻身,不打呼,保证不会打扰到你。” “你知道你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 她沉吟片刻,随后一脸认真的点头,“意味着谁要是说我们夫妻感情不和睦,我能狠狠打他的脸。” “……”厉呈洲不知是不是该说她太天真,“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她羞涩的捏着衣角,“我们都是夫妻了,你就是想做什么,我也不会拒绝的。” 本以为会吓到她的厉呈洲懵了一瞬。 她不是被逼着嫁进来的? 为什么从她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甚至,他突生一种她和自己所了解的人,完全就不是一个。 “哦对了,我忘了一件事,你先等等啊。” 他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结果她就拿了一个红色双喜字回来,贴到了正对着床尾的墙上。 她看着艳红的喜字,笑眯眯道:“还好我看这个喜字挺喜庆的,就拿了一个,正好是派上用场了。” 厉呈洲是真看不懂她了,调查她的人是不是查错了? 怯弱、胆小、自卑、敏感,她和这几个词有什么关系? 要说她的开心是装出来的,她是不是太会做戏?要说是真的,嫁给他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好开心的? 厉呈洲的腿是在车祸中撞残的,一条截了肢,另一条腿虽然说保住了,但恢复的几率并不高。 他看了不少国内外的医生,给出的结果都一样,只说让他积极配合治疗,会有希望的。 也正因为这件事,那些曾经说仰慕他的人,现在一个个都是对他避之不及。 想到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家里人放弃的,他心里多了几分也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的悲悯,看着房间里唯一能够看出这是一间婚房的喜字,他眸色沉沉,没有说什么让人滚出去的话,而是说了一句随她。 第一百七十一章 霸总的契约妻(2) 云稚喜滋滋抱了被子过来。 厉呈洲本以为自己身边多出一个陌生人会睡不好,然而却是一夜好眠。 醒来后,视线对上正对上那个大红喜字,也提醒着他昨天结了婚,而新娘就睡在他身边。 他侧目,身旁的人还在熟睡中。 她昨天说的倒是没错,她睡觉确实比较乖,身子离床沿有一拃的边距,姿势和昨天晚上入睡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厉呈洲坐起身。 如果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床头的衣服他拿起来也就直接换了,但是现在多出一个人来,他也不能做到完全忽视,所以打算去浴室换,他撑着身子就要移上轮椅,突然多出来一双手臂架在他腋下。 他惊了一下,一回头就对上一张清丽的面容。 她什么时候醒的? 还带着几分睡意的小姑娘,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让他坐好之后,她十分自然地问。 厉呈洲拧眉,“这种事不需要你……” “你不用心疼我,我力气可大了,别说是扶你,就是把你抱起来都不成问题。”她弯眸笑道。 心疼她? 他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他为什么要心疼她? 厉呈洲一字一句道:“我自己可以。” 不需要她抱。 “哦。”对于他的拒绝,她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你现在是要换衣服是吧,那正好,我也去洗漱换衣服,你要是需要帮忙的话,记得喊人啊。” 厉呈洲并没有答话。 她怎么看怎么像是个缺根筋的人,明明他对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她却还是能对他笑。 收拾完之后,两人去用早饭。 并没有想象中豪门该有的奢华的盛宴,也就是简单的家常菜。 这个做饭阿姨是厉呈洲指定留下来的,她做的饭菜并不是来应聘的这么多人中最好吃的,却是最为有家的感觉的那一个。 做饭阿姨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脱颖而出,开始还觉得忐忑,又是跟着视频学习,又是照着菜谱练,就想着变着花样的做,希望别被辞退。 厉呈洲又特地和她说了,照着她原来那种做好就好,并不用连根辣椒丝都要摆得一丝不苟。 这里已经没有家的感觉,他希望能从别的地方感受到一丝生活的气息。 饭桌上云稚也做到了食不言。 厉呈洲对她的好感也多了一分。 等结束早餐她才问:“我们今天不用回去见见长辈吗?” “不用。”厉父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去不去都不会改变有什么,有什么影响。 她松了口气,笑道:“那就不用想着怎么应对一圈的长辈了。” …… 他的日常生活实际上是十分枯燥乏味的,每天吃过饭,也就是在书房看会书,十点左右,会有医生过来给他做检查。 云稚本来想围观,但是厉呈洲没同意。 她在他房门外晃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耳朵贴在门上听听动静。 已经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云稚想了想,干脆去厨房弄了个果盘,她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盯着厉呈洲的房间。 过了又有十多分钟,医生才出来,他在看到云稚后,微微愣了一瞬,冲她点了点头就要往外走。 云稚追了上去,说是送他,跟在他身边问个不停。 “他的腿怎么样啊?需不需要每天按穴位什么的?或者需要看着他敷什么药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浅笑道:“抱歉,厉总希望我在这件事上能够保密。” 云稚忙摆手,“既然这样,我就不问了,您慢走。” 把医生送出门,她迟疑了一瞬,又端着她吃剩的果盘去敲了房门。 等了有几秒,听到里面的人说让自己进去了,她才端着水果进去。 厉呈洲坐在轮椅上,他脸色惨白,额头的细汗都没来得及擦去,显然治疗的过程是比较痛苦的。 云稚把果盘放到一边,“很疼吗?到床上躺着会不会好一点?” 厉呈洲视线从果盘上移开,复而又落在她脸上,她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麻烦你去浴室帮我拿条毛巾过来,顺便是打湿一下。” “哦哦好。” 看着她匆忙往浴室赶过去,他缓缓垂下眼睑,复而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冷笑,为他这种人担心,为他这种人忙前忙后,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他身后的厉家。 他拿着毛巾,低下眼眸一寸一寸擦拭着掌心,“你要是因为云家的事讨好我完全不需要,厉家已经答应了出钱,你又嫁了过来,不会反悔。” 云稚茫然眨着眼睛,“啊?讨好你?我有在讨好你吗?” 厉呈洲动作微顿,桌上的果盘还在那放着呢,他掌心里还握着毛巾,不是讨好是什么? 云稚也反应过来,指着毛巾问:“你该不会说就因为我给你拿了条毛巾,你就说我讨好你吧?” 他没有否认。 云稚噗嗤一笑,“那你也太可爱了吧。” 厉呈洲脸色沉了下来,显然是不喜欢被人夸可爱。 “哪有谁会说就因为帮忙拿了一个毛巾,就说是讨好的。我平常在路上,还经常帮人家小姑娘提东西,扶老奶奶过马路呢,难道说我还需要讨好一个陌生人啊?” 她正了正神色,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我要真是想讨好你,就会帮你准备衣服,每天呢赶到你之前醒来,牙刷上都给你挤上牙膏,然后给你做早餐,把饭送到你跟前,你要喝茶喂到你嘴边。” “这样才是讨好,所以,你希望我讨好你吗?”她笑盈盈问。 “不需要。”他薄厚适当的嘴唇抿了抿。 “好吧。”她语气里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点遗憾。 她话锋一转,又道,“另外呢,我觉得有件事需要和你说清楚。大家都说我嫁给你是各取所需,说这场婚姻是一桩买卖,你不情我不愿的。 你情不情我不知道,但我是愿意的,我是见了你那一面觉得你很好才答应嫁给你的,我要是真不答应,他们总不能把我绑到婚礼现场。 嫁给你我绝对是真心实意,而且现在来看,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嫁给你也是嫁对了。所以啊,就算我以后对你好,也是心之所向,并不是什么为了利益讨好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 霸总的契约妻(3) 话是上午说的,人是下午变的。 厉呈洲看着殷切给自己端茶倒水又扇风的人,他忍不住掐了掐眉心,“你想做什么?” 云稚讨好一笑,“我就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对我好是心之所向?” “不是为了利益?” 厉呈洲每问一句,云稚心虚就多一点。 他也没兴趣为难她,“有话直说。” “哦~”她小声问,“我想问你,你喜欢小动物吗?” “不喜欢。”他没有任何犹豫就道。 “那我尽量不让它出现在你面前,我偷偷的养起来,行吗?” 都说偷偷的养了,还告诉他做什么? 厉呈洲:“我要说不行?” 云稚抬眸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小声道:“那说明我讨好你的行为做的不到位,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直到你答应。”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怯自己,厉呈洲又问:“什么动物?” “一只兔子。” …… 云稚又说了不少好听的,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它出现在他面前,厉呈洲这才答应她把兔子带过来。 到了回门那天,厉呈洲同意随着她一起去云家。 云稚喜滋滋的上门换衣服,她的小兔子今天就能带回来了。 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 在两人出门的时候,她只顾着看厉呈洲转动着轮椅从一旁的专用通道下去,自己脚下一个踩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眼里噙着水花可怜巴巴望着他。 厉呈洲嘴角一抽,她这看起来还真是蠢不拉叽的。 他一个眼神示意,推着轮椅的司机赶忙去扶云稚。 她扶着司机的手臂,借了几分力,龇牙咧嘴的站起来。 厉呈洲视力不错,清楚的看到她腿上有明显的两处淤青,掌心还擦破了皮,衣服上也都是灰尘。 “能走吗?” 要是不能今天这趟回门就可以省了。 “能能能。”她忙不迭的点头。 云稚让司机松开自己,她单脚跳着上了台阶,“你等着我,我去换身衣服。” 她一瘸一拐的往里走。 厉呈洲让司机去找了个女佣,让她提着医药箱去给云稚上药。 已经习惯了安静独处,就是在外面等上二十分钟,厉呈洲也没觉得有多漫长。 她方才的齐膝红裙换成了及脚踝的长裙,高跟鞋也换成了平底的。 车上云稚没话找话。 “你肯和我一起回去,我家里人肯定很意外,我都能想到她们的嘴脸了。”说着她偷偷笑了起来。 厉呈洲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偷笑的,他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命令,“安静。” “哦。”她应了一声,身子微动。 厉呈洲垂眸就见她晃动的双脚,还有她嘴角怎么都压不住的弧度。 他心下微叹,说到底她刚满二十,到九月还要回学校上课,和他相比,两人之间差的不止是一道鸿沟。 她所有的不公,是家庭所给予的,并没有经历过职场社会上一些勾心斗角,性子单纯些,容易满足也正常。 罢了,索性人也不讨厌,既然嫁给了他,他就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护着点吧。 云家人本以为厉家顶多派个司机送她过来,都不怎么上心,没把这个回门当一回事,结果看到随她回来的还有厉呈洲,云母当即就招呼下人,殷切的把人请进去,她这个云家的女儿被挤到了最末端。 厉呈洲一抬手,推他的人忙停了下来,他越过围着他的几人,目光落到云稚身上,“雉稚,过来。” 云母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状态,震惊于厉呈洲对云稚的态度。 都说厉呈洲性情原就极为乖僻,断了腿之后更是残虐,家暴的可能性极大。 厉家人点名要云稚的时候,他们还有点庆幸,还好是这个性子沉闷,和他们不怎么亲近的小女儿。 云稚嫁过去,她们是做好了她不受待见的准备,只祈祷着她别惹厉家人生气便好,瞧厉少这样子,不像是对她不满意啊。 云稚显然是意外他会这么说,好在她反应也快,脸上绽放出一个笑,走到他跟前,让司机往旁边撤了撤,抬手去推他。 云母扯出一个笑,“雉稚,你们坐车也累了,你先带着呈洲去房间里休息休息。早起我还说你们今天要回门,让你爸别出去了,结果呢,公司那边催得紧,说是有些事非要让他过去处理,我和你爸打个电话,催他赶紧回来。” 她这么说,云稚求之不得。 她推着人往自己房间走。 她的房间过了客厅,在走廊的最里处,房间不算大,比着厉呈洲住的房间完全不够看,一张床就占据了半个房间,在厉呈洲看来,储物间都要比她的房间大。 房间的陈设就更不用说了,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厉呈洲目光扫视了一圈,对自己这个小妻子在家有多不受待见,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厉家现在再怎么想换个继承人,在物质这方面都不会少了他。 云稚笑眯眯问:“你要看书吗?” 他扫了一眼书架,摇头道:“不用了。” 她书架上的书他没什么兴趣。 “哦。”她顿了顿又道,“那你先坐着,我去阳台看看我养的兔子。” 她在阳台找了几圈,都没见到,又给厉呈洲说让他在这儿先等着她,她去问问家里的阿姨。 家里的阿姨一听她是问那只兔子的,登时脸色变了。 “珊珊小姐说那只兔子是您不要的,让我给处理掉,我当时看兔子挺可爱的,没舍得直接丢,就拿回去给我小孙子养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走之前还特地给你说了,让你好好照顾它,那是我的宠物,不是云珊珊的,你拿回去是不是得经过我的同意?” 阿姨低着头小声道:“我记得,但是珊珊小姐说,三小姐都嫁进厉家了,想要什么样的宠物没有,我觉得珊珊小姐说的话也有道理,您肯定也不稀罕这只兔子了,所以我才……” “你想着,只是你想着有用吗?你要是想着云家是你的,我们所有人是不是都得跟着你姓啊。” 阿姨脸色一白,“三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三小姐也真是,不就是一只兔子,至于这么斤斤计较的,厉家可比云家有钱多了,再买一只不就行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霸总的契约妻(4) “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回去把我的兔子给我拿回来,这件事我也就不计较了,你要是拿不回来,擅自动雇主家的东西,那就只能辞退了。”嘴里喊着三小姐,也没见她态度有多好。 阿姨眉头一皱,“三小姐……” “三妹这才嫁进厉家没几天,说话真是好威风啊。怎么?仗着有厉呈洲做靠山,底气就足了?”也不看看那个瘸子现在什么光景,等厉家新培养的那个继承人进了公司,到时候谁还记得厉呈洲是谁。 说这话的正是云稚的二姐云珊珊。 云家这三个闺女,老大和老二那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老三就是路边的狗尾巴草,路过的人鲜少有人去瞧上一眼,她独自倔强顽强的生长着。 至于说原因,说来也是可笑。 云家人重男轻女。 大女儿云招娣不是两人期待的男孩,但因为是第一个孩子,所以两人对于她还是比较上心的。 云母怀云珊珊的时候,云父经营的小生意突然就好了起来,赚了不少钱,二人觉得这孩子是他们两人的福星,所以对这个二女儿也叫一个上心。 就是怀三女儿的时候,检查的时候性别看不大出,说是男孩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本来想把孩子给打了的云母,想了想还是留下了。 谁知道这云父就在她怀孕期间出了轨,说是小三还怀了他的儿子,云母挺着大肚子就去闹了,还差点把自己气的差点早产。 后来知道那个小三跟的不止云父一个,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云父这才消停。 云母在生这个孩子的前几天,两人又因为是不是儿子的事大吵了一架,云母没站稳,不小心摔了一跤,送到医院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 一看生出来的是个女儿,又听医生说云母伤了身子,恐怕不能再受孕了,云父直接甩手走人,云母痛哭命运对自己不公。 云父对她是怎么看怎么烦,云母在云父那受了气,更不想看到她,就把刚满月的她丢给了乡下的云外婆,外婆养她到五岁时,身子骨渐渐不行了,他们这才把人接回来。 说是女儿,更多时候在家她连个保姆都不如。 云母对家里的阿姨还会笑笑,对她是完全没什么好脸色。 受父母的影响,云家两个大女儿对小女儿也是不待见,觉得这个土包子不配作为云家的人,说出去她们都觉得丢人, 这也就养成了“云稚”怯弱,自卑,敏感的性格。 云稚眨了眨眼,委屈问道:“二姐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要回我的东西,这都不可以吗?” “那只死兔子是我让陈姨拿走的,你要是要也要错人了。”云珊珊对她完全是不屑一顾。 陈姨感激她为自己说话,心里又埋怨云稚真像二小姐说得那样,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都快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云稚摊手,“哦,那就请二姐还给我吧,要是还不回来我可是要生气了。” 云珊珊还想说什么,云母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皱着眉道:“都在这做什么?云稚,你就把呈洲一个人丢在房间里了?还不赶快回去陪他!” 她还真是不懂事! “二姐拿了我的东西,我就是过来找二姐要的,二姐不肯给的话,那我只能和呈洲说说这件事了。” 云母是亲眼见到了厉呈洲对她的态度的,怕她真告了状,也不敢随意糊弄她,给了云珊珊一个眼神道:“珊珊,你拿了你妹妹什么东西,赶紧给她。” 云珊珊气的跺脚,“妈,那东西我都送给陈姨了,陈姨也拿回去给她小孙子了,我可是不好意思要回来。” 云稚扬声喊到:“呈洲~” 云母连忙对陈姨道:“放你半天假,赶紧回去把三小姐的东西拿回来。” 陈姨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回去拿。 云母又催促她去陪厉呈洲。 厉呈洲见她空着手回来了,眼中闪过了然,“你刚才喊我了?” “对啊对啊,你听力这么好,这么远都听到了啊?”她有些小嘚瑟说道,“你还别说,你的名声可真好用,我就说说要你面前告了状,我妈都吓得不行。” 这也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明明是自己家,在家混得连个佣人都不如,她还真是没出息的。 …… 饭桌上云父对他是百般阿谀奉承。 云珊珊被二老宠坏了,说话也没经过大脑,她筷子戳着餐碟,小声嘀咕:“现在进出厉氏集团的也不是他啊,拜托他关照有什么用。” 这话所有人听的分明。 云父脸色一变,瞪了她一眼,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说。 云招娣比她多几分眼色,手肘碰了她一下。 云稚笑眯眯道:“二姐能够轻飘飘说出这种话,还不是因为公司的危机解除了,至于说因为什么解除的,我想二姐的记忆应该不会差到记不住。二姐不欢迎我就算了,没必要迁怒到我丈夫身上。” 这是在维护自己?厉呈洲眉眼松动。 云招娣意图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珊珊也就是开玩笑的,别和她一般见识,小稚刚嫁过去,还习惯吗?” 云稚叹声道:“习惯啊,不过有的时候也挺烦的。” 云招娣一愣,硬着头皮问下去,“怎么了?” “就是衣帽间太大了,呈洲买了许多衣服和首饰,我又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所以说即使佣人有很多,我还是坚持自己打理,每次整理完都腰酸背痛的,怪烦的。” 厉呈洲闻言勾了勾唇,看来她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受气包。 云珊珊磨牙,她绝对是故意的。 衣服再多有个屁用,还不是嫁了个瘸子,走到哪都要被人嘲笑。 云招娣眼神微闪,嫁了人她这个妹妹还真是不一样了,就是不知道以前的唯唯诺诺是不是装出来的。 还有,厉呈洲…… 云招娣对他的印象也是和多数人一样,说他讨厌女人,性子阴沉,手段毒辣,有暴力倾向。 为什么他这看起来不一样? 忽略他坐着轮椅的事实,他看起来要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优秀,看起来不像是个脾气差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霸总的契约妻(5) 云稚随着她上楼。 提起裙摆的时候,她隐约看到了云稚身上的伤痕,细问之下,云稚只说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云招娣会信吗? 当然不会。 她只觉得,果真如此,厉呈洲就是一个会家暴的人。 她心中升起隐秘的小欢喜。 云招娣找了所谓的新婚礼物,不过就是她在商场买的一个镯子,拿回来又觉得不好看,就扔在了那,她一脸郑重的将镯子给了云稚,还不忘了表示以后她要是再厉家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和她说。 这话也就是听听。 云稚知道,自己要真是说了,只怕云招娣表面说心疼她,背地里只不能怎么看笑话的。 …… 等陈姨把兔子抱回来,云稚才提要离开的事。 她还记着自己的话,把兔子装进笼子里后就塞进了后备箱,一眼都没让厉呈洲瞧见。 一下车她就让佣人扶厉呈洲下车,自己提着兔子往楼上跑。 厉呈洲看着那个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忍不住眉心一跳,怎么瞧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个被利用完就丢的工具人。 云稚将兔子安顿好以后,又去厨房找了一些蔬菜叶子,还有一根胡萝卜给它当口粮,顺便找了个小碗用来放水。 再次下楼的时候,她就看到厉呈洲在窗前晒太阳,独自一人呆呆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或许是之前的意气风发。 云稚想了想还是倒了杯茶给他送过去。 听到脚步声,他收回视线,侧目看了一眼来人。 云稚把杯子递过去,他没有接。 “不渴吗?” 他幽幽问:“摸完兔子洗手了吗?” “当然!”云稚伸出一只手,“你瞧瞧,没有一根兔毛。” 厉呈洲看着面前白白净净的素手,哦了一声,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 轮椅上有专门的餐盘板,用不到的时候就收起来,他打开扶手将嵌在里面的餐盘板支起,将茶杯放在上面,他又开始思考人生。 云稚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身边,支着下巴问:“在想什么?” “在想同样身为云家的女儿,为什么你的地位这么低,甚至是要住在那么小的一个房间里,连佣人都不把你放在眼里。” 他这话当然是假的,他在想,厉父是不是早就存了接回那个私生子的心。 要不是自己出了事,他会把人接回来吗? 会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忽视自己的存在,带着他招摇过市? 云稚唉声叹气,“说起来我还真想过,同样都是云家的孩子,谁也没有比谁多长一个脑袋,我还比我她俩心地好吧,到处助人为乐,怎么我就不受家里人待见?” “结论是什么?” “那就是只能说明我爸妈这里有问题。”她指着自己脑袋道,“反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我多无辜啊,我生来又不能选择谁当我的父母,他们把我生下来了,那就要对我负责,你说说从我生下来他们就不待见我,可不就是他们的失职。 失职也就算了,关键是我可是他们的亲闺女,有时候防我防贼似的,就像你说的对个外人都比对我好,他们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是进水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像是在意的模样,一副讲故事的模样。 “不伤心?”他又问。 “早就对他们心死了,因为这些事伤心,我都觉得在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生命,又不是离了他们不能活。” 厉呈洲长而卷翘的睫毛扑扇着,是啊,又不是离了他们不能活,既然都死心了,做什么期待。 “你别动——” 云稚突然说道。 厉呈洲怔了一下,果真是没有动了,“嗯?” 她凑近了看,感慨道:“你的睫毛怎么这么长,长到犯规啊,好羡慕,这睫毛上都能放棉签了吧,你要是哭起来,那眼泪是不是都能像露珠一样悬在上面的。” 厉呈洲:“……” 她脑子里成天装的是什么。 她嫌看得不够仔细,又凑近了些许,厉呈洲依旧是岿然不动,他也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她肌肤光洁透亮,也许是因为年轻,完全找不出有任何瑕疵点,一双杏眸更是澄澈透亮,都说云三小姐其貌不扬,他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有多好看。 她说着还上了手,不是去触摸他的眼睫,而是摸了一把他的侧脸,“你皮肤可真好,也没见你保养啊……” 自己这是被她吃豆腐了? 他面无表情抚开她的手,“再动手动脚,小心你的手指头。” 她闻言眨了眨眼,两人大眼瞪小眼,须臾,她红着脸坐回去,双手交握着,乖巧的像个小学生。 “对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就是……问了你别生气啊。” “要是觉得我会生气那就别问。”他睨了她一眼。 她哦了一声,安静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以前有女朋友吗?或者是有喜欢的人吗?” “问这个做什么?”他垂眸,手指敲了一下杯身,瞧着里面漾出一圈圈的水纹。 “纯粹的好奇,就当是作为妻子对丈夫的关心吧,你就说有或者没有?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的吧。” “没有。”他见她越说越没边,沉声道。 “真的?” 他扬眉,“不信?” “信信信。”云稚忙不迭点头,“你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竟然连个前女友都没有,突然感觉自己赚了,你怎么就栽在我手里呢?” 他想纠正措辞,他不是栽。 两人是各取所需。 她说完又问:“那……我还听说你动不动就动手打,真假?” 厉呈洲幽幽扫了她一眼,“这些话直接问我,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我觉得没有,你就是想打,也犯不着自己动手吧,有保镖不就行了。”她唏嘘,“而且,瞧着你这么聪明,要真是动手打人了,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他还真是谢谢她的信任了。 厉呈洲眉心一跳,“我要不现在打你一顿试试,也应了这些话了。” 她咧开嘴笑了,“你打我我会跑,你……现在追不上我。” 本来只是吓吓她,听她这么一说,他是真想动手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霸总的契约妻(6) 他嗤了一声,“不怕我让保镖动手?” 她依旧是笑得没心没肺,“怎么说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我是你的妻子,你是他们的雇主,那我也能算得上半个吧,他们总不能对雇主动手吧。再说了……” “你现在身边不是没有保镖,只有我。”她嘀咕道。 厉呈洲气结,要不是知道她脑子不够数,真觉得她是故意挑衅的。 她又往前凑了凑,“总之,你不是他们说得那种人,以后谁要是再说你的不是,你放心,我会替你骂回去。” …… 对于她的话,厉呈洲也只是听听。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妻子还真敢替他抱不平了。 背后议论他的正是别墅的两个佣人,云稚抓了个正着。 那两个佣人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的,她也没有心软,结了工资就把人给辞退了。 这以后,其他佣人也只敢在心里嘀咕,新少夫人还真是会仗势欺人,丝毫没想过,他们是在背后议人是非,说雇主的不是,云稚才将他们出退的。 他们心里怎么想,反正他们都听不到,云稚也当不知道。 厉呈洲是不方便出门,云稚是不喜欢出门。 她闲来无事就开始倒腾后面的小花园。 说是小花园,也就是一块光秃秃的草坪,一朵花都没有。 云稚给小花园划分了一下,觉得有些地方可以种花,有些地方开辟出来一个小菜园也挺好的。 她把想法给厉呈洲说了,厉呈洲是随她折腾,只要不闹到他眼前就行,她找个事情做,他也能清静清静。 只是…… 真清静了,他又不习惯了,总觉得少了什么,外面一只鸟叫都觉得吵。 也不知道她都是在捣鼓些什么,她为了那个小花园忙了整整五天了,竟然还没有忙。 他用手机翻看着最新的财经新闻,突然觉得左腿的裤腿像是被什么扯了扯,他垂眸看去,然后就看到了那只长着三瓣嘴,眼睛红红的灰毛垂耳兔。 小小的一团,缩在他脚边,嘴巴时不时蠕动一下咬着他的裤脚。 这只兔子看起来……还真是蠢兮兮的。 厉呈洲把手机收起来,微微俯身,抄手将兔子端在掌心。 兔子倒是乖巧,嗅了嗅他的气味就窝在他手上不动了。 他转动着轮椅,回了房间,想了想打开卫生间的门,把它放了进去。 过了有一个小时,又是栽树又是种花,哼哧哼哧累了一身汗的云稚,这才发现那只该在一边晒太阳的小兔子不见了。 她让几个佣人找了找,没见踪影。 她想了想就往别墅里走,有可能这它是直接回窝了。 迎面撞上厉呈洲。 他上下扫了一眼身上占满了泥土的人,忍不住蹙了蹙眉,冒冒失失的,她还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要真是学着那些名媛的样子,她又她了。 他明知故问:“找什么呢?” “兔子……” 她想问你见我的兔子了吗,可是想到自己答应他的,不能让兔子出现在他面前,她说了两个字就立马住了嘴。 “我上去喂兔子。”她说完,哒哒哒就往里跑。 没过一会儿就垂头丧气的下来。 他坐在客厅,扫了一眼她,漫不经心问:“喂完了?” 她撇了撇嘴,有些难过道:“我的兔子不见了。” “哦。”他没什么反应。 她脚步沉重的往这边走,一脸郁结,有气无力问:“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客厅坐着啊?” 厉呈洲淡淡应道:“嗯。” 她眼睛倏低一亮,凑到他跟前,小声讨好地问:“那……老公,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兔子啊。” 厉呈洲被她这一声老公惊了一下,被自己口水被呛到了,顿时咳了起来,云稚连忙上前给他拍背,他咳得更厉害了,脸上涨的通红,耳根也充斥着血色。 云稚又忙端了水过来,“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叫医生啊。” 他为什么咳得这么厉害,他心里没点数? 哦,可能她心里还真可能没数。 厉呈洲对她也是无奈居多,他喝了口水润了一下喉咙,“不是要找你兔子?” “你见了?” 厉呈洲拿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不是有人说话,绝对不会让兔子出现在我跟前?” 她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所以我的兔子在哪呢?你放心,我这就把它抓起来,不能让它碍了你的眼。” 厉呈洲:“……” 她话接的顺溜。 “让人宰了。” 他饶有兴致盯着她。 知道他是骗自己的,云稚一点也不慌,“在房间里?还是在书房?还是在哪?” 她脑子转的慢也就算了,耳朵还不好使? 也没什么心思再逗她,他随手指了指,“房间里。” 云稚俯身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软,小兔子我来了。” 她这属于突然袭击,厉呈洲回过神后,她已经没影了。 他嫌弃用拇指拭了一下被她亲过的地方,然而他嘴角的弧度却又不可抑制的上翘。 他按下按钮,转动着轮椅往房间走,却见那人背对着门口,跪趴在地上盯着床底瞧。 厉呈洲:“……你这是做什么?” 云稚头也不回,换了个地方,“找兔子啊。” “……”厉呈洲默然,“在浴室。” 她愣了一下,立马起来,拍了拍膝盖,然后就往浴室走,边走还边嘀咕,“怎么也不说清楚,膝盖都跪疼了。” 厉呈洲眉心一跳,真应该把这只兔子给炖了,就在她跟前吃。 很快,她抱着兔子出来,一个脏兮兮的人,一只灰扑扑的兔,一人一兔还真是神似,果然,宠物随主人。 “你带着你的好兔子去楼上,把你和它都清理干净。要是让我看到一根兔毛,晚餐的主食就是它。你身上要是有一点土渣,你今天晚上就一个人在楼上睡吧。” 她长叹一声,手指点着兔子的脑袋,“你说你乱跑什么,被骂了吧。” 厉呈洲:? 等等…… 他骂她了? 她是不是脑补太多了? 想要,厉呈洲又觉得好气有好笑,他也真是,和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计较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霸总的契约妻(7) 她又抬手兔子的前爪,冲厉呈洲挥了挥,“核桃,和你的……爸爸打个招呼……我们这就上去洗干净……” 厉呈洲嘴角抽搐一下,“爸爸?” 云稚咽下到嘴边诶。 她一脸无辜,笑眯眯道:“是啊,我们养着它,算是它的衣食父母吧,我是母亲,你就是父亲。”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的脑回路,“你说,它叫核桃?” “是啊,好听吧。” 没觉得好听,就觉得她这个名字起的还不错,对她来说,正好是缺啥补啥。 …… 在这栋小别墅待久了也会无聊。 等医生从他房间出来以后,云稚就迫不及待了进去。 她娴熟的拿了毛巾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又端了水送到他手边,见他喉结上下滑动着,她不由得也咽了咽口水。 厉呈洲放下水杯,就见她托着下巴盯着自己发呆。 回过神后,她叹声道:“这么这么大的一个房子,住着你这么帅的一个人,算是金屋藏娇吗?” 厉呈洲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好吧,我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出去转转?” “不想。”厉呈洲言简意赅道。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出去转转。”她一脸愁容,“我最近都觉得都要自闭了,每天都好无聊。” “你所谓的好无聊,是指每天抱着个手机刷一些短视频,咯咯咯笑个不停,还是指每天打游戏到深夜太无聊?或者说是每天收快递收到手软太无聊?” 要不是她软磨硬泡的,他早就让人从自己房间丢出去了。 云稚:“……那就是我太无聊的表现,要是有事情做,谁会成天抱着个手机啊,我现在啊,就想解放我的手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厉呈洲知道她要是想做什么,都能够找上一百个借口去做,“想去哪让司机送你去。” “老公~我想让你陪我去。”她声音娇软,十分自然的撒着娇。 不得不说,她这声老公,真是越来越顺口了。 厉呈洲也从原来觉得羞耻,到逐渐麻木。 厉呈洲:“你可以选择不去。” 她忙道:“那我就勉为其难自己去吧。” 说完她伸出手,“亲爱的老公,能不能给一丢丢的购物金呢。” “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的有卡,自己去拿一章。” 云稚欢天喜地抱着他亲一口,“现在我先花着你的,等我以后挣大钱了,我会养你的。” ……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 出门时还是艳阳高照,云稚还涂了厚厚的一层防晒,等她从商场里出来,便是狂风骤起。 知道要下雨,她放弃了下一站的打算,忙和司机提着大包小包去停车位。 她前脚进了入户门,后脚雨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她庆幸的哼着小曲,还好自己明智。 厉呈洲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被风吹弯了腰的枝桠。 云稚把东西都堆在墙边,抬眸就看到外面狂风呼啸,大雨倾盆的一幕,她小声嘀咕:“只顾着逛街,都忘了另一茬,我的那些小幼苗估计都要壮烈牺牲了。” 厉呈洲回眸睨了她一眼,“你现在还可以去抢救一下。” “我选择重新下单。” 他收回视线,继续去看外面。 下完单,她从自己新买的一堆东西中,翻出给他买的一件t恤,然后拿给他。 “我看你在家总是穿得一本正经的,衣柜里不是白衬衫就是黑衬衫,想着给你换个风格,就买了这个。在家穿宽恤要比衬衫舒服多了。” 厉呈洲目光沉沉,看着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的灰色t恤,抬手接了过来,触手是绵软的布料,想着穿在身上就应该是舒适的。 “你要不要现在试试?” “不用。”他又还给她,“先让刘妈洗了吧。” 他整天穿衬衫,甚至是在家也要穿上西装外套,并不是多喜欢这样的穿着,而是这样穿,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应该是什么样,并不是该烂在这栋别墅里。 晚间,响亮的雷声惊醒了已经熟睡的两人。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两人同时打开了床头灯。 两人对视一眼,云稚穿上拖鞋去开门。 门外是穿着睡衣的刘妈,见到云稚开了门,松了口气说道:“少夫人,赵小姐来了,说是要见厉少的。” 云稚还有点迷糊。 赵小姐。 大半夜哪个赵小姐来找厉呈洲。 反应过来,她才意识到,哦,是赵轻轻,厉呈洲那个已经嫁了人的白月光。 云稚瞬间清醒了,说着让她等一下,然后关上门。 刘妈看着禁闭的房门,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耐烦,这见还是不见给个话啊,没办法,她只能先去接待赵大小姐。 云稚问他:“刘妈说有个赵小姐找你,要见吗?” 他长如蝶翅的睫毛抖动着,沉默了半晌,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了口,“嗯。” 云稚哦了一声,“那你去见吧,我继续睡。” 厉呈洲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和我一起。” 她本来还蔫蔫的神色顿时一变,嘴角勾起,轻快道:“那行吧,我就牺牲我的睡眠时间和你一起。” 刘妈让赵轻轻先坐着,然而赵轻轻浑身被雨淋透了,身上是湿湿哒哒的,她说怕把沙发弄湿了不好打理就干脆站着了。 刘妈劝说无果,给她拿了条干毛巾先擦擦头发,又给她端了一杯热茶。 云稚推着厉呈洲出了卧室,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客厅正中间,瞧着可怜兮兮的赵轻轻。 她头发还往下滴着水,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唇色也带着些许的青紫。 她忽视了云稚,泫然欲泣地问厉呈洲:“阿洲,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了,我能在你这借住几天吗?” 云稚心下啧了一声。 这要求可真够直白的。 上来就直说自己要求。 外面又是一声雷鸣,赵轻轻身子瑟缩一下。 云稚瞧着她这可怜的小模样,不禁让想到一篇童话故事。 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公主。 哦对,好像是豌豆公主。 赵轻轻或许是个小公主,可惜,厉呈洲不是那个,要寻找真正公主当妻子的王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霸总的契约妻(8) 话说回来,在床板上就放一粒小豌豆,上面再放这么多层的床垫子,公主竟然还能感受到豌豆的存在。 简直是……神奇。 她严重怀疑放豌豆的时候,公主瞧见了。 她要是在床垫下面放一把豌豆,赵轻轻这个赵家小公主,能感受到豌豆的存在吗? 她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这弱柳扶风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厉呈洲听到赵轻轻的话,眉宇间并没什么变化,“我给时寒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去。” 他们要是闹了矛盾,也该时寒去哄。 赵轻轻眼泪簌簌往下掉,哭着摇头,“我不要回去。” 她怯怯看了云稚一眼,“你……你要是不方便,我就自己去找个地方住……说什么我都不回去……” 她就不信厉呈洲放心她就这么走。 云稚后知后觉眨了眨眼,她那个眼神什么意思啊? 外面酒店这么多,明知道他结婚了,大半夜的来求收留,还用这种小白花的眼神看她,他这个白月光可真行。 云稚笑得温柔大度:“老公,都这么晚了,赵小姐一个人也不安全,要不然今天晚上先让她住下来,等明天早起,我们再给她另外安排一个住的地方,你看怎么样?” 赵轻轻眼皮一颤,阿洲竟然让她喊自己老公。 这场婚姻,他不是不愿意的? 说完不等他开口,云稚又道:“赵小姐身上还湿着,别再感冒了,刘妈你快去楼上收拾间客房,我到楼上给赵小姐拿两件替换的衣服。” 两人匆匆上楼。 宽敞的客厅只剩下他和赵轻轻。 赵轻轻又开了口,“都说云小姐模样不好看,性子也很木……看来传闻并不可信。” 厉呈洲淡淡嗯了一声。 他有听过那些难听的话,传言的确不可信。 她,不丑。 赵轻轻拿不准他到底对云稚是什么态度。 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沉默几秒,她又问:“你最近怎么样?” 厉呈洲语调平稳,“挺好的。” 必须承认,这个婚姻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云稚虽然话多了点,有时候胡闹一点,性子偶尔怯弱,偶尔又不着调,但,总的来说,不令人讨厌。 她苦笑一声道:“要是我嫁的是你该有多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话厉呈洲还没有做出回应,沉闷的脚步声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她抱着衣服款款走下,面上始终是挂着浅浅的笑,看不出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衣服都是新的,可能有点不合赵小姐的尺码,只能委屈赵小姐将就一下了。” 赵轻轻摇头说没关系,“有一次阿洲让助理给我送衣服,都大了两码,也是穿了。” 这话谁听了不误会。 厉呈洲也挺出了不对,他眉头微蹙,却还是没有直接解释。 赵轻轻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惊了一下,掩着唇道:“你别误会,我和阿洲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朋友。” “嗯,我知道。”云稚嘴角的笑有些勉强,却还是强撑着道,“不早了,要不,我先带你去楼上看看房间?” “劳烦你了。” …… 云稚还是没有放小豌豆。 等将人安排好后,云稚撇着嘴下楼。 这位娇娇公主还真是瞅准机会就挑拨是非。 她回到卧房一把将门关上,幽怨的看了一眼正打算上床的人,闷声道:“赵小姐还没有安顿好呢,你就要睡了啊。” “嗯,有你和刘妈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说着抬手撑住床,身子就要往床上欠。 “那怎么能一样。” 云稚嘀咕一声。 她快步上前虚虚扶了他一把,等他坐稳后,她也褪了拖鞋上床,盘着腿坐在他对面,直勾勾盯着他问:“老公,我有问题想问你。” 厉呈洲看了一下时间,将近十二点。 “想问什么?” “你和这位赵小姐什么关系?前女友?还是什么?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说。” 最后一句话,她可是说得十分不情愿。 第一次见她这般计较的模样。 “不是前女友。”他为了自己婚姻的稳定,解释道。 “那是什么?”她小声哼哼,“你可不要骗我,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厉害的,她看你的眼神也不对劲,要说是普通的朋友,我才不信。” 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吗? 厉呈洲回忆了一下,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你应该知道赵家,赵家和厉家,以及时家都是有些交情的。赵轻轻是赵家的千金,幼年走丢了,初中的时候才被找回来了,当时大家都去一个学校,赵伯父怕她刚回来不适应,就拜托我们几个同龄人对她多照顾一些。” 她一下子感了兴趣,“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从初中到高中,我们这些人像是成了赵轻轻的护花使者。” 云稚接着话,“然后,青梅竹马,年少慕艾,是不是?” 厉呈洲不承认也不否认,“高考后,她和时寒在一起了,入了大学,我们联系也就越来越少。毕业后,她嫁给了时寒,再见也都是在一些朋友聚会上,或者是什么宴会上。” “不是都说人对初恋总是念念不忘,那你是不是心里还藏着她?”她咬着下唇问。 厉呈洲抬眸,怪异扫了她一眼,“谁和你说我心里藏着她?” 初恋,他还没有恋过。 “她可是和我说了不少你们之前的事,什么别人欺负她的时候,你每次都挺身而出,她生病了,你守了她一夜。”说着她语气愈发幽怨,“如果这都不算爱……” 这还真和爱没什么关系。 “刚说了,是赵伯父让我们多照顾着点,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自然是要帮忙的。至于说生病守了她一夜,当时在医院不止我一个。” 说起来,带头欺负她最狠的还是时寒,她那次生病,也是因为时寒放任自己的几个追求者把她堵到了卫生间,浇了她几盆冷水。 她能和时寒走到一起,他们当时也很意外,明明两个人就像是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偏偏有了交集点。 “哦~”她若有所思点头,“那你是不喜欢她喽?” 第一百七十八章 霸总的契约妻(9) 厉呈洲也没瞒着她,这也没什么需要瞒的,解释清楚了才好。 赵轻轻方才的话,也实在是没有分寸。 “开始只觉得是责任,我是把她当妹妹看的,要说是对亲人的喜欢,还是有一点的,后来,就只当是一个旧友了。” “发生了什么吗?” “时寒醋意大,他们在一起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是和赵轻轻说上一句话,他都要误会,解释起来也麻烦,我们就避着了,时间一久,自然就生疏了。至于说她为什么突然来找我,我也不知道,这个可能就需要问她了。” “这样啊。”她托着下巴问,“那你和我解释,你会觉得麻烦吗?” “只是和你说一下我和她的关系。”厉呈洲扬眉道,“你要是信就当是解释,你要是不信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云稚双手撑在两人中间,探过身子,准确无误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的话我当然信,这个解释我接受,好吧,你送她衣服的是我也就不计较了。” 他已经习惯她时不时亲自己一下。 厉呈洲极为淡定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自己说的话她都信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松快的。 她佯装激动,“老公,你怎么这么好,竟然这么耐心的和我解释,我实在是太太太感动了。” 厉呈洲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额头,演技真是太浮夸了,“睡觉。” 云稚摸出手机:“你先睡吧,我玩局游戏缓缓。” 厉呈洲把手机从她手机抽出来,不容置喙道:“睡觉。” 她眼巴巴瞅着他,“已经打开了,你不让我玩一局我也睡不着啊。” 他不由分说关上灯。 云稚这边的床头灯还亮着,他睨了她一眼,“你要是不睡,以后都不不许再玩。” “好吧好吧,我睡。”她关上灯,身子往下缩了缩,拥着被子闭上眼睛。 说是睡不着,结果呢,倒头不到三分钟,她就进去了梦乡。 反倒是厉呈洲,翻来覆去睡不着,做了针灸的那条腿也带着几分痛意痒意,像是有蚂蚁再爬,医生也说过阴雨天他腿会疼痛这个问题。 他又打开了床头灯,正要拿起放那的书,然后就看到了云稚的手机。 他不禁生了几分好奇,她玩什么游戏,玩的这么起劲? …… 云稚大早起醒来就去摸自己的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厉呈洲给自己收起来了。 身旁的人还沉沉睡着,没有要醒的意思,想来是昨天晚上赵轻轻突然过来的原因。 她越过他,才发现自己手机在充电,拔掉充电器将手机拿过来,解了锁就看到自己微聊炸了。 三个室友,一个比一个反应大。 豆腐:云稚,你昨天晚上抽风了? 乐天招牌菜:云小稚!说好的今天带我carry全场,结果呢,你一个晚上掉了七颗星,大号不能带我,为了我开的小号现在也带不了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村头一枝花:不用怀疑,她就是故意的,与其让你拖着她掉,还不如自己掉星。 乐天招牌菜:啊啊啊!云小稚,我杀了你!你拉着我入的坑,你竟然嫌我菜! 豆腐:她也不是第一次嫌弃你菜了,乖,不气。 乐天招牌菜:@云小稚人呢?! 云稚胆颤心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打开游戏,然后就看到了血淋淋的战绩,真的是惨不忍睹,她眼前一黑,自己眼睛出现问题了? 她总不能因为昨天晚上没打上游戏,梦游爬起来打的吧。 几个英雄的评分简直不能看。 她弱弱在群里回了一句:家里有个小朋友偷拿我的手机去玩游戏了,我不知道,没有嫌弃你菜,你们俩别挑拨离间,我今天练上去,晚上还能带你飞。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着。 厉呈洲还没醒,她想着要不先开一局,然后就看到了提示。 因为被举报次数太多,被禁赛三天。 云稚:!!! 厉呈洲醒过来一睁眼就对上她幽怨的视线。 残留的睡意全都被吓醒了。 厉呈洲反应过来后,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心虚,他昨天晚上就是出于好奇,也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才玩了一下。 分散了注意力,不想着腿上的伤,的确还是有用的。他看掉了两颗星,就想补回来的,谁知道越掉越多。 “你怎么解锁的?” 厉呈洲轻咳一声,“可以面部识别,也可以指纹解锁。” “厉呈洲,我和你没完!”她说着翻身扑在他身上,双手扯着他的脸颊,“你竟然害我封号!” “还有!你不让我玩游戏,你竟然趁我睡着,偷偷摸摸的玩。”人菜还瘾大说的就是他吧。 厉呈洲把她的手扯开,小声道歉:“抱歉。” 她撇了撇嘴,“道歉有什么用。” “那你想?”这件事是他理亏。 云稚不假思索道:“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了。” “嗯?你说。” “现在还没想好,你先说答应不答应。” “答应了。”厉呈洲无奈。 云稚松开手,在自己捏红的地方一边亲了一下,“以后不许再动我手机,特别是游戏!” “好。”他没有犹豫的应着,“先起来吧。” 她像是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她红着脸从他身上挪开。本来没有多想的厉呈洲看到她这反应,不禁觉得有点热,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两人收拾完,云稚推着他出去,见餐厅有忙碌的身影,定眼一看,这才发现是赵轻轻。 赵轻轻转身的时候看到两人,她忙把碗筷放好,推开玻璃门过来,“早饭做好了。” 厉呈洲蹙眉:“刘妈呢?” “我醒的早,也没什么事干,见刘妈在忙,就替了她的活让她回房间了。”她熟稔招呼道,“云稚妹妹可以尝尝我的手艺,说起来,阿洲已经很多年没吃过我做的早餐了。” 云稚笑着道:“你是客人,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忙呢。” 还妹妹,她并不想认亲。 “没什么。”赵轻轻笑得腼腆,也不用他们让,就自顾自坐在了他们对面。 第一百七十九章 霸总的契约妻(10) 这知道的是他们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赵轻轻这里做客的。 赵轻轻还不忘了说:“我知道你不爱喝牛奶,就特地打了豆浆,放了点糖。” 云稚闻言有些意外,问厉呈洲,“你不爱喝牛奶?” 赵轻轻接话:“是啊,我开始也不知道,还是熟了之后,我给他们带早餐,每次给他带的牛奶他都放着不动,我这才知道他讨厌喝牛奶,后来就给他换了豆浆。” 她这一脸怀念的语气,还记得自己是结了婚的人吗? 云稚将面前的牛奶抿了一口,然后推到他面前,“多喝牛奶补钙,对你身体好,牛奶的味道也不是难以下咽,你尝尝。” 赵轻轻心中冷笑,厉呈洲讨厌牛奶,还有洁癖,她竟然把自己喝过的牛奶推给他,看来阿洲这位新婚妻子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云稚圆圆的杏眸中有着希冀,见她盯着自己瞧,厉呈洲又想起方才在房间,她绵软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上,与自己对视的那一幕,他抿了抿唇,端过玻璃杯将杯中的牛奶喝了一口。 他已经忘记了上次和牛奶是什么时候,味道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赵轻轻却是愣住了。 怎么会。 他怎么会这么自然的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云稚满足了,她双眸完成了月牙,端过他面前的豆浆,“那这个我就替你解决了,赵小姐,谢谢。” 赵轻轻脸色僵了一瞬,“不客气。” 在之后赵轻轻算是安静了一瞬。 用早餐,云稚对厉呈洲小声道:“我朋友又给我发消息了,我先回房间,给她解释一下。” 厉呈洲点了点头,云稚连忙溜走。 反正她信得过厉呈洲。 赵轻轻等看不到云稚对身影,这才一脸歉意问:“我昨天晚上冒昧打扰,没有让云小姐误会吧。” 厉呈洲对她是一脸的生疏客气,不见昔日任何情谊,他摇头道:“没有。” 她性格不错,解释了两句就好了, 不算是什么误会。 “那就好。”她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 “我收留你一个晚上,你做了一顿早饭,也算是两清了,等会儿你要去哪,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时寒,阿洲,你就再让我在这躲两天。” “你要回赵家,我相信伯父伯母会很欢迎。” “我也不要回去,前脚回去后脚时寒就知道了。”她说完又一脸纠结问,“是不是云稚妹妹不想我住在这?” “是我不想。”厉呈洲没有给她留任何情面。 她被他的话伤到,“阿洲……” 厉呈洲揉着眉心道:“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现在脾气不好,我不喜欢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说过的话。是让司机送你离开,还是让时寒过来接你,你自己选择。看在过往的交情上,我可以给你两分钟的考虑时间。” 是,她是听说了厉呈洲现在动辄就上手。 还挺说了云稚也挨过揍。 这话好像还是从云家人口中传出来的。 她心里恐慌的同时,对云稚也有几分同情,至于那点舒畅被她压了下去,只当从来都不存在,“阿洲,打女人是不对的,尤其是云稚还是你的妻子,是要与你相携一生的人,你应该对她呵护有加。” 厉呈洲也没有对她解释,也觉得没必要解释,“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赵轻轻当即脸色青白不定,她是真没想到他会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瞥见他的双腿,她又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他双腿废了,所以他才会性情大变。 “能不能麻烦你给时寒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她不想主动联系时寒。 反正只要不是她求着时寒接自己回去就行。 厉呈洲闻言默不作声垂下眼睑,然后拿出手机就给时寒联系。 另一边,时寒刚从保姆那得知赵轻轻一夜没有回来了。 打她的电话关机。 她闺蜜说不知道,也没有回娘家,就在他发脾气的时候,他看到了厉呈洲的来电。 他想不通厉呈洲怎么会突然联系自己。 要是为了厉家的那个私生子,他也爱莫能助。 想好了一些措辞之后,他敛去眼底的燥意,接通电话,不等他开口,他就听到对方冷然的语调,“赵轻轻在我这,定位发给你了,你过来接她。”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时寒眸中冰冷如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一夜没有回来,就是跑到厉呈洲那了! 她还记不记得是谁的妻子! 时寒可不会忘记,曾经赵轻轻是喜欢厉呈洲的,而厉呈洲对她也和别的女生不一样,要不是他先下手,也许赵轻轻真的会和厉呈洲走到一起。 他开车到了厉呈洲居住的地方。 a市现在主要是往西发展,厉呈洲虽说住的也是别墅区,但地方是在偏僻的东郊,和他们那寸土成金地方不能比。 佣人领着他进去。 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厉呈洲,他还是一阵唏嘘,在他们这些玩伴中,成绩最好的是厉呈洲,特立独行的也是厉呈洲,他们都被他比下去过。 那个事事压他们一头的人,现在也只能仰望他们了。 许是他面上的怔伀太明显,厉呈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等着他开口先问。 时寒寒暄两句,“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你最近怎么样?” 他结婚的时候,他在国外做一个项目,没来及的参加。 厉呈洲客气道:“挺好的。” 他是觉得挺好的,结了婚比他一个人生活的确是好很多。 “那便好,轻轻呢?” 厉呈洲示意,“在楼上客房,上了楼梯左转第三间。” 他也想到了万一赵轻轻在房间里把门反锁了,所以特地让刘妈拿来了备用钥匙,“桌角放的是房间钥匙,你上去找她吧。” “谢谢了。”时寒走到桌前将钥匙拿起握在掌心,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道,“呈洲,轻轻现在是我的妻子,我希望……” 厉呈洲打断他的话,“昨天晚上是她突然找上门,我妻子怕她一个人离开不安全,特地让家里阿姨收拾出来一间房,收留她一个晚上。” 第一百八十章 霸总的契约妻(11)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觉得他喜欢赵轻轻。他和赵轻轻之间明明没有什么过多接触。 时寒骤然反应过来,是啊,呈洲已经结过婚了。 这件事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都没什么,不可能刚结了婚两人就突然有了什么关系。 厉呈洲这人他是知道的,有严重的洁癖,不止是生活,还有感情方面。 两人一个嫁一个娶,就是赵轻轻心里还有呈洲的位置,他们之间也再没有可能。 他不该胡乱吃飞醋。 赵轻轻没想到厉呈洲会就这么放时寒进来,她让人走,可时寒是个脸皮厚的,别说是让他走,就是骂他滚,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照样可以嬉皮笑脸的和她开玩笑。 他举着三根手指头发誓,“我和那女的真没什么关系,那小明星是东子叫过来的,人往我身上扑的时候我也很懵。但是也就那一两秒,我就把人扯开了,不信你去打听,看看我说的有没有假话。” “谁不知道东子是你的人,让他说他还不是向着你。”赵轻轻那枕头丢他。 时寒一把手接过,走近了放在床上,“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能信我?” 赵轻轻平复了一下呼吸,冷声道:“你要真和她没有关系,那就把她封杀。我不想再在荧幕上看到她的存在。” 封杀一个小明星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好好,我答应你。”时寒嘴角勾起一个痞笑,“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现在当着你的面给东子打电话,把人给封杀了。” 见他真打了电话,赵轻轻脸色这才好了不少,气也消了一半,她冷哼一声道:“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也包个小男星。” “我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吗?”时寒不以为意揽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调笑。 赵轻轻推他没推动,“少说荤话。” 时寒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养的小白脸,随时太太怎么处置,现在时太太是不是可以随我回去了?” 赵轻轻冷哼,“你都来了我还能不回去吗?” “不能。”他就是扛也会把人扛走。 环着她的腰下楼的时候,两人正好看到云稚要推着厉呈洲出去。 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暴雨,今个儿外面还是比较凉爽的,到后面庭院里晒晒太阳正好。 这也是时寒第一次见到云稚真人。 传言说厉呈洲这个新婚妻子特别丑,私底下他身边不是没有嘲笑的,他不止一次听说,说这厉少爷和云三姑娘一个残一个丑,还真是绝配。 这云三小姐可没化妆。 他瞧着也没有说得那么不堪啊。 五官虽然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每一处也挑不出毛病,还带着奶膘的小圆脸瞧着怪可爱的。 被两人就这么看着,再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狼狈,赵轻轻自觉得有些难堪,她挣了挣,时寒把她搂的更紧。 她狠狠剐了时寒一眼,时寒不为所动,笑着问:“呈洲,这就是你新娶的妻子?” 看两人这样,相处的还不错啊。 没有家暴的迹象。 厉呈洲点头道:“嗯。” “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下次一定补上。” 说了几句客气话,两人才走,等车子消失在视线中,云稚才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你这个朋友长得没有你好看。嫁给你我还真是赚了。” 厉呈洲失笑,也只有她觉得嫁给自己是赚了。 等她把自己推到了后面庭院,看着变了模样的小花园,他眼皮疯狂跳动着,怎么架的还有竹竿,这都是种的什么? 这确定是花园,而不是个小菜园? 她还真能折腾。 她看着自己种的东西都幸存着,不禁笑道:“我果然是个天才。” …… 她没高兴两天,种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叶子都黄了,见她蔫蔫的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厉呈洲打电话,让人送了一货车的花过来。 搬卸的时候云稚就在旁边。 看着花园真成了一个栽满花的园子,她高兴了。 搂着厉呈洲又是亲了几口。 “为了感谢我亲爱的老公为我做的这些,我决定晚上亲自下厨给作为答谢。” 厉呈洲对于她的话表示怀疑,“你会下厨。” “你可别小看我,简单的四菜一汤我还是能做出来的。” 晚上看着桌上摆的四菜一汤厉呈洲嘴角狠狠抽搐一下。 番茄炒鸡蛋,青椒炒鸡蛋,黄瓜炒鸡蛋,鸡蛋紫菜汤。 哦,还有一个煎鸡蛋。 还真是四菜一汤。 她眼含期待道:“你尝尝。” 他不尝也能想象出味道,他实在是不怎么喜欢吃鸡蛋,但是他每次想要放下筷子的时候,她都是用一种,“你不吃了”,“我这么辛苦做的菜你就吃这么几口”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就只能拿起筷子继续奋斗。 然后就成功吃撑了。 她还一脸得意:“我就知道我做的饭很好吃。” 回房间也睡不着,他干脆让他推着自己去庭院里转转。 她小声问:“那我能抱兔子吗?你不知道,核桃这几天伙食太好了,都胖了一圈。” 她每天晚上都会遛兔子的。 自己的话她还是忘了。厉呈洲也没再提醒,不能让兔子出现在自己眼前,点头让她去抱兔子。 …… 睡觉的时候她不贴着床边了,改贴着他的身子,头还枕在他胳膊上,小声撒着娇,“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啊。” 他哪里好了? 好在她也不是问他,一个人絮絮叨叨道:“帮我出气,给我买好多漂亮衣服,然后还允许我养兔子,还送了我好多好多的花,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你真好。” 她贴着他蹭来蹭去的。 厉呈洲就是断了腿,那也是个正常男人,他抿了抿唇想将人提开,提醒她别贴这么近。 谁知道她变本加厉的将手臂搭在了他腰上。 他刚要开口,她就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猛地坐起来。 一手贴着他的肚子,两根手指捏了捏,满眼惊讶的感慨:“厉呈洲,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为什么你肚子上会有软肉?竟然比我的还多!” 厉呈洲面色一僵,很好,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霸总的契约妻(12) 他提着她的衣领把人往旁边拽,黑着脸咬牙切齿道:“睡觉!” 云稚却是一点都不怕他,盘腿坐着,笑眯眯道:“不都说霸总是有八块腹肌的,再不济也得有六块吧,你这就剩一块了……” “云稚!”他被她盯的浑身一僵,咬牙切齿念出她的名字后,冷笑一声又问,“你是从哪知道总裁是有八块腹肌的?” 云稚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啊。” 说完她一脸复杂瞅着他,“我觉得你还是锻炼锻炼比较好,有小肚腩就是发福的开始,照这样发展下去,你以后就会变成大腹便便的胖大叔,我觉得到时候我们就要分房睡了。” 厉呈洲都气笑了,她还记不记得是她缠着他才谁进这屋的,才睡了不到一个月,她开始说分房的事了。 她以为他是想睡就能睡的? “再不睡,明天你就和你的兔子一起睡你的花园。” 云稚这才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讨好的亲了亲他的下巴,“我不说了,睡觉睡觉。” 说完她就乖乖的窝在他怀里。 怒火顿时消了一半,厉呈洲还是冷着脸提醒,“离我远一点。” “好吧。”她委委屈屈应着,然后裹着被子翻到另一边,“晚安。” 被她折腾那么久,心底那点旖旎的小心思早就化为了泡沫,他睨了一眼背对着自己乖乖睡着的人,不禁又是嗤了一声。 惯会得寸进尺。 还是得冷她两天。 他说冷她两天,结果呢还没等他付出行动,她先和他说,晚上有个同学生日,他们都要去,晚上就不回来了。 “让司机送你。” 她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我同学他们都是普通人,都不知道我结婚了,要是看到我被豪车接送,还以为我被养了呢。” 他可不就是在养着她。 晚上她给自己拍了照片,又报个平安。 看到她发过来的一张大合照,厉呈洲眼底晦涩不明,她玩的倒是开心。 想着她第二天就能回来,结果呢,厉呈洲在第二天早上没看到人,只收到了她发的几条消息。 ——我这个室友非得搞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报了个三天两夜的团,让我跟着去游山玩水,我跟着去玩了啊。 ——核桃你帮我照顾着点,别喂它太多胡萝卜,半根就够了,喝了水之后青菜叶子也不能多吃,我怕它腹泻,可以喂点兔粮,就在我二楼阳台上放着,你让刘妈去找找。 ——哦,还有花园的花,你别忘了交代人帮我看着点,万一下雨了,记得让他们搬到走廊。 ——你在家好好吃饭。 说了这么多,就我一句是关心他的。 还是最敷衍的一句。 灰色的兔子嘴巴蠕动着吃的正香。 厉呈洲把手里的叶子丢在它跟前,冷笑,“饿死你算了,反正你也是没有人要的兔子了。” ——么么,我会想你的。 厉呈洲握着手机的手一抖,耳根也有点红,“也不是不能养着。” 白天他还只觉得身边清静一些。 到了晚上,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就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她每天晚上刷剧也好,玩游戏也罢,总会时不时趴在那翻个身,偶尔嘟囔一句,他就会被她那点小动作勾着,不会去想那些不想回忆的事。 现在空荡荡的房间只剩自己,没有谁会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很容易只想着他的腿,对比以前和现在。 他摸出手机,两人的聊天记录上有他回的一个嗯。 从他回了以后,她就没有再发什么。 每天给他说的晚安,也没了。 他闭了闭眼。 睡不着。 想着他说的自己胖了,厉呈洲捏了捏腹部,好像是有点肉。 医生说了他可以适度锻炼,他却是整天坐在轮椅上。 他静默片刻,干脆做起了仰卧起坐。 做了几个以后,厉呈洲黑着脸躺在那,这行为可真够蠢的。 然而……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继续。 三天后。 云稚一回来就先抱着她的兔子亲了一口。 把兔子抱在怀里,她这才看向那个连正眼都没看自己的人。 她踱步但他跟前,“你就不想我吗?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呢。” 厉呈洲心下冷嗤,小骗子。 想他,就刚走的那天早上发了一堆的消息,然后就没再给他通过一个电话,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这是她的想? 好在对于他冷着一张脸,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自言自语道:“我本来还以为真去游山玩水呢,到了之后我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原来是怕自己大学四年都单身,特地去求姻缘去了。” 她坐在他跟前絮絮叨叨道:“我都结婚了,想着也不用求姻缘了,就给你求了一道平安符,诺,给你。” 厉呈洲是不信神佛的。 他盯着那道符,明知道是骗人的把戏,但因为是她求的,他还是说不出让她丢了。 她晃了晃手,“拿着啊,这可是我花了二十块钱求的。” 厉呈洲伸出去的手僵了:“……” 二十块钱,她喝一杯奶茶都不值这个价。 她塞在他手里,还觉得不够扎他心似的,继续道,“你都不知道那旁边有多少摆摊的,我室友那个冤大头,花了二百元求桃花,还好我运气好,找了家二十块一卦的。” 厉呈洲:“……” 她也知道人家求桃花花二百元,她求平安符就花了二十。 那到符还是被他收了起来,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晚上,她洗完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厉呈洲嘴角抽搐的坐下床边看着那傻子。 她仰躺在床上感慨,“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两天睡的小旅馆,床硬成什么样。” 那也是活该。 事先也不和他说,去玩了之后才告诉他。 他刚躺上来,她打个滚就窝在了他怀里。 “核桃这几天被你养的很好,辛苦我亲爱的老公了。” 她眼里心里还真是只有那只丑兔子。 “下次再留句话就走,我直接将你这只兔子剥皮炖汤。” 云稚眨了眨眼,狡黠一笑,“你说的这只兔子……是指核桃,还是我这只兔子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霸总的契约妻(13) 她手指勾着他的衣扣,菱唇微启:“是剥皮炖汤和呢?还是宽衣解带呢?” 也不知道怎么的,厉呈洲脑子里瞬间闪现过一些黄色废料,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咳了几声毫不留情的将人推开。 云稚咬着下唇,幽怨看着他:“厉呈洲,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刚刚,你就没看到什么是媚眼如丝吗?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这么被你推开了?” 娇滴滴的美人…… 这句话真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说是只活泼好动的兔子还算靠谱。 厉呈洲把被子拽了一下,搭在她头顶,“睡觉!” 她扒拉下来,气愤的翻身骑在他身上,“不睡。” 她揪着他睡衣的领子道:“怎么说我门也是夫妻,领了证法律承认的那种,我想睡你也不算过分吧。” “咳咳……”厉呈洲彻底被呛到,咳得是面红耳赤,他羞愤怒道,“再胡说就把你丢出去了。” 云稚撇了撇嘴,“我才不信呢,刀子嘴豆腐心。” 她说完又顺毛,软声道:“厉呈洲,老公~我过几天就要去学校了,来回跑太费时间,我肯定要住校的,到时候每周才会回来一次,眼看着我们夫妻就要分开了,在分开之前你就不想做羞羞的坏事吗?” 厉呈洲耳根红的能滴出血来,她看得稀奇,摸了摸他发烫的耳垂,“你怎么这么纯情啊~” 厉呈洲:“……” 是谁说他这个小妻子腼腆怕生的。 “你下去。”他嗓音沙哑。 他再说最后一遍。 云稚俯身在他唇上咬了咬,手不安分的解着他的扣子,“厉呈洲,拉灯吧~” …… 她嗓子都喊哑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只说了一句自己既然有胆子撩拨就别怂。 到最后真应了那句话,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从浴室出来,她果断拥着被子离他远远的,却又被他圈着腰抱在怀里。 对比她的惨烈,厉呈洲是神清气爽。 云稚刚说了一句求放过,他脸色一僵别开眼道:“不动你。” 他就是想拥着她睡。 她临睡前还不忘感慨,这睡了和没睡就是不一样。 一连三天晚上都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她实在是受不住,单方面决定分房。 只是人又被逮了下来。 “我觉得电梯拆了也挺好的。”她小声叨叨。 为了方便他去楼上,别墅里安的有专门的电梯。 她打的什么小九九他还能不知道,厉呈洲压根不接她的话,递给她一张卡,“明天让司机送你去商场,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她倚在床头,接过那张卡翻来覆去的看,然后噗嗤一下笑出声。 厉呈洲不明白她突然笑什么。 云稚给他答疑解惑。 她正正神色,然后斜眼看向他,以一种不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两指夹着卡丢在他身上,冷声道:“明天让司机带你去商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然后她笑得更大声,整个人都笑趴在他身上,“厉呈洲,听我说完,什么感觉?” 厉呈洲黑着脸没有说话。 她眼睛亮亮盯着他问:“有没有一种被女票的感觉?” 厉呈洲握着她的手臂把人拖起来,见她眼泪都笑出来了,更是郁结,指腹在她手臂上摩挲两下,“笑话我?” 一下子察觉到了危险,云稚见好就收,讨好一笑,“哪有~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呢,亲爱的老公,你看我每次去商场都是一个人,多无聊啊,你明天陪我去呗~” 不等他拒绝,云稚一把捂住他的嘴,急切道:“不许说不。”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 厉呈洲睨了她一眼,“你就什么?” “我就再说几句好听的,好不好嘛,老公~”云稚晃着他的手臂道。 厉呈洲眸色复杂,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见有了红印又忙松手用手背拭了两下,怎么这么娇嫩。 稍微碰两下就有个印子。 “和我一起出去,要是被熟识碰到了,不觉得难堪?”他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出。 他是不在意那些奚落的目光,但她呢。 和一个残废在一起,别人又怎么看她? 她脸色一变。 果然,她也是在意的。 厉呈洲心下生寒。 “厉呈洲,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是不是?睡都睡了,你还怕把我带出去丢你的人?还难堪,你娶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难堪了?” 厉呈洲听到她一连串的质问,整个人都傻了,她在说些什么? 她磨了磨牙,“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头疼—— 厉呈洲一手揉着太阳穴,无奈解释,“是怕我丢你的人,别人看你和一个腿脚有问题的人在一起,会对你有影响。” “哦~”她脸上的火气顿时消了,笑眯眯道,“那你还真是多想了,别人看到你这张脸,只会说我赚了……要真有不长眼的上赶着秀存在感,我把他们眼珠子抠出来。” 厉呈洲失笑,“这么凶的?” “为了我亲爱的老公开心,凶点算什么。”她点了点他的手臂,“说了半天,你还没说去不去呢?” 要是再说不去,她嘴上怕是又能挂油瓶了,“明天陪你去。” …… 就是出事前厉呈洲也不是一个喜欢逛商场的人,这次陪她去,虽说是选了个人少的时间段,但还是有些不适应。 好在她总能缓解他的不适。 她推着他往首饰区走,边走边问:“厉呈洲,我上次怎么听医生说你打算配置假肢啊?” 厉呈洲薄唇紧抿,只是想站起来罢了。 “哪个医生泄露病人隐私和你说这些?” “怎么叫泄露隐私呢,我是你的家人,你的妻子,也有权知道的好不。”嘀咕完,她才又道,“好吧好吧,就是你在治疗的时候,我趴房门上偷听到的,不过你真打算配置啊?” 厉呈洲:“……嗯。” 还真是她能干出的事儿。 他已经做了检查,在她去学校后,他就会去医院先取模。 “那你什么时候再去医院不能瞒我,一定得喊着我,我要陪在你身边,就是我在学校也会请假回来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霸总的契约妻(14) 厉呈洲应了一声,说好。 她又道:“我们结婚用的戒指,上面的钻太大太闪了,我都不敢戴出来,生怕搞丢了。要是丢了那一套房就没了,想想就心窝疼,” 说完她扫了一眼他的无名指,“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也没有戴婚戒吧。” 她也没在意, “正好我们今天就选一对平时能戴出去的,丢哪,忘哪都不心疼的。” 她手肘撑在柜台上,让导购将那些看起来比较素雅的几对银戒拿出来。 她从中选了三对,“我觉得还都挺好看的,你觉得哪个好?” 不等厉呈洲说话,打脸的经典片段来了。 只听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道:“呵,这不是云家的三小姐,不是说嫁给了嫁进厉家享福了,怎么会亲自推着自己的丈夫来选戒指?” 云稚无声叹息,又是一个走烂了的剧情。 女人画着艳丽的妆容,整个人要是没那么咄咄逼人,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怎么?连个钻戒都挑不起只配买银戒了?也是,我可是听说了,现在厉家可是有一个私生子当家呢,原来的继承人,现在也不过是守着郊区的别墅过日子。” 银戒得罪她了? 云稚将戒指放在柜台上,转身便是莞尔一笑,“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王家的大小姐,你怎么有心来逛商场了?你这娇贵的身子,不是应该人在家中坐,刷着超季大牌,看中了什么就对管家说,这这这我都要了,然后管家一个电话就让人把东西全都送到您面前。” 这位王大小姐可没少奚落原主。 不过,现在能和以前一样吗? 没瞧见厉呈洲还在身边呢,再不济他也是厉家的人吧? 当面落他面子,还真是勇士。 说她是胸大无脑都是夸她。 比云珊珊还要没脑子。 说到这她一拍额头,“我给忘了,王大小姐养了个小男友,谁知道这钱买不来真感情,人家遇到了真爱,就一脚把我们王可儿王大小姐给踹开了,我们大小姐失恋,出来散散心也是应该的。” 厉呈洲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伶牙俐齿的还回去。 王可儿恼羞成怒,“云稚!” 云稚应了一声,“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要是有那个地方不对,你指出来,我一定得问问那些瞎传的人,没什么证据的屁事传什么。” 王可儿咬了咬唇,怒视道:“你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和我叫板了?我要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现在谁不知道厉呈洲连厉氏集团都进不了。 等到厉家那个私生子彻底掌权,看他们还有几时好嘚瑟的。 和她对话都降智。 不止是她,这个世界的人物设定好像多多少少都有点大病,怎么就这么喜欢落井下石呢。 哦,包括她自己,好像有时候脑子也会忘记带。 世界设定影响这么大的吗? “老公,你觉得我能得意到几时?”云稚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厉呈洲握着她作乱的手,“明知道和对方说话都是自降身价,还理会她做什么?挑选你的戒指。” 导购员听了半天,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培训的时候有说过,要以甜美的笑容面对她们的上帝,但是,她现在要是笑了的话,上帝该不会觉得她是在嘲讽吧? 厉呈洲现在不就是一个废物,他怎么 王可儿是被气走的。 云稚试戴着戒指,还不忘执起他的手,帮他试戴一下,“挺合适的啊。” “那就要这一对吧。” 导购员开了票,云稚到柜台刷卡。 这边导购员将包装好的戒指递给她,云稚就打开戒指盒,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快快快,给我戴上,以后别人看到我是有老公的人,也就不会再约我吃饭了。” 厉呈洲捏着戒指的手一紧,他缓缓垂下眼睑,将戒指缓缓推到她无名指根部,“你还有追求者?” 他捏着她的手指并没有松开。 “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追求者还不少好不好。” 他面色沉冷嗯了一声,将自己的左手伸出去,等她给自己戴上戒指之后,厉呈洲心里的郁气这才少了一些。 云稚又推着人去了十四楼,转了一圈,才给他搭了两套不同风格的衣服。 吃饭就没有在外面。 等到用过午饭,她将战利品都拿出来,这次给厉呈洲买的东西比较多,她最大的收获也就是无名指多了一个戒指。 云稚执起他的手,在他戒指上印下一吻,眨着长长的睫毛,问:“亲爱的老公,你听说过天凉王破吗?” 指节处一触即离的酥麻似是能传到心底,他眼睫也跟着颤了颤,“什么?” 只注意到那个吻了,根本就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科普道:“就是霸道总裁和小娇妻,差不多就是你我这种的,你勉强算是霸总,我呢,姑且算个小娇妻吧。 就是小娇妻出身不好,性子还软趴趴的,总是被人看不起,然后有人奚落小娇妻就被总裁撞见了,总裁一看,呵,我护在心尖上的人自己都舍不得动,你竟然敢嘲讽,于是,霸道总裁非常狂狷邪魅吩咐底下人,说道,天凉了,王家该破产了。简称,天凉王破。” 厉呈洲:“……” 她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以后少看一些没有营养的小说和电视剧。” “哦~”她敷衍道。 想也知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看了一眼手机,然后一脸正色道:“午睡时间到了,你先休憩吧。我去楼上看看核桃,喂喂它再下来。” 说是喂喂兔子再下来,厉呈洲等了一个小时都不见人影。 他就干坐着一个小时。 是生气了? 厉呈洲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在这个戒指的份上,就满足一下她吧。 厉呈洲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客客气气喊了一声厉总。 “嗯,查查王可儿是哪个王家的千金,查到之后告诫一下,别因为家里养出了一个骄纵的大小姐影响到整个公司的运行。” 而他以为生气的人,这会儿正趴在二楼的床上,开着麦打着游戏,喊得那叫一个兴奋。 第一百八十四章 霸总的契约妻(15) 又过了半个小时,人依旧是没从楼上下来。 厉呈洲想着她不会一个人躲起来哭,还是决定上楼去看看。 他来楼上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只是知道给她准备的房间大致是哪间。 转着轮椅出了电梯,他朝一个方向过去。 卧房门虚虚开了一条缝隙。 他推门的声音她没听到。 只专注的带领着全队进攻。 厉呈洲冷笑,他早就该知道的,她就是一个小没良心的。 许是游戏输了,她气愤的爬起来,嘟囔道:“怎么这么多坑啊,技术比厉呈洲还烂,就这技术,玩什么游戏啊……” 她磨了磨牙,正打算再来一局,然后就听到一声轻咳。 云稚被吓得手机从手中跌落,看到那个堵在门口的人,她脸上的心虚藏都藏不住,穿上拖鞋后,局促的按着自己的小裙子。 “你怎么上来了?” 厉呈洲轻呵一声,“喂兔子?” “我真喂了!” “我技术菜?” “啊,你听到了啊。”她讨好笑着,“也就是有那一丢丢的菜,你也不常玩游戏,不会玩正常。” 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忙又道:“但是,你床上的技术一点都不菜!” “咳咳——”厉呈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黑如锅底的脸慢慢变成红色。 她还真是什么话都说。 云稚给他顺着背,“不气了?” 脸上没了火烧的感觉,他绷着脸,斜眼睨了她一眼,“今天分房睡。” “分一天。”他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分房睡?是不是说明自己今天晚上可以嗨到半夜了? 她面上却是一脸的不情愿,“这样不好吧,我知道自己错了,喂完兔子应该第一时间下去的,也不该在背后说你坏话。” “自己好好反省。”厉呈洲依旧是绷着脸道。 他想,她要是再多说两句好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云稚却低着头道:“好吧,这件事我会好好反省的。” 厉呈洲脸上不烧了,心火烧的更旺了。 …… 晚饭后厉呈洲已经想好了,她要是真厚着脸皮留下,他就不点破了。 结果晚饭后,她说了一句让他好好休息,不要太想她,就一个人哒哒哒跑上了楼。 两人有了婚后的第一次分房睡。 云稚和同学又是开黑,又是视频的,耍到半夜。 听到敲门声,她不情不愿的起身,顶着鸡窝头去开门。 门外是刘妈。 “少夫人,早餐已经做好了。” “哦,我不饿,你和厉呈洲说我不吃了。” 上来前厉呈洲就交代了,说少夫人要是说不饿,就和她说另外一件事,“少爷说晚会儿会有人登门拜访,让您提前准备着,您还是下去吃点吧。” …… 云稚下楼的时候,厉呈洲已经用完餐了。 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简单吃了几口,就起身去卧房,在卧房没看到人,她又去了书房找人。 人果然在书房。 她背着手悄声走近。 还没等她吓他,他连头都没回,就道:“安安静静坐在这等着吧,人也快来了。” 云稚在书桌后的转椅上坐了下来,她脚尖点着地面,控制着座椅来回转了转,好奇问道:“谁要来啊?你的朋友吗?还是你家里人?” 厉呈洲翻了一页书,“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一个人都能玩起来的人,“你确定要穿这么一身?” 云稚低头看了看自己,印着大老虎的t恤和露出一个边角的黑色短裤,“怎么了?太幼稚了?” “你要是觉得可以就不用换了。” “你这语气不太对啊。等着,我上去换一身。” 说着她火急火燎的跑上楼,从衣柜里选了一件限定套装,又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然后冲到他身前,转了一圈问:“这身怎么样?是不是瞬间逼格就高了,看起来像位名媛千金了?” 她不说话的时候的确挺像。 很快她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不就是昨天在她跟前大放厥词的王可儿,王大小姐。 随行的是王可儿父亲。 他见到厉呈洲是客气有加,“小女自幼就被宠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听说昨天在商场口无遮拦,言语间冒犯了厉少,她不懂事,我代她向您道歉,还请厉少不和她一般见识。可儿,还不快过来给厉少赔罪。” 他这闺女就是说话不过脑子,厉少就是被厉家当成了弃子又怎么样,到底还是姓厉。 都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就他这个傻闺女拎不清,非得上前找事。 王可儿在家里已经被训斥过了,这会儿哪里还敢说什么,哭丧着脸往上前,“对不起,厉少,昨天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厉少您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厉呈洲等她说完,并没有给她一个眼神,而是慢条斯理看向王父:“昨天令千金冒犯的是我太太,要道歉的话,王小姐就给我太太道歉吧。” 嘴角一直噙着笑,笑得一脸慈祥的云稚闻言更是笑得和蔼可亲。 王可儿心里堵的厉害,她笑得可真讨人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想到在家父亲分析的那些话,她扯了扯嘴角,冲她鞠了一躬,“昨天是我脑子一热,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厉太太不要放在心上。” 艹,不就是嫁了人翻身了。 她看他得意几时。 云稚笑眯眯道:“你说也真是的,不就是小打小闹的,怎么还扯上道歉不道歉了。你昨天说了些什么,我还真没放在心上,要是有言语不妥当的地方,你下次注意就好了……” 王可儿走得时候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云稚高兴的只见牙不见眼,“她今天来道歉是不是因为你啊。” 厉呈洲冷冷发问:“你觉得是因为谁?” “肯定是因为你啊。”她顺势道,“我一个小虾米,他们才不屑搭理我。” 他瞟了她一眼,还算有自知自明。 她围着他转,“我还以为你不把我昨天的话放在心上呢,没想到你都记着,我可真是太感动了。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激,我决定……” 他懒懒掀了掀眼皮,“嗯?” “我决定今天晚上也不闹你,奖励你再和我分房一天。” 第一百八十五章 霸总的契约妻(16) 厉呈洲:“……” 她可闭嘴吧。 她以为他不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晚上分房到底是没有分成,被按在床上烙饼烙了大半夜,云稚第二天险些没爬起来。 在看到他后背上很明显的几道抓痕,她又心虚的不行,一不小心下手重了。 …… 眼看着快到了医生过来的时间。 云稚在他身边晃悠了两圈,然后才小声道:“我今天能不能在这旁边看着你治疗啊?” 厉呈洲神色一僵,“你就在外面等着。” “可是我想陪着你。”她语气软的不行,“好不好嘛?亲爱的老公,你就答应我吧~” 厉呈洲毫不留情的拒绝,“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厉呈洲不去看她水汪汪的眼睛。 她磨了磨牙,“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就坐在这不走了,我看你还能让人把我抬走不成。” 厉呈洲扶额,“你还真是提醒我了,要不然我让刘妈让人把你抬出去,然后关在楼上?” “呵,厉呈洲,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就离家出走。”她哼哼道。 “行了,也别离家出走了,乖乖的在楼上,你不是喜欢养兔子,等晚会儿我让人再给你送来一只。” “我还喜欢养老公呢,你要不要再给我带回来几个小白脸?”她挑衅扬眉。 “越说越没边。”厉呈洲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妥协道,“我是怕吓到你。” “有什么能吓到我的?我又不是没见过。”说着她嘀咕一声,“我昨天晚上还见了呢,再说了你治疗的是那条完整的腿,有什么好怕的。” “你要是今天不肯让我留下来,那我就明天继续闹你。” “行了,答应让你留下来好了吧。” …… 等治疗结束,云稚眼睛都红成了兔子眼。 刘妈去送医生,他无奈的想给她去抽纸巾,“都说了不让你留,非要留,吓哭了吧。” 云稚拍了他手背一下,“谁说我是吓哭的,我这是心疼你,那么多针扎在你腿上,你不疼啊?别说不疼,你看你头上的冷汗。” 她吸了吸鼻子,去给他拿毛巾,细细擦拭了之后,她才小声道:“厉呈洲你真的太勇敢了。还有,以后我会更加爱你的。” 厉呈洲心下一热,不禁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好,我知道了,现在先去洗把脸,别谁看到你哭成这样,再说我家暴你了。” 本来这场婚姻并不是他所期待的,现在想想,还真是庆幸,庆幸他点了头。 庆幸她开始虽然不情愿答应,却还是为了云家嫁进来了。 想到这他又心疼。 她冷笑一声,“谁敢说我揍她。” …… 本来厉呈洲也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还真传出去了。 说什么厉总家暴,把小妻子打的眼睛都哭肿了。 为此还惊动了云家人。 先是云母给她打电话,说她就是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该乱传啊,家丑这怎么能外扬。 还有云珊珊那个喜欢看她热闹的,给她发消息,说她真受了伤别忍着,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她会给她请医生的。 见小妻子唉声叹气。 厉呈洲放下手里的工作,转动着轮椅到她身前,“怎么了?” 云稚把手机给他看,“说是关心我是不是挨揍了,然而呢,你瞧瞧这说话的语气,就生怕你下手不够狠似的。还说什么给我请医生,就不会说帮我报个警。 得亏你是个好人,要不然,我这颗小心脏还真是承受不住,对周围的人,周围的事真绝望了。” 他翻了翻聊天记录,备注为云二智障的聊天记录的确是不友好,阴阳怪气的。 他返回正打算还给她一眼瞥见了一个聊天记录。 ——云稚,蒋沉舟是不是在追你啊? 厉呈洲点开聊天框。 往上翻了翻。 两人之间的聊天还真是单一的可怕。 早上还在发那个明星好帅,照片甩了一二三四五六张,说什么老公好帅。 昨天讨论的是,那个纸片人可真是太香了,为了女主竟然把自己心都给剖出来了,我要是女主,一定会马不停蹄的嫁给他。 前天在讨论那个唱歌的有八块腹肌,哦,也发了照片,两人都在感慨,又奶又a想养。 上面的就不用翻了。 厉呈洲黑了脸。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这是唱歌的还是卖肉的? 还要去现场看演唱会? 是去听歌还是去看人? 她巴拉了半天没有听到他回应,见他只是盯着手机看,她好奇的凑上去,“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 厉呈洲大大方方让她看自己是在看什么。 云稚面色一僵,干笑两声一把夺过手机,然后锁了屏抛在一边的沙发上,“老公,你别多想,我和我朋友就是纯聊天,我没啥想法,再说了她发了我总不能当做看不到吧,肯定得附和两句。” “想摸摸,也是在附和?”她还想有什么想法。 云稚讨好一笑,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好像是家暴。 还是不提了。 “老公,我嫁给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厉呈洲没被她糊弄过去,“蒋沉舟又是谁?” “就在大学的社团几认识的,但是你放心,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她加重了清清白白四个字,“什么都没发生。” 她又把手机摸过来,“老公你看我们的聊天记录,他给我发早安我都没搭理他。” 一天一个早安晚安,可真行。 厉呈洲眸色更深了,“我相信你。” “真的啊?”她怎么听他语气不对呢。 “你想我怎么说?” “就我相信你挺好的。”云稚把手机放在矮桌上,替他锤着肩膀,“你看你出这么多汗,该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看着她溜走,他又将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 一想到那些聊天记录,他就牙根发痒,想把人吞进肚子里才安心。 他拨通一个电话,响了几声那边便接通。 等那头的人客客气气喊了一声厉总,他才沉声道:“星技公司的那个项目买下来,这两天要是有时间就带着计划书和合同来我这边。” 再整天窝在家里不知道上进,她怕是真要有别的兔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霸总的契约妻(17) 她端了茶回来,发现他好像气消了。 云稚稀奇,“不生气了啊?” “想让我生气?” “哪有。” 厉呈洲示意,“把你的手机拿过来。” “嗯?” “发条朋友圈。”他说。 “什么?” “说一下你有男朋友了。”那些有心之士总不能还上赶着当小三。 云稚乖乖发了。 厉呈洲这才满意。 …… 开学的日子转眼间就到。 云稚在去学校的前一天,还特地下了次厨,把他推到餐厅,她笑眯眯道:“尝尝我做的怎么样,有没有你的那位青梅竹马做得好?” 还记着赵轻轻呢? 厉呈洲见到餐桌上色泽……不太对的几道菜,突然觉得胃有点疼,他压下抽搐的嘴角,夹了一筷,意外的是卖相不怎么好,味道还算正常。 他心底悄然松了松,温和道:“味道不错。” “是吧。”云稚笑眯眯坐下来,“好吃你就多吃点,等周末我回来还给你做。” 一想到要分开一周,厉呈洲突然就没了动筷子的欲望,“你可以住在家里,每天让司机接送。” “太麻烦了,得牺牲我好多的睡眠时间,不行不行。”她猛地摇头。 住校多自由啊,没课的时候还能陪室友逛个街,有事没事到隔壁体院看看人家打篮球。 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的厉呈洲没有再多说。 她人去学校的第一天。 厉呈洲就联系人在学校周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 周四下午没课,云稚和宿舍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去撸串,七点多几个人刚要出门她就接到了厉呈洲电话。 听他说在校门口,她还处于懵逼状态。 见她不动了,室友推了推她:“谁啊?” 云稚咽了口唾沫,“我男朋友。” 三个室友连忙起哄,“既然来了,不得请我们吃个饭?” “改天改天,我先出去了。” 她一路小跑,到大门口的时候整个人气喘吁吁的,路边停了不少车,她扶着腰正打算找,一眼看到了路灯下的司机。 走过去之后,司机喊了一声少夫人,然后打开车门,里面的凉气扑面而来她顿时觉得活了过来,忙钻进车厢喘气,“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们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了,他来找她好像没有什么惊喜的样子。 厉呈洲眸色沉沉,心里有点发堵,见她脸色通红,他抽了纸巾给擦额头的细汗,“带你去个地方。” 很快云稚就知道了是什么地方。 “你说这是哪?”云稚指着路对面灯火通明的小区问道。 “你不是觉得学校离别墅太远,我让人在这看了一套房子,想着是我们住的,所以我就接你过来看看,你要是觉得不错就买下来。”他淡淡说道。 云稚:“……” 她还真是谢谢他还记得她。 她可不想每天都黏糊在一起,连个呼吸的空间都没有。 看来好感一下子刷太高也不好。 云稚忙道:“不用看了,不买,我们走吧。” “嗯?” “我明年就实习了,买它做什么。”云稚推辞。 “你在学校的这段时间住。” “我在学校的时间又没多久,等我实习了找工作了,我要说住的地方离家远,难不成你还要在我工作的地方再买房子啊?” “有什么不可以吗?” 云稚侧身,认认真真盯着他瞧,“厉呈洲,你还这么有钱啊?” 这又不是买菜的,说买就买。 他沉思道:“养你还是绰绰有余。” “那就省着点,留给我们以后的孩子。”她话脱口而出。 厉呈洲沉默几秒,含着笑说了声好,“留给你们。” 是啊,以后他们可能还会有孩子,到时候就是一家三口,他被人说两句没事,她和孩子不能因为他被人奚落。 看来,不能就这么让步。 厉昇既然想要他手中的股份,那就拿钱来换,他倒是要看看厉昇能不能拿出这么多的流动资金,就是真成了厉氏集团的最大股东,厉氏集团他厉昇能不能撑起来。 “房子不买了啊,钱留给我们。” 这个他没有让步,“买,钱我以后再挣。” “你以为钱是这么好挣的啊?” 厉呈洲心道钱好像是并难挣,“不管多难,我都会努力挣的。” “不买啊。”云稚无奈道,“你说说住家里多舒服,换一个地方就要适应,适应没几天就又要换一个地方,还不够折腾的。” 厉呈洲还想说什么,云稚抬手捂住他的嘴,“不需要再说了,不买就是不买,你买了我也不会住。” 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她又道:“这样吧,我周二下午没课,周五下午你也可以让司机来接我回去住,我一周在家都住四天了,这样总行了吧?” 反正周五本来就是需要回去的。 今天下午没课也瞒住了,这样的话一周还有三天的自由活动时间,还是可以接受的。 厉呈洲勉强答应。 云稚怕他变卦,连忙转移话题,“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饭桌上他又提了实习的事,“要是想实习可以进远程科技。” “远程科技?”她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最近两年发展起来的公司,说是前景不错,你和他们老总认识?” “是同学。” “哦。”云稚应声道,“不过也不确定啊,我打算报名参加考研,要是考过了的话就先不用实习。” 厉呈洲也只是体格建议,她要是愿意去他就给她安排,她要是不想去,他也不会勉强。 吃过饭她没有再提会学校的事,但是又不想这么快回去,她苦恼去哪转转,厉呈洲又说带她去了个地方。 “哪?”这次她要问清了。 他依旧是保密。 云稚无奈托着脸,木然道:“希望这次是惊喜。” 她没想到还真是个惊喜。 厉呈洲竟然会带她去私人影院,这可是厉呈洲啊,他平时都鲜少出门,竟然能来这种地方。 等穿着影院制服的服务员送上来一捧花,她更意外,她一手抱着花,一手捏着上面的心型小卡片:我的世界有你而温暖。 不会是他想的,应该是店家放进去的。 “老公,你都是和谁着学的?” “不是说多数女孩子喜欢这些?”他眸中皆是她的身影,“我不希望你羡慕别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霸总的契约妻(18) “唔~”云稚笑眯眯道,“那都是别人羡慕我的份儿。” 从电影院出来天已经黑了,云稚推着他往回走,厉呈洲还在回忆她方才靠着自己安安静静看电影的一幕,那中岁月静好是他心里向往的,“在三楼建个影视厅怎么样?” 云稚叹气。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我就是感叹有钱真好,心情不好买个房子,心情好了建个家庭影厅,真是壕啊。” “我有钱也就代表了你有钱。” “哇,你说话是真的好听,也不枉我结婚以来费尽心思的讨好你。” 厉呈洲嘴角一抽,“你,费尽心思?” 整天也不知道都是在闹腾什么,对他还没有对那只兔子上心,每天晚上通个电话,问完兔子问她的菜园子。 “可不是,我是不是每天夸你,每天说老公好帅?这也是讨好。”她说完又小声道,“晚上有没有讨好?” 厉呈洲耳根瞬间就红了,“什么话都说。” 云稚耸肩,“实话实话。”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周六我要去医院,你到时候陪我一块去。” “是取模的事儿?” “嗯。” 云稚忙不迭点头,“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 晚上还是回了别墅,想着明天还有课,她晚上不打算做什么,但是人还是被厉呈洲压在床上,见她不情愿的样子,厉呈洲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每次都是说的好听,小骗子。 平复了一下呼吸,他翻身躺在她身边。 她睁开眼:“不继续了啊?” 厉呈洲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燥,“我怕要是继续某人明天又有发脾气。” “某人哪有这么爱发脾气~” …… 他安上假肢之后,虽然说白天有康复老师指导,但她还是说不放心,一周每天都让司机接她回去陪他,晚上扶着他在客厅走几圈,要是出现不适就立马盯着他让他停下来。 她这一周学校家里来回跑,一方面担心他,还要考虑毕业论文的事儿,可以说是折腾的够呛,整个人都轻了两斤。 她说起这的时候某人不为所动。 她小声抱怨,“两斤啊,我这么辛苦,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都是为了你。” 厉呈洲放下手里的工作,“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是谁说自己胖了,要减肥的?晚饭怎么劝都不肯多吃一口。” 减了一周减掉了两斤,倒成他虐待了。 她窝在他书房的沙发上,举着手机动也没动,张口就道:“你不爱我了。” 厉呈洲:“?” 话题是怎么跳跃的? 他无奈起身,戴着假肢的小腿掩在西装裤下,一眼看过去倒是瞧不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问:“忙完了?” “躺着别动,我一会儿回来。”他说。 “哦~”她仰躺在沙发上,改成翻了个身。 过了有一会儿他端了什么进来,她好奇坐起身,“什么?” “不是说虐待你?”将碗筷放在她身跟前的茶几上,她才看清楚是一碗的鸡蛋面,“你让刘妈做的?” 他只是把筷子放进她手中,并没有接话。 她又问:“难不成是你做的?” “我看着不像是做饭的人?”他好奇问。 “不像啊?”她拉着他的手瞧,“瞧瞧,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手心手背又嫩又滑的。” 厉呈洲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无奈道:“……可以学,搜一下步骤照着学很简单。” “你说很简单?”云稚摇头晃脑叹道,“你一个没进过厨房的人都说做饭很简单,真是打击人啊。” 怎么听着她语气这么不对,“还吃不吃?” “虽然可能会长肉,但是一想到是你下厨做的,长十斤也得吃啊。”她夹了两根尝了一下味道,眼睛一亮,“厉少,你这可以啊,手艺比我还好。” 这边吃着饭还不老实,等他往转椅上一坐,她就开始拿出手机,一边吃一边玩,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惊呼一声。 厉呈洲还以为她被烫到了,连忙起身,“怎么了?!” 她不慎在意地摆摆手,头也不抬道:“没事没事。” 厉呈洲还是又来到她身边坐下。 她看完之后,长吁短叹:“厉呈洲,出事了。” 见她脸上隐隐的小兴奋,他放下心来,指不定又看到什么八卦了,“嗯?” “刚刚我室友还给我发了条链接,我点开一看,嘿,是关于我的……” 她话没说完,厉呈洲伸出手,“手机给我。” “啊?不会有查岗吧?我们真不讨论腹肌的问题了。” 她小声嘟囔着将手机给他,厉呈洲将手机对着她的脸面部识别之后,打开她的聊天框。 的确是关于她的。 都是前几天拍的照片,有的是她自己打开车门上车,有的是司机下车去给她开车门,也不知道正好就被谁给拍下来了,还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上。 虽然说面部打了马赛克,但只要是认识她的人,还是能认出这人就是她。 里面的讨论有点不堪入目。 什么现在的女孩子不知道自尊自爱。 这男的都能当她爹了,就这都上赶着当三。 读大学就读出来这么一个女表。 就是她的室友,虽然说着相信她,但还是拐着弯的问这是谁,是不是他家里人。 厉呈洲脸色阴沉,“这件事我让人去处理,很快能找出发这帖子的人。” 云稚见他说着就要联系人,忙把人拉住说道:“先不着急,就是把帖子删了,让发帖的人给我道歉了,不信的人还是不信。” “要不,你再接我一个星期?”她道。 厉呈洲不赞同看向她。 “到时候你就开车库里最贵的车,穿最贵的西装,不要忘记把你那腕表,袖口,胸针全都配上,到时候你下车给我开车门,让盯着我的人看看,养我的可不是什么司大叔,而是个俊俏小哥哥。” 厉呈洲是彻底服了她,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别闹。” “谁闹了,我可是认真的,你呢下周起去的时候每天记得还要买上一束花,让所有人看看,有这么一个超级超级大帅锅在追我,让这些背后说我坏话的人只能在背后干看着。羡慕死他们。” 第一百八十八章 霸总的契约妻(19) 云稚又翻了翻帖子,头也没抬道:“你背地里该找背后的人找背后的人。等找出来之后不就是两全其美,罪魁祸首找到了,我呢也炫了我有一个超级帅的老公。” “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厉呈洲问。 如果说道歉她就原谅对方的话,那这件事就不需要她来过问了,他会处理好。 “就举报给校方啊,让他们实名道歉,然后记过写进档案里,跟着他们一辈子。” 勉强可以接受。 云稚又磨了他半天,才说服他答应。 到了周一晚上,厉呈洲开了几辆豪车齐刷刷停在校园门口。 过往的人不住的侧目。 瞧见云稚从学校出来了,带着蓝牙耳机,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齐刷刷的从车里出来,等她走到跟前,齐声喊道:“少夫人好!” 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云稚浑身一哆嗦。 这……人是不是叫的有点多了? 其中一位保镖戴着白手套,手里捧着一个锦盒,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项链,项链上硕大的蓝宝石分外夺目。 “少夫人,这是少爷送您结婚第88天的纪念礼,少爷说您要是不喜欢可以捐了,用作慈善事业。” 云稚眼皮一跳,很快入戏。 她面上一副见多不怪的嫌弃样,不耐道:“我戴有点老成捐了吧。先生呢?” 保镖打开车门,云稚瞧见车厢里的人。 她使了个眼色,厉呈洲没有下车的意思,云稚无奈上车坐到他旁边,关上车门才嘟囔道:“你怎么不下车?说好了让别人看看我的绝色老公呢。” 他不想经历社死的感觉,厉呈洲轻咳一声道:“一开始就露面不是少了神秘感。” 她想了想也是,“那就先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到他们的好奇心到达一个顶点后,再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学校论坛又炸了,这都是什么玛丽苏剧情。 豪门总裁亲自接送小娇妻。 很快,小娇妻的身份就被人扒出来了,说是最近某系闹的沸沸扬扬的一位云姓同学,是云氏集团的三小姐,前不久嫁给了赫赫有名的某集团大公子。 这不就对号入座了。 媒体有报道过这场婚礼的奢华,只不过因为没有图片,只有文字,而且新闻还很快被压下去了,这才没有多少人知道。 大家等着发帖的人继续爆料。 发帖的人也不负众望。 “嫁入豪门的灰姑娘,过得一定就幸福?云家和厉家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难道只是单纯的高嫁低娶这么简单?” “有幸了解到一点点真相,我一个远方表亲在厉氏集团工作,说某同学排场十足的老公可是个残废,已经退出了管理层,好像这件事也上过新闻,就上半年吧,网上虽然删了但没删干净,大家应该还能查到。” “你说说,某同学嫁给一个残废是为了什么?还有,我还听人说,她老公是个暴力狂,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虐人,某同学表面上风光无限,只怕背地里过得都不像个人。” “打肿脸充胖子说得就是这种人吧,过得越不幸,越是想粉饰太平。” 底下吃瓜的人兴奋不已。 比自己被戴了绿帽还上头。 “楼主继续啊,瓜子花生都准备了,就等楼主爆料了。” 一层一层高楼盖起来。 云稚翻了翻,骂来骂去都没一句新鲜的。 “发贴的人找出来了,你们学院的一个男生,指使他发帖的人和你很熟……”说到这厉呈洲顿住,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有些心疼。 云稚好奇问道:“谁啊?”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道:“云珊珊。” “我二姐?她指使人在学校损我清誉?她脑子里面进水了?”云稚本来还不怎么生气,这会儿听到云珊珊的名字,直接气笑了,她可真够蠢的。 云家的生意靠着厉家起死回生,她不想着怎么当好自己的千金大小姐,非要搞这么一出事。 本来眼热她嫁入豪门的人,这会儿听到她嫁的是个双腿残疾的家暴男,一时间脑补了又老又丑的猥琐形象,不禁对她表示同情。 瞧着几个同学群里隐晦的谈论,她只觉得好笑。 还有私信,什么云稚你要是真有困难,就和我们说,同学一场能帮的我一定帮。 呵,前两天她还在背后说自己长得一般般,怎么能嫁进豪门的。 担心?她看是看笑话吧。 厉呈洲握紧了她的手,“你……”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和我说。 话没说完,她又转了话题,“我都说了让你露个面,你不要,现在好了,大家说你家暴,说你又老又丑,你要是下车了,我保证现在帖子里绝对都是喊你老公的人,那些人只有羡慕我的份。” 为什么要让别人喊自己老公? “对了,你刚刚说是我二姐指使人发的帖子,你有证据吗?”她问道。 厉呈洲蹙眉,“你不信我?” “哪有,我就是想要证据,不拿着证据她肯定会反咬我一口,我拿着证据才好名正言顺的去讨个说法啊。她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当然要好好利用,这次我会让她知道我云稚可不是原来的云稚了,不会任她搓扁揉圆。” …… 云稚在别墅和厉呈洲提前用了晚饭这才回云家,厉呈洲要跟她回去,她没让,只喊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当排场。 云母意外她怎么没说一声就突然回来了。 “妈这话说的,虽然说我已经嫁人了,但是我还是姓云啊,我回自己娘家,不需要预约吧?”她笑眯眯说道。 自己就是随口一问,她这么阴阳怪气什么意思?云母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想着厉呈洲她才好脾气道:“你想回来我也不可能赶你走,呈洲呢?” 云母对这个女儿是真心喜欢不起来,要不是因为生她伤了身子,她又怎么会生不出儿子。 “他有点事,就我自己过来了。” 一听厉呈洲没来,云母脸色瞬间就吊了下来,不咸不淡嗯了一声,“虽然说你和呈洲从厉家搬了出来,但上面终究还是有二老的,没事的时候多回厉家去看看嘴甜着点,别总往娘家跑,说出去也不好听。” 第一百八十九章 霸总的契约妻(20) 她心里对云稚是一百个不满,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闷葫芦,说话办事都一根筋。 二老? 厉家人把厉呈洲当贼一样防着,巴不得他永远待在别墅里,云稚他们才不想上赶着讨人嫌。 云稚没有接话,反问,“二姐人呢?” “你问她做什么?”云母依旧是冷着脸。 说曹操曹操到,踩着十公分高跟鞋摇曳多姿从外面进来的,不是云珊珊还能有谁。 云珊珊见到正厅多出来的人,脱着鞋子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问:“云稚,外面那两坨是你带回来的人?你来自己家还带着俩打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怎么虐待你了。” 云母蹙眉,“你回来还带家保镖?” “我就说不带吧,可呈洲非说要带。二姐说得多对,你们都是我家里人,我回自己家哪里用得着保镖,以后我会注意的。” “呈洲让你带就带吧。”云母瞬间改了口。 虽然她不知道回个娘家需要带什么保镖。 “二姐换新发型了啊。”云稚弯眸道,“这发型还真是适合二姐,瞧着都年轻了好几岁。” 云珊珊并不觉得她有胆子拐着弯骂自己老。 她抚着自己做的发型,有些得意的瞟了云稚一眼,看来这个发型是真适合自己,就云稚这个审美烂的一塌糊涂的人都知道夸好,虽然说得话不怎么中听, “算你有眼光。”她大发慈悲问了一句,“怎么突然回来了?厉呈洲又家暴你了?” 她可是听大姐说了,见云稚身上有被打出来的淤青。 云珊珊还真是巴不得自己过得不幸福,张口闭口就是她有没有挨打。 “回来也是有件事想问问二姐姐。看二姐心情不错,那我就直言了。”她顿了顿,问,“我也没有得罪二姐吧?不知道二姐让人在学校散播损我声誉的谣言是什么意思?” 云珊珊的东西脸色瞬间一变,“云稚,你胡说什么鬼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提醒提醒二姐姐。” 云稚翻出这两天自己存的一些截图。 “就是这些帖子的内容,二姐应该很熟悉吧?我就查啊,这些造谣辱骂的话是谁发的,结果发现,还真是巧了,二姐姐和我发帖的那个同学是认识的,关系还不简单,哦这个是那个同学的照片,二姐认识吧……” 云珊珊脸上的错愕过于明显,很快掩饰了不该有的情绪,她愤愤问:“云稚,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蠢?自己让他买个号匿名发吗,让他不要暴露ip地址,怎么还能够被查到? 云母也是一脸的不满,她夺过手机飞速扫了两眼上面的内容,冷着脸道:“云稚,怎么说珊珊是你姐姐,亲姐姐,她怀疑谁都不该怀疑她!” “妈这话就不对了,所有苗头指向二姐,我问一句不是应该的?二姐姐给我解释解释,你这个小男友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情况的?”云稚好声好气道。 “我凭什么向你解释?”云珊珊怒气冲冲道,“谁知道你在学校是不是惹了什么人,别人看不惯你就发了这些内容,你怎么就咬定他发的?再说了,这帖子说得有错吗?你不就是嫁了一个残废,不就是嫁了一个暴力狂。” 云稚见她没有任何心虚,反而是十分猖狂,略感遗憾道:“错没错交给警方处理不就知道了。” 云珊珊嗤笑,“你以为警方会有时间管你这些破事?” 云稚叹道,“希望到时候在警察面前,二姐姐也能这么硬气。” 云母心知这件事怕真的和云珊珊有关,便打着圆场,“云稚,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揪着不放还有什么意思,找到那个发帖的人了,让他把帖子删了不就是了,闹大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啊,让别人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我看到时候谁还敢造谣侮辱我,辱骂我。” 见她真的一副追查到底的架势,云珊珊脸色愈发难看。 云母满眼不耐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应该问二姐姐希望怎么处理?” 云珊珊冷着脸道:“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云稚把音频拿出来,她那个小男友可是真真切切把一切都交代了。 说云珊珊知道他和云稚是同学后,是怎么说他们的不是,又是怎么威胁他发这些帖子的。 要是发了就有一笔不菲的收入,要是不发别人就会知道,他怎么一心抱富婆的。 “二姐姐,这音频中一听就是你的声音吧。你说上那些名媛千金知道你以富婆自居,包养了个小男友,还玩这些小手段用来陷害自己亲妹妹的,会不会对你另眼相待?彻底记住云珊珊这三个字?” 音频?! 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只有男友在身边,是他把自己曝出去的? 他哪来的胆子。 一想到这是要是被捅出去,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她就恨不得原地消失。 云母一把将录音笔夺过来,用力摔在地上,“云稚,她是你亲姐,她就是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指出来就是了,还要弄得人尽皆知。你安的什么心?” “妈尽管摔,我那里还有许多。”应付云母实在是太简单,只要搬出厉呈洲的名字就行。 果然,她说完今天带着保镖来这,就是厉呈洲的意思,厉呈洲觉得名声受损要讨一个说法,云母的态度就立马变了。 云母给云珊珊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认个错,云珊珊是完全不把云稚放在眼里。 她脸色铁青:“我就是说了这些又怎么样?!你就是嫁了一个残废!你攀龙附凤,就是活该被家暴!” 她们还真是不要脸至极。 原主为什么会嫁,她们还不清楚? “既然二姐承认那就好办了。” 云稚打了个电话,让两个保镖从外面进来。两个壮硕如小山的保镖站在那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两人站在云稚身后,等着她发话。 云稚笑眯眯道:“二姐,你还不知道吧?大山呢可是省级的拳击冠军,小山他也是从小练到大的,瞧着一身肌肉。” 第一百九十章 霸总的契约妻(21) 云母连忙把云珊珊护在身后,“云稚!你想干什么!在家里你还想让人打你姐姐不成?” 她没想让保镖动手,她是要自己动手。 “妈,您可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下手非常有分寸的,就稍微的甩姐姐几个耳刮子的让她长长记性。” 云母满脑子都是云稚要让保镖打人,这一个巴掌下去,珊珊怕是都站不住,“你是不是疯了……” “云稚,你敢!”云珊珊畏首畏尾躲在云母身后,探头怒道,“你要是敢动我,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妈,你看你看,姐姐还反过来威胁我呢,反正我是生气,你要是真想求情的话,你就打电话给厉呈洲,向他求情。当然,有可能你打电话给他也没什么用,毕竟保镖是他要我带的。” 云父可是不止一次的交代过,不能得罪厉家的人,虽然说云稚是嫁进厉家了,但厉家人一个两个可不是吃素的,要真是惹了他们不快,说不定一个不开心就让云稚净身出户了。 这种家事,怎么能闹到厉呈洲面前。 万一他看了论坛上那些辱骂他的话,更气了怎么办。 不打电话给厉呈洲,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云珊珊被打吗? 云稚催促,“妈,你要是不让开,小心伤到你啊。” 云珊珊见她是动真格的,面色都白了,紧紧攥着云母的衣服不撒手。 “云稚,我是你姐,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还是你亲妹,从小到大也没见你对我有什么好脸色,什么锅都是我替你背,高兴了嘲讽我几句,不高兴了骂我几句,这更是让人造谣侮辱我,你拿我当妹妹了吗?” 任云母怎么哭,云稚也没有任何心软,她让两个保镖架起来云珊珊,云珊珊挣脱不了,只能骂她。 听着一声声不堪入耳的辱骂,云稚上去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云珊珊被打的侧过头,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云稚真的有胆子打她。 正要再骂,云稚甩了甩手反手又是一巴掌,她掐着云珊珊的下颌,冷笑一声道:“你又是婊子又是荡妇的辱骂,骂这些话之前就没有想过自己吗?说我攀龙附凤,你别忘了我嫁人是怎么被逼的?” 云母上来扯她,哭着喊着问:“够了,打了两巴掌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云稚讥讽勾了勾唇,她是真的觉得云母这个人可怜又悲哀。 明明自己就是女性却看不起女性。 都什么年代了,还将云父奉为天,觉得离了他不能活。 没能生儿子,不会认为是云父的错,只觉得错全都在原主身上,多年来就是对个陌生人都比对这个女儿好。 云稚将她推坐在沙发上,“不够!当然不够!这么多年云珊珊是怎么对我的你比谁都清楚,她做错了事你会为她找借口,我不过就是想讨回个公道,你就要死要活的,妈,您可真偏心啊。” 说着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坠。 “就连外婆去世的时候,你都不是为了外婆没了而伤心,而是为了我这个女儿没地方安置了而烦心,赵欣你有尽到一天当母亲的责任吗?” 云母被她说得怔住。 她有错吗? 当时就因为生了她,丈夫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身子也垮了,自己怨恨她不是应该的? 看她神色云稚就知道云母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云稚抹了泪,吸了吸鼻子道,“我爸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有什么王位要继承,还一定要个儿子。明明在外面都养了小三,明明小三都骑到你头上了,你还能忍,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赵欣,你可真是能忍。” 被戳到痛处,云母神色恍惚了一下,连云珊珊都顾不上了,她嘴唇翕动,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能怎么办? 她跟着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眼见着他的公司一点点做大,终于能享福了,她怎么能和他撕破脸皮。 “不过,你忍是你忍,以后你就宝贝你那两个女儿,就把出轨的人渣奉为天吧。 看在大家都姓云,有血缘的份上,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不关二姐的事,音频和视频我都不发出去,就是以后别再说我是你女儿,也别再说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欠你们的已经就还清了,在你们把我当成货物一样卖给厉家的时候,我们就该两清了。” …… 带着两个保镖从房里出来后,云稚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坐上停在庭院的车子,她让保镖送自己回别墅。 车子刚驶出云家,透过车窗她就瞧见了路旁停放着的车子,认出是厉呈洲的车,她连忙让司机停车。 云稚从车上下来就往那边跑,刚走近,后车门慢慢打开,在见到后座上坐着的厉呈洲,她惊喜上了车,“我不是说不让你过来,你怎么还过来了?” 厉呈洲淡淡道:“正好到周围办点事,事情结束了就顺道过来。” 司机自然不会拆穿他是专门过来的。 “哭了?”他眸色沉了沉。 “恩。”云稚点头,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睫毛,“很明显吗?” “家里人欺负你了?” 云稚点头又摇头,抱着他的手臂闷声道:“不是,你给我带那俩保镖,她们看见吓都吓死了,谁还敢欺负我。” “我给你说我扇了云珊珊几巴掌,那感觉超级爽,从小到大都是她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今天终于有机会报仇了。就是提到了一些伤心事没忍住……” 说着说着她嗓音低落下来。 厉呈洲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要是不想来就不来。” 没必要为了他们这些人伤心。 她把他的手握着掌中,发型都被他扒拉乱了。 “恩,我都和她们说了,以后我和他们就两清了。” 厉呈洲一路上没有再提这件事,转移了话题说着别的。 回到家两人进了卧房,他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云稚,你了解我的过去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霸总的契约妻(22) 他的过去,她要是真想了解,她可以比他更清楚,就是他小时候什么时候不尿床的她都能搞到。 云稚点头,想了想道:“听说过一些,大家都说你很厉害,很多人都很怕你,你进了厉氏工作没多久就接了一个大项目,以雷霆手腕完成的非常漂亮。 我知道,即使你现在不在公司了,也有很多人敬畏你。即使很多人嘲讽我嫁了一个残疾,但不少人心里还是觉得你是个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我嫁给你是你亏了。” “那些都是别人口中的,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了我吧,我的过去,我的生活。”厉呈洲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银戒。 她想都没想就道:“不需要你说,我也知道我俩一样的惨。你被当成厉氏的接班人培养,想想以前的生活肯定都是公式化的,无趣的。 我爸小三遍地,不是什么好人,你爸在你妈去世没多久就娶个后妈,这又带回个私生子顶替你的位置,同样也不是个好的。这两个糟老头子比起来是半斤八两。” 原主的性子是沉闷的,嫁给厉呈洲后也害怕靠近他,两人形同陌路,云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讨好厉家人,厉家人不喜厉呈洲,也瞧不上原主,云父云母便嫌弃她没有本事没用,逼的她最后抑郁身亡。 而厉呈洲作为她的丈夫,被认为是导致她抑郁的最根本的原因,家里的佣人都在作证,说原主活着时厉呈洲天天家暴她,是他逼死了原主。 云家人要个说法,厉家人也让他给个说法,所有人都在逼迫他赔罪,恨不得让他立马给原主偿命。 赵轻轻这个被定义为白月光一样的存在都做了些什么呢。在看到颓废消极的厉呈洲时,她咬定了厉呈洲喜欢自己,她觉得自己就是他心里的光,自己的存在就是能够治愈他,自己要帮他走出阴霾。 在未经证实的情况下,她说她知道厉呈洲心里只有自己,所以才不满这个婚姻,所以才会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原主身上,而她自认为的治愈,要陪着厉呈洲走出来,惹恼了时寒。 时寒背地里没少做出把厉呈洲逼上绝路的小动作。 厉呈洲:“……” 他是想拿自己的经历安慰她,不是让她来吐槽的。 她侧过身抬手抱着他,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哎,你被当成工具人,我相当于寄人篱下,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反正都过去了。 我们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女儿或者是儿子,一定会把她(他)捧在手心。厉呈洲,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我喜欢女孩,能把她打扮成漂亮小公主,软软糯糯像个棉花糖。要是男孩长得像你也不错,板着一张脸,装作小大人的样子。想想心都要化了。” 厉呈洲先前从来没想过孩子的事,这经她一提,也跟着畅想了一下孩子的模样,想想……好像是挺美好的。 他们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给他们该有的父爱母爱,让孩子的童年是快乐无忧的。 他温热的手掌抚在她脸颊上,眸色暗了下来,嗓音有些低哑道:“男孩女孩都好,顺其自然。” 他们现在能做的是为他们早些来到这个世界上而努力。 …… “云先生,厉少不在家,您要是找厉少请您先和他电话联系吧。” 云父被捧着惯了,哪里会听进去这些,他抬手挡开佣人拦着的手臂,不过也念着厉呈洲得罪不起,所以面色还算和道:“我找云稚。” “少夫人身体今天不太舒服……” “真是不舒服,我这个当爸的才更应该看看。”他今天是一定要见云稚的。 他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又给她找了这么一个好的夫家,她现在飞上枝头了,就开始耍性子了,什么叫做还清了? 她骨子里流的都是云家的血,她这辈子都别想和云家撇清关系。 躲在房间里的云稚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知道今天是避不过去了,索性起来草草给自己涂了点粉,嘴唇涂的苍白一些,又把头发抓乱,看起来有那种病态的感觉这才出了门。 她让佣人先下去,两人留在客厅说话。 云父没提自己过来的事,先关心问道:“我刚刚听佣人说你生病了,怎么回事?” 云稚咳了两声,“没什么,就是这两天天气变化大,本来就有点受凉,昨天又听妈和二姐姐说了一些话,一时怒火攻心头有点犯晕,想着躺躺就好了,这过了一个晚上还是有点难受。您怎么过来了?” 云父见她瞧着也就气色差点,便没有再问她身体的事,说起了今天来的目的,“昨天的事我听你妈说了,这件事错的是你二姐,我昨天就训斥过她了,你二姐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就原谅她这一次,她也保证了不会有下次。 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两清的话,以后还是不要乱说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永远是一家人。” 云稚幽幽道:“她不懂事,爸和妈也不懂事吗?” 云父一愣。 她在说什么混账话? 脑子是病糊涂了? 云稚慢吞吞道:“我都说了我要一个说法,偏偏二姐觉得那些帖子发的就是没错,就是觉得我和呈洲活该被骂,妈也护着她,觉得我无理取闹。 你呢?知道我不舒服,还在这大喊大叫,吵的我休息不好,你真是为我好?我拿她当姐姐,她有拿我当妹妹?她不懂事,她是三岁小孩子吗,还不懂事。 从小到大,你们一个两个都拉偏架,要是这么说的话,妈是不是不懂事?你是不是也不懂事?你们既然都不懂事,又凭什么要求我一定要理解你们?” 她是怎么说话的! 云父瞬间沉了脸,“云稚,怎么说我和你妈都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恩?我怎么说话的?不就是实话实说?你说说你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为什么要大度的不计较?这么多年我不计较的事还多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霸总的契约妻(23) 云父抿了抿唇,眼角的褶皱更深了,眉宇间的纹路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有什么好计较的,要不是自己,能有现在的她?! 想是这么想,话到了嘴边又变了。 他缓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稚,你是我从小养大的女儿,我还能不知道你心地善良,你这么说话肯定是被你妈和你姐气急了。有什么气,说出来就好了。” “善良就被人欺负?估计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受气包吧?我这么说话,可不止是被她们气的,更多的是你身为一个父亲的不作为。”云稚眼底的讥讽不加掩饰。 说了这么多好话,她还真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云父索性也不迂回着来了,“云稚,我知道你现在这么硬气的和我说话底气是来自哪。 但是,你要考虑到一件事,就是你为什么能在厉家站住脚?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能当你后盾的娘家。万一让厉家知道,你和家里人闹掰了,我们云家不再是你的后盾,你想想他们会怎么对你?” 他放屁放的还真响亮。 要是没有云家,她现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这可真说错了。” 云稚懒懒倚在沙发上,说话也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我可没在厉家站稳脚跟。我现在只不过是能够在呈洲面前有话语权,那是因为我们是夫妻,我崇敬他,他尊重我,和你们云家还真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云父气的够呛,她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的傻女儿啊。”云父拍着大腿道,“你就不想想他为什么会尊重你?你要不是云家的人,怎么会成为他的妻子,他怎么会尊重你?” 他个糟老头子还真是一句一句都是屁话。 她不咸不淡哦了一声,“说起来我为什么嫁进云家,你清楚我也清楚,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我是怎么嫁给厉呈洲的。不妨你问问厉呈洲,云家在厉家面前算什么?他对我温言温语是因为云家,还是因为我是云稚。” 大门恰巧被人从外面推开,云父一抬眸就看到了西装革履身形颀长的厉呈洲,他整个人愣住了。 这还是厉呈洲配上假肢后,四目相对,云父被他眼中的寒意震慑到,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在商场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厉呈洲。 不过见他走路有些不自然,云父心下了然,他双手合十搓了搓,忙起身道:“呈洲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厉呈洲见云稚朝自己俏皮的眨眼,知道她没受欺负他就放心了,“我听人说云总非要吵着见云稚一面,我担心云总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赶忙回来了。” 云父诶了一声,连忙摆手道:“别一口一个云总了,跟着小稚喊我一声爸就成……” “我听云稚说她和你们云家划清了界限?虽说这合情不合法,但因为这个情,我还是喊你一声云总比较合适。”厉呈洲面色不变。 她竟然把这件事已经说给厉呈洲了,她现在还真是翅膀硬了,云父扯出一个笑,“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说分割就分割,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天大的事我们都该坐在一起商量着解决,可不能说气话。” 云稚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一手扶着脑袋道:“老公,我头晕,怎么感觉天旋地转的……” 厉呈洲闻言脸色一变,走到她身前,探了探她额头,神色紧绷着问:“哪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云稚窝在两人中间的手扯了扯他的外套,意识到她是装的,厉呈洲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少,他一手搂着她瘦弱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张脸阴沉的能结出寒霜,厉声喊来了门口的保镖让人强制送客。 等人走了,云稚坐直了身子,“你都不知道,他翻来覆去说那些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还好你回来的及时,解救了我的耳朵。” 厉呈洲无奈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捏了捏她的耳垂,发现手感还不错,又揉捏了几下,“家里又不是没人,真不想见,就把人轰出去,没必要忍着。” “总不能闹的太难看。”她拨开他的手。 厉呈洲略感不舍的捻了捻指腹,“有我在怕什么?” “当然怕给你添麻烦。”云稚盘腿坐在沙发上,“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具体在忙什么,但想想肯定是不容易,我这点事总不能还一直让你心烦,放心吧,我能解决。” 她这性子他真是不知道该夸她懂事,还是说她被压抑惯了,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就是有句话好气,他竟然说你对我好都是因为云家。”她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话都不会说!你对我好当然是因为我聪明可爱,善解人意。” 厉呈洲好笑摇头,她的心态好到什么程度他该认清的。 每次说是生气了,人还没等他哄,她就自己调节好了情绪。不过,她不在意是她不在意,这种糟心事不该一直闹到她面前。 是时候敲打一下云家的人了,他们要真是把云稚当成了一个可移动的血包,那他就没必要对云家留任何情面了。 她抬手在他眼光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厉呈洲反握住她的手,“考虑工作上的事儿。” “你说起工作我还真是好奇。”她眼睛忽闪忽闪的,“你又不在厉氏上班了吧?难不成你会给人去打工啊?” “你知道远程科技?”好像也没有必要瞒着她。 “恩?有印象,你不是说是你同学的公司,还说让我要是实习的话可以去那个公司。” “恩。”他捏了捏掌心,“远程科技实际上是我控股的,执行总裁是我同学,我高薪聘过来的。” 云稚瞪大了眼睛,“你的公司?!” “我不是故意……” 厉呈洲想解释。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上下晃了两下,激动道:“是你的公司你不早说,我进公司那是当实习生吗?那是当老板娘。厉总,缺秘书吗?想不想来一场办公室恋情?我可以!” 第一百九十三章 霸总的契约妻(24) 厉呈洲另一只手的食指戳着她的脑门,“整天都在想写什么。” “想你啊。”她脑袋微微后仰,抱着他的手也没有撒开,话脱口而出。 厉呈洲呼吸重了重,整颗心都翻涌着,失常的跳动着,他薄唇动了动,“别……” 别贫嘴。 话刚吐出一个字,云稚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正色问:“厉呈洲!你名下还有没有其他公司?” 这算是想起来算账了吗? “有。”厉呈洲点头。 厉氏他持有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每年的分红都是一笔不菲的数目,少数他是用来置办不动产,更多的还是用来投资了。 即使出事的这段时间没有去关注过,但公司那些人也都不是吃白饭的,并不会说离他他一个人就运转不起来。 他说了一个有,云稚眼神瞬间变了,眼睛亮的堪比挂在天边的太阳,“有没有那种娱乐公司之类的?” 厉呈洲几乎是在她话音一落就知道她在想写什么了,他冷冷扯了扯嘴角,“怎么?” “我给你说,我前几天刚发掘了一个宝藏歌手,他唱歌特别特别好听,但是因为性子比较轴,好像在圈里得罪了人,所以就被雪藏了,你要是旗下有什么娱乐公司,那就可以当那个伯乐啊。” 厉呈洲将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来,捏在手心转了一圈又一圈,语气凉凉道:“倒是有一个医疗器械公司,你相中的那是黑马,有没有兴趣转行?我可以单独给他设置一个娱乐部门,以后什么聚会年会,所有展示的机会都留给他。” “呵呵……”云稚干笑两声,“那还是算了吧,专业不对口。” …… 云家人能够消停下来,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云稚猜到是厉呈洲从中做了什么,她也没问,总归是云家人一辈子都不联系她才好。 离寒假还剩一周的时间。 云稚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别墅住,她要好好珍惜快乐的时光。 正巧寝室的一个姑娘交了个男朋友,说是要请吃饭,大家想来想去就把地址定在了一家火锅店。 离学校不远,完全不需要打车。 几人提前出门。 路上一个室友开着玩笑,“云大小姐,我们都知道你老公是谁了,你还有必要藏着掖着吗?什么时候把人带过来也让我们开开眼。” 云稚乐呵呵一笑,“他性子比较闷,叫他来就看他的扑克脸,还是算了。” 知道人家一个大豪门大企业出来的肯定会忙,她们总不能真缠着云稚把人请来,好像为难她一样。 “下雪了——”一个室友仰着头惊喜道。 她们伸出手,灰蒙蒙的上空有稀疏的雪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落在掌心不过一息间就化为了水渍。 “没想到今年这么早就下雪了。” “你知道我最爱你们这什么吗?”又一个室友抱着身边人的手臂道,“就是雪,在我们南方这玩意儿只存在于图片上。” 云稚手臂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室友小声道:“那边是不是情侣吵架的?” 云稚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马路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白色跑车,车的旁边是两个人在争执不休。 而一男一女…… 好像是赵轻轻和时寒。 有点近视的室友掏出手机,将镜头对准那边,咔嚓拍了一张照片,放大看了看车标后,嘴里嘟囔着,“那辆车是不是劳斯莱斯?” “我靠,好像还真是啊。这有钱男女也会大街上吵架的?” “这车市值多少?” “刚搜了一下,这车限定款,就是把我卖了都不够买一个车轱辘的。” “也别太小看自己,说不定你还真值一个车轱辘。” “滚滚滚滚滚……” 说着说着话就跑偏了。 她们围观的样子引起了对面的注意,赵轻轻见到人拍照是想着让人删掉,但注意到对面的人里面有云稚时,她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挣脱时寒对自己的钳制,阴沉着脸冲到云稚他们跟前,开门见山道:“麻烦你们把刚才拍的视频还有照片全部都删了。” 室友闹了个大红脸,立马将手机上刚刚拍的那张车照给删了,然后让她过目,“删了删了,抱歉,我刚刚就像拍一下车,看看车标……” 赵轻轻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冷眼盯着云稚说道:“还有你,你手机上的照片麻烦都删掉!” 云稚凝眉,“照片已经删过了,我没有拍,你让我怎么删?” “云稚,你觉得我会信你?” 赵轻轻刚还在和时寒歇斯底里的吵架,说是让她删照片,更多的是想找个人撒气。 室友本来想解释她真没拍,但听到女人喊云稚,知道她们是认识的,话到了嘴边一时间又咽了下去。 “我说了你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赵轻轻摊开手,“你手机给我,拍没拍一看就知道。” “手机上面是我的隐私,我凭什么让你看。”云稚半张脸都埋在围巾中,懒懒说道。 两人关系好像不怎么样啊。 这…… 室友连忙出声,“抱歉啊抱歉,真是对不住,我刚刚好奇那辆车是什么牌子的,没看太清就拍了张照,刚刚就我一个人拍了照片,她们都没有拍。” 时寒将车门阖上,也从另一边冲了过来,几个刚刚只注意到车贵不贵的女生这会儿终于注意到男人帅不帅。 有钱,又长得这么好看,这让他们普通人怎么活啊。 云稚扬眉,看向赵轻轻,“听到了?” 赵轻轻只觉得自己有点下不了台,她脸色沉郁,“你和她们是朋友,她们说话依然是向着你,我还是那句话,有没有拍照你把手机拿出来一看便知。” 这赵轻轻在厉呈洲跟前可是温声细语,穿着白裙子微笑的模样,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百合花,在她跟前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时总也在,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云稚扬眉问道。 时寒也不想外界穿出他们夫妻不和的风声。 他一手抄兜,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这件事就是一个误会,不过,误会不都是用来解除的?你把手机掏出来,大家看看你手机上确实没照片大家不就都放心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霸总的契约妻(25) “抱歉,我没有义务拿出手机供你们检查。”说起来拿出手机让她看看也就不到一分钟的事,可看到他们夫妻俩的语气和神情,她还真就不想拿出来。 云稚指着路边的一个摄像头道:“那里有摄像头,你们要是真觉得我拍照了,就去调监控,拿出证据再用这种盘查犯罪人员的语气和我说话。” 她侧首对身边的三人道:“走吧,小欢男朋友该等急了。” “哦哦哦……”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选择跟上。 身后的赵轻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去抓云稚的手臂,“我还没说让你走,你站住。” 云稚侧身避了一下,赵轻轻抓了个空,眼看着就要扑在地上,云稚抬手扶了她一下,她刚站稳,正想拂开云稚的手,没想到一个左脚绊右脚,直接把云稚扑倒在了地上。 “轻轻!” 时寒只来得及一声惊呼。 云稚手只来得及撑了一下,她半躺在地上,而赵轻轻整个人就趴在她身上,赵轻轻一手撑着地面坐起,旁边的几人手忙脚乱就去扶两人。 却见赵轻轻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腹部痛苦的呻吟,她面色苍白紧咬着下唇朝时寒伸手,“我肚子好疼……孩子……阿寒……孩子……” 时寒握着她的手一紧,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孩子? 什么孩子? 轻轻怀孕了?! 他不敢耽误,忙一把将赵轻轻从地上抱起来,恶狠狠丢下一句,“云稚,轻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多像女主受伤,男主对恶毒女配撂的狠话。 他说完就抱着赵轻轻缠着车子奔过去。 “什么啊,又不是云稚害她摔倒的。” “就是,要不是云稚还拉了她一把,她指不定就直接趴在地上了。” 室友不满抱怨。 说完又担忧道:“孩子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他车开的能飞起来,人影都不见了,我们怎么去?” 一个室友见云稚还坐在地上,赶忙去扶她,“云小稚,你怎么样,屁股痛不痛?” “先别动我……”云稚倒吸了一口冷气,动了动手腕,钻心的疼令她眼泪都快飙了出来,“痛死了~” 室友蹲在她身边,见她手腕一圈都红了,“都肿起来了,这得去医院吧。” “看来今天这场饭吃不了了,小欣你先去找你男朋友解释一下吧,我去送云小稚去医院。” 室友搀着云稚另一边,就要把人扶起来,云稚腹部突然一阵绞痛,她这下眼泪是哗哗往下流,“我的肚子也好痛……” “肚子疼?!”刚刚赵轻轻捂着肚子说孩子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这见她痛的额头沁着冷汗,一副要昏过去的模样,个个都慌了神。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你们打电话,我去拦个车啊。”小欣说完就跑到路边。 雪愈下愈大,偶尔有一辆车疾驰而过,却没有一辆要停的。 她们都快急哭了,一个室友蹲了下来让云稚靠在自己身上,“云稚,你坚持住啊,救护车很快就来。” 每喘一口气都是疼,云稚强撑着点了点头,她完好的那只手攥成了拳,正巧这时她手机又响了起来,室友抹着泪拿出她的手机。 是厉呈洲给她打开的视频电话。 看着上面备注的亲亲老公,室友忙问:“小稚,是你丈夫打开的,要接吗?” 云稚蜷缩着身子,根本就无暇回答她的话。 “她都这样了,还能瞒着她丈夫吗?” 说完她就接通这个视频通话。 手机屏幕上中出现厉呈洲那张帅到令人窒息的脸,要是在平时,室友还有拍着大腿说好绝,这会儿哪有心情去管他是不是帅的人神共愤。 她把镜头对准云稚,声音发颤道:“云稚摔倒了,她……她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出了事……” 厉呈洲整个人都傻了。 她怀孕了? 孩子有可能会出事? 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看着屏幕中那个痛到缩在室友怀中的人,压下心中的恐慌问她们现在在哪。 室友说了地址,又哭着说救护车还没到。 厉呈洲说着让她们先别慌,电话不要断,等着救护车过来,他边打着电话边往外走,他看着冷静自持,细听之下,还是能发觉他嗓音中的颤音。 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云稚不能出事。 等救护车到了后,她们岁云稚一起上了救护车,说了医院地址,厉呈洲这边让司机往医院赶。 三个室友在普外科手术室的走廊里不住的踱步,见到厉呈洲火急火燎的赶来,她们都松了一口气,他简单问了一下情况。 室友红着眼睛直摇头,说医生还没有出来。 过了几分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厉呈洲连忙上前:“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室友也跟着问:“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厉呈洲见医生紧蹙的眉头,以为情况凶险,他眼底闪过痛色,眸色沉了沉哑声道:“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平安。 “什么孩子?”医生眉头一紧,“病人只不过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动个小手术,你是病人家属是吧?在这上面签个字。” 急性阑尾炎? 不是怀孕? 室友一脸懵逼。 厉呈洲说不出自己心里是庆幸还是什么,手术室的门又被关上,他掐了掐眉心,如释重负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进来安排云稚住院的事。 过了有一个小时,手术结束。 等她清醒后便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转到单人vip病房。 天色已经很晚了,估计外面打车都不好打,室友和云稚简单说了几句话,厉呈洲便让司机送室友回去。 病房里只剩两人,厉呈洲看着一脸病态的人,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他沉着脸问:“不是说要留学校完成一个实践报告?结果大晚上出去要吃火锅?” 她虚弱躺在病床上,小声为自己辩驳,“这不是没吃到嘴人先进了医院。” 第一百九十五章 霸总的契约妻(26) 兴致冲冲的去吃火锅呢,谁会想到半路遇到不想遇见的人,又哪里会想到自己能突然进了医院。 话她这几天也没吃什么辛辣刺激的食物啊? 哦,突然想起来了,昨天大晚上的几个人在宿舍搞了不少鸡爪鸭头,还喝了几瓶碳酸饮料。 那也不应该啊…… “手怎么回事?”医生说术后需要在医院待上一周,就是这个手扭到了,怕是要疼上个十天半月。 云稚叹了口气,“在路上遇到了赵轻轻……” 她说完具体情况,见他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身子往下缩了缩道:“时寒是把错都怪到我头上了,你不会也这样吧?真和我没关系,就是赵轻轻自己没站稳。” 厉呈洲睨了她一眼,见她缩了缩脖子,一言不发起身,转身从病房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他进来后,就见她又刷起来手机,厉呈洲冷着脸将手机从她手里抽出,“休息还玩手机?” 她想夺过来却忘了身上的伤口,却因为麻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又碰到了手腕,她刚起身又跌回去,疼的龇牙咧嘴嘶了一声,厉呈洲连忙把人扶着,脸色更是阴沉,“躺着!”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缓过来后问。 厉呈洲没有理会,将她手机塞给她,见她是用手机点外卖之后也不做声。 等外卖员将外卖送过来之后,厉呈洲慢条斯理解着包装,将里面的餐盒拿出来,云稚等着他把自己扶起来,结果就看到他端着餐盒走到餐桌前坐下来,一个人动筷子吃了起来。 “那是我的,我点的外卖,厉呈洲我饿了,你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她小声叨叨。 厉呈洲吃个外卖都吃出在高级餐厅的优雅,他用纸巾抿了一下唇角,终于舍得搭理她,“医生说你这几天需要注意饮食。” “你没看我点的都是平淡的。”她身子不能随意动弹,只能努力伸长了脖子。 “外卖都一样。”他言简意赅。 “可是我饿。” 他只当没听到,默不作声收拾着餐盒,这家饭菜味道不行,许是因为油,有点腥味。 见到他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云稚惊呼,“你不吃给我啊,我还饿着呢,你这不是浪费吗?” 厉呈洲睨了她一眼,“躺着。” 她瞪圆了眼睛,狠狠刮了他一眼,然后平躺着嘟囔,“你饿死我算了。” “叮——” 云稚摸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 是室友发过来的消息,说她们已经到学校了,问她身体怎么样,云稚回了句没什么事了。 室友又说起了送她来医院之前发生的事。 “我们都以为你怀孕了,吓得够呛,你老公也是,来到医院之后眼睛都是红的,见到医生后先是问你怎么样,医生还没说话,就说大人孩子之间保大人,一定要保你平安。” “话又说回来,你老公是真帅啊,比你的那些墙头都要帅,你还蹲什么墙头啊,整天追你老公就行了。” 云稚勾了勾唇角,回复:“不用追,已经是我的了~” “阿西……秀恩爱啊,再见吧~” “早点休息,你刚手术完,就不打扰你了。” 她把手机锁屏,然后眼睛亮亮的对厉呈洲说道:“看在你这么担心我,又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份上,你吃我外卖的事就这么算了。” 厉呈洲还没接话,只听她又道:“厉呈洲,你看起来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怀孕,你失望了啊?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这是你的问题。” 他脸色瞬间铁青,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怎么更生气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的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厉呈洲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她说了一句好好躺着休息,然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呈洲,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有些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天因为你的妻子,轻轻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出事,这件事不知道云稚有没有和你说?” 厉呈洲眼睑半遮,看着脚下一尘不染的地砖,“说了,赵轻轻差点出事不是因为自己没站稳?不知道你说的因为云稚是什么意思?” “看来她和你说的时候是避重就轻了。” “我只知道我妻子为了拉赵轻轻,导致手腕扭伤,人现在就在医院。”厉呈洲说。 时寒坚信和云稚又脱不开的责任,“如果不是她和她的朋友在路边拍照,轻轻担心照片传出去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也不会去找她们讲理。” 至于云稚拉了她一把,完全就是应该的。 要不是看在她当了个垫背的份上,轻轻又母子平安,他绝不会就只是电话这么简单。 “那个地方我问过了,有摄像头,我妻子有没有拍照,赵轻轻是怎么摔倒的应该都会有录下,你可以找人拷贝一份。”厉呈洲说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赵轻轻的摔倒真的和我妻子有关,我自当代她向你们赔礼道歉,如果你发现这件事和我妻子的确没有任何关系,还请你百忙之中带着赵轻轻向我妻子道歉。” …… 两人的谈话草草结束。 厉呈洲打了个电话问刘妈自己让她煲的汤好了没有。 电话挂断,他将手机收回兜里,转身的瞬间又想起什么,他搜了一下,见网上说术后不易立即进食,他眉头蹙起,又去找了值班医生,医生说病人术后还未到六小时,建议在正常排气之后再用一些流食。 他又立马打电话给刘妈,说汤不用送了,让她明天早晨煮了粥送到医院。 他回到病房,见她一只手臂垂着,一手撑着床板缓缓起身,他瞳孔一紧大步走过去,“下床做什么?” 她坐在床边眨了眨眼,“人有三急。” 他做出要抱她的架势,云稚忙制止,“我自己可以,你扶着我就好了。”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假肢的存在,她又不重,抱她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不容她拒绝,小心翼翼把人抱到卫生间,等她喊了自己后又把人抱回病床。 她唉声叹气:“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术,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在坐月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霸总的契约妻(27) 又在胡说。 厉呈洲只道:“学校那边明天我会给你请假,你这几天就安心养身体。” “可是……我们过两天还有个聚会呢。”她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厉呈洲闻言冷嗤,“所以,你就打算托着这副病重的身体去参加聚会?” 她闭了闭眼,声音软软糯糯道:“我就是随口说说。” 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见她要睡了,厉呈洲在另一边的床上躺了下来。 云稚开始只是吐槽,到后面她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好像在坐月子。 在医院待了五天,人是回了家,就是厉呈洲对她是一点都不放松看管,连核桃的面都不让她见。 “嘶——”她正吃着茄汁面,结果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厉呈洲忙来到她跟前,用力捏着她的下颌,下巴处被他捏出明显的指印,她随之被迫张嘴。 见都出血了,厉呈洲松开手,端了水杯过来让她漱口,无奈道:“吃个饭也这么不小心。” 她一手叩着桌面以示不满,“不是不小心,我是馋了,想吃肉……我的火锅,我的牛排,我的鹅肝……” “等你好了就带你吃。” “我现在已经好了。” 厉呈洲两指手捏着她的衣袖,将她那只还吊着的手臂往上提了提,“你说的好?就是指这样?” 云稚:“……” 她哀怨盯了他片刻,没有瞧见他有任何的心软,撇了撇嘴道:“放开,我们冷战一天,你别和我说话。” “唔。”厉呈洲忍住笑小心松手,“有件事和你说一下。” “嗯,什么?” “赵轻轻的事儿……” “不是说她现在活蹦乱跳的?你不会还觉得她摔真是因为我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摔倒是因为你?”他反问。 她想了想,好像是没有,她不咸不淡哦了一声,“你继续。” “时寒调了监控,说这件事的确和你没有关系,也确实是因为你拉了赵轻轻一把,她才不至于摔太狠,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他说到这停住。 “应该说是表达对我的歉意。我给你学学,当时时寒那个语气,他当时就指着我说……”她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云稚!轻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厉呈洲眸色暗了暗。 上瑰园的项目他本来不打算争,现在看来那个项目就从时寒手中截过来吧。 “所以说,为了表示对我的感谢,他打算怎么表示?” “说是为了表达对你的歉意以及感谢,请我们吃个饭,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说没时间。” 云稚心里嘟囔,就一顿饭谁稀罕啊,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正大光明吃大餐的机会,又把那没出息的话咽回去,她稀罕。 “随时有时间。”她期待地问,“那可以去吃火锅吗?” 厉呈洲毫不心软的拒绝,“不可以。” 定下来的是家米其林餐厅,浪漫优雅的餐厅环境清幽,他们到的时候,赵轻轻二人还没到。 约定的时间过了有五分钟,那两人才姗姗来迟。 时寒拥着赵轻轻进来,赵轻轻还不显怀,却还是一手扶着腰,一手挽着时寒,做足了小鸟依人的孕妇架势。 他绅士的为赵轻轻拉开座椅,将挂在臂弯上的大衣搭在椅子上,坐下后才一脸抱歉道:“公司临时有个会议要开,很抱歉,来晚了。” 云稚轻笑:“我还以为你们要放我们鸽子呢,时总和时夫人还真是个大忙人,怕是平时都没有时间玩手机吧?既然来了,先点餐吧。” 听她话里有话,时寒敛去眼底的不满,笑道:“说的是,本来就是过来道谢的,我们反倒是来迟了,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一会儿我自罚一杯。” 用着餐,时寒没再说什么道歉的事,也没有提那天的事,以十分熟稔的语气和厉呈洲说起了工作上的事,说什么厉氏现在在那个私生子手里,厉呈洲就放心吗? 又说他见了那个私生子,私生子还是年轻气盛,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处理起来事情远不如厉呈洲。 这场饭局不是道歉,不是表达感谢,这场饭局是时寒用来表现的舞台。 不就是吃顿饭,时寒他们在这恶心恶心谁呢。 他说了半天,听着是为厉呈洲抱不平,但心里打了什么主意,云稚他们又不是个傻的,但凡是个小心眼的,听了这些只会更加痛恨那个私生子的存在。 就是厉呈洲嘴上说不在意,心里怕是也有一根刺扎着。 哪能让他一直说,云稚放下手中的叉子,也笑着道:“你们那天在马路上争执,是为了什么?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该在路上啊,车来车往的,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那不是追悔莫及。” “说起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抬眸看向赵轻轻,带着真切的笑,“你说是不是?” 赵轻轻嘴角的笑都淡了下来,云稚却是笑得满足。 剩下的时间,云稚完全不给他们发挥的机会。 云稚帮他们重温小时候的美好,然后又说多亏赵轻轻瞧不上厉呈洲,要不然她也不会捡漏嫁了这么一个好的人。 她表现的越是温馨甜蜜,赵轻轻心里越是猫爪似的难受, 赵轻轻想不通云稚有什么好的,厉呈洲看上她什么。 云稚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难道忘了自己像一个货物被家人送进去厉家。 赵轻轻也想不通她和厉呈洲认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连个陌生人都不如,见赵轻轻怅然若失怀念的眼神,时寒脸色铁青。 云稚像是察觉不到,等厉呈洲将切好的鹅肝放到自己面前,她甜甜一笑,“谢谢老公。” 赵轻轻见此,想到自己和时寒三天两头的争吵,一时间又想着不存在的事,假如自己当初嫁的是厉呈洲,他会不会也会这么温柔的对自己? 她坚信会的。 为什么自己要在他们之间选择时寒? 回去的路上,赵轻轻还有点心不在焉。 第一百九十七章 霸总的契约妻(28) 要进门时她还是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寒实在看不下去了,握着她的手腕不容她躲闪问:“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赵轻轻看着他眼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她说服自己,她没有选错人。 如今厉呈洲就算是像个普通人又怎么样,他终究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失去了一条腿,家族里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他现在看起来挺好,以后呢? 以后等到厉家那个私生子真的掌权了,他又剩什么? 时寒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和别人女人走得比较近而已,他不会真的出轨,不会真的背叛自己。 赵轻轻抱着他头埋在胸膛,声音又低又沉,“阿寒,你把秦双双辞退吧。” 秦双双是他的秘书,如墨的秀发烫成大波浪,永远是烈焰红唇,风情万种摇曳多姿,她是一个能够令所有人侧目的女人。 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赵轻轻就知道,这个女人会是自己的威胁。 她会想云稚配不上厉呈洲的喜欢,但她不会去想谁配不配得上秦双双,她潜意识里认为,没有男人不喜欢这种尤物。 听她说这些,时寒眼底闪过不满,他都说了他和秦双双之间没有任何越矩的事,她为什么就非要疑神疑鬼,“秦双双是人事部招聘过来的,工作经验丰富,能力突出,你给我一个辞退她的理由。” 赵轻轻失望的松开环着他的手。 她想辞退一个人,还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吗? 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时寒当看不出她的失望,环着她的肩膀道:“你不是想出去散散心,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请一个月的假,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这话从结婚到现在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他没有一次兑现过自己的话,永远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见她还绷着一张脸,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又说:“过几天有一个市旅游局为主办方的慈善晚宴,负责人邀请了我,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过去,喜欢什么到时候你就拍什么。” “也是为我们的孩子添点福气。”他温柔抚着她的腹部。 说到孩子,赵轻轻的脸色才缓过来一些,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就在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时寒接到一个电话,神情突然变得无比难看,赵轻轻刚问了一句怎么了,他就冷声道:“公司出了点事我要回公司一趟,你看上什么就拍什么,晚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和你一起。”看他脸色这么难看,怕是事情很严重。 “不用。来都来了,我们不留一个人在这也不好看。” “好。” 他刚走赵轻轻看到他落在椅子上的外套,忙拿起外套追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他人已经走到了一辆车前。 她清楚的看到下来给他开车门的正是秦双双。 关上车门转身的时候,穿着雾蓝色大衣的女人像是注意到了这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视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停留的移开,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赵轻轻抱着外套的手收紧,她眨了眨眼逼退涌上来的泪。 赵轻轻,不能多想。 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 你要相信他。 到了公司时寒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上瑰园这个项目他盯了这么久,就怕出了岔子,他又是托人又是请吃饭,都掌握了竞争对手的最低报价了,怎么就被人截了胡? “星杰建筑公司给的招标价有问题,中标后的价格要比我们看到的低一成。”秦双双将文件拿给他看。 他只翻了两页就气的摔在桌子上,“她妈的这家公司是不是有病!这么低的价钱,整个工程下来都不够浪费时间的,要来做什么?!” “这么低的价钱,会不会在材料方面有什么问题?”秦双双揣测。 时寒锐利的眸中闪过凶光,“你给我盯紧了这个公司。” 不同于时寒这边的沉重压抑,厉呈洲晚上还有兴致逗逗那只兔子。 云稚的手能随意动弹了,她人也就跟着飒了起来,游戏中时常能看到她的身影,也就时寒监督她她才会翻书。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复试,你觉得你考研复试一定会过?”天天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当然,厉呈洲并不承认是自己没游戏上的天赋,所以才不喜欢。他是担心她,手腕才运转自如没多久,就抱着个手机,一玩就是两小时起步。 “我这不是太久没玩,一时间手痒,我都想好了,过两天就把游戏卸载,然后为我考研而奋发图强。” 比复试来的更早的是过年。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过得第一个新年。 云稚是表面比较重视,厉呈洲是心里重视。佣人还准备了春联,云稚没让佣人动手,而是她看着厉呈洲贴的,剪纸窗花是她粘上去的。 刘妈还特地买了个多子多福的窗花,就贴在两人卧室的窗户上。正对着床,云稚结婚当天贴的喜字已经退了色,她揭了之后,厉呈洲又让刘妈买了个新的补上去。 三十的晚上两人回了厉家,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团圆饭。 厉昇还是会做人的,对厉呈洲恭恭敬敬喊着大哥,喊云稚也喊一声大嫂。 用过饭厉昇说要和厉呈洲有些话要说,云稚就和厉夫人唠起了家常,她也装个乖乖女,问什么答什么,不方便回答的就抿唇羞涩一笑。 回去后云稚才问:“他和你有什么话还需要避开人说?” “他想要我手里的股份。”厉呈洲也没避着她,“我手里的股份不丢出去,总裁这个位子他就坐不安稳。” “你手里有多少股份?” “百分之十二。” “这么多?!”她惊呼,“你有这么多的股份,怎么说也是一个大股东啊,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说你是弃子,你被厉家人赶出来了,要自生自灭之类的话,造谣吗?” “被丢到一个郊外小别墅,也被董事会的人强制从公司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给厉昇腾位置,可不就是一个弃子。” 说起来也是他的存在损害了那群老匹夫的利益,所以他们巴不得找个能够控制的来顶替他。 第一百九十八章 霸总的契约妻(29) “每年领着大把分红,住着别墅,随意出入高档酒店,终究是我不配了。”她长叹一声,“他想要你的股份是白要吗?” “给了价格。”他比了一个数字。 厉氏他是不稀罕,但给的这个价格不是他满意的数目,他也就没同意,更多的以厉昇现在的能力还拿不出来。 云稚牙一痛,“这么多?真是对你们来说都是真金白银,对我们来说,这数字就是欢乐豆。” “我们互换个身份吧,我也想感受一下别人拿这么多钱给我谈生意是什么感觉。”她兴致勃勃道。 厉呈洲淡淡睨了她一眼,温声道:“我怕这些数字到了你手里就真变成了欢乐豆。” “你这是瞧不起人啊……”她不满嘟囔。 听到砰的一声,她眼睛一亮就拉着他的手往电梯走,“我们去楼上看烟花。” 厉呈洲让她先上去。 “怎么?”她歪着头看向他。 “人有三急。”他轻声道。 她立马松开手,“那你快点,我先去露台。” 她窝在露台上的藤椅上近十分钟,厉呈洲才上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毛毯还有围巾上来。 她裹上围巾,在他要将毛毯披在她身上时,云稚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出一个位置让他先坐下来。 毛毯盖在两人的腿上,云稚靠在厉呈洲肩膀上,“怎么上来烟花就没了,要不我们回屋看春晚?” “再等等。” “哦。” 她整个人软弱无骨靠着他,无聊的拿出手机,见一些朋友都发来了祝福,她一一认真回复着,不管是群发的还是单独发的都没有漏掉。 群里还有发红包的,厉呈洲随意瞟了一眼,见抢到几十块钱她就笑得只见牙不见眼,默默拿出手机给她转账,还不忘标注一句新年快乐。 她头也没抬敷衍说了句老公真好,然后截图发了个朋友圈,很快一群点赞的,叮咚声响个不停。 见她眼珠子恨不得都钉在屏幕上,厉呈洲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看烟花还玩手机?” “这不是没有……” 话音未落,南边的夜空中绚丽夺目的烟花炸开,一声未尽一声又起,点亮了一方的夜色。 她将镜头对准远处,咔嚓一声那转瞬即至的美,永远定格在屏幕里。 她拉着厉呈洲起身,背对着烟花将手机高高举起,手肘顶了一下他腰腹,说道:“你笑一个。” 厉呈洲没有笑,他一手温热手掌裹着她的手,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转向自己,如羽毛触感般的亲吻落在她额头的一瞬间,他拇指指腹替她按下屏幕。 云稚反应过来后,嘴角抿着笑忙去看刚刚拍的照片,在看到照片中的自己她嘴角一抽,“你自己拍的这么好看,我怎么看起来这么蠢……” “怎么会。”他说着接过她的手机,将刚拍的照片发给自己。 云稚在捧着照片说要调色彩的时候,这才注意到两人后方的上空,那颗硕大的烟花是一个钻石戒指的图案,她放大了指着那处对厉呈洲道:“你看你看,是不是特别巧?这就是缘分天注定,说明我们两个就是有缘厮守一生。” 本来还想着她能猜到这烟花是他让人放的,看她这模样,怕是不会去想了。 天注定就天注定吧。 早上五点多她就十分精神爬起来,说是要煮饺子。 厉呈洲就看着穿着一身红的她在厨房忙活个不停,他一直觉得没什么年味的新年,突然就变得有意义起来。 大年初一晚上两人又去了一次电影院,几部贺岁片都是人满为患,没有提前订票的两人只能是从影院出来,厉呈洲说是回去看,她没同意。 在外面走了一圈,考虑到他不宜长时间走路,她又找了一家火锅店,名为休息。 他怀疑前面这么多都是她用来铺垫,这顿火锅才是重头戏,一个要清汤,一个要辣锅,最后中和一下点了个鸳鸯锅,就这厉呈洲还是盯着她控制着她进食。 …… 就在这大年初一的晚上,时寒和赵轻轻又争吵了起来。 赵轻轻更是气愤的脱口而出说离婚。 时寒脸色青白不定,公司最近出了一些问题,他不想她担心就一直瞒着,本来已经够糟心的,结果回到了家她还在无理取闹。 秦双双!秦双双! 他都说了无数遍他和秦双双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她怎么就不信! 时寒冷着脸说让她冷静下来他们再谈,然后气愤摔门而出。 站到路边,时寒想抽根烟这才发现烟忘记带了,正想给司机打电话过来接自己,秦双双的发了条祝他新年快乐的消息。 他思忖片刻,给秦双双回了条消息。 过来有二十分钟,一辆迷你小车驶了过来,车子在路边停下,打扮的非常居家的秦双双从车上下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秦双双化淡妆的模样,应了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车厢的空间比较逼仄,他坐上去之后,大长腿都有些放不开,秦双双自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车子比较小,委屈时总了。” “公司每个月开给你的工资并不少。”完全可以换个大点的车。 “我一个人开,又没男朋友,平常不需要载人的,这车刚刚好。”说完,她又浅笑着玩笑道,“时总,这大年初一大家都放假了,你还把我从家里喊过来当司机,可得支付加班费啊。” 时寒从兜里拿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丢在副驾驶坐上,随后靠在靠枕上闭目养神。 秦双双扫过那五百块钱,又扫了一眼后座上大爷似的时寒,眼底是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很快她又堆起一个笑,问道:“时总还没说要去哪。” “随便。” 随便…… 她随便把他丢在这路上行不行? “时总心情不好?”她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一个地方,保证时总去了之后立马心情好起来。” 他掀了掀眼皮,几分感兴趣问:“要是我心情还好不起来?” 秦双双挑眉,眼角眉梢风情尽显,“那我就把这五百块钱还给时总,再倒给您五百块。” 第一百九十九章 霸总的契约妻(30) “你说的能让人心情好起来的地方,就是酒吧?”他看着大年初一还在营业的酒吧,懒懒散散问道。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保证和你以前去过的酒吧都不一样。” 卡座上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平时生意就冷清,还是因为过年的缘故,所以今天晚上才没有几个人。 多数慕名来这家酒吧的不是因为酒,也不是清幽的环境,而是因为调酒师,人长得好看,调酒时花样百出,看着就是一种视觉享受。 厉呈洲听着舒缓的音乐,坐在吧台前饮着酒,身边又有个能听自己发牢骚的人,烦闷的心的确是纾解不少。 他喝的猛,一杯一杯的酒下肚,脑袋里晕乎乎的,在秦双双说要送他回去的时候,勉强想起自己和赵轻轻在冷战中,只说了一句送他去酒店。 秦双双吃力扶着人进房间,他倒在床上后就一动不动,看着像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她抿了抿唇,眼中有着明显的不快。 听到他手机铃声响起来,秦双双便从他兜里摸出来手机,见到来电显示是赵轻轻,她迟疑了一秒选择接通电话。 那边语气生硬地说:“我爸让我们明天回去吃饭,你明天和我回去一趟。” 秦双双听她说完,又睨了一眼那个醉鬼,公事公办道:“时夫人,我是秦双双,时总他喝醉了,人现在在瑶榭酒店606房间,夫人要是方便的话……” 她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秦双双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满不在乎的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等了有半个小时,挺着大肚子的赵轻轻怒火冲天的杀了过来。 秦双双去开门,要不是她躲得快,迎面就会是一巴掌盖在她脸上。 赵轻轻怒骂她贱人,没有任何礼义廉耻的勾引别人的丈夫。 秦双双退后一步,让她有什么话进来说。 “时夫人不用这么大的怒气,我要真想做什么就不会接您的电话了。”她笑得温柔,“我一个打工的,时总一个电话我也不能拒绝,不是吗?” 赵轻轻脸色依旧是十分难看,看着这么大动静都没醒来的人,她怒气更是到达了顶峰,看了一圈,扫到电视机柜台旁的小型冰柜,从里面拿了一瓶水,拧开后直接浇在他脸上。 时寒惊醒,他坐起身一把拭去脸上的水,看着眼前挺着肚子的人怒道:“赵轻轻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不是说要冷静?你的冷静就是跑到酒店开房?”她红着眼睛问。 秦双双忙拿了干净的毛巾过来,递给时寒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赵轻轻嗤笑,“我和我丈夫之间的私事,秦秘书不会也要过问吧?要是没有别的事,秦秘书不该识趣的离开?” 秦双双讷讷松开手。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时寒又喊了一声站住。 秦双双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低眉顺眼道:“时总,夫人听到你喝醉了就立马过来了,她很担心你,你们…” “你闭嘴!”赵轻轻冷声斥道,“你要是再不滚,你和时寒的这点破事,我会捅的你们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时寒所有的耐心被消磨干净,“破事?赵轻轻你有信过我吗?你有看到我做什么出格的事?!” “难道说非要看到你们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才叫有事?”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下落,“你记不记得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不在家里待着,和这个女人在酒店开房,你让我信你什么?” 被指着的秦双双无辜回视,她就是真想做什么,也不会用这么蠢的手段。 她好像没什么必要待下去了…… “你也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衣领明明没有多紧,他却总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时寒扯了扯衣领,不耐道,“要不是你今天提离婚的事,我会从家里出来?” 赵轻轻看到秦双双瞧过来的眼神,只觉得她是在看自己笑话,一时间觉得有些难堪吼道:“你心里是不是巴不得离婚,好成全你们两个?” 离婚他想都别想。 她这辈子就是死也要扒着他不放。 …… 初七公司全员开始上班。 虽然没有传出两人要离婚的事,但是时寒和赵轻轻感情不和的事确实传遍了公司。 还真不是秦双双大嘴巴,而是时寒连着几天都睡在公司,挺着大肚子的赵轻轻又来了公司一趟,最后是阴沉着脸离开的。 有人瞧见赵轻轻对秦双双破口怒骂,想着是不是秦双双和时寒有一腿,然后被赵轻轻撞见了,想着秦双双那魅惑的模样,真是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关于公司的那些绯闻时寒也不是不知道,要是在之前他还有心管管,但这赌气似的,任由那流言蜚语传的满天飞。 就连他参加什么宴会,身边都是秦双双的影子。 赵轻轻回娘家哭了两出,赵家人自然不会放任这个捧在掌心里的闺女受欺负,敲打了时寒两次后,时寒才勉强有所收敛。 他们这个事云稚还是延迟知道的,没有吃上第一手瓜,还觉得十分遗憾。 说起来赵轻轻和时寒两人所做的是不分个高低。 时寒难过了就找个佳人安慰,佳人是个窈窕大美女也就算了,身份还是比较敏感,充满遐想的秘书,两人但凡走得近了,可不就是会传出桃色新闻。 赵轻轻难过了,亲自找上“青梅竹马”的厉呈洲,全然不顾厉呈洲有没有结婚,一心希望厉呈洲能够帮她,能够站在她这边,能够替她数落谴责时寒的不是。 见她没心没肺的笑,厉呈洲将书卷成卷敲在她头上,一手指着投屏道:“手机放下,看你的书,听视频中的老师讲到哪了,记重点。” 还有几天就复试了,她还真是心大。 “哦。”她捂着脑袋不情不愿道,都学了三个小时了,还不让人休息,老师都没他严厉。 “不都说你读书读傻了,就是一个书呆子?我瞧着你怎么就好像和书有什么深仇大恨?”厉呈洲叹道。 第二百章 霸总的契约妻(31) 时寒让盯得那家公司质量方面确实是没问题,又一次被提前截了胡之后,他才真正把这个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公司放在眼里。 在听说这个公司幕后的大老板姓厉之后,他先开始猜测是不是厉家那个私生子,可才知道这家公司是在五年前建起来的之后,就知道不可能。 他找人调查过,厉昇没进厉氏集团之前,就是在一个小公司里当职员,平时生活很拮据,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本事。 他把苗头放在了厉呈洲身上。 他约厉呈洲说了这事,厉呈洲也没说承认不承认,只说,公司良性竞争有什么不对,他不明白这家公司是不是的,和这个项目被这家公司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即使是他的,他拿到了项目有错吗? 这件事还没捋清,更糟心的事情发生了。 赵轻轻在公司再一次和秦双双闹了起来,赵轻轻是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将秦双双开除。 公司那些觉得秦双双靠睡上去的人是喜闻乐见,而更多的人还是觉得赵轻轻无理取闹了,怎么说秦双双没犯过什么错,就因为一句老板娘不喜欢,就要把人开除,还扬言说让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是不是太过分了? 回到家时寒又和赵轻轻大吵了一架,赵轻轻一时怒火攻心动了胎气,人被送到了医院,医生说还好送的及时,要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就保不住了。一听这话,要不是时家人拦着,赵父都能扇他几个巴掌。 他还在医院守着的时候,秦双双递了辞呈,念着赵轻轻人还在医院躺着,他同意了,不过也说是给她安排进其他公司,秦双双婉拒了他的好意。 但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秦双双转头进了厉氏集团,还把公司的商业机密泄露给了厉昇。 看着两人成双成对,时寒哪里会不明白,两人能这么快勾搭在一起,绝对不是才认识这么简单。 而厉昇很快也宣布了要和秦双双订婚的消息。 厉昇和时寒斗得厉害,厉呈洲就隔岸观火,等到远程科技成为业内的一匹黑马,杀出重围时,所有人才上心,见到公司所研发的项目确实不错一时间纷纷抛出橄榄枝寻求合作。 时家公司董事会的几个人,对于时寒儿戏的做法早就不满,现在赵家几乎是和他闹掰了,他更少了个后台。 在知道他还一意孤行要和厉昇对着干时,董事会以及几个大股东都商量了一下,和时老爷子说了一下情况。公司在时寒手中每况愈下,可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时老爷子也知道他怕是难担大任,就让在国外管理分公司的小女儿回来,机会已经给时寒了,可惜这个孙子不争气,时老爷子将时寒调去一个分公司。 时寒的小姑姑办事是雷厉风行,人也不是迂腐的,不会像时寒那样,在公司动不动就发脾气。她一上任和董事会商议之后,将公司职员的待遇提高,就光凭借这一点就赢得了公司职员的心。 时寒这事儿都快就成了圈内的笑话,一个还没风光几天就被拉下台的大总裁,他们还在讨论,到底是时寒惨,还是厉呈洲惨? 一个是父亲偏心私生子,一个是自己作死没守住,说起来厉呈洲好像更令人同情一些。 在时小姑姑登门拜访的时候,厉呈洲倒是意外。 家里佣人上了茶,时小姑姑从包里拿出一个所谓给晚辈的见面礼,锦盒里是鸽子蛋大小的黄钻项链,“小姑娘都喜欢漂亮首饰,这条项链可能比不得厉总平时买给太太的昂贵,但平时戴着玩玩还是拿得出手的,就当是见面礼了。怎么没有见到你太太?” 厉呈洲在项链上过了一眼,淡淡道:“她有点事出门了还没有回来,心意我们就收下了,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收。” 宿舍两个考研党都过了,说是要吃饭庆祝一下,估计不到八九点是回不来了。 说起来这位时小姑姑也就比厉呈洲大了十一二岁,保养也是得体,近四十岁的面容看起来也就三十而已,她栗色的卷发披散在身后,瞧着是温婉贤淑的模样,就是脸上摆出的一副慈爱模样,怎么瞧怎么违和。 “这哪算什么贵重,你要是不肯收,我就可要以为你是嫌弃我这礼物,下次再登门拜访的时候,我再寻一个更好的。” 厉呈洲没有再推辞,下次寻了机会带着云稚再还个礼。 “那我就却之不恭,替我太太收下了。”厉呈洲阖上盖子后又问道,“时总刚接手这么大的公司应该是比较忙才是。” 怎么会有时间,有心情来他这。 时小姑姑温和笑着:“忙是永远忙不完的,总要偷个闲才是。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有些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听到她寻求合作,厉呈洲讶异,“厉家现在当家做主的是厉昇,你找我还真是找错人了。” 时小姑姑摇头道:“厉昇过于急于求成,我不喜欢冒险。我要是没有记错,厉家发展到这一步,也和你母亲有很大的关系。我虽说知道出身不是每个人能够选择的,但是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却堂而皇之的占有,取代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一切,这一点我实在是没办法喜欢起来。” “时寒接手的几个项目我看了,有几次都是因为星杰建筑这个公司,我也查过了,星杰建筑公司的法人代表自然在厉总手下干过,想来这个公司发展的这么快和厉总脱不了干系吧?还有远程科技,听说公司老总和厉总是同学?” 厉呈洲问:“时总来这是为了合作,还是为了自家侄子?” “我被派遣到国外的公司也是因为我的亲哥,也就是时寒的父亲,说是当个企业老总,但是异国他乡那里有家里舒坦。我可没有以德报怨的美德,我这人是比较注重利益关系,我来找厉总,是坚信厉总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时小姑姑说话的嗓音没有少女的清雅动听,腔调却一直是如潺潺溪水,和缓,不疾不徐。 第二百零一章 霸总的契约妻(32) “我找厉总是想更快的在国内企业站稳脚跟,我想厉总也想尽快将事业发展起来吧?能不畏厉家,不畏云家和赵家,让厉太太也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厉太太头上。” 她调查的还真是够清楚,就连他和云稚的关系都没有忽视。 时小姑姑也说给他考虑的时间,临走的时候,她递上了一张邀请函,“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我办了一个小型晚会,厉总要是考虑清楚后,届时可以带着太太过去,厉总要是觉得不需要合作,那我就到时候再物色新的合作对象。我是由衷的希望我们能够达成合作,能够共赢。” 厉呈洲送她出门,恰巧云稚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时小姑姑露出一个温婉的笑,“这就是你太太吧?” 厉呈洲点头。 “长得可真漂亮。”时小姑姑接着道,“厉总,还不快接过你小妻子手里的东西。” “这是?”云稚问。 “我是时寒的小姑,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我们还没见过呢,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喊我一声小姑吧。”她看向云稚的目光是温柔和顺的,瞧着真像是自家长辈看后辈的目光。 以长辈的身份接触惯了,她这看谁都下意识的用那种慈爱的目光,以此来拉进两个人的距离。 “姑姑?”云稚弯眸道,“瞧着还真不像,更像是他姐姐。” “这么会说话啊。”时小姑姑看向厉呈洲,见他冷硬的神色看向小姑娘时都软化了,揶揄道,“人长得好看,嘴也甜,这东西都是买给厉总的吧,出去玩还不忘想着厉总。怪不得厉总这么宠着。” 厉呈洲神色依旧是温和的,“时总说笑了。” “你留步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两人才东西放在桌子上,她拿出刚买的毛衣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时寒的小姑怎么会找你啊?” 他简单说了一下,听他说完她若有所思道:“那你怎么想的?” 他见她把毛衣叠起来放在沙发上,又拿了一条领带出来,眼里含着笑道:“就是她不来找我,我也是会寻个合适的机会找她的。” “那你还拿乔?” “装装样子还是要做的。”他配合的弯了弯身,让她方便给自己系领带,“时月萍说的过几天的那个生日宴,过生辰就是虚名主要还是增进社交,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参加。” “好啊。”她就知道这个领带的颜色适合他,“要提前准备好漂亮小裙子。” “明天我让人送过来。” “好。”她眼一扫,看到了那个锦盒,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时总送你见面礼。” 云稚打开,将项链拿起来在颈上比了比,“你觉得怎么样?” 他是瞧不出什么,觉得和自己过往送她的那些珠宝没什么两样,不过说好看总是没错的。 “那我那天就戴着这个去。”她把项链收起来,“你到时候就让造型师紧着这条项链给我选礼服。” “好。” “我们是不是该给她选个礼物?过生日送什么好啊?你等等,我先搜一下,送什么好,送什么好呢~” 时月萍的生日宴会邀请厉呈洲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尤其是看起来还十分熟络的模样。 时月萍知道厉呈洲宝贝自己这个小妻子,对她也上心,让她喊自己一声小姑,就把人当亲侄女护着。 众人见到这,心里也都打起了鼓,这时月萍和时寒关系僵着大家清楚,她怎么和厉呈洲认识的,为什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这是要把厉呈洲挖到自己公司? 这不是要和厉昇对着干?是不是过于冒险了? 时月萍一说他是远程科技的大老板,几人脸色纷纷变了。 “远程科技?” “不是说远程科技老总姓周?” 远程科技大家熟啊,他们饭桌上还讨论着呢,还说这远程科技的老总实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研发出几个大热的项目,就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对他们的邀约一概不应,非要自己选什么合作方,迟早会踢到铁板。 没想到这公司是厉呈洲的。 时月萍厉害啊,刚回国就知道了,看这样子还是要强强联手了? …… 云稚考研考的是外校,和她的本科院校在一个大学城,隔了一条马路。九月份才要入学,她在家的这段时间名为跟着厉呈洲学习,实际上就是跟着他身后打转,实事没怎么干过。 他在看财务报表,云稚就拿着小水壶给他办公室的植物浇浇水,顺便修剪修剪。 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好整理的了,她就窝在他身边,跟着他一起看,听他讲讲盈利,顺便向他问一些问题,学习一些公司的运营模式。 到下班的时间点,两人就一起下班。 两人同进同出,公司的人把羡慕都踩在脸上了。 他不需要针灸后,家庭医生也每周定期给他检查着腿,每个月还要到医院做一次详细检查,都是云稚陪他一起去,这次也一样。 她顺便拿一下自己的检查报告。 见她从医院出来都魂不守舍的,厉呈洲问她:“怎么了?” 云稚把兜里窝成一团的检查报告攥得更紧,她咽了口唾沫道:“厉呈洲,我有件事需要和你说一下,但是吧……我希望我说完你不要生气。” “嗯?你说。” “就是我前两天觉得胃部受了凉,有点不舒服,自己就偷偷过来检查了一下身体。” 想到前天她是找了个借口出去,他眉头刚一皱,她就忙道:“你说了你不生气。” 他没说。 “调头回医院。”他对司机说。 “不用不用。”她忙让司机继续开。 “检查结果怎么说?” “检查结果我觉得是挺好的。”她说。 厉呈洲眉头依旧是拧成小山,见她赔笑的模样,知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心稍稍放了放,“你继续说。” 她将皱巴巴的检查报告拿出来,尽量摊平了递给他。 “检查结果说,恭喜你厉呈洲,你要当爸爸了。” 第二百零二章 霸总的契约妻(完) 云稚怀孕,比她更开心的是厉呈洲,比她更焦虑的还是厉呈洲。 大半夜的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云稚也没有睡好,窝进他怀里,睡意惺忪问他怎么了。 他把床头灯打开,沉默了半晌还是选择和她谈谈。 “这个孩子你想要吗?” 她瞌睡虫一下子就没了,“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是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他眼底一片晦涩,指腹在她肩头摩挲着。 “哦。”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道,“不是可以休学一年?赶紧睡吧困都困死了。” …… 云稚肚子里是对双胞胎,又是头胎,要更辛苦,到了预产期的前几天,几乎每夜都会被肚子里的孩子踢醒,严重的时候痛到脸色都白了,厉呈洲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对孩子的期待就一点点被消磨。 孩子出生那天,厉呈洲在产房外左等右等,等的整个人都焦虑起来,那手术中的灯就一直亮着,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孩子平安出生,是对龙凤胎,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 两个孩子专门挑着父母的优点长,厉呈洲在看到两个软嫩嫩的奶娃娃,心里再大的不满也没了。 两个孩子的名字,厉呈洲是从孩子还没出生就开始想,这满月宴都过了,还没有想好,乳名还是云稚随口想的,女孩叫桃桃,男孩叫核核。 厉呈洲当不知道她是把核桃两个字倒过来,但是这大名可不能这么不上心。 云稚逗孩子玩了玩,等孩子困了,她让专门雇来照顾孩子的两个阿姨把孩子抱回婴儿房,随手翻阅着字典。 “要不,男孩叫厉害,女孩叫厉声……不行,声和昇同音了。” 厉呈洲:“……别闹。” “谁闹了,我都把取名的决定权交给你了,是你自己想不出来。”她把字典丢在一边,翻了个身抱着手机玩。 他拿出一张清单,上面足足有二三十个名字,“你在这上面挑选两个。” 云稚嘴角一抽,“厉渊懿?厉呈洲,你信不信等你儿子入小学了,看到这个名字他会骂你。” 男孩名十五个,女孩名十五个,他还真是不偏不向。 “厉悦,厉枫,就这两个吧。” “不再看看?”他怎么觉得她都没怎么看。 她坐起身,把清单放在桌上,“要不让我给两个孩子起,厉一一,天天,你选吧。” “厉悦,厉枫……” 两个小朋友刚会爬的时候,云稚就一身轻松的去学校报道了,开启了自己的研究生生活。 厉呈洲又当爸又当妈的带着两个娃。 厉呈洲还是买了套房,一是为了离她更近,二也是为了孩子以后考虑,也算是套学区房了。 等两个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云稚的学业生涯才彻底结束,毕业后她也没有进厉呈洲的公司,而是考了公务员,朝九晚五,又是是双休的生活,她很满意。 早晨还能送孩子去幼儿园,周末带着孩子去游乐园转转,增进她与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 赵轻轻的孩子和厉悦姐弟俩上的是同一个幼儿园,只不过厉悦和厉枫是小班,她的儿子是大班。 两人偶尔也会碰到,瞧着赵轻轻比之前稳重了不少,现在时寒的公司仰仗着时月萍,她又知道时月萍和厉呈洲一直是合作关系,对着云稚也没了当初的鄙夷,说话间也少了一些茶味。 公司越做越大,厉呈洲没闲下来,晚上八九点到家也是常有,早上也是比他们出门早。 云稚早上出门,一手牵着一个朋友,两个小萝卜丁都要求抱抱,好在孩子小,她力气大,也能抱起来。 她一手一个,两个娃娃在她脸上一边亲上一口,亲完了,厉枫小朋友就想告状,“妈妈,爸爸说……爸爸说……” 小孩子年龄还小,忘性也大,说了半夜也没想起来厉呈洲原话是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爸爸说核核笨。” “笨。”厉悦小朋友朝他吐了吐舌头,“弟弟就是笨,一加一都不知道等于几。” 云稚工作的时候摸了会儿鱼,给厉呈洲说起这事。 ——儿子和我告状说,说你说他是笨蛋,别提多委屈了。 厉呈洲看到她发来的消息,能想象的到厉枫说这话的时候是个什么样,不过,这锅他不背。 ——悦悦说他笨,他不会反驳,被悦悦气哭了,我安慰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他嘴怎么这么笨,谁知道就被他记着了,哭了好半天,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还是个记仇的。 云稚给他回:只能说女儿随我,儿子随你。 厉枫可以说自小就在厉悦悦的压迫下长大,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委屈了就会告状。 一直到他身高反超厉悦后,这情况才有改善,厉悦那个人精儿,口头禅从厉枫你个笨蛋变成了厉枫你真牛,还逢人就夸我弟长得帅,弄得厉枫只有不好意思的份儿。 高一厉枫的书包里情书就不是论封了,都是论沓,一沓一沓的。 他情窦初开,瞒着家里人和一个心仪他的女生交往了,结果交往没两天,就被厉悦给撞见两人约会,他怕被爸妈知道,只能是求她帮自己保密,又当起了被压榨的那一个。 厉悦都想着拿这当他的把柄握在手里了,结果高兴没几天,他们两人分手了。 说是那姑娘追他就是和别人打赌,不是真的喜欢他。 自己从小欺负到大的弟弟,厉悦能任由着他被别人欺负? 厉悦叫了几个漂亮姑娘,全部冒充厉枫的追求者,晚上放学就把那女同学给堵了,打算奚落她几句,让她知道厉枫是她配不上的人。 “我真没有和别人打赌。”姑娘就差对天发誓了,“我那些话就是骗他的,我就是想找一个分手的理由。” 带着口罩的厉悦从几个人后走出来,问:“为什么要分手?” “我给他发消息说我生病,他回一句早点睡觉;我说喜欢他,他只会说我知道;我给他写情书,他说没有谁谁谁写的好;我送他生日礼物,他还一套学习资料。”青春靓丽的女同学十分委屈,“这谁能受得了?我说分手他还不同意,我就只能那样说。” 厉悦:“……” 她觉得她能嘲笑厉枫一辈子了。 第二百零三章 养娃(1) 云大丫和云二柱姐弟俩,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能够不择手段往上爬,标准的恶毒女配,恶毒男配。两人一个把男主视为月亮,一个把女主视为太阳,想尽办法拆散男女主,男女主感情之所以变得坚不可摧,少不了他俩助攻。 …… 雨密集的从上空坠落,砸在坑坑洼洼的泥潭中,溅起一个又一个的水花。 两个七岁左右的孩子,一人头上顶着一个袋子,两手压着边角,弓着腰奔跑在雨幕中,一脚下去溅起的泥泞全摔在女孩的裤脚上。 “云二柱!你能不能别把泥溅到我身上,回去妈又该骂我了。” 听到她又喊自己二柱,云龙飞故意又踩了一脚水坑,泥水噗哧又溅到她身上,“云大丫,有本事你就追上来啊。” “你给我等着!” “略略略……” 两个人一路上你追我,我赶你,一路上吵着闹着,回到家的时候除了头顶没淋到雨,衣裳没一处是干的。 站在过道的檐下,两人把手里的袋子捏在手里,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道一句惨了。 云静秀小心推开红漆斑驳的大门,探进去一个脑袋,想着妈妈估计在西屋里睡着,便招呼着身后的云龙飞跟着自己进去。 两人去了东屋,把帘子一拉,换下湿透的衣服,云静秀把衣服丢在搪瓷盆里,对着帘子另一边的人道:“二柱,你把衣服洗了,我去做饭。” “哦。”云龙飞应了一声。 雨天潮气重,柴火不好点燃,她就找了两张纸做引子,先往灶里塞了一把干树叶,又点燃了纸塞进去,等树叶着起来,这才又放小树枝。 锅里的水沸腾了,她将案板上的面条下进去,熟了之后她又放了盐和味精,十三香调味,尝了一下甜咸适中,这才把火给熄了。 她在窗口对着外面喊:“二柱,去喊妈过来吃饭了。” “奥。” 云龙飞就坐在屋檐下,他衣服才洗到一半,起身把水珠往身上一抹,摘下挂在墙上的雨伞撑开往西屋走。 门露了一条缝,云龙飞推开门,昏暗的屋里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妈,吃饭了。” 床板吱呀响了一声,躺在床上的人撑着身子做起来,有些沙哑的嗓音道:“我知道了。” 云稚让他先过去。 “我把伞给你留门口。” 她推开窗户,眯了眯眼睛看向外面,水落在窗沿上,晕开的水花又溅在她手背上,她指腹抹去微凉的水渍,朝着门口走去。 下着雨不好端到堂屋,就在厨房里吃了,云稚看着清汤寡水的面条,心下叹了口气。 现在的反派,还是扎着两个辫子,踩着小布鞋,灰头土脸的小娃娃。 三人围着一张小木桌坐着。 云静秀姐弟俩闷头吃饭,谁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就怕她又突然心情不好,把桌子给掀了。 明明没什么味道,云稚还是把碗里的面条全部吃了干净,等云静秀要收拾碗筷的时候,她出声道:“以后做饭我做,洗锅刷碗的事就交给你俩。” 听她这么说,云静秀一愣,不过又想到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说过,她心情好的时候确实会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那现在是不是代表她心情好? 她能想到,云龙飞也想到了。 是不是代表他们可以提那件事了? 云静秀小心收拾着碗筷,“妈,有件事我想和您说一下。” “嗯?” “老师又在催学杂费,其他同学都交完了,就剩我和二柱还没交。”每次交钱这种事都是她和二柱是最后交,其他同学没少嘲笑他们,说他们是猪尾巴。 从小到大他们听的嘲笑多了去了,这还不算什么。 云稚问:“多少?” “我和二柱,一人是一百八,两人一共三百六十块钱。”云静秀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反正每次要钱都这样。 她也知道家里条件困难,但是上学这件事他们不想放弃。 她不想和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一样,永远困在这落后的小村庄里,听他们今天说谁家的鸭丢了,明天说谁家夫妻又吵架了。她从电视里看到了城市,那是神仙一样的地方。 她要努力考上大学,奔着那神仙住的地方去。 要能顿顿吃上肉,不想扛着锄头下地啃干粮喝冷水。 “嗯。等会儿我拿给你。”云稚轻声道,说完又是一声闷咳。 说起来这原主也是有故事的人,父母辛辛苦苦把她培养成材,大学学了医,期间还谈了个男朋友,两人说好的毕业就结婚。结果毕业后各奔东西,她找到人的时候,他和城里的一个姑娘证都扯了。 她当时还怀着孩子,知道回去只会被家里人打骂,孩子也保不住,索性就寄了封信回去,漫无目的坐上了火车,又转了公交,来到了这么一个小村庄落了户,一住就是七年多。 对外她只说是丈夫死了,想离开那个伤心地,所以才搬过来的。 村里人不知道她是未婚先孕,见她挺着大肚子不容易,邻里邻外平时也都帮衬她不少,她生的时候也全靠了村里的人送她去卫生院。 两个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都皱巴巴的又瘦又小,说是贱名好养活,这两个孩子就一个叫大丫,一个叫二柱。 孩子周岁了才起了大名,一个叫云静秀,一个叫云龙飞。 也是因为看到孩子就想起来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她对两个孩子是又恨又爱,好的时候很好,差的时候又连个陌生人也不如。 村里大人觉得孩子可怜,她一个寡妇带孩子辛苦,但小孩子可不会去想有的没的,听家里人说云静秀和云龙飞没了爸,在一起玩的时候,要是闹了别扭,脱口就说他们死了爹,没有要。 平时老师问他们怎么还不交钱,也有同学会高高举着手说:“老师,他们没有爸,家里穷。” 那个时候班里其他人也会跟着笑。 手里拿着钱,两个小孩才有了真实感,把钱藏在枕头底下他们还不放心,又把床板掀起来,把钱放进里面了这才安心。 第二百零四章 养娃(2) 云静秀临睡前还在想,妈给他们拿了钱,明天她要早起,赶在云稚去集市卖东西钱前把早饭做好,让她吃了热乎饭再去集市,结果她做梦梦到自己被老师表扬了,没舍得醒,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醒来后,小小的人儿就顶着鸡窝头往厨房冲,打开锅盖就看到里面放着的两碗粥,还有两张饼,一碟咸菜和两个鸡蛋。 云静秀冲进东屋,把云龙飞从床上扯下来。 嘴角还挂着口水印的云龙飞揉了揉眼睛,被她扯着往厨房走。 在看到锅里的放着的吃食后,同款惊讶。 妈昨天说要给他们做饭,还真做了? 是卖菜挣钱了吗? “今天放学回来,我们再去树林里去挖点地丁草。”云静秀说道,地丁草晒干了,镇上收五毛钱一斤呢,他们光靠着这些都挣了十几块钱了。 平时他们买铅笔,买本子都是靠着这些“零花钱”。 云龙飞满口答应。 两人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一人揣了个袋子在身上,中午学校管顿饭,不用回来,下午放学后,半路上就钻进了小树林,两人忍着蚊子咬,用树枝代替铲子,找那些大人口中所谓的草药挖。 等从树林出来后,两人的手臂上被叮的都是包。 回到家左等右等也没见云稚回来,两人这才慌了。 云龙飞别看比云静秀小那么几分钟,人比着她是没出息多了,云静秀站在路口眺望,云龙飞就搬了个马扎坐在门口抹泪。 满心都是妈丢下他们这两个走了。 最后一缕晚霞掩入远处的山峰。 云龙飞眼睛都哭肿了,“姐,你说妈是不是不要我们的?” 云静秀一脚踢在他小腿肚上,“起来。” 说什么屁话,妈要是不想要她们,早就不要了,还用等到现在。 会不会是在镇上遇上什么事儿? 云龙飞呜咽着问,“干什么?” “干什么?!上街上找咱妈去。”大河村离镇上并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分钟就到。 两人刚把门锁好,遥见远处一个人影朝他们走来,云龙飞一声破天的哭喊迎了上去,紧紧抱着云稚的腰,“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和大丫了。” 云稚手里还拎着一包桃酥,看着哭成花猫的人,她一手揪着他的后领,把人拽到一边,“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别往我身上蹭。” 云静秀把自己弟弟扯到自己身上,仰着头问,“妈,你去哪了?” 离得近了,云静秀闻到她身上浓郁的中草药味,小小的眉峰隆起,“是不是你咳嗽又重了?怎么没有拿药啊?” 她上次去镇上淋了雨,咳嗽就一直不见好,让她去镇上的卫生室看看,说是有炎症,云静秀也不懂什么是气管炎,大夫说不容易好,给她抓了中药。 “不是,吃了几贴药不怎么咳了。”云稚前面走,后面跟着两个小尾巴,“买菜不挣钱,我就找了个活计,以后我可能都会这个点回来,早饭我给你们放锅里,午饭和晚饭你们就自己解决。” “会很累吗?”云龙飞细细的嗓子小声问,“是做什么?我和姐不上课的时候能去帮忙吗?” “不累,就是在镇上的一所中医诊所帮帮忙。” “是当医生吗?” “不是,就是帮忙,跟着学习。”说完她又补充,“说不定以后是医生。” “妈妈好厉害。”云龙飞由衷地叹道。 在他心里医生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妈妈手里拿的是什么?” “桃酥。” 一听是桃酥,两个小家伙眼睛都亮了。 这名字他们听过,但这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只知道整个镇上就只有一家卖的,价钱不便宜。 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班里有同学吃过,还在班里炫耀,说是比肉还要好吃,吃了一次就忘不掉。 云稚先分了两人一人一块。 两人咬上一小口品了品,咽下之后,幸福的转圈圈。 云稚说桃酥她不喜欢吃,两个娃就欢天喜地的把桃酥给分了,刚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儿藏好,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喊,“大丫娘在家吗?” 这么晚了谁会来? 云龙飞先跑了出去,拉了红绳,院里的灯亮了起来,芝麻大小的小飞虫很快就围着里面钨丝已经发黑的灯泡打转。 他看清来人后,喊:“妈,孙婶儿来了。” 孙婶子瞧着四十出头,实际上也不过三十六岁,她乌黑头发梳的光亮,五官不算出众,体型也属于厚重的,她笑容可掬摸了摸云龙飞的头,“柱子又长高了。” 云龙飞不喜欢别人喊自己二柱,更不喜欢别人喊自己柱子,可他的不喜欢也不能说出来。 云稚走到堂屋门口问:“孙大嫂怎么过来了。” 孙婶子瞟了一眼两个小娃娃,“我就是有些话要和你说,我们到你屋里说?” 云稚让两个孩子先回自己屋,让她进堂屋说话。 云静秀却拉着云龙飞偷偷躲在了墙边。 听见有蚊子在耳边嗡嗡,云静秀用手扇了扇。 孙婶子坐在凳子上,扫了一圈堂屋,堂屋简陋的不行,她不禁摇头道:“你来到我们大河村也有七八年了吧?一转眼大丫和柱子都长这么高了,日子过得还真快啊。” 云稚接话,“是啊,刚来的时候多亏左邻右舍照料,现在想想婶子在我坐月子期间,给我端来那一碗红糖水像是昨天发生的事儿。” “害,那点小事儿那还用记着哩。”孙婶子一摆手道,说是这么说,她脸上的笑做不了假,“妹子,这么多年你为人什么样,嫂子也心里也清楚。” 孙婶子停了几秒才又道。 “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要找个伴儿,给你两个娃娃也找个爹。你看这两个娃越来越大了,你不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啊? 女人啊,一个人多难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干活都没有搭把手的,要是有个男人,你还哪里用得着起早贪黑,在家烧烧火做做饭就成了。 我给你介绍的这个条件可是真不错,在城里剪头的,你说现在这活多吃香啊,每个月挣得都花不完,说是你要是嫁过去,彩礼有整整九百块哩!” 第二百零五章 养娃(3) “你也不用陪送嫁妆,什么彩电了,自行车了,他们家都有。”要不是这男方也是个二婚,也带了个小拖油瓶,她都想把自己侄女说给他。 可惜了。 “不说这些。我们再说说这小伙子,和你年龄差不多,就是矮了点,也不是什么毛病。小伙子人在城里工作,以后还不得在城里扎根啊,到时候你们你家几口可都是城里人了类,你说说这是不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姻缘。”孙婶子手背拍着掌心,一脸的诚恳,为她着想。 云龙飞一听这是要给自己找个后爹,心里不乐意了,都说有后爹就有后妈,以后他们是不是就真成了拖油瓶? 低头就瞧见自己手背上趴了一个大蚊子,他想都没想,气愤的一掌拍下去。 啪的一声,蚊子死的不能再死。 坐在堂屋的两人听到了动静,孙婶子瞧了一眼云稚,随即起身去看,见两个小人蹲在那听墙角,都气笑了,“去去去,大人说话,你们小孩子在这听什么,赶快回屋写作业去。” 云静秀耷拉着一张脸拉着云龙飞进屋。 门吧嗒一声关上后,云静秀瞪着眼睛,就数落云龙飞。 “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偷听都被人发现,妈要是答应了,全怪你!” 云龙飞本来是低着头任她骂的,一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慌了,“姐,妈不会要嫁人吧?我不想要后爸。” “闭嘴。”云静秀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掀开用破布做成的窗帘,跪坐在云龙飞床上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等见到云稚送孙婶子回来,她从床上麻溜的下来,打开门就往院子里走,云龙飞紧随其后。 云静秀小嘴动了动,又低下头看向地面,等进了堂屋,她才现在门口问:“妈,你答应孙婶儿了吗?” “答应什么?”云稚把茶杯收进柜子里,都掉瓷了该换新的了,就是没有钱。 原主的那点积蓄实在是不够看。 先迁就着吧,反正这个地方也没打算一直住下去。 “就是……”云静秀搓了搓衣角,往里面挪了半步,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她,“就是要嫁人的事儿,妈答应了吗?” “你们想要一个后爸吗?”云稚目光从云静秀身上移开,落在云龙飞身上。 云静秀怕惹她生气,就是心里想着不想要后爸,也迟疑着要不要说出来。云龙飞头却是摇成了拨浪鼓,“不要,我不想要后爸。” 真是个傻子,这么说出来,妈铁定生气了。 这样想着,云静秀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她眨巴着与云稚如出一辙的杏眸,眼巴巴的盯着她,又忐忑有期待的等着她回答。 云稚揉了揉云静秀的脑袋,“行了,别用这种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了,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嫁我就不嫁,我们家虽然穷,但是也饿不到你们。” 她连人都没见呢,怎么可能稀里糊涂就答应,虽然孙婶子说可以先安排他们在村头见见,但云稚还是拒绝了。 云静秀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许的陌生,她莫名就红了眼睛,小心攥着她的衣袖道:“妈,我和龙飞好好学习,我们考上好的大学,我们俩挣钱,好好孝敬你。” “嗯。”云稚应了一声,又问,“所以,作业写完了吗?” 云龙飞点了点脑袋,“会的写完了。” “什么叫会的写完了?拿过来我检查。” 听她这么说,姐弟二人一个比一个吃惊。 他们知道她是识字的,但以为她也就是认几个而已。 但看她只是扫了一眼就指出两人的错误,他们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 云稚只觉得好笑。 村里没有幼儿园,为了省钱,两人也是没有上学前班,六岁直接上的一年级。 现在两个二年级的小朋友,拿着作业,见她会上面的题,就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样吃惊,真是令她哭笑不得。 盯着他们把错误改了,云稚勒令两人去睡觉。 云龙飞起夜的时候,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迷迷糊糊的踩着鞋子去拉灯,细听的时候,声音又没了。 他脑子晕乎乎的也没多想,倒头又睡。 脑袋刚沾到枕头,他打了个激灵,又一把拉黑灯。 刚刚那声音像是从自己藏桃酥的地方传出来的。 他举着一只鞋子,伸出脚踢了踢柜门,没听到什么响声,他缓缓打开柜子,在看到柜子里的桃酥碎屑后,云龙飞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让人闻之落泪。 云稚被那尖锐的哭声吵醒,还以为怎么了,拿着一把铁锹就往这边来。 在知道他的桃酥是被老鼠啃了之后,云稚心里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孩子眼睛都哭肿了。 云静秀被他哭烦了,大度地说把自己的分给他一半。 他抽抽搭搭的将被啃了的挑出来,“这几块还能吃。” “吃什么吃。”云稚一把夺过来,放在桌子上直接拍的粉碎,“老鼠指不定从哪钻出来的,又在你这桃酥上打滚,脏不脏啊。” 云龙飞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看着桌子上的碎屑瘪了瘪嘴又要哭。 “再哭,我下次就不买了。” 云静秀连忙捂着他的嘴,“妈,你去睡觉吧,我来和他说。” 要是因为他以后没有这些好吃的,她扒了他的皮。 云稚知道云静秀能处理,打了个哈欠和他们说早点睡,然后回了西屋去睡觉。 原主本来就是个医学生,原主学的是西医,但是云稚擅长的却是中医,她跟着镇上的老中医学,是想着到时候能随着镇上的人一块培训考证,到时候有了证件再去城里发展。 老大夫也是镇上坐诊多年的老中医,想跟着他学的也不少,但能坚持下来的没几个。他之所以留下她一个女娃娃,也是因为她有大学文凭,看起来性子是个温吞的。 等闲下来他教她几天,然后就发现她可要比自己懂得多,就是缺乏经验。 她说给自己的一个方子,老大夫试了试发现治疗失眠多梦还真管用,更是下足了功夫教她。 一传十十传百,在知道老大夫这治失眠多梦也非常见效后,就是其他乡镇的人都赶过来抓药。 第二百零六章 养娃(4) 云稚留下来时说好的有一个月的试用期,老大夫想着人家都给自己秘方了,自己可不能扣扣搜搜的,就直接把这个所谓的试用期给去了,给她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两百块钱。 云稚特地买了只鸡回去改善一下生活。 两个娃吃的肚子溜圆。 云龙飞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要是能顿顿这样就好了,一周一次也行。” 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锦旗都快放不下,云稚的工资也从两百涨到了四百,这在小镇上可不多。 不过钱这种事,老大夫不会对外说,云稚也知道财不外露,谁问起了,只说是勉强裹住个温饱。 知道她家里有两个孩子,老大夫每次都会让她早点回去。 云稚到家的时候也是夕阳将落了。 她见只有云静秀一个人趴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写作业,问:“龙飞呢?和小伙伴出去玩了?” 云静秀咬着笔头摇头,“老师让背课文,他不会,老师就说什么时候会背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等云龙飞耷拉着脑袋回来,坐在院子里辅导云静秀功课的云稚呦了一声,“这是谁啊?怎么才回来?是不是被留在学校打扫卫生了?” 云龙飞瞬间面红耳赤。 摇着头小声道:“不……不是……是被留堂了。” 云稚:“为什么?” 云静秀在云稚身后冲他龇牙咧嘴做鬼脸。 云龙飞想瞪她,又念着云稚还在,只能愤愤的憋着,搅着手指道:“老师让背课文,我没有背出来……” “现在背出来了?” “嗯。” “行了,洗手去吃饭。” 这就过去了? 还没等他高兴,就听云稚又道:“吃完饭,记得把那篇课文抄三遍给我。” 云静秀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晚上孙婶子又来了,说那个剪头发的她要是不满意,她手里还有一个修摩托车的,以后说不定会学修汽车,到那时候更能挣大钱哩。 云稚再次拒绝,说只想着把两个孩子好好养活,其他的都不想的。 早出晚归的日子又过了大半年。 快过年了,老大夫放了云稚几天假,云稚带着两个小娃置办年货。 他们平常很少到街市,一听云稚让他们早起跟着她一块儿逛早集,兴奋的半夜才睡。 一路上两人都是蹦蹦跳跳的。 见到有炸糖糕的,云龙飞多看了两眼。 “想吃?”云稚问完,也不等他说想不想就买了两个,给他们一人一个。 她又问云静秀,“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是想要的就说。” 云静秀小口咬着糖糕,笑眯眯摇着头说没有。 云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卖头花的,现在的头花还是扎眼的颜色,或许以后看着土土的,但现在看起来都是很时髦。 她在摊位上选了许久,才选出一把小头饰,还有几个相对来说比较精致的蝴蝶发夹,手拨动一下蝴蝶翅膀就乱颤。 “老板,这些多少钱?” 老板是个中年妇人,瞧了她半天,听她说话的声音才敢认,“你就是康仁堂的那个大夫吧?” 云稚看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一时间也记不太清,“是啊,老板在那抓过药?” “可不是,我那段时间头疼的厉害,看了不少大夫都不管用,就到你那里抓了两个疗程的药,现在是一点都不痛了。”老板笑着说道。 两个小朋友闻言一脸崇拜的看着云稚。 “病好了就好。”云稚让老板算账,“你看这些事多少钱?” 老板看了看,“一共三块,你给我两块五就行。” 云稚给她三块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做过生意,知道挣钱不容易,再说了你看病又不是没给钱。” 老板见她说话也坚决,就又挑了几个自己认为比较好看的头花给她,“这是送的,你可不能说不要,要不然我这还得放下摊子去追你。” 云稚只能收下。 云静秀在那些头饰中,就偏偏选了老板送的两个亮粉色,后世俗称死亡芭比粉的头花。 好吧,她再次感慨,现在这颜色是时髦。 云静秀扎在两个辫子上,问好看吗? 一晃一晃的,扎的她眼睛疼。 云稚实在没办法违心说头花好看,“我闺女长得可爱,就是什么都不戴都是好看的。” 她又问云龙飞,“好看吗?” 云龙飞只说了一个字,“丑。” 云稚:“……” 她很佩服他的勇气。 然后云静秀就追着他打了一路。 等逛了一圈,云稚又带着两人去买衣服。 一听是过年穿得新衣服,两人都眼睛放光,到了服装店,局促的东瞅瞅西看看。 见云静秀跃跃欲试的将爪子伸向一件粉色大棉服,云稚眼皮一跳忙喝止。 见小姑娘像是被吓到了,云稚笑眯眯道:“过年,要穿的喜庆一点,别选粉色了,看看红色的有没有喜欢的,要是没有我们再换一家。” 反正这条街都是卖衣服的,还不信买不到了。 红色真的比这粉色要好看。 云龙飞问:“我也要穿红色吗?” “你自己选。”她是坚信云龙飞绝对不会选粉色。 又逛了几家,实际上逛来逛去也都是那些款式,些许的变化,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明明网络信息并不发达。 也不知道,这年头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到款式全国统一的。 云龙飞选了一件黑色的棉服,云静秀也没选红色,选了一件带毛毛领的姜黄色棉服。 只要不是那个刺目的亮粉色,她都可以接受。 去买新鞋子,两人又是选了好久。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她才又说带两人去个地方。 看到照相馆三个字,两人不自觉地张开嘴,一听是要照相,两人紧紧抿着唇不安的站在一边。 他们从小到大都没照过相呢。 当相馆的老板说让他们站好,两人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更不知道是还绷着脸,还是该笑。 “娃儿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老板笑了笑,始终没有按下快门,指导着让娃儿离大人再近一些。 云稚见两人放不开,过去和老板嘀咕了几句。 老板只觉得新奇,他开相馆也有两年了,第一次听客人要求抓拍的。 第二百零七章 养娃(5) 云静秀轻轻拽着云稚的衣袖,问:“我能穿新衣服照相吗?” “当然。” 云龙飞眼睛一亮,“我也要穿!” 两个娃把身上的旧棉服脱下来,然后换上新的。 鞋子也换了刚买的。 云稚一把扯过云龙飞,另一只手揪着云静秀,将两人样自己身边带,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云稚在静秀软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云静秀嘴巴又是张成了一个o型。 画面瞬间定格。 她又安排云龙飞,等会儿就看着镜头,一二三说茄子。 两个娃放松了不少,说让喊茄子就乖乖地喊,云稚捏着两个娃的脸颊,两个同时仰着头去看她,而云稚对着镜头喜笑颜开。 拍了近一个小时,拍完之后两个小家伙又宝贝似的把心里叠起来装好,穿上自己的旧棉袄。 相馆老板让她选照片,云稚就把这任务交给了他们两个人,说一个人可以选出三张。 一听可以选三张,两人都伸出三根手指,“三张啊?!那我们两个一共选出六张?” 好多! 选好之后,云稚付钱,老板说让她三十下午过来拿照片。 年三十晌午,云稚带着两个娃包饺子。 一看是猪肉白菜馅的,云龙飞先欢呼起来。 两人也挽起袖子帮忙。 包好之后,煮水饺子下锅。 云静秀站在灶台前,轻不可闻问:“妈,我能给赵奶奶送去一碗吗?” 赵奶奶在村东头住,早年没了丈夫,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两个闺女都嫁了人平时也不怎么过来,小儿子娶了媳妇以后就和她分了家,她一个人住了一间多年没有装修,看起来破败的土房子。 静秀两人每次去上学的时候都会路过她的房子,有时候会看到满头银发的赵奶奶坐在门口晒太阳,看到她会瘪着嘴笑,会和她说话。 静秀知道,赵奶奶吃的不好,很多时候都是儿子家吃剩了什么给她端过来。 “娃娃又去上学啊?” “上学好,上学有出息。” “娃长得这么好看,可不能早早的家人喽。” “娃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赵奶奶常这样和她说着。 云稚给她用漏勺盛了一碗,没有汤水端起来不那么烫手,也盛的多。 云静秀笑着捧着满满的一碗饺子给赵奶奶送过去。 她到的时候,赵奶奶捧着一碗饺子,正坐在门口吃着。 她浑浊的双眸专注地盯着眼中的饺子,是刚刚她儿子端过来的,韭菜鸡蛋馅,不见鸡蛋,只有韭菜,咸的发苦。 她年纪大了,实际是吃不得韭菜的,总是闹肚子,这是儿子端来的,舍不得丢呦。 “奶奶……” 赵奶奶年轻时干惯了农活,肤色早就晒的比较暗沉,见到是扎着两个小揪揪的云静秀,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大丫啊,怎么不在家吃饭?” “我妈让我给奶奶送点自家包的饺子尝尝。”云静秀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赵奶奶知道他们家过得也苦,说起来,村里人不苦的又有几家,“奶奶吃着呢,你端回去,你和二柱吃,多吃点长个子。” “奶奶要是不要我就不走了。” 赵奶奶只好拄着拐杖回屋,端了个小搪瓷盆过来,让静秀把饺子倒进去,碗她再拿回去。 谁知道这一碗饺子就送出来了事。 赵奶奶和村口的几个老太太说话时说起了这事。 村里的人可是见了赵儿子买了猪肉羊肉回家的,这给自家娘送了一碗韭菜馅的饺子,还是个外人端来了一碗白菜猪肉馅的,老太太这才能够在大过年的吃上一口肉。 当儿子的可真不孝啊。 赵儿媳出门倒垃圾听到别人议论自己,这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房里把垃圾往地上一扔就冲到了云稚家门口。 彼时云稚正拿着从相馆里取回来了照片,商量着摆哪好。 赵儿媳妇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紧闭的房门破口大骂。 “姓云的,你给我出来!” “大过年的,你不让老娘好过,你个寡妇也别想好过!” “天天装什么大圣人呢,我呸!还送饺子,让别人知道就你菩萨心肠,我心肠歹毒是吧?!要不要脸皮呦…” 赵奶奶一听自己媳妇上人家家里找事去了,忙让自己儿子去劝。 赵儿子一听也红着脸斥道:“现在知道难看了,早干嘛去了?还吃别人的饺子,我和丽蓉是缺你吃了还是端你穿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丽蓉怎么做人?”他啪啪拍着自己的脸,“你让我的脸往哪放!” 赵奶奶拄着拐杖的手轻颤,上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每一次话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赵儿子给骂了回来。 老人家红着眼睛任他骂。 云稚出去听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才知道怎么回事,周围看戏的忙劝架。 “丽蓉,就一碗饺子至于吗?” “大过年的,别生气了。” “别气坏了身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就是就是,一碗饺子不至于啊。” 云稚把两个躲在门缝里偷看的娃瞪回屋,她关严实了大门,等她们说够了,才出声道:“大家都在这呢,那就把话说清楚吧,怎么说都是住在同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不能心里存着怒气。”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就是想办我难看!”赵儿媳不依不饶的指着她,怒气冲冲道。 “我可没有这个心。”云稚一脸我冤枉啊。 “说起来和孙婶子说的一样,就是一碗饺子的事儿,哪里值得动这么大的肝火。 老太太平日里吃的都是你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养着老太太。我这一碗饺子没办法居功。 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说你不给老太太吃饭了?说你苛待老太太了?我们该把说这话的人找出来,问问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背后嚼舌根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不是诚心不让我们两家好过。” 云稚目光一扫,有人心虚低下头。 她们也就是开一句玩笑话,谁知道这赵家儿媳会这么介意,还撕破脸皮的破口大骂。 这事怪不得她们。 要怪就怪赵儿媳妇心眼小。 第二百零八章 养娃(6) 云稚继续道:“我一直知道赵大嫂是心底善良的人,平时谁家有困难你有出手帮一把,你娘家里拿着面粉蔬菜了,除了你送的还能有谁送,你娘也没少夸你能干,总不能都是假的吧?” 大家谁不知道这赵儿媳是个什么样的人,村里要说好吃懒做,她赵儿媳排第二,就没有人敢拍第一。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赵儿媳还真没有。 她认为自己能给赵奶奶一口饭,已经是对得起她了。 她又没有养过自己,自己刚嫁过来的时候她给自己自己好脸色吗? 见她神色缓和了一点,云稚又道:“我为什么会送这一碗饺子,还不是因为你赵大嫂,我刚来的时候要找房子,你和我说哪家肯租,我都记着类,要不是您,我哪能会想起给你娘送饺子类。” 记着个屁,都是没影的事儿。 她这么说也是给赵儿媳一个台阶下,让她不要再闹下去。 云稚心里清楚,争吵的越厉害,赵儿媳只会心里越记恨赵奶奶,赵奶奶的日子也只能是越来越难过。 再者,和她这种人吵架,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村里吵架这种事,就是一团乱麻,你越是想找到首尾,这团乱麻越是越系越紧。 就前段时间。 就谁家在地头砍了一棵树。 刚好就在两家田的正中。 一家说是他家的,另一家说是自己家的,这树明明就是种在路边,是官家的。 云稚这么一说,赵儿媳脑海中自己圆了一些不存在的记忆,心里还真认为她送饺子,是为了感激自己。 她转头对围观的人说:“下次谁要是在编排我,我就撕烂谁的嘴!” 门内,云静秀和云龙飞已经吓傻了。 她眼泪止都止不住。 等人都散了,云稚一进门,云静秀哑着嗓子低着头向她道歉。 云稚盯着她头顶的发旋,沉默片刻,说:“到堂屋说。” 云静秀不安的跟在她后面,到了堂屋又是低垂着脑袋道:“对不起。” 云龙飞站在一旁,眼底的焦灼显而易见,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说说哪里对不起我?为什么要认错?”云稚问。 都是因为她给赵奶奶送了饺子,赵婶她才会过来,她听到了,要不是她,妈也不会被赵婶骂。 “是我害妈妈被人骂。”她红着眼睛道。 给赵奶奶送饺子做错了吗? 她不想说这件事是错的。 她也不懂为什么是错的。 云稚追问:“除了你说的,那你告诉我你还错哪了?” 她咬了咬唇还是没有吭声。 “你觉得自己给赵奶奶送饺子做错了吗?” 云静秀眼泪没有忍住落了下来,她脑袋垂的更低,依旧是一言不发。 云龙飞别看平时和她吵吵闹闹的,但心里还是很敬爱这个比自己大了几分钟的姐姐,妈妈不管他们的时候,都是云静秀在拿主意。 “妈,姐姐是好心,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云稚打断他的话,“云龙飞我没有问你!你闭嘴!” 云龙飞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发火,见云稚冷着脸和自己说话,他心里一杵,也红了眼睛,心里也不由得觉得委屈。 明明姐姐是好心,他不知道为什么给别人送这么好吃的饺子都要被骂。 “云静秀,回答我,你觉得自己送饺子送错了没有?”她语气依旧是不辨喜怒。 云静秀抹泪,泪眼朦胧的看向端坐着的云稚,她抑制不住地哭。 “我给赵奶奶送饺子是好心,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些,是我害妈妈被骂,我对不起您。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送饺子为什么会是错的?为什么赵婶要骂我们?为什么会这样?” 云稚起身来到她跟前,抬手将人搂在怀里,手一下又一下抚着小姑娘的头发。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想不通为什么是错的,是因为你没有做错,没有错又怎么非要找出一个错。 妈知道你想和赵奶奶分享,是出于好心,不是为了让谁夸你。赵奶奶和别人说你好,也是因为她感受到了你对她的好。 至于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赵奶奶的错。 要说错,最大的错就是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他们在背后挑拨是非,怀着恶意揣测你的好心,是他们心里藏着恶兽。 你赵婶为什么找上门,是因为她心虚,她没有尽到一个孝字,所以别人一说,就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在别人拿落了面子,只能来我们这找回。 可能,她觉得声音大更占理吧,所以才骂的这么凶。” 没有听到云稚责怪自己,云静秀抬手抱紧了她,哭着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做这些了,我才不要去管别人的事。” 她拍着小姑娘的后背,“云静秀,你怎么选择,怎么做,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权力。 没有谁非要逼迫你去做一个好人,一个善人。你生存的法则,可以选择明哲保身。 只是我想告诉你,你可以骂一个人蠢笨,但永远不能说善良是错的。 如果我摔倒了,当然,我会爬起来。可这个时候有人扶了我一把,问我有没有摔疼,我心里会很暖。 什么时候善良也是一种错,漠视成为一种习惯,就太可怕了不是吗?” “如果好心办坏事呢?就像现在这样。”她还是觉得难过。 “云静秀,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圣人,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很多时候,在做一件事之前,谁也没办法预料到事情的走向。”她道。 云静秀点着脑袋,复而又担心问:“赵婶会不会因为这对赵奶奶更差了?” 说起来还是善良。 后面两个孩子性子长歪成那样,都被标上恶毒两个字了,可见经历了多少。 “要是放心不下那就想办法改善一下吧。”云稚将买来的糖果包了三份儿,“你和龙飞去你赵婶家,和你赵婶说,因为平时赵奶奶总和你说话,所以你才想让她吃你亲手做的饺子,不知道别人会带来麻烦,然后说这糖是你给她道歉的。” 云龙飞低声道:“当个好人好像好累。” 云稚摸了摸他的脑袋,玩笑道:“吖,这不是好人光环吗?顶着这么一个硕大的光环,当然累了。” 第二百零九章 养娃(7) 云龙飞茫然摸着脑袋,“好人光环?那是什么?” “就是让你看起来在发光的小圈圈,像个硕大的灯泡一样,能把人眼睛都刺痛。”云稚夸张捂着眼睛,“我家静秀和龙飞,头顶的光环好耀眼,都闪到我的眼睛了。” 云静秀破涕而笑。 云稚扶着她的肩膀将人扶正,“要是想去找你赵婶儿说那就去,要是不想去就不去,自己选择。” 云静秀选择去。 云稚让两人吃过晚饭再去。 吃饭的时候云龙飞还嘀咕,“我要是长大了,绝对不能娶像赵婶儿这样的媳妇。” 云稚给他夹了块肉放在他碗里,“娶什么媳妇这你说不好,但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你能够做主的。” 云龙飞长长的睫毛抖动,茫然眨着眼睛,显然不理解。 “你赵婶这么对赵奶奶,你觉得是她一个人的错吗?”云稚问。 云静秀接话,“赵叔也不是好的。” 云稚点了点头,“恩,你赵叔才是你赵奶奶的亲儿子,你赵奶奶辛辛苦苦把他养这么大,又给他盖新房子,又给他娶了老婆,他都能对亲生母亲这样,所以啊,比着你赵婶儿,他的错更大。” “可是……”云龙飞咬着筷子道,“赵叔很怕赵婶儿,他就是想对赵奶奶好,也不敢吧。” 云稚幽幽看了他一眼,“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要是娶了老婆,你老婆不喜欢我,不让你对我好,你就打算让我自生自灭喽?” 他要敢说一个是,云稚当即敲爆他狗头。 好在云龙飞不傻,他猛地摇头。 云静秀桌子下的脚踢了他一下,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就见云稚手里拿着什么,云龙飞眼睛一亮,“炮竹?!” 云稚:“恩,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氛围。” 再过些年就是想放也没办法放了。 “他们怎么说的?” “赵婶说都是村里那些人乱嚼舌根,她也不是气我们。” 云稚把烟花摆放好,“这些话听听就好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了,我们一起放烟花。” 云稚从抽屉里拿出两根香,用打火机点燃,给他们一人一根。 两人忘却了那些不愉快,一人拿着一根香,将有着星火的一端对着烟花的引线,呲呲冒出火花之后,两人一手捂着耳朵往后退。 站在堂屋门口,三人仰着头看着升到夜空中,在空中炸开五彩缤纷的烟花,烟花如流星转瞬即逝。 两个小孩兴奋地拍手,说真好看。 第二天天不亮三人就起床了。 云静秀和云龙飞换上了新衣服新鞋子,静秀坐在等一下,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全家福,而后晃荡着小腿哼着儿歌拿出小镜子,自己对着小镜子扎头发。 这时候云稚进来了。 她将梳子从她手里拿出来,“新年第一年,我给我宝贝闺女梳个美美的发型吧。” 云龙飞站在门口拿着毛巾正擦脸,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探出一个脑袋道:“妈,我是不是你宝贝儿子?” “是是是。”云稚只觉得好笑。 静秀乖巧坐着。 云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皮筋,先给她编了几个辫子,然后又用先前买的那些头饰固定这些辫子,没一会儿就扎好了一个美美的发型。 云静秀举着镜子瞧了又瞧,可真好看啊。 她要是顶着这个发型出门,朋友一定会羡慕她的。 真好看。 她手指点了点蝴蝶翅膀。 云龙飞摸了摸自己短发,有些羡慕:“男生为什么不能留长发?” 云稚温和道:“能啊,只要你肯留也是能留的。” 他悻悻道:“还是算了吧。” 男孩子留什么长发。 他就是随口一说。 云稚招了招手,让云龙飞进来。 云龙飞在她的示意下走到她身边。 云稚将他挂在床头的围巾取下来,然后温柔的给他系上,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给我宝贝闺女扎了头发,给我宝贝儿子系了围巾,现在是不是都满意了?” 云龙飞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唇角抿出一个小梨涡。 两人欢天喜地的出门,走路还一蹦一跳的,离老远还能听到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 与云静秀玩的好的小姑娘果然是艳羡的盯着她的头发,听到是她妈妈亲手扎的,更是羡慕了,“静秀,能不能让你妈妈为给我扎一个啊。” 云静秀想都没想就摇头。 她的妈妈只能给她一个人扎头发。 云稚也不需要给谁去拜年,两个人带着朋友回来时,云稚就抓一把糖果给两人的小伙伴。 …… 初八她才开始上班。 老大夫又给她涨了五十块钱的工资。 又存了半年钱,她数了数积蓄,就是离开这个地方,也够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 她和老大夫提了要离职的事儿,老大夫还以为自己给她的待遇她不满意了,说月薪的事可以再商量。 她说不是月薪的问题,是两个孩子大了,虽然大河村的人对她是很照顾,但总有些孩子是童言无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说,两个孩子是没有爹。 她想带孩子换个环境,也带他们见见世面。 老大夫知道她是见过大城市的人,能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生活八年多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想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老大夫只说能不能等他找到人她在走,云稚同意了。 一听说要离开这个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两个孩子心里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 “可以不走吗?”云龙飞说出的话轻不可闻。 云稚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为什么想留在这?”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他黯然垂下眼眸。 他舍不得。 云稚问云静秀,“你呢?也不愿意离开吗?” 云静秀摇头,“妈想去哪我就去哪,有妈妈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云稚莞尔一笑,瞧瞧这孩子多会说话,她要不是想着不能偏心,也不能娇惯着两人,绝对把小棉袄捧在手心里宠。 云龙飞也不伤感了,忙表态,“妈要去哪我就去哪。” 就怕说慢了自己就被丢下。 “那就离开这。”换新环境,要找住处,还要赶在开学前给两人找学校,不能拖。 第二百一十章 养娃(8) 云稚想到了云家二老,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孩子一声不响离家这么多年,搁谁心里都是永远放不下去的一道坎。 他们要是能够接受云静秀和云龙飞的存在自然是好的,要是接受不了,也要让他们见一见自己这个女儿。 因为一个人渣背井离乡。 一走这么多年。 把两个孩子放养到七岁,客死他乡,原主自然也是后悔的。 后悔自己的不成熟。 后悔自己的一意孤行。 后悔自己没有当好一个母亲。 后悔自己没有尽到当女儿的责任。 云稚没让他们准备太多的东西,路上带着不方便,拍的照片是都带上了。 临走前云稚和村支书说了一下,也把家里能用的东西送给了需要的人。 三人先是坐了大巴到火车站,购买了一张回原主出生的地方。 云静秀和云龙飞两人是第一次坐火车。 两人稀奇的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景,云龙飞小脸都被挤变形了,还是往前凑,恨不得整个人钻出去。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美景,有连绵起伏的大山,一望无际的原野,还有错落有致的农院,一一呼啸而过。 七个小时的火车,两个小孩大半的时间在看风景,他们也不觉得困,坐的腿麻了趁着没人走动的时候就在车厢里走一圈。 下了火车的那瞬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云稚心下骤然轻松不少,她确保两个孩子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带着两个人出了火车站。 车站外停靠着的有出租车,也有改良过的摩托车专门用来拉人。 云稚拦了出租车报了地址。 出租车司机见三人的穿着打扮,便提前说了价钱,他怕把人拉到地方他们又说贵。 云稚上车前把钱给了他,司机等人上了车,这才操着一口家乡话道歉,说这些年拉客遇到太多不讲理的人,也是为了双方好。 窗外是干净整洁的街道,到处是矗立的小楼房,那些只在课本中才见到的东西,也一一显现在眼前。 云龙飞已经忘了不想出来的话,他心里一次又一次的感慨,大城市可真好啊。 到了地方,云稚带着两人往记忆中的街道走去。 周围的一切和记忆中有些出入,但大致还是一样的,那个原主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她循着记忆找了过去。 “我们要去哪啊?” 云静秀抱紧怀里的包裹。 云稚轻声道:“去见我的母亲。” 妈妈的母亲? 也就是他们的外婆? 云龙飞和云静秀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还会有别的亲人。 听到敲门声,门内的人问了一声谁啊,不等屋外的人回答,门就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脸上有着皱纹和蝴蝶斑的妇人,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还拿着一把笤帚,她抬眸看向门外的人,那个她怎么都不会认错的人。 她瞳孔骤然一紧,手无意识的松开,笤帚啪嗒摔在地板上,她红着眼睛嘴唇翕动。 云稚看着生出华发的妇人,轻轻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云母泪眼朦胧的望着这个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人,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眼底有着黯然。 “又是梦啊。”她喃喃道。 “梦也好,总比连梦里都不肯来的好。”说着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闺女脸颊。 云稚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双手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不是梦,您摸摸,是热的,是我回来了。” 云母瞳孔一点点放大。 是热的…… 她掐了自己一把。 疼。 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 是闺女回来了啊! 她紧紧把人抱住,放声大哭,“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啊,你知不知道妈每天都在想你,我和你爸找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们有时候还在想会不会闺女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所以才音信全无,每次想的多了,她都会半夜从梦中惊醒。 云稚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云静秀和云龙飞两个人一言不发的站在自己妈妈身后。 这就是外婆吗? 看起来和妈妈不太像。 又好像是有点一样的。 这时房内突然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妈妈……” 云母一惊,忙松开云稚,她擦了擦泪让她先进来。 然后转身去和那个穿着公主裙,看起来六岁左右的女孩说话,“只只啊,小回房间看图画书好不好?” 云只只点头,她小手抹着她脸上的泪,“妈妈不哭。” 云只只回了房间,看着她关上房门,云母又一脸慌乱的向云稚解释。 她压低了嗓音,急切道:“小稚你别误会,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她是我和你爸领养的,我们去年去福利院,就见到她小小的一团缩在福利院的墙角,我看到她就想到了你,就把人领养了,你别生气……” 云稚把不安的她抱住,“我没有生气,就是我在的话,妈妈想领养也能领养,就是亲生的也没什么。” 安抚了她,云稚也向她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那个小女孩不是她亲生的,而这两个却是自己亲生的。 她说了自己怎么被男朋友骗,怎么有了孩子,又怎么一个人离开,一走这么多年。 云母听完是久久的沉默。 她能怎么说呢? 不该离开? 可她知道,如果闺女放出怀着孕回来,孩子她是一定不会让她要的,她才多大啊,一个人怎么对肚子里孩子负责?!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那也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淹没,她的人生全都毁了啊。 可是,看着这两个和闺女眉眼相似,又拘谨的两个孩子,她责备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 错的不是两个孩子。 是那个杀千刀的男人。 闺女也不能骂,她怕把人骂跑了,到那时候该怎么办。 一想到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她心里就刀绞似的难受。 云母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声痛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养娃(9) 云稚见静秀两人呆呆站着,像是被吓到了,将两人搂在怀里,哭出来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好。 她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就因为一个渣男,父母父母痛心,孩子孩子可怜,原主凄苦离世…… 云静秀轻拽了一下云稚。 云稚低眸,见她似是有话说,便蹲下身子。 小姑娘方才没听太清她和外婆之间的话,但隐约有听到是关于爸爸的,还说爸爸抛弃了他们…… 爸爸不是死了吗? 云静秀抿了抿唇,不去想那个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她在云稚耳边小声问:“妈妈,外婆是不是不喜欢我和龙飞?” 要是外婆讨厌他们怎么办? 妈妈想回家,他们不想和妈妈分开,云静秀心里慌得离开,手不自觉的握成拳。 她和龙飞以后可以少吃一点,一顿两个馒头就可以,要是实在不行……他们……他们学习学着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一样,可以去要饭,可以想办法赚钱,能不能不要让他们和妈妈分开? 云稚摸着小姑娘的脑袋,“不是,外婆不是不喜欢你和龙飞,是因为妈妈惹外婆生气了。” 小姑娘看着很是伤心的外婆,咬着下唇往前走了几步,她在云母身前蹲下,随后伸出小手圈住云母的肩膀,一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不哭……我让妈妈给您道歉,外婆原谅我妈妈好不好。” 云母浑身一僵,她松开捂着面颊的手,红肿的双眼看向眼前和闺女幼时神似的人,唇瓣动了动却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云稚把她扶坐在椅子上,她低声道:“这么多年没有见,我也很担心你和爸的身体,爸去上班了吧?我等他回来见见他,眼见他好好的我才安心,也让他知道不孝的闺女还平安? 等见过之后,你们要是不想见到我,我就还离开。” “你还想走?一走这么多年,你还想要离开?!既然还要离开,为什么要回来啊!非要看到我和你爸一次又一次的难受,你才开心吗?”云母豁然起身,嗓音尖锐道。 她指着大门,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云稚,“你走,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两个孩子被她吓到了。 就是那个叫只只的女孩,在房里听到云母这么声嘶力竭的声音,都忙打开门跑了出来。 云稚连忙让静秀和龙飞带着那个小姑娘去房间玩。 客厅只剩她们两人,云稚竭力安抚,“我是怕你看到我生气。” 云母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要是不想管他们二老的死活,她就走,走得越远越好。 她像是云父,忙冲到里间给云父所在的工厂打电话,说家里出了点急事,希望他能够转告云父一声,让云父请半天假赶紧回来。 很快云父就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他身上还穿着工作服,比着同龄人他也显得更加苍老,一进门还没看到人就先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只只又生病……” 话没说完,他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云稚,整个人定在了原地,他照着脸上扇了一巴掌,那一声清响还有脸上的痛意也在提醒着他,这不是在做梦。 是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回来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却还不忘转身将大门反锁着,而后完全就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 他想过很多遍,要是找到了闺女会怎么样? 骂一顿?打一顿? 还是他们夫妻二人抱着她痛痛快快哭一场,随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从开始的一个月,两个月,一直到一年,两年…… 他们从最开始的期望,到失望…… 这么多年来,他们不敢做半点亏心事,他没有和云母说过,就连收养只只,也是想着他们对这么可怜的小姑娘好,他闺女也能分到一分的福报。 闺女就这么突然回来了。 没有半点征兆。 云母扑在他怀里又是哭,反反复复说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话。 等人都冷静下来,云父才知道这么多年都是发生了什么,他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云母抱着他的手臂,带着哭腔道:“你这是做什么啊。” 云父死死咬着牙关,胸膛剧烈起伏着,“是我的错,是我不知道闺女被人骗了。” 云稚忙摇头,“是我,是我眼瞎,遇人不淑,也是我一意孤行非要留下孩子,是我瞒着你们偷偷离开,是因为我让你们伤心难过了这么多年,是我的错。” “孩子呢?”他问。 “在房间。” 见了两个孩子,他那双又老又糙,有着厚茧的手都不敢触碰两人的脸颊,生怕将两个孩子刮疼了。 他用手背狠狠拭去眼角的湿润,让三个孩子回屋,他说起了以后。 “要是怕以后有人指指点点,孩子以后可以和只只一样,对外就说孩子是我和你妈领养的。” 云稚摇头,她不想让两个孩子觉得自己麻烦,是累赘,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见不得人。 他们和这具身体流着同样的血,也是因为他们她才会来到这个世界,她需要对他们负责。 “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现在闺女回来了,谁要是敢在背后嚼舌根,他拼了自己这条老命也要撕烂他们的嘴。 云母却问:“你是不是还想着走?!” 走? 云父心下一惊,“你还要去哪?” “我怕我留下来会给你们添麻烦。” “你从小到大给我们添的麻烦还多吗?我有说过你什么?不就是两个孩子,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云父扯了扯云母的手臂。 他忙道:“你妈她就是担心你,说话急,不添麻烦,你是我女儿,他们是我外孙外孙女,怎么会是添麻烦,这就是你们的家。不走不行吗?” 在二老祈盼的目光下,她重重点了点头。 二老松了口气。 云稚又说:“以后周围邻居要是问起,你们可以说我已经在外地嫁过人了,当初就因为你们不同意我远嫁,我才会离家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就因为过得不幸福又回来了。” “不用。”云父说,“我们搬家。”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养娃(10) 云父说干就干,当即就问了云母有多少积蓄,估了一下房子能卖多少钱。 云稚忙把他劝下。 “冒然找房子也不好找,再说了,我们这房子有些年头了,要是急于脱手,价钱肯定会被压低。 房子靠着街道,外面还有这么一个大院子,再找的话,可能也没办法找到像现在这么舒适的,爸妈,留着吧,别人要是说就让他们说吧,能堵一个人的嘴,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可是……” “你们真要是因为我卖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我才是真的过意不去,那比别人说我上百句都要难受。” 不搬家就要准备住的问题了。 云母带着她原来住的房间,一切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 三个孩子。 云只只和云静秀住在了一间。 又给云龙飞收拾出来一间。 但是家里的风扇没有这么多,这么热的天晚上不吹风扇怎么睡得着。 云父就说骑着自行车是市场上转转,买两台风扇。 云龙飞和云静秀原来扇的还是吊扇,小小的一个,悬在梁上,但是屋顶又不高,他每次躺在床上听着风扇呼哧呼哧转的时候就会想,自己要是忘了风扇在转,站到床上会不会把脑袋给削破。 他转念又一想,不可能,那小风扇又不像堂屋的那个大吊扇,扇的风还没有他用蒲扇打的风大,他脑袋就是碰上了,有事的只怕是小吊扇。 店家送上门的坐扇送到了他房间一台,他稀奇的不行,看着上面的一二三跃跃欲试,怕自己捣鼓坏就不敢乱按。 小手在那个按在1上,风扇没有发出什么杂音就开始工作运转。 谁知道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他们住进来的第三天,正好赶上云父休息,他又去买了一台电视机! 一个工人吃力的抱着那个大头电视,问放在哪,云母把早就收拾好的茶几腾出来,“就到这。” 三个孩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躲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电视瞧。 他们在大河村的时候也见过电视,不过大多数家里是黑白的,彩色的不多,村长家里有一台彩色电视机,比着这个要小一圈。 村长的大孙子和他们差不多大,有时候就会邀请他们去看电视。每当那个时候,宽敞的堂屋总是为了一屋的人,有的挤不进来的,就趴在窗户口往里瞧。 他们那个时候,可真是羡慕啊。 安好之后,工人一走,云母就招呼他们过来看电视。 云龙飞第一个上前,云静秀和云只只紧随其后。 “你们想看什么?”云母拿着遥控器问。 “外婆,有西游记吗?”云龙飞一点也不认,生毫不客气道。 他当初只看了一点,看到孙悟空非常厉害的大闹了龙宫,剩下的都是听别人讲的,说什么三打白骨精,还有真假美猴王! “外婆找找看啊。”暑假正是这部剧热播的时候,云母找了几个台,就看到他说的西游记。 “大师兄不好了,师傅又被妖怪抓走了。” 抬眼就见那肥头大耳,挺着肚子的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笨拙的哼哧哼哧往孙悟空所在的方向跑。 云龙飞眼角眉梢都带着巨大的笑意,嘴巴都能咧到耳根子后面。 三个小朋友在木质的沙发上坐成一排,云只只小小的身子坐在最边缘。 云稚看着她不住的在搓着裙子,心里知道因为他们的出现,这个小姑娘现在十分没有安全感。 她去房间从行李里拿出两颗糖,然后坐在了云只只身边,抬手将糖递到她跟前,“水果味的,很甜,你尝尝。” 这是在那个小镇上卖的最好的一种糖。 云只只怯怯的将糖握在手里。 云稚摸着小姑娘的脑袋,“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他们两个都要喊你小姨,他们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揍他们。” 小姨? 他们比自己还要大,要喊自己小姨? 小姑娘一脸惊奇。 云稚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将一个发卡卡在她头发上,“姐姐不打扰你看电视了。” 等她随着云母进了房间,云只只才摸了一下头顶,从上面摸出一个小小的草莓发卡,她把发卡握在手里瞧了瞧,又小心翼翼地戴了回去。 她知道这个姐姐是爸妈的亲女儿,而自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现在回来了,云只只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送走…… 一想到会这样,她就怕的厉害。 她不想回福利院。 那里的人都好凶,院长伯伯也特别坏,会打他们,骂他们,会让他们饿肚子,里面的小朋友也坏,仗着长得高就抢她的饭,她很多时候会饿的难受。 现在的妈妈很温柔,打雷下雨的时候,还会跑到她房间陪着她,晚上会给她盖被子。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爸爸还说接她回来的那一天就是她的生日,他们会给她唱生日歌,会给她做好多好吃的。 这么好的爸爸妈妈,她不想失去。 可是这个姐姐看起来又这么好,还说让他们喊自己小姨,是不是不赶她走啊? 而房间里云母说起了云静秀和云龙飞上学的事。 云只只看着小,实际上也七岁了,这开学就要上一年级。 一听那两个孩子开学就上三年级了,云母有些吃惊。 “孩子到底几岁了?” “八岁。” “上三年级是不是有点早?”云母想了想道,“不过也不差哪一岁,就是这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怎么样?新换个环境会不会不熟悉?学的也不一样?要不让两个孩子留级巩固一下?” 小学一二年级,就是学的不一样,知识点应该也不会错太多。 “静秀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龙飞这孩子是不用心,监督着,激励着,也不差。” “要不这样吧。”云母说道,“我让你爸去买一套二年级的试卷,他们要是答的不错,报名的时候就报三年级,要是不好就留级。孩子嘛,最重要的还是要打好基础,要不然一步落后就步步落后喽。” “恩,这样也行。” 云稚又想起了云只只。 “妈,只只她……”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养娃(11) 云只只也已经喊了云母一年的妈了,云母是瞧见过小姑娘骨瘦如柴的模样的,她不可能在把人送回去,送人也不放心。 云母听到她说起只只,心下涩然,她忍不住打断云稚的话,“你要是不喜欢她,我以后让她避着你点。” 云稚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没在你们身边的时候,是她陪着你们,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喜欢。 我就是看因为我们回来,你和爸这两天都忽视了她,孩子还小,缺乏安全感,你可以多陪陪她,和她说说话。” 云母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她鼻子一酸,不住道:“是我没注意,忽视了。” 能明显感受到,云母和她说的话一多,小姑娘脸上的笑也就多了起来。 …… 云父一听就很用心的去了书店,在老板的推荐下,买了几套试卷回来了。 云母都忍不住说他,“让你买一套卷子,你怎么买回来这么多。” “这不是想着多买两套让你们选。”云父抹去额头的汗珠。 云稚把卷子翻了翻,“没事儿,多买了就让他们多填,反正他们这个暑假玩的够多了,也是时候每天抽出点时间写作业了,以后我就监督两个人,没天早晚各写两个小时作业。”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两人是有苦说不出。 可是不完成,或者是完成的不好又不让看电视,他们只能是硬着头皮写。 每当这个时候,云只只也像模像样的拿了图画书在旁边看。 看这几天答题情况,云静秀和云龙飞上三年级是没问题,于是云父就给两人报名,说是开学后入学三年级,等安排完孩子,云母又开始为云稚打算。 说云父所在的工厂也招女工,她可以去试试看,高了的话,每个月能拿五六百呢。 云稚却说自己以后想开一家中医诊所。 云母这才想起来自己闺女以前就是学医的,“可是,你都这么多年……” 开诊所可不是会抓药就行,担的风险可大了。 “我在他乡的时候,跟着一个老大夫学了很久,看一般的小病小痛还是绰绰有余的。” “租房,证书这些,还有什么许可证,是不是还有什么资历要求?” “恩,是挺麻烦的,我现在资历也不够,所以我打算先跟着别人学,找家医院再锻炼锻炼,积累经验,当有足够的能力后再开。”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没钱。 她也不可能说给两个老人张口说借钱。 小镇上她都能找到人收她,城里自然也是没问题,她做份简历,拿着证书去了城里的一个私人医院应聘,很快面试通过,通知她可以上班了,就跟着中医内科的一个专家,待遇和那些刚入职的实习生一样,工资也只够饿不住,还要不定期的考察。 …… 暑假过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接送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了云母的头上。 云母就靠着一个三轮车,风里来雨里去。 一晃过去了七年。 那个载着他们的三轮车早就退休,他们现在上下学都骑着自行车。 云静秀和云龙飞都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就等着暑假去学校报道。 而云稚的中医诊所也开了有三年,从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质疑,再到现在的声名远播,不少人专门从外地赶来让她治病。 这几年市区一直在开发,不过都是样南边开发,他们住的这一处就像是被遗忘了,南边高楼遍地起寸土寸金,北边依旧是赫赫有名的老城区。 云母开始还觉得云稚在南区买什么学区房,没那个必要,可现在只想说闺女就是看得长远。 云父和云母带着云静秀他们去小区住,方便他们上学。 而云稚和云只只还是留在这个老城区,主要是云只只现在上的初中离这个地方近,不能因为云静秀他们上高中方便,就让云只只为了他们转学,再者云只只也喜欢现在的学校。 况且她的医馆也不是想挪就挪的,反正他们都在一个城市,离得不远,周末想见就见了。 云只只每天放学都会来诊所,有时候会帮着她整理一下东西,作业多的时候就一个人趴在里间写作业。 这天她的诊所外面停了一辆豪车。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张俊美的脸,男人面部下颌线条流畅,五官深邃立体,瞧着竟是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好看。 他嫌弃的在周围扫了一眼,正了正衣服,抬脚往诊所里面走。 也不知道是被他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装扮震慑,还是为这男人出色的容貌震惊,总之诊所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朝他看齐。 男人似是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他都没多给这些人一个眼神,径直朝着云稚走去。 瞧着是一个年轻的女大夫,他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公司那些人说什么这云大夫真是个神医,该不会是夸大吧? 中医大夫不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大夫? 男人不顾她还在诊脉,便将一张卡推到她面前。 “云医生是吧?我家先生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希望你能随我走一趟,这是定金。” 云稚让面前坐着的老太太换了一只手,手指搭在她腕上号脉,她抬眸随意扫了一眼西装男,“你前面还有近十个人在排队,麻烦你先去那边领个号,不要插队。” 她示意他去看一边的墙上,那上面挂着号码牌,一直到十一号都没了,他皱了皱眉,把她面前的银行卡收起来,选择摘下十二号那个牌子。 等到他了,男人慢悠悠伸了个懒腰起身。 几个人用这么长时间。 她擦拭了一下手,头也没抬道:“坐下,手自然的搭在脉枕上。” “不是我,是我家先生身体不适。” “人呢?” 合着他刚才说的她都没有听进去是吧? 她只能再说一遍,“人没有过来,要劳烦云医生和我一起去,这是订金,要是云医生能够看好我家先生的病,我家先生一定会重金酬谢。” 云稚淡淡道:“我是坐诊不出诊,门口是你的车吧?我是做生意的,别堵着我门口,你家先生要是不良于行,你可以用你的那辆车把人拉过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养娃(12) 男人凝眉,不就是在当地有几分名气,这么傲? 他嘴里那位先生,倒是非常良于行,就怕是不愿意来。 “卡里是十万元的定金。” 他就不信她不动心,天天坐在这看这些老大爷老太太,能挣几个钱。 十万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挂号不要钱。”云稚眼里依旧是淡漠,“我这也没有定金一说,人来我就看,不来我也无能为力。” 是真清高,还是假清高? 男人有些怀疑,“要是人来了可就没有这么多钱了。” “我是开药店的,不是开黑店,你就是把金山银山堆在我这,我也只收取我该收的钱。” 男人扬眉,有意思。 后面排队的见他一直不动,催促,“前面的要是不看病,麻烦让一让啊,别耽误云大夫的时间。” 男人睨了后面人一眼,那人顿时噤声,他将手腕搭在脉枕上,“那你给我看看。” 云稚慢条斯理将手搭在他手腕上,不到一分钟便收回手,说道:“下一位。” 男人将袖口往下拽了拽,手撑在桌子上起身,低哑的嗓音问道:“医生你还没说我怎么样?” 他长得这么俊朗,她竟然没有多看一眼。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医生眼里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到审美总得有吧? 他总觉得她看老奶奶的眼神都比看他江。 “身体目前很健康,以后可以适当减少饮酒。要是还不放心,离这有五公里便是大医院,你可以去做一个全身检查。” “多少钱?” “诊脉不收费。” “你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 云稚抬眸,“我是医生,不是神仙,主治肾虚,失眠多梦,头晕头痛,还能生发,治白发。” 她说完就示意下一个病人坐在她对面,“阿婆,你张嘴我看你一下你的舌苔……” 他看了几分钟,确定她是真不打算搭理自己后,顿时又觉得无趣。 他目光又在另一边的墙上多看了几眼。 出了门,司机打开后车门,迟牧坐上去之后,懒散靠在座椅上,从兜里摸出自己镶钻的翻盖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哥,你不是总睡不好?江市有个专门治失眠多梦的中医大夫,还别说,虽然诊所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大夫像模像样的,你要不要来看看?” 另一边清越的男声,斥了他一句,“我让你去江市是管理分公司的,不是让你瞎逛的。还有,别什么偏方都信。” 他失眠,头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过不少的专家教授,药吃了不少,却没有什么作用。 一个破破烂烂的诊所,又能有什么用。 “不是偏方!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夫!我看到挂着的资格证,还有各种证书了,我们公司好几个人都说这医生治得好,你要是不忙,这两天就来江市一趟呗,就当是出差了,要是没用也损失不了什么。” 迟晔对这个不靠谱的弟弟是一百个不放心,让他历练,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我告诉你,杨夏宇又拿下了一个大项目,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被他比下去?你要是这辈子都打算待在分公司,你想怎么混就怎么混。” 提起来他这个姐夫,迟牧就来气。 除了模样长得好看点,脑子转的快点,人势力点,会拍马屁点,别的一无是处,也不知道他姐看上他什么。 偏偏他最崇敬的哥哥有时候还向着杨夏宇。 他这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受罪,还不是想争口气。 那些生意上的人,常对他爹说什么迟家有杨夏宇这个乘龙佳婿,真是锦上添花,令嫒可真有眼光啊。 老头子还十分自豪。 他姐有眼光个屁。 要不是有他们迟家给他保驾护航,杨夏宇能做出什么业绩。 “行行行,我好好干行了吧。”他不满嘟囔。 既然大哥不愿意来,他就给大嫂说。 大嫂的话他一定听。 他把迟晔的电话挂了就给大嫂打电话,大嫂听完之后,也是报以怀疑。 “有没有用,总得看过才知道不是吗?你说说他一天最多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长久下去,没事也拖出来事了。反正坐飞机过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到机场后,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他好说歹说,才终于说动迟大嫂,让迟大嫂去劝迟晔。 …… 云稚这边还在忙,云只只背着书包回来了。 认识云只只的几个老人说了句,“只只放学了,又来帮你姐的忙啊?” “是啊。”云只只明净的眼眸弯成月牙,笑着给那些长辈打招呼。 早些年,那些流言蜚语还有人被人议论议论,但现在,早就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 云只只把书包放在一旁,然后问云稚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云稚让她把捣药罐里的药捣碎,完了再把她抓好的药包一下。 这些活云只只和云静秀他们早就轻车熟路。 等病人都走了,两人收拾着东西关门。 “只只今天想吃什么?” “我想烤肉快想疯了。” “那我们就去吃烤肉。” 吃完饭,云稚提着她的书包两人走在街道上,见到一家服装店挂着的衣服都不错,云稚拉着她过去。 一连选了几条裙子。 “你都去试试。” 云只只很是无奈,她觉得这个姐姐好像有什么购物癖好,每次逛街都喜欢给她和静秀,以及龙飞买衣服。 他们的衣柜真的是堆都堆不下。 有的还没来得及穿都送人了。 她试了试衣服,云稚满意点头,“果然是年轻,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云只只腼腆一笑,说起来,自己只能算是一颗豆芽菜,干瘪青涩,云稚的身材才真的是婀娜多姿,因为常年养生,注重保养,她看着也不过三十出头,一点都看不出是有两个高中生这么大的孩子。 要不是知道静秀他们的的确确是她的孩子,她也怀疑跳脱的两个人是不是云稚捡回来的。 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比较专业靠谱,穿着打扮在诊所里向来是怎么端庄成熟怎么来,真是浪费了这身材。 云只只拿出一条黑色收腰双排扣的连衣裙,在她身上比了一下长度,正好是到她膝盖下方,露出她秀长白皙的小腿。 “姐,你也去试试。”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养娃(13) “你的眼光就是比静秀那丫头好,她要是选,肯定选那件了。” 一看她手指的是条粉色的裙子,云只只噗哧笑出声。 也不知道静秀怎么就这么喜欢粉色。 等云稚从试衣间出来,云只只眼中一亮,她将云稚头上的发圈解下来,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更是显得婉约中带着几分骨子里散发的媚。 她叹道:“我就知道姐姐打扮起来肯定特别漂亮。” 这还没有化妆呢,要是化完妆肯定更漂亮。 “姐姐就穿这一身去参加家长会吧,保证惊艳众人。” “家长会?” 云只只不住点头,“恩,就是月考成绩出来了,老师说想和家长面对面的交流,谈一下在校情况,也了解我们在家表现。” 云只只的成绩一向不用云稚他们担心,唯一一次考试考砸了还是因为生病,为此还一个人难过了许久。 云稚提前挂上了告示牌,说是周五有事需要关门一天。 迟牧他们周五到的时候就看到了紧闭的大门。 迟晔和妻子的反应要比他好太多。 迟大嫂挽着迟晔的手臂,温和道:“我们明天再来。” 迟牧给两人安排了住处。 没想到到了晚上,他就接到自家姐姐的电话,说是她和杨夏宇也来了江市,一听到这话,迟牧心里止不住爆了句脏口,压着躁郁他问:“你们过来过什么?” 迟星辰回道:“你说为什么?大嫂说你给大哥找了个什么中医大夫,能治大哥失眠头疼的?我和你姐夫不放心,过来看看。” 不放心。 呵,从小到大他们就没有对自己放心过。 还有杨夏宇,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能不清楚,不就是想在大哥面前装装样子。 来都来了他也不能说把人赶回去。 “医生今天没开门,明天才能知道结果,我把地址信息发给你,你们自己打车过来。” “你过来接我们。”不等迟牧拒绝,她又道,“我不想再给大哥打电话让他和你说。” 迟牧心里又止不住的骂人,接迟星辰他没意见,但接杨夏宇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一路上他脸色臭的不能再臭。 杨夏宇偏偏像是瞧不出他的不耐,一派儒雅和迟星辰说着话,“你冬天总是手脚冰凉,要真是有用的话,也顺便让医生给你看看。” 迟星辰别看在旁人面前咄咄逼人,在他面前却总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架势,“我才不要,我宁愿凉着也不要喝中药。” 她小时候也喝过中药,当时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后来被母亲强逼着灌了一碗,喝完她又是哭又是吐的。 为什么喝中药已经忘了,但那味道她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迟牧目视前方,冷声道:“你们吵到我开车了。” “你就是见不得我们恩爱。”迟星辰握着丈夫宽厚的手掌,忍不住数落道,“你说你也有二十七八了,这么大年纪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还真打算单一辈子啊?” 迟牧撇了撇嘴,“我想去哪又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不好吗?” 要是让他和那些矫揉造作,抑或是那些整天端着架子的名媛千金交往,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大哥已经联姻了,膝下两儿一女,她和杨夏宇又有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姓迟。总之,迟家又不会绝后,他结不结婚,要不要孩子都行。 “过年还只能赖在老宅,和爸妈一起过年,连个人陪都没有,好什么好?”迟星辰冷呵一声。 “诶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陪在爸妈身边那叫尽孝,总不能和你一样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才叫好吧?” 迟星辰亮着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我结婚了,和你不一样。” 迟牧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她的动作,有什么好炫耀的,她手上的鸽子蛋还不是大哥挣钱给她买的,就凭借当初的杨夏宇,他就是把自己卖了他也买不起。 哦不,卖进迟家,可不就买得起了。 “那我还单身呢,和你也不一样。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单身贵族,你弟我就是。” 杨夏宇知道迟牧不待见自己。 他瞧不上自己,自己也瞧不上他。 他不就是仗着出身好一点,除了迟家三公子的身份,他还剩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偏偏还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真是讨人嫌。 两人一向是话不投机,他也就看在他姓迟的份上忍了。 闻他说自己是单身贵族,他眼底闪过讥讽,离了迟家他啥也不是,还贵族,姓贵吧。 迟牧带着人回了自己庭院,让佣人给他们收拾出来一间客房。 一大早迟牧还得过来接他们一起。 车上迟牧和迟晔说着话,“那个医生说话挺直的,我本来是想着带她去s市,让她上门给你看看的,省得你跑这一趟,她还不愿意,说什么不出诊,我付十万块的定金她眼皮都不抬一下,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迟星辰提起几分兴趣,笑着问:“该不会把你当成骗子了吧,早就和你说了在外面收敛点。” 迟牧一愣,他给忘了这一点。 她该不会不是什么清高,真把他当成骗子了吧? 他眉头一拧。 要不是不能干出违法乱纪的事儿,他真想把人绑到s市,还骗子。 杨夏宇见他吃瘪心里一阵舒爽。 “应该不是吧。”迟大嫂为他圆场,“我听说不少有真本事的大夫都是脾气古怪,说不定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了,我们等会儿就和那些寻常问诊的人一样,不搞什么特殊。” 等到了地方,迟牧先下了车。 杨夏宇小心将迟星辰扶下车。 迟晔接过妻子递过来的眼镜,将眼镜架在鼻梁上,看着门匾上的四个字——慈安药坊。 昨天倒是忽视了。 迟牧还想着他们来的已经够早,却还是没想到会有不少人在排队,他从容走进,后面几个人对视一眼跟上。 与迟星辰一同走在后面的杨夏宇看着岁月已久的房屋,眼底闪过讥讽,这大夫要是真有大本事,就不会蜗居在这么一个破地方。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养娃(14) 迟牧取了号码牌。 见一个大叔手里拿的是5号,小声把人请出去,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元说是给他换一下牌子,大叔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等一天也没事。 明明是来看病的,却白赚了五百。 今天来的可真值。 等到了他,迟牧拉过迟晔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将号码牌放在桌上,迟晔面色还算温和,他伸手客气道,“劳烦了。” 她专注着把脉,迟星辰他们的注意力全落在她把脉的手上。 杨夏宇开始嘴角还挂着浅笑,低声和迟星辰说,迟牧鬼点子还是这么多。在视线落在云稚身上后,杨夏宇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怎么会? 怎么会是她?! 他脸上的笑被骇意取而代之,幽沉的眼眸中震惊显而易见。 他无意识舔了舔嘴唇,此刻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遏制住了他的咽喉,他整个人有些喘不过气,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他遏制住颤抖的手指,转身就要往外走去,却没想到正和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少年怀里抱着的书全都落在地上,这一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杨夏宇身子完全僵住,动也不敢动。 他只能若无其事的压低了声音问:“抱歉,是我没看路,你没事吧?” 少年弯腰将书,直起身的那一瞬间,杨夏宇看清了他的面容,他心里止不住的一跳,墨色的瞳孔也紧了又紧。 这一刻远比见到云稚更令他心惊。 这个男孩…… 和年少时期的他实在是像,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像,但那个神韵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 少年笑着说了一句没事,又说我也没注意到,然后就走到云稚身边。 杨夏宇听到他喊了一声妈。 一个字犹如一道惊雷砸了下来,杨夏宇险些有些站不稳,他根本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想这个少年今年多大。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听,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他大步走出诊所,站在了外面才算是喘了一口气。 他脑海中闪现着那些过往。 大学时期他们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感情也是稳定,毕业前不久还在规划着未来,一起出去吃饭,他想着两人迟早要结婚,就借酒壮胆与她发生了关系。 当时根本就没有想着做什么保护措施。 他知道她是学医的,还叮嘱她别忘了吃药,至于她有没有吃,他并没有再问。 离校前夕,他的母亲联系上他,告诉他,他父亲入了院,他听闻后,没能告诉她一声就急忙回了老家,然后他就在车站遇到了迟星辰。 当时的迟星辰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身上的钱被偷了,他帮她追回了小偷,她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他家里并没有电话,就留了小卖部的电话,平时村里的人都是靠那一部电话,接听电话都是需要收费的。 他到店里老板和他说这几天一直有个人说是找他,他以为是“云稚”就回了过去,却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是她。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她甚至是问了他家里的地址,让司机开着车过来,在知道他父亲急需医药费时,二话不说就把钱借给他。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等他父亲病情稳定,她就说了喜欢他的事,母亲也让他把握住机会。 一个娇娇千金大小姐,肯为了他洗手作羹汤,他怎能不心动。 娶谁不是过一辈子。 母亲说得对,一个能带给他锦绣前程的人,他为什么要拒绝 他放弃了“云稚”,选择了和迟星辰在一起。 两人一别就是这么多年。 他以为这辈子再没有相见的可能,却没想到有些事就是这么巧。 他现在十分懊悔提出来这一趟。 他告诉自己别多想,说不定那是她已经结婚了,那是她和别人的孩子。 可是心底有一道声音在提醒着他,那个孩子绝对和他有关…… 诊所内,迟牧目光在那个身上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他怎么觉得这个少年在哪里见过一样? 好熟悉的感觉。 他想了片刻没想出来,就移开视线。 迟星辰见杨夏宇没再进来,心里还觉得奇怪,她追了出去,见他背对着诊所站在路边她径直朝他走去。 “你怎么不进去?”在看到他的脸色后,迟星辰眉头一紧,“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杨夏宇摇了摇头,“没什么,里面中药味太浓了,我有些闻不惯出来透透气,你怎么也出来了?” “除了出来看看你,其他也是和你一样,那味闻时间久了真的难受。” 杨夏宇逃避似的道:“那你先坐车里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瓶水。” 迟牧见她问了半天,也没说能不能治不由得心焦,“云医生,怎么样?我哥这病有没有把握治好?” “我只能说是七成的把握。我先抓一个疗程的药看看用了之后效果如何。” 没有几个医生治病敢说是十成十治好的,七成,已经是很高了。 “我哥从s市大老远飞过来不容易,要不多抓几个疗程的?” “s市确实远了,我在s市上大学的时候总觉得回家一趟太麻烦。”她写着方子,“不过,就是麻烦也没办法,我还要看看一个疗程调养的怎么样,需不需要改一下用量。” “云大夫大学在s市上的?哪个大学啊?” “安大。”她抓着药说道。 “安大?!巧了,夏宇是不是安大毕业的?”迟大嫂问道,“夏宇和星辰人呢?” “夏宇?”云稚抓药的手一顿,她缓缓抬眸,“他姓什么?” 迟牧瞧她神色有些不对,牢牢盯着她,说道:“杨,杨夏宇,你认识吗?” 杨夏宇…… 她整个人恍惚一下,回过神后,看向他们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她没有再和他们攀谈一句,抓完药后便道:“一共1340元。” 语气也变了。 迟晔眉头微不可查一皱,不过眨眼就又是温润儒雅的做派。 这些钱对于迟牧来说可以说是极少,他数了1400元,“你们点一下,不用找了。” 迟牧有注意到她指尖都是颤栗的。 她没有点,直接把钱收了起来,随后又拿出六十给他,“找你的六十。”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养娃(15) 她还真是一板一眼。 迟牧接过钱,他心里也有疑问,她为什么听到杨夏宇这三个字反应这么大? 她和杨夏宇认识? 就在出门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经意间与那个少年的视线对上,那种熟悉感更加强烈,他脑中闪现过什么,没等他抓住,很快又消失不见。 然而在看到和迟星辰有说有笑的杨夏宇时,刚才那一抹缥缈的感觉又化为了实质。 不止是他,还有迟晔。 他眸色沉了沉,敛去眼底的异样,慢条斯理取下眼镜道:“走吧。” 来的路上还十分关切他的杨夏宇,这会儿选择沉默。 迟星辰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不都是捡好的说,说没什么大碍,还是用了药再说。”迟牧说话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杨夏宇,他也很不对劲,明明一向装的十分关心大哥,都千里迢迢来了,又怎么不在里面陪着? 上了车迟晔捏了捏眉心。 “是不是头又疼了?”迟大嫂低声道。 迟晔摇头,“就是累了。” 他严重失眠,换个地方更是不能适应,迟大嫂自是知道他昨天晚上算是彻夜未眠,她心疼的握着他的手,却也是没有办法,“回去之后要不要先约个专家,让专家将药材过一遍有没有问题。” 迟晔点头说了一声恩,“你约一下刘教授,要是真有用的话下次再来。” 他们接触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该怎么办? 杨夏宇视线落在封好的药包上,是不是只要吃了没有效果,他们就不会再和云稚有什么接触? 几人决定再在江市留一晚。 等迟星辰缠着杨夏宇出去逛逛的时候,迟晔喊着迟牧进了书房。 “你在江市的人脉怎么样?”要是没有什么可靠的人,他就要想其他法子了。 “哥是想让我查那个医生和杨夏宇的事儿?” “你瞧出来了。”他有些意外。 “我又不是个傻的。”迟牧撇了撇嘴道,“他当时那么反常,有眼就能看出来。不过那个医生是听到他的名字才表现出不对的,并不知道杨夏宇就在诊所外面,更不知道他和我们有关系。显然这件事也在杨夏宇的意料之外,要不然也不会慌乱的出去。 就算两人之前认识,有什么渊源,估计也多年没有联系过了,就怕查起来很麻烦。” 迟晔手指轻叩着桌面,“要想查也不难?” “恩?”迟牧对上他的眼睛,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迟晔也很快给了他答案,和他想的如出一辙。 “那个孩子,查一查吧。” 怎么查很简单,想办法取了两人的毛发拿到医院,很快就会出来结果。 他喉结滑动,艰难道,“万一是……二姐那边怎么办?” 他说到这恨恨磨牙,“我早就说过杨夏宇他不是个好东西,偏偏你们一个两个的把他当成个宝护着,咱爸还说他有能耐,可不就是有本事有能耐,不知道背地里都干了什么龌龊事!要不是我让你们过去,刚好撞见,他是不是要满我们一辈子?” 谁把他当成宝了? 星辰喜欢他,一心嫁给他,怎么劝都不听,还闹绝食,他们还能说什么? 再说,两人结婚后杨夏宇的确是将星辰捧着供着,这大家都看在眼里,工作上也挑不出错处。 谁能想到他之前有过什么。 “结果不是还没有出来。”迟晔只觉得头更疼了。 “算是在自欺欺人吗?”要不是心虚,杨夏宇何至于连门都不敢进。 …… 杨夏宇听到迟大嫂联系了专家,心里便活了起来。 可是迟牧这庄园里,包括客厅都处处安的有监控,他就是想做什么也不敢动。 只能想着等回去的路上再看有没有机会将里面的药,想办法换上一两味。 一直到回到s市,他都没有找到接触药的机会,心里这才慌了,却又不敢冒然动手,就怕露出什么马脚,让他们察觉到不对。 他想了想,转念又安慰自己,云稚这人能有什么大本事,不一定她的药就有用,这么多专家都没能治好迟晔,总不能她就有办法了。 他不能贸然行事。 这么多年的谋划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功亏一篑。 他这边在盯着药,迟牧那边也在调查关于他和云龙飞的关系。 从医院拿到亲子鉴定后,迟牧恨不得将那个骗婚的人给咬死。 孩子都这么大了! 他一算,险些没有气的背过去。 他和二姐认识的时候,那个女的已经怀孕了吧? 他就这么把人抛弃了,转头和他二姐结婚? 他还真是不要脸! 迟牧啐了一口,转头就和迟晔打电话。 迟晔看到他的来电显示,便知道让他插的事只怕是有结果了,他避开人去接了电话。 结果和他做的那个最坏的打算没有什么差别。 他沉着脸挂完电话出来后,迟大嫂将熬好的汤药从厨房里端出来。 刘教授说了,药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也是针对失眠,喝了是有益无害,至于能不能缓解,他也说不好。 迟晔这些年用的药并不少,中医都瞧过,比这些药材更加金贵的也不是没有,但效果甚微。 有些对别人有用的方子用到他身上也不佳。 说起来也是体质不同。 他盯着黑漆漆的汤药,捏着眉骨沉声道:“把药倒了吧。” 一想到这要是谁开的,她和杨夏宇之间的关系,他心里就堵的厉害。 “为什么?”迟大嫂一惊,他们跑这么远就为了抓药,而且刘教授也说了药没问题,就是有没有用,也得等喝过之后才知道啊,“你是不是觉得苦?我去厨房拿块给孩子买的糖。” “不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现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为什么?”迟大嫂不知道原因是不肯倒的,“就七天的药,你用两天,要是没用我们再停好不好?阿晔!算我求你。” 迟晔叹了口气,“把药给我吧。” 迟大嫂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非要亲眼看着他喝了才作罢,他皱着眉头一饮而尽,迟大嫂忙端了被温水过来让他漱口。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养娃(16) 明明心里藏着事,迟晔以为自己今夜肯定是睡不好了,然而却是比平时都多睡了一个小时,可以说是他最近睡得最好的一次。 迟大嫂是高兴,她满心认为是因为药的原因。 迟晔让她问刘教授药里有没有安眠的成分。 刘教授道:“安眠倒是说不上,就是这种治疗失眠的药,安神的自然是要有的,也不可避免。药方我也找了其他专家看,的确是没什么问题,这一点迟总可以放心。” 迟大嫂说了迟晔的情况。 “应当是药材中那些安神的成分起了作用。迟总也用过安定,也知道那药效是一时的。中药和西药不同,中药重要的还是从根本调理,具体怎么样,还要等一个疗程完了以后再看。” 又说了几句,刘教授交代了一下饮食方面。 她打电话的时候迟晔也在旁边,挂完电话,她问:“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迟晔摇头。 一夜好眠,头疼也有所缓解,他难得松快不少。 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想到这个治他的大夫和杨夏宇之间不清不白,他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怎么了?”迟大嫂关切问。 “没什么,就是想着药太苦了。” 迟大嫂莞尔一笑,“你怎么和星辰一样,良药苦口,看来以后你吃药我就必须盯着。” 晚上迟星辰和杨夏宇便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了,问他用了药有没有效果。 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一个刚过了九岁的生日,大女儿神似迟星辰,小女儿和杨夏宇生的有三分像,一家四口走在一起,任谁都觉得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是美满幸福的。 幸福之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杨夏宇更清楚。 杨夏宇娶星辰,是因为她姓迟,还是因为他心里有她? 两个孩子喊着,“舅舅,舅妈。” 迟晔应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迟星辰。 他和迟牧现在也是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和迟星辰说。 不挑破这层窗户纸,永远做那个象牙塔里的公主,她就不会受伤。 他不说杨夏宇那边呢? 杨夏宇已经见过了她,只怕也知道了那个儿子的存在,他担心他和迟牧瞒下来,杨夏宇私底下会做什么。 如果他背着他们去找那个医生和那个私生子,又当如何? 到时候受伤的只会是星辰。 “大哥用了药有没有好点?”杨夏宇问。 迟晔微微颔首,正想说什么,迟牧又给他打了电话。 迟晔扫了一眼,随后说去接个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触及到他的眼神,杨夏宇有些坐立难安。 电话是谁打来的? 见迟晔出去,他对迟星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件事需要和大哥说。” 他追了出去,轻手轻脚跟在迟晔身后。 迟晔背对着他在庭院里站定,然后接通电话。 “哥,我给你说那杨夏宇他真不是个东西!”迟牧骂了许久,等迟晔打断他让他说正事后,他才气愤道,“他不止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两个孩子,龙凤胎。” 听到这迟晔眼皮一跳,他指节抵着突突狂跳的太阳穴,薄厚适中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确定?” “我都查了,绝对不可能有假。都这样了,还要瞒着星辰吗?星辰头上都顶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了!要不就和星辰说了吧,让他们离婚!” “胡闹,你以为离婚这么容易。”迟晔冷声道,要是这件事传出去,首先被耻笑的就是迟家,“这件事我找个机会和星辰说,爸那边我也会去说,总不能迟家当这个冤大头,让他有机会去养私生子。” 躲在一边的杨夏宇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话什么意思,他当然能够猜到。 他只是没想到迟晔会这么快查出来。 这一刻他突然好恨,恨云稚为什么要将孩子留下来。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的存在,他根本就不会陷入这个两难的境地。 他在迟家伏低做小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要是这件事被爸知道了,他就永远只能在迟家当个打工的了,再也抬不起头来。 还有迟星辰。 他知道她爱自己。 可要是知道别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还能永远站在自己这边吗?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他目光坚定的看向迟晔,靠他一个人瞒是瞒不下来,但是如果能让迟晔和迟牧陪着自己一起瞒,星辰就能永远不知道这件事,而爸那边也能瞒住。 他没有再避着。 迟晔打完电话,转过身的瞬间就看到了杨夏宇。 两人遥遥相望。 杨夏宇走进了几步。 “你都听到了。”迟晔平静叙述。 杨夏宇沉声点头,“在看到那个孩子的一瞬间,我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就是不确定。哥刚才打电话就是因为我吧?那个孩子,是不是已经确定是我的?” 这话说得还真是可笑。 他杨夏宇的孩子,竟然会过来问自己是不是确定了是他的! 真是混账! 迟晔冷硬的下颌线条绷着,他捏紧了拳头,一拳砸在了杨夏宇脸上。 杨夏宇毫无防备的被这一拳砸的摔在地上。 嘴里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味,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眼底闪过戾气很快又被压下。 迟晔松了松领口才得以喘气,他提着杨夏宇的衣领,轻嗤一声,压低了声音问道:“当初娶星辰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做过哪些混账事自己不清楚?” “我知道是我的错,可那些都是我认识星辰之前发生的事,我和她是大学认识的,毕业已经分手了,这么多年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个孩子的存在。” 杨夏宇改跪在地上,三指指着天道,“我对天发誓,我自从认识星辰以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大哥,你信我!” 见迟晔神色有所缓和,他跪着往前挪了两步,又道:“哥,我和星辰这么结婚多年,有小溪和小屏两个孩子,我待她们如何,你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们一家人不是好好的,这件事谁也不想的,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好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养娃(17) 当没发生过? 他说他想是一回事,但这话从杨夏宇嘴里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迟晔觉得自己隐瞒是为了迟星辰好,而杨夏宇想隐瞒纯粹是怕失去拥有的一切,为了自己的私心。 迟晔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粉饰太平?” 杨夏宇哀求,“就算不为了星辰,也为了小溪和小屏。” …… 最终迟晔还是被他说动。 迟牧听到迟晔说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气都快气炸了。 他杨夏宇都养了两个私生子,竟然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哥,你在想什么?” “说出来了,小溪和小屏怎么办?” 迟牧呼吸一滞,复而又道:“我们迟家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孩子,没有杨夏宇,她们照样是我们迟家的小公主。” “你忍心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么一个人,外面还有两个比自己还大的私生子?” “那……就这么算了?” “让他签了协议,如果日后他对不住星辰便净身出户。” 迟牧小声嘟囔,“什么净身出户?他现在拥有的东西哪一点不是我们家的?包括他现在住的房子,不都是你买的。他本来就一无所有,谈什么净身出户,在迟家住了这么多年,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他算什么东西。 “迟牧!”迟晔语气严肃。 “我知道了。”迟牧烦闷道,“以后杨夏宇要真和那个私生子有来往,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 一个疗程的药很快过去,迟大嫂是眼见他情况变好的,却不见他提再去拿药的事,心里不由得焦灼。 也在他跟前提了两次,他说是知道了,却依旧是没有去的打算。 迟大嫂见自己的话他不听,就只能说给迟星辰,在迟家,迟星辰的地位可不低,很多时候说再多不管用,迟星辰一句话就能摆平。 迟星辰听闻后,自然是劝的。 然而这次迟晔连她的话也不听。 迟星辰又给迟牧联系。 迟牧说话吞吞吐吐,意思却是现在迟晔这边,他不想找就不找了呗,这么多医生,总不能就她一个人能治。 “你倒是再找一个能治的啊?迟牧,那也是你大哥,他天天头疼,你不心疼是吧?” 一听她把这帽子往自己头上扣,迟牧也不乐意了,他们为了什么?要不是杨夏宇犯的错,他们又怎么会这样。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劝迟晔。 病该治还是得治的。 她是医生,他拿钱看病,天经地义。 几个人劝,迟晔没有办法,又去了江市。 却没想到她说不看。 迟大嫂一听急了,“医生,是不好治还是……” 云稚抬头,一字一句道:“是不愿。” “身为医生总该具备该有的职业道德,救死扶伤是你的天职,哪有医生把病人轰走的道理。”迟牧脸色十分难看。 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她这个女人和杨夏宇不清不楚的,他们还没有说什么,她倒好,竟然还选择不救。 “你不救人开什么药店。”他继而冷声道。 云稚面上依旧是冷淡,对他的话无动于衷,“说完了就请离开。” 其他病人见他们要和云稚吵,忙劝架,“云大夫自家开的诊所,想给谁看病就给谁看病。” 迟牧这脾气能忍?他当即就呛回去,“不给你看行不行?”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怎么说话的?”那人一瞪眼,“云大夫那愿意给我看,也不看看你们什么态度,不就是看病的,还摆这么大的架子,甩着脸,云大夫不给你们看也是应该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 他们从进门就一脸谁欠他钱的样子,搁谁谁都不乐意啊。 一直沉默的迟晔开了口,“既然云医生不愿意看,那就走吧。” “哥。”迟牧气愤不已,见他真要走,忙追了出去。 “那云医生您忙,这是我的电话,您如果什么时候愿意帮我丈夫看病了,请和我联系。”迟大嫂将自己的名片给她后选择离开。 云稚睨了一眼桌上的名片,诗恒珠宝,国内有名的珠宝公司。 迟晔低声说了一句,“前后态度反差这么大,她应该是知道了。” 迟家这两年上过不少财经日报,就是杨夏宇也接受过不少采访,要是真想打听,没什么能够瞒住的。 迟牧心下一惊,“那她会不会说出去……” 她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拿他们隐瞒的一切不就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找人调查一下她……” 他话说到一半,眼见追出来的迟大嫂,只能作罢。 迟牧却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手抄进兜里,烦躁的心中低骂几句。 迟大嫂温声道:“要不然我再好好和云医生说说,要是想要钱,那都好商量。” 想到迟牧之前说的话,她又觉得这云医生应该不是为了钱。 “她那是什么态度,一个医生而已,竟然还敢这么横,要真是惹恼了我,我让她这诊所开不下去。”迟牧冷哼一声道。 迟晔瞪了他一眼,“闭嘴!” 什么话都说。 他以为这是在s市? 迟牧撇了撇嘴。 回迟牧住处路上迟大嫂连连叹气,迟大嫂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拍手道:“对了,上次我们来这,一说夏宇的名字,她脸色当时就变了,是不是因为夏宇?是不是他们之前认识,夏宇得罪她了?” 迟牧心下一跳,迟晔也是愣了一瞬,没想到她会把话题突然扯到杨夏宇身上。 “要真是因为夏宇,我们过来让夏宇道个歉,你这病总不能不治。” “不用。”迟牧忙道,“大嫂你就放心吧,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我在这呢,一定会想办法让这个医生给大哥看病。” 迟大嫂怎么能放心,这么多年了,迟牧办事就从来没有让人放心过,眼看着都三十的人了,还仗着家里惯着,成天不着调。 迟晔快三十时,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是公司的一把手了。 但是这些话她也不好说。 迟大嫂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一个结果,既然有根治的可能,她怎么能不管。迟大嫂知道杨夏宇听迟星辰的话,就约了迟星辰去了美容院,也和她说起了这事。 第二百二十章 养娃(18) 她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就是希望不要因为杨夏宇,而耽误迟晔治病。 杨夏宇要真是和医生有什么过节,最好他们能够解决。 迟星辰这才知道杨夏宇和那个医生认识,回去后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问,而是迂回着问了一句两人以前是不是见过。 杨夏宇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自己和“云稚”以前有过什么,她绝对不会只是这个反应,他撒了个谎,只说以前见过一两面,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也是认不太清了,也并不承认自己和医生之间有过节。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迟星辰还是有两分了解他的。 她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 不止是他,还有大哥最近也不对劲。 包括迟牧,接她电话的时候也不对,她一提杨夏宇他就夹枪带棍的。 以前虽然说他瞧不上杨夏宇,但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完全不给自己留任何面子。 她心里有了计较,却不想让杨夏宇察觉,就干脆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这两天会老宅。 他们都忙,不到周末或者一些节日一般是不回的。 迟星辰就这么来了江市。 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到底瞒了自己什么。 要真是杨夏宇和那个医生有什么过节,因为杨夏宇她才不肯为大哥看病,那身为杨夏宇的妻子,她代他道歉。 那个医生要真是不知好歹,非要胡搅蛮缠,那她也没有必要干这一行了。 她下了飞机直接去了迟牧住处,她相信迟牧一定清楚。 其他人要想藏话她可能问不出来,但若是迟牧藏话,她稍微激一下,他就倒豆子似的全部说出来了。 迟牧人在公司,迟星辰说不用打电话特地和他说了,佣人想着她是迟牧的亲姐,也就没有打电话通知他,直接把人迎了进去。 说来也巧,佣人打扫房间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迟星辰听到动静就进了迟牧的房间,她手机又正巧没电,翻充电器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份亲子鉴定。 …… 迟星辰整个人险些气到昏厥,却还是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去质问他们为什么瞒着自己这些,而是拿着亲子鉴定就杀到了诊所。 要进去的时候她停住了。 这些市井小民会不会胡搅蛮缠? 她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起来,实在是丢人。 她去迟牧住处带来了两个保镖,等到门诊关门后才把人拦了下来。 见到云稚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杨夏宇的妻子。” 她说话的时候也在打量眼前的人。 算起来两人的年龄应当差不多,也都是有了两个孩子的人,她一个成天在医馆忙碌的人,为什么不显操劳。 她也在心里给人打上了狐狸精的标签。 云稚抬眸,目光在那两个保镖身上过了过,清冷的眉眼中看不出情绪,“换个地方说吧。” 云稚带着人来到一个餐厅,要了一个包厢。 “我们之间说的话,你觉得适合他们听?” 迟星辰凝眉,明明是自己来找的她,怎么她倒是像个胜利者一样。 她让两个保镖去外面守着,而后高傲地仰着头颅,以一种不屑鄙夷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我和杨夏宇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你要是识相的话,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 云稚淡淡问道:“杨夏宇和你说起我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剑插进迟星辰心口。 杨夏宇什么都没有说。 不等她说话,云稚像是窥透了她心中所想,“看来杨夏宇那个贱人也不是什么都说了。” 一句话更是把迟星辰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迟星辰眼中的错愕过于明显,她甚至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刚刚骂的是杨夏宇? “坐吧。”她又是以一种唠家常的语气招呼。 一脸懵逼的迟星辰还真就乖乖坐在了她对面。 “我给你讲一讲我和杨夏宇过去的故事吧。”云稚还不忘给她添一杯茶。 杨夏宇做的事,迟星辰是的确不清楚的,真要细究下来,杨夏宇这还属于骗婚。 什么我喜欢你,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这辈子也只爱你一个人,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求。 这些都是杨夏宇对迟星辰说过的屁话。 当然,迟星辰要真是听她说完,还依旧是为杨夏宇那个渣渣开脱,觉得千错万错都是原主的错,那就只能把她和杨夏宇归为一类垃圾了。 从相识到相知,然后到相爱。 又听她说,杨夏宇父亲当初病重,他回家的路费都是她出的。 而她有了身孕,他音讯全无,她又怎么几经辗转找到杨夏宇,却得到杨夏宇迎娶千金小姐的事。 迟星辰从一开始的嫉恨到怀疑,再到同情,可是即便怜悯她们又如何,她是不会将杨夏宇让出去的,也不允许有人来破坏她的家庭。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说。 云稚抬手起誓,“我要是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杨夏宇后半辈子穷困潦倒,要是觉得不够毒,那我再立一个。 我要是对杨夏宇有什么非分之想,就让杨夏宇出门被车撞,死后连个哭坟的都没有。” 迟星辰:“……”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虽说家里有保姆带两个孩子,但迟星辰偶尔也会感慨带孩子的辛苦,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想过让孩子认回父亲? 迟星辰不信她没有。 她顿了顿又连忙道:“你说的那些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当初就不该留下那两个孩子!不该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打扰到我们平静的生活!” 云稚嗤笑,“迟大小姐话说反了吧?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你们,打扰到我生活的也是你们,我只是守着我的小诊所,是你们不给我平静生活的机会。” 迟星辰理亏。 是,要不是为了给大哥看病,他们也不会找到她,她也不会发现那些秘密。 但是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她的两个孩子现在就是私生子,她们的存在就是会给她带来不安。 她故作镇定冷嗤一声,“你既然不打算再给我大哥看病,心里不是介意是什么。”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养娃(19) 迟星辰从包里拿出一张卡丢在桌子上。 “卡里的钱可以让你们一家人衣食无忧的过完后半辈子,条件是治好我哥的病,还有,永远不要出现在杨夏宇面前,就算他来找你,也要避而不见。” 迟星辰他们这一家人还真是像,什么事情都想着用钱解决。 可惜,对于不缺钱的人来说,这种方法还真是最没用的一种。 他们要是肯示弱,掉上几滴泪求她几句,她或许也说几句好听的给他们听。 银行卡是怎么丢过来的,云稚就怎么丢回去。 迟星辰脸色铁青,“怎么?一百万还嫌少?” 云稚是指交叉放在桌上,她闲适看向迟星辰,“是不多。”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迟星辰冷笑,真是惹恼了她,她就是一分钱不拿,也有一百种办法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 “不,我只是实话实话。迟大小姐拿钱想让我办事,不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杨夏宇?” 云稚说着嗓音沉了下来,脸上也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另外,我不帮你的大哥治病,可不是因为杨夏宇那个人渣,要不然第一次我就不会给他抓药。实在是你哥讨人嫌啊,你说说,他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的调查关于我的一切,还找人接近我的孩子。” 她说再多,在迟星辰听来都是借口。 云稚见她脸色变了又变,她难得好心提醒道:“在我眼里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哦,也是有的,杨夏宇骗了我两年,哄了你十几年而已。 你千防万防,还不如防你那个枕边人。 你不就是担心有一天我的孩子会找上杨夏宇,会分走你们的家财?既然这么怕,那就把一切都紧紧攥在手里,自己拿着才安心不是吗?” “我和你不一样!”迟星辰厉声道,说完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冷静下来后,讥讽扯了扯嘴角,“你以为你两句话就能挑拨我们十多年的感情?” 云稚一脸恍然,“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我们又为什么会见这一面?迟星辰,自欺欺人并不好玩。 十几年的感情怎么样?你要说杨夏宇对你真心,呵,那还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告诉你,他这人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你要是不信尽管一试,看在他心里你和孩子到底是占了几分。 别说是你和孩子,他为了他手里的利益,连亲生父母都能舍弃,你信不信?” 迟星辰要真是听了她的话,肯试一试,那他们的感情也真到头了。 人心啊,最怕的就是剖开来看。 享受了这么多年优渥的生活,他怎么可能甘心回到一无所有的时候。 那些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盘根错节,一点一点缠绕着整颗心脏,到那时候根深蒂固,再想拔除的话,只会是鲜血淋漓。 云稚见她若有所思,不禁笑道:“怎么?怕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不嫌弃他,只要你手里握着财政大权,他就永远会当那个舔狗。” 迟星辰没有听清她最后说的那个词是什么,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看她这样子,是真的对杨夏宇不屑一顾。 身为女人的第六感,也在告诉自己,她不是装出来的。 她正想在说什么,却听云稚又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哥看看吧,让他抽个时间过来吧。” 她的面子? 她们不是情敌? 她什么面子? 云稚临走前还叹声道:“一想到我当初能看上杨夏宇,我就觉得自己那时候眼瞎,更别提你这么一个娇娇大小姐了,就嫁了杨夏宇,还真是委屈了。” 迟星辰来的时候是义愤填膺,想的是一定要给云稚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杨夏宇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可事情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怎么就这么嫌弃杨夏宇? 还为自己惋惜? 她呆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而庄园里,迟牧听佣人说二小姐来过了,他见到自己抽屉被人翻动,佣人又说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便知道坏了。 刚想带人出去找,就见到她带着保镖回来了。 见到他不是暴跳如雷的质问,而是问他:“哥,嫁给杨夏宇我委屈吗?” 迟牧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心里这么多年堆积的不满,他还是一股脑说了出来。 “当然委屈!追你富家子弟这么多。你就是不想联姻,就是都看不上,那也有不少有志向的青年才俊,真不知道你怎么就看上了杨夏宇,不就是帮了你一次?” 要知道她这么好追,他就让人多设计几出英雄救美了,好让她擦亮眼睛,别因为一点什么小恩小惠就动情。 “明明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婚后还为他洗手作羹汤。说是把你宠成公主,把你供在手里,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他那叫宠?他宠个屁。” 要不是有爸在,有大哥在,就凭借杨夏宇他拿什么宠? 拿一腔不值钱的真心吗? “他遇到麻烦,哪一次不是你求着大哥求着父亲给他解决的。他有没有本事坐上这个位置,你比我更清楚,我就是不想把话说这么明白!” 凤凰男,凤凰男,说得就是他杨夏宇。 最让人气愤的是竟然还有俩私生子。 唯一一个洁身自好的优点,现在也烂的稀碎。 …… 他们一次又一次找上门的事也给云稚提个醒。 云静秀和云龙飞也都明事理了,这种事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们一辈子,与其让她们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一切,还不如她早早的说给他们听。 云静秀幼年的回忆被勾起来。 每次她和龙飞提起来爸爸时,妈那怨怼的神情。 后来妈变了,变得温柔可亲,变得会事事顾着他们,他们也很少再说起父亲。 见到外婆时,她有听到妈和外婆说过什么。 是关于爸的。 外公有一次喝醉酒,也骂他们的爸爸畜生不如,说妈妈一个人带他们吃了多少苦。 这些她都不去细想,想把那些记忆都藏起来,她努力想回避的事实,终究是避不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养娃(20) 他们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傻傻的小孩。 云龙飞慢慢理着那些话。 云稚完全不需要添油加醋,杨夏宇移情别恋,另组家庭,对不住原主是事实。 两人心里并不好受,爸没有去世,而是变了心和别人组建了新的家庭,还有了孩子。 他们心里想的出奇的一致,这一刻他们宁愿他是不在了,也不想听到这些。 云稚坦然道:“你们要是想认他我能理解,所以我也不干涉你们的选择,但是也请你们理解我,就是想和他见面,也不要告诉我。” 云静秀和云龙飞摇头,“我才不要认他。” 他们小时候是羡慕过别人有爸爸,但这么多年他们没有他也过来了,现在他们不需要他了,自然也就不会找他。 比谁他,他们更关心云稚。 他们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去伤母亲的心。 云龙飞这两年个子如雨后春笋,蹭蹭的往上涨,现在已经是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他凑到云稚身边妈喊个不停,给她锤着肩膀,带着讨好道:“他又没有照顾过我们一天,他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妈才是我们的亲人。” 他小时候被人骂,受人欺负,是和他同岁的云静秀替他打回去的。 他生病是云稚抱着他去看医生。 就是上学也是外公外婆接送他们。 云静秀心思要细腻许多,她依偎在云稚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惴惴不安问:“妈有没有后悔生下我们?” 要没有他们,她也不用这么辛苦,她的半生都是为了他们操劳。 问完她也后悔了,她要妈怎么说? 不后悔? 云稚若有所思,原主有后悔生下他们吗? 想到凄苦死在异乡的原主,云稚心里无奈叹气,原主后悔的遇到杨夏宇,如果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和他有任何纠缠。 如果没有杨夏宇,她不会走到那一步。 杨夏宇是说过让她吃药。 可也说过要是有了孩子他们就领证,就把孩子生下来,他会当个好丈夫,当个好父亲。 至于两个孩子,她也没有尽到当母亲的责任,自己选择了错路,后不后悔有什么两样。 “谈不上后悔不后悔吧。”云稚没有直说,她拍着静秀的后背,轻声道,“我只是自责,在还不能对自己负责的时候,就生下了你们,导致你们也受苦受累,跟着我受了这么多冷嘲热讽。” 这个答案云静秀听了心里又酸又涩。 她知道母亲不容易,知道要不是因为自己和龙飞,母亲一定过得比现在好,明知道是他们两个拖累了她,却还是怕听到不想听的。 她红着眼睛扑在云稚怀里,“不管后不后悔,我和龙飞永远是你的孩子,你永远不能抛下我们。” 小时候他们不希望母亲再嫁,希望她永远围着他们转,这长大了,还是私心的希望她能多爱他们一些。 “怎么会抛下你们。”云稚抚着少女的长发,“你们是我存在于世间的一种意义。” …… 迟星辰到底是割舍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舍得放手,就只能掌控。 她和迟晔说了许多,迟晔明白她的意思,便将杨夏宇手里的权力一点点收回去。 杨夏宇却是丁点的不满都不敢表示,甚至还在迟星辰问他会不会介意时,还只能陪着笑说只要能让她安心,都没什么。 不管是迟大嫂的意思,还是迟星辰的意思,总归迟晔还是来了江市。 前因后果迟大嫂已经听迟晔说过。 发生这种事,她私心自然是偏颇迟星辰的。 在诊所说话到底是不方便,迟大嫂让迟牧定了个餐厅,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 迟家兄妹三人在,迟大嫂也在,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杨夏宇却是不在的。 说不尴尬是假的。 不过感觉尴尬的也是迟家人,云稚面色如常。 她问了一下他近几日的身体状态,迟晔一一回答。 她也没有急着说他这情况到底是治的怎么样,而是谈起了杨夏宇。 服务员将点的菜上齐之后,云稚便让人先出去。 服务员小心阖上门。 云稚抬眸,嗓音不轻不重,刚好每一个人都能听清,她道:“大家都在有些话也就摊开说了。” 她说着视线转向迟星辰,“我能理解这件事迟小姐委屈,毕竟你从和杨夏宇认识,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能理解迟小姐,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我和他谈婚论嫁,肚子里揣着他的孩子,他突然变了心,攀上了你们迟家,我也很委屈。 我上次也和迟小姐说了,我生气并不是因为杨夏宇,而是因为迟先生擅自调查我,还弄什么亲子鉴定。” 来之前迟星辰也和他说过了。 迟晔心里有所准备,他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换位思考正如她所说,星辰委屈,她同样也委屈。 她也没有想着找杨夏宇,如果不是他们,说不定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和杨夏宇有什么牵扯。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迟晔举杯道。 “我一次又一次的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不亏欠你们什么,你们不是受害者,我也不是加害者,我的孩子更不是私生子,我怀孕的时候迟小姐和杨夏宇还不认识。” 无论是迟晔还是迟牧,都认定了这两个孩子是私生子,这一点她得说清楚。 已经和她聊过一次的迟星辰也没有最初的一点就炸,她想了很多,杨夏宇向她保证了许多她还是不安,但当杨夏宇手里一无所有只能仰仗她的时候,她心里的不安消失了。 她知道云稚是对的。 只有掌控他,才不怕他做出什么对不住自己的事。 饭局结束,难得气氛还算融洽。 等迟晔要去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却说云大夫已经结过了。 几人看向云稚,明明她没有单独离开过。 云稚淡淡道:“我的一个病人和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亲戚,一来二去我也认识了,想着走会员价就多充了点钱,我和这里的负责人说过,我带人过来都算到我账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养娃(21) 听完她的解释,迟牧心里诧异,这里的消费并不低,他开始以为她就是一个穷大夫,但通过她的见识,她的胆量,她的圈子,都在提醒着他,他对她的认知好像全是错误的。 明明说是自己请客,却变成了云稚做东,迟大嫂心里只觉得欠了她的。 几人随她回诊所拿药,路上云稚又对迟星辰道:“永远不要把未来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尤其是杨夏宇这样的人。” 迟星辰面色复杂,明明两人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为什么她永远是一副不争不夺的模样,还会给她忠告。 就当真这么瞧不上杨夏宇? “你就不怨我?” “只要你不让杨夏宇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感激你的。” 迟星辰心里郁结,她这样真的很显得自己很傻,把一根稻草都当成宝一样愚蠢。 “你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把诊所做大?”迟牧突然问道,“你要是没有钱,我可以投资。” 他这话说得突兀,几个人都瞧了他一眼。 云稚好脾气道:“我开诊所一开始是为了挣钱,现在只是为了看病,重要的是要让别人觉得自己看得起病。” …… 迟家和她达成共识,迟晔的病好了之后,一切回归正轨互不打扰。 他们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她无关。 云稚能察觉到,杨夏宇的事对云静秀两人是造成影响了,两个本就努力读书的人,现在更加是奋进。 云母不止一次合不拢嘴的告诉她,说这两个孩子就是争气,两人又一次在竞赛中拿了奖,老师还特地打电话告诉了云稚这个好消息,把两人好一顿夸。 然而夸了不到两天,老师又打电话说让她去学校一趟。 这还是云稚第一次被请去喝茶,她还觉得挺新奇。 两人小时候最多也就是云龙飞被留校。 她到了老师办公室。 云静秀和云龙飞都在。 两个人低着脑袋站在班主任的办公桌前,余光瞧见云稚真的来了,两人头低的不能再低。 早恋这两个字她没想到会发生在云静秀身上。 而云龙飞是打架。 云静秀红着眼睛抬头,她委屈看向云稚:“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署名会是我。” 情书还被人贴到了公告栏。 本来名声就很响亮的云静秀,这一次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那个被表白的对象,和云静秀一起参加过两次物理竞赛,两人也是常年包揽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 他性格羞涩腼腆,长得却是阳光俊朗。 他一向是欣赏云静秀,在知道自己被表白了后,第一念头是不敢置信,随后就是欢喜,他找上了云静秀,当着一圈同学的面,红着脸扭扭捏捏说愿意接受她的追求,还说相约一起考京大。 然后就不给云静秀说不的机会就跑开了,大家就开始传云静秀和那个同学是一对。 这流言蜚语传的快到飞起。 等传到云龙飞耳朵里就是两人情投意合,互表心意。 他一问云静秀根本就不是这回事,于是,他放学就把人给揍了,还把人给警告了一番。 还相约考京大,不约的话,她姐目标也是京大。 被揍的人没说什么,却不知道是谁告发到班主任这里了,班主任就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 “张老师,我能不能看一下那封所谓的情书?” 张老师完好留着,她从抽屉里拿出来,叹了口气道:“这封信我看了,虽然署名是静秀,但字迹不是她的,我也相信不是她写的,巧的是公告栏那处的监控坏了,瞧不到是谁贴上去的。” “那就排查其他监控吧。”云稚道,“我相信这一点学校应该能做到,毕竟把这样的信张贴到公告栏,还让全校人都瞧见,已经不是一句恶作剧能够说清的了。 这件事不止给我女儿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更是给校方抹黑,还怕以后有人效仿,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再发生,应该抓到做出这种事的人予以批评教育,也是给所有人敲一记警钟,张老师你觉得呢?” 话都让她说完了,自己还能怎么觉得。 张老师颔首:“是该调查清楚,让做出这种事的同学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一脸为难道:“还有龙飞打人这件事,虽然说是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打人这种行为还是不可取的……” “那就让被打的同学过来吧,有张老师在,有我在,让龙飞当着我们的面向那位同学赔礼道歉。” 张老师给另外一个老师联系,说云龙飞家长来了,让那个老师带着被打的同学过来。 云龙飞没敢下重手,但男同学长得白净,嘴角青了一块特别明显。 两位老师还没说什么,男同学却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一听老师说她是静秀家长,他脸色通红,直接朝着云稚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阿……阿姨好……我是静秀同学,叫沈迎,欢迎的欢,不是,欢迎的迎,今年十七岁,是家中独子,我父母很开明……” 两个老师嘴角一抽,让他过来可不是让他推销自己的。 云龙飞重重咳了几声打断他的话,他们现在是在办公室,是因为大家被请了家长,不是见家长! 云稚定眼瞧了他几眼,他脸色红的能滴出血来。 脸皮可真薄。 他是怎么做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接受静秀的追求的? 云稚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我听张老师说了一下情况,是龙飞鲁莽动了手,身为他的母亲,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孩子,我先向你道歉,龙飞,你也过来道歉。” 沈迎摆着手摇着头,“不是,也是我不对,是我害的云同学被人误会。” 他当时以为云静秀真的给自己表白了,一时间昏了头脑,事后才意识到自己多蠢。 她怎么可能给自己写情书。 “应该道歉的是我,龙飞同学就轻轻碰了我一下,是我皮薄,不关他的事。”沈迎说。 听到最后一句话,不止是老师,就是云稚眼皮都止不住一跳。 他怎么不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撞上云龙飞的拳头?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养娃(22) 本来云静秀只是觉得被请家长很委屈,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就变成了这样,沈迎说完这些之后,她整个人连脖子都是红的。 云静秀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就怕他一个嘴瓢,说出什么更令人震惊的话。 好在沈迎也不是真的缺心眼,没有再说什么不该说的。 至于怎么找出写情书,贴情书的人,这不是云稚该负责的事,而是校方。 放学后云稚又来接两人,云稚和云静秀手挽手走在前面。 云龙飞一个人提着两个背包跟在后面。 “老师去监控室调取了监控,人已经找到了。” 云稚点头,“怎么找到了还看起来这么不开心?” 云龙飞接话,鼓着脸道:“老师让那个人私底下道个歉,还希望我姐能够大度的原谅,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云稚眉头紧了又松,“你怎么想?” “我不想就这么原谅她。”云静秀低着头小声道,“我希望她写道歉信,然后在公告栏上贴三天。” “和老师说了?” “恩。”云静秀点头。 云龙飞嘀嘀咕咕,“我都和姐说了,可以等周一升旗的时候,让她当着全校人的面道歉,我姐没有听我的。” 云稚摇头失笑,她转头看了云龙飞一眼,“你的提议虽然我也认同,但还是看你姐自己的选择,你打人的事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 云龙飞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道:“妈,我可是为了我姐才揍人的。” “恩我知道,你为你姐出头,我就当功,你揍人我就当过,回去以后我在慢慢想这功过怎么算。” 云龙飞一个肩膀上背着一个书包,快步追上了,眯着眼笑,“要不就功过相抵了吧?” 云稚睨了他一眼,“想得美。” 云龙飞给云静秀一个眼色,示意她帮自己说说好话,云静秀反冲他眨了眨眼,让他别急,等回去之后她自然会说的。 云稚当没看到两人之间的小九九,她看向云静秀,仔细端详着,“长得就是好看,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 云静秀脸色绯红,她小声道:“也没有多少人喜欢。” 说到这个云龙飞插话,“你可不能看那沈迎那个憨憨长得人模狗样的就动心,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知道自己父亲是那个德行,他就怕云静秀真看上哪头猪了。 云稚似笑非笑,“可不能自己骂自己。” 云龙飞一噎,嘟囔道:“那行吧,除了我和外公之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没好的,那女孩子总有好的,我这么帅气的儿子,什么时候也带回一个女朋友让我见见啊。” 云龙飞难以置信看向她。 他说不出是羞还是什么,“人家都是严禁早恋,你怎么还怂恿我找女朋友,就不怕耽误我学习啊?” 云稚用肩膀撞了一下云静秀,“学校里有没有人追他?” 云静秀看着眼睛都快抽风的云龙飞,忍不住笑出声。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十分夸张的语气道:“追他的人,能绕我们学校操场几圈,高一的时候就有高三的学姐给他递情书。 当时好多人还不知道我们是姐弟,看我们经常一起,别人还以为是男女朋友,那学姐像只高傲的白天鹅走到我跟前……” 他当时懵逼的样子,她能记一辈子。 话没说完就被云龙飞打断。 “云静秀!”他姐也不叫了,咬牙切齿道:“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的那些事也都说出来了。” 云稚十分感兴趣道:“你说,我听着呢。” 云静秀可不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用手比了一个我闭嘴的样子。 “我闭嘴我闭嘴……” 三人说说笑笑,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云静秀同学。” 云静秀回头,见是推着自行车的沈迎,她嘴唇抿了抿,却也没有说什么。 沈迎朝着云稚点了点头,还是有几分小羞涩,“阿姨好。” 云稚微笑着颔首,“沈迎?你好。” 沈迎一手推着车子,一手骚了骚头,“今天在老师办公室我又说错话了,阿姨,对不起啊。” 云静秀羞恼咬着下唇,没瞧见她妈妈还在呢,又凑过来说什么。 云稚好脾气笑了笑:“当时这么多人在呢,一时紧张说错话,也是能够理解的。” 是不是说错,还真是有的想。 云龙飞挤进三人中间,挡住了沈迎的视线,“沈同学要只是为了道歉,那道歉我们已经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沈迎唔了一声就没有再管云龙飞。 要是在平时他还有心去讨好云龙飞,现在云稚在呢,云龙飞还得靠边,讨好长辈比讨好云龙飞有用多了。 “阿姨,这件事都是因为我闹成这样,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你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要不这个周末吧,我请你们吃饭,就当是赔礼道歉。” 云稚依旧是温和浅笑,瞧着儿子把他当成仇敌,闺女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她嘴角的弧度更深。 “吃饭就不用了,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我这个大人也不好掺和。”她这么说着,问题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从问他成绩,到他有没有兄弟姐妹,到问他父母是做什么的,然后又问他以后打算做什么,对未来的规划。 真是比调查户口还仔细。 云静秀打断一个话题,另一个话题又引了出来。 沈迎一直跟到她们小区门口。 等云稚问他是不是住在这个小区,他才红着脸摆手说没有。 道了别,他骑着自己的车子往相反的方向走。 云稚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轻笑一声,“年轻可真好。” 青涩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说完她问云静秀:“你觉得你这个同学什么样?” “能怎么样?麻烦精一个,造情书的那个人就是喜欢他,爱而不得才设计我姐的。”云龙飞不给云静秀说话的机会,冷哼一声吐槽,“我看他也是个心眼多的人,腼腆什么都是装出来的,刚才的话比我还要多,就差在脑门上贴上讨好您三个字了。” 云稚抬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我问你姐呢,没问你。”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养娃(23) 云静秀一手握成拳,因为太用力,修建的短短的指甲还是在掌中留下了一排月牙。 “也没怎么样,就和龙飞说得一样,话多。”她小声道。 云龙飞点头取捣蒜。 “不喜欢?”她边走边问。 “不喜欢。”不喜欢也不讨厌,她就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同学,要不是闹了这么一出,他又当着同学的面表白,她根本就不会把他从普通同学那一列划出来。 现在普通同学变成了麻烦同学。 云稚长叹一声,“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还想着小伙子人不错,要是不讨厌可以把握着机会。” “妈……”云静秀跺脚。 “当我没说。”这少年满眼的情谊做不了假,虽然说是有点小心思,在她面前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不过也都能理解。 至少比她以后要遇到的男主好太多。 她又补充,“我和你那个同学说你们的事我不掺合,也就是嘴上说说,要是觉得他给你带来困扰了,你还是要和我说,我去解决。” 云静秀点头。 云稚目光转向云龙飞,他长得好,性子也是没得挑,学校里有这么多追求他的,她也能理解。 都是追求者这么多,怎么静秀还懂得羞涩,他看起来就是个愣头瓜,一点都不开窍? 就这么一个人还能对女主一见钟情。 是剧情使然,还是缘分使然? 她想了想许久未曾扒拉过的剧情,好像是因为缺爱,娘不在身边,虽然说后遇到了杨夏宇被他带回了家,也成了豪门的小姐少爷,但依旧像是寄人篱下。 每天过得是如履薄冰。 娘没了,爹靠不住,两个妹妹将他俩视为仇敌,他和云静秀也就养成了缺爱的性子,像小太阳一样的女主往他阴暗的人生中洒下了一缕阳光,就正好洒在他心坎上了。 可惜,他把那缕光当成救赎,光芒四射的小太阳根本就不记得这回事。 云龙飞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他缩了缩脖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看你长得帅。” 云龙飞呲着牙笑,“仿你。” 怕她再说起沈迎,云静秀连忙转移话题,“只只最近学习怎么样?” 他们今天被请家长,老师让云稚过去,云外婆和云外公就去陪云只只了。 “她和你们一样,学习上是不用我操心,过两天期中考试成绩就出来了,到时候估计和往常一样让我去领奖金。” 她开门的动作停了一瞬,“对了,你说让那个同学写道歉信的,你们要是要是还想你私下里息事宁人,你和我说,我去和你老师谈。” 云静秀愣愣点头。 “你弟可都盯着呢?别受了委屈往肚子里咽。” 云龙飞也担心她想起功过的事儿,硬是放轻了呼吸减少存在感。 …… 云静秀不退让,最后那个同学还是哭卿卿的在学校张贴了道歉信。 她算是记恨上了云静秀。 云静秀可不在乎,本来她也不喜欢自己,再说了自己也不是金银珠宝,怎么可能人人喜欢。 更何况这世界上还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呢。 沈迎也暗戳戳接近了她两次,见她排斥的厉害,也不敢真上赶着讨人嫌。 努力学习,跟上她的脚步,未来还很长,不能自断后路。 本来还在传云静秀和沈迎八/卦的人,见两人最近没有什么来往,就是校园里遇到了,两人也如陌生人一样,私底下讨论的声音渐渐就没了。 …… 云静秀和云龙飞考上理想的学校,两人一个报了中医学,一个报了软件工程,云外婆那叫一个高兴,大摆筵席庆贺。 其中不乏早些年嘲讽过她的人,他们现在是变了脸,见到云外婆和云外公脸上堆着笑,一个劲儿的朝两人说道,不止是女儿有本事,就是外孙外孙女也这么有出息,他们以后可要享福喽。 假期里云静秀和云龙飞也是场子多了起来。 云静秀同学聚会参加了一个又一个,毫无例外,每一场必有沈迎。 明明两个人都没有同班过,他是怎么混进来同班同学聚会里面的? 有人起了吃瓜的心思,说什么允许带家属。 至于是谁的家属,一个个都心知肚明。 离开学还剩半个月,云稚提议一家人出去旅游,云静秀第一个同意,终于不用想参加什么劳什子聚会了。 一家人选了个避暑胜地。 就在这一场旅游中,遇到了那个小太阳。 云龙飞第一个注意到了她,少女戴着夸大的遮阳帽,露出精致小巧的下颌,她葱白的指尖捏着一张大面额纸币放进乞讨人的碗中。 他咋舌:“啧,可真有钱啊。” 少女是家里宠着长大的,瞧着就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怕是不知道乞讨的人会是骗人的。 云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后又淡淡收回视线,“什么语气,你是想说人家姑娘心善呢,还是想说人家姑娘是个冤大头?” 云龙飞轻咳一声,“我这不是想起来以前被骗的经历,感慨了一声。” 他上初中的时候零花钱还不多,一周也就是三十块钱,他校门口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旁边还跪着一个孩子,两个小孩都骨瘦伶仃,他就把刚到手的零花钱给了那个男人。 明明是做好事,当时他还很不好意思,观察了好一会儿,瞅着没人了,才跑过去把钱给那个男人,给完还转身就跑。 到了晚上云稚带他们去吃饭,他在餐馆看到了那个和朋友胡吃海喝的人,知道自己被骗了。 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说不定这是一个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云静秀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瞧着甚是静秀。 云龙飞没再接话,他心道,怎么感觉做好事也像是在赌? 那个肤若凝脂的少女像是察觉到什么,她抬头往这边瞧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又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云静秀眼眸微亮,“刚才那个女孩长得可真漂亮。”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转身的刹那,简像是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小天使。 云稚眯了眯眼,除了剧情使然还有女主光环。 话说,这个光环可真够亮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养娃(24) 云只只也感慨,“眼眸灿若星河,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嘴角梨涡浅浅,瞧起来无辜又纯情。” 微风拂过,小天使的裙摆漾着一个好看的弧度,她抬手将散落两颊的碎发拢到耳后,眼波流转一时间更是灵动非凡。 云稚侧目就瞧见直勾勾盯着对方瞧的云龙飞。 她眉心拢成了小山,这是一见钟情了? 云静秀拍了他一下,“看这么入神。” 云龙飞收回视线,转头对云稚道:“那个女孩的手机被偷了。” 他说:“我刚看到那个要钱的给偷手机的人使眼色了,两个人估计是一伙的。” “……”云稚眉心直跳,“那你不早说。” 云龙飞一脸无辜道:“就当是和我一样,花钱买个教训了。” 云静秀和云只只同时瞪他,人家小天使手机被偷了,他还说风凉话。 云稚上去就踢了他一脚,“站这儿看着只只和静秀,我去提醒她一声,等会儿发生什么你们都别担心,在边上当个路人甲。” 云外婆忙拉住她,“我听说这种都是有团伙的,我们就是来旅个游,还是别惹事了吧?” 云稚安抚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啥事儿,我就是提醒一下。” 小姑娘一听自己手机被偷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云稚又说了一遍,才慌乱的去摸包,结果一看背面被划了好长一道口子。 登时,她眼眶里就蓄满了泪,她是瞒着大哥偷偷从酒店里跑出来的,本来想着逛一圈就回去,结果手机被偷了,她等会儿该怎么和大哥说? 一定会被骂死的…… “先联系你家里人吧,一起去警局报个案。”云稚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余光瞧见远处那个乞讨人正要溜,云稚快步走了上去,两人撞在一起,云稚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她一手扶着腰痛苦呻吟,“我的腰要断了。” 云静秀他们信以为真,正要跑过去,云龙飞一把将两人拽住,还不忘小声对外公外婆道:“我妈装的。” 云静秀也冷静下来,瞧着云稚浮夸的嚎叫心安定下来,也跟着道:“恩看样子是装的,要真是疼她就不这么喊了。” 云龙飞顺势道:“胳膊断了她都面不改色的接回来,别说这就是扭一下。” 云只只满头黑线:“……” 他们可真是亲闺女,亲儿子啊。 他们还是上前,当起了围观群众。 她哭天喊地不让那个人走。 围观人道:“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云稚指着那个穿着灰色衣衫,端着一个破碗的中年男人,“你撞到的我,你得负全责,你给我叫救护车。” 有人面露不忍,“我刚刚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早就算了吧?” 一到医院那花的钱就多了,一个要饭的能有多少钱,他哪里拿得起啊。 “凭什么算了,明明是他撞到的我,我好好走着呢,是他自己撞过来的。” “瞧着你穿着打扮也不错,不像是没钱的,怎么连要饭都讹啊,我刚刚可是亲眼看到了,明明就是你走得太快撞过来的。” 这个目击者一说,本来还惊慌失措的中年男人,当即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 他苦哈哈看着云稚,喘着粗气道:“我虽然是个穷要饭的,但也是有骨气的,要真是我做的,我就是卖血,跪着求人也得给你凑医药费,可这不是我碰的,你不能就这么污蔑我啊。” 云稚不依不饶,“谁污蔑你了,就是你撞到的我,你必须给我瞧,不看也行,你给我一千块钱,这事就算完了。” “这不是明晃晃的敲诈。” “说话中气十足,该不会是装的吧?” 那中年男人喘的更厉害了,周围人都生怕他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人就过去了。 他指着云稚,手指上下晃动,“一千块钱,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云稚忽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自己嚎自己的,“哎呦,我腰要断了,我改主意了,必须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要真有什么事,你就是赔一万都不行。” 男人演技也是练出来了,他嘴唇颤了颤,“我家里还有个重病的女儿,父亲还瘫在床上,一家老小都要我照顾,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云稚扶着腰坐在地上,“别说是上有老下有小,就是你瘫在床上,该赔我的你也一分都不能少。” “报警吧报警吧。” “什么人啊,想钱想疯了吧,连这钱都要。”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瞧着人模狗样的,竟是不做人事。” 云龙飞捏紧了拳头,要不是知道云稚这么做有她的理由,他肯定不会忍,非得把这些骂人的门牙砸掉两颗。 拿着她手机的少女在她身边蹲下来,见她说这疼那疼,也不敢动她,把手机还给她后说道:“这位姐姐,你伤到哪了,是不是疼得厉害?我先给你叫个救护车吧,医药费要不然也别让这位大叔出了,医药费我给你出。” 喊得是姐姐。 就冲这一声姐姐,手机也得想办法给她追回来。 云龙飞:“……” 他本来只是觉得她单纯,现在觉得这个女孩是傻。 中年男人眼睛都亮了,“小姑娘真是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 云稚摇头说不用,谁撞的她谁赔,她冷哼一声,“甩锅甩的这么厉害?一听人家小姑娘赔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要不是你你撞的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一口答应下来!你撞的你负全责,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赔我钱你就别想走了。” 男人像是被她的蛮横不讲理吓到了,嘴唇哆嗦着直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就这样了!一千块!” 楚安瑜咬了咬唇,刚才她还提醒自己说手机被偷的事儿,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像是在讹人吧,但是她总不能直接说讹人是不对的吧? 正在为难的时候,突然瞧见远处一个身影,也顾不上会不会被骂了,楚安瑜朝那边喊道:“大哥。” 楚安南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头微微一蹙,他转过身目光扫了几圈才锁定在楚安瑜身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养娃(25) 见是自家妹妹他神色怔了怔,显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他面上就沉了下来,剑眉星目泛着冷意,他出门前还特地嘱咐她让她不要单独出门,又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大步走了过来,又瞧着混乱的一幕,眉头更是拧成了麻花,他沉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楚安瑜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哥,你车停在附近吗?这个姐姐受伤了,需要马上送医院,要麻烦你了。” 楚安南一眼瞧出是装的,她目光放在楚安瑜身上,皱着眉冷冷说道:“别人的事你少掺合,想帮忙就叫辆救护车。” 还让他开车送人去医院,万一半路上出了什么事,这算谁的责任? “你跟我回去。”楚安南不容置喙道。 他早就说不让她跟着,偏偏在国外旅游的二老,非说她刚高考完一个人在家无聊,让自己去哪都带着她,就是出差也得带着。 他们觉得她无聊怎么不自己把人带走,全都交给他这个大忙人! 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就是把她卖了她估计是还得帮别人数钱,真不适合单独出门。 把她放酒店,她还自己偷跑出来。 带着她两天,楚安南觉得自己没有心脏病,也迟早被吓出心脏病。 哪句话说得重了,她在二老跟前一哭,挨骂的还只会是自己。 “把她送进医院我就跟你回去。” 中年男人一看有自愿送她去医院的,心道这下和自己没关系了吧,他又瞧兄妹俩穿着打扮都挺好,那个小姑娘刚刚可是给了自己一百块,一看就是有钱人。 就是真被讹上,也不差那一千块钱。 谁知道云稚就是扒着他不放。 救护车还没到,警察到了。 是围观群众喊来的。 说这里有人闹事。 云稚扶着腰起身,一手攀上警察的手臂,“警官,我刚刚就好好走路呢,谁知道这人就直接朝我撞过来了,把我的腰撞的呦,怕是都断了,他们还说我讹人,您可得调查清楚啊。” 她说男人也说。 就趁着男人说话的功夫,一直拽着警察手臂的云稚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他们团队合伙偷手机。” 这种人多的地方,手机钱财被盗的人多的数不过来,每天都有不少报案的人,要真是能抓到一个团伙,说不定还是破了大案子呢。 他清了清嗓子,睨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一个两个聚众闹事是吧,还撞断了腰?” 围观群众义愤填膺,“警官,是那个女的想讹人,明明都没事就要让他赔偿一千块。” 年轻警官冷着脸道:“都带回警局说。” 云外婆一听是带回警局她急了,刚要说话就被云静秀拉住。 …… 他们闹事和自己无关。 楚安瑜被楚安南强制带回去。 楚安瑜路上还感叹,“明明说手机丢了她还过来提醒我,怎么会做出讹人这种事。” 楚安南拔高了声音,“手机丢了?” 他就离开两个小时吧? 手机都丢了! “还有钱包。”她低着头道。 楚安南眼皮直跳,自己要是离开四个小时,她是不是人都丢了。 真不该把她养成这样不谙世事的性子。 算了。 一个手机丢了也就丢了,人没事就行。 楚安瑜不愿意就这么算了,让他带自己去警局备了案。 …… 等楚安南忙完,楚安瑜随着他一同回了s市。 这件事都过去一周了,楚安南突然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说是他妹妹的手机找到了。 楚安南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再三确认之后才知道是真的。 他问楚安瑜是不是真给了一个乞讨的一百块钱。 楚安瑜对新手机还有个热乎劲儿,这新手机的功能可要比上个手机功能要全,她这会儿正迷上一款拼图小游戏。 她听到楚安南说话,头也没抬回:“是啊,就是那天和人起争执那个大叔,你该有印象。” 楚安南把她手机从夺过来,然后说了情况。 “手机找到了?” “骗子?!团伙?!” “偷了好多手机?” 听到最后,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我当时就是觉得他好可怜,所以就想帮帮他……” 谁知道她好心,对方就利用她的好心偷了她的东西。 楚安南教育她,她都低着头听着,但是听进去多少就不知道了。 云稚本以为光环这么亮,对云龙飞多多少少会有点影响,却没想到他提起了楚安瑜,想得不是可爱,而是傻。 一说长得漂亮,他也没什么反应。 他常年对着云静秀和云只只,两个人长得都不错,他早就已经适应了,楚安瑜是比她俩都漂亮点,但也没有达到让他惊艳的程度。 入了大学,沈迎又联系了云静秀。 云静秀虽说适应了他的追求,但还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她目前只想好好研究课题。 都说大学就轻松了,她是半点都没有感受到,上不完的课,一周里面有两天是晚上十点才下课,周末还要泡图书馆。 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她研究的越深,越是觉得自己知识浅薄,越觉得谈恋爱就是在浪费时间。 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选修个科目。 沈迎一听她说谈恋爱麻烦,连忙表示一点都不麻烦。 他可以帮她占座位,可以帮她带饭,还不会没有眼色的打扰她的时间,保证不会让她觉得有一丁点的麻烦。 于是在他半哄半劝下,云静秀同意两人交往。 追求了这么多的沈迎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云龙飞也就比她好一点,他以为自己高中还不错,学什么编程还不是小菜一碟,到时候什么软件开发还不是信手拈来。 事实上呢,每天都觉得头大。 一个宿舍四个人,除了他,其他三人都是大佬。 一个是被学校破格录取的,一个高中时期就参加过市级比赛夺了冠军,一个拿过省级的青少年科技大赛二等奖,就他一个渣渣。 人家是敲键盘,他也是敲键盘,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他想着要不就努力搞好室友关系,等他们成功了,说不定会看在大学四年的友谊上让他抱个大腿。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养娃(完) 一个室友听他说完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一点也不念着同窗之谊,粉碎了他的幻想。 “友谊没有,大腿也没有。” 另一个室友掀开帘子接话,“你帮我洗袜子,我以后罩你。” 呵—— “我宁愿手指在键盘上磨出茧子。” “加油。” …… 云龙飞替你老同学说云静秀和沈迎在一起了,懵逼了一瞬后就坚决说不可能。 沈迎追他姐他是知道的,可以说高中期间他那些同学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他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 什么在一起。 见鬼都在一起。 他姐怎么可能和沈迎在一起。 说是这样说但他还是不放心,于是打电话向云静秀求证。 在知道两人确实在一起了之后,他也没等云静秀解释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打电话向云稚告状。 “你说你姐谈恋爱了?” “是啊是啊!”他蹲在阳台上,不住的抱怨。 “确定是和沈迎在一起的?” 云龙飞嗯了两声,“妈,你说说京大这么多男生,她怎么就和沈迎在一起了?一定是沈迎死缠烂打,你和我姐好好说说,让她别把心思都花在谈恋爱上,要好好学习,学有所成争取为国家做贡献。” 云稚忍俊不禁,“单身就是为国家做贡献了?有家庭就不能为家庭做贡献了?你姐都有男朋友了,你是不是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航大不都说出美女?你就没有抓住一个?” 怎么说着云静秀又扯回他身上了,云龙飞摸了摸鼻子,“我急什么,我室友一个两个还都是单身呢。” 端着盆来阳台晾衣服的室友闻言扫了他一眼,一个磨磨唧唧晾衣服,一个被催怕了,也顾不上说云静秀的事儿了,连忙找了个理由挂断电话。 室友也将衣服搭好,抱着盆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 “谁和你说我们都单身的?” 云龙飞愣愣问:“不是吗?” “不是啊。” 他抱着盆进去,咳了两声吸引两个室友的注意力,然后背对着云龙飞冲他们使了个眼色,“龙飞和他家里人说我们单身,我们寝室四个人不就他一个单身吗?还是你们俩分手了,我不知道。” 室友领会,配合道:“没有啊,我昨天还和我女朋友打着电话呢,约着寒假要出去玩。” “我女朋友生日快到了,我还在愁着要送她什么生日礼物。” 不是,他们说得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怎么组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怎么他就不知道?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出来了。 “一直都有啊,这不是想着你单身一枚,整天又被实验课搞得头秃,不忍心打击你就一直没说。” 云龙飞有被打击到。 他们专业课学得好也就算了,怎么还都有了女朋友? 他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以前他觉得找女朋友这种事随缘,现在看来缘分也要自己创造。 他和室友说请客吃饭,让室友带着女朋友一起,室友都傻眼了。 好家伙,这才过去不到半个月,他一直不提,他们以为他在心里默默伤心呢,结果,他不动声色骗回来了一个! 云龙飞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笑骂了两句之后就嘚瑟了起来。 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吃饭有人陪,晚上有人道晚安,周末有人约出去,不像他们只能窝在宿舍里。 说起来两人之间是女孩先给云龙飞要的手机号,云龙飞瞧着人家姑娘合眼缘才同意的。 等感情稳定了,他才成了那个患得患失的,实在是女朋友的追求者也有点多。 两人感情越来越深,毕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结了婚,云稚阔气的送了夫妻二人一人一套婚房。 来参加婚礼的室友各个眼热的厉害,纷纷问她还缺干儿子干女儿吗? 他们也不是图房子,就是想找个漂亮的干娘。 婚后云龙飞和妻子两人各自打拼自己的事业,到了事业稳定的时候,两人又开始计划要娃的事。 很快他妻子怀孕,足月后生了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女儿满月宴,云龙飞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着妻子,笑得只见牙不见眼。 沈迎也来了,明明也没谁劝酒,他却是喝多了,抱着云龙飞痛哭。 虽然说他们关系是缓和了,他心里也接受了这个姐夫的存在,但他们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他心里难过抱着他姐哭去啊,在自己跟前哭个屁。 搞得好像他怎么着他了。 云龙飞觉得难看,拉着他进了休息室。 沈迎坐在地毯上,自己抽了张纸巾,打了个酒嗝看向他,“真好。” 那眼神看得云龙飞头皮发麻,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 “好什么?” 沈迎还在继续道:“真羡慕你。” 说话没头没尾的,“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有结婚证。”开始云龙飞还反对他们在一起,找自己麻烦,结果呢,一毕业他和女朋友找领了证,现在又有了孩子,“羡慕你有女儿啊。” 他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姐她就是个没有心的……” 一听他说起云静秀,云龙飞连忙喊了停,然后拿出手机悄悄打开录音放在一边,“你继续说。” 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卖的沈迎还在哭诉,“我们在一起九年了啊,整整九年,我就和她提了一嘴什么时候结婚,她就说我要是觉得累了就分手,这不是没有心是什么? 我这么多年的大好年华都搭在她身上了,现在眼角都快起褶了,她说分手!说分手! 我告诉你,我才不分!她就是一直不和我领证,我也要缠着她一辈子,渣女!我能不知道她单位里有不少年轻小伙子缠着她,还一口一个云医生,静秀姐,呵,我才不给她找新人的机会!” …… 沈迎醒来时头痛欲裂,昨天喝的多了有点断片,他怎么回来的完全没有印象,还没等他忆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卧室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化着淡妆,精心打扮过得云静秀见他坐在床沿揉着太阳穴,美目中闪过无奈,明明不胜酒力,还喝这么多。 沈迎怕她生气,忙解释,“昨天我太高兴了,就一不小心喝多了……” “高兴?”云静秀轻笑一声。 高兴地抱着云龙飞哭? 沈迎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却见她丢给自己一个什么东西。 “什么?” “给你半小时收拾自己,然后去领证……” 第二百二十九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 景程和简澜都长着恋爱脑,一个为了真爱付出性命,一个为了真爱孤苦一生。后悔吗?悔的肠子都青了。 …… 景程,男,已婚。 也是原主简澜名义上的丈夫。 二人属于商业联姻,又都心有所属。 戏剧性的是,他们喜欢的对象组成了一个家庭,他们这两个苦逼暗恋者组成了一个家庭。 两人同病相怜,感同身受,彼此有同情和怜悯,却从来不对未来抱有期待和幻想,更没有想过改变。 唯一一次同房是双方家长的设计,这次意外,多了一个小生命,小生命在长辈哭天喊地中留了下来。 有了继承人双方家长也就消停了,这俩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娃,他们负责培养。 心灰意冷的两人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了,结果…… 他们心仪之人离婚了。 机会送上门,改变命运的时刻终于到来。 孩子不顾。 追求真爱! 离婚! 顿时,一个化身解语花,一个充当妇女之友。 两人可以说是备胎中的上上品。 可惜,人家夫妻是真爱,玩的是破镜重圆。 夫妻俩和好之后一合计,云稚和景程这俩人简直就是俩绿茶,专门挖墙脚。 这种人,必须断绝来往。 被心上人误会,两人黯然神伤一阵子,继续默默守护着真爱。 后来的后来…… 为救真爱,原主挂了,景程在医院躺了有半个月。 人家夫妻俩带着俩娃,洒着泪为原主扫墓,感谢她的付出,没有她就没有他们美满幸福的一家。 没死的景程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翻然悔悟,想弥补对家人的亏欠但为时已晚,到老年时成了所谓的孤家寡人。 云稚不禁摇头嗤笑。 真是两个长着恋爱脑的小傻子。 说句难听的,他们自认为自己的爱感天动地,不过都是感动了自己罢了,在有些人看来怕是会觉得觉得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 她想要是自己生了个孩子这样,她一定会把它塞回去重造。 了解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后,云稚不紧不慢给那个便宜老公发了条消息。 ——晚上来御鑫苑吧,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两人名下的房产都不少,平时都是分开住,一个月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发出以后,她也不管景程会不会看到,手机丢在枕头旁闭上眼睛浅眠。 昨天看到人家夫妻秀恩爱,她又是一个人伤心难过了大半夜,哭得眼睛疼。 云稚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景程已经回复了信息,只有简短的一个字。 ——好。 即使有一纸婚约,即使有过深入交流,还共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两人的相处模式依旧是连个普通朋友都不如。 她点了个外卖,填饱肚子收拾好之后景程依旧是还没来。 云稚也没有催,窝在沙发上等着人。 下载了个无聊的小游戏用来消磨时间。 通过第一百关的时候,她终于是听到了门铃声。 云稚起身去开门的时候,扫了一眼时间,都九点半了。 她抿着唇打开房门,西装革履的景程站在门口,身上带着浓烈的烟酒味。 她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先进来吧。” 景程跟在她身后,儒雅的面容上有些深深的歉意,“抱歉,有个饭局实在抽不开身。” 云稚表示理解。 她想说让人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考虑到太浪费时间也就没提。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问:“是不是妈又让我们回老宅吃饭?” “不是。”云稚不动声色将人打量一番,温文尔雅的模样,这要是放在普通言情剧里面标准的男二,她单刀直入,“晋锐楷和清雨离婚你知不知道?” 晋锐楷和赵清雨就是两人爱而不得的人。 景程那还有方才的淡然,所有的冷静自持全都化为了泡沫,他霍然起身。 “你说什么?!” 离婚? 两人要离婚了? 云稚指节轻点着扶手,这就是在意和不在意的区别。 只是听到人家离婚就坐不住了,她敢打包票,如果说赵清雨给他发消息说我们见一面吧,别说是在饭局上,就是在病床上,景程都能拔了氧气飞过去。 “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不过两人离婚是确凿的消息。”她顿了顿问,“你怎么想的?” 景程颓然坐回沙发。 他以为清雨过得十分幸福,没想到会突然离婚,会是因为什么? 他怎么想,他又能怎么想,他现在已经结过婚了。 不,他的婚姻不过是个挡箭牌。 清雨离婚了,他同样也可以离婚…… 既然那个男的给不了她幸福,那她的幸福就由他来守护。 他眼眸忽明忽暗,“你又是怎么想?” “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同意签离婚协议。” 景程抿唇,这话不对。 不是他想离婚,应该是他们两个都想结束这段婚姻。 他们为什么结婚两人心知肚明。 他们的婚姻根本就没有爱。 她的爱在晋锐楷身上,她对晋锐楷的心不亚于自己对清雨。 或许是她不好意思这么直白说出来? 想通以后景程说道:“那就离了吧,给彼此一个追求爱的机会。” 云稚无力吐槽,“嗯。” “离婚财产我会按照婚前协议上一分不少的给你。” 两家属于门当户对,原主又是家中独女,离婚分的那些东西要不要都无所谓。 云稚知道,重要的是景玖的抚养权。 要是让景程养孩子,绝对不会比现在好。 怕他多想,云稚顺着他的话说,“这方面的事我也不想过问,你有律师,全部交给律师处理就行了,我信得过你。” 说着她眉头微微蹙起。 见她欲言又止,景程主动问起,“怎么了?” “玖玖这孩子……” 景程眉头同样是蹙起,不知道清雨会不会介意自己有一个孩子。 他以为她是不想带这个孩子,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景玖叹声,“孩子我可以抚养,你想什么时候来看都可以。” “你也知道玖玖这孩子我们两家的长辈都非常喜欢。”她有些纠结道,“我们要是离婚的话,无论孩子在谁那,其中一方看孩子肯定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方便了。” 第二百三十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2) 景程眉心蹙的更深,所以她是什么意思? 是想带孩子,还是不想带。 不等景程细想,她又道:“要不这样吧,你工作忙,而我没什么工作,孩子分给我带。 爸妈要是想孩子了,我就带他回老宅,可比他们来回跑要方便得多,也不会觉得尴尬。” 景程一想这确实可行。 他客气问道:“会不会太麻烦你?” 当然不麻烦,她根本就没想着来回跑。 云稚笑着道:“平时爸妈对我这么好,就这一点小事,怎么会是麻烦。” “那好,那就这样决定。”景程说道。 “还有就是,我们要离婚的事恐怕要先瞒着。” 云稚有自己的考量,要是让景父景母知道了,孩子的抚养权怕是不好争,等领完离婚证,孩子跟着她以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也知道爸妈一直想办法缓和我们的关系,要是事先让他们知道了,你怕是想离也离不掉了。” 景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想了想又没察觉出什么,两人离婚要是让双方二老知道了,的确会生出很多麻烦。 清雨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心神。 只要这个婚能顺利离掉,一切都好说。 “那就先瞒着。”他说。 一想到要离婚,他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赵清雨是他爱慕了这么多的人,以前她心有所属,他一直不敢越矩一步,现在的他终于有机会追求心中所爱。 他又觉得惋惜,如果他没和云稚有过那错误的一夜该有多好。 云稚这张脸她还是比较喜欢的,清润明亮的鹿眸弯弯时透着可爱,不笑的时候恬淡中透着温婉,完全看不出像是有过孩子的人。 她拎着包包出门,车子直奔商场。 两个小时的战果,买的多是孩子穿的用的,还有一些玩具,她给了导购员地址,让导购员负责送到地方。 云稚到云家的时候,云母和云父都不在,保姆在儿童房陪着景玖玩拼图。 一大一小坐在地毯上,保姆将手里的小碎片递给他,胖乎乎的小手接过来,考虑着放在哪。 余光瞧见有个人影,保姆侧首见识云稚来了,忙起身喊了一声大小姐。 云稚说她陪孩子在这,让保姆先去休息。 保姆一时间犹豫了,虽说玖玖是大小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但她一天都没有尽到当母亲的责任。 交给她带,她实在是不放心。 万一哭了闹了,或者是磕着碰着,云夫人可不会怀大小姐,只会说她工作不到位,不尽责。 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见她不动,云稚看过去,“还有事?” 保姆忙摇头,“我就在隔壁房间,大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喊我一声,我立马过来。” 云稚恩了一声便去看孩子了。 玖玖还不到两岁,知道眼前的人是妈妈,但这个妈妈对他来说也陌生的很,可以说还不如这几块拼图对他吸引力大,见到旁边换了人,也就是看了几眼,他不哭也不闹,小小的身子半趴在地毯上,专心拼图。 等他亲完一块,云稚又给他递过去一块。 一声奶声奶气的谢谢让她很惊喜。 两家的老人真的把孩子教育的很好。 保姆回到房间还是不放心,可大小姐是孩子的亲妈,她想亲近孩子,自己又没有说不的权力,她想了想给云母打了电话,说大小姐回来看玖玖少爷了。 云母也有几天没见过这个女儿了,一时间也想得厉害,她从公司回来之后就直奔儿童房。 房间的门没有关。 刚走近她就听到玖玖咯咯地笑。 还有云稚的夸张。 “玖玖可真棒,这么快就把拼图拼好了。” “玖玖真是妈妈见过的最最最最棒的小朋友。” “我们玖玖怎么这么聪明。” 云母讶异。 她在门口站定,就见云稚举着玖玖的腋下,将他托的高高的,等他笑完便抱在怀里亲上一口,又是逗得他笑个不停,她侧过脸颊,“亲亲妈妈。” 小奶娃咿咿呀呀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口水糊了她一脸。 真是太阳大西边出来了。 孩子虽说是不畏生,但也不见他对谁有这么亲近,就是自己和丈夫,小奶娃也只是喊一声外公外婆抱抱。 难道说真是血浓于水? 难得见她这么亲近儿子,云母也识趣的没有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过了有一会儿,就见云稚抱着孩子从儿童房出来,见到坐在正厅的云母,她问:“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见你和玖玖在玩就没打扰。”云母起身,想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没想到玖玖转身抱着云稚的脖子,脑袋在她静卧蹭了蹭不肯撒手。 云稚笑道:“我来抱吧。” 云母指尖点了点玖玖的后背,“小没良心的,见到亲妈就把自己这个外婆忘了。” 她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是比谁都高兴,她知道云稚一直不喜欢景玖,就因为他们算计了她和景程,连带着见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愿意和这个孩子亲近,云母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们就是把玖玖当心肝宝贝宠着,也不如她这个当妈的抱一下啊。 “怎么突然过来了?”云母问。 “有些事要和你说。” “怎么了?”想到什么,云母眉头一皱,“和景程吵架了?” 两人不是一向相敬如宾?能吵的起来? “不是。”她正想西安解释了一两句,却见玖玖打了个哈欠,他撅着屁股对着云母,软乎乎散发着奶香味的身子拱了拱,恨不得窝进她怀里。 “玖玖困了,我先把他哄睡,一会儿再和你说。” 云母有些欣慰,要一直这样就好了。 哪个孩子不想着爸爸妈妈陪在身边 景玖眼皮都上下大家了,糯糯喊了一声妈妈,他小手还攥着云稚的衣服。 等他阖了眼,云稚刚把他往小床上一放,他就又睁开了眼睛,一手揉着眼睛嘟囔,“妈妈不走。” 云稚应了一声,“不走,我在这陪着玖玖。” 她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轻轻拍着他的腹部,等他睡熟了之后,她才悄声离开,喊来保姆看着他。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3) 她拉着云母进了卧室。 云母在沙发上坐下来,问:“说吧,这么反常是为了什么?” 云稚让景程瞒着双方父母,却没想着瞒云母他们,她低声道:“我说了您先别生气。” “你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景程商量说要离婚,已经达成共识了,今天律师拟出离婚协议,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明天去办离婚证。” “离婚!”听到这两个字云母眼前一阵阵发黑,“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事先和我们商量商量,还没离是吧?我和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和你说。” “离婚这能是小事吗?你们怎么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呢!亲家知道吗?他们怎么说?就同意你们离婚了?” 云稚手按在她手机上,“妈,这件事我们已经决定了,在确定玖玖分给我之前,我不打算和景程父母说,要不然我怕很难要到景程的抚养权。” 一听到这,云母脑子里才冷静几分,“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该不会心里还想着晋锐楷?” 是啊。 原主心里对晋锐楷死心塌地。 “有了玖玖之后我就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了,我已经放下了。”云稚带着几分哭腔道。 “您知道我和景程的婚姻是你们长辈做主的,包括玖玖怎么来的你也清楚。有了玖玖之后,我不是没想着和景程好好过日子,但他心里没有我,只有赵清雨,现在一心想追回赵清雨我能怎么办? 这个婚姻真的很糟糕,为了维持这段婚姻关系,我每天都筋疲力尽的,看到玖玖我也很纠结,也很煎熬,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离婚对我们都好,他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我也不用想着怎么走近他心里,只想着怎么照顾玖玖就好了。” 赵清雨。 景程喜欢赵家那个丫头他们也是知道的。 “赵清雨和晋锐楷夫妻感情不是很好?” “说是离婚了。”云稚说。 等云父回来,云稚又对着他哭一遍,一回生二回熟,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把脏水全部往景程身上泼。 “他说要追求真爱,难道还要我跪着他,求着他回心转意?”她坐在沙发上抹泪,抽抽噎噎道,“反正我是做不到。” 云母心里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就是放下了晋锐楷,也不可能这么快喜欢上景程啊? 还是说相处久了,真生感情来了? 云母满眼忧,“你是不是心里有景程了?” 要是不说离婚,知道女儿心里有了景程他们自然是千百个愿意,这闹到离婚这个地步,再知道她心里有了景程,只有无奈和痛心。 云稚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 她只说:“景程是玖玖的爸爸。” 云父站云稚这边。 “景程都提离婚了,想追求那狗屁的真爱了,我女儿难不成还要求着不离?要真狠下心离那就离,只要玖玖归我们抚养!” 两家一直撮合两人在一起,更重要的是觉得两人合适,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景程又是个性子温和的。 云母瞪了他一眼,还想让他劝女儿的,他添油加醋添的挺厉害。 云母看向云稚。 就在云稚以为她会高谈阔论,给自己说景程的好时,只听她道:“玖玖的抚养权有没有问题?” 景家那两个平时说话都温温柔柔的,要真是拗起来,也是谁说都没用,他们想要玖玖绝对不对放手。 “我和景程已经谈好了,只要你们当做不知道就没问题。” 云母还想再说什么,就见保姆抱着玖玖从房间出来。 “玖玖少爷醒了就吵着要大小姐。” 她刚从窗户处看到先生回来,想着他肯定和太太还有小姐有话要谈,还是不要打扰,却没想到她怎么哄都没用。 玖玖就是一直哭。 这在平时都没有过,小少爷并不是一个爱哭的性子。 云母见他哭得嗓子都要哑了,心疼坏了,嘴里又是心肝,又是宝贝,拍着手要去抱他。 景玖不理会,朝云稚伸着两个莲藕般的手臂,嘴里也喊着妈妈。 云稚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玖玖宝贝儿这是怎么了?” 景玖边哭边打嗝,“妈妈,要妈妈。” 云母更是觉得真是奇了怪了。 平时云稚看到他没有什么好脸色,玖玖见到她虽然也喊妈妈,但是也不黏她啊,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没见就哭成这样。 云稚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妈妈在呢,在呢,不哭。” 确定她不会走,景玖抽抽搭搭缩在她怀里。 今天云稚在云宅留宿,景玖玖也没有睡儿童房,而是和自己睡在一起。 小家伙很兴奋,在床上滚来滚去,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玩偶,等云稚吹完头发上床,他趴在云稚身上,说:“妈妈香香。” 云稚笑弯了眼,“宝贝儿也香。” 他撅着屁股,害羞的当鸵鸟,脑袋蹭了蹭她颈窝。 他白天睡眠比较足,这会儿还不困,云稚让他躺在自己身侧,绘声绘色给他读起了睡前故事,引得玖玖咯咯直笑。 等他睡熟了,云稚也把故事书放在身侧,刚要起身关灯,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摸索着,云稚留了一个暖黄的床头灯,躺下来就连忙将手指塞外他小手里,他握着她的食指吧唧吧唧嘴又睡了。 她察觉到手臂有温热的湿润感,就立马惊醒了。 低头一瞧,果真是小家伙画了地图。 她哭笑不得,睡觉前只顾着逗他玩儿,忘记带他上厕所了。 她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他挥了挥手用嘴巴呼吸,云稚无奈将他托起来。 晚上先不收拾了。 她抱着她去了儿童房,房间里也有给保姆准备的陪睡床,她找到小家伙的衣服,刚想给他换了,他揉着眼睛醒了。 云稚哄着:“妈妈给宝宝换件衣服,宝宝继续睡吧。” 他果真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景玖知道自己尿床了,一时间红着脸不肯从自己的小床上起身,云稚哄了几句他才抱着云稚,急的都有些吐字不清道:“妈妈不笑玖玖,玖玖不尿床了。” “妈妈没有笑。”云稚揉着他的小脑袋,“玖玖爸爸小时候还经常尿裤子呢,玖玖爸爸才羞羞,玖玖可比爸爸乖多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4) 他黑色的瞳孔中有着大大的疑惑,抱着云稚求证,“真的吗?” “当然。”她就不信景程小时候没尿过床。 没有两家人阻拦,两人离婚很顺畅,他们也都打算暂时不和外界说,身边人知道就行了。 云稚和云母说打算亲自带玖玖。 云母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你自己就是一个孩子,你还带玖玖?我不放心,你要是想带就住家里,有我和你爸,还有家里阿姨,谁不能帮你搭把手?” 云稚嘴唇刚动一下,云母就捂住了耳朵,“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同意你一个人带玖玖,你要么在家住,要么我和你爸搬到你住的地方去,你自己选。” 她总不能让两个人真搬家,只能是自己回云宅住。 等一切板上钉钉,景程父母也终于知道两人离婚的事儿,一听说将孩子给了云稚,景母气的差点大义灭亲,就是景父也是不吐脏字把景程骂的个狗血淋头。 他们扒着他赶紧要孩子,好不容易算计了一个小孙子,结果呢,这个混账东西就把孙子拱手让人了。 怪不得…… 怪不得这几次自己见到“亲家”,他都笑得怪怪的。 合着他们是早就知道了,就等着看自己笑话的! 要不是儿子大了,不好管了,景父都恨不得让他跪着用皮带抽。 为了见到孙子,他们还不能对云家人摆出什么好脸色。 为此,景家二老可没有少在云父云母跟前数落景程,数落完又觉得憋屈,回家又是骂他。 景程不曾想就自己是被骂的那一个,还认为云稚和自己一样,在家都是个受气的。 怎么说都是有过婚姻,同病相怜的二人,他还想给云稚打电话宽慰她两句,和她说要是觉得带孩子累,他可以接过手几天,结果给她发消息没发出去,他这才知道自己被拉黑了。 他还想着,她想的是既然断了就断干净。 这样也好。 他也就能够把所有心思放在赵清雨身上。 他这次一定不能再错过她。 云稚前些日子买的玩具,也在玖玖生日前一天有送到了云家。 一大早,云稚就给他穿上新衣服,然后遮着他的眼睛,把他带到早就布置好的会客厅。 景程睁开眼就见到和他一样大小的机器人,他高兴地围着机器人转。 云稚早就设置好语音指令,一按下开关,机械的声音就祝玖玖生日快乐。 景玖笑眯着眼,抱着机器人就是亲了几口。 “我的,玖玖的,妈妈送给玖玖的。” 寿星帽是一个王冠,云稚蹲下身子给他戴在头上,“玖玖还有礼物,猜猜是什么?” 妈妈已经送过礼物了。 景玖眨了眨眼看向外公外婆,云父和云母对视一眼就笑得开怀,“外公和外婆给玖玖包了一个大红包,玖玖想要什么都可以和妈妈一起去买。” 说着云母就把红包给景玖。 景玖咧着嘴把红包接下后就给云稚,“妈妈要,买东西。” 云稚捏了捏他软滑的脸蛋儿,“宝贝儿真好。” 云母故意醋道:“玖玖只爱妈妈,不爱外公外婆,只想着给妈妈买东西,不想给我们。” 景玖急了,“外婆,买,外公外婆有钱,自己买,买好多东西,妈妈没钱。” 几个人笑做一团,小家伙不明白他们笑什么,站在原地茫然眨着眼睛。 云稚一把将他抱起来,食指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妈妈送给玖玖的还有礼物,玖玖猜猜是什么?” “故事书?” “机器人?” “玩具熊?” 他一连猜了很多个,云稚都一一摇头。 等他鼓着脸说猜不出来,云稚才去另一个房间将准备好的礼物抱出来。 “狗狗。”他惊喜瞪大了眼睛。 “汪——” “哇,活的狗狗。” 景程追赵清雨追的火热,哪里还记得自己儿子的生日,景程父母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他们两个来了云家。 云父云母心里恨不得把人赶出去,面上却还是笑嘻嘻说:“玖玖要是看到爷爷奶奶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景玖甜甜喊着爷爷奶奶,景父景母那叫一个开心。 这一声爷爷奶奶喊的,真是心都要化了。 今天一天他累的够呛,八点刚过就打着哈欠头一点一点的了,云稚刚把人哄睡,销声匿迹多时的系统突然又主动联系她。 “支线任务?” 【恩,这个世界的人物有多位是其他小世界中的主角,比如说景玖,如果没有你的存在,他会成长为一个冷心冷肺,漠视一切的霸道总裁,就因为心里过重和喜欢的人一次次误会也不解释,最后痛失所爱。 而你要帮的这个叫齐盛言,一个比景程还有简澜更凄惨的人,也是另一个故事中的主角之一,本该拿的是重生剧本,却因为各种原因人是重生了,却没有重生前的记忆,他的重生和没重生没什么两样,所以就需要你来改变他糟糕的人生。】 云稚查看了关于齐盛言的一切,在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后她也没敢耽搁。 在要出门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把景玖给抱上了。 …… 天空娱乐。 经纪人瞧着面前低眉顺目站着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现在娱乐圈竞争激烈,一个蛋糕就这么大,你不主动去争取,还指望着别人亲自端到你跟前?” 他拍了拍桌子,语重心长说道:“这么多艺人,有要么有个厉害的爹,要么有个有钱的娘,就是爹娘没本事,那也有个厉害的金主。真正靠自己出头的是有,有几个? 你觉得你能靠自己熬出来?你有什么? 一张好看的脸?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这个!还是说想靠演技?演技好的人不多?又出来了几个? 现在韩总看上你,这是多难得的机会! 韩总长得是有那么一点差强人意,但也不是不能看,你跟她一夜你也不吃亏。只要能哄的她开心,区区一个小制作的男二号,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经纪人说了半天,相貌上乘,身如玉树的男子眉头都没皱一下,等他说完,齐盛言剑眉微扬,慢吞吞道:“男二号争取不上,我可以争取其他角色,我可以慢慢熬出头。”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5) “慢慢熬出头?”经纪人讥讽勾着唇角,冷笑了两声,“熬十年,还是二十年?你现在是二十六,不是十六,你还有几年够你挥霍的?再过个几年你颜值降了,你就是想走这条路都走不了了。” 齐盛言不语。 他也不想走这条路。 他是想演戏,不是想卖身。 齐盛言知道再说也没用,要是说得多了,一句话不如他的意,只会被骂的更惨。 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经纪人伸手去摸烟,突然想到烟落在了车上,眉宇间的燥意更浓。 “明天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块去。” “旭哥,你知道我酒精过敏。” “我可不是让你过去喝酒的。”经纪人不耐说道,“你不想陪韩总,去结识几个权贵,拓展一下人脉总不能也不愿意?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还能卖了你? 行了,别在那杵着了,看到你我就头疼,回去吧。” 怎么他手里的艺人一个比一个呆,明明有出头的机会,还拱手让人。 就真陪了一夜,又不吃亏。 齐盛言刚走出一步,经纪人又把人喊住,“你弟弟上学需要用钱,你爸在医院每年也需要不少钱吧?韩总那边你好好考虑。” 要不是这两年手里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艺人,他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 也不知道现在带出名一个怎么就这么难。 齐盛言不考虑。 他要真是想走这一步也不会等到今天。 他弟弟现在读大一,每周出去做兼职能顾着自己,至于他爸需要钱,也都是老头喊出来的,觉得他在娱乐圈,当明星了,想从他手里弄点钱。 齐盛言走出办公室,将手里的黑色鸭舌帽扣在头上,在等电梯的时候,走廊另一处,几人众星捧月般簇着一个人走近。 是叶向松。 齐盛言眼底闪过无奈,心道刚从经纪人那听完说教,这又避免不了被奚落了。 果然。 那人一走近,就摘下墨镜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又被训了,也难怪,干这一行就这样,没人气,没名气,可不就是要看人脸色。” 他和叶向松也是认识多年了。 一开始是一起跑龙套,关系还算不错,后来因为一个男n号的角色,本来定的是叶向松,谁知道拍了一条后导演不满意,一句话就将他换了下来。 当时导演说话也难听,拿着大喇叭喊,就是随手拉个人都比他强,然后导演就随手指了齐盛言顶上去。 拍出来的效果还真比他好。 叶向松就认定是他捣的鬼,他的难堪也都是齐盛言给他的,自那以后每次看到他就是冷嘲热讽。 再往后就是叶向松交了个女朋友,女朋友在娱乐圈认识的有人,给他拿下了几个角色,直到一年前他出演了个仙侠剧里的美强惨男二爆红。 两人再见,叶向松更是恨不得拿鼻孔看他。 前段时间叶向松还上个了综艺,谈成名的艰辛,有说到被一个好朋友背叛,踩着自己上位。 齐盛言偶然间也听到了,那一些小细节说得不就是自己。 叶向松知道这个圈子里黑红也是红,所以也没提齐盛言的名字,粉丝心疼之余,也只能没有目标的痛骂那个不是朋友的朋友。 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齐盛言专心盯着电梯跳动的数字。 见他不理会自己,叶向松冷笑一声,是没脸搭话吧。 当初他踩着自己上去,怕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等听到叮的一声,齐盛言刚要进入电梯,一群人就把他挤到了一边。 明明电梯里还能站下几个人,一个中等身高,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毫不客气对他说道:“坐不下了,你再等等吧。” 齐盛言瞥了他一眼,往旁边的电梯走。 这不是也到了,又不是只有那一个能乘。 …… 齐盛言现在还是和人合租,两室一厅谁也不干预谁,也不知道那人是做什么工作的,每天早出晚归,两人也就打过两次照面,话也没说上几句。 中午没吃饭,下午又被拉到公司训话,他现在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齐盛言烧了热水,泡了桶泡面。 连带着汤也喝完之后,他坐在椅子上翻手机,想看着加的那些场务有没有发圈说需要人的。 觉得合适的,他就截图记录下来。 没办法,公司一个月给的生活费勉强能温饱,他要是不自己跑剧组,怕是要睡大街了。 经纪人第二天特地又给他打了个电话,提醒他别忘了参加晚宴。 齐盛言将唯一一套撑排面的西装熨了熨。 到了地方,他就发现自己所谓的排面,估计在旁人眼里也就和地摊上十五元一件的t恤没什么大差别。 瞧瞧人家穿的,不是超季大牌,就是手工定制,他们衣服上的一粒扣子都比他全身加起来都要贵。 他突然好奇,人家一个豪门千金的十八岁生日宴,旭哥是怎么搞到邀请函的。 这明显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经纪人一点也不拘谨,带着他就往人堆里扎,一会儿这个李总,一会儿那个张太太,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 他脸皮早就练出来了,别人就是敷衍应了一声,他还能笑着奉承两句。 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经纪人顿时招呼齐盛言,齐盛言抬头一看,那端着高脚杯正是连导了几部热播剧的王导。 两人还没有走近,光鲜亮丽的俊男美女就将王导团团围住了。 定眼一瞧,呵,那不是新晋小花,那个不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国民弟弟。 他们都凑上去了,自己还上去做什么? 经纪人见他不动,更是心里烧的厉害,他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争取! 给他创造了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真以为自己是那个万里挑一,干坐着天上也能掉馅饼? 经纪人眼底闪过狠绝。 他不愿意踏出那一步,自己就帮他,所谓的尊严脸面,哪有出人头地来的重要。 等功成名就,齐盛言会感激他的。 齐盛言千防万防,在宴会上滴酒不沾,没想到还是因为一杯饮料中了招,等他察觉到不对时,人已经被经纪人拉上了车。 第二百三十四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6) 经纪人见他眸色阴郁,似狼一样泛着幽幽寒光。 他压下心底的寒意,冷嗤一声不满道:“齐盛言,看在带了你近三年的份上,我也照顾你的心情,知道你不满意韩总,便给你换了一个,这一位可要比那个韩总强上百倍,千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要再看不上,那真是不知好歹了。 …… 经纪人不是送他去酒店,而是直接把人送到了这个“金主”指定的地方。 他吃力的把人架进电梯,等电梯的门一开,就有似是保镖的人从他手里接过齐盛言,手脚都软绵绵的齐盛言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齐盛言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就此退圈的准备,然而等那两个保镖把他架进一个房间后,齐盛言整个人都傻了。 房间里和他脑海中想的完全不搭边,地毯上坐着三个年轻男子,还有一个小娃娃。 年轻男子齐盛言叫不上名字,但也都是打过照面的,他认出这一个两个都是圈里人。 听到有人被丢进来,三个人也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 他们刚刚就是这么被丢进来的,没什么好看的。 齐盛言趴在地上,他眯着眼睛看向那边,有一个像是和他一样,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另外两个人看起来很正常。 看起来很正常的两人,都在逗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其中一个人头上顶着一个老虎发箍,手里晃着一个布老虎,逗着坐在地毯上的小娃娃,“大老虎,嗷呜,会不会把宝宝吞进肚子里呢。” 经纪人是不是把他送错地方了? 不是说要让他讨好金主? 金主呢? 为什么主角像是一个奶娃娃。 “不会,假的不吃玖玖。”玖玖撑着地面站起身,颤颤巍巍就要去够他手里的布老虎,男子连忙将手背在身后,景玖扑在了他怀里。 景玖肉嘟嘟的小手就要去抓他的手,男子把布老虎给他,“哇,玖玖真厉害,抓到了。” 小奶娃喜滋滋的揪着布老虎。 齐盛言:“……” 所以,有没有人和他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为什么看到自己被丢进来,他们都没有露出一丝丝的诧异。 也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衣着简洁干练的女子从外面进来,居高临下扫了一眼地上的人。 这是“金主?” 齐盛言更惊。 她突然俯下身将他搀坐起身。 只一眼,齐盛言突然就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要是那个所谓的金主真是她,好像亏的是她。 那个小奶娃丢开了布老虎,迈着小短腿哒哒跑到她跟前,一把抱住女人的大腿,仰着头奶声奶气喊:“妈妈。” 妈妈?! 经纪人真把他丢错地方了吧。 而那两个能站起来的男人,对着女人看了一声,“云小姐。” 他们来到这见到的人就是她,方才她说去接个电话,就把孩子交给他们带一会儿。 云稚微微颔首,让两人把齐盛言扶到旁边坐下来。 云稚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一手逗着孩子慢条斯理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心里都应该有数。” 几人心里当然清楚。 “我不管你们是自愿的,还是被迫来我这里,在听我说完之后,我会再给你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齐盛言他们就听她说。 他们四个人就相当于陪她玩一个养成游戏。 她给他们四个人相同的资源,要是他们能带来利益,她就继续给他们投资,他们要是没有达到她的要求,那就当一切终止。 她说完就将四个剧本丢在他们跟前。 “里面的角色任你们选,选好之后我会给你们安排好。” 四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个比一个活跃。 这算是另类潜规则? 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有钱人都这么玩?还真人养成游戏。但是……不得不说,好心动。 不用踏出自己的底线,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为什么要拒绝?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选择吗?来这里之前不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这算是意外惊喜。 由模特转型为演员的陈彭华第一个点头。 三个人都答应了,就剩齐盛言。 齐盛言又确认了一下,别到时候身不由己,落了个比现在更难堪的境地。 “你们还能更差吗?”云稚轻笑,“我又没让你们签合同,用不着担心卖身给我了,我也不会想不开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说到这她顿了顿,不留情面道:“毕竟,你们还不值得。你们就是中途退出,我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说清楚的,我要是把你们捧出来,你们不顾口碑,满脑子只有给自己捞钱,我怎么把你们捧出来,也会怎么把你们打下去。” 四人齐齐点头。 “这个房子留给你们住了,正好是四间房,你们一人一间,房租就免了。我也会给你们安排钟点工,你们专心研究剧本就好,经纪人要是再为难你们,就打这个电话。” 说着她把一张名片丢在桌子上。 陈彭华一看上面的名字,不由得一愣,这不是天空娱乐的老总? 她抱着怀里的小奶娃起身道:“今天就说到这吧,有什么问题我会再联系你们,选的角色两天内确定。” 她抱着景玖要走的时候,小奶娃还伸出小手冲他们挥了挥,“叔叔,再见。” 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陈彭华捏了捏自己的脸,不是做梦。 明明来之前都想好入地狱的准备了,谁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知道是一路人了,他们面色缓和不少。 一个人去拧了条毛巾递给齐盛言擦脸。 齐盛言出声问:“刚刚那个云小姐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用问,知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就行了,这么大的房子,说留给我们就留给我们了,还不收租金,还有这剧本,只要她能像她说得那样,就是让我喊她祖宗也没事。” 说话的这位叫庄朝,他们年龄当中最小的,也满二十周岁了,他不是科班出身,是偶然间参加了一个素人综艺才踏进这个圈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7) 说着他就转着圈观赏着这个房间。 “和这间房比起来,我之前住的地方只能说是狗窝。” “我总觉得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那个靠坐在沙发旁的人逐渐恢复正常,他不安说道。 “现在已经掉了,就看能不能吃下去了。”陈彭华瞥了他一眼。 “恩,我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本来别人动动手就能捏死,现在也算是给了我们逃出生天的机会。” “剧本,看剧本。” 齐盛言长睫半遮着眼眸,他手指慢慢收紧。 已经这样了,他还怕什么? 给的剧本上面标注的有可供选择的角色,四个剧本能够选的角色很多,但只有一个男一号。 还是一个有着圣父心的男一号。 想着这两年的各大剧集以圣母圣父为主角,哪一个不是被骂成筛子? 他们果断放弃,纷纷选择自己能够把控的角色。 翻了一夜的剧本,四人到天将明才窝在一间卧室睡了两个小时。 醒来后他们为难了,他们选好角色了,该怎么联系那位云小姐? 正在为难的时候,四人同时收到了一条信。 ——以后由我负责你们的相关事宜,你们可以称我为路助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联系。 四人商量了一下,默默将自己是谁,还有自己选好的角色发过去。 很快一人又收到一条只有收到二字的简单信息。 过了一会儿又说让他们等通知。 心落回实处,四人这才想起来去看其他房间。 他们看了一个遍发现,完全不需要他们自己分配,好像都是根据他们的喜好布置好的。 有一个房间半面墙都是书架,上面也摆满了各种书籍。 有一个房间是摆一架钢琴。 还有一个房间置物架上摆放着的那些手办,赫然是陈彭华的最爱。 而他们昨天晚上待的房间,一些陈设他们给忽视了,等他们去了阳台才发现,宽大的阳台上摆放的有猫爬架,还有各种养猫用的器具。 而养猫是齐盛言的兴趣爱好。 四人不觉得贴心,只觉得后背发凉,这位云小姐是不是太了解他们了? “真就是觉得好玩?”就是陈彭华也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该不会他们家有几口人,他从小到大有没有逃过课都知道吧? “不然呢?”难不成还贪图他们的美色? …… 过了中午十二点经纪人才和齐盛言联系。 看到他发过来的消息,齐盛言冷笑,他该说他贴心吗?连时间都顾着。 他回了一趟自己原来的住处,打算把东西搬到新住处,没想到他前脚刚到,经纪人后脚就找上门来了。 门口不适合说话,齐盛言冷着脸让他进来。 见到他神色萎靡,经纪人瞬间就想多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点燃了一根烟,苦口婆心道:“你也不用怪我,我做这些也都是为了你好。要是没有我,剧组的副导又怎么会亲自打电话通知试戏的时间。 这个钱总虽然说年龄比你长几岁,但模样也不算差,你也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要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好好跟着钱总,以后少不了好处。” 钱总? 齐盛言心下犹疑。 听他这意思,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甚至是以为自己已经被送到了那个钱总的床上? 齐盛言讥讽冷笑,“把我当成一个货物一个用来谋取自己的利益,我还要感激你?” “谋取自己的利益?齐盛言,你以为没有我你能这么顺利拿到这个角色?你没有从中得利?” 齐盛言目光森然。 他嗓音压的极低,冷冽的语气也不留任何情面嗤道:“照你这么说,即使我得到什么,那也是因为我付出了代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做出给我下药这种下作的事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如果我真想走这条路,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过得比现在好上百倍千倍。” 知道他心里存着气,经纪人说服自己不和他计较,“你既然认定了我是在害你,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随你怎么说,往后你就知道了,气节不能当饭吃。” 一个烂进泥泞里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在他跟前叫嚣。 他心底不屑嘲讽,自己现在手里可是握着他的把柄,齐盛言要真是无药可救,他不介意让他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齐盛言自己这么多年才看清他的真面目,也真是瞎了眼。 和他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齐盛言沉着脸送客。 经纪人气得心里骂他千百遍,面上还是耐着性子和他多说了两句,无外乎就是他现在心情不好自己能理解。 等房间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了,齐盛言才低低咒骂出声。 他手臂遮着双眼仰躺在床上。 他骤然想起那个云小姐说得话,她不是说要是经纪人为难了他们,都可以和天空娱乐的老总说? 他没有着急搬东西,在第二天急急忙忙赶到了公司楼下,在要上去的时候他又迟疑了。 万一……万一那位云小姐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自己要是冒然说想换个经纪人,岂不是把人都得罪死了? 转念又一想,就是得罪了又能怎么样?正如他们几个所说,已经不会更差了。 公司老总一听说他是要换经纪人,并没有齐盛言想象中的不耐,而是对他客气有加,对他提出的要求一一应了。 他们总裁平时什么样,齐盛言还是知道的,这反差这么大,他再一次感慨那位云小姐背景雄厚。 而云稚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说是齐盛言提出换经纪人。 云稚考虑一番,给路娇娇打了电话,让她到天空娱乐任职,主要就先将另外三个人挖到天空娱乐,之后负责带他们四个。 路娇娇是国内知名传媒大学毕业的,毕业后就在一家娱乐公司当艺人助理,业务能力没得说,也有着很强的人际沟通能力,也是云稚高薪挖过来的。 她最满意的一点,就是在应聘的过成功,路娇娇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上一个艺人一句不是。 有机会当经纪人,自然要比当助理好,路娇娇在听到云稚给自己的年薪后,连连保证已经把人带回来。 为了这年薪,她就是死也得死在工作岗位上。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8) 路娇娇见了齐盛言,他这张脸没什么挑剔的,可塑性很强,现代装以及古装扮相都很亮眼。 两人聊了许多,对于他的性格,是真的不对她脾气。 喜欢演戏,想拍戏,想接好本子,但又说红不红是无所谓,只要能够一直有戏拍。 路娇娇拿了一支笔在指尖来回转着,“你不是第一天进圈,这不像是你该说出的话。现在就是一个流量时代,圈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又怎么找你拍戏?所有人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投资了自然想看到回报。” 那个云小姐不是找到他了? 齐盛言眸光微闪,“我想知道云小姐为什么会找到我……” “这你就要问云小姐了,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老板的事儿我不方便过问,也不适合过问。”路娇娇抬眸道,“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对你只有好处不是吗?” “戏已经给你接下了,过几天你就要进组,拍的时候我希望你用心,至于说拍完宣发之类的,就不用你操心了,媒体那边我会沟通。” 路娇娇也见了另外三个人,还是那个叫庄朝的,别看年龄小,看得都比他们几个人通透。 有些事问这么清楚做什么?抓住手边的机会,努力往上爬才是正事,本身有了价值才有话语权。 不过虽然说对四人看法不同,路娇娇也不会厚此薄彼,既然云稚都交代了要把四个人带出来,她自然是想尽办法为四个人谋划。 …… 云稚做这件事也瞒不过云母和云父。 云家旗下没有娱乐产业,她这突然投资一个都不看好的小娱乐公司,还专门雇人去带一个十八线小艺人,是真觉得钱多的没地方烧了? 云母瞅了个机会,还问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艺人了?” 云稚哭笑不得。 “妈,你在想什么。” “那你……”云母眉宇间能夹死一只苍蝇,“又是给他安排经纪人,又是给他安排助理,还给他安排住处,吃饱了撑的?” “我是看中他是个潜力股。” “呵——”云母冷笑一声,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可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真要是不感兴趣,他就是能赚个金山银山,你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云稚也没有再解释,以后她会帮齐盛言更多,误会就误会吧。 说到最后云母叹了一声,“玩玩可以,但是不能带回家,娱乐圈摸滚打爬的人心眼多,不能找这个一个人给玖玖当后爸。” “……”她是该谢谢她开明,还是该说她阶级观念太深? 云稚微笑脸,“我不会给玖玖找个后爸的。” “那也不能因为孩子牺牲你的幸福,找还是可以找的,就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不找门当户对,也得找个为人靠得住,家世清白的,回头我让人给你瞅着点。” 云稚这两天刷手机刷的也多,听她说完随口就接了一句,“又没有王位要继承。” 云母幽幽说道:“但是有亿万家财。” 云稚:“……” 无法反驳。 …… 云稚以为她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她还真给自己物色上了。 当听到说给自己安排了相亲宴后,云稚简直是哭笑不得。 为了让他们开心,云稚还是去了。 云母开始说自己带着玖玖,让她打扮打扮再过去,但云稚说既然是要给玖玖找后爸,当然也要玖玖喜欢,云母一听也有道理,就让她带着玖玖去相亲了。 相亲对象是一个儿科医生,说是有三十了,是个大龄剩男。 瞧着文质彬彬,略显局促的男子,云稚让旁边的玖玖坐好,摇头失笑道,“没想到像祁医生这么优秀都需要相亲。” 祁东渊人瞧着斯文有礼,嗓音也是温润,“大学是本硕博连读,毕业就二十七了,这两年又忙于工作,就没分出心思考虑这些。” 说话的腔调也是不紧不慢,很有韵味,似是能够安抚人心。 “我倒是一毕业就踏入了婚姻的坟墓。”云稚轻声道。 “每个人追求不同。”他说。 “祁医生听说我带着孩子,怎么还答应见面?” “实不相瞒,一开始心里也是芥蒂的,不过想着介绍人好心提了,不能驳了她的面子,那就见一面吧,成不成另外说。今天见到云小姐,还是庆幸自己来了。” 她比他想象中的要优秀很多。 云稚扬眉,“当医生的现在都这么会说话?” “实话实说,云小姐很优秀,孩子也很乖巧,很懂事,通过孩子也能看出云小姐是一个脾气很好。” 云稚来之前都做好了谈两句就散场的准备,但这位祁医生不等她表露出到此为止的意思,就能很快引到另一个话题。 一个是儿科医生,一个带着娃,还是有很多话题谈。 从二楼下来的景程,本来低眉顺眼的哄着身旁的人,结果一抬眼就看到坐在靠窗位上谈笑风生的两人。 云稚旁边还有玖玖。 他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自从两人离婚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玖玖。 最近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旁边这人的身上了,想着趁着她暗自伤神的时候,自己能够走近她的内心。 即使她把自己当成气晋锐楷的工具,他也甘之如饴。 被抛在脑后的前妻和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想的却是她和一个男的有说有笑,为什么要带上玖玖。 还有她不是喜欢晋锐楷,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行动? 没听到他说话了,戴着口罩,遮着大半张脸的赵清雨抬眸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一眼就瞧见了云稚。 所以,说着心里只有她,肯为她付出一切,见到前妻还是动摇了?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只会说一些甜言蜜语。 赵清雨垂下眼帘,轻声道:“你要是有事,我就先回去。” “我送你。”景程收回视线忙道。 赵清雨眉宇之间更冷,不是说好要带她去看话剧? 见到前妻和孩子就立马割舍不下了? 既是这样,还为什么离婚,为什么说要一辈子照顾她?为什么要给出承诺! 还是说诺言就不值钱?!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9) 她这会儿全然忘了,他是说要带她去看话剧,赵清雨也说怕被人认出来就给拒绝了。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赵清雨说要就往外走,景程愣了一会儿,想追上去又怕惹她心烦。 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赵清雨眼底闪过嘲弄,她斜眼看了一眼云稚所在的地方,还真是巧啊,她和景程来吃饭,她就带着孩子坐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和一个男的故意有说有笑。 又有什么意思呢? 景程还在犹豫要不要追不追的时候,蹲下来捡玩具的玖玖一眼就看到了他。 玖玖扯了扯云稚的衣服,一手指着景程,嘴里说道:“爸爸。” 云稚还没说什么,他已经撒开云稚的手,登登朝着景程跑了过去,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爸爸了,他觉得现在的妈妈会喊玖玖宝贝,爸爸肯定也会亲亲抱抱他的。 景程怕他撞到人,大步走过去将他抱起来,然后来到云稚身边。 云稚神色不变,对着祁医生介绍:“我前夫。” 祁东渊很少关注商界的新闻,再加上景程也很少上财经杂志,所以对他并不了解,但见到他衣着不凡,气质出众,也能猜到她这个前夫是有身份的人。 本来还觉得自己有戏的祁东渊,心里不由得退却。 在知道她是相亲时,景程心里涌出一阵无名火,他把那份躁郁归根于她的出尔反尔,明明他们是同一类人,说好的离婚后各自追求真爱,她怎么能来相亲?! 等到祁医生说有点事需要先走,云稚就知道自己这场相亲黄了。 餐厅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景程随她来到停车的地方,紧随她上了车,他才沉声道:“为什么要来相亲?” “你都能追求幸福,我为什么就不能相亲?” “你明明喜欢的是晋……” 云稚打断他的话,“玖玖还在,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 景程在看到玖玖干净无辜的眼眸后,只能将满腹的话咽了回去。 他顿了顿又说:“我妈想玖玖了,你要是有时间带他回老宅一趟。” “抱歉,我这段时间比较忙,叔叔和阿姨要是想玖玖的话,就让他们去云宅吧。” 他听出她话里的敷衍。 “离婚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想都没想话就脱口而出。 玖玖眨着眼睛问:“妈妈,什么是离婚?” 云稚先安抚小奶娃,“妈妈回去就和玖玖说。” 她看向景程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我说了,什么话都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 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 没有离婚前还没有起过争执的两人,这会儿都红了脸。 他也冷声道:“不是只有你疼孩子。” 云稚没有和他争辩。 他疼孩子? 他和原主恨这个,恨那个,觉得所有人都阻拦他们追求幸福,有没有想过孩子是无辜的? 生下来就是放养,不闻不问。 离婚的时候,第一念头是考虑孩子会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孩子过生日时,他当亲爸的连个电话都没有打一下。 就是见了孩子也只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他怎么有脸说疼孩子。 玖玖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他不安道:“爸爸妈妈不吵。” 脸色还算温和的云稚笑着道:“玖玖乖,爸爸和妈妈没有吵架,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 云稚给了景程一个眼神,景程面无表情跟着点头,“是啊,爸爸妈妈不是吵架。” 云稚让景程下车,带着景玖回去以后,就见到云母坐在沙发上,明明电视上播放的是她最不喜欢的青春偶像片,却还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一眼就看出来。 见她抱着玖玖走近,云母将电视关了,然后喊来保姆先把玖玖抱进房间,问她怎么样。 云稚耸肩,“估计是黄了。” “介意有孩子?”要是这样黄了就黄了,怎么也不能让玖玖受一点委屈。 “不是,是遇到了景程和赵清雨在餐厅吃饭,玖玖看到了他,他过来说了几句话,但是说话语气不太好。” 云母一听怒了。 “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时候我们语气都不太好,玖玖有点吓到了,我去陪陪他。” 一听到这,云母也不拉着她说话了,赶紧让她去陪玖玖。 保姆陪他画画,玖玖拿着画笔始终不动,保姆说和他玩捉迷藏,他也摇头说不要。 问他要不要看狗狗,玖玖也是挣扎纠结了几秒,说不看。 等云稚推门进来,他就撑着地面起身朝她跑过来。 云稚蹲下身子,他扑进她怀里喊妈妈。 云稚捏了捏他的脸颊,说了声宝宝真乖。 随后她让保姆先出去。 她盘着腿坐在地毯上,让玖玖坐在自己腿上。 “玖玖不是问妈妈什么是离婚吗?” 景玖点了点脑袋。 “就是爸爸妈妈要分开住了,以后也不会住在一起了。”她揉着小奶娃的脑袋说道。 以前他们也不是住在一起的,景玖也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听她这么解释,景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他小手抓住她两根手指,“爸爸……不是玖玖的爸爸了吗?” “爸爸永远是玖玖的爸爸,我呢也永远是玖玖的妈妈,这一点怎么都不会改变的。但是……因为我和玖玖爸爸说好我带着玖玖,所以啊,以后玖玖都要跟着妈妈。” “当然,你要是想见爸爸,想见爷爷奶奶也是可以的,前几天玖玖爷爷奶奶不是还来看玖玖了。” 他松了口气,只说,“要妈妈。” 云稚没想到景程还特地打电话说这件事,话里话外都在谴责她为什么去相亲。 云稚倚着窗台上的栏杆,抬头望向挂在天际的月亮。明明是皎洁明亮,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孤寂,清冷的感觉?是因为夜色是寂寥的? “为什么?我现在年龄大了,不想去追求不切实际的爱情了,只想找个成熟稳妥的人过日子,这样也有错?” 他哪来的脸谴责她? 景程认定是她做的不对,她带着孩子就该负起责任,为了孩子着想,不该这么快组建新的家庭。 “玖玖也是我的孩子,你给他找一个后爸,是不是该经过我的同意。” 第二百三十八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0) 这话就好笑了,云稚也真笑了,“你也知道你是玖玖的父亲,你给玖玖找个后妈是不是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我要是说不同意你和赵清雨在一起,你是不是会和她断干净?” 提起来赵清雨,景程面色一寒,“我在说你的事,和清雨没有任何关系。” “应该说,你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接你电话也是看在玖玖的面子上。”云稚轻声说道。 景程骤然发问,“你是不是早就存了离婚的心思?” 云稚反问,“景总不是存了早就离婚的心思?” 他后知后觉自己被算计了,“离婚前你和我说玖玖……” 云稚打断他的话,“景总我和你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想看玖玖就来云家,不想看玖玖我也不会说什么,以后景总还是注意分寸的好。微信已经拉黑了,总不能还让我把手机号也拉黑?” 云稚将他的电话挂断,转身走了几步打开阳台的门回房。 景玖醒来没见到妈妈,正要光着脚去找,见到云稚后糯糯喊了一声妈妈。 云稚弯腰将他抱起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道:“宝贝儿是要找妈妈吗?” 他身上的奶香味够浓郁的。 玖玖蹭了蹭她的脸颊,“找妈妈。” 等云稚哄了两声,景玖又窝在她怀里睡着了。 而另一边景程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整个人心口都憋一团火。 他眼底尽显阴鸷,他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明明没有离婚的时候云稚确实心心念念的都是晋锐楷。 怎么现在…… …… 云稚和景程离婚,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她被几个好友以庆祝恢复单身生活为由喊着去喝酒,而后就在一家会所遇到了赵清雨。 原主的小姐妹儿挽着云稚的手臂从洗手间出来,刚转过长廊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眯了眯眼问:“那不是赵清雨?” 云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侧脸,不过那也认出了确实是赵清雨。 好友嗤笑一声:“赵清雨这两年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几摸滚打爬,哦不对,怎么能说是摸滚打爬,明明赵大小姐是体验生活,她立的不是清纯小白花形象?怎么还来这种地方。” “她来她的,我们玩我们的,互不打扰。”云稚笑道。 好友见她面色如常,不禁诧异,她不是一直很关注赵清雨,也不喜欢赵清雨,怎么今天看到她能够这么平静? “也是,不是一路人关注她做什么,我们要我们的,要不要再开两瓶酒?”好友周萱圈着她的肩膀道。 “不喝了。”云稚忙道,“玖玖还在家等着我呢。” “你家里有你爸妈呢,照顾玖玖的人有一堆,哪里用得到你亲力亲为。王安安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和一个三岁的女儿,你说说这两个她养哪个了?一周,不,甚至一个月不回去看两次,电话也不打两通,天南海北的飞,两个孩子不是照样好好的。” 云稚侧目瞥了她一眼,“不是说她两个孩子现在对家里阿姨都比和她亲?见了她像是见了仇敌。” “亲不亲又怎么了?反正两个孩子是她的,又不是家里阿姨的,真要是看不惯换个阿姨不就是了。”她理所当然道。 啧,养个孩子单纯为了继承家财,至于会不会长歪,关系怎么样,都不重要,云稚扬了扬眉没有再接话。 像是看穿她所想,周萱又道:“往常也没看出来你有一颗慈母心啊。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这种情况不是很正常? 我们给了他们生命,给了他们优越的生活,给了富贵的人生,那些穷苦家庭出来的孩子,多少人奋斗几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我们轻而易举就给他们了,失去点陪伴又能怎么样。” 周萱啧啧叹道,“都说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我以后要是有娃了,一定得是开车的,不能是骑自行车的。” “……放心,你的孩子会是开车的。”云稚摇头失笑,“不过,孩子年龄小看中的不就是陪伴?既然能两全,可以给他们陪伴,又可以给他们优越的生活,自然是全都给了。” “那又不差这一天,你放肆一回怎么了。”周萱白了她一眼,婚后一直和她们不怎么来往也就算了,这都离婚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云稚扬了扬手机,“那我打个电话和我妈说一声,让她哄着玖玖睡,不用等我了。” “行吧行吧。” 周萱看着她打电话,等她挂完电话就把人往包间里拖。 又喝了一个来回,周萱才肯放人。 她们余下的几人是打算彻夜不归。 周萱有着千杯不醉的名声,明明喝了不少,面色还是如常,知道她司机开车过来,仍要送她上了车才行。 两人刚才包厢出来,就见方才赵清雨从刚才进的房间里冲出来。 她衣口有着凌乱,身后还有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追上来。 赵清雨脸上不知是醉酒的红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整个人踩着高跟鞋瞧着踉踉跄跄的往这边来。 身后的男人的吊梢眼倒是精明,几个跨步就把人拽住,“赵小姐不是要上洗手间?洗手间在另一边呢。” 赵清雨前几年入的娱乐圈,一路有晋锐楷和景程为她保驾护航,又有赵家人给她铺路,她这条路可以说是走得顺顺遂遂。 但现在晋锐楷和她离婚,赵家人对她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和她置着气,晋锐楷是有意打压她,希望她能和自己服软。 而景程是等着她开口,他想只要她和自己说一声,说一句需要自己,就是和晋家对立也会帮她。 赵清雨是认为离了他们自己也能行。 在又一个角色被抢了之后,经纪人也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明明都要签合同了,又被人截胡,一连几次都是这样。 经纪人连着找了导演几次,导演没办法,两边都不想得罪,就给了他副导的联系方式,让她们和副导谈,要拒绝也是副导拒绝他们,一切和自己无关。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1) 导演要是知道就因为自己这一个念头,整个剧组都黄了,怕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副导去处理。 副导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说是可以给赵清雨一个机会,他越过经纪人联系了赵清雨,让她再来试一场戏,地方还定在了这家会所,赵清雨想着可能会有坑等着她跳还是来了。 没经受过什么大挫折的她,认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一个。 这么大一个剧组,那什么副导,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她也做好了顶多被灌两杯酒的准备。 她没想到副导喊的人都是没脑子的,竟然敢真的动什么手脚,让她用身体来换这个角色。 赵清雨挣脱不了,看到云稚后心里只觉得她不会帮自己,却还是被逼无奈的求救,“云稚。” 下一秒,她的另一天手臂被人一把拽住,那个攥着他手臂的男人,突然痛嚎一声,赵清雨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人圈在怀里。 男人捂着手腕怒骂,“奶奶的,知道老子是谁吗?” 周萱闲适拨了拨刘海,“恩?在老娘跟前自称老子?还真是没大没小。” “臭女表子,敢骂老子?”男人暴怒,抬起手就要动手,却被云稚先一步一脚踹翻在地。 周萱讥讽瞧着地上的人,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侍应生过来,还带着五个保安。 男人像是找到了靠山,“王经理,这两个女人闹事,是不是该把人赶出去?” 经理不理会他,点头哈腰的对周萱道:“周小姐,真是抱歉,让您受惊了。” 这位周小姐和他们老板可是自幼的交情,平时就是周小姐踹他们老板几下,他们老板还陪着笑喊萱萱,对这位周小姐的偏爱,可是一点都没有避着人。 这要是让老板知道这位大小姐在这都能被人欺负了,怕不是要把他们都辞了。 周萱扬了扬下巴,指着地上那个脸色铁青的人道:“带上他过来。” 他们不敢有质疑,带上人就去她指定的那个房间。 周萱即使不喜欢赵清雨,也不会说出把人丢下这事儿,她对云稚道:“你看是把人送医院,还是联系晋锐楷?” “看她不太对劲,她身份又不适合去医院,我和晋锐楷联系吧。” 原主喜欢晋锐楷这么久,联系方式自然是有的。 周萱瞧着赵清雨脸色越来越红,问道:“她这样能等到晋锐楷过来吗?” “不能也得能。” 周萱轻笑一声,她又让经理开了间空包厢,让云稚和赵清雨进去等,随即又对云稚说道:“我去处理那边的事,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还真是活腻歪了。” 云稚提醒,“是小柯的地盘。” 周萱不以为意,“他的不就是我的。” 还老子,她会教他们重新做人的。 景程能为了赵清雨拔了氧气管飞过来,晋锐楷自然也会为了赵清雨插上一对小翅膀。 云稚见她难受,让侍应生送了冰袋过来,往她身上丢了一个就没有再管她。 晋锐楷找到包厢,推开门就见到半个身子躺在沙发上的赵清雨,还有坐在一旁玩手机的云稚。 “到底怎么回事?”晋锐楷心疼的沉声问道。 “你不是都看到了。”云稚起身,双手环胸说道,“她醉了酒,至于酒里有没有被加料我就不清楚了,她向我求救,我就给你打电话喽。” 她整个人已经分不成东西南北,晋锐楷喊了她两声也只会哼哼唧唧。 晋锐楷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就在要走的时候,他转头又说了一句,“希望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云稚低笑一声,“晋总,这件事当然和我有关系。” 就在晋锐楷冷下眉眼后,她慢条斯理道:“要不是我告诉你,你觉得你会知道?要是没有我和周萱,她被那样一个男人拽回包间,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多谢。”晋锐楷没有再多说无益的话,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会查。 要真是欠她一个人情,他会还。 就在晋锐楷抱着赵清雨离开的时候,正好撞见随朋友来会所的景程。 虽说晋锐楷怀里的人被他用西装遮挡着,但他还是一眼就瞧出是赵清雨。 晋锐楷和他们没什么来往,见到他们也是漠视着匆忙离开。 几个朋友是知道他的心思的,见到是晋锐楷,他们也不会去想晋锐楷会堂而皇之抱着其他女人,所以,即使他们也未能看到脸,也是认为他怀里的人是赵清雨。 “他们夫妻可真会玩。” 这句话说完,朋友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景程脚步顿了顿,“我有点事,先走了。” “欸——” 虽然说晋锐楷和赵清雨离婚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但他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人家两人都抱上了,他还去凑什么热闹。 再说了,他不是都结了婚有了娃,还真打算来一出婚内出轨啊? 不知道他和云稚离婚的几人,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家那位比着赵清雨性子是差了一点,但直接给她戴绿帽子是不是不太好? 云家也不是好得罪的。 他们话还没有说出口,人已经走远了。 “我还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就非要一棵树上吊死?要是让云家人知道他这么关心赵清雨,还不是要气炸……” 男人话没说完就被人捅了一下,刚想问怎么了,一抬头就看到难得画着浓妆,穿着黑色鱼尾裙,瞧着和平时完全不同的云稚。 男人被吓了一跳,自己刚才的话她没有听到吧? 他又觉得是自欺欺人,自己声音又不小,怎么可能没听到。 他忙走近两步,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刚刚就是胡说的……” 对面的云稚一脸茫然,“胡说什么?” 咦?这是没听到? “没什么,没什么……” 等人走了,男人才舒了一口气,“你们说怎么就这么巧,前脚景程追着赵清雨他们出去,后脚就看到了云稚。 还好她没有看到景程关心赵清雨的模样,要不然准打翻醋坛子。” 其他人边走边道。 “打翻醋坛子?估计还真想多了,自从两人结婚后,景程就是回去再晚,你见云稚有打过一个电话问过吗?” 第二百四十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2) “好像是,谁见过两人秀恩爱?说好听点是相敬如宾,事实上不就是互不理睬,拿对方当个陌生人,我看他家估计都没有醋。真不知道他们这样耗着有什么意思。” 到了常去的包厢,几人刚坐下来,一人才举着手机道:“我好像……知道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阿程和云稚好像离婚了。” “卧槽,别瞎说。” 穿着印花衬衫的男人将一个群聊的内容截图,随后新建了个小群,发到他们的小群里。 截图上是在讨论云稚和景程两人的事儿。 说两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离婚了。 两人当初结婚就不看好,果然没多久就离了。 其中一人又给景程发了过去。 “你和云稚真离婚了?”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简短的嗯。 几人面面相觑,怪不得见到赵清雨毫不犹豫追上去了。 朋友啧啧摇头说,“离了也好,就他们那婚姻就是枷锁。” 给景程发消息的人又道:“好像,晋锐楷和赵清雨也离婚了……” “啥???” …… 云稚回到家,没想到小奶娃还没睡,手里抱着一个玩具坐在正厅的沙发上,沙发旁还卧着云稚送给他的白色狗狗。 云母给他念着儿童故事,他眼睛不住的往玄关的方向瞟,累了就趴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云母上下眼皮都直打架了,他还十分有精神的拱来拱去,时不时问一句,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见到云稚的刹那,他咯咯一笑,哼哧哼哧从沙发上下来,赤着脚就往她这边跑。 云母拿着图画本,提着心跟在后面。 “慢点——” 等云稚将他抱起来,云母才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云稚捏了捏景玖的脸颊,回云母的话,“周萱几个人拉着聚聚,我们也许久没见面了,就多聊了几句。” “玖玖一直等着你。”云母见玖玖头埋在云稚怀里,轻叹一声,“我带他这么久,都没有你带他一天亲。” 云稚笑道:“毕竟还在我肚子里得这么长时间呢,你不还是我最亲的人。” “越来越贫了。”云母嘴上这么说,心里灌了蜜似的,“行了,赶紧带玖玖去睡觉吧,该困了。” 次日云稚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到手机,刚接通,那边周萱就兴奋地嚷嚷,“云稚,快点去看头条,看热搜,卧槽这才两分钟,热搜第一了!” “不和你说了,我去刷刷评论,群里也炸了,我吃口瓜。” 玖玖一晚上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开始还窝在云稚身边,这人已经在床尾了,云稚见他还没醒的意思,也就没有管。 她靠坐在床头,打开热搜榜。 #两男为赵清雨,大打出手# 看到这标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新剧播出了,片方这么宣传呢,打开一看,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真真是兴味索然的点开,满眼冒绿光的加入讨论。 两个男的虽然都发了马赛克,但昨天见过景程和晋锐楷的人,还是认出这是两人穿的衣服。 本来还想着赵清雨最近怎么都不活跃了,这一来就来个大的。 没等吃瓜群众吃够,热搜突然就没了。 网友哭嚎的时候更劲爆的瓜来了。 #神秘男人夜宿赵清雨家中# #另一位追求者遥望两人背影,黯然伤神# 黯然伤神的不就是景程。 过了有一会儿,热搜就被撤的干干净净,网友也学聪明了,大名热搜撤,那我们用名字首字母代替总行了吧。 ——zqy从出道就没有过什么绯闻,没想到这一爆就爆出个大的。 ——男子一夜未出这是石锤了吧? ——都不觉得看着两人背影的人有那么一丢丢的惨? ——想知道追求者是谁,抱着赵清雨的身材身高都好像ztb。 ——楼上勿cue,ztb昨天晚上在直播! ——那个没有抱得美人归的,怎么看起来这么像qsy? ——qsy谁? ——齐盛言,一个有点小名气的小演员,应该不会是他,两人咖位也不对等啊。 ——不知道有没有官宣。 景程惨? 云稚看着那个马赛克照片,拍照片的人也是厉害,明明都看不到脸,却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寂寥和难过,看着心爱的人被人抱走,是挺惨的,不过她怎么这么想笑? 周萱又给云稚发来消息。 ——猜我在干嘛? 云稚回:总不可能听晋锐楷和赵清雨墙角。 周萱:去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这会儿有点闹肚子,人在厕所。 云稚:…… 周萱:晋锐楷的笑话一般看不上,多难得啊。我看网上都在猜和赵清雨有瓜葛的是哪个男艺人,和晋锐楷他们八竿子打不着,我要不要稍稍提提醒?添上一把火? 云稚:可别,晋锐楷可不是什么善茬,偷偷乐看个笑话还行,引火烧身就不好了。 云稚这边和周萱聊的飞起,晋锐楷和景程那边在让人撤完热搜,也开始想是谁推波助澜把这事弄上热搜的。 晋锐楷想到昨天是云稚给自己打的电话,怀疑的苗头就落在了心上。 景程想到昨天朋友说在会所看到了云稚,也在想是不是她的手笔,估计做出这些,就是为了让赵清雨名声受损。 晋锐楷比景程有点脑子,还想着昨天是云稚帮了赵清雨一把,便找了人调查了一下消息是从哪传出去的,照片是谁拍的。 景程一夜没睡。 他直接找到了云稚。 云母和云父都去了公司,景程突然造访,云稚心知他是为了什么,让保姆先带着景玖回儿童房。 两人来到云稚的房间,景程脱口就是质问。 “网上那些是不是你做的?” 云稚轻飘飘反问:“网上的那些,哪些?” “是指晋总和景总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还是说赵清雨和神秘男人同居一室?” 景程闻言红了眼,他看着面色如常的云稚,压下滔天的怒火,嗤笑:“你说你放弃了晋锐楷,我以为你说得是真的,没想到你只是心思藏的更深,会想尽办法去陷害赵清雨,你以为你毁了赵清雨,你能得到什么?” 第二百四十一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3) 云稚一脸的莫名其妙,“景总,脑子有病就去挂脑科,在我这发什么疯?” 景程却是心里认定了这事和她有关。 “有人看到你在会所,你还想狡辩。” “狡辩?”云稚啧啧出声,“我说你脑子有病就是狡辩了?有人那人是谁?他也在会所,你怎么不说是他做的?说起来,景总这么气是因为什么?该不会就是因为没有抱得美人归而恼羞成怒?所以把我当成出气筒了吧?” 被说中心思,景程面色一白。 为什么? 他更想问,为什么看到赵清雨和晋锐楷有什么,她表现的一点也不伤心? 为什么她不像自己一样? 为什么她能这么冷静? 就是放下了晋锐楷,心里也该难过啊。 为什么难受的只有自己? 云稚继续道:“景总怕是忘了赵清雨还是娱乐圈的人,她身边什么都不多,就是眼睛多,镜头多,真要不想闹成这样,景总在做事之前怎么就不过过脑子?” 他或许是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找云稚,也没有资格说她什么,可是……他还是想找她。 想证明了这件事和她有关。 想知道不是只有自己在受煎熬。 他面露疲倦,低声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会查,你最好祈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现在突然念起离婚前两人的状态。 说好的追求自己心中所爱。 怜悯同情对方。 怎么就剩自己一人是困兽? 云稚翻了个白眼,所以,为什么不等查过以后再说? “要不要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就直接说,照片中那人是我,赵清雨是我护着的女人,网上那些莫须有的揣测都适可而止,要不然就等着接律师函?” 说到这云稚先笑了。 “景程,这种桃色新闻,对于赵清雨算什么?你要真觉得她身上一点绯闻都不该有,把她当成温室里的花朵,还不如劝她退圈,你看她听不听你的?” 景程还想说什么,保姆的敲门声却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过来敲门,怕是玖玖又吵着找自己了 云稚睨了他一眼,“把你满脸的怒火收起来,我可不想让玖玖看到他亲爸好不容易来一趟,来了就是为了发火的。” 房门一打开,果然是玖玖。 玖玖被云稚抱在怀里,却是偷偷去瞧景程,等他看过来,就小声喊:“爸爸。” 景程还不至于在孩子跟前说什么,看着和自己神似的孩子,他心里不由得叹一口气,抬手试探着要去抱他。 景玖本来是怯怯看着他,见他朝自己伸出了手,眼睛一亮,也探过身去。 和妈妈软软的怀抱不同,爸爸抱的他很不舒服,可是景玖也不愿意松开手。 一声又一声喊着爸爸。 见景程神色有所软化,不太熟练而小心翼翼托着景玖的身子,云稚无奈勾了勾唇角。 他要说的已经不适合再说,报了景玖一会儿,景程深深望了她一眼就说要离开,云稚让他把玖玖放下来。 玖玖不舍地抱着他的大腿,仰着头问:“爸爸什么时候还会过来?” 对上他水润润的眼眸,景程也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只说下次再来。 云稚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自己身边,揉着他的脑袋道:“爸爸很快就会来看你,下次来的时候还会带礼物。” 说着她给了景程一个眼神,“是不是?” 景程应声说是。 说完他又想逃离。 云稚在他要走的时候,伸手捂住了景玖的耳朵,淡淡说道:“我是很不喜欢你来看玖玖,但是玖玖是你的孩子,他眼巴巴看着你我心里也不好受,你要是顾念着一点亲情,有时间的话就来看看他吧。” 景程注意到她捂着孩子耳朵的小动作,眼底涌现着复杂,说了一声好。 晋锐楷查了事情的确和云稚无关,要真说有关系,也是她帮了赵清雨。 他都不敢想万一当时她没有给自己联系,会发生什么。 他也开始懊悔,自己不该因为赌气,而故意为难清雨,要不是自己,她也不会需要这么努力的争取一个小角色。 晋锐楷认错,本就对他割舍不下的赵清雨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两人冰释前嫌,景程这个小备胎就又被抛在了脑后。 这件事到底讨论度太高,晋锐楷得到赵清雨的首肯后,就在公众平台上发了一条内容,用的还是实名认证的官方号。 ——还在追妻中,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赵清雨的作品,给清雨一些私人空间,追妻有进展的话我会及时汇报的。 晋氏集团的总裁,这名头够响亮,一个集团的老总为了所爱和普通人一样大打出手,这是什么令人羡慕的爱情故事。 还又是追妻又是汇报的。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尬吗?一个大老板,又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了,还什么为了所爱大打出手,幼稚。 ——楼上是在酸没有人追求吧?有些人就是魅力十足,别说十八岁,就是八十八岁去跳广场舞,还能吸引两个小老头争风吃醋呢。 ——评论大开眼界,有些人啊就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另外一个男人是谁?敢和晋氏总裁大打出手的一定不是一般人,这要是圈里人都得被封杀了。 另外一个很有勇气的男人,孤独的坐在公寓富丽堂皇的正厅里,他开了瓶酒正要灌下消愁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来。 是云稚打来的。 他犹豫几秒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景玖稚嫩的声音,“爸爸?爸爸?” 景程一愣,“玖玖。” 景玖重重点头,突然想到爸爸看不到,又忙道:“玖玖,是玖玖。” 听着他奶呼呼嗓音,景程语气软了下来,“怎么了?” “妈妈说,爸爸来看玖玖,爸爸……爸爸怎么不来看玖玖……”景玖双手抱着手机,整张脸恨不得都挤进屏幕里,“玖玖想爸爸……” 景程根本没有将那答应的话放在心上,他怔了怔问:“玖玖在家吗?” “玖玖在家,在家。”景玖十分开心道。 “你妈妈呢?” “妈妈……”景玖扯着云稚,把手机贴在云稚耳朵上,“妈妈,爸爸找。” 第二百四十二章男配女配皆炮灰(14) 云稚接了电话,把免提关掉。 景程听她说了一声,玖玖先玩。 过了有半分钟,她才又压低了声音问:“还在听吗?” 景程应道:“嗯,你打电话给我,有事?” “今天是周日,你应该不上班吧?玖玖想你了,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要是没有时间……”她顿了顿,补充,“我就和他说改天。” 景程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有时间,我一会儿过去。” 一听说景程要过来,景玖眼睛弯弯扑进云稚怀里,问她爸爸什么时候过来。 云稚板着脸佯装生气,“玖玖只想着爸爸啊?” 景玖这么小,那你知道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抱着她糯糯说:“想妈妈。” 云稚将他提起来,她坐下来后,把他抱在怀里,问:“妈妈问玖玖,要是我和爸爸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景玖想说就妈妈,自己拉不动妈妈。 他苦恼说:“爸爸救妈妈,可以吗?” 云稚失笑,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可以,玖玖喊爸爸救妈妈。” 景程来的时候果真带了玩具,但不适合景玖玩,上面明明是这些适合4——6岁小朋友,他买的时候显然是没上心。 景玖没有管玩具能不能玩,他只知道爸爸真的来看自己了。 在景程抱着他的时候,小家伙捂着嘴偷笑。 景程不明所以:“怎么了?” 玖玖学着云稚在他脸颊亲了亲,“爸爸说话算话。” 等他觉得景程抱自己抱累了,他挣着说着下来。 云稚牵着景玖小朋友的手,和他一起把玩具收进柜子里,“这是玖玖爸爸买给玖玖的第一份礼物,我们先放着,等玖玖到年龄了玩。” 景程就在门边看着一大一小蹲在柜门前。 放好后,她抱着景玖出来,她没有提赵清雨的事,景程也没有主动说。 “你儿子这么聪明也不知道仿了谁。”她说。 “嗯?”景程下意识应道。 她轻笑一声,道:“我问他,爸爸妈妈要是同时掉进水里他会救谁,他说让你救我,真是谁也不得罪。” 说完她低头去看景玖,食指点着小家伙的额头,“是不是很聪明?” 景玖握住她的手指,“聪明。” 瞧着小家伙咧着嘴笑,景程低落的心情被抚平,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 云稚收入眼底。 等送他走的时候,两人在门外了,云稚才道。 “事情查清楚了没有?是不是我找人拍的照片?是不是我把消息放出去的?” 提起来这事,景程反倒是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气氛过于平和,他心里也没了来时的郁燥,也能耐着性子提起赵清雨。 他们原来的状态就是如此,不是吗? 景程说了一声抱歉。 他道了歉,云稚就没有再计较。 云稚又道:“景程,有时候放手是解脱。” 四目相对,她视线逐渐移到远处,轻声道:“你要是认为自己这辈子只喜欢她,就是不能和她在一起,也能心甘情愿守着她一辈子,等着她回头,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要是觉得自己的喜欢没有得到回应,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会委屈,会觉得不甘,景程,我劝你放手吧,也放过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劝我?”他语气却是温和的。 “就凭我之前和你一样,就凭我已经放手了,我有资格说放手并没有这么难。” 景程并不言语。 云稚也没有指望这么快就让他做出改变,他能听进去一两句,她就谢天谢地了,云稚换了一个话题,“我过两天要出差一趟,希望你能带玖玖两天。” “为什么之前不肯让我见玖玖,现在又愿意了?” “我从来没有不肯让你见玖玖,我知道你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希望的是玖玖放在我身边带。 还是那就话,你是玖玖的父亲,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除了我,你是他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玖玖年龄小,他从出生,我们也没有陪在他身边,不问着他,他就是想要什么也不会说,没有哪个孩子不希望父母陪伴的。” “让我带你放心?”他那句为什么不交给她父母带,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要说实话吗?”云稚轻笑一声。 景程回答:“不放心?” 云稚没有否认,“是,我不放心,但我刚带玖玖的时候,我爸妈也是不放心,都得有个转变的过程。” “什么时候?”他问。 云稚:“周二早上你来接他吧。” …… 云稚提前和景玖说了。 景玖开始还很不安,但一听说是两天,还可以随时随地给她打视频电话,他就笑眯眯答应了。 景爸景妈倒是很愿意带,但景程想了想还是选择亲力亲为。 云稚给他准备的有一个背包,全都是景玖会用到的。 只一天,他就体会到了什么是手忙脚乱,沏奶粉他还要现学。 第一次加成了凉水,第二次奶粉太多了,好不容易沏好,玖玖小朋友还说没有妈妈沏的好喝。 中午他能饿,玖玖不能饿,景程抱着他去了公司食堂。 景程才不会说自己想晒娃。 公司员工就看到自己那平时不苟言笑的大老板,抱着小奶娃温声喊玖玖。 有些员工拿出手机还偷偷拍了照片。 没见过总裁夫人来公司,倒是先见了小少爷,真的是可爱爆了。 景程问了两岁多的小孩喜欢吃什么,要了份蔬菜粥和蛋羹。 他正要去喂,景玖拒绝,“妈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玖玖指使着景程把餐巾纸垫在自己脖子上。 他像模像样的拿着汤匙,盛了一勺蛋羹就往自己嘴里送,他忘了平时有云稚给他试温度,送到他嘴边的食物都是温的,这食物虽然不是刚做出来的,但还是有一定温度的,他猛地一下子送到嘴边,舌头被烫了一下,他手就要去碰嘴巴,结果不小心打翻了碗。 整碗的蛋羹就洒在了他身上。 他身上穿的有个外套,烫是没有烫到,但是这件衣服是全毁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5) 景程也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把他外套脱下来,见里面的衣服没有被浸湿,他松了口气。 他担忧问:“有没有烫到?” 景玖摇头,“不疼。” 景程把自己西装外套脱下来,然后裹着玖玖把他抱起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他抱着孩子匆匆离去,不禁小声嘀咕,“那是总裁儿子吧?” “要不是他孩子,你觉得他会把他带在身边?饭洒在身上都担心成这样,是谁说总裁和孩子不亲近的?” “不是说总裁和夫人那啥了?” “那啥?” “就是离婚啊——” “你听谁说的?” “我那天在卫生间听销售部经理说的,总不能是谣传吧?” “离没离,和疼孩子有冲突吗?” 景程抱着他回了办公室,又让助理去买了饭回来,这下他没有再让景玖一个人吃,而是他一口一口喂的。 …… 晚上景玖说要给云稚开视频电话,景程哪能说不愿意,他和云稚聊天,自己也能喘口气。 一打开对话框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她黑名单里躺着。 他只能是先打了电话,让她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视频一开,景玖就抱着手机只给了景程一个屁股。 景程草草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见他抱着手机快笑打嗝了,也不知道云稚说了什么把他逗得笑成这样。 景程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出,玖玖见视频中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急了。 景程伸出一根手指头抵着他的脑袋,小家伙没站稳,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床上,控诉道:“爸爸坏。” 景程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该睡觉了。” 景玖还眼巴巴看着手机,还是云稚说明天聊他才乖乖躺下。 躺了没有两分钟,他又爬起来把桌上放着的奶瓶拿过来。 喝了一口,他就开始在床上打滚。 没有妈妈身上香香的味道。 云稚调笑,“景总,带娃的感觉如何?” 景程那个累在舌尖绕了一圈,变成,“还行。” “还行就行。”云稚道,“我这边要延迟一天回去,你要是带不住了就交给你爸妈,或者送回我爸妈那。” 他余光注意着景玖,就怕他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下去,“一个孩子有什么带不了的。” 晚上,景玖把他推醒。 景程一看时间是凌晨两点,他打了个哈欠往上移的同时,还不忘提着他往自己身边带,“饿了?还是要去……” 察觉到手触及到的湿润,景程困意顿时飞了,话也僵在了嘴边。 小家伙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让景程给自己换衣服。 景程给他换了衣服后,把他抱在沙发上坐下。 佣人都住在副楼,这么晚了也不好把佣人叫起来给他换被褥。 他打开柜门没有见到被单,叹了口气。 只能是抱着景玖换间房睡。 他轻轻拍了一下玖玖的屁股,噙着笑道:“羞不羞,还尿床。” 景玖摇头,“妈妈说了,爸爸小时候也尿裤子。” 景程嘴角的笑一僵,她就是这么抹黑自己的? “爸爸不尿床吗?”他大大的双眸中装满了好奇,“妈妈是骗玖玖吗?” 景程嘴角扯了扯,扬起一个假笑,“没有,没有骗玖玖。” 他是造了什么孽,要在大半夜,和一个小家伙讨论这些,他掐了掐眉心,有些心累道:“睡吧。” 景玖很快入睡,景程却失眠了。 到了五点他才又有了睡意,朦朦胧胧闭上眼感觉还没有睡多久,他就又被小家伙吵醒。 第二天晚上他不尿床了,却因为白天跑出了汗又脱了衣服,有点感冒,他半夜是被他咳醒的。 尿床可以换间房不喊佣人了,但生病这事他不敢拖,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让他过来。 玖玖还有轻微发热,喝了药,景程就守在旁边,确定烧退了以后才又入睡。 三天。 整整三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景程是身心俱疲。 云稚来接景玖时,景程把娃往她怀里一塞,有气无力道:“我先去补个觉。” 云稚笑他,“不是说带个娃还行?” 景程没有反驳。 景玖临走前还冲他挥手,“爸爸答应带我去游乐园,不要忘。” 景程头皮发麻,“记着了。” 知道她回来了,路娇娇也和她联系,“四个人是都签下来了,我想给他们四人进行一个捆绑来进行营销,只要有一个人火,就能把流量带给其他人。” 云稚说道:“这方面是你的强项,你要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就自己拿主意。” “我手里有一个综艺名额,这个综艺的流量还不错,节目上也有一个流程,会给出一个任务卡,上面有一些要求需要联系圈内好友去完成,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机会是先给齐盛言吗?” 不得不说,路娇娇真是个人精,明明这四个人她都没有说主着谁来,路娇娇还是看出了谁才是首要的。 “齐盛言的档期合适吗?” “有点冲突。”她这也算是试探了,“不过可以调,不是大问题。” “不用调,谁有时间就紧着谁来。你觉得怎么做,由谁做效果最好,你就怎么安排,四个人不用厚此薄彼,你也说了想捆绑营销。” 路娇娇心里安定下来。 她的首选不是齐盛言,齐盛言不适合这种比较跳脱的综艺,还是庄朝和陈彭华比较适合。 庄朝模样要比陈彭华更瞩目,她就选了庄朝。 为了综艺效果,受邀艺人拿到手的只有一个流程表,是没有具体剧本的。 路娇娇见他备注上写的是陈彭华三个字,也让他改了一下,最好是能引发一下讨论的。 就是一句两句,也比什么都没有好。 庄朝把陈彭华改成陈守财。 只要主持人看到这个名字多问一句,陈彭华守财奴的人设就有了雏形,守财奴可不是在贬低他。 节目效果要比路娇娇想象中的要好。 本期节目的主题就是宣扬防诈骗。 庄朝抽中的内容是向好友讲述自己被骗了钱财的经历,瞧瞧好友是什么反应。 陈彭华不负众望,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欠扁。 第二百四十四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6) ——你要是谈感情我还能聊两句,你要是谈钱,我们还有啥交情吗? ——你被骗我很为你难过,但,我也很庆幸,被骗的不是我。 ——借钱?我听说江驰飞还有点小积蓄,要不,我帮你问问,还是你问问他? ——齐盛言那个穷鬼就别指望了。 他完美诠释了什么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节目一播出,“守财奴”这三个字就爬上了热搜。 齐盛言他们也在微博上回应了陈彭华的那些话。 谈钱不是伤感情,谈钱是没感情。 大家调侃陈彭华的同时,也在扒四人的关系,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听他语气,他们几个这么熟稔? 扒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交集啊。 为了增进四人的“友谊”,云稚想了想,她做东,让路娇娇带上四人去吃饭。 云稚是抱着景玖去的,景玖有段时间没有见他们了,对这四个叔叔印象不深,云稚说让喊叔叔,小家伙也会甜甜的挨个喊。 四人听玖玖喊叔叔,颇有些受宠若惊。 云稚现在就是他们的大老板,景玖就相当于小少爷,对待顶头上司哪能这么随意,万一被一脚踹了真是哭都没有地方哭。 云稚看着拘谨的四人,温和一笑,“我既然让娇娇带你们,也是觉得你们身上有闪光点,说不定以后你们还是我的摇钱树,总不能以后我要对你们点头哈腰吧?” 这话谁敢接。 云稚又道:“坐吧,大家都是一样的。” 四人齐刷刷看向路娇娇,见路娇娇点了头才一一入座。 用完餐,云稚才说起他们那几个经纪人。 他们这些人,只要想查就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她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一是将这几年从谁身上揽的钱就还给谁,往后就此转行,二是她直接把人送进去。 几人都说选择一,唯有齐盛言那个经纪人耍了小聪明,想着偷偷摸摸把钱转走。 她便找了人将其给告了,挪用公款,偷税漏税,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他进去的可能性已经占了十成。 他们那几个经纪人不做人事,但是可没有正面得罪云稚,她为什么这么做,四人都清楚。 要是不好好拍戏感觉都对不起她。 路娇娇又说,趁着这波热度还没有下去,她打算给他们四人安排一场直播。 时间是两个小时。 直播内容还不确定,是搞吃播,还是只闲谈,或者他们有什么好的主意都可以说来听听。 他们做主那就简单了。 四人果断选择吃播。 路娇娇送他们回去,云稚见时间还早就带景玖去了商场,想着给孩子选两件衣服,商家送到家和亲自买还是不同的,景玖穿上后,云稚就夸了那么一句,他就停不下来了。 也不知道像谁,这么臭美。 晚上他还给景程打电话,炫耀自己买了好多漂亮的衣服,说是周末找他景程的时候穿给他看。 云稚闻言凑过来接了一句,“你儿子是不是你遗传的,这么爱美?” 他背的锅已经够多了,景程淡淡道:“不要在玖玖面前抹黑我。” 说他尿床的事,要不是不好启齿,他非得问问她怎么不和玖玖说,她自己小时候也画地图。 齐盛言他们直播时间就定在了下周六。 周六晚上,八点开播。 齐盛言他会做饭,做几个菜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进直播间的人一开始也只是随手点开,一看四人是合租,有兴趣看下去了。 齐盛言和庄朝下厨,其他两人负责打下手,但让陈彭华择个菜,他能把浪费一半,切个洋葱把自己辣的眼泪不止,换关键还切到了手。 虽然伤口晚几分钟就能愈合吧,但他还是拿这当了偷懒的借口。 他们三个人忙,他就拿着一包零食,倚在门框上看。 时不时指点一下江山。 庄朝凑过来看了一眼弹幕,然后眼里含着笑对陈彭华道:“你知道大家怎么说你的?” 陈彭华撇了撇嘴,“不想知道。” “怎么?还怕被说?放心吧,大家都夸你聪明呢,不信你自己看。” 陈彭华将信将疑,朝架着的手机走近。 屏幕有人带头刷起了,陈彭华可真狗。 然后陈彭华就看到满屏的他真狗。 他那一瞬间的错愕可装不出来,是真懵逼,看直播的那些人又刷。 ——刚刚截了图,表情包有了。 ——求表情包。 陈彭华作揖,苦着脸说求放过。 就是看直播情况的云稚都忍不住笑,陈彭华确实很能调动气氛。 不走喜剧路线,真可惜了。 这么想,云稚随手就给陈彭华发了条消息。 陈彭华点开一看,愣了愣,然后挡住备注,神秘兮兮的把消息展现在镜头前,“老板问我,有没有兴趣走喜剧路线。” 齐盛言凑过来看,然后笑了,郑重拍着陈彭华的肩膀道:“老板很是器重你。” 江驰飞正在剥蒜,闻言抬头,“是啊,瞧瞧我们都没有这待遇。” 陈彭华可不敢再贫嘴,万一云稚认真的怎么办。 他忙语音回复:“老板,我还想走几年偶像路线!” 云稚回他三个字:可惜了。 一场直播下来,大家知道四人关系是真的好,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要是装能装得这么自然,有这演技不早火了。 今天晚上玖玖跟着景程。 云稚知道景玖在他那不可能早睡,等下播以后就给景程打电话,玖玖接了以后,云稚和他说自己明天可能会晚一些去接他。 玖玖重重点头。 景程接了电话后,说:“你要是有事,玖玖在我这多住一天也行。” “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周萱约我出去逛街,不知道到几点。” 提到周萱,景程顿了顿,还是和她交代了两句,“你们关系好谁也管不着,但,能不能麻烦你在她身前不要提起我?” 也不知道她都是和周萱说了什么,从周萱嘴里穿出去的那些话,他都快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明明两人结婚是两家做主,离婚是你情我愿。没离婚的时候,她心里只有晋锐楷,自己就是喜欢赵清雨,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怎么就成了人渣。 第二百四十五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7) 云稚说冤枉。 “我可没有主动提起你,也没有背后说你的不是,你自己一次两次约赵清雨,被人撞到有些人议论纷纷,周萱听到那些话误会,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适当解释一句。” 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吧? 她又怎么解释? 周萱有些话是不好听,但也没有说错,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原主不是一个好妻子,他也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也的确是在追求赵清雨。 云稚敷衍应了一声,“下次一定。” …… 周萱说是闲着无聊,想在商业街盘一家店面,还没有想好是开花店还是咖啡店,打算先去看看房子和四周环境。 需要出租的房子不多,再往前就是背街,人流量远不如这条商业街。 周萱完全不考虑这些,她只要店面够宽敞就好,至于人流量大不大,生意好不好,都不重要,她就是想找个事情做。 每个月就是赔点钱,能有买一个包的钱多? 守着一个生意,就少些心思去逛街,说不定还省钱了。 上午没有找到满意的,两人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打算下午继续作战。 下午还算顺利,她终于找到了一间满意的。 要签合同的时候,周萱打了一个电话,三言两语说了一下情况,问房租能少多少。 她挂了电话有五分钟,负责带他们看房的人就接到了电话,房租直接减了三分之一。 云稚这才想起来这条街是梁家的产业,梁家那位主和周萱自幼的交情,以两人的交情房租少这么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签完合同,周萱就拿到了钥匙。 云稚笑问:“不是说不差这几个钱,还打这个电话?” 周萱扬眉,“两句话能省下来干嘛多花这么多钱。” 云稚又道:“这通电话你应该早点打,都不用你跑着找房,想要什么样的和他一说,什么都给你安排好。” “我要是想找人,哪里用得上他,给我爸说一声,他绝对也给我安排的漂漂亮亮的,不过,那多无趣。” 这定好了,周萱整个人都松快不少,问她要不要去做个头发,这个时候景程打开了电话。 一听说是景玖受伤了,两人慌忙往医院赶。 景玖脑门上用纱布包着,手肘上也贴着绷带,一看到她过来了,委屈地掉眼泪,“妈妈,疼。” 云稚对上小家伙委屈的目光,心里像是被真扎一般。 好在,他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云稚走近,弯下腰抚着小家伙的脑袋,温柔哄道:“哪疼,妈妈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周萱看向一旁的景程,见他满眼愧疚,不禁低声讥讽,“景总还真是一无是处,让你照顾这孩子都能把人看进医院。” 哄好了景玖,让他躺下,云稚才问怎么回事。 景程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一个字。 玖玖躺在床上,乖巧的眨着眼,替他回答:“爸爸和漂亮阿姨说话,有人撞了玖玖,玖玖就摔倒了。” 爸爸和漂亮阿姨说话,还抱了漂亮阿姨。 他不喜欢那个漂亮阿姨。 “漂亮阿姨?”周萱嗓音一下子拔高,“什么漂亮阿姨?” 景玖努力回想,不知道漂亮阿姨叫什么。 景程没有隐瞒,沉声道:“是赵清雨。” 周萱率先炸了,“去见赵清雨还带着玖玖,景程,是神病啊?” 景程理亏,被骂也只是睨了她一眼,他转头向云稚解释,“我不知道她……” 他就是再混账,也不可能带着玖玖去见清雨。云稚打断他的话,“医生怎么说?” 她没兴趣听他狡辩…… 哦,不对。 没兴趣听他解释。 “还有一个检查结果没出来。” 云稚冷声道:“你去拿吧。” 景程愣愣回:“好。” 检查结果出来,确定景玖没事儿之后,云稚将人抱在怀里,“玖玖要跟妈妈回去吗?” 玖玖点头,“跟妈妈回去。” 云稚把他的外套给他穿上,抱着他就要走,景程追了上来。 “抱歉。” 周萱狠狠剐了他一眼,道歉有个屁用。 云稚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抱歉?对谁说的?我?还是玖玖?” 听到云稚喊自己的名字,怀里的小家伙眨巴着眼睛,“妈妈……” 云稚温声道:“没事,妈妈在和爸爸说话。” 说完她就没有再理会景程,抱着玖玖往外走。 云母见到景玖脑袋上的伤,整个人都炸了,恨不得去厨房拎把菜刀就去把景程给砍了。 等景玖睡下了,她拉着云稚到房间外面,“我都说了,既然玖玖跟了你就少让他接触景程,你不听,还说什么他是孩子的爸,交给他带对玖玖的成长也有好处。” 她越说越气,掌心手背拍的作响,“你说说,有什么好处?!偶尔带上带,孩子都能伤成这样,上次是不是还病了?他哪次把孩子带好了?一点都不上心!是个当爸的人吗?” 云稚太阳穴隐隐作痛。 等云母说完,她才叹声道:“以后我会注意的,玖玖以后还是我带,不把他送去景家了。” 她有意让景程接受景玖,他要是一直这样,她也没办法。 云母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她长吁一口气,“我不是不让玖玖见爸爸,就是景程他……唉……” 云稚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揉了揉眉心,有些事真的不能追根溯源。 造成这一切的,除了是因为原主和景程太没脑子,景家二老和他们二老也脱不了干系。 景家二老从景程那里知道玖玖伤了就立马赶来了云家。 云稚没有兴趣和他们掰扯。 她留在房里陪着玖玖。 周萱发来消息问玖玖好点没有。 云稚回复她,好多了,这会儿已经睡了。 “笃笃——” 房门有节奏的响了三声。 云稚去开门。 景程站在门外。 云母竟然同意他过来? 他抿了抿唇,“玖玖他——” “他已经睡下了。”云稚眸色深沉,轻声道,“以后你们还可以来看玖玖,玖玖我就不再麻烦你带了。” 景程骤然慌乱不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不麻烦他带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8) 他再次解释,“我是带着玖玖出去,偶然间遇到了赵清雨,并不是说故意约赵清雨,这是意外,我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撞到了玖玖,害的玖玖从台阶上摔下来。” 呦,这就慌了。 真是,不冷他几天,都看不清事实。 孩子又不是根草。 什时候想起来了就看上一眼,想不起来就任其自由生长。 “我相信这是意外,也相信你不会蠢到带着玖玖去见赵清雨,但是……原因我想不关注,我只知道玖玖受伤了。” 云稚勾了勾唇,笑意中裹挟着几分凉薄,“你也不用觉得委屈,照顾孩子就这样。如果是我,孩子我带着受了伤,你觉得你爸妈会怎么说?你心里会怎么想?” 所以,她即使什么都知道,还是不想原谅? “我想看看玖玖。” 云稚没有让步,“玖玖睡下了,改天再来吧。” 景程一颗心始终飘无定所,或许只有见了玖玖一眼才能安定下来。 “我不会吵到他。” 云稚手放在门把上,依旧是不肯挪一步,“另外,赵清雨和晋锐楷已经和好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样,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你有没有机会上位你也清楚。 你要是不肯放弃,也可以搏一搏,想争取就抓紧时间吧,别想孩子了,去想赵清雨,全部的心思放在赵清雨身上,要不然,等以后人家和好了,你再介入那就是小三了。 我们国家好像有法律规定的,插足别人的婚姻,是犯法的,到时候别谁一个看不惯就把景总给告了,多丢人。” 怎么听都是在嘲讽自己。 他正想说什么,景爸和景妈又过来了。 云稚先声夺人,“叔叔阿姨,玖玖已经睡下了,我刚和景程说好了让他改天再来,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很晚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路上慢点。” …… 明明自己该在意的人是赵清雨。 明明他应该如云稚说的那样抓紧机会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天满脑子都是玖玖? 这个孩子自己不是不喜欢? 不是不想带? 真的是血溶于水吗?他只不过喊了自己几声爸爸,他就放不下了。 来给他送文件的人,等他签字等了半天,都不见他落笔,就一直盯着那一页。 男人心里慌得不行,该不会是出什么错了吧? 送来之前已经检查了很多遍了,没什么问题啊。 想到上一个来他办公室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人,男人心如死灰,希望景总能给他一点点面子,别骂的太惨。 唉,这几天也不知道是谁触总裁眉头了,景总那浑身冒着冰碴子的气息能把人冻僵,他们所有人跟着遭罪。 呜,腿都要站麻了。 他怎么还在看? 景总……是在发呆吗? 谁来救救他! …… 小家伙在床上躺了几天,云母盯着不让他做这,也不让他做那,他早就憋坏了,一听说可以出去玩,兴奋地乱蹦。 云稚去衣帽间换身衣服,手机就放在了床上。 景玖听她手机铃声响起,爬到床头去看,他不认识字,但认识头像。 他坐在床头咬着大拇指,一手摸了摸脑袋,不疼了。 他又想起来漂亮阿姨。 小小眉头拧成毛毛虫。 不理爸爸,他只管漂亮阿姨,不管玖玖。 他忍着不去喊妈妈。 一会儿云稚穿戴整齐出来,看到了微信上的对话框,她问玖玖:“爸爸打电话了,可能是找玖玖的,玖玖要不要回电话啊?” 景玖摇头,“出去玩儿。” “好。” 出门前云稚就给他戴上帽子围巾,手套也给他戴上。 云稚把他放在后座的儿童安全椅上。 车子一开出去,他把手套扯了下来,趴在窗口往外看。 “玖玖想去哪?”云稚问。 景玖想不出来,他摇了摇头。 云稚想了想,“去找萱姨可以吗。” “找姨姨。” 周萱定下来要开家花店,店铺还在装修中,昨天她有说今天要去监工。 说是监工,周萱也就是意思意思看了一眼,然后拍张照片打个卡。 云稚带着景玖到的时候,她刚发完朋友圈就要离开。 一见到景玖,她就伸出手,“来,姨姨抱一下。” 之前也不觉得,自从云稚会带玖玖出来之后,她接触了玖玖几次,真是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可爱。 听话懂事。 她以后有了孩子要能够像玖玖一样可爱,她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什么时候能够装修好?” “说是半个月就行,再散散气味,也到年关了,还要进货,我打算在正月十五那天开业。” “要找员工吗?” “诺。”她抬着下巴示意,让云稚去看她贴的招聘广告,“两天了,有一个人打电话问,声音不好听,我拒绝了。” 云稚:“……” 人家招聘广告都会写什么,要踏实有上进心的,也有什么形象好气质佳,但这么明晃晃要求男的俊女的美的,还仅有这一个条件的还真是少见。 “你开花店,还要求店员比花娇啊?” “我的目标人群可都是年轻人,当然是俊男美女能够吸引人。”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嗯?你有认识的?” “我和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认识,接触的娱乐圈那些人长得都不差,长得好看的身边也应该不乏长得好的,看看有没有要找工作的。” “行,那你帮我问问,成了请你吃饭。” “待遇怎么样?” “营业时间是下午两点到八点,提供住宿,不提供吃,上六休一,休息时间可以调,至于工资,面谈吧。” 她又说了一个大概范围。 够高的。 云稚啧啧两声,“你看我合适不?” 周萱上下打量,“脸是我的菜,就是聘不起啊,你还是努力接手你的家族企业吧。” 云家只有她一个继承人,周家可不是。 周家的产业还把控在老爷子手里,她那些叔伯,以及堂兄弟姐妹,哪一个不是眼巴巴的盯着。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盯的。 其中任何一个人掌权,剩下的人也不可能见不到油水。 何必呢。 说完她又道:“别在这站着了,玖玖小朋友被关这么多天了,今天姨姨就带着玖玖去痛痛快快玩一场。” 第二百四十七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19) 景玖眼睛亮亮,“玩。” 然后…… 她就带景玖去了一个室内乐园。 里面有专门修建的钓鱼池。 鱼池有游泳池大小,要比泳池也浅一些。 景玖每钓到一条鱼,周萱就用彩虹屁轰炸。 要是有尾巴,都能翘上天。 小家伙自此爱上了钓鱼这个项目。 调上来的鱼工作人员让他选了四条,然后盒子给他盛着带回去。 回到家云母也是夸,小家伙很高兴了,甚至还想将自家泳池改成鱼池。 看到浴缸还嘟囔,鱼池,钓鱼。 听到他念叨,云母就给他买了个适中的鱼缸摆在大厅。 他还给四条鱼起了名字。 景一,景二,景三,景四。 …… 周萱招聘的事儿云稚一直记挂着。 云稚把周萱店里的招聘广告发给了齐盛言他们四个,让他们发条朋友圈。 周萱接到了不少电话,她也定了面试时间。 来的那些人多数在娱乐圈待过,也是在娱乐圈混得不好,想转行的,来的时候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听说工资待遇就眼热了。 最终她敲定了四个人。 两男两女。 余下的事云稚没有再问。 景程有意道歉,又来看了玖玖,玖玖对他的态度疏远了不少,也会喊爸爸,小小的人却是依偎在云稚身边不肯动。 工作上还要忙,赵清雨那边他又放不下,景玖这边他还想缓和关系,忧思过虑,景程竟然是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景母打来电话说景程起了高烧住院,希望云稚能带着玖玖去医院看看他。 玖玖是知道生病好难受的,还要打针,吃药。 云稚问他愿不愿意去,小家伙还苦着脸道:“去。” 生病了没人陪好可怜的。 然而,病房里不止景程一个。 赵清雨也在。 她低着头正给他削苹果,而景程面色温柔的注视着他。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察觉到衣袖被人拽了拽,云稚低下脑袋,玖玖红着眼睛,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远了几步,云稚才蹲下身来,她轻声问:“玖玖怎么了?不是要看爸爸吗?怎么不进去?” “漂亮阿姨在,不进去,妈妈,会难过。” 他不要妈妈难过。 云稚愣住,她哪里会想到小小的人儿会想到这些,还会怕顾虑到她的情绪,她将人揽进怀里喟叹一声,“妈妈不难过,宝宝这么想着妈妈,妈妈很开心,也很高兴。只是有些事太复杂了,和宝宝说了宝宝还不能明白,以后妈妈再说给宝宝听。” 她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景玖有些不理解,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做对了。 “玖玖真不想见爸爸吗?” 景玖垂下脑袋,他想见,但是不想看到那个漂亮阿姨。 “妈妈真不难过。”云稚摸着他的脑袋道,“我们来都来了,就去看一眼,让爸爸知道我们来过了好不好?” 景玖想了想,点头。 “来,妈妈抱。” 到了病房门口,她敲了敲房门,正在说话的两人同时往这边看。 见到景玖,景程面色一喜,下一秒他眼底有闪过不自然。 赵清雨还在。 他竟分不清,自己是怕赵清雨见景玖心生芥蒂,还是怕景玖看到赵清雨在。 云稚让景玖下来,景玖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只是看了景程一眼,便将脑袋埋在她怀里。 她有些无奈道:“阿姨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生病了,让我带他过来看看,玖玖也担心你,既然你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景程就要去拦,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还是赵清雨起身道:“等等。” 顶着两人的目光,赵清雨神色如常,她看向景程说道:“孩子肯定想和你亲近,让孩子在这待会儿吧,我和云小姐也有些话要说,不知道云小姐能不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云稚眸中瞧不出什么情绪,“你能带玖玖吗?” “当然。”他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他受伤,不过,清雨有什么话需要和云稚说? “你想说什么?” 两人来到医院后面的小公园,选了人少的地方站定。 赵清雨依旧是戴着口罩,她也没有拐弯抹角,“上次,就是孩子受伤的那次,我遇到景程事偶然,我当时不小心扭了一下脚,景程扶了我一下,小孩可能也误会了。” “然后呢?” 云稚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是不是误会,重要吗? 他们想解释,怎么不去和景玖解释?能解释的通吗?和她说有什么用。 “我今天来,也是有些话想和他说清楚,我和他没有可能,我心里的人是晋锐楷。”说到这她苦笑一声,“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从哪开口,我知道他喜欢我很多年,也知道你喜欢晋锐楷。” “那是之间,我现在对晋锐楷没有半点想法。”云稚说道。 赵清雨点头,“我知道,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云稚又道:“还有,你在他面前没有说的话,我劝你一会儿还是不要说了,要不然他指定又会多想,误会我和你说了些什么,你才拒绝他,我不想再解释。” “对不起。” 她突然道歉。 云稚怔愣,神色有些复杂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用不着和我道歉。” “孩子受伤……” “孩子受伤是他那个当爸的没有看好。” 她要是说什么难听的,赵清雨可能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云稚越是表示的很大度,她心里越是觉得愧疚。 她缓缓道:“要是没有我,或许你们的婚姻也不会这样。” “没有你也会有王清雨,刘清雨,根源还是在景程身上。” “不。”赵清雨摇头,有些话好像也不是多么难以启齿,她说,“是我做法有些不堪,我不该在心里还有晋锐楷的情况下,吊着景程不放。” “那你该给景程道歉。不过,估计她他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是很没道理,你就是什么都不做,他该喜欢你,还是很喜欢你。 他喜欢你,是他的选择,只要话说清楚,你不必觉得这是你的负担。” 是啊,喜欢一个人哪有什道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20) 该说的话她以后会想办法说景程清楚,如果这样景程还是放不下,她就只能避着他了。 赵清雨又说:“上次在会所的事,谢谢你。” “我只是做了我觉得我该做的。” 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豁达,赵清雨突然叹道:“很遗憾我们不是朋友。” 虽然遗憾,但她知道她们的关系,也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没有谁会和一个喜欢自己丈夫的人成为朋友。 “你该庆幸。”云稚说道。 赵清雨明白她里的意思,要真是好友的话,因为一个男人而疏远,甚至决裂,只会更让人难过。 “就当我欠你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正巧,我有件事也真需要你帮忙。”云稚说道,“齐盛言和陈彭华他们是我想要捧的人,日后要是合作的话,有需要帮忙的麻烦赵小姐拉一把。” 事实上,这些她完全用不上赵清雨,有云家在,她只要想砸资源,就是一头猪她也能捧出来。 她这么说也是想给赵清雨一个觉得能还人情的地方。 她和赵清雨做不了朋友,也不想有什么牵扯。 两人再回去后,景玖像是和景程已经和好了。 云稚问他要不要走,他还咬着手指为难问:“可以再陪陪爸爸吗?” 云稚没有拒绝。 赵清雨没有再留。 等她走后,云稚也起身去了病房外面,说是出去接个电话,实际也就是在走廊上坐着。 过了有十多分钟,景程就给她打电话,说玖玖找她。 云稚一回病房玖玖就扑了上来,小家伙还很会看人脸色,见她是笑着的,撒着娇喊妈妈,然后说回家。 她抱着他要走的时候,景程骤然出声:“云稚,谢谢。”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来说谢谢。 不等她问,倚在床头的景程剑眉舒展,缓缓道出,“谢谢你愿意带玖玖过来。” 云稚看着小家伙迷茫的眼神,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颊,逗得他又埋进自己怀里,“玖玖愿意,我也不会拦着。” 出了医院,她让玖玖在安全椅上坐好,启动了车子又问:“玖玖和爸爸和好了?” 景玖点着脑袋,“玖玖不理爸爸,爸爸难过。” 他说完两只小手又捂着脸,“爸爸说,最喜欢玖玖。” 云稚忍俊不禁,合着他之前是吃醋了? 没再问他漂亮阿姨,云稚带人回家。 小家伙藏不住话,云稚也没打算让他瞒,晚上云母一问,听他说去医院看了景程,让保姆把他带去房间,就开始数落云稚。 云稚自知说再多也没用,每次反驳她的话,她只会说的更起劲儿,等她说得口干舌燥,自己就觉得无趣了。 她不知道赵清雨和景程说了什么,景程会找到她这边。 “我真的错了吗?”他黯然喃喃,神色萎靡。 他并没有想找云稚,然而想了半天,却找不到一个能诉说的人。 他的那些朋友…… 嗤—— 他还没有兴趣送上门让人看笑话。 “什么?”她眉梢轻挑,宛若两潭秋水的眼眸闪过意外。 赵清雨把他打击成这样?她更好奇了赵清雨怎么和他说的,突然想细细打听一下。 想到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看人笑话,便止住不该有的心思。 真是的,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也不说个所以然。 他食指贴着咖啡杯柄,讥讽勾了勾唇角,他闭了闭眼,再抬眸,黑黢黢的眼中犹如一滩死水,“喜欢一个人也是错吗?” 云稚敛了心神,一手托着下颌,“假如说,我喜欢你。” 他眼皮不可抑制的一跳,指尖渐渐收紧,在他看过来时,她又连忙强调:“我是说假如,别这么看着我,我对你没什么想法。” 他面上闪过不自然,眼神犹疑望向一边,“你继续。” “假如说我喜欢你,心里只有你,爱你爱的死去活来……” 明知道她说得是假如,景程心里仍是忍不住多想。 “行了,别一副吃了屎的模样。”云稚按压着太阳穴,“你呢,也喜欢我,非我不可,我们两个情投意合,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女人,说也是非你不嫁,离了你不能活。 我刚说了啊,你我情投意合,你说你要变心,选择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人吗?” 他哪里听不出,她是在说自己就是介入赵清雨和晋锐楷之间的人。 “他们已经离婚了。” “不是已经和好了?又要复婚了?” 是,又要复婚了。 “那你呢!”想到赵清雨和自己说得那些话,他眼眸不禁酸涩,嗓音也略显沉哑,“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云稚托着下巴问:“我之前不是和你一样?我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我没有你那么轴。” “轴吗?”他低下头,像是在自问。 云稚叩了一下桌面,发出的声响引他看过来,“景程,你既然肯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这些,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景程垂目不语。 是,他选择放手。 真正作出决定了,正如她所说,也没有那么难。 放下她,也就是放过自己。 见他在思索,云稚没有打扰。 他回过神,眸光闪烁,道:“我还有一个疑虑。” “你说。” “和我离婚,也是你算计好的吗?” “……”她莞尔一笑,故作轻松道,“这话景总不是已经问过了?我当时不是为了成全你?” 看她这样,他哪里还不明白。 他当时只当她是为了玖玖,现在看来她早就冷静的谋算好了一切,他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放下晋锐楷的。 “我会好好学怎么当一个父亲。” 说到这云稚想起了什么,“其他倒是无所谓,以后玖玖上学了,他的功课交给你来辅导。” 景程愣了愣,微微颔首,“好。” 是要用辅导功课来拉进他们父子的关系吗? 她还真是有心了。 云稚摸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以后辅导景玖功课的事儿,就交给景程先生了,景程先生,可以吗?” “突然这么客气?”景程轻笑一声,“玖玖以后的功课我会辅导。” “那就好,我录音了,等会儿发给你一份儿,千万别忘了啊。” 哪里还需要录音,他求之不得。 第二百四十九章 男配女配皆炮灰(完) 既然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就专心带娃吧。 之后,景程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齐盛言四人的路走的还算顺当。 临近年关,没有工作的已经开始休假准备回家,有工作安排的只能听从安排。 齐盛言是没有行程安排,也不打算回家的,除了他还有庄朝。 两人也不敢主动打扰她,便托路娇娇带了话,问她有没有时间,两人请她们吃饭。 云稚没有推脱,和路娇娇说会带着景玖。 饭桌上她也没再灌什么心灵鸡汤,一切都有路娇娇,她就端着她大老板的架子,景玖和两人却是相处还不错,出门的时候还问什么感觉再能来叔叔家。 …… 景玖的三岁生日景程没有再缺席。 云稚满足小家伙的心愿,与景程带着他去了游乐园。 两家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餐厅是景程定下来的。 饭桌上难免会闲聊。 两家人说着就又说到了景程和云稚身上,云爸云妈没打算拿云稚的主意,景妈见云稚二人没有排斥的神色,话又说多了几句。 “你们现在不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怎么就不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试着接触接触。” 景程看向云稚,试着接触吗?好像也不是很排斥。 云稚托着下巴,莞尔一笑,“阿姨说笑了,我和景程正是不合适,这才离婚的,玖玖都这么大了,哪里还需要再试着接触。” 她已经打算好自己的未来了,不是围着景程转。 景程怅然若失,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不禁又暗暗唾弃自己在胡想什么,他和云稚怎么可能。 都见证过彼此最狼狈的时候,知道彼此心中有着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散场后,景程还找了个机会和云稚说,他母亲的话让她不用放在心上。 云稚自然说不会。 望着她离开,景程摇头轻笑,真是永远不如她洒脱。 回到家,小家伙洗漱完异常的兴奋。 在床上翻个身打个滚儿。 等云稚从浴室出来,他已经把床上弄的一团糟,她俯身捡起地上的一个抱枕,放在沙发上,坐在床边招了招手让小家伙过来。 软乎乎的玖玖从床的另一边爬过来,然后两只手握着小脚丫,身子晃了晃,笑眯眯看着她,“妈妈,玖玖许了一个心愿。” 让他许愿前,他先是瞧了瞧自己,又是瞧了瞧景程,许的什么愿她大致能猜到。 云稚抬手扯着小家伙的脸颊,“好像是胖了。” 不是好像。 他最近确实圆了一圈,要说小孩子胖点好看,但云母和景母对他太宠爱了,什么好吃的都想让他吃,他还来者不拒。 小家伙一听胖了,顿时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捂着脸道:“奶奶和外婆说这是可爱。” 云稚噗哧一笑,拿出手机搜索了一张表情包,然后拿给他看,“放心,你就是吃成这样,你奶奶和外婆也会说玖玖可爱的~” 玖玖看着图片,备受打击的僵在那,随后惶恐不安地道,“玖玖没有这么胖。” “是啊,没有,一天三顿饭肯定胖不成这样。但是,玖玖一天是五顿饭,照这样下去,说不定玖玖很快就成这样了,唉,到时候妈妈都要抱不动玖玖了,好难过。” 景玖狂摇头,“玖玖不吃了,不吃了,一天三顿饭。” 吓唬完之后,云稚又开始哄,“不过,无论宝贝儿变成什么样,妈妈都会喜欢的~” 那他也不要妈妈抱不动。 …… 暑假过后玖玖就开始上幼儿园了,幼儿园是云母问了不少人,又对比了不少家才定下来的。 要说教功课,幼儿园是不需要景程带,一入小学,有了作业后,每周末就全部由景程负责了。 云母开始是不愿意的,还记挂着景玖受伤的事儿,非说不就是看个写个作业,有什么难的,她教,用不上景家的那小子。 要说这景玖也聪明,别人在学一加一等于几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背乘法口诀表了,就是因为聪明了,小孩子思维又扩散,云母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辅导了这个景.十万个为什么.玖几天后,云母捂着心口说自己这几天不舒服,景家人愿意带,就让他去带吧。 小孩子家家怎么这么多问题。 景程开始还觉得孩子问问题好可爱,真不愧是他儿子,就是能举一反三。 然而,问多了之后,他只觉得脑袋要爆炸了。 “你也可以问问你妈。” “妈妈和我说,你承诺辅导我学习,我要是找妈妈,就是要爸爸毁约,我不能让爸爸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景程:“……” 自己还真是谢谢他了。 学习上的事用不上云稚操心,云稚就开始谋划其他的。 “以后景玖要是有了孩子,你也负责带吧。” 被坑过一次,景程不敢这么快答应了。 “你呢。” “我?到时候我也一把年纪了,该养老了。” 景程:“……” 所以,他到时候就不用养老吗? “我听说最近秦家有个姑娘追你追的挺厉害的,都要堵到公司了。” 景程愕然,“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 云稚轻笑,“无风不起浪,听说女孩性子不错,要真合适你可以给人家一个机会。” 景程摇头,“不合适。” 现在的状态他也挺满意。 “那好吧,本来还想着你赶紧找个情投意合的,可以要个二胎给玖玖作伴呢。” 就是真遇到合适的他也没有打算给玖玖找个后妈,他的一切都属于玖玖,“别说我了,你呢,这几年就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 “没这心思,还是游山玩水,无聊了参加几场拍卖会,偶尔去国外看看秀场比较适合我。” 晚上云稚接到路娇娇的电话。 “云总,第30届百枫奖齐盛言被提名最佳男主角,明天晚上的颁奖典礼你要去现场吗?” “嗯,明天你来接我。” 颁奖典礼全程直播,获奖人员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感言,云稚是圈外人,获得最佳男主角殊荣的齐盛言不好指名说感谢云稚,只能是说完官话后,拿着奖杯面向她坐的地方鞠躬示意。 下台后,镜头不再追逐他,云稚收到一条齐盛言的短信,是非常长的一段感谢信。 她敲敲打打之后,最终也只回复了两个字:恭喜。 第二百五十章 女尊小白莲(1) 仇清潋一生不过所求个容身之地,最后倒落得被抛尸荒野的下场。 …… 这是一个以女子为天的世界。 而女子又以强者为尊。 仇清潋是男子,一个身处勾栏坊,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虽说是清倌,却也注定了他是最底层的人。 他又是幸运的,被抛尸荒野,魂魄游荡数天,见自己尸骨被野兽吞食之后,他重生了。 重生回初遇云禾沐的这一天,他没有再与云禾沐结识,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了她几日。 这个表里不一,惺惺作态的女子,他上辈子为什么会怎么觉得她仪表不凡,雅人清致? 怎么就会蠢到认定她值得托付终身? 既然老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就该好好谋划怎么才能复仇,让她经受经受他上辈子所承受的痛苦。 云禾沐…… 她那个早逝的二姐或许可以利用。 …… “快救人!”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每年的乞巧节,宁湖两侧都会有男男女女放灯祈福,不少是未曾婚配的男女盼着能早日觅得一个心上人。 人群拥挤,不小心跌落水中已是常态。 很快就有人拿了麻绳过来,将绳子的一端抛去水中,大声嚷道:“快,快抓住绳子。” 绳子抛出去了,大家这才注意到,湖中扑腾的是两位而不是一位,有人连忙又去找绳子。 湖边几个穿着青色衣裳的仆人一眼瞧见了湖中只露出一个头的,不正是她们找了半天的小姐。 她们顿时慌了,对着拉绳的人喊道:“用力啊,快拉啊。” 拉绳的人龇牙咧嘴。 她们用力了,湖里那人实在是太重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湖中两个不住挣扎的人终于被人架着救了上来。 女人宽厚的身板,整个人像个肉饼一样瘫在地上。瞧着自家小姐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小酌不禁嚎啕大哭,“二小姐,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小酌可怎么办啊。” 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柳正君一定会扒了她的皮的。 而另一边,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灰衣小厮,他扑跪在那个男子身旁,“公子,你快醒醒……” 人群中有人认出两人的身份。 “这不是城主家的小姐?” “可不就是云府二小姐。” 他们云城哪有几个吃成这样的,刚刚那个穿着下人服饰的人,不是也喊了什么二小姐? 有人指着另一位,“这位是如意倌的人吧?瞧着有些面熟。” “可不就是,如意馆那个卖艺不卖身的清潋公子。” “这城主家的小姐怎么和这勾栏坊的人一同掉进水里了。” “嘘,小点声,还能是因为什么?” 周围人议论纷纷,二小姐还没有醒,小酌被吵的心烦气躁,恨不得扑上去让她们闭嘴,一抬头见围观人多,屁也不敢放一个了。 只能视线转了转,想找个软柿子捏。 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什么如意倌的小倌和他的小厮。 她怒气冲冲起身,一脚踹在那灰衣小厮身上,灰衣小厮哎呦一声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小酌又把人提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 小酌啐了一口,又提着人的衣领道:“我家小姐落水是不是你们捣的鬼?要不然我家小姐好好的怎么会落了水,我告诉你,我家小姐身子金贵,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如意倌的所有人就等着陪葬吧。” 她就是迫切的想找个背锅的。 就是小姐真出了什么万一,自己绝对不能当那个垫背的。 灰衣小厮已经是三魂被吓掉了两魂。 云城主的女儿是怎么落的水,他怎么会知道。 谁都知道云城主虽说是个仁善的,却也是极为护短,尤其是她那三个女儿,一个两个都是当宝贝疙瘩一样护着。 一想到这云二小姐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脸色要比地上躺着的两人还要难看。 自己这条贱命,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偿还的啊。 “大夫呢,叫大夫啊。” 现在去找大夫,这一来一回这么一折腾,哪里赶得及。 他脑海中闪现过什么,连滚带爬的起身,“渡气,渡气说不定就能救活了……” 知道是知道,谁敢随意救啊? 云城主的女儿不用说了,救过来了是立了功,救不过来的话,本来和他们没有关系的,怕是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那位如意倌的人,众目睽睽之下,要真有了肌肤之亲,岂不是毁了一身的清誉。 一个身着白袍的俊秀女子手执折扇拨开人群,她不顾地上的泥土会弄脏衣摆,就近在云二小姐身边跪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声音铿锵有力,一脸正直道:“再拖下去恐怕真有性命之忧,烦请大家为我作证,就是这云二小姐真出了什么事,也和我无关呐。” 众人表示。 “别说废话了,赶快救人吧。” 反正不是他们的罪过。 眼见两人越来越近,众人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两名女子,要救人的这位是俊美非凡,躺在地上的那个是宛若一头死猪,对比十分惨烈。 就在要触及地上这人的时候,地上的女人骤然睁开了双眸,要救人的女子被吓了一跳,不等她说什么,地上的人侧身吐出几口水。 白衣女子将眼底的失望藏起,本以为救了城主家的二小姐会有功,说不定还能谋个差事做做,没想到她自己醒了。 小酌一看自家小姐醒了,顿时破涕为笑,不管不顾的将白衣女子挤到一旁,“小姐啊,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小酌了。” 白衣女子起身后未动,恍若将一旁的公子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那个被人称为一头肥猪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刚穿过来的云稚,她忽略嗓子那火烧火燎的痛感,手撑着地面起身,看向另一边还在昏迷中的男子。 男子双目紧闭,长睫上还挂着水珠,没有任何血色的面容瞧着像是琉璃捏成,脆弱而又充满一种剔透的美感。 渡气—— 云稚暗忖,她给他渡。 在围观群众的惊呼下,云稚行至他身边,干脆利落的以口渡气。 这众目睽睽之下,城主府的二小姐,竟然亲了一个勾栏坊的男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女尊小白莲(2) 云稚无奈,这具身体真的是太胖了,手指头肉嘟嘟宛若胖竹笋,腹部的肉也不知道是几层,总之,俯下身呼吸都很困难。 她知道躺着的男子是装的,两人嘴唇贴附的那一瞬,男子的身子僵硬如一块铁板。 她也就是做做样子,也不难为自己,也不难为他了,渡了两口便停了下来。 顿了片刻,躺在地上的那个莹白脆弱的男子长睫轻颤,他缓缓掀开眼睑,深棕色的眼眸中有着茫然,似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撑着地面缓缓坐起身,眉宇紧锁,先是环顾四周,这才视线缓缓转向她。 眼底虽说是无措,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他宽袖掩饰的指尖却是抓紧了地面,指尖的疼痛迫使他冷静下来。 见云稚安安稳稳坐在那,似是松了一口气,“这位小姐平安便好。” 他压下心底的戾气,目光无辜而可怜,在多看了那人几眼之后,他骤然忆起前世。 他被云禾沐以花言巧语哄骗回府中,本以为是遇到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却不曾想云禾沐拿他当个玩物,他连个最低贱的下人都不如,常常将他打的遍体鳞伤。 他布菜时,不过是因为手受了伤,致使汤匙同碗碟发出一丝轻响,云禾沐就一脸将他踹翻外地。 而云稚觉得被打扰了用餐的雅兴,命人端起盅里的汤全部倒在他身上消气。 想至此处,又记起方才他与自己的接触,胃里一阵翻涌,那些污秽之物就吐在了她的衣袍上。 吐完之后,仇清潋意识到坏事了。 他的目的是接近云稚,自己这一举措,只怕是会被她厌恶,甚至是怪罪。 一时间他的脸色更为透明,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惶恐。 “好大的胆子,你这下贱坯子竟是将这种腌臜之物弄到我家小姐身上!” 说着小酌抬手就要掌掴仇清潋,就在离他脸颊只有一寸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人攥住。 小酌正想破口大骂,一抬眼是自家小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道:“二小姐,小的就是想给这贱人一点教训,他害的你落水……” “闭嘴!”云稚冷声斥道,“他害我落水?方才是他费心费力想把我从水里救上来,却不小心被我带了下去,我跌入水中的时候,但是你,在哪鬼混?” 小酌在二小姐身边也有些年头,寻常都是二小姐教训旁人,她仗着有二小姐在对他人作威作福,何曾见二小姐对自己这般疾言厉色。 她一时间竟是怔住了,我了个半天也没有解释清楚。 云稚也没兴趣听她解释,不过就是敷衍,为自己脱责的话语。 顶着湿漉漉的衣裳和一身的脏污,实在是让人忍受不了,但她转头就少了厉色,对仇清潋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清潋公子,我这手下就是不懂事,惹公子生气了,方才真是多亏了公子施以援手,怎么说公子也是我半个救命恩人……” 说到这她顿住,横肉遍布的面容上眉头拧做一团,“公子身上都湿透了,是我的疏忽,不该让恩人穿着这么一身衣裳坐在地上。” 仇清潋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云,他以为自己弄脏了她的衣服,定是少不了一通责骂,今日这个设计也定然奏不了效,哪曾想她这么好说话。 比着前世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戚戚然垂下眼睑,湿漉漉的眼眸窥了她一眼,又连忙移到别处,羞赧开口。 “救命恩人谈不上,是我……是奴无能,未曾救下二小姐,竟是还一同落入了水中。” 听着两人客气对话,旁边的人不知该作何表情。 不愧是勾栏坊出来的人,面对云二小姐这么一个丑八怪,竟是还能含羞带怯,瞧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的是心上人。 云二小姐这么好说话,该不会是瞧上这个小倌了吧? 这清潋公子虽是出身红尘,却是气质卓越,俊美非凡,云二小姐瞧上他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云二小姐是不是忘了,方才是她们找来了麻绳将她们二人拉上来的。 好在云稚没忘,她起身冷眼看向四周,嗓音里裹挟着冰碴似的,“方才都是谁拉我上来的?站出来!” 这怎么像是寻仇的。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竟是没有一个敢率先站出来。 “没有吗?”她又问了一句。 人群中终于有一个人拿着麻绳站了出来,小声道:“方才,是我跑过去从小贩那借来的绳子。” “还有吗?”她语气依旧是很不好。 有一就有二,陆陆续续站出来十人左右。 本来想救人套近乎的白衣女子悻悻离开。 云稚扫了这些人几眼,“你们看一下,是不是这几人拉我们上来的,有没有冒认的。” 她们只想着救人,哪里顾得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说了一个不字。 云稚朝着小酌伸出手,“荷包给我。” “诶诶。”小酌忙不迭从怀中拿出钱包。 云稚将里面的银子全部翻出来,数了一下银子够用,便分给了几人。 “你们救了本小姐,有功,这是赏你们的。” 拿着碎银,几人喜不自胜,纷纷称赞这云二小姐真是宅心仁厚。 “至于清潋公子……”她似是犯了难,喃喃自语,“清潋公子不惧危险,为了救我陌生人不惜以身犯险,如此高洁的品性,自是不能用这些俗气的钱财来还恩情。” 外人听不清,她旁边的小酌和仇清潋自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下了决定道:“这样吧,清潋公子先随我回府上换身干净的衣裳,救了我这件事,我们城主府定当是重谢。” “清潋救人只是出于好……”仇清潋客气推辞。 他已经想好了,说是这么说,然则,起身时再装作昏迷的模样,云稚总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话说到一半,脑袋蓦地传来阵阵刺痛,如同有人拿着银针在他脑中乱刺,毫无章法可言,他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小厮忧心惊呼。 云稚瞧仇清潋这般模样,不禁眯了眯眼,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所获得的另一个惊喜。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女尊小白莲(3) 云稚呵斥身旁的小酌,“大夫呢!叫大夫了吗?人怎么还没过来?” 小酌叫苦不迭,“应该来了啊。” 自己方才在担心的救她,一步都不敢离开,又不是她去请的大夫,她哪里知道大夫什么时候到。 ——这是怎么了? ——呵,痛死了才好,害我被二小姐骂,大夫腿脚是废了?就是爬也该爬到了啊…… ——不会是落水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吧? ——瞧着怎么这么吓人。 仇清潋努力睁开眼眸,本是清润的眼眸这会儿布满猩红的血丝,再配上他狰狞的面容,活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扫了一眼小酌,小酌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奶奶的,吓我一跳,这个贱人瞧我做什么,疼疼疼,疼死了才活该。 明明……明明没有张口,没有说话……为什么……自己会听到她的声音…… 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脑袋就像是被人破开,用力在撕扯拉伸,仇清潋双手捂着脑袋,额头乃至脖颈都青筋暴起,从喉间溢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好吵…… 所有的声音都集中在了一起,就连一颗石子落入湖中的声音,他像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嘈杂混乱的声响齐齐在耳边闹腾炸开,争先恐后的往他脑袋里挤…… 好疼! 越来越多的声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仇清潋额前冒出冷汗,嘴唇也被他咬出猩红的齿印,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大夫来了!” “快让让,快让让,大夫来了!” …… 仇清潋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这三天他高烧不断,人就留在了城主府,有专门的下人伺候着他,守着他,每天也有大夫为他诊治。 端来汤药的小厮祝庆见他醒了,忙把碗放下,念了声阿弥陀佛,对着门口的方向拜了三拜,转头欢喜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他嗯了一声,撑着脑袋环顾四周,这间房的布置瞧着有些熟悉,不过几息间他便猜出,这里是城主府。 “这里是?”他嗓音有些哑。 祝庆扶着他坐起身,“这里是城主府,您都昏迷三天了,大夫都说要是再不醒就危险了,好在是醒过来了。” “城主府?”他借着祝庆的力,身后靠了个枕头斜斜倚着,“是那位云二小姐留我在这儿的?” “是啊,这三天云二小姐一天跑几趟,每天问东问西的,公子要是再不醒,我都撑不下去了。” 他说着话又转身去端桌上的汤药,“那位云二小姐对公子可真上心。” ——有句话怎么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像用在这也不太对,反正这位云二小姐像是对他家公子存了不轨之心。 仇清潋愣住了,他要去接过药碗的手也僵在半空,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是了,他们明明没有开口,他却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仇清潋整颗心都提在了嗓子眼,那震振聋发聩的心跳也格外明显,他告诉自己冷静,嗓音还是止不住的发颤,“这里是城主府,慎言。” “哦。”祝庆吐了吐舌,“我闭嘴。” ——那位二小姐对公子就是上心啊,有时候一待就是好久,看着公子发呆,肯定是看上公子的美色了。 ——要说外表,云二小姐定然是配不上公子的,但要说身份,那真是天壤之别,云二小姐是身处九重天,公子却是身处泥潭。 ——公子要是真入了城主府,会不会只是个小侍?小侍也不错,肯定也能吃香的喝辣的,就是这云二小姐太丑了。 ——同房都是个问题,总觉得她都能把公子给压死。 仇清潋用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确定,自己的确是变得不一样了。 上天还真是厚待他,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又给了他能听到别人心中在想什么的能力。 仇清潋让人去请云稚。 等云稚来时,他人已经在门边等着了,他身子轻薄,长发如瀑一样倾泻在身后,云稚走近,他端着弱不禁风的作态行了礼,“多谢二小姐将奴带回府中诊治,还命人对奴悉心照料。” 云稚忙让人起身,被肥肉挤的双眸瞧着不大,却分外的明亮,“不用这么见外,都说了清潋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 说着话仇清潋也在专心去听她心中的声音。 好在没让他失望,别人不能听到的心声,他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这么好看的人,不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真真是可惜了。 仇清潋嘴角的浅笑僵住。 真如祝庆所说,云稚看上了自己?! 怎么会? 他对上一世的云二小姐印象也是深刻。 在他眼中,这位云二小姐,比着云禾沐好不了哪去,云禾沐心机深沉,手段阴狠,而这位云二小姐是好赌成性,好吃懒做。 他选择接近这位云二小姐,也是因为对男色兴致不高,又足够的愚蠢好拿捏,还有就是,她命短。 一个吃鸡骨头都能卡死的蠢货。 既是知道她如何死的,他怎能不利用。 如若让云禾沐背上弑姐的名头,想来这下一任城主的位子和她无缘不说,还会受尽唾骂,为城主府所不容。 云禾沐不过是一个侍郎生的孩子。 柳正君平日里还对她们客气有加,失去了亲生女儿的柳正君可就不会隐忍了,以柳正君的阴狠手段,定然有一百种法子要了云禾沐的命。 他以为自己接近云稚,想办法博取她的欢心不是一朝一夕,却没想到,就不过是装模作样拉了她一下,然后作出被拉拽入水中的假象,她竟是瞧上了自己。 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既是如此,那就更应该好好利用了。 他敛了心神。 仇清潋羞涩抿着唇,偷偷摸窥了她一眼,在对上她的视线,如受惊的小鹿吓了一跳,连忙又垂下脑袋,双手搅做一团。 “二小姐言重了,清潋并未做什么,如今也叨扰了二小姐数日,要说欠也是奴欠二小姐的。” 他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怎么会不清楚如何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女尊小白莲(4) 他们这些人都是被训练过。 哭都是有讲究,站该怎么站,什么眼神勾人心神,哪个角度的侧颜较为完美,非一朝一夕练就。 “你可不欠我的。”云稚连忙摆手,是胖,称得上是白胖,红晕也悄摸摸爬上她的脸颊。 一个壮硕的大女人,做这种羞涩的模样是瞧着十分违和,却又挑不出哪里不对。 她憨厚敦实的面容上扬起一个腼腆的笑,“我不知道清潋公子喜欢什么,就自作主张准备了一些谢礼,还希望能够去了清潋公子的眼。” 说着她就让下人将东西呈上来。 几个模样清秀的小厮站成一排,托着的托盘上都有红布遮盖着。 “清潋公子可不许说不要,你要是推辞,我就让人送到如意倌了。”她揭开红布,笑得像个弥勒佛。 珠宝首饰琳琅满目,还有那些精美的绫罗绸缎,她出手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入了他的眼。 ——不喜欢怎么办? ——那只玉簪我挑了一个时辰才选出来的,掌柜的说是镇店之宝,他要是不喜欢,我非得砸了她的店铺。 仇清潋本想拒绝,听到她心里想的那些,便往前两步,将托盘上的东西一一过目,选了一会儿才终于选了那支簪子。 “清潋却之不恭,便收了这只簪子,至于其他的,烦请二小姐还是收回去吧。” “可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二小姐的美意清潋收下了,东西太贵重,清潋着实不敢收,二小姐切莫再推让。” “好吧。”她略显遗憾的让下人将其他东西端下去。 她心下却道。 ——他和我还真是心有灵犀。 ——这只簪子好,改天再见了那个掌柜的,赏他一点银子。 云稚让人备轿送他回如意倌。 他三天未曾回来,如意倌已经是传遍了。 那些平时瞧着欢喜不错的人,名为关心和他说着话,心里却又是另一幅模样。 ——平时不是清高的不行,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说身子只给心仪之人,这城主府的二小姐长成那熊样,能是心仪之人?还不是看中了城主府的这座大山。 ——往常也没听说仇清潋懂得水性,怎么一听云二小姐落了水,就一头扎进水中了,可真是拿命在赌啊 ——云二小姐还真对他上心了,气死个人了。 不管他们背后怎么说,心里怎么想,仇清潋入了云二小姐的眼是事实。 她甚至还来了这如意倌,放话说这仇清潋是她护着的人,日后谁要是找他的麻烦,就是和城主府做对。 自此以后,云稚就成了如意倌的常客。 她只点仇清潋一位。 大家都以为两人在一间房里,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是做什么不要脸的勾当。 就是仇清潋开始还觉得应付她可能得想一些法子,比如说装病,或者是什么,但出乎意料的,她对自己客气有加。 她每次来都会带一些所谓的小礼物。 简单的话可能会是一包栗子,有时候也会送他贵重的金银玉器。 他想的诸多借口都没有用上。 就是浅眠,她连他的床都不沾,而是在榻上浅眠。 仇清潋细细听了她心中所想。 不是装模作样,她是真的觉得不能唐突了他。 当然,城主府也传的是沸沸扬扬,说什么这二小姐被一个青楼倌的人迷了眼,勾了魂,天天往那销魂地跑。 云城主仁不仁善是另外一说,她后院的人可没有一个仁善的。 正君手段很辣,侧郎和侍郎同样如此。 柳正君知道女子风流也不是什么错事,就是这流言蜚语闹的人人皆知,就太过了。 一想到城主位子两个庶出的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生的这个扶不上墙,柳正君心里就窝火。 平时赌也就算了,终究是没闹出什么笑话,这呢,都快被当成笑料传遍整个云城了! 想到早上侧郎的那些明嘲暗讽的话,他就恨不得将那个什么如意倌给一把火烧了。 嗤,还救人。 他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男子,跳下水去救人,还差点把自己折进去,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谁都不是个傻的。 柳正君去了云稚的院子,打扫的小厮说她又出了府,更是气的浑身颤栗,瞧着院子里那些下人,顿时拿他们当了撒气的地方。 身为下人竟不好好看着主子,反而放任她出府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可不就是该罚。 云稚从如意倌回来时,那些下人已经在院里跪了两个时辰。 有些已经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却又被柳正君让人用水泼醒继续跪。 云稚让那些人都起身回去,随后就进了正屋,瞧见端坐在正堂的柳正君,她佯装不知问道:“父亲怎么动这么大的肝火?” 柳正君狠狠拍在桌子上,眉毛倒竖着。 “你还问我为什么动这么大的肝火,你也不想想自己都是做了什么,你还真是出息了啊,和勾栏坊的人纠缠不清,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怎么传的嘛!” “再说说你那个好姐姐和好妹妹,你知不知道她们都在做什么。” 一个苦于练武,一个钻研学问,就她一个成天游手好闲的。 真不知道她是像了谁! 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东西! 云稚上前,讨好的为她捶肩,“我知道啊,大姐前两天不是还练功练的险些是走火入魔,三妹不是参加什么诗词大会,惹了一屁股的情债?” 柳正君:“……” 重点是这个吗?! 但是不得不说,她这话还是奏效的,柳正君本来是电闪雷鸣的脸顷刻间变成了阴天。 “我让你学着点好,不是专门盯着别人的错处。” “是是是,女儿都明白,女儿都懂。”云稚又来了个火上浇油,“父亲,我打算收了清潋做我的侍郎。” “你说什么?!”柳正君一下子就炸了,“你还想把那个小倌带回来!你真当我是死的?先不说我,你觉得你娘她会同意让你带一个辱没门风的人回来!” 蠢货! 真是个蠢的! 自己给她铺的路她不好好走,还非要和自己对着干! “这不是有父亲您吗,只要您肯在娘的耳边吹吹枕边风……”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女尊西安白莲(5) 柳正君想都没想就道:“我不同意!” 他答应了吗?就让他吹枕边风! 全天下的男子是死绝了吗?让一个不干不净的人进门,这是打谁的脸呢! 云稚也不急,她又给柳正君斟了一杯茶,“父亲您不就是想让我上进,只要你肯为女儿说说话,让女儿收了清潋,我就痛改前非,再也不赌了,跟着师傅好好学习武功。” 他信她才有鬼。 她每次要钱去赌的时候也这么说,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保准下次不会了。 看出他不信,云稚忙道:“父亲是不信我的话?我这次真的很有决心,我也不急着把清潋接进府,你只需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父亲您会看到我的变化,到时候您在说再说同意不同意。” 云稚好说歹说,磨了柳正君半天,柳正君终于是点了头勉强同意给她一个就会。 三个月后,她要是真长进了,他会想办法和妻主说说,同意她把人接回府。 要是依旧这样,她就死了这个心吧! 这个“好消息”云稚很快就说给了仇清潋听。 “我和父亲说好了,只需要给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就可以把你带回府中。 对了,我还买了一所宅院,房契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我先给你赎身,在接你入府之前只能是先委屈你住在府外一段时间。” 仇清潋又惊又喜,双目含着泪水,备受感动的样子,“清潋何德何能,能让小姐为我如此。” 要不是知道自己这具身子现在是什么样子,瞧他这样,云稚还真信了他的深情。 他会演,云稚也不输给他。 “在我眼中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仇清潋泫然欲泣,“我还是不能让阿稚为难,我就在这如意倌等着,等着你三个月后再为我赎身,接我入府。” 他当然不会傻到现在就答应她为自己赎身,住进她买的什么宅院。 女人都有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没入城主府之前,他必须是不远不近的吊着她,不能让她对自己失了兴趣,也不能给她太多的甜头。 两个人互相飙戏。 他为她抚琴一曲,以表对她的爱慕之情。 他也听到了她的心声。 ——虽然听不懂,但从他十指翻飞的动作中,不明觉厉。 仇清潋:“……” 他第一次这么真切感受到对牛弹琴的意思。 他换了曲轻缓的调子。 她一手托着下巴,定定盯着他的脸,显然是在出神。 ——哎,要练武功每天肯定都要很累,估计不能再常来,怎么办,不能天天见到清潋了。 ——为了两人以后的未来,只能忍忍了,清潋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像仙人下凡一样。 他长得真好看这句话,自从她来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听了数遍。 有时她离开后,他也会对着铜镜发呆。 在如意倌里他的容貌是属于拔尖儿的,但其他几位清倌比着他也差不到哪里去。 怎么到她嘴里,就是天下只此一位,旁人都不如他。 ——我和父亲说把人收了当侍郎,但侍郎怎么瞧都是委屈了他。 ——也无所谓,反正自己这辈子只打算娶一个。 ——先委屈他当侍郎,等自己真娶了他,再让他当自己的正君,到时候父亲和娘还能管得着嘛。 ——她的宝,才不要他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铮——” 弦断了。 她猛地惊醒,然后就来到他身边,心疼的看着他流血的指尖,“痛不痛。” 他摸琴都摸了这么大会儿,恕她做不了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的油腻动作。 仇清潋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担忧不洗的模样。 她真的变了。 和前世的她完全不同。 他提醒自己,变了又能改变什么,上辈子他身上的诸多痛苦都是她们给的,他这辈子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复仇。 云禾沐恶贯满盈,她同样不无辜。 她们云家,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不该心软。 心软的代价他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了。 “无碍。”他摇了摇头,随即又道,“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二小姐。” “什么?”她期待问道。 他起身,缓步走到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个镂空雕着繁琐花纹的锦盒,他抱在怀里交于她后,眸中隐着细细的羞涩,“不知道二小姐喜不喜欢。” 盒子有些分量。 云稚放在桌上,打开,锦盒里面有一个银制的护腕,旁边还有一个白玉打磨而成的扳指。 “我知道二小姐什么都不缺,清潋也着实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因此,只能是另辟蹊径了,知道二小姐练武,便备了这些。” 她珍重的将盒子盖上盖子,“清潋,我云稚此生定然不会负你。” 听到这句话他再次想起了云禾沐。 掩去即将涌上来的阴鸷之气,他清亮的眼眸紧锁着她的身影,“只要清潋此生能够远远望着二小姐,就心满意足了。” 云稚自是也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的身影,是一个脸如圆盆,大腹便便,瞧着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自己。 得是多么的自信,才能相信这副模样,会令仇清潋对自己情根深种。 要说仇清潋也是自负,以为有了读心的能力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他还真天真的以为,随便几句花言巧语就觉得哄住她? “清潋,安心在此等我。” 要说这仇清潋也挺不容易的。 有些话她自己听着都想吐,他竟然还能深情款款的瞧着她,诉尽衷肠。 她心里仍是让仇清潋听到他想听的。 ——清潋可真是个难得的男子。 ……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云稚未曾踏进如意倌一步,也未曾同任何人赌博。 就连柳正君都以为她是真转了性子。 要是这个伶人真的能够促使她上进,倒也不是不能留。 就让她接回府中,提个侍郎养在身边。 柳正君喜上眉梢,侧郎和侍郎那边却是愁的几天都睡不好了,这二小姐把自己封在院子里,整条是连门都不出了。 刚开始,侧郎他们还以为她是要作什么幺蛾子,时间久了,让下人一查看才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儿,她竟然在废寝忘食的习武。 这个不是一个好兆头。 第二百五十五章 女尊小白莲(6) 实在放心不下,他们这三个月打着关心她的借口,去了她的院子几次,她的变化那是肉眼可见的。 他们口中那个蠢钝如猪的人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整个人都瘦了几圈,人瞧着比着年轻时的城主更是俊俏。 更令他们吃惊的是,她竟是徒手劈了一块砖,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不是说习武要打小练起? 怎么不过两月,竟能有如此神速。 难道真如练武师傅所说她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还是说,她之前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天才哪有这么多的天才,后者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好啊,没想到她竟是心机如此深沉。 他们看到的,城主自然也能看到。 城主都止不住的称赞,不止一次的说老二身上越来越有她年轻时候的影子了。 侧郎和侍郎怎能不慌。 他们家室比不得柳正君,就指望着女儿争气,怎么能唯一的女儿都被比下去。 尤其是听城主的意思,有意让她参加年后三年一度的比武大会。 她要真是拔得头筹……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届时,她岂不是又要骑到他们头上。 云稚…… 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就是为了一个伶人才会如此的吗? 他们倒是要看看她对那个在乎到什么程度。 要是那个伶人不在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事,她当如何? …… “贱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咬我。”一脸阴狠戾气的女子,瞧着眼前的人都被下了药,还有力气反抗,更是胆大包天的将自己脖子给咬出了血,怒气冲冲的一掌就把人甩在地上。 门外小厮哭嚷个不停,却被几个穿着劲装的人给拦在门外,嫌他吵的烦了,便直接堵了嘴,用绳子捆在扔到了拆房。 女人一手捂着脖子,面目狰狞的朝他腹部踹了一脚,“什么清倌,红倌,今天来到我的床上,那就得乖乖听老娘的话。” 仇清潋撞在桌角,桌上的茶盏发出清冽的碰撞,他额前方才撞到了墙上,殷红的液体顺着他的额角下滑,从消瘦的脸颊顺延至干裂惨白的唇上。 他蜷缩着身子,发出破碎的呻吟,每一声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喘了几口粗气后,嘶哑的嗓音轻不可闻道:“你敢……我是云二小姐的人,你岂敢动我。” “嗤——”女子不屑冷嗤,“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云二小姐的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低贱的伶人,也配说自己是云二小姐的人。” “云二小姐要是当真将你放在心上,又岂会还留你在那烟花之地,三个月吧,云二小姐已经有三个月不曾来看你了吧,可不就是把你抛在了脑后。 你要是识趣一些,讨了我欢心,说不定我一个高兴,便为你赎了身养在身边玩玩。你要是非要和我对着来,我也有千百种法子,敲碎你这硬骨头。” “二小姐,二小姐不会放过你的。”他被药物折磨的双目赤红,翻来覆去只说这么一句话。 “啧,二小姐,二小姐……”女人也不急了,看着他狼狈的往墙边缩,她双臂环胸,慢条斯理的走近,用足间挑起他的下巴。 瞧着这张艳若桃李的脸,她眼底翻腾的欲望变得愈发浓郁,女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玩够了,她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瞧着他,“你以为你口中那个草包二小姐能奈我何?” 她母亲虽说没有城主这么大的权势,也算得上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者说,自己身后还有三小姐呢,今天这事可是少不得三小姐的示意。 她怕什么。 她云二小姐总不会蠢到为了一个伶人得罪这么多人。 这个人,她今天要定了。 瞧着外面依旧没什么动静,仇清潋这才慌了。 这一步走错了吗? 三个月期限已到。 他知道云稚在他身边安插的有人,虽说不知是为了监视,还是为了保护他,但每次遇到什么难缠的事,那人会出面为他解决。 他知道眼前这这女人是跟在云禾沐身边的人,也知道她近几日来如意倌一次两次,都在他跟前晃是什么意思,甚至是自己喝的茶中添了什么。 他都一清二楚。 花街柳巷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就是都清楚,他才想利用这个机会,一个能让云稚对自己更为怜惜,对云禾沐心生嫌隙的机会。 明明他已经让人去通知云稚了,也说了如果没有找到她,就赶过来救他,为什么…… 为什么云稚没来。 安排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也像是消失了。 仇清潋摸到藏于袖中的银簪,伤了眼前的人少不了麻烦,但比起清白,麻烦就顾不上了。 他低垂的眼眸中,冷光乍现,就在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仇清潋根本没有去看是谁来了。 但,不管是谁,能在这时候踹门进来,就说明他有救了,他紧绷着点身子骤然放松下来,浑身酥软的靠在墙上。 被打扰了好事,女人头都没回就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坏我的事儿,不要命了!” 冯凡心说着吊着眉眼转身,一看来人是个不认识的女子,顿时气焰更盛,这云城凡是能叫的上名字的,就没有她冯凡心不认识的。 她特地把人掳到客栈少有人来的后院,再者,仇清潋的小厮都被自己绑来了,她根本没有想着谁能去给云稚通风报信,只想着就是一个路过的听到了什么动静才踹门进来的。 想到这,冯凡心咒骂一声,门口那两个废物呢,让她们守着门口,人都闯进来了,也没吱一声。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想活命就赶紧滚。”冯凡心说着又斜斜扫了一下身形颀长的女人,金丝云纹的长袍倒是面料不菲,长靴面上镶着的玉石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小白脸真活腻歪了。 还站在那不动。 “平安,康寿,人呢?!” 瞧她没认出自己,云稚就知道自己这减肥算是成功了。 她横,云稚更横。 她嘲弄勾了勾唇角,目光更是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毫无温度可言,“人?这会儿正在外面躺着……”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女尊小白莲(7) 这声音有些耳熟。 还未等冯凡心细想,人就被她拿着茶壶盖在了头上。 砰的一声,茶壶四分五裂。 有温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留下来。 冯凡心整个人都傻了,从小到大可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竟然在这被人打了! 不顾脑袋上还破着洞,她抬手就朝来人攻去。 云稚比她的动作更快,不过一招,冯凡心就被人制服在地。 云稚潋滟的桃花眼中泛着寒光,她眯了眯眼,两指掐着她的咽喉,似笑非笑问:“草包二小姐,冯凡心,输给草包的感觉怎么样?” 这声音?! 她可算品过味来了。 冯凡心心下大骇,这声音怎么这么像云稚? 她细细辨认,依稀瞧出这张面容和那个草包重合的地方。 竟是云稚吗? 不过是三个月未见,她居然有如此大的变化。 在冯凡心说出云稚这二字时,仇清潋的震惊不比她少。 云稚说第一句话时,他就有了隐隐绰绰的念头,但始终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钟灵毓秀之人会是云稚。 在前世,她分明至死都是那副肥胖的模样,而面前这人呢,光洁白皙,恍若都泛着淡粉色光泽的面容上,五官宛若精心雕琢,每一寸长得都恰到好处,长长的睫毛每抖动一下都宛若要翩跹起飞的蝴蝶,黑眸也是点缀着星光。 如此的惊艳绝伦,怎么会是云稚。 别看冯凡心背后骂的起劲,真认出她瞬间就怂了,是意识到她的身份而心生畏怯,掐着她脖子的手力道拿捏的十分有技巧,会让她觉得疼,却又不会影响她呼吸。 就是额头上流的血令她有些眩晕。“云二小姐,误会,都是误会,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还不值得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我们之间的和气?”云稚不屑轻嘲,“我要是没记错,你是跟在我三妹身边混的,真论起来倒是有几分交情在。” “是吧是吧。”冯凡心只想着脱身,这会儿也顾不上去想她是不是和云三小姐是不是不合了,“我们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伤了和气。” 云稚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可是我还是很气啊,一想到我的人你竟然都敢动,我就恨不得斩了你的手! 还攀交情,方才不是还在说我这个草包能耐你何?” 她说着手上一个用力。 冯凡心一瞬间翻白眼,嘴巴被迫张着,她想挣扎却又被她牢牢禁锢着,就在她光谷以为自己要挂了的时候,云稚又松了手。 她慢条斯理起身,用手帕一寸寸擦拭一下手指,完后丢在她身上,“想让我消气,那就看你表现了,要是不能做到让我满意,我可是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她这才去看仇清潋,来的还算及时,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了一些,面上受了伤,其他还好。 她像是才发现仇清潋的狼狈,她蹲在仇清潋身边,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痛心疾首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二……二小姐……来了我就安心了。” 说着他就放心的晕倒在云稚怀里。 当然不会这么凑巧,仇清潋是装晕。 云稚也没有拆穿,意思喊了两声,然后就小心把人打横抱起。怕冯凡心真的一命呜呼了,她走到门外,让自己带来的人解了外面两人的穴道。 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和冯凡心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她也不忘了让人去和客栈老板交代一声去后院瞧瞧。 云稚始终将仇清潋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出了客栈就把人抱进马车,一路直奔城主府。 这次不是把人安排在客房,而是直接抱回了自己的院落,让下人悄悄请大夫来。 大夫诊了脉之后,写了药方让人去抓药,她又施了针,等人悠悠转醒后喂了药丸先解了他身上的药性。 要说那种孟浪之物有的药物能解,有的却只能是靠阴阳调和,还好他的是前者,分量还不算太多。 “药煎好后服下就没什么大碍了,这位公子最近忧思过虑,长久下去对身子不好,凡事还是切莫压在心底为妙。” 大夫走后,云稚又找来小厮给他梳洗换了衣裳,折腾了一圈,等药煎好他服下之后,已经是精疲力竭。 见他依旧是后怕,像是不敢睡,云稚轻声安抚,“没事了,睡吧,我在,我守着你不会有事的。” 她嘴上温温柔柔,心下却是痛骂不止。 ——云禾沐那个狗杂碎竟然真敢算计我,真是活腻歪了。 ——还有冯凡心这个跟在她身后的狗,吃了熊心豹子胆动我的人。 ——我都舍不得碰一根手指的人,她竟然把人还把人打了,刚才真是打轻了,我应该再踹几脚的。 ——幸好,幸好来的不是太迟。 仇清潋以为她在自己身边,自己才会睡不着,却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呼吸便变得均匀,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所想,没有半点威胁。 被褥上的香味他说不出是何种香,却是分外的令人安心。 一夜无梦。 再醒来已经是夜幕低垂,室内有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照亮了一方天地。 屋内平稳的呼吸稍稍变了频率,他不过是刚撑起身子起身,还没来得及打量,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祝庆一抬眸就瞧见仇清潋懒懒倚在床头,不禁惊喜道:“公子,您醒了。” 还想着做我见犹怜作态的仇清潋一下子失了兴致,从鼻间溢出一声轻嗯,“这里是城主府?” “是啊。”他这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云二小姐说你醒了就该饿了,让我跟着人去厨房备点吃的,没想到这么巧,我刚端回来您就醒了。” “她人呢?” “二小姐吗?她被城主正君喊过去问话了,去了也有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他又是一声轻嗯。 “公子,我扶您起身,先用膳吧。” 仇清潋用膳的功夫,小厮心里异常活跃。 ——这云二小姐对公子真是顶尖儿的好,瞧着就让人羡慕。 ——谁会想到那个壮硕如山的二小姐瘦下来竟是如此的好看,本来还觉得她长得差强人意,相貌上配不上公子,现在两人站在一起,那真是天作之合。 ——就是公子的身份……也不知道城主会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唉…… 第二百五十七章 女尊小白莲(8) ——公子人这么好,应该会同意的吧,可是这是城主府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都还讲究家世清白,要想进城主府必然是不容易的。 ——唉……心疼公子…… 被他唉声叹气吵的心烦,仇清潋掐了掐眉心,低声呵道:“闭嘴。” “唔——”祝庆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巴。 等彻底安静下来,他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没有说话啊,公子让谁闭嘴? 但是见公子面色不佳,他也不敢多问,只当是公子心烦,思绪比较乱,所以才不自觉说了声闭嘴。 不过片刻,祝庆思维又开始发散。 ——话又说回来,云二小姐瘦了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人瘦下来真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祝庆低下头,有些惆怅的捏了捏腹部。 ——自己要是瘦下来会不会好看一些?公子这么瘦也这么好看~ ——应该能吧?要不日后晚饭只喝些茶? ——不行不行,做不到。 仇清潋嘴角抽搐一下。 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等他彻底安静下来,仇清潋又开始想云稚。 这一步虽说惊险,却也是化险为夷。 他复仇的路,又往前跨了一步。 不多时,云稚在下人的搀扶下回来了,瞧出她走路不太对劲,仇清潋连忙起身,忧心忡忡望着她,话未出唇眼睛先红了一圈。 “这是怎么了?” 云稚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让手下人下去后说了一句没事。 清潋忙搀着她坐过来谁知道屁股刚碰到椅子,她就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一下子跳了起来,又因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清潋想扶不敢扶,眼眶更红了,“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诶,你别哭啊。”云稚让祝庆扶着清潋,“你家公子身上还有伤,快让他坐下。” 清潋也避开祝庆的手,让他先下去。 祝庆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不打扰两人说话,福了福身退下。 他关门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就蹦出来一句:公子该不会被欺负吧? 仇清潋:“……” 都这么想了,你关门的动作怎么一点都不含糊。 房间里只剩两人,云稚整个人放松不少,她又叹道:“这不是因为我动手打了冯凡心,她娘找上门来了。虽说是她有错在先,但我娘还是意思意思打了我两板子。 不过,冯凡心也没讨到好处,她下药掳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证据确凿,又有身边那软骨头指认,都闹到了城主府可没有人再包庇她。 我娘都打了我,冯家总不能不有所表示,估计这次冯凡心不在床上躺个一两月是下不来床了。” ——说起打板子,屁股又痛了,哪是两板子,我可是被打了整整二十下!还好下人不敢用全力,要不然真得被抬着回来了,明明都占理了,老娘还动手,该说她一根筋呢,还真是铁面无私? 仇清潋显然没有想到她会云淡风轻和自己提起这些。 二十板子。 云稚不该是这样的…… 她为什么不利用身上的伤来博主她的好感。 他胸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挤压着,压的心脏那处都酸涩的厉害。 不过片刻,那份不该有的情绪就被他压了下去。 仇清潋,忘了上辈子所受的屈辱了吗? 全都是拜他们云家人所赐。 你不会心软,也不该心软。 “两板子也该瞧瞧,大夫来过了吗?”他一脸的关心。 ——嘤~他是在关心我?真好。 嘤??? 仇清潋内心所做的一切建设都在这一声嘤下轰然倒塌,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惊悚中带着难以置信。 他再一次怀疑人生。 这真是杖杀一个活生生的人,都能面不改色的云二小姐吗? “两板子而已,看什么大夫。”她一拍胸口,“我这身体,抗造,就是两百大板都能生龙活虎的。” ——呸呸呸,刚才说的都不作数,什么两百大板,要真是两百大板真得归西了,平平安安,平平安安,阿弥陀佛。 仇清潋:“……” 算了,她既然死要面子他又为什么要拆穿他。 比着他上辈子所受过的苦,她这点伤确实不值得一提。 “到底是因我才给二小姐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我实属不该留在城主府。” “哪是因为你。”云稚听他这么说,面上瞧着是慌了,语气也比往常更显急促。 “冯凡心与我三妹的关系非同一般,云禾沐和我关系不合,冯凡心骤然对你发难,到底是见色起意,还是受人指使还不知晓,说不定你遭此罪都是因为我,要说惹麻烦,也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仇清潋神色动容,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不过片刻,那让人为之动容的眼眸就又暗淡下来,紧随着嗓音也软了下来。 “二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我都知道的,就是那位……真想对我做什么,以我的身份……我也该受着的……” “什么叫该受着的,你的身份怎么了,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谁都不能贬低你,就是你自己也不行!”她急红了脸,“在我看来,那些身份尊贵的人又如何,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二小姐……” 他仿若被她的话打动,眼中氤氲着水雾。 “别唤我二小姐,唤我阿稚。”她语气如春日的暖阳,和煦温暖,“三个月前我便说过会接你进府,如今只要你点头。” “二小姐……” “说了唤我阿稚。” 妈的,都要吐了。 就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云稚心里依旧是做足了戏。 ——他不会不同意吧,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不忍心逼迫他。 ——都说男子最是心软,不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会不会有用,会不会太丢人? ——追求心中所爱,有什么丢人的吗?可是会不会吓到他,让他觉得我不是个稳重的人? ——还是算了,他要真不同意,再徐徐图之。 被她心中那些话惊到,仇清潋刚整理好神情,就听她心里又道:他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每一寸都长到我心坎儿上,一定是老天特地安排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女尊小白莲(9) 上天安排? 嗤—— 怕自己露出不该有的神情,仇清潋连忙垂下双眸,羞涩低声道:“阿稚如此待我,只要阿稚不嫌清潋出身,清潋将一辈子追随二小姐。” 要说云稚只是喜欢他的模样,好像也不太对,上一世自己初遇云稚时也是这般模样,她上辈子可是并未对自己动一丝一毫的心。 他被折磨的没有人形,也是在很久之后,从认识云稚,到他被抛尸荒野,都不曾见云稚对他有任何的不同。 这辈子…… 难道真是因下水“救她”,就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一辈子……”云稚将这三个字在舌尖萦绕一圈,炙热的目光将人紧紧包裹,“清潋这句话我可是当真了,一辈子追随我,同甘共苦。” 说到最后她像是开玩笑补充了一句,“我生你生,我死你也得陪着。” 她死他怕是要放鞭炮庆祝。 为了哄她,他还是道:“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四目相对,一和烈日艳阳能将人烤化,一个如微风拂过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 敌不动我不动。 还是仇清潋率先败下阵来。 微不可查加速的心跳也被他忽视个彻底。 ——他害羞了…… 仇清潋愣住,害羞? ——呀,他害羞的样子看得心里痒痒的,犹如七月里挂在枝头的桃子,让人忍不住采撷,尝一尝这粉粉嫩嫩的果实是不是如表面一样鲜美多汁。 本来并不觉得害羞的仇清潋,听完这话,倒真如她说得那样了,连脖子都透着嫩粉色,眼中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更复杂的羞愤,泛着盈盈水光。 他心下咬牙切齿道:色批! 他口中的色批,一副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模样,情真意切的关怀,“天色已晚……” 仇清潋瞬间防备起来。 “你早些休息,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很就托你的人去喊我,我就住在东厢房。” 仇清潋紧绷的神经就这么嘎嘣一声崩断。 在他还恍惚的情况下,云稚满眼恋恋不舍的走出房门。 他就这么在城主府住了下来。 仇清潋本以为自己的身份,冒然住进云稚的院落,还占了她的房间,那些下人定然会议论纷纷。 就如上辈子那样,似乎城主府的所有人都比他高贵,人人都能说他低贱,人人都能对他踩上一脚。 然而,他住进来有五天了,那些伺候的下人,见到他都客客气气喊着清潋公子,就是背后也没有遇到一个嚼舌根的。 一个人或许会转性,但十个人,甚至是更多的人呢? 他试着去读他们在想什么,但依旧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们见到他,心里好似是畏惧。 畏惧…… 畏惧什么? 不等他抛出疑问,祝庆变替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他神秘兮兮的掩上房门,“公子,我听说了一件事儿……” 仇清潋放下手中的琴谱,抬头睨了他一眼,“说。” 他瞧着祝庆,关注点有些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两人才住进来没几天,怎么瞧着祝庆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仇清潋所不知道的是,何止是祝庆,他也比着入住城主府前颜色好了不少,清瘦的脸颊上也有了肉。 “云二小姐对您是真用心,说是你上次落水从城主府被送回去之后,有人在背后说您的不是正巧被云二小姐听到了,云二小姐就把自己院子里的人全都召了过来,来了一出杀鸡儆猴,云二小姐还亲自放话,凡是对你出言不逊之人,一律发卖。” 是她打点好的吗? “还有一件事……” 仇清潋没有什么表示,祝庆就继续说了下去。 祝庆声音愈发低,“昨天晚上云二小姐好像和云三小姐打起来了。” 仇清潋眉头一皱。 她和云禾沐打起来? 云禾沐平时里嘴里常念着一些自己所做的酸诗烂词,很容易就让人忽视她也是个自幼练武之人。 至于云稚,她先前是真真正正的草包一个,就是做出了改变,三个多月的功夫,能有多高的造诣? 不过,他担心她做什么。 打起来,这不是他一直所期望的吗? 两个人闹的越厉害,对他越有好处。 “公子,你猜谁赢了?”祝庆兴致勃勃问。 他不需要读他心中所想,瞧他这样心里便隐隐有了答案。 要是云禾沐赢了,他怎么也不会眉梢飞起。 正如仇清潋所想,云稚赢了。 “虽然我没见到,但我听人说了啊!云二小姐一招制敌,云三小姐刚摆好架子,就被二小姐一拳砸晕了过去。” 祝庆嘀咕了一句,虽然听着像是搞偷袭吧,“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赢了,不是说兵不厌诈?管它黑猫还是白猫,逮到老鼠的都是好猫。” 仇清潋若有所思垂下眼帘。 即使知道了答案,仇清潋仍是错愕的。 对上云禾沐,云稚赢了。 房门被人敲了两下,祝庆做贼心虚吓了一跳。 仇清潋给他一个眼神,祝庆便去开门,而他慢条斯理将书卷握在手中,一副认真研究的模样。 见到来人是云稚,他才施施然放下书,难掩脸上的喜色起身,“阿稚。” 祝庆识趣的退下,还不忘了将门掩上。 云稚看着他,温和道:“在府中一直待着也无聊吧?带你出去走走,要不要去?” “可以吗?”他惊喜问。 云稚啧啧称奇,仇清潋真是生错了时代,不去当个演员真是可惜了。 “哪有什么不可以,就是我不在府中,你要是想出去,尽管让管家给你备马车,我留给你的银钱也随便用,想买什么就买。” ——管家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拆了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云稚摇头失笑,握着他的手叹道:“傻瓜,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 ——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夫郎了,可不得宠着。 一辈子就这么一个? 一辈子这么长,谁又能说得准呢。 嗤,这种廉价的承诺…… 仇清潋心下一阵燥意涌上来,唇角不耐的往下压了压,怕被她看出什么,第一次主动抱着她,“阿稚,此生能够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女尊小白莲(10) 两人没能出府。 刚出了院子两人就被管家拦了下来。 说是城主找清潋公子。 云稚和他一起去。 管家还一脸为难说只请仇公子一人,云稚要听她的才算怪了。 管家拿她没办法,也只能随她。 到了书房外,管家又壮着胆子拦在了云稚身前,“二小姐,城主既是说了让清潋公子一人进去,您就在门外等着吧。” 城主还能吃了这位仇公子不成。 “什么只让他一个人进,我才是她亲女儿,要找也是找我。”她拉着仇清潋的手腕,转头对他道,“你在这等着我,我非得瞧瞧我娘她什么意思。” “那我和他一起进去。” “怎么就不行?” “你让开,要进我们俩一同进,要不行我就把人带走了。” 书房里的云城主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旁研磨的柳正君也是竖着耳朵听,没有漏掉一个字。 听到最后,云城主轻笑一声,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叹了一声,“你养的好女儿啊。” 柳正君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心里骂了云稚一声没分寸,“妻主,阿稚她就是一时被这个男子迷了心窍……” 云城主没有顺着说下去,而是道:“去让两人进来吧。” 柳正君出去就先狠狠刮了云稚一眼,走到她身边低声提醒,“别惹你娘生气,她说什么你就顺着她说!” 说到这她又瞧了一眼仇清潋,“就是你娘说把他送走,也不准拒绝,后面我会再为你求求你娘。” 云稚没有答应,拉着仇清潋就往书房走。 “娘,你找我什么事啊?” 云城主轻呵一声,“我找你什么事?我是找你的吗?” 云稚:“哦~” “那你找清潋什么事啊?”她又问。 “有些话我本来是只打算同他一个人说,既然你不肯放人,那有些话我就当着你的面直说了。” “等等——”云稚连忙道,“娘说的要是不好听的话,你就说给我一个人听就行,反正你说给清潋也没用。” 云城主:“……” 怎么以前就没有瞧出来她这么护犊子。 柳正君连忙又给她使眼色,云稚全部忽略,他心中顿时恨不得将这个不孝女吊起来打一顿,就为了一个男人,连爹娘的话都不听了! 虽说她以前也不怎么听吧,但现在有了仇清潋这个存在,他总觉得女儿的不听话是被人怂恿的。 “好不好听,你都得给我听着!站好了!” “哦~” 云城主这次没有任何避讳,也不打算再拐弯抹角说什么。 “你近些日子的改变,我和你父亲都瞧在眼中,至于说什么原因造成的你的改变,我们也都清楚。” 说到这云城主视线落在仇清潋身上,仇清潋只是三分羞赧,三分不安的垂着脑袋站在云稚身边。 “至于这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我也不想多说,我要说的是,当初答应让仇清潋入府是你父亲点头,我可没有表态。” “怎么没有。”云稚打断她的话,瞪圆了眼睛道,“上次您找我说清潋的事,已经说了不过问。您都默认了让人进府,娘,你为何要出尔反尔?” ——亏她还是一城之主,要是言而无信,怎能服众! ——要真是不愿意,我和清潋搬出去算了,省得清潋跟在我身边受委屈。 仇清潋余光将她脸上的不满收进眼底,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是在想着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为何?”云城主冷哼一声,“你为了他和冯家的小姐动手,这才几天,你三妹就说了他一句不是,就又为了他又和你三妹动手,你说为什么?” 满意她的改变是一回事,不满她对一个男人太上心又是一回事。 她要是把仇清潋养着,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原因,但因为一个男人对亲妹妹动手,这就是天大的不该! 她也没想着教训云稚,就想让仇清潋过来训训话,让他知道进了城主府就该守城主府的规矩,恪守男德,而不是搅得家宅不得安宁。 结果呢,问句话都不让。 云城主也是第一次生了仇清潋不该留的念头。 “明明是三妹出言不逊在先,我就是给她一个警告,谁知道她这么不抗揍,一下就晕了过去。” “你还有理了!”就因为一个男人,何至于伤了姐妹情。 老大已经伤了,还指望着她们两人参加明天的比武大会,结果呢,云稚出手连个分寸都没有! 柳正君一看不对劲,忙端了杯茶过去,“妻主消消气。” 云稚一点都不怂,“我可不是有理,她凭什么欺负我的人?既然欺负了,我凭什么不能还回去?上次的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冯凡心找清潋的麻烦,还不是云禾沐在背后搞鬼。 我看在您的面子上已经给她一次机会了,她偏偏还上赶着在我跟前刷存在感,我忍她一次,可不会忍她第二次。” 手边的茶盏可方便了云城主,瞧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再瞧瞧旁边神色不变的仇清潋,她气不打一处来,抓起茶杯就朝她砸过去。 “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姐妹之间占了一点理就不饶人,像个仇敌一样心生怨恨?!” 云稚躲闪的同时还不忘拉着仇清潋。 “你平时日理万机,就是有时间也是关心大姐和三妹呢,哪里有教我什么,往常没有教,现在又做什么对我来说教。” 柳正君吓白了脸,“阿稚!你闭嘴!怎么和你娘说话呢?” 云稚攥着拳头,红着眼睛,一脸悲愤问:“我有说错吗?父亲,明明您才是正君,可是府里的人对你和侧郎和侍郎什么分别?他们身为侍君,更是不把父亲您放在眼里。 这些父亲您不同娘提,身为女儿我也不便多说。 可是娘您呢,娘总说要公平,对我们三姐妹一视同仁,你扪心自问有做到过吗?你对我如何,对二姐和三妹又如何? 别人都说您宠我,不管不问也叫宠吗?” 她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这些我都可以忍,反正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可是这不代表我没脾气,我受委屈也就算了,凭什么我心爱的人还要被三妹欺辱。” 第二百六十章 女尊小白莲(11) 柳正君是心疼,更怕她说这么多惹城主生气。 一看城主脸色,他心里就咯噔一声。 坏了! 云城主听完她的指摘,脸色的确是黑的不能再黑。 好啊,她不说出来,自己还不知道她心里藏着这么多的怨气! 她养大的好女儿啊,心里竟是怨恨她! “混账!要是没有我,没有现在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想和我叫对着干了,真是岂有此理!” 云城主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别说只有三个夫郎,就是有三十个,她想宠谁,都轮不到她这个做女儿的指手画脚。 仇清潋垂下眼眸,思绪飘向了别处。 是啊,云禾沐她们如此嚣张,不正是仗着背后有城主府。 如果没有了城主小姐这个身份,以云稚先前这幅样子,谁又会对她多看一眼。 而云禾沐身边,那些对她阿谀奉承,百般讨好之人,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不过,现在可不是自己看热闹的时候。 再抬眸他眸中盛着惊恐不安,小心翼翼拉着云稚的衣袖。 “小姐,别为了清潋和家人争吵,清潋身份卑贱,不值得小姐如此待我。” 云稚安抚他,“你不许妄自菲薄,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辱你!” 说完就又梗着脖子对云城主道:“怎么?娘觉得供我吃穿就是亏了?那娘当初为什么留我?怎么不直接赐我父亲一碗落胎药?” 柳正君被她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魂不附体,“云稚!你闭嘴!” “你们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我做错什么了?上次也是,明明是冯凡心的错,也要罚我,这次是三妹不对,你就要把错推在仇清潋头上,推在我身上,凭什么,哪有这个道理!” 云城主紧抿着唇,手紧紧攥成拳放在桌上,手背上的青筋尽显,可见被她的话气成了什么样。 “好,很好!”云城主一掌拍在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她踏着一地的碎屑起身,冷冷嘲弄轻嗤一声,“都是别人的错,你没有任何错,在客栈打伤人无错,伤了亲妹妹没错,找一个下贱的伶人没错,错的都是我们!” 瞧着云城主脸色铁青,柳正君此刻恨不得晕过去。 怎么就成了这剑拔弩张的样子。 不是说只是敲打仇清潋两句。 “妻……妻主……”他险些咬着舌头。 跟在云城主身边这么多年,别人或许不清楚她什么性子,柳正君哪里会不知道。 城主看着脾气好,但也只是对外。对他们这些侍君,她向来是说一不二,一句话说不好说不定就会惹她生气。 云稚根本不理会柳正君拼命使眼色,故意在老虎屁股上拔毛,“难道不是吗?错的难道不是你们?” 云稚一开始确实想过在比武大会上拔得头筹。 届时用这个机会给仇清潋换一个正君的名头,但她又想想,好像没这个必要。 一是,有些人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而同甘可显不出什么,她就是娶他为正君,只怕也消不了丝毫的怨气,让仇清潋留在城主府,只会滋养他心中的憎恨罢了。 再者,这个比武大会的逼格实在是不高。 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是原主,不是仇清潋,也不是城主府的任何一个人。 此次比武大会所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给女主提供一个打脸众人的机会。 她们这些炮灰和路人甲,到时候就托着下巴防止下巴脱臼,满脸震惊的感慨: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少女,竟能一手干翻某某。 云城…… 说难听点,就是女主成长道路上的新手试炼村。 她就是真拿了第一名,也只是在云城能够吹嘘吹嘘。 但是她在云城吹嘘,别人可不买账。 别人会怎么说? 城主是不是偷偷传授了什么武功给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所以她才能一飞冲天。 何必和女主争。 就让女主一飞冲天吧。 她要低调做人。 “二小姐!”就连仇清潋都祈求道,“是我不对,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和城主……” 柳正君狠狠剜了仇清潋一眼,他还有脸说,要真觉得自己不对,就该以死谢罪! 害的她孩儿与妻主这般田地,他真是死不足惜! 柳正君直接打断他的话,“阿稚!你僭越了,赶紧和你娘道歉。” “我没错,凭什么道歉,要道歉也是你和我们道歉!” 云城主气的心口剧烈起伏,“好,很好,错的都是我们!你们一点错都没有,看来我这城主府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一听这话仇清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真没想到云稚会说离开城主府的话。 云城主指着门口骂道:“你今天敢滚出这个门,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柳正君就差下跪求城主了,偏偏云稚这个拖后腿的一直在火上浇油。 仇清潋也跟着说好话,然而母女俩就像是个仇敌一样对峙,把他和柳正君的话全都忽略。 云稚还当狠话,今天就与城主府一刀两断。 柳正君被吓到险些昏厥。 再之后…… 云稚就被逐出了城主府。 有管家盯着,除了身上的衣服,不准她带出去一针一线。 仇清潋都想骂人了。 他费尽心机接近她,就是为了留在城主府,搅得她们家鸡犬不宁,伺机杀了云禾沐。 他还没做什么,是鸡犬不宁了,但怎么就被赶出去了! 云稚二人再加上祝庆离开城主府的这天,侍郎和侧郎脸上就差写上我很高兴这四个大字了。 他们假意抹着泪,送人出了门口,“阿稚啊,要不你再求求城主,说不定城主一个心软就原谅你了。” 云稚只是懒懒掀了掀眼皮,“你们要是再说,说不定我一个不高兴,就赖在城主府不走了。” 两人一脸菜色的离开。 柳正君也不知道是生她的气,还是不忍分别,始终没有露面。 从出府仇清潋脸色就不好看。 ——云二小姐对公子是真爱啊,竟为了公子不惜与城主府决裂。 ——没想到云二小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痴情种。 祝庆一点都没有被赶出来的窘迫。 越听仇清潋脸色越难看,走出府没多久他整个人脸色便铁青铁青的。 真爱个屁! 这与他想要的完全是背道而驰。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女尊小白莲(12) 云稚情真意切的握着他的手,“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我也不会放弃,我这辈子只要你。” “清潋,我也只有你了,除了你我一无所有,你会嫌弃我吗?” 仇清潋能说嫌弃吗? 就怕他这边一句话不对,她转头就回了城主府。 而自己这个没能与她共同进退的人,在云城也待不下去了,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仇清潋红着眼睛摇头,反握着她的手,“二小姐都是为了我才会如此……” 云稚故作轻松道:“没有你那个城主府我也待不下去了,你别多想。” ——他要是不想跟随自己,罢了,再给他寻一个安身之处吧。 “清潋说过,与阿稚同生共死,只要阿稚愿意,清潋会一直陪在二小姐身边。” 祝庆:二小姐和公子果真是真心相爱,情比金坚。 仇清潋:“……呵。” 含情脉脉对视片刻,他又问,“阿稚之后有什么打算。” 他往日里并没有听她说过打算离开城主府,就怕她没有半点目标,现在她身无分文,难道还要想露宿街头? 云稚苦思冥想,缓缓给出答案:“我想去拜师学艺。” 仇清潋满头问号,“拜师学艺?” 去哪拜师学艺?学多久? 怎么就突然冒出来拜师学艺了? 知道她是城主府的二小姐,不现在和城主府已经一刀两断了,谁敢收? “嗯,想来到时候日子会过得很清苦,我也不是清潋跟着我受此苦楚,清潋可留在我为你置办的那所宅院,地契上署的是你的名字,不用怕会被收走,待我学成归来……” 仇清潋连忙摇头,坚定道:“清潋跟着小姐,小姐去哪,清潋就去哪。” 云稚是因为自己才离开的城主府,她身边有没有城主派过来的眼线还是个未知数,若是让人知晓他住在离城主府不远的宅院,而云稚又不在,只怕自己也没了安生日子。 她到底是城主府的人,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去。 年后便是比武大会,她不是还想比赛? 想来很快就会回来。 仇清潋转头对祝庆道:“你的卖身契早已经被我撕毁,你现在也是自由身,我和阿稚的情况你现在也看到了,你要是想离开就离开吧。” 祝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抽噎道:“奴跟着公子,公子去哪,奴就去哪。” 仇清潋不知父母亲是谁,他自有记忆起就是跟着一个老乞丐讨生活,后来老乞丐去世,他被一个牙子哄骗着卖到了如意倌,如意倌的爹爹见他长得俏,又是个审时度势的,就当少爷似的供着他。 祝庆和他不同,祝庆是在五年前被家人卖到如意倌的。 祝庆刚到如意倌的时候才满十岁,小小的少年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当时他逃跑过一次被抓了回来,被如意倌的奴仆揍的不轻,下着大雪的天就丢在雪地里跪着。 要不是仇清潋怜惜他,将他捡回房间,又请了大夫,他怕是已经死在了那个雪天。 他这些年跟在仇清潋身边,也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离了仇清潋,他真的无处可去。 “公子不要赶祝庆走。” 云稚发了话,“既然他愿意跟着你,就让他跟着吧,我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多个体己的照顾你,我也放心。” 如此三人便一同上路,奔着云稚所说的地方而去。 探子回禀说三人已经出了城,气的云城主又摔了几个茶盏。 她以为女儿心悦一个伶人肯改变是好事,哪只这改变过了头,更让人恼火。 云稚已经离开,没办法拿她撒气,云城主只能把错怪在了柳正君头上。 要不是他一直纵容,怎么能把女儿养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 柳正君吃了闭门羹后,也是悲从心来,都是那个勾栏坊出来的小蹄子,勾了他女儿的心,害他们父女心生嫌隙,害她们母女关系决裂。 收到风声的侧君险些笑开花。 没想到这位云二小姐,云嫡女,竟真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伶人而和云城主闹翻了。 很好,女儿身上的伤并无传闻中那么骇人听闻,待他女儿养好伤,在比武大会上大放异彩的一定还是他女儿。 什么云稚,什么云禾沐,都不足为惧。 此时万分得意的侧君,哪里会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会在台上被一个无名小卒一掌拍下来。 …… 马车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下,不能再往里走,三人就徒步上山。 祝庆累的扶着腰哈哧哈哧直喘粗气,抬头瞧着望不到尽头的石阶,他小腿肚子直发软。 仇清潋比着他好不到哪里去。 祝庆还干过活,上辈子仇清潋入了城主府他是过得不像个人,但是这辈子,他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副娇气的身子的清潋公子。 云稚让他扶着自己的手臂,“要是不能走了,我们就歇歇脚。” 仇清潋双腿已经使不上劲,还不忘端着姿态,他用手背拭去额头的汗水,“不打紧,我们还要赶在天黑前上山。” 祝庆有苦说不出。 他真走不动了。 要说这云二小姐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怎么爬了这么久,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公子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真走不动了,再走下去您就见不上祝庆了。 ——早知……早知……早知什么啊,就是明知道是爬上来,还是得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呜呜呜……我要是废了,没有一个台阶是无辜的。 仇清潋捏着云稚手臂的手指一紧,头疼的直抽抽。 正想着怎么改口,就听云稚说道:“哪里差这一时,先歇歇脚吧。” “多谢云小姐。公子,您快坐。”一听云稚这么说,祝庆立即就在路边铺了块手帕。 他则在旁边坐着。 屁股一坐下,双腿就觉得受到了解放,祝庆舒服的喟叹一声。 不想走了。 仇清潋尽量不会显得这么迫不及待,在云稚的搀扶下施施然坐下来,“阿稚也坐。” 云稚颔首,她将身上的包袱解下来,然后拿出干粮给两人,“晚上山里会更冷,不能在此久坐。” 祝庆苦着脸点头。 ——救命啊,不想走~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女尊小白莲(13) 三人踩着最后一缕余晖踏上最后一阶石阶。 入眼是一片竹林,斜阳穿过竹叶,在地上映出斑驳碎影,微风袭过,竹叶发出簌簌声响。 竹林间有一条羊肠小径,云稚走在前面,祝庆扶着仇清潋落后她一步。 出了竹林,视野骤然开阔,篱笆围城的小院里,几间竹屋坐北朝南排成一排,院里卧着一只大黄狗,见到来人,趴在地上的黄狗意思意思唤了两声,又蔫蔫的趴在那。 “我知道你饿了,都说了晚饭马上就做好,叫唤什……”一身粗布麻衣,拿着锅铲的女人,像是才察觉到三人的到来,她无奈的表情一收,沉淀着岁月,仍风韵犹存的面容上不辨喜怒,“三位是在山上迷路了?” 她随手一指,“沿着这条竹林小道穿出去,便可以看到下山的路。” 云稚却是弯下腰身,两手互握,左手压着右手朝她行了一礼,“晚辈是特地前来拜师的。” “拜师?拜谁?”女人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云稚神色凝重,低着头道:“晚辈云稚拜见南宫掌门。”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像笑话,笑得前俯后仰,“小丫头,难不成你这拜师,还真是拜我?” 云稚弯着腰没动,“是。” 累成狗一样的祝庆,还有心思在想别的。 ——眼前这人瞧着也不像是什么世外高人啊? ——云二小姐拜师不会拜错了吧? 云稚自然不会认错。 这位是女主宫铃的师傅之一,云稚之所以选择她,是因为她是女主这些师傅中最厉害的一位。 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夸张点来说,便是一剑劈山河。 不夸张的话,一剑下去,也能横扫一片。这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早已隐居山林的世外高人,多次为救女主而出山,女主也因为有那个一个靠山而顺风顺水,打脸更是畅快。 云稚打的什么主意呢,主要是为了懒省事。 云城主那点小名声在她们这些高人眼中,完全就是不够看的。 女主可不同,她拿的是一时打脸一时爽,一直打脸一直爽,到最后会成长为,别人听到宫铃这两个字都瑟瑟发抖的存在。 自己顺利拜师之后,就是与女主相亲相爱的同门,自己还比女主拜师早,她再牛,也得恭恭敬敬喊自己一声大师姐。 别人肯定会想啊,宫铃都这么厉害了,她这个大师姐岂不是更厉害。 躺赢。 当然,云稚也确实可以比女主更厉害。 毕竟…… 宫铃再厉害也只是个练武的,自己……可以搞小动作,相当于修仙…… 她也就是想想,目前来看还不需要。 宫铃是机缘巧合之下,靠着美食征服的南宫前辈,那自己就用实力吧。 毕竟,要想当好大师姐还是要有两把刷子的。 女人上下打量着她,冷哼一声,“我一个老婆子,要什么没什么,身边就剩这一条大黄给我撑门面,没想到还有人说要来拜我为师,怎么,难道是想跟着我学怎么砍竹子?” “南宫前辈怎能如此说!”她不赞同的沉声道。 云稚满眼真诚,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南宫前辈稍稍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话里哪句不对,想通之后,便又平静叙述,“我在这深山老林,平日闲着没事只会砍竹子打发时间,你要是想学怎么砍竹子省力,我或许会指点一二。” 南宫前辈心道,明明自己已经多年不能问世,就是下山也只是为了置办吃穿用度,山下是个什么光景她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这少女从哪获得的消息,自己在这座山上待着。 谁知她说完,云稚摇头,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能说自己是老婆子呢?你瞧着也不过三十的年龄,分明就是个正直大好年华的貌美女郎!” ——我就不信有人能拒绝彩虹屁。 仇清潋:“……” 虽说她说得也不假,但怎么听着就这么虚呢。 云稚还在继续,“见到您的第一眼,我还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但见您虽身着粗布麻衣,依旧是给人一种宛若天上仙娥,浑身散发着仙气儿,脱离世俗的高雅,我便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您就如那天上月,山中雪,水中莲,高不可攀,冰清玉洁,纤尘不染,即使此生不能打动你,让你收我为徒,能见到你如此仙姿,我便知道自己不枉此行了。” 祝庆长大了嘴巴,显然想不到云稚如此会说话。 不过想到往日她不留余地夸公子的话,他又觉得正常。 仇清潋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定然会反驳他的话。 云稚是会夸他。 但总是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一句话。 ——他长得真好看。 不得不说,在云稚说完这些后,眼前这位前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 她本想挽个剑花,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锅铲以后,顿时脸一变,一拍大腿,说了一声坏了,转身就往厨房跑。 然而,为时已晚。 本来还能吃的晚饭,这会儿成了黑糊糊的一坨。 她是不擅长做饭,但……往常也是能够入口啊,今日要不是突然冒出来这三人,她的饭怎么会烧干。 南宫前辈把错全部怪在三人头上。 紧随着她而来的三人,也闻到那令人窒息的味道。 云稚给祝庆使了个眼色,连忙道:“祝庆,你不是会做饭?还不快帮前辈把灶台收拾干净,怎么能让前辈动手做饭。” 南宫前辈眼睛明显一亮。 会做饭好啊。 要真是会做饭,她不介意多留她们几日, 祝庆还在懵逼状态下,被仇清潋推上前。 祝庆眨了眨眼,在三人的注视下,慌乱不安的清理着锅台。 他……他…不会做饭啊。 他上次做饭是什么时候? 都是在被卖进如意倌前了。 进了如意倌后他就没有再进过厨房。 被三人死死盯着,祝庆赶鸭子上架,用了半个时辰勉勉强强做出一顿比南宫前辈好上一点的晚饭。 最起码能吃。 南宫前辈看着卖相不佳的饭菜,微微挑眉。 方才期望有多大,这会儿失望就有多大。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女尊小白莲(14) 这不是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嘛。 她嫌弃的挑挑拣拣,考虑到这是小童辛苦做的,她口下留了情,只说一句想来这小童也不怎么下过厨。 说是这么说,但在三人的注视下,她还是吃了个十成饱,剩下的残渣正打算端出去喂外面的大黄,云稚替她跑了这一趟。 一顿饭,南宫前辈的态度又软化不少,却依旧不承认自己是她口中的什么世外高人。 云稚也没想着让她立马承认。 她不承认是她的事儿,云稚认定的自然不能改口。 她说道:“我呢,就是仰慕前辈,就是前辈不想教我也没关系,我只要能日日见到前辈,便有了习武的动力。 前辈一个人在山上也无聊的紧吧?前辈要是不嫌弃,我们三人都能留在山上给前辈做个伴。还请前辈放心,我们三人定然不会混吃混喝的,祝庆他会做饭,以后这种下厨的事儿肯定就不需要您动手了。 清潋他会的可多了,以后外面的那条大黄可以交给清潋喂,还可以养几只鸡鸭,来年开春,还能开辟一片荒地,种一些瓜果蔬菜呢。” 仇清潋:“……” 他一个用来弹琴作画的手,到她口中就只剩喂鸡鸭大黄了? 还种植瓜果蔬菜,他自有记忆起,他所见到的瓜果蔬菜可都是在碗碟里的。 让他种菜,他连菜和杂草都分不清。 南宫前辈瞧了那个看起来异常漂亮的少年,怎么看,怎么都是娇宠着长大的小少爷,会种地? 还有眼前这个话异常多的少女,也不像是受过什么苦的人。 不过,她确实心动。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买两个小仆带到山上来,给她洗衣做饭。 但是转念一想,上山容易下山难。 要是把人带回来,可就要随自己一直在山上了。 一想到只能陪自己一个老婆子待在山上,怪不忍心的。 当然,她不会说自己完全不想付工钱。 要是别有目的的人,留在山上给自己打杂,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觉得不忍心了? 一文钱都不用付。 疯狂心动啊。 南宫前辈问:“你呢?” “我?”云稚一愣。 “你都将其他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怎么没有想好自己留下来能做什么。” 云稚忙道:“当然想好了,师傅去哪我就可以跟着师傅去哪,师傅想砍竹子,我就负责递刀,师傅累了,我就负责捏肩捶背。” 南宫前辈幽幽道:“我不是你师傅。” 云稚不慎在意,“哦,我说错了,我为南宫前辈鞍前马后。” 南宫前辈又换了个话题,“你们什么关系?” 她问的是云稚和仇清潋。 仇清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云稚回道:“他是我未过门的郎君,因为家中原因,无处可去,只能随我四处飘零。” 南宫前辈眼中闪现过什么,她蓦然露出一个玩味儿的笑,慢条斯理道:“这样吧,我这山上用不了这么多人,你一个人留下可以,他们两个就必须离开了,说不定你把我伺候好了,我一个高兴就收你为徒了。” 此话一出,决定权就落在了云稚身上。 三人都等着她说话。 仇清潋都随她走到这了,自然不会这么放弃。 他先红着眼睛道:“阿稚不用管我,一路上你付出了多少,我都瞧在眼里,我心知你的决心,绝不能因我而耽误你拜师,我和祝庆明日就下山。” 她们一路上有付出什么吗? 不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云稚一副备受感动的模样。 ——我就知道我云稚没有看错人,清潋竟为了我肯做出如此大的让步,他是真的爱我,我怎能辜负他对我的信任。 ——我与家里人闹翻,他何尝不是无处可去了。 ——我这辈子就是什么都能舍去,什么都不能不要,就是不能失去清潋。 仇清潋心下一跳,本来做戏的眼底闪过几分动容。 要是在上辈子,有人能这么和他说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 上辈子存留的只有恨。 云稚心下又道:不过也不能直说,这位前辈有心试探,说让人下山,抑或是求她留清潋在山上,都会是落她话柄,都能给她赶自己下山的借口。 仇清潋听得一清二楚,她该怎么选择呢? 云稚清了清嗓子,说道:“前辈,清潋他不能走。” 南宫前辈表示疑问:“哦?怎么?这是选择和他们一起下山?” 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来你拜师的决心也没有那么坚定,既然如此便速速下山吧。” “晚辈……晚辈并不是要下山。”云稚面露愧色,“说来也怕前辈会笑话,为了拜师,我与家里决裂偷偷跑了出来,清潋一直不离不弃跟在我身边,如若我让人下山便是背信弃义。 另外,我出来前所带的银钱全都给了清潋,还曾承诺我要是做了对不住他的事,他尽管拿了银钱离去,这样的话,身无分文的我岂不是吃穿住行全都要仰仗前辈了,虽说我可以为前辈打杂,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银钱? 南宫前辈眼睛一亮。 她就对这个感兴趣。 她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佯装不在意问了一句,“哦?银钱?多少银钱?” 云稚让清潋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绣着翠竹的荷包。 仇清潋不要那宅院,出城前,云稚意思意思和仇清潋推辞了几下,他摆出一副不为金钱所动的高雅形象。 他要当不爱钱财之辈,自己怎么能不成全他,云稚就顺着他的话把宅院给卖了。 仇清潋当时那错愕的眼神还深深刻在她脑中。 看到一荷包的金叶子,南宫前辈猛地咽了咽口水。 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着她的侧脸。 南宫前辈又咳了两声,正色道:“我呢方才就是想试试你的决心,你说的没错,我这一穷二白,养活我自己都很困难了,再添一双筷子实属困难。” 说完她自顾自倒了杯茶,十分洒脱的一饮而尽,将茶杯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话锋一转,铿锵有力道:“不过,我这人向来是通情达理,就是不拜师,你们不辞辛苦来到此处,我怎能不尽地主之谊。” 第二百六十四章 女尊小白莲(15) 南宫前辈也就这么一说,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袋子金叶子,意思不言而喻。 祝庆还在心中吐槽:她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是位世外高人?怎么瞧着像是位市井小民? 云稚也不拆穿,顺着她说:“早就听说南宫前辈生性豁达,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云稚说着在桌上放了一片金叶子,推到南宫前辈跟前,“我们三人一天的饭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怎么能不够用。 南宫前辈笑眯眯收起来,看云稚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慈爱,“够的够的。” 南宫前辈很快给三人安排好住处,云稚自己一间,仇清潋和祝庆一间。 祝庆给仇清潋铺着床铺。 被褥也不知道多久没晒过了,摸着有些潮湿,他叹声问:“公子当真要和云二小姐待在这山上啊?” 仇清潋端坐在桌前,还不等他开口,祝庆便自问自答,“我这不是在问废话,二小姐为了公子和家中决裂,公子不辞辛苦随着二小姐来到此处,自然是要随二小姐留在山上的。” …… 只是……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在山上是真的要干活。 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仇清潋都没有生过火,这辈子却还要表现的非常愿意的蹲在厨房里添柴。 祝庆负责煮饭,忙的手忙脚乱还不忘道:“公子,您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仇清潋只是道:“你忙你的。” “哦。” 刚开始祝庆还有所顾忌,到后面就忘了主仆之分。 “公子公子,火太大了,小一点……” “火又太小了,公子,再添两块柴……” 仇清潋:“……” “公子,火太小了。” 仇清潋幽幽抬眸,祝庆对上他的视线,意识到他脸色不太对,忙道:“我来,我来添柴。” 他绕到烧火灶前,拿了一根木柴正眼往里送,看到里面只剩一点火星之后,讷讷道:“灭……灭了啊。” ——我好不容易才点着的…… 仇清潋扫了他一眼,语气凉凉问:“灭了怎么了?” 祝庆小声回:“灭了……我再点着。” 恰巧云稚从外面进来,“前辈让我问问饭菜烧好没有。” 祝庆就看到自家公子从带着几分威胁的神色,转变为自责。 他微微垂着脑袋,瞧了云稚一眼,随后又怯怯收回视线,低声道:“还没有,我真没用,连生火都不会,害的饭菜到现在都没做好。” 祝庆:“……” 眼前的公子还是他所知道的公子吗? 怎么瞧着哪里不太对劲。 云稚宽慰:“你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冒然让你下厨,真是为难你了,你快别忙活了,先去外面休息休息,这里就交给祝庆。” 祝庆:“……” 他眼睁睁看着公子被云稚带走,厨房只留给他一个人。 祝庆后面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端。 在山上住没两天,又下了一场雪,雪后初晴,南宫前辈指使她们三人将屋前的积雪清理干净。 随后他就见公子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云稚就连忙抱公子回屋,让公子好生歇息。 劈柴也是,公子那柴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刺了一下,云小姐又是心疼的涂药。 那伤口真是小到不能再小。 公子就是咳两声,云小姐眉头都能蹙成小山。 祝庆不止一次的腹诽,云小姐真是拿公子当祖宗供着,每次他想这些的时候,心里总是毛毛的,不知是什么缘由。 南宫前辈的生活质量有着明显的提高,每顿饭菜里有肉了,有酒了,就是那条大黄近几天都胖了一圈。 在离除夕还剩三天时,南宫前辈松了口,答应收云稚为徒。 仇清潋和祝庆做了见证,行了个简单的拜师礼。 南宫前辈更多的是手里拿着一壶酒,托着下巴坐在石凳上瞧着云稚练剑,时不时指点一二,云稚进步是神速,她说过的每一个招式,都能做的分毫不差。 南宫前辈心下也是惋惜,她是个有天分的,就是可惜耽误了这么多年,要是自幼跟着她,她可以说,整个凰国的年轻一辈中,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可惜了…… 云稚练的满头大汗,她将将把剑收进剑鞘,南宫前辈便将一个药瓶抛给她。 云稚抬手接过,“师傅,这是?” “你应当听过塑骨丸,能够增强内力的,不过,此药药性凶猛,食完之后腹部会如同烈火一般在燃烧,十分痛苦,你要是觉得能够忍受的了就用。” 云稚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瓶身,咧嘴笑道:“先谢过师傅了。” 南宫前辈也没给她客气,“厨房里的肉又没了,给我钱,我下山去买。” “好嘞~” 银钱还是都在仇清潋那里收着。 年后三月初,比武大会如期举行。 三人在山上,接触不到外界的消息,所听到的都是南宫前辈的转述。 仇清潋也在明里暗里问她有没有去参加大会的意思,云稚均是摇头。 是真不打算回去吗? 云禾沐怎么办? 突然想宰只鸡给她炖汤喝。 比武大会南宫前辈去凑了热闹。 回来后就声情并茂的说了比试场上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 说得口干舌燥,她停顿了片刻,随即饮下一杯茶,润了润喉,又继续叹道:“真是一辈更比一辈强,谁会想到云城今年的比武大会,会让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给抢了风头。” 仇清潋对这个有印象,比武大会时他人已经在城主府了,云城主本想借比武大会这个机会,给她那两个女儿造势,却没想到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为此,她们发了好大一通火,仇清潋也不能幸免,无端遭了一顿责罚。 若是…… 这时候的云稚也去参赛,结果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云稚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认认真真听她说。 南宫前辈说完又看向云稚,“忘了让你上去练练手了。” 云稚只是笑道:“我哪能啊,只怕是再练个三年五载才能与人交手。” 南宫前辈不置可否,转了话题,满脸的戏谑玩味儿,“比试结束后,你们是没见云城城主的脸色,黑的堪比锅底。”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女尊小白莲(16) 一旁的祝庆闻言心下一跳,下意识去看云稚的脸色,见她只是嘴角噙着笑并没有什么不快,这才松了口气。 云稚问道:“是城主府的小姐表现不好?” 意料之中。 南宫前辈轻嗤,摆明了是不屑,“要说这云天想当年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之辈,怎么养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无用,老大过了两招就吐血昏迷,老三也是输的难看,还有一个草包老二,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草……草包老二啊…… 这不就在她眼前的。 祝庆悄摸摸挪了两步。 ——要不要打断南宫前辈的话。 仇清潋敛去眼底的异样,像是忍不住为云稚打抱不平,辩驳道:“二小姐她不是草包!” 来了这么久,他说话一直是温声细语,南宫前辈哪里见过他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 ——好感动。 云稚尽职尽责嘤嘤嘤。 好在仇清潋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 “怎么?你还和城主府的二小姐认识?”南宫前辈饶有兴致地问,说着还不忘看了云稚一眼,一脸的看戏。 仇清潋抿了抿唇,执拗的说了一句,“反正云小姐不是草包。” 说完他就别过脸。 “云二小姐,云稚……”南宫前辈若有所思念叨了两句,“一个姓氏,你们也是从云城出来的,难不成这云二小姐和你们还有什么关系?” 云稚知道他是什么脾气的人,也会开玩笑,笑眯眯问:“师傅怎么不问我是不是那个云二小姐呢?” “你?”南宫前辈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摇头轻笑道,“我见过那个什么二小姐,和你比着……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仇清潋:“……” 祝庆暗暗窥了云稚一眼,初见二小姐,她那壮硕的身子他记忆犹新,甚至还想过她会不会压死公子。 要不是他是随着公子见她一朝一夕瘦下来的,他也不会信这就是当初的二小姐啊。 云稚摸了摸自己的脸,“毫无关系吗?师傅该见过我娘,也就是云城主吧,不觉得我们长得比较相似?” 南宫前辈迟疑不定,想了想不禁问:“难不成你还是云城主的私生女?” 云稚哭笑不得,“哪能啊,怎么说我娘也是云城的城主,她就是有了什么私生女,直接把人认回去不就行了。” 南宫前辈神色不明,“她还不知道你的存在?” 云稚:“你觉得呢?” 南宫前辈还真被问住了,静默了片刻,才又问:“没开玩笑?” “如假包换。”她点头。 南宫前辈瞳孔都震了震,“哎呦?你真是城主府的二小姐?不是,你是怎么瘦下来的,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虽说在南宫前辈眼中,世家子女和路边乞儿对她来说一般无二,但知道这是云城主那个蠢钝笨重的二小姐,对她的冲击还是不小。 好不容易消化掉,她又好奇了起了仇清潋的身份。 气度是不凡,也不知道哪家的少爷肯不要名分的跟着她到这没有人烟的地方来。 还是仇清潋自己说了是如意倌的伶人,南宫前辈再一次震惊了,这两人身份悬殊,她竟肯为了一个人人不齿的伶人而与家中决裂,自己倒是小瞧了她。 南宫前辈没再问两人之前的事,而是专盯着云稚习武,她心里暗戳戳的想着,一定要让云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有所成,到时候让她啪啪啪去打脸。 …… 一转眼又到了骄阳似火的七月。 要说习武没什么难的,云稚也能够感受到仇清潋在山上这段时间,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所有的情感不再只是虚情假意。 仇清潋这块她不觉得有什么,她是打算温水煮青蛙,只要时间够久,总有熟的时候,就是她犯愁的是女主宫铃这边。 要说过两日就是宫铃被人追杀,南宫冬絮把人捡回来的日子。 但,怎么看南宫冬絮都没有要下山的意思。 “师傅……”云稚将水缸填满水之后,才来到树下,去唤那个坐在摇椅上悠哉悠哉闭目养神的人。 “嗯?”南宫前辈发出一个音节,便没有再问。 “师傅,你明日要下山吗?”云稚执起圆桌上的扇子,殷切的为她扇风。 “有事?” 云稚小幅度点头,“是有点事。” “这不是要到乞巧节了,我和清潋当初就是乞巧节相识的,我想带他下山一趟。” 南宫前辈眼睛掀开一条缝,“想下山就下,我还能绑着你的腿不让你下不成?” “我这不是想着师傅一个人在山上挺无聊的,想让你和我们一起下山。” 南宫前辈轻嗤一声,“我……” 刚想她不是什么时候想下山就下山,非要在乞巧节凑什么热闹,话刚出唇,就被云稚打断,“师傅,你要是一个人留在山上,徒弟我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啊。” “你想啊,平时哪里会有这么热闹,就当是看这些竹子看腻了,去瞧瞧那些才子佳人养养眼。” 经不住云稚软磨硬泡,她还是答应了。 只要她肯下山,云稚就放心了。 以那些剧情的定律,她相信南宫冬絮一定能将宫铃捡回去。 她就安安心心等着当大师姐就好了。 南宫前辈就是下山也不和他们一起。 没别的意思。 就是嫌弃祝庆两个不会武功的拖后腿。 一听说下山,祝庆比谁都兴奋。 在山上要说好也好,不用去想什么糟心事,不用担心今天会不会有人来找麻烦,只需要做个饭,忙活那些不重的活计就行,每天睡的好吃得好。 可是,山上的日子太清冷了,他往常还能跟着公子出门转转,自从来到山上以后就是,找个人说话都难。 虽说公子也听他说吧,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每次都好像能够惹公子生气,久而久之,他也不敢多说。 仇清潋一听说要下山,虽说是惊讶,却还是一副听从云稚安排的模样。 她现在小有所成,是要下山回城主府了吧? 正如他意。 也不知道云禾沐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如何了。 呵,想来还是如上辈子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女尊小白莲(17) 他满脑子都是前世所遭受的苦,和再见了云禾沐当如何,一时间竟没有顾上脚下的路,要不是云稚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他整个人怕是要摔个惨的。 仇清潋惊魂未定,祝庆也吓得不轻。 “怎么这么不小心?”云稚半揽着他的腰,语气暗含责备,更多的还是关心,“有没有伤到哪?” 仇清潋这些日子以来已经适应了她的靠近,但,习惯是一回事,他喜不喜欢又是一回事。 他摇头,不动声色远离了两分,还没脱离她的禁锢,又被她扣的更紧。 云稚一脸的不放心,搀扶着他道:“小心些,走两步看看。” 仇清潋无奈嗔道:“真的不打紧,有你……” 他说着话刚走出一步,脸色瞬间变了,如玉的面庞上冷汗涔涔,艰难的发出一个音节,“疼!” 云稚旋即板着脸道:“还说没事,都疼成这样了。” 说着她小心的将人扶着坐下,蹲下身子就要上手褪去他的鞋子,却被仇清潋一把制止。 “别——” 她抬头去看,只见仇清潋长睫轻颤,脸颊上红霞浮现,耳根红的能滴出血来,他别开眼,嗫嚅,“男子的足……不能……” 云稚了然,还不等她说话,祝庆就也蹲了下来,“云小姐,我来吧。” 云稚不肯让步,“万一是骨头错了位,你也不懂……” 说到这她又一脸受伤问:“还是说,清潋把我当外人?” 两人虽说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接触,但都互送衷肠无数遍了,要说是外人,需要避嫌,倒也没有那么讲究。 到最后,避嫌的反成了祝庆。 仇清潋肤色如玉,柔软细腻,白皙无暇,脚踝处红肿的那一片格外显眼。 她好在还念着一些男女之防,用手帕覆在伤处,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后,催动内力帮他揉散了淤血,明明是一声正常的痛呼,却因嗓音压抑着,从而听到耳中便有些暧昧。 想歪了的祝庆,脸色都充着血,在心里默念几声罪过。 仇清潋本来还没多想,但听到祝庆想的那些废料之后,一时间就如同熟透的螃蟹,从头红到脚。 他想都没想,便将手覆在她手上,“不怎么疼了。” 云稚停了手,手帕直接用内力摧毁,一丝不苟的为他穿好鞋袜。 “我们还要下山吗?” 祝庆问。 云稚颔首,“下山。” 两个人铿锵有力。 “可是,公子这……” 公子这还怎么走,走到山下脚岂不是都废了。 仇清潋连忙道:“我没事,一切以阿稚为主。” 云稚背对着他蹲在他身前,“既然说是听我的,那便走吧。” 仇清潋哪里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云稚侧目,好整以暇看着他,“是打算像只猴子一样,跳下山吗?” 仇清潋小声道:“哪有,祝庆扶着我走就好了。” 云稚:“你自己选,是让我背你下山,还是让我抱你下山?” 僵持了良久,仇清潋才无奈的伏在她背上。 他很小声嘀咕,“我是不是很重?阿稚要是觉得累,就把我放下来吧。” 云稚将人掂了掂,“都没什么分量,也不知道你天天吃的东西都去哪了,好了你也不用担心,就安安心心的靠着我就行,要是觉得累了就趴在我背上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到山下了。” “怎么能让你背这么久。”就是提桶水也会累的啊,更何况是背他这么一个大活人。 “我在山上练这么久可不是白练的,忘了为了增强内力我受了多大的罪?别说是背一个你,就是再来两个,我也能健步如飞。” 仇清潋只当她是在夸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稚果真是面色不变的带着他到了山下,跟在两人身后的祝庆却是累的够呛。 一到山下,云稚先带人去了医馆,在他伤到脚的地方敷了药。 在客栈养了两日,仇清潋的脚算是能够正常走路了。 这天晚上也是乞巧节。 云稚没有让祝庆跟着他们二人,只是给他留了些银子,让他想去哪玩便去哪玩。 她和仇清潋,要过二人世界了。 云稚扶着他来到湖中心的桥上,仇清潋望着湖两岸熙攘的人群,再看看湖中密集的莲灯,不禁回忆起两人见面时的狼狈。 云稚也指着一处草坪,道:“我就是在那落的水,当时你奋不顾身跳下来救我,那一瞬间我恍若看到了神明,一个把我从鬼门关拉出来的神仙。” 仇清潋心中赫然冷静下来,那不该有的情愫全被被他压下去,他抿唇笑道:“过得可真快啊,一晃眼一年都过去了。” 他知道就是没有他,云稚也不会有事,那天完全就不需要他下水去救人。 当然,要是没有他,她也根本不会落水。 “不知道我这一年来的表现,可还能入了你的眼?”云稚说着话,眼中便再无其他,满心满眼都只剩他一人。 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仇清潋也只像往常一样,一脸羞涩的说了两句心悦她的敷衍话,让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他的。 谁知她不肯就此揭过,而是接着问:“不知道清潋肯不肯嫁给我?” 两人就是不走形式,其他人也都知道仇清潋是云稚的人了,明明只是点头就能把人套的更牢,仇清潋在成亲的事上还是犹豫了。 她一拍额头,“瞧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哪里有求亲的意思,不能这么草率,得仔细商榷,提亲的话……要不然让师傅收你当干儿子吧?然后我再提亲。 还有互换庚帖,测生辰八字,不过我想我们不用测也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絮絮叨叨说着这些,然后小心护着他往人群外走,“这些等我们回去再说,今日不该为了这些烦心,我看那边有搭的台子,也不知是要表演什么,我们去凑个热闹。” 仇清潋驻足。 云稚也跟着停下脚步,忙道:“怎么?不习惯?那我们就换一个,不是有猜灯谜的,你有没有兴趣?要是没兴趣的话,我看来的那条街上还有投壶的,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女尊小白莲(18) 四周的喧嚣声像是一下子静了下来,在这一刻,天地间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人,再无其他。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更仔细的端详这张脸。 那个油腻身影再也无法和眼前这个人重合。 他眼睫颤了颤,轻不可闻说了一句,“二小姐以后还是别说这些了。” 云稚愣神,像是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哪些?” 仇清潋却是主动伸手抱住了她,开玩笑道:“二小姐对我这么好,我都会当真的,这辈子舍不得放手了怎么办。” “这话说的,我对你好难不成还有假?”云稚不以为意,她直接上手与他十指相扣,“清潋,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我就是怕……”他低声道,“怕有一天阿稚突然变了,收回了对我的喜欢,我是不是就一无所有了?” “傻瓜,脑子里成天都是在想什么,我就是再怎么变,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的,假如说……有一天我当真负了你,你可以杀了我。” 他再一次问自己,这些话能信吗? 仇清潋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你重活了这一辈子,为了什么? 思绪被反复拉扯,这种情况他面临的太多,甚至是有些习以为常,他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再次被压了下去。 他嘟囔一声,“我又打不过你。” “不是有师傅吗?师傅可是最痛恨薄情寡义之人了,我要是负了你,你就去求师傅宰了我。” “你说的。” “嗯,我说的。”云稚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这是又把自己困进去了。 好在,时间很长,她不急。 总会把他从仇恨的枷锁中拉出来的。 不过,她这一年的所作所为,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仇清潋就是再想否定自己的内心,但那些已经生了根发了芽的东西,并不是剪去枝头的嫩叶就足够的。 那些如丝线一样细细麻麻的情愫缠绕上他整个心脏,再想抽离哪有这么容易。 云稚一路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带着他看遍这城中的繁华景象。 云稚问他脚还痛不痛,他虽说了不痛,云稚还是将人背了起来,好在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也有不少年轻的男女依偎相拥,她背着人走,即使有人看过来,也只是一些善意的目光。 背上的人头埋在她肩上不肯说话,云稚就打破沉寂,“过了今天我们便认识一年了,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日后每一年的今天对我们来说都是特别的,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仇清潋并不觉得这一天有什么值得纪念的,这一天都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他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接近了她,又为什么要接近她。 “阿稚不打算回城主府吗?”他说完又解释道,“我是想着你这么久没有回去,云城主和柳正君他们一定很担心你,毕竟他们是生你养你的人。” “你想我回去吗?”她问。 想吗? 在山上的日子多好啊。 没有人打扰,不想着今天会不会遇到难缠的客人,也不会想着会不会得罪哪个贵人,简单干净,没有世俗的烦扰。 “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他说。 只听她长长叹了一声,说道:“既然你想我回去,我便回去一趟吧。” “也是时候商量一些成亲事宜了。”她补充道。 仇清潋满眼错愕,“成亲?” “我说过一遍了,你没有接话,我也不敢说下去,这又说一遍,你还是这个反应。”她说话间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你不会真不答应吧……” 他不知怎么就突然问了一句,“我要是不答应呢。” 她瞧着前方,背上的仇清潋便没办法再看到她眼里是什么神情。 “要是你不答应,就说明我做的还不够好,不能打动你,只能继续努力了……” 犹如一拳砸在棉花上,仇清潋有些挫败,“你就不能生气吗?”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纵容着他的脾气? 云稚笑道:“我生气了,谁来哄你啊~” …… 这里离城主府并不远,就是回去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她带着仇清潋到云府的时候,刚好云城主不在。 因为她的离家,柳正君惹了城主生气,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家里主事的如今是侧郎。 一听说是云二小姐回来了,府里热闹了起来,城主那两个侍君奚落的话,云稚不痛不痒还了回去,看他们吃瘪,她心情还不错。 就是一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的柳正君,都在下人的搀扶下急急来了前院。 那个本来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男子,如今憔悴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一见到云稚,柳正君就大声哭道:“我的女儿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开始以为女儿娇生惯养的,和妻主置气也只是一时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哪曾想这一走就是音讯全无。 还有那两房的贱人,成天骑在他头上,害他成天寝食难安。 如今,终于舍得回来了。 等稚儿哄妻主开心了,他倒看谁还敢看他笑话,一个两个见风使舵的蠢货。 目光触及仇清潋,柳正君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恨不得上前撕吃了他,“都是这个贱蹄子害的我们父女分离,要不是他,你怎么会离家出走,你这害的我家宅不得安宁的扫把星,竟然还敢来。” 见到他这样,仇清潋才有一种回归现实的真切。 城主府从上到下,在他面前,人人都如这位柳正君正君一样。 将他视为最肮脏的存在,一只蝼蚁都不如。 云稚挡在仇清潋身前,不赞同道:“父亲慎言,离家是我自愿,和清潋一点关系都没有,父亲要是不想见我大可以明言,我这就走,不用如此落我面子。” 一听她要走,柳正君慌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你别生气……” “你从哪回来一定累了吧,还有这个贱……”柳正君连忙改口,一脸不情愿道,“仇公子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什么玩意儿啊。 一个勾栏坊出来的伶人,也配跟在他女儿后面打转。 只要稚儿肯留下来,这一次他一定得给她介绍十个八个男子,通房也安排上,让她知道这世上的好男儿千千万万,不是只有这一个狐狸精会勾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女尊小白莲(19) 男女之间,不就那些事。 仇清潋掩在宽袖中的手指勾了勾云稚的掌心,小声唤道:“二小姐……” 云稚面上就勉为其难的看在仇清潋的面子上留了下来。 柳正君是既生气,又无奈,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安排人的事儿要抓紧了,模样身段不能输给这个小狐狸精。 住的院子还是之前的没变,下人简单收拾过,云稚就带着仇清潋住了进去。 云城主回来以后也知道那个离家的女儿回来了。 只当自己赢了这场对弈,这个不孝女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当初离开的时候,不是挺有骨气的,这不还是知道了,自己离了城主府什么都不是。 下人过来传话,说云城主要见她,云稚安抚了仇清潋两句就去了前院。 一年不见,云城主瞧着变化不小。 原来面容上总是带着三分笑,给人一种和善易接触的样子,但如今的她,没有间更多的是沉冷。 云稚没兴趣和她谈什么母女情深,见她不耐烦的神情,也索性说了自己的目的。 云城主气从心中来,两指捏碎了茶杯。 她还有脸说。 离家这么久,一回来心心念念的竟然还是那个伶人! “娶仇清潋,娶一个伶人,你把我城主府的脸面往哪放,真当我不存在是吧!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要是纳个侍君她还能不计较之前的事,勉勉强强同意他进城主府的大门。 说到这云稚就来了兴致,她施施然坐下,瞧着震怒的云城主,只是云淡风轻地问:“城主府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吗?我要是没有记错,在比武大会上,大姐和三妹好像都输的挺惨的吧。” “啧,一招就被人打趴下了,也是怪丢人的。” 云城主被她这话气的险些吐出血来,“混账东西!这么瞧不起她们回来做什么,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云稚淡淡道:“几斤几两不知道,我回来也不是我愿意的,当然,回来之前我就想过了,我娶仇清潋,娘和父亲会不同意,所以呢,我也没指望着你们同意,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声,让你们知道我要成亲了。” 她还真是无法无天! “好啊,真是被一个贱人迷了心智!我倒是要看看我不同意,你怎么娶!” 云稚起身:“那就请娘拭目以待了,看看我是怎么娶清潋为夫侍,与他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 云城主眼睛瞪得眼如铜铃,没想到这个不孝女竟然有胆子再一次忤逆她,她一声令下,便让人将二小姐绑起来。 今天她定要打断她的腿,让她知道什么是父母命不可违! 跟在云城主身边的暗卫都是训练有素的,几人同时出手,本以为拿下这个二小姐是绰绰有余,哪曾想六个人皆不是她的对手。 瞧着躺倒一片,云城主心惊之余,更为恼火。 好啊,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自己的命令。 她再一次下了命令,躲在暗处的暗卫也出了手,势必拿下二小姐。 打斗的动静不小,很快府里其他主子就都寻声赶了过来。 侧郎和侍郎嘴上喊着别打了,别伤着了二小姐,实际上眼里的兴奋劲儿藏都藏不住。 连暗卫都不是她的对手! 云城主心下大骇,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了? 她意识到,自己或许真不能让云稚离开。 可恨的是她出手是为了一个外人! 就在此时,云禾沐突然冲了出来,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人群外的仇清潋,当挟持了仇清潋后,她就把人往云城主身边带。 祝庆无助地喊:“公子!” 仇清潋低着眼眸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对于云禾沐这个行径,云城主并没有任何斥责的意思,她一手背在身后,沉着脸看向云稚,“稚儿,你还要打吗?” 云稚一停手,柳正君就先迎了上来,“稚儿啊,有没有伤到哪?快,和你娘认个错。” 这天杀的云禾沐,竟然拿仇清潋这个小贱人威胁她的孩儿。 不过,也好。 让稚儿知道她这个三妹是怎样的一个人,还讲究什么姐妹情深。 要是能够借着云禾沐的手趁机除了仇清潋就更好了,可惜,以稚儿护犊子的劲儿,目前看来还不能动他。 云稚没有理会柳正君,而是问云城主,“娘和三妹这是什么意思?” 瞧见了她的身手,云城主也不想和她闹太僵。 她语气不复之前的冷肃,语重心长的叹道:“阿稚,娘也不是想为难你,我和你父亲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这不是想着要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君嘛,你要真是不愿意,也不是不能商量。” 云稚讥诮勾了勾唇角,“娘说得这么好听,不如先让三妹把人给放了。” 放了…… 真把人放了,她要走的话,他们可拦不住。 云城主只是道:“沐儿,先送仇公子回去,我和你二姐有些话要说。” 云稚立刻说不行,人不在她跟前她不放心。 云城主恨恨道:“这里是你的家,我们是你的亲人,难道你连我们都信不过!” 云稚轻嗤,“我就是信得过你们才带清潋回来,结果呢,娘不是亲眼所见。” 云城主一时理亏,刚要说什么,仇清潋先道:“公子不用担心清潋,我没事的,劳烦云三小姐送我回去了。” 云稚抿了抿唇,依旧是不吐口,仇清潋冲她先幅度摇了摇头,“阿稚……” 云稚别开眼,“祝庆,好好守着你家公子,寸步不离的跟着,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 人都走了,云城主让暗卫守着门外,将云稚带到书房谈话。 云城主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要是想娶清潋做你的正君也不是不可能。” 云稚面无表情道:“只有这个可能。” 看来她还真以为区区一个云禾沐就能威胁到她。 她本来只是想来一出苦肉计,博仇清潋疼惜的,没想到云禾沐这个蠢货,给她一个惊喜。 云城主要说的话一滞。 “你的武功跟谁学的?”她转了话题。 “偶然拜了一个师傅。”云稚随口道,而后又拉回正题,“娘同意了父亲那边就不会有意见,我和清潋成亲的日子就寻个就近的黄道吉日定下来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女尊小白莲(20) “等等!”云城主连忙道,“我是有条件的。” “条件?”云稚又冷笑道,“娘是真觉得我需要和你谈条件?需要我重复一遍,我来是来通知你们我和仇清潋要成亲,而不是和你们商量我们能不能成亲。” 话一出,云城主脸色又是铁青。 “你当真就不顾仇清潋的安危?” 她话音将落,完全没有看到云稚是怎么出手的,耳边一阵风拂过,只听叮的一声什么东西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云城主回头看去,是一枚有两寸长,形状怪异泛着寒光的暗器,她心下陡然一寒。 云稚用一方素色手帕擦拭着手指,慢条斯理道:“你还认为能威胁到我?我方才不动手,已经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娘非要弄的这么难看吗?” 她竟敢,竟然对自己出手! 这个混账东西! 她磨了磨牙,怒火平息之后,云城主也筹谋的更多。 云稚的身手怕是自己都难敌,只要将她安抚下来,日后再有什么比试,想来一定能把比武大会上丢的面子找回来。 要是能够问出来她师傅是谁,将老大和老三送过去,说不定也能成为高手。 一个男人而已,她置什么气,也就是现在有那个新鲜劲儿,等新鲜劲儿过了就行了。 正君就正君吧。 最重要的还是问到,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变得这么强的,还是说有什么武功秘籍? 要真是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能练? 一想到比武大会后那些老东西的冷嘲热讽,云城主就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想通以后,云城主和善道:“是娘的不是,你既然对那仇公子情根深种,我的确不该棒打鸳鸯……成亲的良道吉日,我和你父亲会商量,你就安安心心等着……”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云城主止住到嘴边的话,说了一声进来。 紧接着一个仆人推门而入,慌里慌张的跪下来道:“城主,不好了……” 云城主眉头紧锁,压抑的怒火全部撒在她身上,一脚踹过去之后,怒问:“什么事用得着这么慌里慌张!” 仆人跪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是大小姐,大小姐她……她……” 剩下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说不出口,就怕一个字说错了,城主就能一掌把自己给劈了。 “屏儿?”云城主怔住,她不是练武遇到了瓶颈,出去散心去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 看下人这意思,是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人或许是受伤了,云城主连忙道:“没用的东西,还跪在那做什么,不赶紧带我过去!” 下人还怎么敢耽误,连忙爬起来,就在前面带路。 云大小姐废了。 这个不幸的消息如乌云盖顶,压的府中上上下下都喘不过气来。 能吃好喝好的也就是云稚和仇清潋他们了。尤其是仇清潋,听说云大小姐被人废了武功,心里都顺畅了许多。 哦不,还有云禾沐。 听闻云屏武功废了,右手再也不能拿剑了,云禾沐也欢喜,只是那份欢喜因为云稚的存在被冲淡了。 要是云稚也出了什么事,整个城主府以后不就是只有她能当家做主。 该怎么除掉这个心头大患? 从她身边的人入手怎么样? 不过,她身边的丫头可能没办法取得她的信任,仇清潋身边的人呢? …… 云屏躺了三天才醒来,醒来后知道自己武功被废,精神一直不太好,在床上躺着不吃也不喝,侧郎也因为女儿的伤而大受打击而卧病在床。 云城主想问她是怎么伤的,云屏却一直闭口不谈,要真问的多了,她只是暴戾的摔东西砸东西。 云城主虽说心痛,但更多的是不满。 要不是她执意离开府中,说什么去闯荡一番,又怎会如此,怎会落了个武功被废的下场。 到现在还只字不提到底是谁下的手,真是没用! 云屏这边还没有消停,云稚院子里又出了事。 那个伶人竟是在府中被人投了毒,命悬一线。 一听那汤本来是煮给云稚的,云城主立马就炸了。 这还得了。 一个女儿刚遇害,另一个女儿又险些中毒。 这事经不起推敲,柳正君哭着说最大的嫌疑是云禾沐的时候,云禾沐大声辩驳他血口喷人,而后竟也是气急晕了过去。 大夫一看,云禾沐也是中了毒。 这毒和仇清潋所中之毒一般无二。 只不过仇清潋中的毒比较浅,而云禾沐中的毒比较深。 好在发现的及时,云城主用内力给她逼出来一部分毒素,剩下的交给大夫,大夫那边也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只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端端几天,三个女儿废的废,伤的伤,云城主再也没有精力顾其他,只是让人查,到底是谁与她城主府过不去。 查着查着就不对了。 怎么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云稚。 云城主命人搜房间,果真在她的房间搜出了毒药。 而那个投毒之人,最大的便是仇清潋的小厮,祝庆。 她不过是稍稍恐吓了两句,他就全盘托出。 说是二小姐让他给三小姐下毒的,还说云稚为了洗脱嫌疑,也让他在她的饭菜里下毒,又怕这毒会伤到自己,便找了仇清潋当替罪羔羊。 只是二小姐心里还是有仇清潋的,所以下的份量比较少,给云禾沐下的毒比较重。 至于是为了什么,也是想着只要大小姐和三小姐都出了事,府里就只剩她一个继承人了,她说什么,谁敢说一个不字。 云城主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云稚院中,又让祝庆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祝庆痛哭流涕的说云稚是怎么一步步威胁他的,还说要是反抗,不止是他,还有仇清潋都要死。 他不想起。 他实在是被逼无奈,才会这样。 听完,侍君抱着还有些虚弱的云禾沐痛哭道:“我可怜的儿啊,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狠毒的姐姐,为了掌权,竟然狠心到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毒害。” 云禾沐满脸失望,捂着心口重重咳了几声,痛心疾首叹道:“二姐,即使我们有过过节,我也是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你……你怎么能……” 第二百七十章 女尊小白莲(21) 云稚冷嘲,“我说三妹,你这腿脚还没好利落呢,嘴巴倒是挺能叭叭。” 云禾沐脸色一沉,“你!” 片刻她又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云稚再无翻身的可能。 肉眼可见的,云禾沐一改愤怒,开始扮可怜。 仇清潋将一切听得分明,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抑着情绪问祝庆,“你确定是二小姐下的毒?” 对上他的视线,祝庆浑身一颤,低下脑袋,“是……是……二小姐。” 怕暴露自己的心虚,他连忙又哭诉,“对不起,我对不起公子对我的信任,都是我害的公子中了毒,我也不想的……” 他头叩在地上,不敢去看云稚的神情,“二小姐……我知道……知道您是为了我家公子,为了城主继承人这个唯一,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对不起……是我没本事……没能做好……” 是云禾沐威胁他。 不听她的话,自己就得死。 云二小姐是城主的亲生女儿,正如云三小姐说得,就是城主知道是云稚下的毒,也一定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就算是被赶出了城主府,还有南宫前辈呢,对二小姐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可自己不一样,他要是不听云禾沐的话,那他就真的死了。 他对不起公子,也对不起二小姐。 可是,他没办法啊…… 祝庆低声抽泣。 想活命也是错吗? 仇清潋眼底意义不明,瞧着浑身颤栗的祝庆,他心中一片荒凉。 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再能比他更清楚。 可他还是不愿意接受。 一个跟了自己这么久的人啊,自己还一直以为他胆小纯善…… 本想着不拆穿他,也顺着他来个将计就计,想着他能做到哪一步,没想到…… 没想到他真的能给自己下药,还堂而皇之的把罪名安在云稚头上。 自己还真是看走眼了。 人心,当真是不可测吗? 柳正君心里慌成一团,立马否认这事绝对和云稚没有关系,他劈头盖脸就给了祝庆一巴掌,“是不是你这贱蹄子想陷害我儿,我撕烂你的嘴!” 他这一巴掌下去,祝庆嘴角都被打出了血丝,半边脸顷刻间红肿了起来。 祝庆瑟缩成一团,“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闭嘴!”云城主额头青筋暴起,厉声呵斥道。 柳正君浑身一哆嗦,便不敢再说,只是跪在地上抹着泪。 “云稚,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云城主冷声问道。 “娘觉得是我下的毒吗?” 云城主脸色阴冷,嗓音发寒:“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就是她武功再高又如何,一个觊觎她位子,对亲姐妹下手的人,她想想就后背生凉。 自己要是再不同意,云稚是不是连她也要除掉? 不! 她已经朝自己动手了不是吗? 云城主心底的恐慌更甚,是对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恐慌,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 云稚也没着急否认,“娘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云禾沐心中欢喜,成了。 这就成了。 只要让娘知道云稚这人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定然会对她有所惩罚。 然而云城主接下来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来人!把三小姐带回房间!”她压抑着情绪对云稚道,“解药拿出来,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都傻眼了。 怎么回事? 什么叫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尤其是云禾沐,本来还挺清秀的面庞此刻扭曲着,她心底的恶意完全都不受控制的缠绕上整个心脏。 她就知道,娘偏心云稚! 明明她都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娘竟然还能原谅她! 此刻的她,全然忘了幕后指使到底是谁,把自己标榜成了最无辜的那一个。 侍君当然不愿意,哭卿卿道:“妻主,她都要害我沐儿了,这件事怎么能这么算了!” 柳正君不甘示弱,“妻主都说了解药拿出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难道妻主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说着她又对云稚使眼色,“阿稚,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一听这件事云城主可以不追究,祝庆陡然松了口气,也连忙求云稚,“二小姐,解药不是在您的衣柜里藏着的吗?您快把解药拿出来啊。” 真是好一出大戏。 弄的云稚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真下了毒,而又选择性失忆了。 她想忍还真没忍住。 一声哂笑在如此沉闷的气氛下有些突兀。 她略去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独独看向那个脸色十分难看的男子。 “清潋,你觉得呢?我要交出解药吗?” 她分明是笑着的,仇清潋却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她的痛楚。 最无辜的人,却被所信任的人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云稚要是知道他在想这个又要笑了。 仇清潋回过神,他上前一步,抬手与她十指相扣,眼中有着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 “阿稚不用说气话。”他拇指安抚的在她手背上摩挲几下,“就是所有人都说是你做的又如何,我相信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你做的不用承认。” 说着他毫无温度的眼神落在祝庆身上,看得祝庆浑身从心底涌上来一阵寒意,他移开视线后,祝庆直接瘫坐在地上。 自己这次真的再也没有办法跟着公子了。 那个把自己从深渊里拉出来,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始终护着自己,自己承诺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 到最后,他还是背叛了。 仇清潋一如一株翠竹,脊背挺拔,傲然屹立,他冷冷道:“你们迫不及待的找个替罪羔羊是为了什么,你们心里都很清楚,我告诉你们,云稚向来不玩这些手段,她要是想要除掉你云禾沐,自有一百种法子,何必蠢到用自己的身边的人给人留下把柄。” “祝庆,你没脑子,并不是代表所有人都没脑子,一边说她拿我的命威胁你,一边又说她不舍得伤害我,怎么?口径都没有统一,就想来威胁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女尊小白莲(22) 他此话一出,祝庆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上,更是白到透明。 云禾沐脸色也愈发难看,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恨恨剐了祝庆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说句话都不会说。 云稚该有什么表示呢? 当然是十分感动的望着仇清潋表衷情,在所有人都不信任我的时候,在所有人与我敌对的时候,只有你相信我,毅然决然站在我身边。 我真的好感动啊。 我云稚这辈子一定不会负你。 她心里可是把仇清潋夸了上百遍。 就在云城主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云稚动了,云城主即使做出了防备,依旧是没能抵住,她毫无招架之力的被云稚点住了穴道。 还有看着虚弱无力的云禾沐,在她惊悚的目光下,一招便被云稚控擒住。云禾沐那个好父亲也被她掀到一边,吐了口血就昏了过去。 她如同看蝼蚁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地上的云禾沐。 “我的好三妹,你现在还觉得我需要给你下毒吗?”她眼底的嘲讽不加掩饰,“我要真想弄死你,要比碾死一只蚂蚁更为简单。” “你们也的戏也演够了,不如我来说说你是怎么威胁祝庆的,又许了他什么好处,一千两银票,我的好三妹,你可真大方啊,你说说这一千两银票够多少普通百姓用一辈子的?就为了陷害我,眼皮都不眨的就送出去了,不心疼吗?” “还解药在我房间。”云稚轻啧一声,“那三妹房中,书桌下面的暗格里放的又是什么?” 她……她怎么会知道? 云禾沐惊魂不定,额头上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她为什么会知道? 是谁? 是谁背叛了自己? “还有祝庆,本以为你还有点脑子,没想到也是个蠢到没边的,我这个好妹妹,先是废了亲姐姐的武功,又是想害我身败名裂,你觉得你一个无足轻重之人,她会放过你?” 什么?! 云城主眼中能喷出怒火。 她什么意思? 什么叫作屏儿的武功是禾沐找人废的? 听完云稚的话,祝庆心如死灰。 “唉。”云稚假模假样的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匕首,刀尖指着云禾沐,“你既然说了我要害你,我当然不能平白无故的背上这个罪名,我也不喜欢玩阴的,这样好了,就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害你的。” 说着云稚就要下手,刀尖离云禾沐还有一寸的时候,柳正君尖叫出声,“稚儿,不要!” 就算这件事真的是云禾沐策划的,她也不该就这么下手,她要是真伤了云禾沐,城主会怎么看她?! 她以后还怎么在城主府立足。 这事,应该查清楚,再交给城主处理。 云稚生生止住。 柳正君以为她也知道不妥,哪曾想她转头看向仇清潋,一脸无辜地问:“清潋,我想做坏事了,你要不要陪我?” 仇清潋怔住。 她什么意思? 她招了招手,仇清潋鬼使神差的凑近。 她捏着刀尖,嬉皮笑脸的将刀柄塞进他手里,“拿着。” 他想听听她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只是如一潭死水。 云稚用两指贴在冰冷的刀面上,不用什么力推了推,刀尖直直对着云禾沐。 他低眸看着手中的刀,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瞧着吓到都要昏厥的云禾沐,他心底有着克制不住的快意,那个将他碾到尘埃的云三小姐,如今却是带着祈求看着自己,是希望自己手下留情吧,还是希望自己求求云稚放过她? 所有的情绪很快被掩饰,他握着刀子的手有着不稳,害怕的往后收了手,眼中含着水光怯怯问她:“阿稚……这是……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猜到她想做什么,他呼吸一滞。 他当然想一刀捅进云禾沐心口,但他还要考虑到云稚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他眸中暗光微闪,轻声道:“阿稚,她是恶毒,是想杀了你,陷害你,即使当初也想毁了我,但……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啊……我们要是杀了她……城主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云稚嘴角抽了抽,听着是为云禾沐开脱,但这真的不是火上浇油? 云稚冷笑两声,配合道:“她从来不拿我当姐姐,我为什么要当她是妹妹?” “阿稚……” 云稚握住他的手,“清潋要是下不去手,就还交给我来做。” 仇清潋忙道:“我愿意为了小姐动手。” “云稚!”柳正君厉声喊道,“你住手!” 他绝望哭喊着:“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她要是杀了云禾沐,她以后该怎么办啊?自己以后又该怎么办啊? 她有没有想过? 云稚没有理会,只是盯着仇清潋:“杀了她,敢吗?” 仇清潋握着匕首的手陡然一紧,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自己想方设法接近云稚,陪了她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今天这个机会? 他不再犹豫,将匕首狠狠扎进云禾沐的手腕。 祝庆心神恍惚,双腿吓得发软,紧接着就该轮到自己了吧? 柳正君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完了,都完了…… 云稚心下轻啧一声,还以为他是要捅进云禾沐的心脏呢,看来还是不够狠啊。 这么一刀下去,云禾沐的右手算是废了。 仇清潋眼泪决堤而出,不是想杀了她吗?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就是云稚事后恨自己了又如何? 活着不就是为了报仇? 等他双目空洞的后撤一步后,云稚用手帕温柔的拭去他手背上的鲜血,语气轻柔道:“别怕,我在呢。” 仇清潋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全靠云稚扶着才不至于跌坐在地上。 云稚小心安抚,他冷静下来,带着鼻音道:“是我没用……” 云稚叹道:“是我不该为难你,想让你陪我手上染上血腥。” ——真是为难他了。 仇清潋哪里会觉得这是为难,这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事。 他红着眼睛摇头,“阿稚想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陪着。”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女尊小白莲(23) 云稚将手帕随意丢在那个连痛都不能喊出声的人身上,又拿出一枚暗器,在指尖把玩着。 柳正君声嘶力竭,“阿稚,还不够吗?” 云稚视线落在柳正君身上。 “够?父亲觉得什么才算够呢?父亲在怕什么?” “要不是我一早察觉到她的阴谋,现在躺在地上的人说不定就是我了。” “还是说父亲觉得无所谓?只要我好好的讨娘欢心就成了,屈辱算什么?” 柳正君嘴唇翕动,颤了颤没有说出一个字,眼眶通红的看着她。 他不是…… “阿稚,她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啊,我是全心全意为了你啊,就当是为了我这个父亲,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好吗?” “不好。”云稚不留任何情面道,“我知道父亲是为我好,也知道父亲疼我,从小到大我就是做错什么,都有你给我收拾着烂摊子,即使我作恶多端,父亲也依旧能为了找借口。” “可是,后来我就想通了,这是不对的。” “云禾沐向来说什么醉心诗词歌赋,实际上呢,背地里做了多少肮脏事,死在三妹手中的人何其多?他们何尝不是无辜的?何尝不是有父母的疼爱。” 云稚说着视线又转向云城主,“娘或许可以调查一下,当然三妹的那些恶行,或许,你是知道的,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凭借她所做的事情,今天我就是将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说完云稚解了她的穴道。 “娘还要试图帮三妹吗?” 云城主自然是想帮的,她却是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耐帮。 云稚的武功到底有多强她不想再领教,可是要让这么一个女儿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她也做不到。 她想劝云稚放过她,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的生身父亲劝都没有用,自己说再多又能怎么样呢? 云稚慢条斯理的将一个药瓶拿出来,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从里面倒出一个黑色药丸捏在指尖。 “云禾沐,我的好三妹,你也看到了,现在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就是杀了你,谁能拦我?我也说过了,耍手段我还真是不屑。” “就是下毒,我也比较喜欢明着来。” 说着她就卸了云禾沐的下巴,将黑色的药丸送进她口中。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药呢特别神奇,服完此药不会要你的命,只不过你要是做了什么坏事,就会头痛欲裂,腹部宛如刀绞一般。你要是改过自新好好做人,这药呢就不会影响你什么了。” 系统出品可是童叟无欺。 云城主闻言错愕抬头,也不知道是不相信会有这种药,还是不相信她会放过云禾沐。 云稚将柳正君扶起来,柳正君身子瑟缩一下像是怕极了她。 一个父亲会怕一个女儿。 云稚轻笑,“父亲这是怕我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云禾沐还想置我于死地呢,我只是教她好好做人。” 这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仅仅离家一年,就变了一个人。 柳正君不想承认自己有错,心里只把所有的错推在了仇清潋身上。 他的女儿是自从遇到了这个贱人才变的。 都是这个勾栏坊出来的下贱坯子教坏了稚儿,这才让稚儿与他离心。 柳正君是敢怒不敢言。 “哦对了,我回来就是为了和清潋成亲的事儿,我看了,这件事你们就是答应,也不是真心实意的,那就这样吧。” 云稚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就要带着仇清潋离开。 刚走出一步,云城主就把人喊住。 “我们同意,你就是想娶他为正君我们也同意,想要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我和你父亲能够办到的都尽量满足。” 自从比武大会后,背地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城主府,看她的笑话。 现在云屏废了,云禾沐也难成气候,她能指望的就只有云稚。 柳正君直接愣住了,妻主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仅不怪罪,还要让她娶了仇清潋? 两人又住了下来,这一次仇清潋的待遇是扶摇直上。 先前有云稚在,下人是不敢说他一句不是,而现在更是夸张,为他梳头的下人不过是扯断了他一根头发,他还没有说什么,下人就慌乱不安的跪在地上求饶。 就是云禾沐的父亲,明知道他废了云禾沐的右手,都得在他跟前伏低做小,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都是云稚带给他的。 祝庆也试图求他原谅,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仇清潋是不可能将人留在身边,不过看在两人相伴这么多年的份上,也给他留了活路。 既然人是从如意倌出来的,便再回如意倌吧。 云禾沐再恨云稚也无用,不过是一脚踹了一个下人,头就像是要撕裂开一般,她现在完全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 大婚当日来参加婚礼的人也都是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听闻云二小姐娶了个清倌,自然是有不屑嘲讽的。 不需要云稚动手,云稚蹙了蹙眉,云城主直接就命人打了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伶人在城主府的地位。 当然也只是更加瞧不起城主府这些做派。 云屏早年定下来的夫婿回去之后都大闹了一场,一个世家子弟以后要与最瞧不起的人平起平坐,实在是让人恼火。 一听说云屏被废了武功,那家的公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硬生生是退了亲。 云禾沐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先前还有为她说亲的,自从知道城主府掌中馈的是一个清倌,一个个都敬而远之。 城主府都有这位二小姐把持了,就是嫁给了云大小姐,云三小姐,又有什么活头。 云稚并没有在城主府久待,婚后有一月便又带着仇清潋回了山上,走之前,云稚还和云城主说只是离开几日。 云城主将城主这个位子看的重,在她看来多少人为了这个位子不择手段,费尽心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对于云稚来说这个唾手可得的权力,她会放手,离开云城一去不回。 城主府剩下的这些烂摊子就丢在了她手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女尊小白莲(24) 要说回山上,最不安的还是仇清潋。 到了山脚他还在问。 “我们就这么走,好吗?” 她虽说不说是为了谁才和城主府闹成现在这样,但仇清潋哪里会不知。 他当初接近云稚不就是为了搅得城主府家宅不宁。 也正是因为心里都清楚,所以一旦意识到自己心里有她了,他心里便生了愧疚。 云稚反问:“你是喜欢在城主府,还是喜欢在山里?” 他即使不说也能看出来,在山里虽说每天也会想东想西,但面容温和,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儒雅随和的气息,一看就是过得舒畅,心中没什么烦心事。 但在城主府他整个人的心思都是压着的,情绪也不外露,夜里会从梦中惊醒,偶尔说梦话也会提及云禾沐,因为什么一想便知。 仇清潋垂眸,“你喜欢在哪,我便在哪。” 云稚叹气,两手扯了扯他的脸颊,他受惊抬眸,眼睛瞪得溜圆,眉心微蹙,瞧着有几分懵懂的可爱。 “都成亲了还这么端着呢。”云稚无奈笑道,“新婚夜我都说过了,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是问你,怎么总顾及我的感受?你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不用迁就我。” 瞧出她眼里的认真,仇清潋敛去眸中的异样,低声说了一句,“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 云稚又是一声轻笑。 “最大的麻烦,就是某人啊对我像是客人一样客客气气的。” 说着说着她就说了句荤话,“每天晚上你要是都能对我这么顺从,我做梦都能笑醒……” 想到了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仇清潋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直接从脚尖红到了头顶,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他恼羞成怒,“不准说!” 云稚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瓮声瓮气问:“所以,你最想留在哪?你要是真想留在城主府,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仇清潋沉默一瞬,既然她让自己说,那他就说吧。 他缓缓开口:“不要,不要留在城主府。” 虽说现在的情况和自己之前的想法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总归还是好的。 云禾沐即使没有人人唾弃,一个废人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 她这辈子都只能受制于药物。 至于心里的那些不甘也慢慢放下了。 毕竟是自己没有勇气杀了云禾沐,怪不得别人。 云稚笑眯眯道:“我就知道,城主府有什么好的,糟心事一堆,糟心人也在眼前晃悠,哪有在外来的自由自在。” 说着她往前又走了两步,在他跟前半蹲下身子。 仇清潋愣住:“阿稚……” “别愣着了,赶紧上来,我背你上前。” “我自己……” “下山都背了,现在都成亲了,我背我自己正君上山还不行啊。” 知道她练武的背自己是轻而易举,仇清潋没有多做纠结,趴在了她背上。 …… 云稚先前就给南宫前辈递了不少的帖子,包括成亲,也是让人去请了的,是南宫前辈不愿去参加她的婚礼。 这回到山上,南宫前辈也没有多问,只说又收了个徒弟,给她找了个师妹。 这师妹自然是女主宫铃。 也就是南宫前辈下山捡的。 南宫前辈知道她曾拜了好几位师傅,之所以答应收她为徒,和原来一样,被宫铃的厨艺给征服了。 宫铃听闻这是城主府的二小姐,想到自己在比武大会上遇到的城主府的人,她一时间神情有些复杂。 城主府那些废物草包也不知道是怎么坐稳那个位子的。 她当初打云禾沐她们可是没有手下留情,她也知道追杀自己的这些人中,少不了有城主府派过来的。 现在算是仇敌相见吗? 南宫冬絮让两人交了手,宫铃输在云稚手中。 一改心里的不屑,宫铃恭恭敬敬喊了她一声大师姐,也说了和城主府的恩怨,知道云稚和城主府之间的矛盾,宫铃反倒是没了那些扭捏拘谨。 云稚和南宫前辈说,想带着仇清潋出去走走,看一看大好河山,南宫前辈虽说舍不得这个钱袋子就这么没了,但也没有留人,丢给了她一个令牌,只说是让她遇到什么麻烦就报无生门的名号。 哪曾想云稚报的不是无生门的名号。 这不,云稚买了辆马车,雇了个车夫就带着仇清潋往南出发。 说是要带他去看遍南方的山山水水。 行了没多远,就被一行山贼给拦了下来。 云稚也是想着配合着玩玩,与仇清潋没有反抗,就被他们带入了山寨。 山寨的大当家一眼就相中了仇清潋,说要娶了他当第十八房侍郎,云稚晚上就端了她们山寨。 那些被困在山寨里的可怜人都被放下了山。 而云稚也没有赶尽杀绝,只说要想报仇就找宫铃,她可是宫铃的大师姐。 这样的事时有发生,而在山上的宫铃是一无所知。 等宫铃下山时迎接她的,讨债的可不止一笔。 一听说是她的大师姐,宫铃是头疼又无奈。 解决了那些麻烦后,宫铃的名号也算是在江湖上传遍了,就是宫铃的大师姐也不能得罪。 仇清潋严重怀疑云稚是为了满足自己某些恶趣味,明明那些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偏偏逗人玩似的放人走,还留下宫铃的名号。 云稚也会给南宫前辈飞鸽传信,说一些所见所闻,南宫前辈也是游遍了山河的人,触动倒是不大,偶尔回信只说是交代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 路是走出来的,眼界也是随着看遍了沿途的风景堆出来的。 那个满心活在仇恨里的人,放了怨恨,放了下不甘,要说之前压在心里的还有什么芥蒂的,如今有了更好的生活与选择之后也是全部烟消云散。 彻彻底底放下了。 仇清潋在云稚跟前也学会了撒娇。 云稚呢也会尽可能的给他想要的存在感。 遇到什么投怀送抱的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咳嗽一声都要关切半天,问他哪里不舒服,去给他请大夫。 两人就在山清水秀的一个小镇定居了下来,仇清潋还捡了一只断了腿的黑猫养着,云稚给起的名字,依旧是那个叫烂的名字——核桃。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女尊小白莲(25) 刚捡回来时,小猫瘦瘦弱弱,四肢宛若火柴棍,叫声都细到轻不可闻,好似下一秒就能断气,养了一段时间后,长了些肉好看了不少。 就是粘仇清潋粘的很,白天成天窝在他怀里也就算了,晚上像个暖床小厮似的,早早的就窝在两人的床上。 云稚有两次都险些压到,每次都是仇清潋心疼的抱着它喊桃桃。 每当这时候,云稚都很是无奈的叹气。 她也是喜欢养宠物的人,自然知道他爱宠的心理,倒是也挡不住她拈酸吃醋:“猫成了你的心肝宝贝,我这个正儿八经的枕边人都要让位,也不知道以后有了孩子,我的地位是不是又要再降。” 每当她说这些,仇清潋都会红着脸嗔怪,“整天没个正形。” 这种安逸的生活要比在山上更让人留恋。 要说两人需要考虑的就是钱财怎么来了。 总不能坐吃山空。 云稚盘了个门铺,开了个香坊,主要就是卖一些香料,也算是给仇清潋养猫之余再找些事做。 香料上写的都有功效,什么安神助眠,缓解头疼,驱寒除湿的作用都应有尽有。 生意还不错。 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招了几个帮工。 仇清潋也结识了一些同龄男子,有了自己的交际圈,除了忙着生意上的事,平时去上个香求个佛也会约着。 这天回来就见他神色不太对,云稚问怎么,也只说没事,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出了房间去找了白日里随身跟着他的两个小厮。 小厮也没有瞒着,只说是陈府的正君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云稚一问才知道,哪是什么不中听的话,就是这陈正君说与妻主是青梅竹马,两人呢感情深厚,成亲前他这妻主还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想这成亲后就变了。 从前的娇气如今都是蛮不讲理,说两句话都是胡搅蛮缠,如今更是要纳侧室。 他是居安思危呢。 云稚回到房中好一顿笑,直笑的仇清潋脸上红的能滴出血来。 他背过身赌气道:“妻主就会笑话我!” 还会使性子了,脾气又见长啊。 先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仇清潋还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云稚绕到他身前,与他面对面坐着,“呦,瞧瞧我们清潋嘴巴嘟的,都能挂水壶了,怎么了这是?” 仇清潋哪里不知道两个小厮就是传话筒。 “你不都知道了还问。” “关键是不知道我们仇大公子在气什么啊?” 仇清潋闷声道:“是不是女人都是朝三暮四。” 之前在如意倌,他见的可不少,那些个小姐夫主瞧着人模人样,山盟海誓张口就来,等激情褪去剩下的就知道心狠无情。 说起来哪有什么一心一意。 想到这,仇清潋的目光更是怨念。 云稚连忙喊冤:“我可是心里只有你,这辈子也不打算纳什么侧夫小侍的,你说别人就说别人,可不能把我算进去。” 或许是她表情太夸张,仇清潋心中的沉闷少了不少。 他咳了咳还是板着脸道:“你日后要是变了心,就直接给我一纸休书,我们以后永不相见。” 这些话仇清潋以前是万万不敢说的,自从来了这新地方,两人相扶相持过了这么久,他是不再会藏着掖着,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应该这么说,我日后要是负了你,你就一纸休了我,把我赶出去,去要饭,然后你再招个年轻的入赘伺候你,反正我们所有的财产都在你手里掌管着呢。” “又胡说。”仇清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更加安心,也正是因为财政大权在他手里掌握着,他才会这么有底气。 “哪里胡说了。”她长叹一声,“我还怕你对我腻了呢,我正君长得这般貌美,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知暖知热,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煞我。” 被她这么一夸,仇清潋眼底有着细碎的消息。 两人正腻歪着,下人突然在外面禀报说有云稚的信,云稚让人将信递进来。 能给她写信的,除了她那个师傅也就是宫铃了。 瞧着信封上的师姐亲启云稚心里便有了数。 她让仇清潋靠着自己,正要拆开信封,又有下人过来禀,陈家的正君登门拜访。 仇清潋信都没来得及看,就匆匆过去。 等他再回来时,便见云稚神色不明的倚在榻上,手里的信在她指尖捏着。 “信中说什么?” 云稚把信拿给他看,“宫铃将我娘从城主的位子上拉下来了,她现在是新任城主。” 仇清潋飞速将信过了一遍,信上说了云城主近些年的种种恶行,包括云禾沐那些尘封的不堪往事被扒出来,都堆在一起,确实是触目惊心,如此品行不堪的人自然不配成为云城的城主。 信上也说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没有怎么着云城主他们,而是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可以让他们安享晚年。 最后一张纸上是求她这个大师姐原谅,还希望她能回去参加她的婚礼。 一直到他看完,云稚都没有再说什么。 仇清潋以为她是难过,想说些宽慰的话,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云城主她们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算是咎由自取,就是没有宫铃,也会有其他人。 但偏偏就是宫铃才难办,那个喊云稚大师姐的人。 托云稚的福,宫铃的名气在江湖上还不算小,她要真坐上城主这个位子,想来不少人都是敬畏的。 话又说回来,城主这个位子,云稚要真是想坐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云稚的武功还要高于宫铃。 仇清潋也没再开口,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拇指的指腹轻轻来回抚摸了几次以示安抚。 过了半晌云稚开口了:“清潋……” “我在。”他轻声道。 她盘着腿坐着,眉头拧着,“你说我要是不回去,宫铃是不是觉得我生她的气?” “妻主要是不想回便不回。” “也不是不想,我还真挺想回去看看的,就是折腾来折腾去挺麻烦的,特别是路上,一想到要坐马车坐这么久,想想就腰酸背疼。”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女尊小白莲(完) 她语气没有什么难过的意味,仇清潋品出了什么。 他有些难以置信问:“妻主犹豫回不回去,就是怕马车坐久了腰酸背疼?” 云稚颔首:“是啊,老胳膊老腿的不能折腾了。” 仇清潋:“……就这?” “那还有什么?”她一拍手兴奋道,“话又说出来,我还挺想看我娘的笑话的,让她横,还不是栽在我们这些年轻小辈身上了。云禾沐和云屏也横了这么多年,现在也该是偿还自己当初的恶行了。” 她轻啧一声,“这么说还挺没良心的。” 仇清潋:“……” 她以前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不过后来改邪归正了而已。 “所以,妻主打算回吗?” “要不,回去一趟?” “听你的。” 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回去上,原因是仇清潋有了身孕。 云稚给宫铃回个信,说了一下情况,也让她宽心,她能坐上城主这个位子,那就是她的本事,只要她能让云城的民众过得比现在好,那就是行了。 和仇清潋交好的一听他怀孕了,也都来看了他。 话说得多了,该聊的不该聊的那都会说。 有人说他现在有了身孕,这个时候当家的最容易在外面偷腥,他要不就大度一些,招个能拿捏的,替云稚纳个小侍。 说者说是为了仇清潋好,仇清潋听了可不开心。 人一走,气就撒在了云稚身上。 就阴阳怪气的强调,“妻主要真想纳小侍就和我说,我一定把位子给让出来,不能让新人受委屈。” 云稚面色不变,就托着下巴听他说。 这话说得好像他已经纳了小侍似的。 仇清潋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自己先不自然地别开眼。 不对,他才不要让位。 这个宅院是他的。 灼热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开,他抿了抿唇又恶狠狠道:“你说过你要是有了其他人,我就可以把你赶出去,你要真想纳小侍,我就真把你赶出去,以后你就别想再见孩子了。” 云稚依旧是含着笑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说话。” “看清潋吃醋的样子怪可爱的。”在他愣神中她又补充,“和你养的那只猫儿挺像的。” 刚捡回来时怯生畏人。 养久了之后就养出了小性子,吃饱喝足了就你爱答不理的。 矜傲的紧。 “谁和猫一样了!”他瞬间炸毛。 云稚噗哧笑出声,“更像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将人赶出去的时候,她连忙拉回正题,“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说这些,你说说好好的你吃什么飞醋,瞧你说的那些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有了人呢。” “他们是他们,总不能他们过得不好所嫁非人,就觉得我也不是个良人吧,什么纳小侍的话,听听也就算了,不对,听也不要听,以后谁要是再说,你就让他闭嘴。 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守着你呢,白天除了去铺子,剩下的时间都陪着你了,哪有时间搞那些有的没的,自己吓自己。” 仇清潋知道她无辜,也知道自己这算是无理取闹,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现在好也不代表以后就好。 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拌嘴是拌嘴,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深厚。 不去想她会纳小侍了,仇清潋又开始想别的,然后就想到了她上辈子早死的事儿。 自己吓自己,吓得近一个月他都要求家里都不用出现鸡肉这种东西,就生怕她再次蠢到被鸡骨头卡死。 为此还特地编了个理由,说自己现在看到鸡肉就想吐。 云稚自然就不会让厨房再做。 到后面还是他实在是想吃,让厨房又炖了鸡这事儿才算过去。 等生了个女娃后,那个说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的仇清潋立马就变了。 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他女儿好。 孩子的名字本来是让云稚起,但云稚说了几个他都不满意,最终还是仇清潋给起的名字。 名唯一。 云唯一。 他唯一的宝贝儿。 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小名他倒是舍得交给云稚来起,云稚也没再绞尽脑汁去想。 干脆就叫了桃桃。 仇清潋还不满意,怎么能和核桃同名呢。 云稚哼哼唧唧冷笑,一个是他的大宝贝,一个是他的小宝贝,叫桃桃不是正好。 仇清潋才不去管他是不是在吃醋,一想桃桃也挺好,小名就叫了桃桃。 家庭地位如云稚所说再次刷新。 女儿唯一排第一,那只猫排第二,云稚在末尾。 那些觉得云稚会纳小侍的人,一直等到云唯一周岁,都没见到,他们也不觉得是云稚德行佳,女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一个两个只是认为仇清潋御妻有方。 这是怎么做的,竟让妻主都不敢纳妾。 不少人想取经,仇清潋哪有什么好传授的,谁打探,也只是含糊其辞的遮掩过去。 仇清潋悍夫的名声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 他也听说了,不过他心里眼里只有女儿,悍夫就悍夫吧,总比谁不长眼的往上凑就好。 他可不想女儿活着一个糟心的环境里。 云唯一小朋友神似仇清潋,五官又继承了云稚的优点,平时不哭也不闹,谁逗都十分给面子的笑。 周岁礼上,那些见到她的人都夸上一句长得真好,仇清潋这个当父亲的,比听到盈利再创新高还要开心。 到了抓周,所有人就盯着红布上坐着的奶娃娃。 奶娃娃握着拳头养嘴里送,圆圆的眼睛扫视着四周,见到是不认识的会撇撇嘴,看到仇清潋才咿咿呀呀伸着手,要抱抱。 仇清潋整颗心都要化了,他浅笑着拍了拍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又指了指案上准备的物件,奶娃娃十分给面子的动了,在案上选了个香包。 周围人奉承,“不愧是仇老板的女儿,子承父业,挺好,挺好。” 话音将落,云唯一将香包一丢,又去抓一柄木剑。 “云老板武功盖世,龙生龙凤生凤,日后云小千金也定能成为一代侠女。” 云唯一每抓一样东西,都少不了称赞的话。 小家伙许是都看上了,也不一样一样选了,直接扑在了上面,凡是小胳膊小腿都能碰到的,全都搂过来。 周围人先是一愣而后全都笑了。 直到仇清潋把她抱起来,她还伸着手要那些物件。 晚上云唯一有仆人带,仇清潋宽着衣还不忘说孩子那憨态可掬的一面。 他转身的时候,险些撞上身后的人,气恼地拍了她一下,“走路有没声儿的,要吓死我了啊。” 云稚低笑,抬手圈住他的腰,没有什么诚心的道歉:“我的错。” 他想挣脱没有挣脱掉。 感觉到不安分的手指,他眼里氤氲着水雾瞪她,“松开,没看到我外衣还没脱。” 语气还不如说是撒娇。 “我来。”云稚指尖勾着衣带,说出的话缠绵悱恻,“良宵苦短,可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第二百七十六章 阔少爷(1) 楚屹生这人所有的运气大概是用在投胎这块儿了,也应了一句话,他什么都没有,穷的也就只剩下钱了。唔,到最后,钱没了,命也没了。 …… 【xxx银行】尊敬的客户:楚安邦于8月08日11:58向您尾号1106账户完成转存交易人民币8888,888.88,余额…… 楚屹生斜斜倚在长廊的墙上,低眸扫了一眼信息,眉稍稍扬了一下,线条流畅的下颌骨紧绷着,颜色较浅的唇瓣抿了抿,低声发出一声冷嗤。 老家伙真是越来越敷衍了,以往他过生日还打个电话意思意思说一句生日快乐,今年就只剩转账了。 也是,听说他最近雄风大振,看上了一个小嫩模,两人打得火热,还起了带回家给他当小妈的心思,哪里有闲心管他过生日这种芝麻大的事儿。 又是一条信息过来,依旧是一条转账信息,这次不是老头子转的,而是那个新婚燕尔的老娘转的。 一样的数。 比老头子好,多了一句解释,她这两天身子不好,不能陪他去过生日了。 至于是不能还是不想,有待商榷。 毕竟她的新任丈夫和他可是同级校友,见了面,还挺没脸的。 他顿时觉得无趣,想着包厢里那些个不靠谱的,一个个鬼哭狼嚎的,进去听他们唱歌都是在侮辱他的耳朵,他手机抄进兜里正要离开,正巧包厢的门打开了,顶着一头黄毛的陈小少也满脸酡红的走出来。 见到楚屹生,他眯了眯眼,打了一个酒嗝,扶着墙晃晃荡荡往他这边来,抬手就要搭楚屹生的肩膀,却错估了两人的距离,打了个空,人直接扑在了地上。 “卧槽!” 他在地上摸索了一圈,就差以身画个圈了。 “楚哥,哥?人呢?人去哪了?” 楚屹生嘴角抽搐一下:傻x。 他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陈良吃痛,抬眼看到一双皮鞋,视线往上,见到是楚屹生咧开嘴傻笑:“楚哥,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呵……”楚屹生眼皮耷着,面无表情说道,“起来。” 陈良皱了皱眉,像是意识到自己在地上趴着了,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努力攀上楚屹生的肩膀,“嘘,哥哥,我给你说个秘密,秘密,呵呵,秘密。” 楚屹生眼皮猛地一跳。 哥哥…… 要不是看在两人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他把下巴给他卸了。 “有屁就放……” 一身酒味儿,能把人熏死。 陈良凑近他耳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坤儿他们说哥你还是个处,计划着今晚找人给你破了呢,哥,你喜欢啥样的?清纯可爱的?还是热情火辣的?” 他用力拍了拍胸口,震得咳了几声,“咳咳,兄弟我都给你安排上。” 安排他妹的! 楚屹生眉头拧成一团,一个两个脑子进酒了? 他把这醉鬼从自己肩膀上扯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咬牙切齿道:“留给你们消受吧。” 陈良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哥,哥哥~” 楚屹生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努力想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扯出,谁知道这酒鬼力气大的很,他越使劲儿,酒鬼越是缠着他,到最后就差把身子挂在他身上了。 楚屹生热出一身汗,好不容易扯出来,他往后撤一步,陈良紧接着往前,一个左脚绊右脚就直直朝前撞过去,整个人扑在了他身上。 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放慢了,楚屹生惊悚的看着放大的面容,只来得及侧头。 两人身高相当,要不是楚屹生侧脸侧的快,陈良就不是啃在他脸上了,而是啃在他嘴巴上。 要是其中一人换了性别,眼前这一幕也是偶像剧中,冒着小心心的唯美画面。 当然,现在瞧着也不差,毕竟两人相貌都不差。 是令人尖叫的狗血场面。 就差bgm了。 就是楚屹生一脸吃屎的表情破坏了氛围。 他心里的怒火如燎原之势,他刚要把这个酒鬼推开,手指握着陈良的手臂还打理,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惊呼声。 “哦豁~” 伴着的还有一声流氓哨。 楚屹生一惊抬眸看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染着奶奶灰颜色的女孩,女孩清瘦,穿着黑色的包臀裙,画着艳丽的浓妆,瞧着有几分怪异,就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她杏眸中闪烁着兴奋的亮光,见他看过来,抬手冲他伸出一个大拇指,语气掩饰不住的激动。 “牛逼,你们继续!” 大庭广众一下,不顾性别接吻,是为了爱。 楚屹生哪里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误会了,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察觉到两人现在的姿势还有些暧昧,他一把将陈良推开,陈良懵逼的踉跄两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磨了磨牙,但也没想着解释,只是阴沉着脸收回视线。 地上的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改抱住楚屹生的大腿,唉声叹气道:“楚哥哥,不要走……你放心,我相信今天一定能破了你的处……” “哥哥哥……”叫的好像公鸡打鸣。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要是没有外人,楚屹生顶多骂陈良两句傻叉,但…… 那女孩的几声笑,笑得他心里发毛。 楚屹生第一次感觉到面红耳赤,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是什么滋味,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特么的闭嘴!”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和这个陌生女孩解释一句。 “你别误会,这是我弟弟,喝醉了,在耍酒疯……” “弟弟嘛。”女孩挤眉弄眼,一副我都懂的模样,“懂,我这就离开,放心,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她懂个屁! “我就不耽误你们的好事了。”她还打了个手势,意思自己会闭嘴。 云稚刚走出一步,又停下了脚步,略显为难的指了指走廊的摄像头,贝齿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帅哥,虽然有时候是情难自控,但是吧,我觉得办事儿还是在房间里办比较好。” 第二百七十七章 阔少爷(2) 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楚屹生呼吸一滞,只感觉所有血液都往脑子上涌,耳边也有什么嗡嗡作响。 艹! 唔,这个目标人瞧着挺可爱的。 这个社死现场,估计会给他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 云稚说完,踩着细高跟,哒哒跑远。 他扯了扯衣领,呼吸才顺畅一些,低眸看着如一摊烂泥的人,又是血压飙升,恨不得把地上这脑子有坑的家伙给踹飞。 想着这酒鬼也是家里的宝贝蛋,只能是忍着怒气,揪着他的衣领往包厢拖。 “呦,楚哥回来了。” “我说这良哥去喊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正想着再出去看看呢。” “回来的刚刚好。” “哥,我们几个兄弟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说完还不等楚屹生发话,就自顾自打了电话,“把人都带过来吧。” 楚屹生看着他们乌泱泱的闹成一团,揉了揉太阳穴,“你们玩,我先回了。” “诶,哥,楚哥,今天这场子您可是主角,我们生日蜡烛还没有吹呢,怎么能走呢。”其中一个人招呼道,“你们说能让楚哥走吗?” “那不能啊,快快把蛋糕提上来。” “火机。” “这谁买的蛋糕啊?不知道楚河今年才二十三吗?怎么蜡烛是二十四?懂不懂事啊。” “不过,不打紧,我们不要这个四了。”说着他就把那个4往旁边一丢,“我们只在蛋糕上插一个二,楚哥永远年轻,楚哥永远两岁!” 楚屹生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才两岁,他全家都两岁。 蜡烛点上,他们语调不同的唱着生日歌。 “哥,快许个愿,吹蜡烛。” 许愿。 他有什么好许的…… 楚屹生也懒得吹蜡烛,还十分装逼的用两指去掐灭蜡烛。 灭是灭了。 就是食指被烫了一下。 楚屹生不动声色的握着拳。 这么一折腾,会所的经理带着人过来的。 一溜的女人排成一排,姿色都是上乘,各个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哥,你看看喜欢哪个。” 楚屹生没有发话,旁边的男人手里抱着一瓶酒,指着一处道:“都往前来几步,走台步回吧,来来来都走几步,转个圈,让我们楚哥好好看看,别像个木头棍似的杵在那。” 楚屹生依旧是没有说话。 “今天你们谁把我们楚少爷伺候高兴了,这车就是谁的了。”陈良说着豪气的把车钥匙啪嗒丢在大理石桌上。 车陈良新提没多久,新鲜劲儿还在,每次开出来都宝贝的给什么似的,也就是醉糊涂了才这么豪气。 本来看到楚屹生的颜值就很动心的人,这会儿心跳都蹦到了嗓子眼。 长得好。 身材好。 还有钱。 不亏。 一个个走路都是带风的,走了一圈再站回原处,嘴角都扬着适当的弧度。 陈良是看上了一个,手指颤抖地指着……空气。 “你,过来!” 谁? 他指尖挪了挪,“就你。” 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女孩上前一步,陈良皱着眉不满道:“旁边的那个,过来。” 红衣女孩神色黯然的后退,不禁嫉妒身边的人,早就听说这些豪门公子哥喜欢看起来清纯的,忘了来的时候换件看起来比较淑女的了。 旁边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如受惊的小鹿小幅度的挪着步子,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狂喜,今天要是把那辆车哄到手,就什么都值了。 还不等美梦做完,就在坐在最中间的那个男子在手机上哒哒点了几下,随后慢条斯理的翘着二郎腿,闲适的靠在沙发上,缓缓举起了手机。 “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消失在我眼前,要不然我可是要拨通这个电话举报这里有人piao~到时候需要人去捞你们,可不好看。” 姑娘们花容失色。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心里骂娘,虽然知道这楚少爷不至于这么损,但也没人敢再触霉头,打电话把人喊来的男人连忙又让人都滚出去。 楚屹生瞧着他们颓丧的脸,半点愧疚都没有,他正了正衣领,睨了陈良一眼,“你们玩,我先走了。” 陈良傻乎乎的看着他,不明白刚刚还在的女孩怎么都不见了。 包厢里的人先是沉寂了几秒,而后都问怎么办。 有话语权的人,撇了撇嘴,“楚哥既然走了,我们玩我们的,再把刚刚那些人都喊回来。” 明明天气预报都没有雨,这会儿外面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转身到柜台处要了把雨伞,就在走到会所门口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就是方才冲他竖大拇指的小姑娘? 他还在想要不要避开。 小姑娘拿着手机在发语音。 “是啊是啊!两个大帅比!尤其是看起来像受的那一个,长得真是绝了,比电影明星都强,那眼睫毛比我的都长。 如此绝色被人按到墙上一通强吻,那视觉,别提那冲击了,怪不得我至今还单着,合着长得好看的不是上交了,就是英年早婚,再不然就是性别不合他们要求。” 所以,那个保证说当什么都没看到的人,转头就扭曲事实,夸大其词的损害他的声誉? 受? 谁? 他?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 ——你说你有这种好事不会给我开视频吗?靠想象多没劲,拍照了吗?发给我看看你口中的绝色是有多绝。 外放的语音楚屹生也听得一清二楚。 “拍照?卧槽,我给忘了!” “我知道他包厢,人应该还没走,要不然我在包厢外面晃悠晃悠,等人出来了偷偷给你拍一张?” 楚屹生嘴唇禁抿着,面上闪过不喜。 还想偷拍,她还真是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啊。 ——还是别了吧,万一被人抓包了,岂不是很丢脸。 她心虚摸了摸鼻子。 “我也就是一说,这种儿丢人的事我可不干。哎,说起来那男的长相真是我的菜,要不是……” 她欲言又止,发过去一条,又补充一条。 “要不是他不喜欢女的,我都想要去要个联系方式了,那张脸在面前摆着就是赏心悦目,能多吃两碗饭是真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阔少爷(3) 楚屹生眉心能夹死苍蝇,小姑娘话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多,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黑色私家车停在路边,小姑娘将手机收了起来,从驾驶位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衫的年轻男子,男子如画中美少年,行走间都自带背景音乐,气场十足的撑着伞缓步往这边走。 雨幕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小姑娘抬手打了招呼:“赵大少爷,这边。” 楚屹生眉心微蹙。 赵,赵家的小公子?他和赵家的大公子倒是见过不少次,赵赵小公子却是一次也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 男子将伞稍微倾斜,“让你妈知道你来这种地方,少不了又念叨你。” 云稚抱着他的手臂,满不在乎道:“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又不会掉块肉。” “别把我牵扯进去就行。”他撇了撇嘴说道。 一想到舅妈那声河东狮吼,赵敬安心里就就打哆嗦。 她敷衍道:“放心,姐姐我还是比较讲义气的。” “呵……” “就你卖我卖的最快。”他嘲笑对方的同时,还不忘体贴的给她打开车门,“还有你这头发,不是说了让你赶紧染回来,怎么还是这个色儿呢?” “我喜欢。”刚坐上车她一抬眸便透过雨幕看到了那个不久前见过的人。 四目相对,对方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她嘴角的笑一僵,扯着安全带的手都顿住了。 楚屹生见她努力扯了扯嘴角,面目瞧着都有些扭曲,小姑娘朝自己微微颔首,他冷嗤一声当做没看到。 背后说人是非,是该表现出心虚,云稚用指腹摸了摸比较,低下头乖乖系上安全带。 “什么表情啊。”赵敬安意识到她刚刚不是在看自己,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认识的?” 云稚忙摇头,“不认识,赶紧走吧。” 她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还真把我当司机使了。”赵敬安嘀咕一句,认命的朝着另一边走去。 又过了有十分钟,方才那个转身往里走的人又折回来,撑着伞消失在雨幕中。 …… 雨下了一夜。 天将亮时,太阳努力从厚重的云层中穿出,又是一片云彩飘过来,还没等它发光发热,又再次被遮的不见踪影。 昨天晚上听着雨声,楚屹生一直到近三点才睡下,这总觉得刚睡着还没多久,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摸索到手机翻了个身,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按下接通,头埋进枕头里,嗡声道:“有屁就放。” “楚哥,我错了!” 楚屹生眼睛掀开一条缝,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陈良那个没脑子的。 还不等他说话,对方又颤声道:“哥,我昨天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做什么都是无意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本来就因为昨天那社死现场纠结了半夜,现在大清早的就有人来提醒自己昨天都是被人撞见了什么糗事,还被人误会是…… 他深吸一口气,暗含威胁道:“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过去把你的头拧下来。” 陈良一把捂住嘴。 他有罪。 他玷污了楚哥的清白。 楚屹生将电话挂断,明明是还想继续睡,可脑子里又冒出那个女生的话。 ——两个大帅比,看起来像受的那一个。 艹! 他怎么就像了! 越想越气,楚屹生反手拨通陈良的电话,“你最近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要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的腿给打折。” 陈良一声楚哥还没有喊出口,电话再次被挂断。 楚屹生本以为这件事没人提也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呢,他越是不想来什么,就越是遇到什么。 远处顶着一头奶奶灰的人还真是扎眼。 先前他也常来这骑马,怎么就一次没有遇到这个女孩。 他正想走开,小姑娘也看到了他,竟然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 要是就这么走,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他将目光放在远处,有工作人员牵着马过来,他装作没有看到由远及近的人。 哪曾想小姑娘是个自来熟。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小姑娘今天没有画浓妆,一双杏眸更是透澈明亮,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 楚屹生面无表情:“抱歉,你是?” 只要他不承认,那天的事儿就什么都不是。 她生动形象的比划着,“你忘了?就是那天在走廊里,你和你男朋友那啥,抱歉,我说错话了,是和……” 楚屹生立马打断她的话,沉着脸一字一句说道:“小姑娘,我是直的,不存在什么男朋友,希望你别乱造谣,要不然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云稚错愕看着他,“啊?不是男朋友,那你们……” 要说她就是误会就随她误会,可想到自己这体质,楚屹生心里发慌,就怕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以后又闹出什么乌龙。 “意外,那天的人是我朋友,喝醉了。” “这样啊。”小姑娘脸上就差这些“我不信”三个大字了,“你那天不是说那是你弟弟?” 她十分自得的扬眉,颇有一种,小样,你还想骗我的意味。 楚屹生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看着她一脸的单纯无辜,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只觉得生气都没法生。 楚屹生语气软化下来,“那天也是怕你误会才这么说,结果你还是误会了。我性别男,爱好女,那天那个喝醉的朋友有女朋友,当时几个朋友灌酒灌的多了,我扶了一把,他没站稳就扑我身上了,确实是纯属意外。” “真的?” “呵呵。”他笑了两声,“真的。” 她思索片刻,“爱好女?!那你有女朋友吗?” 楚屹生刚摇头,她倏地拿出手机,将好友二维码亮出来,眼睛更是比屏幕还亮,直勾勾盯着他,“那帅哥,既然你不是弯的,方便加个好友吗?” 眼睛眨啊眨的,瞳孔中带着几分希冀。 楚屹生嘴角疯狂抽搐,她变脸变得还真快啊。 他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说你不是我的菜。 第二百七十九章 阔少爷(4) 她先声夺人,又一脸我都懂的样子,“害,你瞧我真是没眼色,你就是和我这么说说,我还真是赶鸭子上架了。我不该难你。” 楚屹生眼皮一跳,所以,她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他脸色瞬息万变,在她把手机收回去的前一秒添加v信,皮笑肉不笑道:“加女孩子的好友,我很乐意。” 回去他就删了。 云稚笑成一朵花,羞涩地抿了抿唇角,“哎呦,我真是误会了,我就说嘛,也是有单身的漂亮男生的。” 楚屹生:呵…… 工作人员牵着马在那等着了,他握着手机,又道:“马牵过来了,我就不陪你聊了。” 她挥了挥手,“好好好,我也该跟着教练学习去了。” 教练指导着她该怎么上马,牵着马慢悠悠走着,说着注意事项,时刻注意着她的安全。 楚屹生的骑马技术还是不错的,也没让教练跟,他骑了一圈都没事,就在要停下来的时候,人从马上摔下来了。 教练和工作人员连忙跑过去,云稚也从马上下来往他那边跑。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明明和这小姑娘也没什么关系,就见这小姑娘以他朋友的名义挤上了救护车。 检查了一圈,没什么大碍,尾椎有点裂,需要养一段时间,最近别做什么大幅度运动,最好是躺着休息。 楚屹生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病床上,他在考虑是在医院躺着,还是回家躺着。 他和家里的阿姨说了一声,许阿姨打电话又告诉了老头子,老头子来得是快,见到他没事,便说回家养着,让家里医生全天守着他,再给他安排上两个护工。 他只是伤了,并不是废了。 楚屹生刚想拒绝,病房门口探进一个脑袋。 楚老爹余光扫到后,皱着眉让人进来,“你是?” 云稚抱着餐盒鞠了个躬,“叔叔好,我……” 哦,对,她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不过她有听到旁边人喊他楚哥哥。 “是他……”她食指指了指病床上的人,顿了顿,补充,“楚哥的朋友。” 楚屹生无奈,说她自来熟都是少的,他们也就见了两面吧,顶多算是说了两句话的陌生人,怎么到她口中就是朋友了。 这一停顿,在楚老爹看来就变味了。 朋友? 女朋友? 不过,这小姑娘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这张脸在哪见过? 楚老爹楚安邦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我叫云稚。” 云稚……云……他突然想起来,楚老爹一拍额头,挺着大肚腩问:“你爸是云重?” 云稚错愕,“叔叔认识我爸爸?” “那可不,我和你爸可没少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交情是没什么交情,就是这云重妻管严的形象深入人心,“原来云家的小丫头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你和屹生什么时候交……认识的,也没听屹生这孩子说过。” 这孩子平时总和自己对着来,交了女朋友不和自己说也正常。 楚老爹一时间感慨万分,昔日里还不到膝盖高的小豆丁,一转眼都这么大了,眼看着都要成家立业了。 就是不知道屹生什么时候肯进公司。 云稚笑的异常乖巧,顺着楚老爹的话道:“我和屹生哥哥就是在一个朋友聚会上。” 屹生,哥哥…… 楚屹生挑了挑眉,算是彻底领教了她的厚脸皮,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说起谎眼睛都不眨的。 楚老爹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他脸色一变,有些不自然的窥了楚屹生一眼,“那什么,我出去接个电话,云丫头,你坐,先和你屹生哥说说话。” 谁来的电话,楚安邦心知肚明。 他步履匆匆往外走,楚屹生从喉间溢出一声冷嗤。 云稚搬着凳子坐在病床前,“原来我们两家是认识的啊,还真是巧。” 都是一个圈里的,即使楚屹生再不关注商业上的事儿,哪家是主靠什么盈利的他也都有所耳闻,云家是零售行业发家,也算是百货超市的天花板,国内有着很高的知名度。 没想到她看起来傻的像地主家的孩子,竟然还是云家的千金。 楚屹生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 云稚把保温桶上的盖子拧开,“这是我让家里阿姨熬的汤,你尝尝。” 浓郁的骨香味争先恐后的往他鼻尖钻。 楚屹生摇头道:“抱歉,我这会儿不饿,你留着自己喝吧。” 他话音将落,就听到咕噜一声。 两人都愣了一秒。 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两人都清楚。 楚屹生脸色又是一变。 他早上没有吃饭,中午是吃了几口便没了什么胃口,下午去了马场,再之后就是被送到医院,一直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 饿,也是应该的。 云稚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把保温桶送到他跟前,“你快尝尝喜不喜欢。” 楚屹生面无表情,低眸看了一眼都送到眼皮子底下的汤,满满的一桶,还能看到玉米和排骨。 没有筷子,没有勺子,也没有碗。 所以,他是要抱着这个桶喝吗? 云稚也意识到自己忘了带碗勺了,尴尬扯了扯嘴角,“我没给谁送过饭,把这一点疏忽了,要不委屈你一下,就直接喝?” 楚屹生垂下眼帘,淡淡道:“云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并不熟,你在我爸跟前说得那些话很容易让人误会,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 云稚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误会?没有吧,你是和朋友参加什么聚会,我那天也是,这算是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吧?难道,你觉得我们现在不是朋友?” 楚屹生反问:“我们是吗?” 云稚重重点头,“是啊,我看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我们是不是前生就认识,再见那就是缘分,都加了好友了,当然是朋友。” “呵……”楚屹生哂笑,“云小姐的朋友遍布全国吧?” “那倒是没有。”云稚说道,“我v信好友算上你也就刚满五百人。” 说她胖她还喘上了。 是真没脑子,还是装出来的? 第二百八十章 阔少爷(5) 在她百般推让下,楚屹生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 楚老爹接完电话回来,见两个小辈相谈一副还算融洽的样子松了口气,下一秒又想到电话里说得内容,笑又消失不见。 他咳了两声,说道:“屹生啊,王助理给我打电话说公司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去公司一趟,你今天现在医院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就差把心虚两个字顶在脑门上了,还王助理,到底是想去做什么,楚屹生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他一个字都没有接,楚安邦自觉是被落了面子,但是,想到自己要去见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楚安邦又对云稚说道:“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云丫头要是回去,可以让司机送你。” “谢谢楚叔叔,我开车过来的。”她婉拒。 等楚老爹走后,她一阵唏嘘,“你妈长得一定很漂亮。” 她话题跳跃的太快,楚屹生一时间没有回过神,下意识发出一声疑问。 她轻咳一声补充,“你和你爸长得,咳,个子挺像的。”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楚屹生脑海中闪现着楚老爹的形象,年轻的楚老爹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楚屹生是有五分像他的。 楚妈妈看上他有一部分也是奔着颜值去的,只不过后来就发福了,楚妈妈倒是一直保养的不错。 楚屹生甚至是听别人背后议论过,他妈当初肯嫁给他爸,就是为了钱。 他妈是不是是另外一说,但他爸这个新欢为了钱是确凿的。 要不然,图他什么? 是一把年纪,还是肚子够大?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和一个外人说,楚屹生只是意思的嗯了一声。 他看了一下时间,“你也该回去了。” 云稚扬眉,“回去?我没打算回去啊,我今天是陪护,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楚屹生的不用没有把人劝走,他也总不能真把人骂走。 她要留就留,反正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楚屹生是蒙头就要睡,就是没有睡意,也紧闭着眼睛,背对着她,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他更是一手捂住了耳朵。 正想说她能不能安静一些,然后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他顿了片刻,这才掀开被子,转身看向已经空了的陪护床。 他扯了扯嘴角,早就该走。 他摸出手机,陈良给他发了消息,十几条翻下来没有一个重点,还有一条是三分钟前才发的。 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怎么消息都不回。 这都快一个星期了,要怎么样他才能消气。 要不是他,自己哪能有这么尴尬的时候,楚屹生心烦气躁的将他拖进黑名单。 肚子又咕噜一声,他一手放在腹部,打开外卖软件,搜了一会儿选择下单,将病房号都备注的清清楚楚。 这边手机还没放下,病房的门再次打开了。 云稚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做贼似的把房门轻轻合上,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他坐在病床上,一脸看傻子的模样。 她也不在意,笑着扬了扬手,“你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刚出去接个电话。” “不会是我吵醒你了吧?,抱歉抱歉,我小点声,你继续睡。” 楚屹生只是在想自己刚点的外卖怎么办? 和她多次说了自己不饿,她带过来的汤也只喝了一口,要是让她看到外卖…… 那正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不想吃,只是不想吃她带过来的东西。 他又是冷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躺下,而是倚在病床上玩手机。 她若有若无的往这边瞥,一次两次,次数多了想忽视都难,他蹙眉问了一句,“有事?” 云稚扯了扯嘴角,指着他问:“你不是伤到尾椎了?这么一直坐着不疼吗?要不你趴着玩手机?” 她不说还没什么,她一说只觉得那块是疼的厉害,不想在她面前再次落了面子,他只说没感觉。 结果呢,有查房的护士过来,见他坐在床上,当即就吓了一跳,忙对着云稚道:“诶,你这陪护是怎么看病人的,他是伤到了尾椎骨,怎么能坐着呢,赶快扶着人躺下。” 云稚:“……哦。” 她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走上前,将他身后的枕头抽出,“屹生哥哥,躺下吧。” 楚屹生被迫躺下。 她知道他没睡,索性就陪他聊天。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你说这圈子也不大,今天参加这个宴会,明天参加那个宴会的,按说应该是认识啊?我怎么就没啥印象呢。” “不过,缘分来了是挡不住的,我们现在也算是对的时间认识对的人了。”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楚哥,你平时是住在哪啊?” “屹生哥哥,你应该已经毕业了吧?” “诶,我养了一只猫,你刚刚那个表情和它好像啊,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傲娇。” 楚屹生再次感慨她的话是真的多,他就是说一个嗯,一个哦,她都能面不改色的换个话题继续聊。 直到她手里铃声响,她才停下来,“噫,我定的外卖到了,怎么这么快。” 她说着接通接话就起身。 她也定了外卖。 楚屹生又犹豫了,退不退? 她很快提着大袋小袋进来,在长桌上一一摆放开,楚屹生扫了一眼,有麻辣龙虾,蒜蓉虾尾,还有烤肉,还有几份小面和饮料。 自己就点了一份海鲜面,比着她的确实不够看。 “你可以下来吃吗?” 她话音刚落,楚屹生的手机也响起来。 “你好,请问是楚先生……” 楚屹生截下他的话,“不要了,不用再打电话过来了。” 说着就把电话挂断。 对面的外卖小哥愣了几秒,他看着已经挂断的通话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将视线落在地上那一滩面上。 也不知道是打包员没有系好,还是这个袋子的问题,他刚要进病房楼提着的外卖就洒了。 这家的饭菜可不便宜,他以为自己今天是要白干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客户直接说不要了。 好人一生平安。 第二百八十一章 阔少爷(6) 他借了保洁阿姨的清扫工具,喜滋滋的把地上清理干净,脚步轻快的离开医院。 她戴上手套,把虾和虾尾都剥了几个,然后送到他跟前,“你尝尝,这是我吃了这么多美食,最满意的两家餐馆,味道比那些高档餐厅的好多了。” 楚屹生想拒绝,但是闻着香味,口水已经涌上来了。 没有再拒绝,他戴上她给的一次性手套,“我自己剥。” “你趴在病床上怎么剥。”她把拨好的虾放在小面上,“和我还客气啥。” 楚屹生:“……” 他不该客气吗? 保温桶的质量不错,等他吃完了面,她又给他倒了一碗排骨汤,汤还是温的。 胃里有东西了,他眉头舒展开,看她也顺眼了几分,简单洗漱完他侧趴在床上,都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 早晨一觉醒来,她已经买好了早饭,和他说了声早,让他先去洗漱。 两人吃完,她说送他回去的事。 楚屹生只说自己让司机来接,他并不是很想让她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总觉得会是个麻烦。 司机来是来了,只不过楚屹生还是坐在了云稚的车上。 自己怎么就被她拖上车了。 他掐了掐眉心,很是无奈。 “你别一直坐着啊,你要不把车座放平躺着?”她开着车还不忘提醒。 他语气冷淡的说了一声没事。 等将他送到家,云稚又说把人送到门口,送到门口又说看到他进房间才安心,家里阿姨不在,她就说等阿姨回来,看到有人照顾他她再走。 等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所谓的注意事项,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人一走,许阿姨就开玩笑道:“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人还挺细心温柔的,对你这么上心,可真是难得。” 楚屹生抿了抿唇:“不要乱说。” 许阿姨摇头失笑,自己哪里乱说了。 她每天就像是工作打卡一样,没有半点生疏的来他家里报到。 不过是三天的时间,许阿姨从云小姐就一口一个为小稚,还问她想吃什么给她准备着。 持续了有十天,她陪着他又去医院复查,检查结果没什么事儿了,她便又说请他吃饭当是庆祝。 再之后,他身后就像是多了条小尾巴。 周围朋友也都知道了,有个小姑娘在追他。 陈良把他约出来喝酒,说是许久没聚了,但真正是为了什么楚屹生也清楚。 他不说,陈良就转弯抹角的问,问到最后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自己先急了。 “楚哥,你什么时候也把小嫂子带出来看看啊,你说你都谈恋爱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不得给小嫂子一些见面礼。” 他说着又给楚屹生倒上一杯果汁。 楚屹生倚在沙发上,懒懒睨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小嫂子。” 陈良咧着嘴笑,“还说没有呢,我听坤儿说上次看到你和一个小姑娘进出什么情侣餐厅。” 情侣餐厅…… 还不是那小姑娘说那天是她生日,她希望他能满足她的生日愿望。 所谓的生日愿望就是陪她去情侣餐厅用餐。 等用餐结束,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小丫头。 “哟哟哟……哥笑的春心荡漾的,是不是想到小嫂子了?” 楚屹生冷眼横过去,“不会说话就闭嘴。” 陈良嘿嘿一笑,“哥先说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小嫂子。” 楚屹生嗤笑一声,“再多说一个字就滚吧。” 陈良依旧是嬉皮笑脸,不过没有再提小嫂子,换了个话题,说自己前段时间买的股票跌的血本无归。 楚屹生和他没什么两样,用闲钱买了几支股票,那起伏的绿色,绿的他眼睛疼。 这个话题要比八卦楚屹生的感情生活更沉重,他唉声叹气之后,直接躺平,“理财理财赔,做生意也赔,手里零花钱还不如放银行存着涨利息呢,难不成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楚屹生没有接他的话。 陈良这人是喜欢喝酒,但是酒量不行,酒品也不行。 喝了几杯后又开始飘了,抱着身边的一个发小,吐槽他爹年龄大了,估计是迈入了更年期,说什么都要给他安排相亲,让他做好联姻的准备。 他是去了,结果人家姑娘没有看上他。 他拍着胸口问:“我哪点不好?长得这么帅,虽然家族生意我插不上手吧,但年底的分红少吗?看不上我,唉,看不上我算了,以后有她后悔的。” 他们可是从来没有听说他相亲的事儿。 听他自己揭了自己的短,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就等着他酒醒之后能够嘲笑他。 他撑着桌子起身道:“你们该喝喝,该吃吃,不用管我,我去个卫生间,去去就回。” 人刚走出一步,又跌坐回沙发上,他笑嘻嘻道:“没事儿,没站稳,再来。” 怕他倒进马桶里,旁边的发小掺着他起来。 两人离开也不影响什么,楚屹生不加入他们海吹的队伍,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小游戏玩。 游戏刚开局就一个视频电话过来。 是云稚。 她还真当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了,随时查岗的,他没有管,等视频电话自动挂断。 没一会儿她就又发来几条消息。 有图片有文字。 ——我刚刚和朋友去抓娃娃了。 ——这些都是我的战果,我朋友一个都没有抓到。 ——嘿嘿嘿,这么多娃娃亲手抓的,超开心。 ——你喜欢哪个,我给你带一个。 他轻嗤:“幼稚。” 本想着返回主页面的,结果不小心点了个符号过去。 她立马就又发来消息。 ——原来你在啊,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刚才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楚屹生心底又是一声冷嘲,她这句是不是打扰到你,真是挂在嘴边了,每次都是这样说,像是在自省,但是下一次依旧是不过脑子的给他打电话,发消息,打视频电话。 说他像只猫,她才真像猫一样粘人。 怪烦人的。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玩偶?不好看吗?我觉得这些它们都挺好看啊。 ——咦,人呢?又去忙了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阔少爷(7) ——好吧,你要是在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拜拜~ ——哦对了,什么时候不忙的记得给我回个消息哈。 最后又发了几张大哭和不舍的表情包。 旁边有人凑过来。 手腕上纹着纹身的青年,见楚屹生一直不说话,扬了扬眉,一脸好奇问:“楚哥,和谁聊天呢,这么入神。” 楚屹生不动声色将手机收起来,“没谁。” 旁边的人撞了青年一下,“没眼色,瞧楚哥笑得这样,也得知道楚哥和谁聊的啊。” 笑,他笑了吗? 明明是无奈的讥诮。 旁边人附和,“没错,除了小嫂子还能有谁。” 这边正起着哄,那个扶陈良去卫生的人突然跑出来了,“楚哥,陈良和人打起来了。” 几人想象中是打的不可开交,说不定脑袋都能凿出一个洞的那种。 到了厕所门口,看到两个醉鬼躺在地上,像两个小学鸡一样,你踹我一脚,我替你一下,几人都愣了。 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拿着手机在录像。 一手握成拳,嘴里喊着,“老公,加油!不准输!右右右!咳咳……是方向错了,右边,上脚……” 怎么看怎么是在火上浇油。 楚屹生扶额,“怎么回事?” 录像的女人一看到这么帅的男人,先是春心荡漾一下,而后告诉自己有男朋友,强压下疯狂跳动的心,她还不忘把录的像保存,而后矜持道:“这是你朋友吧,他误会我男朋友在调戏我,所以就仗义出头。” 陈良也是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打着打着人都撞到墙上去了,听到楚屹生他们的声音,还不忘了喊:“哥,你帮我按住他,我今天非打死他。” 楚屹生揉了揉太阳穴,让几个人把两人拉开。 楚屹生走出两步后,又折回来,对扶着男朋友的女人问:“请问,你刚才录像了?” 女人以为他是要让自己删了,便道:“你放心我不会传出去的,只是想让我男朋友醒来之后看看,督促他戒酒。” 楚屹生了然点头,“能不能麻烦你把刚才的视频发我一份?” …… 云稚看到他给自己发过来一个视频,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 然后就点开来看。 当看到视频里两个小学鸡互啄的场面,嘴里的茶噗的喷出来。 这算是他在自证清白吗? 上次的意外不是他的错,都是这个醉鬼的问题。 楚屹生还给她发了一句:他喝多了一直是这么不靠谱。 云稚回:明白明白。 而后又问:所以你们是在喝酒吗? ——不对,你酒精过敏。 楚屹生嘴上说着她粘人,但也像是逐渐习惯了身边多出来这么一个影子,她发什么消息也会回了,但在他习惯的时候,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再围着他转。 为什么?大三,课还是比较满的。 两人之间的交流就仅限于手机了,楚屹生的场子也多了起来。 这天又是到深夜,回到家,客厅的灯没关,许姨一见他回来了,给他倒了一杯茶,神色有些为难道:“屹生啊,今天下午楚先生来了,没等到你回来,有件事他让我转告你一下……” 楚屹生嘲讽勾了勾唇角,手指逐渐收紧,嗓音低哑问道:“他要结婚的事儿?” “啊?你知道啊。”许阿姨松了口气,她想劝他也别太难过,楚先生毕竟年龄也不是很大,就是再婚也是意料之中,就是结婚了又怎么样,楚先生就是再生个孩子,养大也得许多年后了,楚家的产业还不是都是他的。 但她就是一个领着工资打工的,哪有立场去劝。 楚屹生也没有给她劝的机会,冷着脸就回了房间。 他也不是不同意楚安邦再婚。 他就是不能接受,他们再婚完全不顾及他,让别人怎么说,他楚屹生的后爸和他一样的年龄,后妈比他还要小! 那些明面上喊着他哥的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话他的。 楚屹生一脚踹翻了一个凳子,低声咒骂一声,他想打电话给楚安邦,他要是再婚就别认他这个儿子,他会取消婚礼吗? 不会。 自己是楚安邦唯一的孩子又能怎么样,他能左右他什么? …… 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许姨心里念叨了一句这大晚上的谁啊,有门铃不按,在这砰砰砰的敲门,她一跑着去开门。 打开房门就看到是喘着粗气的云稚站在门口。 “小稚,你怎么来了?”许阿姨惊诧问到。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许姨,屹生在吗?” “在呢在呢。”她忙错开身让她进来,等人进来了,她又低声道,“屹生心情不太好,他……” 她要说他父亲要再婚,可想到楚屹生是自己的雇主,她这算是在议论雇主的是非,话到了嘴边又道:“他见你来了,说不定心里会高兴一些。” 说着她走到楚屹生房门前,敲了两下,“屹生,云小姐来了。” 楚屹生自然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狼狈,他有些难堪的沉下眉眼,扬声道:“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见人,让她回去。” 她可是特地为他赶出来的。 云稚摆了摆手让许姨先回房间,她试探的将手放在门把上,轻轻往下一拧,哦豁,门开了。 楚屹生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锁门。 房里凌乱的一切都映入她的眼底。 她说了一声我进来了,便推门而入,而后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将地上的衣服和抱枕也捡起来。 楚屹生嗓音没有任何温度问道:“你来做什么?” 云稚手里还拿着他刚才扔的枕头,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说道:“你说我为了什么?” 楚屹生嘲弄一笑,“老家伙一个二婚,传的倒是挺快,我这边知道还没几分钟呢,你就赶过来了,嗤,还是说我爸要结婚的事儿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云稚说话也没客气。 “八卦这种事当然传的快,哪分什么前后知道,这种事一旦传出去什么风声,你爸他就是想压都压不住。我想着你会难过,这么一个获取好感的机会,当然要抓住,所以我就紧赶慢赶过来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阔少爷(8) 楚屹生心里是恶意丛生。 他或许是知道云稚就是单纯的这么一说,但还是口不择言道:“老头子婚后说不定会再要一个孩子,楚家产业一毛钱都落不到我这,你能从我这得到什么。” 云稚闻言,有些焦灼,还有些委屈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又不是为了你家的产业。” 楚屹生忽略心底的涩意,眼底有着讥讽:“怎么?难不成还真是为了我这个人。” “我就是为了你这个人,怎么了吧?不行吗?!” 她就像是一只河豚,气呼呼说道。 “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我虽说没有穿金戴银,但浑身上下也都冒着土豪的气息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缺钱的人了?你不缺钱,老娘也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我还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贪图你的美色。” 她说得理直气壮,铿锵有力。 许姨在外面听到了类似争执的声音,忙敲了敲门,也不敢说两人别吵架,只是道:“屹生,云小姐,我煮了牛奶你们要不要喝点?” 云稚拍了拍脸颊,露出一个与往常无二的浅笑,打开门也只是探出半截身子,“许姨,我们不喝了,我和屹生有点事要谈,你该休息就休息,不用管我们哈。” 许姨一脸担忧,“可是……” “没事儿。”云稚轻摇了摇头。 许姨只能道:“那行吧,你们聊,要真有什么事您再喊我。” “好的好的。” 门咔嚓一声又关上,她靠在门上,看着那个浑身都透着颓然的人,接着刚才的话道:“我说楚大少爷,想通了吗?用不用我帮你打电话问一下我爸,需不需要我给他找个金龟婿。” 两人之间沉默了半晌,他突然道:“过来。” 云稚缓步走近,就在与他还有两臂远的时候,他突然往前一个跨步,手牢牢攥着她的手臂,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推到床上。 她仰躺在床上,楚屹生俯身,一手撑在她身侧,她配合的咬着下唇羞涩别开眼,蚊子似的哼哼,“你……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为了我这个人?既然大晚上来了我这里,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两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她眼中映着他的面容,他也看清了她眼里的水光。 “现在离开还不晚。” 云稚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两人又是僵持,就在他手指落在她肩上的时候,她推了推他,“等等,先等一下。” 楚屹生多了一秒,随后松开她,起身后一手抄进兜里,“滚吧。” 云稚脸色僵了一瞬,眼底的羞涩都定格,她撇了撇嘴走到房门处将房门反锁,而后就朝楚屹生奔过来,一跃跳在他身上,楚屹生几乎是下意识圈住她,她揽着他的后颈,羞羞答答开口:“我才不滚。” 她闭了闭眼,一只眼睛掀开一条缝,“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楚屹生,来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楚屹生脑子这时候卡了壳,“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她小声嘀咕,“不就是男女之间那些事儿。” 感受到臂弯处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还有后颈处她柔软的按抚,楚屹生喉间一紧,“你别后悔。” “虽然别人都说我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吧,但,我已经年满二十一岁,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子,可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楚屹生托着她将人再次放到床上,他则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你……” 云稚两三下将鞋子褪掉,跪坐在床上,抬手就抓着他的衣襟把人拽过来,直起上身就在他的嘴角啃了一口,“哎呀,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来不来,不来就别在这放什么狠话了。” 前半场云稚是十分配合,到了后面她累了就将人从自己身上踹开,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角眉梢都带着艳色,她小声哼唧,“累死我了,不来了不来。 他扯了扯被子没扯动。 云稚像个蚕蛹一样挪了挪,嗲声嗲气道:“屹生哥哥~你就放过我吧,我好困。” …… 发生了关系又能怎么样,楚屹生本来还想端着,结果他反倒像是被玩弄的那一个,她则是翻脸不认人的渣女,自从两人上完成生命大和谐后,云稚已经三天没有找过他,消息也没发过几条。 他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昨天晚上九点多她问了他一句休息没有,楚屹生故意掐着点,在五分钟后回两个字没有。 再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一直到现在。 一个饭桌上的人见他一直低着头抱着手机,不禁打趣道:“楚哥,又和小嫂子聊天呢。” 楚屹生将手机丢在桌上,抬眸淡淡道:“没有。” 刚说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眉眼舒展,立马将手机拿起来,解锁打开v信,一看到聊天页面是一条公众号推送,又兴致缺缺的锁屏。 看他脸色不太对,有人半开玩笑问:“哥和小嫂子吵架了?” 楚屹生没有再矢口否认这句话,对此他心里给出的解释是,他才不是他爹妈那种不负责的人,既然两人发生关系了,他自然要对她负责。 无关喜欢,只是责任。 那人见楚屹生沉默,心里想着两人铁定是吵架了。 于是给出建议,“女人嘛,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有点小作,你要是越给好脸色,她们有时候越是蹬鼻子上脸,楚哥冷她两天,到时候她肯定会乖乖的贴上来。” 楚屹生拧眉,看向那个说话的人,平时他们讨论这些话题,楚屹生向来不喜欢插嘴,有时候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现在这些话听在耳中怎么就这么刺耳呢。 自己怎么就和这种垃圾有来往呢。 旁边人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一见楚屹生嘴角沉了下来,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立马笑骂道:“你交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见钱眼开的货色,和小嫂子能比吗,少用你那不靠谱的感情经历逼逼。” 第二百八十四章 阔少爷(9) 楚屹生抄起手机起身,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往外走。 旁边的人怪道:“你说说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那人不觉得自己是说错了,但这么多人盯着,也只能打着哈哈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一定注意。” 不过说实话,楚屹生一走,他们都放开了。一个两个都没什么顾忌的畅所欲言。 说到最后话又引到了楚屹生身上。 “听说追楚哥的是云家的千金?” “云稚?” “是的吧。” “诶,你们见过啊,人怎么样?” “唔,就凭借川儿刚刚那些话,这位云千金大概,也许,可能会抓破他的脸。” 所有人:“……” …… 今天一条消息也没有给自己发。 楚屹生拿着手机低着头往外走,这时候不看路的坏处就来了。 他一头撞在了饭店大厅的圆柱上,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左顾右盼,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也就面无表情的离开。 直到走出了饭店,他才用一只手揉着刚刚被撞到的地方。 是真的痛。 到了家,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那块都红了,他去厨房骂了冰袋敷了敷,一手刷着手机,几个群里聊的热火朝天,没所有的热闹都和他无关。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骤然起身,打开一个论坛。 ——我有一个朋友,被一个女孩追求,为什么女孩现在不理他了? 楚屹生看了看,觉得这样写不太对,又汕尾改了改。 ——我的一个朋友,他有一个追求者,女孩费尽心思接近他,打听他的喜好,想办法制造偶遇,女孩可以说是爱惨了我这个朋友,但是,我朋友他并非有动心!两人因为种种原因发生了关系,我朋友让我求助网友,想问问女孩为什么突然不联系他了? 匿名发送。 发出去之后,他又觉得是不是不太好,正想要删除,云稚的视频电话打来了。 他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还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手指已经先一步按下了接通。 她也不知道是在哪,周围漆黑一片,软软糯糯的撒着娇,“屹生,我好累,想你。”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要真是想他会一个电话都不打,一条信息都不发,此时的楚屹生全然忘了,明明是自己从来不会主动发消息,也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你在哪?” “学校操场啊。”她慢吞吞走着,“这两天都是上课上到现在,唉,你说说为什么大学还要安排晚自习啊,简直是丧心病狂,还好后天就星期了,终于能解放两天。” “嗯。” 她就没有看到他额头上的伤? 红了那么大一片。 上次就听说他爸要结婚了,担心他会难过,还特地跑到她家,现在看到他受伤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真是得到手了,就放心了? 他把手机镜头转了转,也就是一不小心把镜头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吧。 她依旧像是没有看到,唉声叹气道:“楚屹生,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啊?” 楚屹生又是发出一个音节,“嗯?” “我说我好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每次给你发消息都爱答不理的,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给你打个电话,你连个笑脸都不给吗? 我们现在也算是男女朋友吧,算是吧,算是吧,我室友她男朋友,每天都买了早饭送到楼下,晚上绝对会煲一个小时的电话粥。唉,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楚屹生勾了勾唇角,“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交往的事。” 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所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屹生在死亡线上疯狂蹦迪,“很难理解吗?” 他说完眼底闪过懊恼,却依旧是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你!” 就在他以为她会挂断电话的时候,就听她咬牙切齿道:“不生气不生气,我自己选的男人,别人都说了这是傲娇……” 她精分似的嘀咕完,又笑道:“无所谓,反正我早晚会把你追到手。” “屹生哥哥,你周六有没有安排啊~要是有的话,周日我就预约了怎么样。” 她每次喊屹生哥哥,尾音都能拐几个弯。 不等他拒绝,她又连忙道:“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联系你,先不和你聊了我要回宿舍了,拜拜~” 视频一挂断,他嘴角挂着嘴里都不知道的浅笑,将手机丢在床上,拿了浴袍就往浴室走。 等他出来还想着刚刚发出的帖子。 她都解释了忙,不是故意不联系他,帖子留着也没用了。 没想到就这会儿的功夫,帖子已经有不少人回复了。 1楼:楼主不对啊,你朋友的事儿,你怎么这么清楚?还说发生关系后女孩就不联系了,你朋友总不能和你说这些吧? 2楼:楼主听说一个词语吗?无中生友~ 3楼:这种情况下一般有两种可能。 4楼:接楼上,1是,女孩是个渣女,你朋友不过是她海域里的一条鱼, 5楼:接上面,2是,你“朋友”的活太菜了,人家女孩不满意了,自然要退货。 6楼:这年头不止是渣男多,渣女也多啊。 7楼:你朋友长得好看吗?楼主贴照片,我来分析一下,女孩是骗财还是骗色…… 8楼:欲迎还拒?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楚屹生越来脸色越黑,直接选择删除。 云稚给他发过来几条消息。 ——楚哥哥,我觉得我也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魅力。 ——回宿舍的路上,有一个超级大帅哥要给我要联系方式,是一个超级大帅哥哦~ 楚屹生眉头一皱。 ——你猜我给了没有? 最后是一条语音。 “好吧,我没有给,我云稚既然认准了你,怎么可能轻易变心,任何美色都不能使我动摇,今天看到我楚哥哥的盛世美颜,更加爱你了呢~” 他眉头舒展。 又一条语音过来,是压的极低,又甜到发腻的嗓音。 “楚哥哥,周日别忘了洗白白等我哦~” 他眉心一跳,明知道没有什么人听到,心底还是慌成狗。 第二百八十五章 阔少爷(10) 他手掌扇了扇风,面红耳赤地低声说了一句,这丫头真是个小流氓。 躺在床上,最后这句像是从蜜罐里捞出来的话他又忍不住多听了几遍。 还……等着她。 她当自己是什么,古代的帝王吗? 明明在这段感情里,自己才是那个把控一切的人,她只是被动的那一个。 自己只要说结束,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应该是自己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 周六楚屹生是没有事儿的,一早就起了床,穿戴好后在房间晃悠了一圈,又到客厅晃悠了一圈,最后又在小区晃悠了一圈。 中午又是去了一趟商场。 那什么,他也不是为了见她才买什么衣服,就是柜子里的衣服感觉都旧了,需要换新了。 晚上又溜到了无人药店,女孩子吃药不好,该备的自己要备好。 他这天破天荒的洗澡洗了半个小时。 本来只打算冲一下了,想了想还是又泡了泡。 他这也只是“单纯”的爱干净。 周日。 某人说好的是给他联系。 早上聊天框没有动静。 中午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晚上陈良约他去蹦迪,再没有其他。 他扯了扯衣领,一丝不苟的发型都被他一把抓乱,冷着脸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 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监控,刚走到电梯口,手机叮的一声。 是云稚发来的消息。 ——我今天去不了你那边了。 他就知道她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我爸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要给我安排什么相亲,我还没毕业呢!相个屁! ——但是我妈一声怒吼我也不敢不从,唉,只能被迫去了,到时候见机行事,想办法搞砸这个相亲。 楚屹生瞬间炸了,他足足等了她一天,她呢?背着他去相亲了? 楚屹生终于给她回了一条消息。 ——你在哪? 云稚给他发过来一个定位。 又道:我觉得三十分钟我就能搞定,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过会儿来接我啊? 楚屹生给她回了一个嗯。 她又发了什么他没看,驱车往他发的地址赶。 云稚与所谓的相亲对象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楚屹生到了地方一眼就看到了有说有笑的两人。 说什么不情愿,半个小时结束。 她不是聊的挺开心的。 而他手机屏幕上还有方才她发给自己的消息。 ——谢谢亲爱的,等你哟~ 也就在他要下车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走到两人身旁,说了什么后就在云稚身边坐了下来。 楚屹生认出是两人在会所除见面时,冒着雨来接云稚的赵家少爷。 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对面的人很快没坐多久就起身离开。 而那个赵少爷也没多待,过了有五分钟也起身离开。 她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 过了不到一分钟,楚屹生这边收到消息。 ——搞定~ ——快吧~ ——你来了没有? ——要不我去找你? 楚屹生黑眸深邃,他又往云稚那边看了一眼,她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握着手机,视线紧紧锁着屏幕。 他回复:我在外面。 他看到她兴奋的起身,拎着包就跑了出来,找到他的车子后就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坐上。 “我算是知道我爸妈为什么让我相亲了,刚刚那个相亲对象确实是难得,风趣幽默还特别的绅士,要不是我有了喜欢的人,绝对会心动。 我发现一个问题,怎么感觉自从认识你以后,我身边都是帅哥?” 楚屹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将胸腔里的那些燥意给压下去。 她这个亲相的还真是没有半点不情愿。 “你要是真喜欢这个相亲对象,现在就可以去联系人。”他话说出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为什么这语气像是拈酸吃醋的妒夫。 她也被他吓了一跳,缓过神后,扒着车座道:“楚屹生,你吃醋了。” 不是疑问。 他黑着脸,硬邦邦道:“没有!” 她偷笑,“还说没有,就是吃醋了。” “哦~”一声哦,尾音能拖八里地,“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就差说你看我信不信。 他恼羞成怒:“云稚!” “在。”她还有时间在想,两个字的名字就是没有三个字的喊着有气势。 云稚!楚屹生!后面的名字喊起来,好像听起来是更生气。 她换个话题问,“我们要去哪啊?” 楚屹生丢下两个字,“回家。” “回你的家吗?” “你说呢?” 她笑嘻嘻道:“可以是回我们的家。” 楚屹生呼吸一滞,她还真是不害臊。 “系好安全带。” “好的呢~” 云稚跟在他屁股后面进的门,室内没有开灯,窗外倒是有些许的光亮穿进来,勉强能看出个人形,她手指还没有触碰到开关,就被他一把按在墙上。 静谧的客厅里,心跳声逐渐清晰,也不知这如雷的心跳声,是他的还是自己的,感受到他温热呼吸愈发粗重,她指尖勾了勾他的手心。 温温软软的触感落在他的嘴角,他还没来得及反客为主,就被她连忙抵住,只听她不安的小声叨叨:“回房间,许姨……” “嗤,你也会怕?”他捏了捏他的脸颊,指腹间触碰到的绵软滑嫩令他有些舍不得松手。 她撇了撇嘴,“又不是我家阿姨,反正我又不常常见,我主要是怕你社死。” “嘴硬。” “她今晚不在。”怕她多想,他又掩饰性补充一句,“她家里今天有事。” 没有被钳制的那只手突然抚上他的胸膛,“原来,我们楚少爷还会清场啊~” 他瞳色倏地更加幽深,一把握住她作乱的手,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云稚也顺从的由他带着自己从门口移到沙发上,任由他身子慢慢俯下来…… 一夜荒唐。 云稚还记得自己上午有课,定的闹钟响了两声,就连忙悄悄的关了。 她扶着要断掉的腰从床上爬起来。 楚屹生昨天晚上等她睡着之后还没有睡意,一直到四点多才入睡,早晨七点的闹钟倒是没有吵醒他。 云稚离开好大会儿后,他翻身时想要将身边的人捞进自己怀里,却徒手捞了个空。 第二百八十六章 阔少爷(11) 楚屹生眼睛掀开一条缝,只看到空的一半床,他揉了揉眉心睁开眼,扫了一圈,都不见她的身影。 卫生间也没有。 他将手机拿起来,上面有她发给自己的消息。 ——醒来后记得吃早饭。 ——我去上课了,么么~ 楚屹生:“……” 这感觉怎么怪怪的。 洗漱完出去,许姨在打扫着客厅,看他出来笑了笑说道:“醒了,小稚走之前特地交代我,说让我别打扰你睡觉。” “早饭我听小稚的,煮了粥,蒸了鸡蛋羹,你先坐着,我给你端过来。” 楚屹生有些疲倦的窝在沙发上。 等吃完早饭,打算再回房间补个觉。 听到敲门声,许姨心下嘀咕了一句这大清早谁啊,一开门就见楚老爹站在门外。 她忙道:“楚先生。” 楚安邦嗯了一声,“屹生呢?” “在屋里呢,你先进来吧。” 客厅里已经没了楚屹生的影子,许姨去敲了敲他的房门,“屹生,先生来了。” 在她看来,父子哪有隔夜仇。 更何况她能看出来,楚屹生还是挺在乎他这个父亲的。 楚屹生顶着凌乱的发型打开房门,在看到楚安邦时,不快都摆在脸上。 许姨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适合在,找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他倚在墙上,修长的两条腿随意的交叠,右脚脚尖点着地面,冷声嘲道:“上次来通知我你要结婚的事儿,这次来做什么?通知我,让我给你当伴郎?还是花童?” 楚安邦对他的冷嘲热讽也不生气,“屹生,你说说你妈不是也结婚了?我这再婚不也是正常的。” “我有说不让你结?” 他们都要组建自己的家庭,他这一个多余的人有什么资格阻止他们。 楚安邦讪讪搓着手,屹生小时候也是一口一个爸爸,在他身边乖的不行,偶尔也会古灵精怪的想什么恶作剧,从什么时候,他们的父子关系就越行越远。 “我不论和谁结婚,楚家所有的产业都只会是你的,就算我再有了孩子,也不会有人和你争。”他只能这么说。 楚屹生眼皮一颤,声调更是愈发尖锐,“怪不得这么着急把人娶进门,原来是有了。” 楚安邦一口气闷在心里,他发出一声鼻音,承认了这个事实。 也是他自己没有注意,一不小心闹出了认命。 是个男孩。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说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想留下这个孩子,他也不是那种狠心的人,再加上这个新欢也比较讨他喜欢。 孩子生下来又不能没名没分,所以他这才松口娶了她。 “屹生……” 楚屹生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够了!你想娶谁那是你的事,你想把财产留给谁也和我无关,你就是有十个八个的私生子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楚安邦一瞬间面上有些挂不住,他讷讷道:“怎么会没有关系。” “我还有事,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就这吧,我需要出门了。” 楚老爹也不好再拐弯抹角,“屹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 要不是还念着他是自己老爹,楚屹生都想骂他傻逼。 “楚总,我不反对你再婚,你还想逼我接受你的小娇妻?就是我妈,她也不会腆着脸和我说,我和那小白脸是一家人,让我和那什么小白脸一起吃个饭。” “我和你妈这不是不一样,她嫁进来,以后是要住进楚家来的,自然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是你家吗?”楚屹生指着地板道,“这是我外公生前给我买的房子!我有住在你们楚家吗?你们是一家人,我和她不是一家人!你要是不来,我们这辈子都可以不见面。” 楚屹生将到嘴边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楚安邦想待在这就待吧。 他走。 出了门楚屹生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打算话问了陈良在哪,便驱车找了过去。 陈良套了个大裤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给他开门,昨天喝的太嗨了,这会儿头还一抽一抽地疼。 楚屹生看到他浑身上下像是被掏空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嗤,“瞧瞧你这熊样。” 陈良不乐意了,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大清早的,你来我这就是为了骂我一句?” “借你这睡一觉。”楚屹生说着就往他的房间走,进去之后又立马退了出来,屋里那发酵一晚的酒味实在是冲鼻子,“哪间客房能躺?” 陈良乐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有家不回,酒店不去,来我这就是为了睡觉?” 楚屹生靠坐在沙发上,他闭了闭眼,一手揉着太阳穴,“不行?” “行行行。”他又是打了个哈欠,“你做什么都有你的道理,我不该问,就是你放我鸽子的事儿,我也不该计较。” 楚屹生:“……” “还真是怪了,你也会心虚?”陈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来我这补觉,该不会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楚屹生打断,“你别乱说!” “我都还没说呢。”陈良轻笑,愈发有兴致的问,“楚少爷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楚屹生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楚安邦来找我,说了他要结婚的事儿,还说他的新欢怀孕了,希望我能放下成见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他来的路上也想了想。 楚安邦一次两次亲自过来,怕不止是为了吃饭的事儿,也是想试探他的态度,怕他不同意,怕他闹什么事扰乱了他结婚? 陈良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也不困了,在楚屹生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来,“你爸他……” 他想说楚老爹是脑子拎不清吧,就是有孩子又怎么样,他都四五十岁了,以后老了还不是指望着楚屹生给他养老送终,在楚屹生跟前说这些。 难不成还指望着楚屹生拿这个孩子,当亲弟弟亲妹妹来看啊?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头疼道,“楚哥,你也别管他,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就当没听到,不喜欢就不见,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你接受她们。” 第二百八十七章 阔少爷(12) “嗯。”楚屹生也没打算过问,他就是随口扯到这个话题。 陈良拍着胸口保证,“以我们的关系,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都来找我,就是以后不想在楚家待了也有我,我可以养哥哥你一辈子。” 楚屹生:“……去去去,你觉得我需要你养?” 陈良嘿嘿一笑,“好歹也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呗。” “哥,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说是收拾也就是把门打开,叠好的被褥抻开,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正要走,楚屹生又让他等等。 楚屹生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问:“这些年你身边围绕的女孩子不少?” 陈良以为楚屹生是由楚老爹的花心,想到了他,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说什么,说他单身,也没好大儿,和哪个女孩子鬼混都没什么? 他含糊其辞嗯了一声。 想着他是伤心,陈良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宽慰,就听他又问:“那你应该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 陈良听出不对劲了。 向自己打听女孩子喜欢什么? 他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哥是要给小嫂子买礼物啊?” “你只说喜欢什么就好。”楚屹生没有否认。 实在是网上那些是在不靠谱。 陈良来了兴致,他轻嗐一声,“送给小嫂子的礼物还不好选,小嫂子是云家的小千金云稚是吧?不缺钱,所以也不用考虑什么用那些金银珠宝来打动她,主要还是看心意,比如去一些什么手工diy店,第一次送礼物,亲手做的更是意义非凡。” “你要是觉得这个不行,就带着人去看海看星星看月亮,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沙滩上,走累了要么来了公主抱,要么把人背起来,轻声说一句我爱你,这时候你就是送她一根头绳,她都得感动哭。” “或者是来个烛光晚餐,别忘了是宽大的落地窗,这时候来一场烟花盛宴,趁她看入迷的时候,走到她身后给她戴上一个精心准备的项链,从背后拥住她,在她耳畔轻声道,烟花再美不及你莞尔一笑,氛围是不是来了!” “当然还有其他的,来来来,哥坐下来我和你慢慢说,这追一个人可是有千百种法子……” 他交往过这么多的女朋友,和她们分手后,就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 陈良把这些归功于自己男朋友当的成功,从来不会去想是钱到位,分手费给的高这个原因。 他说得口干舌燥,见楚屹生面上看不出什么,也不好问他听进去多少,“你觉得哪个适用于你和云稚,你就准备哪个。” 说完他又道:“那什么楚哥,我也就是见过云大小姐那么一面,连句话都没有说过,你们也谈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带她见见我们这些朋友了吧。”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下楚屹生,陈良是真觉得她是个勇士。 而且,还在上学? 现在的小姑娘都不简单啊。 见面,楚屹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她还没有确定关系,昨天晚上她是提了这事,当时他也没有表态。 楚屹生看在他传授经验的份上,还好心解释了一句,“我和她……没什么。” “什么叫做没什么?”陈良惊了,“不都……” 他顿住,手背在掌心拍的啪啪作响,“是她不同意,还是你不同意,不对不对,她追你追的这么凶。” “不会是你就想保持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吧。”陈良吃惊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看不出来啊,你也会吊着人的,不过怎么说她也是云家的大小姐,你以后要是不想玩儿了,会不会很难甩掉。” 陈良也是自问自答,“大家都是一个圈层的,虽说差了那么两岁,不在一处混,但真细打听的话谁不知道谁,肯定做不出来死缠烂打的事儿,多掉价啊。” 楚屹生将他的话自动过滤,“我和你不一样。” 他不会拿一段感情玩。 陈良还没问什么不一样,就被他推出了房间。 门砰的一声合上,陈良对着门拳打脚踢,真是过河拆桥啊。 真是对这位云大小姐越来越好奇了。 要不打听打听? 会不会不太好? 就和朋友聊聊云家的事儿,也没有啥不好吧,反正就是聊天,又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想通之后,陈良在好友里面翻了翻,找了两个交友比较广泛的人主动抛出话题。 ——这会儿在哪浪呢? 打听之前,陈良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打听了之后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打听。 怎么这位云大小姐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他去厨房切了水果,然后用端着看起来有些磕掺的水果盘打开客房的门。 房间里那个说要休息的人却是在刷手机。 陈良咧着嘴笑,“哥没休息啊。” 本来是要休息,云稚给他发了消息,正在回。 陈良想偷看又不好意思,便借着把水果放在床头柜的机会瞄了一眼,“哥和谁聊天呢?” 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楚屹生把手机收起来,“有事?” 陈良嗯了一声,“哥,要不我们再聊聊?” “嗯?”楚屹生等着他开口。 “就是,你了解这位云大小姐吗?” 楚屹生脑中瞬间就有了她的影子,话比较多,也很娇气,喜欢撒些小谎还记性不太好。 总之优点没几个,缺点可以说出来一堆。 楚屹生敷衍问:“怎么样才算是了解一个人?” “就是比如说,了解她的一些感情生活。” 楚屹生这才多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直说。”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楚哥呢~”陈良嘿嘿一笑,“我就是听说了那么一丢丢的小八卦。” 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楚屹生更是不感兴趣,“知道是八卦,一些没有考究的东西就不要瞎传。” “可是无风不起浪啊。” 楚屹生沉默。 就在陈良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要加把劲的时候,只听楚屹生骤然说道:“我听说你在感情上男女不忌,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阔少爷(13) 陈良一下子炸毛,“我身边可都是香香软软的妹子,什么时候荤素不忌了,你可别瞎说,我的清白不容玷污。” 他还有个屁的清白。 “你不是说无风不起浪?”楚屹生回他。 陈良怔了两秒,哪里还不知道他这是护上云稚。 他神色有些复杂,感情楚屹生还是个情种? 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就不撞南墙不回头? 楚屹生可是他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进坑里。 他绝不能退缩。 陈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他伸出个兰花指哎呦一声,“讨厌,这怎么能一样呢。” 那猛男娇羞一笑险些将楚屹生送走。 他还掐着嗓音道:“别人这么传,肯定是因为楚哥哥和人家走得太近了啦~” 楚屹生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他磨了磨牙,手指也握的咯吱作响,“陈良,你要是不想死就把爪子给我放下去。” “哦——”陈良一把将手背在身后,索性也就直说了,反正以两人的交情,他就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楚屹生也总不能将他打死。 想通之后他又小心翼翼道。 “哥,我认识的有和云稚比较熟悉的,说她从中学时期……就是班里的小刺头,到了高中更是经常打架逃课。 曾经还和老师在办公室干起来过,要不是他爸从中托关系调节,说不定都被退学了。” 楚屹生这次没有打断他的话,低垂着眉眼安静听他说,就是面色不太好看。 陈良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有就是,我听说她交男朋友如换衣服,一个年级段的,只要是长得还不错的,几乎都被她撩过,更过分的还有……” 更难听的话他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有些说她私生活混乱的话实在是不堪入耳。 他不说,楚屹生也能猜到一二。 “然后呢?” 听他语气还算正常,陈良松了口气,他紧绷着的身子也放松不少,“然后,反正云稚这个人不太行,哥我和你说这些,也是怕你陷进去,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总不能当个老实人接盘吧。” 楚屹生面上倏然冷了下来,他从床上下来,将手机揣进兜里,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陈良,我们先不谈她了,来说说你的以后吧。” 陈良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 “啊?说我?我以后怎么了?” 楚屹生问:“你以后打算结婚吗?” 陈良还真认真思索了一番,抓了抓头,有些烦躁道:“我是不想结婚,但也知道不可能,可能就再过个几年,随便找个人步入爱情的坟墓吧。” “不是现在的女友?” 陈良想都不想就道:“怎么可能,他一个小网红,要是把她领进家,我爸妈还不打断我的腿,到时候结婚对象,应该就是长得过得去的哪个集团的千金。” “所以,你以后还是打算结婚的,不打算醉生梦死一辈子?” 陈良唔了一声,“肯定是要回归家庭的。” “陈良。”楚屹生语气沉了下来,陈良也是鲜少见他如此认真的语气,他喊完就连忙应了一声。 “我想着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即使你的一些行事作风我不苟同,但也只是偶尔开开玩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 但是你反过来以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教我怎么做,还去审判别人的话,我觉得你也该好好认清一下自己了。” “你高中时期是什么样?不用我提醒吧?打架斗殴,逃课蹦迪,吸烟喝酒,酒店开房,你说说你哪一件没有做过?那你觉得你自己很可耻吗?” 看清楚他眼底的凉薄,陈良脸色瞬间惨白,他喉间发紧,却还想解释道:“哥,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嗯?不一样的点是什么?女人需要守女德,你不需要守男德?” “我……”陈良想反驳,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明明是为了他好,怎么反过来被他贬低都一无是处。 楚屹生淡淡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人我很清楚,我说的这些没有一项是冤枉你。 云稚那边你只是你道听途说,一些没有证实的东西,你就传成这样,陈良,你过了,我也不需要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去指责一个对你来说是陌生人的人。” 楚屹生说完那些话也就离开。 到了小区门口,他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云稚学校的名字。 到了地方在学校对面站了许久。 而后又在这条路上转了两圈,那急于想发泄的怒火才一点一点平息下来。 想了想,他又翻出陈良的联系方式,在拉黑界面上停留了两秒,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以后就少和他来往吧,更不能让云稚见他,就是以后自己和云稚结婚,邀请的人也要慎重。 要是朋友不靠谱的话,就邀请两家的亲人算了。 对于陈良说得那些话,楚屹生是一个字也不信,不过以她时不时的狗脾气,得罪人被人在背后抹黑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就算是又怎么样。 他承认自己是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动心了。 他喜欢的是她的现在,不是她过去怎么样。 他又沿着学校附近转了转,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来。 等时间差不多了便给她发消息,问她中午有没有时间。 云稚回复很迅速。 楚屹生眼中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问清楚她几点放学后,就在校门口等着,说中午一起吃饭。 她见他后,很是兴奋的扑过来,然后抱着他的手臂左摇右晃,“你怎么舍得来看我了?还要要和我吃饭。” “和女朋友吃饭不是很正常?”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他心底骤然一松。 她瞬间怔住,喃喃重复:“女朋友?” 回过神后,抑制不住的欢喜问道:“你承认我是你女朋友了啊?楚屹生,你怎么突然想开了?还是说受什么刺激了?” 把她的收从自己脑门上扒拉下来,然后握在手心里揉捏一下,瞧着她兴奋的眉眼,无奈道:“至于这么开心?” “当然至于!我可是追了你这么久,你总是吊着我,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了下来,能不开心?” 第二百八十九章 阔少爷(14) “话说,是不是昨天相亲的事儿刺激到你了?” “你说是就是吧。” “哇,你竟然承认了?我就说你昨天吃醋了吧。”她眼眸弯弯,“楚屹生,你来过我们学校没有?” 她知道楚屹生在外省读的大学。 楚屹生摇头。 “我带你去吃食堂,我们食堂里的宫保鸡丁和糖醋鱼简直是一绝。”说着她就拽着他的手臂大步往前走。 他无奈道:“你慢点。” “不能慢,慢了就没有了。” 食堂遇到同学也很正常,见到她大大方方说自己是她男朋友,楚屹生无比受用。 吃完饭,她就又带着他去操场转了一圈,路过篮球场,她不过是多看了几眼活力四射的学长学弟,就被他用手转过脑袋。 云稚偷笑,“你怎么醋劲儿这么大?” “不行?” “行行行。”她忙不迭点头,还小声说了一句,“我很喜欢。” 走了几步她又感叹,“你今天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也不对,就做你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楚屹生嗯了一声,沿着操场走了半圈,他才缓缓道:“今天陈良和我说了一些话。” “就你那个醉酒后就发疯,喊你giegie的朋友?” “……” 楚屹生满头黑线,“嗯。” 她饶有兴致问:“说我什么了?” “就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查了一下关于你的事儿,你的高中时期。”他十分平静说道。 她想到了什么,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怎么说的?” 楚屹生蹙眉,抬手捏着捏她的脸颊,“笑得这么难看就不要笑了。” 她哦了一声,神情肉眼可见的地落下来。 楚屹生与她十指相扣,带着她慢慢走,他也没有隐瞒:“就说你不学无术,换男人如换衣服之类的话,让我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不要被你骗了。” “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她苦笑问道。 “还笑。”他叹了一声,说道,“云稚,我就是真这样觉得,你也不该露出什么伤心难过的神色,而是应该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说不信老娘,老娘才不稀罕。” 她噗嗤一声笑了,锤了他一下,“你在胡说什么。” 楚屹生望了望天,“要说不学无术,你还能比得上我?我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校园一霸。” “那你该不会是换女人如换衣服吧?” 楚屹生睨了她一眼,“我仅谈过一段恋爱,你。” “嘿嘿,这么说还是我赚了。”她笑道,想到了什么瞬间一脸菜色,“不过我也没有比你好到哪里去。” “我就是高二的时候看上了我们学校的校草,然后给人递书信表白了,他也答应了,就在交往的第一天,我小手还没拉呢,就被人举报到了年级主任那。” “嘿,那个小绿茶,答应和我交往没啥犹豫的,被发现了就说是我缠着他,他没答应,害得我当着全年级的面念检讨,成为全校人的笑柄。” 提起来以前的事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多的话现在更多。 “然后他的那些爱慕者私底下还想找我的麻烦,我云稚又不是任人欺负的料,谁打我我就打回去。” “听到谁议论我,我就当面骂回去,一来二去得罪的人就更多了,见我有豪车接送,就有造谣我被人包了,到最后学校查出来之后,说是要开除,她跪着和我道歉,然后又被人撞见了。” “反正我仗势欺人的帽子就没摘下来过。” “至于说换男人如换衣服,我还真是冤,拜他们所赐,哪个长得好看的看到我不是绕道走。 你说说大家都是学生,光天化日的,我还能把人绑到我床上不成?” 她说了这么多,怎么看他脸色还没有来的时候好看。 云稚抿了抿唇,直接问出了口:“你怎么不说话啊?” “在听你说。” “唔,我说完了,说说你吧。” 楚屹生言简意赅,“没什么好说的,就叛逆时期觉得自己很厉害,和人翻墙,逃课,约架,身边无异性。” 她嘿嘿一笑,“我们这可算是彼此意义上的初恋。” 楚屹生不置可否。 她又道:“我感觉还是有点不真实,你竟然来学校看我。” 她招了招手让他头低下来一些。 就在他低头一瞬间,她吧唧一下亲在他嘴唇上,“这才有真实感。” 楚屹生耳尖红红,揉了揉她的脑袋。 “下午有课吗?” 她一下子丧了气,“有一节。” “晚上呢?” 更颓废了,她有气无力道:“也有。好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儿啊。” “晚上几点下晚自习?” “八点多。”她想了想道,“我明天上午没有课。” “九点我过来接你。” “诶?” “带你出去玩。” “好呀好呀。” 她当做是两人的约会。 云稚重新化了妆,又借着吃晚饭都时间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她以为他会带自己去什么好玩的地方,最不济也是去看电影,结果他带她来了海边。 她安慰自己,海边走走也好。 楚屹生想着是海边走走,说说话,捡捡贝壳,等她走累了他就背着她,在说要离开的时候就让人放提前准备好的烟花。 但是,他忽略了昼夜温差大这个问题。 尤其还是在海边。 刚走没几步,她精心梳好的发型就被咸湿的海风吹得凌乱,她想忍没忍住,被冻得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早知道衣服就不该换。 尼玛,针织裙漏风,好冷啊。 她搓了搓手臂。 楚屹生要把外套脱给她,云稚立马放话,他要是敢脱她就扔在地上,他只能赶紧带人离开。 坐上车有一会儿,手才恢复该有的温度。 楚屹生懊恼,自己不该选这么一个地方的。 楚屹生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她只说饿了想找个地方吃饭。 一顿火锅下肚,这会儿是舒坦了,但第二天一起床,她就嗓子疼的厉害。 这可不是昨天晚上喊的了。 她脑袋也昏昏沉沉。 云稚有气无力趴在他身上,瓮声瓮气道:“楚屹生,我觉得我是生病了。” 第二百九十章 阔少爷(15) 楚屹生还想拥着人继续睡一会儿,一听她说这话瞬间惊醒,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起来,随后他又坐在她身边,问道。 “哪不舒服?” “头疼,嗓子疼,眼睛也疼。”她眼睛红红的看着他,“难受。” 瞧着她虚弱的样子,楚屹生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疼得厉害,一摸额头更是吓了一跳。 他不敢耽搁,穿戴好后他匆忙用冷水湿了毛巾递给她,“我带你去医院,拿着先敷一下额头。” 他也没让她脚沾地,抱着人下的楼。 …… 医生一脸淡定的说是上了火,扁桃体轻微发炎,高烧。 楚屹生那脸色难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绝症。 她吃完药有点犯困,整个人柔柔弱弱的靠在椅背上,“我睡一会儿,到地方了叫我。” “嗯。”楚屹生把暖气开的更足,“后面的毯子你盖身上。” 她随手扯下来搭在身上。 到了地方楚屹生也没舍得喊,但是躺在这睡又怕她病情加重,只能是把人从车里抱出来,她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信赖的在他颈窝蹭了蹭。 等回了房间,楚屹生忙里忙外,又拿了一条新毛巾打湿搭在她额头上,他则趁着这会儿功夫打算去厨房煮点姜茶。 这会儿他开始后悔了,一是后悔自己抽什么风带她去海边,二是后悔不该给许姨放两天假。 她要是在,肯定比他知道怎么照顾她。 楚屹生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下厨房,网上查了一下怎么煮,又给许姨开了视频电话这才成功。 他端着姜茶回了房间把人叫醒。 她闻到姜茶的味道,就皱着眉直往后躲,“不想喝,好难闻。” “乖,就看在我亲手熬的份上,喝两口。”他轻声哄劝着。 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她不情不愿点头。 喝的有一半便说什么也不喝了,他也没强迫,让她躺下来继续休息。 她身子往下缩了缩,“我下午还有课,不想去怎么办?” 楚屹生找出她的手机,让她指纹解锁,然后问她哪个是辅导员的联系方式,“我给你请假,你就好好休息。” 她这才又闭上眼睛。 楚屹生就在旁边看着,想着她发汗后万一踢被子了,他好给她盖上。 听到门铃声他连忙出去。 见门外是陈良,楚屹生完全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他出的那些馊主意,云稚也不至于生病。 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陈良站在门外双手合十求饶,“哥,我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 说着他就挤进去。 来之前他就想好了,道歉这种东西不能要脸皮,反正楚哥是嘴硬心软,他多说几个我错了,这件事肯定就这么算了。 “昨天的那些话,我是说得过了,一想到有可能会影响到你和小嫂子的感情,我心里更是难受,昨天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今早起来还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原谅。想来想去就只能是登门道歉了。” 他本来是打算早早的就来的,结果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小嫂子的一句不是,你就把昨天的事儿忘了,原谅我行不行?”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去。”楚屹生面无表情道。 “我不走,你今天不原谅我,我就不走了。”陈良坐在沙发上,紧紧扒着沙发扶手。 楚屹生声音发寒,一字一句道:“我说了以后再说。” “我不要等以后说,你现在……” 他还真吵,楚屹生压低了声音斥道:“你闭嘴,今天不方便,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保安上来把你丢出去。” 陈良瞳孔地震,他同样压低了嗓音,做贼似地问:“是小嫂子在吗?” “知道还不快滚。”他不耐烦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吵到她睡觉。 两人都同居了? 陈良骚了骚头,更小声道:“楚哥,要不,我和小嫂子道个歉也行……” “你要是在她面前说错一个字,我……” 他举着三根手指头保证,“不该说的我一句都不说。” 既然楚哥话都说到那些份上了,他怎么可能还做这个坏人。 他又不是个傻的。 实际上楚哥说得也不错,她以前什么人不重要,重要是她现在是怎么对楚哥的。 哎,反正楚哥是个男的,就是真被骗了,也不会损失什么,付出的感情就当是当做门票费了。 你说说他多管闲事做什么? 现在弄的是里外不是人。 “我是不是可以见见小嫂子了?”他小心翼翼问。 “不可以。”楚屹生拒绝道。 “你刚刚明明已经答应了。” “我只是说不该说的不要在她面前说,没有说今天让你们见面。” 陈良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哦。” “那就拜托你转达我对她的歉意了,当然,你要是没有和她说,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也是可以的。”他满怀期待道。 他也拿不准楚屹生会不会说,按说楚屹生不是那种传话的人,可是自己是个外人,云稚对他来说才是自己人,说不说还真不一定。 楚屹生没有给出什么表示,只是以眼神示意他离开。 陈良一脸受伤。 “我走,我走,马上就走,不当你们两人的电灯泡了。” 楚屹生跟在他身后。 陈良小声嘟囔,“有必要这么迫切的赶我走嘛,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我以前就是和女朋友约会,你打一个电话,我也是随叫随到的。” 楚屹生完全不承情,“当你的女朋友还真可怜,你以后的妻子更可怜。” “……”他一脸挫败,“你怎么不说当我的朋友很幸运,很幸福。” “抱歉,没有感觉到。” “啊,说你有异性没人性都是夸你,哥,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他险些抓狂。 “慢走不送。” 大门打开,陈良走出没两步就见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龄女子朝这边走来。 这里是一梯一户,一般不会有人找错门,这看起来挺有目的性的。 他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做出掏钥匙的动作。 那人也看到了他,她有些犹疑的上前两步,“请问这里是楚屹生的住处吗?” 果然,找楚屹生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阔少爷(16) 陈良一手抄兜,十分从容地上下打量着她,“楚屹生?这是我家,没听说过什么楚屹生,你找错门了吧。” “找错了吗?”女人有些怀疑,她抬眸看了一下门牌又看了一眼陈良。 “你是几层的住户,我怎么对你没有什么印象?” 她一下子被问住了,反应过来后,忙道:“嗯,我确实不是住在这边的,有个亲戚是住在这,来的时候也忘了提前打电话,到楼下来了才想起来,结果打了电话没人接,可能是我记错楼层了吧。” 这是不请自来啊。 陈良敷衍点头,“嗯,这里没有你要找的……” 人。 话没说完,身后的房门有拧动的声音。 随着开门的声响,陈良后背一僵,想都没想,转过身一个大跨步就将房门关上。 楚屹生:“……” 陈良还没走? 所以,关他房门做什么? 楚屹生打开数字显示屏,看清了外面对立的两人。 女人诧异,“你……” 陈良神色依旧是端着,也没有解释,满脸不解的看向她,就差直说你怎么还没走。 女人也意识到自己一直站着不是事,冲她微微颔首便朝着电梯走去。 陈良看着电梯逐渐往下,一直到一楼才停,这才砰砰砰去敲楚屹生的房门。 等人打开门口,一把拽着他将人拽到门外。 他神色十分焦灼道:“就刚刚,有个女的,挺着大肚子过来找你,我瞧着那肚子都有四五个月了吧。” “该不会是你什么时候喝醉了,招惹了什么桃花自己不记得了吧?不对不对,你不喝酒,难道是我误会了……” 楚屹生淡淡道:“那人是楚安邦的新欢。” “你的小后妈?”陈良惊呼一声,“卧槽,这么年轻的?看着也就和我们差不了多少吧?不是,她来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 陈良又问:“你爸这是奉子成婚?不是,你爸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那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要举办什么婚礼?挺着个大孕肚好看吗?” “人家一婚的怀了孕还知道在不显怀的时候,或者是等孩子生了以后再举办婚礼呢,你爸这可真够高调的。” 楚屹生:“他自己不觉得丢人就办。” 陈良唏嘘,也不敢说他爸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怎么还没走?” “这不是刚要走就撞到她了,你要出门啊?” “嗯。” “小嫂子不和你一起?” “不需要。” “那我和你一起。” …… 楚安邦的婚礼在十二月中旬如期举行。 陈良随着父母去参加了这场婚礼。 他心里骂骂咧咧,楚老爹还真是一点都不害臊,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还是挺着快要生的大肚子,他竟然还把该邀请的都邀请了。 这女的脸皮也厚,就对着一个能当自己爹的人还能笑得这么幸福。 她抬眼的时候不经意扫到了观众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那不是她那次去找楚屹生遇到的人。 他当时说是不认识楚屹生? 都来参加婚礼了,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那天骗了自己。 陈良不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当然,他就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就是骗了她又能怎么样。 他拍了几张照片,本来想和楚屹生吐槽的,但想到可能会戳他心窝,就只能在心里骂了。 他也没有看他们念誓词,一个人先离了场。 到了外面,他才给楚屹生发消息。 “哥,我失恋了,求你出来陪我喝个酒吧。” 没等到回复,以为他是难过到连消息都不想回,陈良特地又打了个电话。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 不等他说话,对面就道:“没时间,我在陪云稚吃饭。” 说完电话就挂断。 陈良傻眼。 得,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开心的。 最起码在他难受的时候身边有人陪着,而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另一边,楚屹生背着她慢慢走在公园的小路上。 说了不让她穿高跟鞋出来,她要穿,走了没几步就喊类,回去还不愿意,非要自己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惯出来的毛病。 “你累吗?” 他能说累吗? 就怕这边说了累,她会说是不是因为她重,他无论说是或不是,她都会一直重复一定是胖了,然后晚饭也不吃。 “不累。” 她笑嘻嘻搂紧了他的脖子,“那就背我回去吧。” 楚屹生:“……” 这里离回家是有很长一段路程的,背着她回去怕是腰要断。 走了有十多米,她又闹着下来,背过手走到他身前,“瞧瞧你额头上的汗,还说不累。” 楚屹生没有顺着她的话说,问道:“脚不疼了?” 她摇了摇头,“一直都不疼啊。” 楚屹生无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又骗我。” 她抱着脑袋,偷偷瞧了他一眼,然后小声道:“我就是想着人要是累了,就不会想其他的了,我不想你难过。” 楚屹生怔住。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 他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些。 “没什么的,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他和谁结婚谁也拦不住,想要几个孩子都是他的事,他有他的人生,他的家庭,我不喜欢以后就不参与。” “就是就是。”她点头如捣蒜,“别人怎么过都是别人的事,你自己过得开心才重要,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家庭,这个家庭里有我陪着你,我陪你一辈子。” 楚屹生捏了捏她的脸颊,“整天把一辈子挂在嘴边,以为两个人过一辈子真有这么容易啊。” “很难吗?不就是过日子,你想着我,我想着你,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你放心,就是你以后变胖了,变丑了,我也会看在我们现在的感情上不嫌弃你的。” 楚屹生手下稍稍用了力,“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 …… 有时候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 自从楚安邦结婚后,算是和楚屹生半断绝关系,他联系不上人,每次去见楚屹生,楚屹生也是回避着他。 他脑子也不知道怎么转的,就想到了云稚,想从云稚这边入手,试图让云稚去劝劝楚屹生,来缓和一下他们父子的关系。 第二百九十二章 阔少爷(17) 接到他的电话,云稚不觉得意外。 人就在校门口等着。 看在他是长辈,云稚选择和他聊一聊。 她意外的是他那个“小娇妻”也在。 她到的时候,楚安邦去了洗手间,硕大的包厢里楚安邦这个太太坐在主位,一见到她来,娇媚的面上努力露出慈祥的笑。 她一手扶着肚子站起身,殷切的为云稚拉开凳子,“小稚是吧,早就听安邦提起你一直没机会见,长得可真标志,快坐快坐,上了一天课都累了吧。” 云稚客气说了声谢谢,面带微笑拉开旁边的凳子,“你顾着自己就好了。” 姜静姝自觉被落了面子,扶着凳子的手顿了顿,一瞬间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将放在包里的一个首饰盒拿出来,在她身边落座,嘴角挂着可亲的笑说道: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安邦一个大男人对这方面也不懂,我就自作主张买了这个,你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是一对晶莹透亮的钻石耳钉。 云稚婉拒,“谢谢你的好意,我平时不习惯戴这些首饰,楚太太可以留着用。” 姜静姝要真是那种存不住的人,也就不会在楚安邦的一众情人中脱颖而出,坐上楚太太这个位子,她莞尔一笑,“看来我果然不会选礼物。” 要是一般人听到这,可能还会客气的说两句好话,云稚只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而后便没了什么反应。 姜静姝再次抛出话题,“不知道小稚平时喜欢做什么?” “也没什么喜欢的。”说了这么一句,她就又不说了。 “小稚现在读大三?” “嗯。” “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没想好。” “有时间可以来家里做客。” “再说吧。” 姜静姝问一句她答一句。 她就是故意提起楚屹生,她依旧是不为所动,一个字两个字的敷衍她。 气氛只能用尴尬来形容了。 姜静姝就是再厚脸皮,一时间也做不出继续倒贴。 好在楚安邦回来了,见两人坐的近,还以为两人聊的比较投合,他心安了不少。 到后面他就知道只是自己的错觉。 和姜静姝对话时的状态一样。 一个问一个答。 不问就沉默着。 楚安邦手指捻着桌布,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是把话题引到了楚屹生身上,“屹生有段时间没有回过家了,云丫头要是有时间,可以让屹生带着你回家坐坐。” 他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我最近也没什么时间。” 楚安邦脸上的笑都端不住,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姜静姝同样是无奈。 他只能是明着来,楚安邦长叹一声,开始打感情牌。 说楚屹生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从小到大他都对楚屹生寄予厚望,就是最近这里面他有自己的想法了,两人有些误会,所以两人的关系才逐渐疏远,看她能不能在楚屹生跟前劝劝,让他多回家。 他自己说的时候是投入了感情的,也在说到楚家的家产是属于楚屹生的时候,他自己或许是觉得没什么,但旁边的姜静姝嘴角可是瞬间僵住了。 云稚看到了也只当没看见。 姜静姝想办法设计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又绞尽脑汁的嫁给楚安邦,不是为了家产还能是为了什么,听到家产楚屹生得了大份,自己能拥有的只是冰上一角,她当然不开心。 姜静姝放在腿上的一只手紧紧攥着,“是啊,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屹生争什么,你让他别误会,他要是不喜欢我在家,回来的时候可以和他爸打个电话,我出去,避开他,父子俩哪有什么隔夜仇。” 是啊,不想争。 她是想独有。 楚屹生不明不白的出了意外,不就是她的手笔。 云稚淡淡道:“这我可答应不了,屹生是楚叔叔的儿子,他什么脾气你也知道,让我劝他,我还怕我说多了他生气呢。”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陪二位了,你们慢用。”她起身的时候,又对楚安邦道,“楚叔叔,你想见屹生可以直接去的,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想见你,心里还是希望得到你的关心的。 毕竟就是年龄再大,在父母面前不都是个小孩子,他对你这么冷淡,估计是因为你给他带来了不安全感,让他觉得你和你的这位新太太才是一家人,他就是一个外人。” 她说着目光看向姜静姝,姜静姝不知怎的,后背一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稚眼中闪过挑衅,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楚老爹身上,“楚叔叔不是说你这些年都是在为屹生打拼?我觉得啊,你要是想让他安心,可以将你要给他的,先给他的直接过户给他,做实事比说好话有用,看到你是真心对他,说不定他就会变了。” 姜静姝暗恨,都给楚屹生。 那她怎么办?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这位云小姐刚刚不是不说,怎么现在话又多了! 她看是她想要财产吧。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嫁进来做准备。 云稚还在继续道:“另外,楚叔叔,你也不用想尽办法让楚屹生接受你的新太太,毕竟,那是你的太太,又不是他的,他接受不了,你还能离了咋滴?亲生父母在一块住还有矛盾呢,更何况这,你说是不是?” 云稚走后,楚老爹就陷入了沉思。 姜静姝想说什么,又怕自己一个说不好,说错了什么。 她在他面前可是一直树的都是善解人意,不为金钱所动的形象。 要说都当情人了,还用了心思怀了孕,想尽办法入了豪门,嫁给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人,说不是为了钱也没几个人信,偏偏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楚老爹还沉浸在自己年轻时有众多追求者的时候。 觉得别人爱他也是理所应当。 姜静姝看楚老爹联系了律师,心里更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一定得想法子让楚屹生没办法去争这些。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楚安邦彻底对他失望。 他们父子之间的裂痕越大,对她来说就越有利。 她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暗色,一只手轻轻抚着圆滚滚的肚子。 就只能利用它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阔少爷(18) 宝宝,别怕,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你出什么事,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 等楚老爹联系完律师,这才又走到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会给我们的孩子也留一些的。” 留一些,那一些还不如给楚屹生的十分之一。 要来能干什么! 她怕他看出异样,忙低下头看向腹部,摸着肚子嗯了一声。 她侧着身小鸟依人的靠着他,“有你在我们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楚老爹十分受用。 他就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 楚老爹继续宽慰,“等到屹生解开心结,我相信他不会不管这个孩子的,就是以后我不在了,他们兄弟俩也能互相帮衬。” 姜静姝对这些不抱有任何幻想。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那才是自己的。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是同父异母,没什么感情的。 云稚见楚老爹的事来之前并没有和楚屹生说。 她知道他不会让自己见。 结束后,她给楚屹生发了消息,让他过来接自己。 她在不远处的一个奶茶店等着他,过了有三十分钟他开车过来。 云稚提着掐着点买的奶茶,上了车就递给他。 “你尝尝,这家的奶茶挺好喝的。” 楚屹生不喜欢喝这么甜腻的东西,只尝了一口就放到了扶手箱的杯托里。 “怎么不喜欢喝啊?” 楚屹生嗯了一声,“怪甜的。” “那我喝。”她拿过来一手抱一杯,这边尝一口,那边尝一口。 他目视前方,车子驶出有几分钟,他才问道:“楚安邦都和你说了什么?” “我觉得你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她语气有些兴奋说道。 楚屹生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他脑海中已经在想,她如果劝自己自己该怎么回? 是生气表示她没有和自己站在一边? 还是失望她不理解自己? “楚屹生,我发现一个问题,我先说啊,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楚屹生沉默。 “楚屹生?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 云稚一瞬间感受到来自前方的压迫感。 “那我说我要是劝你常回家看看,也接受你的小后妈,你是不是要把我从车上扔下去?” 楚屹生:“……” 还不至于。 “不会。”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我会把车交给你,我自己下车。” 云稚呵呵一笑,“这还真是一个不好笑的冷笑话。” “你刚刚说的假设也并不好笑。” “好吧。”她又吸了一口奶茶,继续说道,“你爸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劝你啊,希望你别生气了,回家吃个饭,喊他一声爸,但是他说他的,我没答应。 这是你的家事,你答不答应那是你的事,作为你的女朋友,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不可否认,楚屹生是松了一口气的。 云稚又把她出饭店之前那段话说给他听。 家里的财产他并没有想着一定要得到,他做好了不落没有一分钱的准备。 他没有直说,也是怕云稚介意,毕竟她一个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她家里自然也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而不是一无所有的。 “云稚,我最近投资了几家店,生意还算是可以。” 他以前投资什么都是赔钱,这一次能有收益算是意外之喜。 自从和她在一起,运气好像都好了不少。 “要是后续还不错,我打算再投资几家。” 云稚开着玩笑道::“这话算是一种保证,向我表示以后不会饿着我吗?” “嗯。”他点头承认。 “诶,你真是这个意思啊?”她十分开心地说道,“我以后也会努力的,也不会饿着你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换了个话题:“你那个小后妈挺有意思的。” “嗯?” “有很多时候看着是为你说话,但是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凭借女人的第六感,我敢断定她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就你这狗脾气,对上她铁定吃亏。” 吃不吃亏另外一说,他问:“怎么就是狗脾气?” 要说狗脾气那也是她。 一会儿一个样。 “不是吗?”她掰着手指头数,“对人总是爱答不理的,当然现在我是例外,我就不说了。但是你喜欢生气是真的吧?就前几天,我就是在路边和赵敬安说几句话某人脸都黑了。” 那不叫生气,叫吃醋。 他轻咳一声,刚要开口,她就截了他的话,“诶诶诶,你别说你是吃醋啊,你明知道赵敬安是我表弟的。” 楚屹生:“……” 算了,就当他是爱生气吧。 云稚:“拉回正题,你以后要是真和她单独见面了,就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可是看电视里面都讲了,为争夺家产,大打出手都算轻的,什么买凶杀人了,故意陷害了,这些都是常有的桥段。” “尤其是她还大着肚子,瞧着都是一个定时炸弹,你可不能和她见面。” 楚屹生点头,“我不见她。” “万一不小心见面了或者是必须见面了也是要小心再小心,能不独处就尽量别独处。” 明明都没见面呢,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他轻笑一声。 “你别不放在心上啊,我昨天看了一个电视剧还在讲呢,就是一个女的怀孕了,为了陷害别人,就故意拉着她的手,等她挣脱的时候,怀孕的这人就故意做出被对方甩开的动作。 这时候怀孕的就捂着肚子喊救命,来了人就晕倒,醒了之后不管孩子还有没有,就哭着质问,你为什么要推我,这时候十人里面绝对有八个人信这个孕妇。” “不是还有两个不信的?”他道。 她故作严肃道:“因为这两个是当事人。” 楚屹生愣了有一秒,随后笑出声,“是把这两个心知肚明的给忘了。” 她问:“你先别只顾着笑,我问你,你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楚屹生想了想,努力往她的思路靠过去,说道:“在对方发出这个信号之前,就先她一步摔倒,摔的更惨,叫的更狠,晕的更快。” 她惊喜道:“诶,你和我想的一样啊,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楚屹生听她这么夸张的语气,摇头失笑。 第二百九十四章 阔少爷(19) 到了地方云稚跳下车,挽着他的手臂一蹦三跳,嘴里还不忘吐槽。 “说起来,我感觉你爸的眼光是真的很不好,她只要你装柔弱,你爸就立马被她牵着走,只要她说什么什么都不求,你爸就用一种‘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就是那不一样的烟火的眼神’望向她,我就觉得挺好玩的。” 说到最后,她有些自得哼哼两声,“对比下来,你眼光是真的好。” 楚屹生衣袖都被她拽变了形,看她这般嘚瑟的模样,也是跟着扬起了唇角,“你这是在夸自己?” 她还知道谦虚,“我是在夸你。” …… 年后,云稚的学习任务只重不轻。 姜静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她终于是在他家门口等到了楚屹生。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云稚有一瞬间是慌的,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了楚屹生,应该不至于比原剧情中那么糟糕。 她到了医院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她问了一圈,前台护士和她说刚刚是送进来两个病人,有个孕妇,还有一个瞧着二十多岁的青年。 问清楚之后她又往急救室跑。 重症监护室的长廊上空无一人。 她有些拿不准楚屹生是不是在里面,她只能坐在椅子上等。 过了有半个小时,就见楚老爹气喘吁吁的往这边来,见到她问道:“云丫头,屹生怎么样了?” 云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楚老爹抓了抓头发,烦躁的来回踱步,也像是找个人抱怨,和她絮絮叨叨说道:“我都说不让静姝去找他,她还一根筋,非要说得到他的认同,缓和我们父子间的关系,我要是态度再强势一些就好了。” 云稚嗓子有些发紧,“去找他,人就怎么进了icu?” “我也不清楚。”楚老爹一刻都停不住,走了几步就再折回来。 姜静姝那边一直哭一直哭,说的话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反复重复几遍,医生说她也动了胎气,他也不好多问,这等她好一点,他就赶紧过来了。 云稚眼底闪过暗色,“我先前就和楚叔叔说,楚太太和屹生最好是井水还要去不犯河水,不知道楚太太是存了什么心?” “她也是好心。” 云稚当即就怒道:“好心个屁!她是嫁给你,又不是嫁给楚屹生,楚屹生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不会做出把她赶出去这么幼稚的蠢事,她为什么非要刷存在感,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面前。 楚总,楚先生!有些话我也不想说得很过分,但实在是你这个当爹的太差劲,非要让所有人楚屹生有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后妈,你才开心是吗?下一步是不是还想让他喊您太太一声妈?”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去找人,楚屹生进了医院现在生死未卜,这就和她脱不了干系。” 楚老爹也担心儿子,但他还是想为姜静姝说话,“她怀着孩子,走路都很艰难,静姝也是个性子温和甚至是有些怯弱的人,和她应该没什么关系……” 云稚冷冷一笑,指着抢救室的门问:“如果现在躺在里面的是你的好太太,在外面的楚屹生,楚总,您还会说她躺在你就是也和屹生无关吗?” 楚老爹不会去考虑这些并不存在的情况。 “楚丫头,我知道你在乎屹生,情绪激动,我们等屹生出来了再说。” 云稚黑眸种隐匿着浓烈的厌烦,“够了,我不是情绪激动,楚总,心要是偏了那就是偏了,你扪心自问,你嘴上说着在乎楚屹生,但你做的那一件事是在乎他的?你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吗? 还是说你觉得只要给钱他就该感恩戴德了?当然,你也可以说你忙,忙着陪你的太太呢。” 她语气的嘲讽像是明晃晃在打他的脸。 楚安邦被一个小辈这么教训,他也是恼了,还不等他为自己辩解,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姜静姝打来的。 第一次觉得手机铃声有些刺耳。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接通,她现在状态也很不好,就怕因为自己的不接电话,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静寂的长廊里手机中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云稚的耳中。 她听到对面哭卿卿喊道:“老公,我肚子好疼,我好害怕,你在哪?” 楚老爹眼中闪过挣扎,对于姜静姝肚子里的孩子,他抱有无限的期待,而病房里面的这个,也是他寄予厚望,付出不少心血的孩子。 这边有云稚,而那边只有姜静姝自己。 刚刚还被骂过偏心,这会儿要是去姜静姝那边,光是想想脸上就火辣辣的疼。 那边还在哭着找他,他狼狈的挂断电话,握紧了手机对云稚说道:“云稚,她那边状况不太好,麻烦你在这边守着,有什么事你就和我打电话,我过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 云稚背过身,像是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过了不过几秒,她就听到远去的脚步声。 云稚突然感到眼眶酸涩的厉害。 明明现在情况危急的是楚屹生,他还能丢下他离开,可想而知当抢救的是姜静姝时,楚安邦的态度会是什么样。 她嘴唇禁抿,眼底生寒的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楚屹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楚安邦依旧是没有回来。 …… 后脑勺处就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刺着一般,楚屹生刚有意识,便因酥麻而又凌锐的痛感呻吟一声。 趴在病床上的云稚听到动静立马睁开了眼,她惊喜的喊着他的名字,“楚屹生你醒了。” 他脑袋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他微微侧头看向说话的那人,见到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人,他努力扯了扯嘴角。 “吓坏了吧。” 她没有回答,又问:“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难受不难受?有没有恶心的感觉?” 他鸦羽般的长睫轻轻抖动,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笑着轻声道:“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好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阔少爷(20) 她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倒了水过来,小心的喂他喝了两口,杯子放下来,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哽咽着摇头:“不知道就不说,哪里不舒服你就和我说。” 他慌了神,“没什么,你别哭。” 她用袖子狠狠擦拭了一下泪,“我才没哭,你看错了。” “嗯,没哭。”他抬手,拇指指腹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楚安邦说姜静姝去找你了,是不是她做了什么,害得你受伤了?” 楚屹生没有瞒她,他低声道:“姜静姝来找我,目的不纯,有你说的想陷害我的嫌疑,我就拉了她一把,我没想到她会顺势又朝我载过来,我当时就借着她的力往后倒去……” 当时一切都发生的太紧急,他也是被迫做出反应。 云稚整个人都愣了,两人僵立了良久,她才如大梦初醒,刚想破口骂他,又怕被人听进去,只能学着他压低了声音怒道: “楚屹生,是不是真的傻?!你脑子是不是就长了一根筋?!你就是……你就是为了……你就不能做做样子?还真把脑袋磕出来个血窟窿啊! 你知道什么是装吗?装!不见血的那种,就往地上一躺下,说自己磕出了内伤了,谁能拿你怎么办。 老太太老大爷都比你会碰瓷,人家都能做到还没碰到手指头呢,直接双腿一蹬躺在地上,你怎么就这么蠢!!! 你就是做不到这种的,那就不能说扭个脚,伤了腿?或者是伤个胳膊?唉,越说我越气,我怎么就找了个你这么笨的!” 她气的心口疼。 她反反复复骂他怎么就这么蠢。 楚屹生始终嘴角含着笑看着她,等她骂累了,才道:“我用手肘撑了一下,不会摔太狠,我知道。” “这是脑袋,你以为你能控制多好?万一呢,万一不小心撞的狠了,直接就……”剩下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只能瞪他。 他只是说:“不会。” 他在看到姜静姝的时候,已经在警惕了,只要她有动作,他就不会坐以待毙,就是没想到她一下不成又来一下。 伤口,只是看起来恐怖。 他身上的伤,他能感觉到。 “不会,呵,不会,要真是过了,你现在都已经被拉进太平间了,就不是和我说不会了。反正我们还没有结婚呢,我都不用考虑丧偶的事儿,直接就可以找下一个了。” 楚屹生:“……” 他还不敢说这方法是你教的,要是说了只怕她又是炸。 他只能是一个劲儿的道歉,连连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她还觉得自己的话不够狠,眯了眯眼又威胁道:“我说到做到,到时候我还带着我的老公去你坟头看你,炫耀我过得有多幸福。” 不知怎么的,楚屹生脑海中突然就有了画面。 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嘴角噙着他最爱看的笑来到他坟墓前,笑着和他介绍那是她的丈夫,让他安息吧。 把那些不该有的画面逐出脑海中,他脸色也是黑了一圈,怕她再纠结这些,他转移了话题,“我爸是不是没有过来。” 她一瞬间沉默下来。 小心的窥了他一眼,“姜静姝要生了……” 所以,他是在姜静姝那边了。 明明不该对他有什么期待,但听到她这么说,楚屹生还是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唇角,“嗯。” 他抬眸对上她心疼到泛红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就被安抚了,朝她伸出手臂,露出一副脆弱的模样:“我能抱抱你吗?” 云稚哪里会拒绝。 她坐在床边,俯下身将人抱紧了,郑重道:“不值得去关注的人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一下又一下顺着她齐肩的短发,有些满足的喟叹一声,“嗯。” 她怕他听不进去,又闷声道:“楚屹生,在这个世界上,对一个人来说,重要的事情或许有很多,但,最重要的还是活着,只要活着,你有一天就会发现,原来那些让我痛苦的事并不可怕。 我告诉你,即使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我,我也会好好的活着,就是为了能看多看一眼日出日落,四季变化,我会好好的爱我自己。” “你或许意识不到在你不知道的角落,又有多少人为了活下去而付出多少努力。楚屹生,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就是不要拿命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玩的。” 他听完她这些话,心下抑制不住的狂跳,就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整颗心,难受的厉害,他故作轻松道:“我知道,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呢。” 谁知道她更是气鼓鼓道:“没有我,你也应该是舍不得死。” 谁知道呢。 “好好好,努力活着,活到一百岁。” 云稚听出他话里的敷衍,却也无可奈何。 唉说到这些她就有的说,她知道有些人活着是痛苦,觉得死亡就是解脱。 可人没了呢,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就连有些人想要感受的痛苦都感受不到了。 多么可怕。 反正她是那种只要有机会活下去,就不会放过的。 姜静姝生了个儿子。 而一直陪着她的楚安邦的也终于露面。 姜静姝那边和他只是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没看清,楚屹生就摔了。 楚屹生是说她去找自己,她在客厅差点来了个平地摔,他为了拉她,结果又被她撞了一下,所以才摔倒了脑袋。 楚安邦是一个头两个大。 楚老爹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都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楚屹生不会撒谎,而姜静姝也没必要这么做,他只能想是不是两人之间闹了什么误会,真的只是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他当时就产生了错觉。 他想不通,也不愿去想,只想着息事宁人。 楚屹生这次是对楚安邦彻底失望。 他甚至是觉得可笑,笑楚安邦的自以为是,笑他的自我良好。 楚安邦眼睛到底是不是被屎糊住了,怎么就觉得姜静姝弱不禁风,心底纯善,相信她什么都不求,只是单纯的爱他。 他平时在照镜子的时候,是给自己加了多厚的滤镜? 还记得自己的年纪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阔少爷(21) 他也不看看如今俊男美女遍地跑,在这个纸醉金迷,充满诱惑的环境中,他除了钱还有什么?还剩什么? 满腹脂肪吗? 人家谈钱色变,他还在说是真爱。 楚老妈还是在一个宴会上,从两个晚辈口中得知楚屹生住院的消息,来到医院见他脑袋裹着厚厚的纱布,又听儿子用语气平淡的说了当时情况有多惊险,而楚安邦还在陪他那个小老婆,一个星期也就来了一次,当即就火冒三丈。 她直接杀到了出家。 不顾家里阿姨客气的规劝,冲进客厅,就看到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楚安邦温柔的看向襁褓中的婴儿,一家人那其乐融融的场面刺痛了她的眼睛。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抬头看去,见是钱可宁,楚安邦是一脸错愕,姜静姝眼中的厌烦一闪而过。 很多时候她是真的讨厌钱可宁,明明已经离婚了,有时候一些场合不可避免的遇到,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私底下总会将两人比较。 钱可宁还不像楚安邦,她每年在脸上花的钱都是如流水,因此保养的还算不错,身材也是凹凸有致。 拿她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比,她还没比过,你说气不气。 当然姜静姝也不认为是自己没有比过,她就是觉得是那些人对钱可宁奉承。 最让她恼火的是楚安邦,每次都舔着脸对她客客气气说话,而钱可宁对楚安邦爱答不理,对自己更是故意冷眼相待,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过节似的。 钱可宁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可真的要喊冤了。 毕竟她可不值得自己搞什么特殊,还故意冷眼相待,她是真的不把姜静姝放在眼里。 而这也是钱可宁第一次这么认真瞧姜静姝。 长得是年轻漂亮,眼睛也勾人。 要说配楚安邦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这女人长着一副媚样,怎么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她就是再不过问楚屹生,那也是她儿子,亲的,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一点一点看着他长大成人的,她都没骂过几句呢,就被这么一个女人给欺负了,钱可宁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怎么突然来了?”楚安邦嗓音温和,他现在也就剩这些优点了,不去看脸的话,嗓音还真有些勾人。 “我怎么突然来了。”钱可宁冷笑,她没带着保镖过来就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我儿子在医院躺着你不告诉我也就算了,你也上点心啊,结果呢,他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呢,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躺在病床上没人问,你在家里过得倒是逍遥自在。” 提起来楚屹生他是心里内疚,“我说在医院陪他,他不让。” “他不让你陪着,你就连个饭都不给送,连个面都不露?!”钱可宁声音愈发响亮。 楚屹生让姜静姝抱着孩子先进房间,姜静姝也不想对上她,哄着突然哭起来的孩子进了房间。 “他这么大人了,也不是不能照顾自己,再说现在手机上什么没有,我送的他也不一定吃……” “他吃不吃那是他的事,你送不送那是你的事,你别给自己推卸责任。你说他多大个人了,那你呢,你不是一只脚都快迈进坟墓里了,生病了还不是要人伺候。 你不如和屹生说,反正有手机,等你老了他也不用养你,你也不指望他,自己去养老院,让他一个月去一次,看看你还有没有活着就成。或者说连看都不用了,就等着你这个小儿子给你养老送终。” 楚安邦语气淡了下来,“你也不用激我,我也不指望谁给我养老送终,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你妹,孩子没生之前,他们见到的时候,这个狗男人还和她说让她放心,无论孩子是男是女都不会对屹生有影响,现在孩子还没会跑呢,都他大爷的一样了。 哦不,一样个屎。 她儿子现在没人关心没人问。 “你说都是一样的,你现在抱着你大儿子去哄啊。” 楚安邦:“……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钱可宁都气笑了,她也不怕姜静姝听,故意高声道,“你新老婆找屹生什么意思?她为什么突然摔倒?怎么就突然朝屹生摔过去?楚安邦,你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你觉得这正常吗?还是你揣着明白装糊涂?” 房间里的姜静姝确实想偷听两人说话,但因为孩子一直哭闹,所以也只能听个断断续续。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知道外面的两人在说什么。 她不怕他们讨论,反正当时只有他们两人。 她只需要咬死不知道怎么就不小心摔了,让楚安邦相信就行了。 “这些只是屹生的片面之词,说不定……” 只是误会。 钱可宁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她不等他说完就道:“楚安邦,你要是敢说屹生故意给她泼脏水,或者是说什么屹生撒谎的屁话,老娘今天和你拼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 “你先别这么激动,冷静下来我们慢慢说,你要是来这就是为了让我去看屹生,我去看,你想让我陪护,我就陪,他不让我在病房,我就守在走廊,这样行了吧。” “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勉强,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当年离婚我能让楚屹生跟着你,是老在老爷子的面上,老爷子现在也不在了,你也又有一个孩子了。 那我这辈子唯一的,仅有的孩子,你就和他断绝关系吧,改姓太麻烦,还让他姓楚,以后就和我们钱家的人来往。” 楚安邦是真的觉得和她说不通,她永远是这样只听自己想听的,然后再加工理解成自己想理解的。 他们离婚后他有时候还在想,他们的婚姻能维持这么多年,真的是不容易。 “钱可宁,我对屹生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差劲,我所有的资产百分之九十的都会留给屹生,这些还不够吗?” “够不够你问我?”她虽说依旧是怼了回去,但语气明显是好了很多,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阔少爷(22) “不管你信不信,属于屹生的一切只会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你去把那个女人叫出来。” 楚安邦没动。 “你什么表情?我还能吃了她?” 钱可宁让他把人叫出来,也只是让楚安邦当着两人的面做出承诺,一旦楚屹生有任何事,姜静姝她们母子俩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钱可宁的话对他又多了一份影响,她人走后,楚安邦面色依旧是沉冷。 姜静姝以为他是在恼钱可宁,压下心底的不甘,尽职尽责的扮演好自己的解语花,“姐姐也是为了屹生好,你别生气。” 楚安邦忽然问她:“被误会,你生气吗?” “啊?我……”她小幅度摇头,瞧着更像是委屈,“我知道后妈不好当,嫁给你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家产呢?不分给你愿意吗?” 她当然不愿意,不过来日方长,她也不会蠢到在这档口说不该说的,“我说过,我嫁给你不是为了这些。” 楚安邦却想起了两人见面的时候。 姜静姝是被家里拖累的穷苦学生,被家里的债务压在肩上,无奈去了会所陪酒,被灌了几杯之后醉醺醺的栽进了他怀里。 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她当时也说是喝醉了什么都不要,他还是多问了几句,直到她为什么去那种地方工作就随手帮她还清了债务。 她为了感谢他就说请他吃饭,两人再次有了牵扯,后面就一直有往来,她也成了被养着的金丝雀,直到她怀孕。 楚安邦宽厚的手掌揉捏着她的耳垂,“我要说现在请律师立遗嘱,在我去世之后所有的家产都留给屹生,你会不会有意见。” 姜静姝整个人都愣住了,回过神后,嘴角扯出一个自认为是很平常,在别人看来却是十分僵硬的弧度,“你还这么年轻,就是活个百岁都没问题,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也是为了让屹生和钱可宁安心。” 她突然低下了头,“我是都无所谓,可是我们的孩子……我怕以后我们都不在了,他一个人又什么都没有……” 楚安邦脸色更是冷的能够结成霜,“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有楚屹生在,他不会饿着他。” 姜静姝这才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本意是想让父子离心,没想到会是让楚安邦对他产生愧疚心理,只想着弥补他。 早知道她当时就该也躺下去。 怎么当时就被他糊了一手的血吓到了。 “可是,到底不是……” 说到这姜静姝连忙住嘴,她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怎么能说不是亲兄弟之类的话,抬头见楚安邦神色无异才道:“屹生不喜欢我,我知道,我怕因为我,他心里有什么隔阂。” 楚安邦若有所思,姜静姝心跟着提起来,就怕他突然说就这么立了遗嘱吧,所有的一切都给楚屹生。 好在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以后再看看吧。” …… 做了这些还不够,钱可宁还试图找到那个女人什么把柄握在手里,让她别不知天高地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肖想。 这一查没想到还真查到了。 姜静姝怀孕后经常见一个男人,男人年龄和她相当,就是她生产的前几天还和男人见了面。 钱可宁接着往下查,发现这男的和她关系匪浅,两人竟是在高中时期就交往过,后来上了大学才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有了联系,来往还挺密切。 到了这她突然觉得楚安邦脑袋上都冒绿光,也没有接着往下查。 只是想着楚屹生,便给楚安邦提了个醒。 消息发完了,钱可宁想到了自己。 真要说起来她和楚安邦可是半斤八两。 楚安邦那边后院失了火,自己的就一定是完好的吗? 是不是也该查一下? 楚安邦刚开始是不打算查的,想着她有自己的圈子也正常,就是普通的吃饭,也不该怀疑她。 直到她出了月子之后,没过两天就打扮的漂漂亮亮要出门,脸上是楚安邦从来没有见过的笑,撞上突然回来的楚安邦后,有着明显的有些慌乱,他问她去做什么,她冷静下来后,说是去见一个老同学。 “我送你过去?” 姜静姝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对上他幽暗的瞳色便把拒绝的话咽下去,说了一声,“好啊,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吧?” “不会。” 坐到车上她还说道:“我本来想着早就约你俩吃个饭,可想到你这么忙也就没敢提,今天你要是没事儿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她这算是以退为进,然而楚安邦却同意了。 姜静姝面色不显,心里却是慌了。 她不是怕楚安邦见到自己的初恋。 毕竟她的初恋知道她的情况,两人自从重逢后,她就没有瞒他自己结了婚的事实,他创业失败,如今缺钱资金,而现在的自己刚好有钱。 就算她带着楚安邦过去,他也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 她是怕初恋见到楚安邦。 让他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个油腻的富豪是一回事,让他亲眼看到是一回事,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嫁的人这么不堪。 这样两人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她心里估计不至于这么难受。 哪知道楚安邦把她送到了餐厅外,又说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点事要回公司一趟。 他人一走,姜静姝就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 …… 楚屹生头上的伤好了之后,也是不太喜欢参与一下场子。 比着看那些人喝酒,胡天海地的扯,他更乐意去找云稚,就是单纯的在路边走走心情都是高兴的。 他不主动联系那些朋友,八卦却是依旧没少听。 比如说,陈良最近栽了,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陈良也是怕人笑,就退了群,他退了之后群里可是闹翻天了。 要说陈良是阅尽千帆的海王,那个女人比着陈良是不遑多让。 甚至在她跟前陈良只能算是弟弟。 毕竟陈良身边的金丝雀质量参差不齐,人家身边围绕的可都是优质男。 陈良在她一众追求者中完全排不上号。 第二百九十八章 阔少爷(23) 陈良的八卦云稚时刻关注着,当然,主要还是为了看笑话。 谁让他当初在背后说自己的不是的,她可是一直都记着仇的。 她偶尔也会在楚屹生跟前发表一下感言。 对于那个女生不选陈良,表示如何的赞同。 楚屹生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球赛,云稚就趴在他身上看他,偶尔扫一眼信息,看着看着她就上了手,双手捧着他的脸左右端详。 楚屹生不明所以的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随后握在手里细细把玩,“怎么了?” 云稚将他的手里递给他,群里是几个损友的聊天记录,发了几张那个女人追求者的照片。 也不知道都是从哪搞到的。 楚屹生挑眉,没有拿准她的意思。 “我知道陈良为什么输了。”云稚笑眯眯的分析,她点开照片,“你看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类型也是多样,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去选陈良这个花心大萝卜,养鱼塘和被别人钓完全没有可比性。” 楚屹生瞳色倏地一沉,把手机从她手里抽出来,淡淡道:“吃吃瓜也就算了,倒也不必这么感同身受的帮别人做选择。” 她身子微微支起来,想要去够手机,手机却被他丢在了她够不到的地方,她索性从他身上起来,“吃瓜不代入是没有灵魂的。” 楚屹生捞着她的细腰又重新将人锁在自己怀里,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目光直视,“刚刚就看我一眼看手里一眼,呵,还真代入了?说吧,我比着那几个人怎么样?” 她倾身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随后回道:“唔,还以为你注意力都在球赛上呢。我的眼光当然是最好的。” 一句话就安抚了如同泡在醋缸里的酸涩情绪,他心满意足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嘴上还是不饶人,“陈良的事以后不许关注了。” 楚屹生并不担心陈良,他能栽在一个人身上,也算是人生中的一次历练。 云稚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过来问他:“过几天就五一假期了,有没有什么安排?” 楚屹生反问:“你有什么想做的?” 她沉思片刻,复而摇了摇头,搂着他的脖子甜腻腻道:“反正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啦~” 她这么说楚屹生是很开心,但该安排的还是安排上,两人一同去了广袤无垠的沙漠,在那里云稚算是彻底放飞自我。 远离城市远离喧嚣,投身入一个从来没有涉足过的地方,白天开着越野车在沙漠中感受着速度与激情的刺激,晚上璀璨的银河下,同那些陌生人围绕着篝火来一场别样的音乐舞会。 回来迎接她的是开学。 迎接楚屹生的是一场家庭伦理战。 姜静姝出轨了。 楚安邦说自己要出差几天,也在姜静姝跟前打了几个电话,有说机票定下的时间,有说国外的一些工作对接。 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姜静姝就约了初恋碰面。 楚老爹在酒店抓了个现行。 姜静姝当时衣服都脱了一半,男人身上仅仅裹了一条浴巾,楚安邦让人打开门,两个保镖尽职站在门口。 他还给姜静姝保留了最后的尊严,一个人推门而入。 她整个人都傻了,第一句话就是:“老公,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安邦本以为自己会怒气冲霄,然而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却意外的平静。 他甚至是十分冷静的看着两人慌乱无措的穿衣,狼狈不堪的站在那,他听到她说要解释,也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道:“你说,我听着。” 就算再认为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他心里还是隐隐绰绰有个念头,就是姜静姝是图他的钱,她的一切甜言蜜语都是建立在他有钱的基础上。 只是这个念头被他压了下去,不想承认罢了。 姜静姝一下子卡了壳。 她怎么解释? 说自己只是来看看老朋友? 说大晚上的一个没穿衣服,一个衣服穿一半只是来叙叙旧? 楚安邦见她不说话,视线又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比着自己是年轻,他将自己查到的信息念出来,从名字到年龄,再到职业。 说完他看了一眼腕表,说了一句:“该到了。” 不等两人去想话里是什么意思,就听楚安邦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随后他接通电话说了一声让人进来吧。 过了有一分钟,一个瞧着有三十多岁,体型微胖,五官算是比较路人,穿的倒是珠光宝气的女人推门而入。 看到一个女生哭得梨花带雨,还有她熟悉的男人光着膀子站在旁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男人看到她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去,他眼中闪过惊慌,“王……王姐……” 王姐甚至没有去看楚安邦,直接就把手里的包仍在地上,上去狠狠给了姜静姝一巴掌。 啪的一声听起来都疼。 姜静姝直接被打的摔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捂着脸下意识看向楚安邦。 楚安邦扫了她一眼,眸中的凉薄让她心惊,好在王姐要再上手的时候,他还是开了口:“我请你过来可不是让你教训我的人的。” 王姐这才像是注意到他,忙赔笑道:“楚总,我就是一时气急了。” 楚安邦表示理解的点头。 “看到这上火也是应该的,我把你喊过来就是想当面处理这些事,我们都是受害人嘛,只是出了这个门,我希望你想怎么处理你的人就怎么处理你的人,我的人就不需要王总费心了。” 王姐听着这话还以为他是护着姜静姝,心里对此表示同情,这些楚总和这个小贱人结婚的时候,那叫一个高调,甚至是人还挺着大肚子呢,就急于为她正名了,现在指不定那孩子是谁的呢。 “这个我明白,楚总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有数。”她还不至于蠢到在外面说楚安邦的八卦,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种丢人的事还是关起门处理比较好。 没必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桃色新闻。 她还要脸。 楚安邦抬了抬下巴,“对了,你这个小情郎拿着你的钱好像养了不止一个,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查查,会有惊喜。” 第二百九十九章 阔少爷(24) 是惊喜还是惊吓就另外说了。 王女士都要气炸了。 她在这个狗男人身上砸了这么多钱,这个狗男人竟然还背着她养几个,可真是把她面子里子往地上踩。 火气蹭蹭蹭从脚底往头顶窜。 压都压不住,总觉得是废了这狗男人的第三条腿才能消气了。 姜静姝也是惊住,从楚安邦进来,再到王姐来,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现在人直接傻了。 所以这是什么? 她拿楚安邦的钱养他,而他还找了个富婆,等同于他拿她们两个人的钱又养了其他人。 自己就为了这个一个人得罪了楚安邦,毁了自己的长期饭票? 姜静姝整颗心往下坠着。 楚安邦让她带着那个男人走,房间里只剩他和姜静姝了,姜静姝这才放开了哭。 她一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跪在他的脚边,哭哭啼啼道:“老公,我是被他骗了,你相信我,我和他也就没见过几次面,我……我……和他这是第一次开房,你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任凭她怎么扯自己的裤脚,他都不为所动。 也怪她现在太狼狈,头发凌乱,双目赤红,半张脸都肿着,完全没有平时的娇俏可人。 楚安邦低眸,布满岁月的面容上不屑嘲讽,“需要把每次的开房记录拿给你看吗?” 姜静姝身子一僵,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想到了什么她又重新跪坐起来,仰着头看向他,“安邦,孩子……就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原谅我,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在跟着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既然选择为了钱,怎么还想着爱情。”他轻笑一声,只是在笑她的蠢,也是在笑自己够蠢。 就这么一个人,他竟然会在屹生受伤的时候,能缓和他们父子关系的时候,选择陪着这么一个人。 姜静姝现在完全没有心听他讲什么道理,她想听的只有一句话,就是原谅自己。 她还是拿着孩子来说,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就是为了孩子原谅她。 楚安邦打断她的话,问了一句孩子是谁的? 姜静姝顿时哭声都止住了,她难以置信看着他,像是震惊他会说出这种话。 “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和那个男人第一次背着我开房,时间就不用我和你说了吧。” 孩子楚安邦已经让人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他要是想知道,今天晚上就能知道,在知道之前他就是想听听姜静姝会怎么说,她自己确定吗。 姜静姝还真不确定。 一听他这么说,她果然慌了。 楚安邦有了答案,“离婚吧。” 如果孩子是他的,他会养,看在她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他不会太过分。 孩子要是姜静姝和别的男人的,那他就没必要留情了。 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姜静姝脑袋里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现在这个圈里的人都知道她嫁给了楚安邦,也给他生了孩子,要是离婚了她就和这个圈子彻底没有交集了。 “我不离婚,我死都不离婚,孩子是你的,楚安邦孩子是你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为了孩子我们不能离婚。” “我想有很多人愿意给孩子当母亲。你要是肯痛痛快快的离,你现在手里的东西我不会动,你要是还想纠缠,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她知道楚安邦说的是真的,可是……可是……就这么离了,她真的好不甘心,她忍着恶心和一个大了自己这么多岁的人在一起,难道最后就落个一无所有吗? 楚屹生回来后楚安邦就去见了他。 楚屹生只觉得很可笑,“你结婚的时候只是通知我,现在离婚了也是通知我,楚安邦,你想怎么折腾那是你的事,没必要向我汇报。” 楚安邦和他道歉,说之前没有选择相信他,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对。 “你觉得我现在需要你的道歉?”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你就当我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吧。”楚安邦想了几天已经看开了,反正原不原谅都这样了,楚屹生不会不认他这个爸。 楚安邦结婚不过半年就离了婚,这件事在圈里可又是一大八卦。 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 但这件事传的版本有很多。 有说楚安邦被戴了绿帽子,有说是楚安邦又找了个新欢,也有说是楚屹生从中作梗,逼着两人离婚的。 总之不管怎么传,传到最后都不怎么好听。 陈良一时间都忘了来自爱情的苦,想着楚哥比他还惨,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父亲。 不就是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是走出来了,但心理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意识到自己之前是有多蠢,拿着爹妈给的钱,有几个小姑娘喜欢就沾沾自喜。 …… 姜静姝没有敢闹,也怕自己真惹恼了楚安邦,落了个身败名裂,她灰溜溜从别墅搬了出去,孩子都没有过问一句。 孩子也确实是楚安邦的。 楚安邦一个大男人哪里照顾的了一个孩子,更何况他现在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一看到孩子就想起在酒店的那一幕,想到姜静姝给自己织的绿帽子。 后知后觉的有点恨屋及乌,对孩子颇有点漠视,全都交给了保姆带。 楚屹生见过孩子一面,孩子意外的粘他。 本来孩子正哭的凶着呢,见到楚屹生突然就不哭了,还朝他伸出了手,保姆是请来专门照顾孩子的,对于家里的事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这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想着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一个爹,亲近亲近也好。 她便非常热心的给他说孩子该怎么抱。 楚屹生是想把孩子丢在沙发上的,但保姆一句他可以先学学,以后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怎么抱了,他就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把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还不会说话,被他抱着只会咯咯地笑,口水都糊了他一身。 抱孩子是一件非常累的活,尤其是他这个不会抱孩子的,感觉胳膊都是一直僵着,很快就又酸又痛。 偏偏他一把人放下来,孩子就哭,歇斯底里的哭。 第三百章 阔少爷(25) 折腾了这么久,孩子是会抱了,感觉人也废了。 直到把他哄睡着,他才能离开。 …… 有一就有二。 楚安邦这两天出差,照顾这个孩子的保姆见孩子一直哭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好,瞧着她小脸憋的通红,嗓子都哭哑了,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就给楚安邦打电话。 这要是哭出什么好歹,她可付不起责任啊。 结果楚安邦的电话打不通。 保姆急的团团转。 就只能打楚屹生的。 楚屹生不像上次那样推辞的这么厉害,来了之后就把孩子抱起来,动作要比上一次熟练很多。 保姆见孩子瞬间不哭了,不由得唏嘘,“这还真是因为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都有感性吗?我哄了半天都哄不好,结果楚少爷您一来,这孩子就不哭了。” 楚屹生抬眸,目光没什么波澜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 要真有什么感应,这孩子看到他就不该是不哭了。 他和生他的人可是有着过节呢。 把他放到婴儿摇椅上,楚屹生躺在沙发上,有脚来回晃着,手里则是拿着手机打游戏。 听孩子没有什么动静了,他探过头看了一眼,是又睡着了。 楚屹生正要喊保姆抱他回房间休息的时候,云稚打来了电话,手机铃声又惊醒了刚睡着的小娃娃。 他哇的一声哭出来。 楚屹生无奈起身,把奶瓶拿过来塞外他怀里后,又是晃动摇椅。 她咦了一声,“我怎么听到有孩子的声音?” 楚屹生无奈:“我爸那个便宜儿子。” “你回家了啊?” “嗯。” 要不是保姆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他过来,他根本就不会来。 来了之后就后悔了。 她饶有兴致地问:“长得好看吗?” 楚屹生:“……” 她现在的关注点该是这些吗? 他看向摇椅上的奶娃娃,脸颊白里透粉,看起来肉嘟嘟的,宛若葡萄的眼眸又黑又亮,抱着奶瓶恨不得双手双脚齐上。 “看起来……有点蠢。” 云稚却道:“好想看看。” “唔,有机会再带你回来看。” 他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并不打算带她回来。 楚屹生早就想好了,以后就是两人结婚了,他们两个人是一家,他们和楚安邦没有任何关系,楚家这边不需要云稚过来,他不会让楚安邦的这些糟心事闹到她那边。 楚屹生挂完电话,看着他又睡了,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一手点着膝盖,眼眸低垂,心道这个保姆一次两次都需要他过来哄这个奶娃娃,他还留着人做什么? 等楚屹生带过来新的育婴师,说给多她开一个月的工资,要辞退她的时候,保姆整个人都傻了。 “楚少爷,是不是我哪做的不好?您要是不满意尽管提出来,我以后一定改进,还希望你不要辞退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她需不需要那是她的事,至于聘不聘用,这是自己的事。 辞退她的原因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保姆一听是因为自己给他打了两次电话,心里不由得觉得委屈,她都是为他们考虑,想着兄弟俩亲近一些好,他怎么还能怪自己给他打电话? 听她为自己叫屈,楚屹生听完更觉得可笑。 “楚安邦招你过来是为了让你照顾孩子,你自己的职责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有什么值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楚安邦一回来,见客厅那叫一个热闹啊。 保姆不肯走,非要等楚安邦回来。 楚屹生是叫了保安过来,正打算把人架出去。 还有个陌生中年妇女抱着孩子站在一边,对此她的哭闹,孩子笑得非常开心,小手可劲儿的挥舞。 “这是闹什么呢?” 一看楚安邦回来了,保姆觉得自己救兵到了,连忙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侧重于自己为了让楚屹生和孩子亲近,便打电话让楚屹生来看孩子,没想到就这惹怒了他。 楚屹生懒懒散散的靠坐在那,等她说完了,楚安邦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了,这才开口道:“楚总,你看你打算怎么处理?” 楚安邦目光转向保姆,“下个月的工资我转给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走吧。” 保姆还怀疑自己听错了,慌乱追着道:“楚先生,我真的是为了楚少爷好,你们要是不喜欢我过问太多,我保证以后一句话都不多说,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这家的开的工资可要比她以前拿的都要高,吃的住的都是一顶一的好,她怎么舍得离开。 楚安邦拧眉,气场一下子压了上来,冷声问:“你是听不懂我说话?” 保姆见一向好脾气的他真动了怒,只能把还想再说的话咽回去。 想着能不能等明天他们消了气再求个情。 楚屹生起身,“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谈谈吧。” 两人去了书房。 剩下保姆和楚屹生带来的育婴师面面相觑。 保姆对于这个抢了自己饭碗的人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往房间走去。 怎么说自己都是为了楚少爷和小少爷好。 今天楚少爷在跟前,楚先生可能会给楚少爷面子。 等明天没人了,她再打打感情牌,她就不信还能有谁不希望家庭和睦的,她这怎么能算多管闲事,孩子她又不是没带好。 楚屹生进了书房,依旧是像没骨头似的坐在转椅上,手上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支笔,放在指尖把玩着。 “那个孩子是你的,可不是我的,作为孩子的父亲,你要是做不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当初就不该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 “以后有什么事,比如说孩子生病了,或者是孩子怎么了,你最好交代照顾小奶娃的人别给我打电话。” 楚安邦沉闷点头,他是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从楚屹生是这样,现在到了这个小的身上也是这样。 两人静默片刻,楚安邦开口问:“刚刚抱孩子的是你找的人?” “嗯,一个育婴师,各种证都很齐全,算是那个育婴中心比较有资历的,你要是不满意,或者有更好的选择,可以不用我找来的这个人。” 第三百零一章 阔少爷(26) “就用这个吧,你既然把人带来了,我相信人是靠得住的,要是不能带,我到时候再换。” “嗯。” 楚安邦顿了顿,问出另外一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公司?” 他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公司的事他该尝试着接手了,楚安邦长叹一声,接着道:“公司以后总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总不能这么一直游手好闲下去。 楚屹生没什么兴致听他说这些,“你公司这么多的有才之辈,多花几个钱让他们给你一直打工不就成了。” “他们到底都是外人。” “只要能帮你挣钱,分什么外人内人。我对你的公司没兴趣,你也应该不想公司以后从我手里垮台。 今天你既然提了,我也和你说清楚,你那个公司,我现在不会去,以后也不会去,你自己早作打算。或者说你努力养着身体,等你这个小儿子长大了,再把这重担交给他。” 说着他还算起了年龄。 “你现在多大了?47岁是吧?等二十年后也就才六十七岁,刚刚好。” 楚安邦眼皮一跳,他真是越说越没边。 “云稚是云家的掌上明珠,他们要给女儿选丈夫,肯定是要找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你要是不接手楚家,一直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云家会不会接受你这个女婿?” 楚屹生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不显。 “他们接不接受我,那就是我和他们的事儿了,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凡是都讲究什么利益最大化。” 他说是这么说,说完也是惴惴不安的。 云稚瞧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手握成拳在桌面上叩了叩,几声轻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从见到我心里就像是装着事一样,这会儿吃饭也是思绪不知道飞哪去了,怎么?不想看到我啊?” “不是。”楚屹生忙摇头。 她托着下巴问:“看到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心里不舒服了?” 楚屹生又是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他欲言又止。 “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干脆你回你家,我回学校,省得看见你这样子我跟着心烦。” 说着她就起身,楚屹生也跟着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着他又让她先坐下来。 云稚手肘撑在桌上,两只手交叠,手背托着下巴道:“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楚屹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把和楚安邦的对话和她简单过了一遍。 云稚扬眉,视线上下扫视了一下他,啧啧出声:“我说屹生哥哥,这不是你会烦恼的问题吧?” “我记得你当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过这些,你当时有说过楚家的产业有可能一分钱都落不到你这,我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不?” “你说是为了我这个人,说不是为了钱财。”楚屹生说出这句话突然有种莫名的羞涩和难以启齿。 怪不好意思的。 “既然当时都说清楚了,请问楚大少爷,你还纠结什么?” 他当时也没有这么喜欢她,所以什么话都说了,现在不一样,一旦确定了心意,心里的喜欢加重,他就更在乎她的看法,自己她家里人的态度。 “你不在乎,但是你家里人那边……” “我家里人就更不在乎了啊,从小到大他们对我都是放养,什么事都是我自己做主,你放心吧,我就是带回去一个小白脸,他们也不会有意见的。 他们巴不得我找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最好能够是被我牢牢捏在手中的,你要是不放心,或者说是不相信,要不这周末带你回去见个家长?” 一说见家长,楚屹生说话都磕绊了。 “见……见家长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你爸妈喜欢什么?他们讨厌什么?” 云稚无奈,“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这么紧张,瞧着还以为等会儿就要见……” 话说到一半,云稚愣愣看着过道上由远及近的两人。 她抿了抿唇,将眼底的错愕和震惊压下去,一脸无奈地对楚屹生小声道:“不用等会儿了,你现在就要见家长了。” 还没等他品出什么意思,只见她起身,视线越过他轻声喊道:“爸,妈。” 楚屹生后背一僵。 这就见家长了?!!!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机械的起身,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对夫妻,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嗓音紧绷着道:“叔叔,阿姨。” 于是,这顿本该是两人的晚饭变成了四个人。 云母是个健谈的,从坐下来基本上就都是她在问,楚屹生在回答。 云母情绪波动并不大,就是笑也只是客气的浅笑,瞧不出对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云母从他们两人是怎么相识的,问到楚屹生对未来的规划。 再从现在,回忆着过去。 再说下去,楚屹生怕是小时候哭过几次鼻子都瞒不住了。 云稚听她没有停止的意思,将水杯送到她唇边,“妈,你渴了吧,喝口茶润润喉。” 云母挡住,“不喝。” 她说话时连个余光都没有给她,目光直直盯着楚屹生。 云父呷了一口茶,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所以,你以后是不打算继承家族企业,只是打算搞一些小投资?” 楚屹生微微颔首,“嗯,我现在经营的也有几家小店,钱是挣得不多,但供云稚花销绝对没问题,我不会让云稚跟着我受委屈。” 云父若有所思点头。 云母一摆手,“你挣多挣少那不重要,我和她爸爸挣得也够她挥霍几辈子的。你确定以后不会接手你们家的公司?” “嗯。”他对楚安邦手里的那点东西不感兴趣。 云母满意了,这样好。 他们可是打算把云稚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的,就是云稚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们也打算把她尽力包装好,等她进了公司,就把她身边都安排上可靠可信任的人,到时候全天坐镇公司还是有必要的。 一个人忙和两个人都忙还不一样。 日后结婚了,要是两人都忙于工作,云母不放心。 第三百零二章 阔少爷(27) 主要还是她家这姑娘没心没肺的,婚姻是需要经营,总要一个人相对来说能够顾家。 他们之前还想过要不要招个踏实稳重的上门女婿呢。 现在这个,虽然算不上是上门女婿,但对女儿好,时间也自由,能够照顾小稚的怎么都好。 不过,还有一点…… 就是他这家庭。 都说什么样的家庭养成什么样的孩子,他爸妈那些风流韵事也都不是什么秘密。 两人现在是热恋期,短时间内是看不出什么,难保以后他会不会学他爸妈的作风。 只是这些话在看到他十分诚心敬意的模样上,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临走之际,云爸云妈说让云稚有时间多带他回家坐坐。 他们也好近距离观察。 瞧着女儿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模样,云母有些脑壳疼。 算了,只能他们看着了。 楚家的家业他都不打算要,总不能盯上他们家这点。 …… 楚安邦也不知是不是真意识到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了,不再对这个小儿子不管不问,要没什么事也会回来陪陪孩子,孩子从一开始对他的生疏,到后面看到他也会伸着手要抱抱。 姜静姝来过楚家一次。 当时楚安邦还不在。 家里的阿姨和育婴师都在。 阿姨是认识姜静姝的,身为孩子的母亲,想看看孩子,按说她是没有什么资格阻拦,但想到上个保姆就是因为照顾孩子不到位,直接被辞退了,两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知道姜静姝脾气不好,之前也就是在先生跟前装的温婉贤淑,背后没少挑她的刺。 阿姨建议姜静姝给楚先生打个电话。 姜静姝立马就变了脸,语气都咄咄,“孩子是我生下来的,我当母亲的想看看孩子都不可以?孩子呢,我要看孩子!” 她是知道儿童房在哪的。 说着就要冲过去,阿姨和育婴师二人连忙去拦人。 姜静姝却一脸的盛气凌人,对着两人怒骂道:“你们要死啊,我看我自己的儿子你们凭什么拦我,滚开!” 她越是这样,两人越是不敢让她去看孩子。 争执脸阿姨推搡了她一下,姜静姝火气顷刻间就涌了上来,“你还敢推我,你不过是一个打工的,怎么说我之间也是这的太太,你竟然敢推我!” 到最后是鸡飞狗跳的,阿姨脸上还被她抓住几道血印,她实在是拿这泼妇没办法,就给楚安邦打了电话。 楚安邦一时间回不去,让阿姨先报警,交给警察处理。 等警察来了之后姜静姝一改刚刚泼辣的作风,开始扮柔弱,红着眼睛抹着泪说,她就是想孩子来看看孩子,没想到这家的佣人就为难她,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她没忍住才动了手。 阿姨眉心直跳,又来了,又来了。 她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阿姨指着一个摄像头说道:“警察同志,她是在说谎,客厅里安的有监控,你们可以看看,这位女士是强行闯入的,我们见她情绪不对,不敢让她看孩子,还让她给我们先生打个电话说一声她不愿意,你瞧瞧我脸上,还有她手臂上的血印子都是她抓出来的。” 没办法,姜静姝又不要任何面子的放声哭:“我们怎么办,我十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连让我见见都不行,我心里能不难受吗,你们也都是为人父母的……” 同情是一回事,但她这种强行闯入他人住宅是没办法同情就抹过去的,来的同志还是把人劝退了出去。 姜静姝不死心,既然不让进,她就坐在门口等,等到楚安邦回来。 楚安邦见到大门外坐在石阶上的她只当是没看到,姜静姝却是不肯放人走,他不耐地睨了她一眼,“还想让警察再来一次?” 姜静姝神情一僵,有些委屈问:“我也陪了你这么久,三年的感情,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 “你和我谈感情?”楚安邦嘲讽意味十足。 他深觉得自己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就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了,她一个反复出轨的,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绿帽子,害他被人嘲笑的人,竟然还好意思和他提感情。 姜静姝知道是自己对不住他。 但,她还是想为自己开脱。 她年轻貌美,而他都一把年纪了,她看到和自己一样年龄的心动不是很正常。 “怎么说我也为你生了孩子,这是事实吧,你就当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该对我这么狠心啊。” 楚安邦低眸看了一下腕表,“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最好和我说清楚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要只是为了看孩子,我现在带你过去看一眼,看完就滚。” 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可没有提孩子一句,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要说她真是一时间母爱涌上来了,楚安邦是半个字都不信。 姜静姝迟疑片刻,她极为胆大的说出,“我要带孩子离开。” 这句话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赌注。 赌这个孩子在楚安邦心中的分量,他要是不同意自己带孩子走,自己是不是可以进一步谈条件。 楚安邦蹙了蹙眉,“你打算拿什么养孩子?” 当然是抚养费。 想到这姜静姝才意识到这个办法可行,对啊,她可以养孩子。 离婚的时候她就是被他的话给唬住了,也怕孩子真有可能不是楚安邦的。 现在知道孩子是他的,怎么都得来讲条件。 她养孩子,楚安邦每个月得给抚养费,现在养个孩子这么难,她每个月要六位数不过分吧。 这些钱对楚安邦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想通之后,她非常理直气壮的来了一句,“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当然要支付孩子的开销。” 楚安邦都能听到算盘啪啪的声响,她打的可真响亮啊,这是算准了要把他当成冤大头? 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他嗤笑一声,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温度。 “孩子现在就在房间里,你要是想养就抱有,至于你说的什么抚养费,一分钱都不会有,你要是再闹下去,姜静姝,我保证你会在这个城市一天都待不下去,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第三百零三章 阔少爷(28) 姜静姝闻言脸上的血色顿时褪的一干二净。 他确实有这个本事。 她那个初恋的情况她也听说了。 说是半夜被人打劫,三条腿都差不多废了,那处连个监控都没有,想找谁下的手都找不到。 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谋划,这个她都不敢细想。 她前段时间还担惊受怕的,就怕自己同样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连门都很少出。 自己要了孩子真的能从楚安邦手里要到钱吗? 万一孩子砸手里了怎么办? 他说完将大门打开,“想好了吗?孩子你现在就可以抱走。” 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姜静姝理清楚思绪后,忙道:“你不想让我带走孩子也可以,你给我五……哦不……八百万,钱给了我我立马就离开,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孩子面前。” “一分钱都没有。”他不耐烦道,“孩子你要是抱赶紧抱。” 姜静姝看他不似作伪,又哭着指责,“同样是你的孩子,为什么楚屹生都能得到一切,我的孩子是却什么都得不到?就连生活费你都不肯给。” 楚安邦任由她哭,“三分钟到了,要是孩子不打算抱走,就赶紧滚。” “你!” “用我叫保安吗?” “一百万,给我一百万,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 他就知道她突然回来绝对不是看孩子这么简单,拿孩子要钱,也亏她做得出来。 他以前竟然还真信了她的鬼话,觉得她和那些拜金女不一样。 楚安邦失去了所有耐心,“我再重复最后一遍,你要是要孩子现在就抱走,你要是不肯要,就赶紧滚,想要钱一分都没有。我警告你,这一次我不拿你怎么样,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会让你后悔来我跟前闹。 你也不想自己做的那些丑闻传的人尽皆知,不想你的父母为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蒙羞。” 姜静姝自然还是没有抱孩子走。 她养活自己都很困难了,怎么可能再养一个吞金兽。 她恨楚安邦的绝情,恨初恋出现的不合时宜,恨有楚屹生的存在,恨这个孩子生的真的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总之是恨了一圈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楚安邦等她走后,开始有些担忧这个孩子以后会不会随他妈一样,养成这种拜金,毫无底线的性子。 楚安邦借着自己过生日,终于是把楚屹生给喊了回来。 孩子看到他一点都不陌生。 伸着手要他抱。 楚屹生见自己不搭理他他就哭,就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小家伙口水又糊了他一脸。 楚安邦看的心惊,见他没有生气才算是松了口气。 同时他又怅然,要这个孩子和屹生是同父同母就好了,两人的关系一定很好。 “这么多年,我和你妈只顾着自己过得痛快,确实是忽视了你,我是对不起你。”楚老爹喝了点酒,那点伤感就无限放大,“我都记不清你有多久没有喊我爸爸了。” “爸心里难受啊,一想到我为了那个女人怀疑你,忽略你,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我就难受啊,爸不好。”他说着抹了泪。 楚屹生任由怀中的奶娃娃握着自己的手指,对于楚安邦的这些话也仅仅是过了一下耳。 他难不难受那是他的事。 自己在乎他的时候他已经忽视了自己,现在他不需要他了。 他能回来,只是不想落人口舌,也不想成为一个和他一样的人。 听他一直不回应自己,楚老爹老泪纵横,“爸以后会改,你需要什么都和爸说,爸逗努力办到。你什么时候想进公司就进,不想进就不进,爸不逼你。” 等小奶娃瞧着困了,他把孩子送回儿童房,让育婴师看着孩子睡觉。 楚屹生提出要走的时候,楚老爹摇摇晃晃起身,打了个酒嗝,“你现在和云家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楚屹生沉默不语。 他和云稚很好。 云稚现在进了自家公司实习,成天跟在公司市场总监的后面跑,隔三差五的跟着去见客户。 有时候也会跟着一些人跑市场,做一些线上线下销售的策划,也是够忙够累。 几次都是这边还聊着天人已经睡着了。 中午也就是楚屹生问了她想吃什么,有时候让许姨做饭,有时候他在饭店打包,给她送到公司。 他不是没想着自己做饭,但手被切了几道口子,锅废了两个,碗打碎了几个后他就没了这心思。 那些黑暗料理还是不去毒害她了。 他不开口,楚老爹也有话说,“应该是好好的,云丫头护你护的厉害,上次你摔倒头躺在急救室,她眼睛都红了,为你抱不平,一点也不给我这个长辈留面子。 你们现在也到了年龄了,是不是该谈婚论嫁了,人家是家里的宝,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委屈了她,要好好对她,好好在一起,不能……不能像我和你妈一样……不能和我们一样……” 楚屹生要瞧着他要摔倒,上前扶了他一把,楚老爹握着他的手臂,沧桑的面容上带着无尽的伤感,“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从前那个只会哭的小娃娃,现在都要结婚了。” 楚屹生没把他手臂扯下来,又被他一把抱住,他毫无形象地哭诉,“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就是想补偿你都来不及了,我现在在努力学,怎么当好一个父亲,没有用啊,你不需要我了……” 楚屹生:“……” 他身边喝醉的人一个个的都这么感性的? 就不能控制控制? 楚安邦一觉醒来感受到什么是头痛欲裂,他忆起昨天是喝多了,然后抱着屹生哭,哭完了又怎么了来着? 他好像又让屹生扶着自己去了儿童房,又对着小儿子哭,保证自己一定会做个好父亲。 小奶娃本来都睡了硬是被他吵醒。 他还吵着要抱抱孩子被楚屹生拦了下来,孩子还被他吓哭了。 然后,他和一个奶娃娃,他们两个人还对着哭了很久…… 楚安邦想起来之后,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自己这张老脸都在楚屹生丢尽了。 第三百零四章 阔少爷(29) 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和楚屹生解释一句自己喝高了,挽回一下形象,这边就收到了楚屹生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他手指颤抖着点开来看。 是一张照片。 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样子。 行了,也不用解释了,都这样了,再提只会是更加社死。 楚屹生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酒品烂以后就少沾点酒。 楚安邦看着这条消息,鼻子突然有点酸涩,他是不是勉强可以把这条消息定义为关心自己的? 他能主动给自己发消息,昨天丢那么大的脸也值了。 楚安邦单方面宣布他和大儿砸之间的隔阂消融。 至于楚屹生那边是不是这么想的…… 他不管! 他说冰释前嫌就冰释前嫌! 楚安邦又去看了奶娃娃,见孩子趴在床上吐泡泡,心底更是柔软。 以后专心养娃吧。 万一自己退休后,楚屹生真的不要楚家的生意,他也总不能捐出去,总要找个继承人的。 …… 等云稚在公司站稳脚跟,她和楚屹生的婚事才提上日程。 这时的楚屹生已经是周岁二十九,虚岁三十。 这几年他没少明里暗里提结婚的事,但她每次都是打着马虎眼就过去了,云家那边也是支持云稚,每次都在说不急,再过两年也不迟。 每次听到那些敷衍的话,即使知道她爱自己,楚屹生还是会有一种,她什么时候对自己厌烦了,会一脚把自己踹掉,再找个年轻貌美的小白脸的错觉。 结婚证绑不了人心,却能让他安心。 为此陈良也没少笑他,说就是两人分了手,他也不是没人要。 早知道当初可是云稚追求的他,怎么现在反过来了,他成了害怕被分手的那一个。 楚屹生有时候也会还回去。 他陈良要是真看这么开,怎么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之后,就变得清心寡欲了起来,明知道人家有了新男友,还甘愿当个备胎守了这么多年。 这完全就是他的痛处,陈良每次也不反驳。 楚屹生和云稚结婚时,陈良是其中一位伴郎,虽然是抢了捧花,但依旧是摆出此生不娶,要将备胎贯彻到底的样子。 楚屹生每次看着都稀奇,想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多少年。 就在他和云稚结婚的第二年,陈良喜欢这么多的女人也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楚屹生还真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继续等她离婚呢,结果陈良又玩起了替身的戏码。 他宝贝的把女友带过来给他们看的时候,云稚的神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要说这些年云稚同楚屹生这几个损友也不少在一起吃饭,虽然很多时候不能苟同他们的作风习惯,但彼此都是熟识的。 有陈良的交代,他找的那个新女友,十分喜欢约云稚,和云稚关系还挺密切。 替身的事情败露以后,云稚还没有见到陈良的小女友,就先接到了陈良的电话,他十分焦灼的说了一下情况,交代云稚要是见到了他的小女友,就帮他哄一下。 云稚只问了他一句话,他爱陆瑶瑶吗? 一句话就把陈良问住了。 他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的心意,云稚也不好哄骗人家女孩子,等人真哭着找自己后,哄着人洗了澡先睡一觉,有什么事都等她睡醒了之后再说。 人刚睡着,陈良就来了。 云稚没有露面,让楚屹生和他谈。 谈到最后,陈良一脸痛苦之色。 他心里是有陆瑶瑶的,可是他同时也忘不掉那个爱了这么多年的人。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楚屹生都忍不住骂人。 他无奈的掐着眉心,问了一个自己都啼笑皆非的问题,“要是你的那个劳什子白月光和陆瑶瑶同时掉到了水里,你救谁?” 陈良眼泪汪汪,还真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起来。 他五官都纠结的拧成了一团,就在楚屹生忍不住想要上脚踹人的时候,他一脸恍然的抬头。 楚屹生睨了他一眼,“想出来了?” 陈良重重点头。 楚屹生等着他的回答。 只听他说:“陆瑶瑶会游泳。” 他见过她在水中的样子,像美人鱼一人。 楚屹生:“艹。” 他单身一辈子算了。 “滚吧。”楚屹生不耐烦的朝他挥挥手,“别在我家碍眼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朋友。 “哥,楚哥,你帮帮我啊。”陈良慌乱的拉着他的胳膊。 “我帮你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选择谁,难道我还能刨开你的心脏看看你偏的是哪边。行了,回去吧,你也别祸害人家姑娘了,跟着你也是她倒霉。” 陈良抓了抓头发,红着眼睛道:“哥,你就不能好好安慰我一下,给我出出主意。” 楚屹生嗤笑,“你还有脸求安慰?陈良,你的人生已经过成这样了,自己都浑浑噩噩的,还想拉着别人不放,别那么自私,没有谁是你的所有物,谁都不欠你的,你要是喜欢就自己把人追回来,你要是不喜欢就放手吧。” “那你能不能让我见瑶瑶一面?” “是我不让你见的?” 陈良低头,好吧,是她自己跑的,是她躲着他。 楚屹生最后规劝他一次,“陈良,等她攒够了失望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陈良听到这句话,心里止不住的发慌,想到自己失去陆瑶瑶他眼中有着茫然无措,手指攀上楚屹生的胳膊,无意识地呢喃,“哥……” 他不想失去她。 看他这样楚屹生哪里还不知道他侧重于谁,也许他心中对于那个得不到的人,更多的是执念。 陈良见他不说话,更是惴惴道:“哥,我不想,不想失去她。” “你脑子是离家出走了吗?不是成天把自己标榜成情圣?自己的事情怎么看不透?” 他也很委屈啊。 以前爱玩的时候是砸钱,谁谈感情,只要钱够多,她们就可以装出对他死心塌地的样子,后来不就栽了。 这遇到陆瑶瑶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想靠感情拿下人。 “如果我说现在陆瑶瑶要找个人结婚,你打算怎么做?” 陈良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抢婚。”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之前她结婚的时候,他把自己灌醉,这都想抢婚了,楚屹生踢了他一脚,“行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第三百零五章 阔少爷(完) 陆瑶瑶醒来后又抱着云稚好一顿哭。 哭完后知后觉问:“你是不是也知道陈良拿我当替身?” 云稚点头又摇头。 “你是和孙颜露长得有点像,但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俩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你两个人的性格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我从来没有拿你当她来看。 至于陈良那个傻缺,或许开始的目的是不纯,但后面要说不是对你动了真心,我是不信的。上次不过是有人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他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陆瑶瑶依旧是十分低落,“你是在为他说话吗?” 云稚摇头否认。 “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要真让我站在自己的立场来说,我也不瞒你,我是希望你们能够分手的。” 陆瑶瑶一脸诧异,难以置信问:“为什么?是因为他心里装的有其他人?” “是觉得他配不上你,他这个人感情是最廉价的东西,他的真心能坚持多久我都不敢说。” 云稚长叹一声,目光深深凝着她。 “你也可以理解成每一个闺蜜总是想劝分的,在我看来你就是找个比陈良好千倍的都行,你什么时候想踹掉他和我说,我给你介绍,我有个表弟特别的不错,还有个朋友的哥哥,也是一表人才,事业有成。” 她这话是发自肺腑。 陆瑶瑶是个好女孩,性子温和,不争不抢,就是有时候太包子了,也正是因为惹人怜爱,所以才想让人给她更好的。 陆瑶瑶却认为她只是在安慰自己。 她破涕为笑,抱着云稚瓮声瓮气道:“好,等我把他踹了,就让你给我拉线。” 陈良最终和陆瑶瑶也没分手。 对于两人能和好如初,云稚早就有心理准备。 反正路是她自己选的,人是她相中的,她既然选择和陈良在一起,云稚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棒打鸳鸯。 她只需要过好她和楚屹生的日子就行了。 陈良趁热打铁,还哄着人去领了证。 陈家二老知道后恨不得把他的腿打断。 不是反对两人在一起,而是觉得陈良这人不靠谱,亏待了人家姑娘,他们二老是对这个能让儿子收心的小姑娘十分有好感。 他们又连忙定了餐厅,把亲家约出来商量两人结婚的事。 陈家二老全程围绕着一句话,那就是婚礼一定得办的十分盛大,陈良是没有异议。 最好是都知道他结婚了。 婚礼日子定下来,陈良又开始飘了,先是打电话都通知了一遍,又挨个发了请柬。 楚屹生收到了还不算,云稚又收到了一份。 就在收到请柬的那天,云稚查出自己怀孕了。 她这一下子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两家人,哦不,楚安邦和钱可宁是两家。 三家人都把她当琉璃一样护着。 次年的六月,足月生下了个小公主。 刚生下来的时候,云稚没少嫌她丑,楚屹生却是有女万事足,朋友圈也成了他炫娃的天地。 孩子变化大,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满月时就长成了粉雕玉琢的模样。 楚屹生更是彻底成了女儿奴。 孩子就这一个,但是家里的长辈却是比较多,因此这个女儿就成了争夺的对象。 名字也是个大问题。 通过楚屹生和云稚表态,最终云爸爸和云妈妈起了大名,名楚莞清。 钱可宁那边起了小名,名糖果。 云稚喜欢喊果果。 楚屹生这个女儿奴自己疼孩子不觉得有什么,但看到云稚抱着孩子冷落自己,甚至是忽视自己,心里就不是滋味了,甚至是吃起了女儿的醋,心里埋怨孩子分走了她的爱。 到了晚上,他闹着不让云稚睡,非要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快说,要是我和果果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云稚努力把眼睛掀开一条缝,看着紧张兮兮盯着自己的人,不禁嘴角抽搐一下,她无奈叹道:“楚屹生,你就做个人吧。” 他女儿还没满一岁呢,他就开始这个问题了。 楚屹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打定了主意非要得出一个结果才行。 云稚无奈地爬起来,靠坐在床头看向他,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反客为主,“楚屹生,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楚屹生被倒打一耙,没来得及喊冤,就听她道:“要不然你怎么会舍得让我下水拼了命的救你和女儿?” 楚屹生:“……” “我就是假设一下。” 云稚翻了个白眼,“想听真话。” “嗯。”他莫名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因为果果是我们的孩子,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也爱她,我也知道你爱我们的孩子,要是你和她同时掉进了水里……” 楚屹生心脏怦怦跳,即使是听她说了很多遍她爱自己,但每一次听的时候,他心脏都会止不住的狂跳,为她的话而激动。 他屏息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会跪在岸边大声喊,楚屹生快救你的宝贝女儿!” 楚屹生:“……” 突然不激动了呢。 由于糖果小朋友是在万千宠爱中长大,逐渐就养成了混世小魔王的性子。 开始还不显,到上了幼稚园就很明显了。 不会分享。 只能她拿别人的东西,不能别人动她的。 还以自我为中心。 别人必须听她的话。 老师可以说没有一天不告状的,云稚说了她两次,楚菀清小朋友十分聪明的和外公外婆告状,只说别人的不是,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云稚也不恼。 楚菀清周末在外婆家住了两天,回去后想着妈妈该消气了,结果回去后她发现,妈妈竟然不理自己。 第一天她很开心,还有点自得,两天她就慌了,第三天就开始想着要不要认错。 然而等她撑不住认错后,云稚也只给了她一句话,“我的孩子我要是管不住,我可以选择不要。” 她吓坏了,忙打电话告诉了外公外婆,说妈妈不要她。 云稚被骂了也没有动摇,还是当她不存在。 楚菀清向爸爸求救,楚屹生却是巴不得老婆和自己更亲近,怎么可能帮她,再说了她这无法无天的样子,确实该管管了。 楚菀清被冷落了有一周,看着妈妈对陆姨姨家的宝宝又亲又抱,还让宝宝喊她妈妈,终于是怕了。 等陆姨姨抱着孩子一走,就哭着扑进她怀里,说她以后会乖乖听话,再也不欺负别的小朋友了,别不理她。 云稚这才抱着她哄。 母女和好的第一天晚上,云稚睡在了她的房间。 楚屹生心酸的独守空房。 第三百零六章 砸钱哪家强 【恭喜宿主完成本年度所有分配任务,年度积分累计120081。】 听着系统公式化的播报,云稚长吁了一口气。 今年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消耗十万积分可参与一次抽奖,宿主是否选择抽奖?】 “是。”她向来不喜欢囤积分,反正她现在已经不是底层人员了,就是任务有需要用到积分的地方,也是可以提前预支的。 所谓的抽奖分为了五个奖项。 特等奖可以带薪休假一年,积分按照着上一年的积分发放。 一等奖,奖金五十亿。 二等奖,奖金三十亿。 三等奖,奖金十亿。 安慰奖,奖金一亿。 云稚运气还不错,抽中了一等奖。 【宿主是选择休眠,还是选择小世界度假?】 虽然说她接的任务都很轻松,但心还是一直绷着的,她要时时刻刻牢记,做任何事都得把任务目标放在第一位。 现在手握巨资有度假的机会,不用考虑任务,不用考虑目标人,她自然不会放过。 再说了,抽中了这么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 云稚果断选择进入度假世界。 宿主也给她安排好了身份。 一个家里有矿的豪门千金。 上头有两个亲哥,一个亲姐。 大哥继承家业,二姐设计了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三哥有家私人医院。 而她刚留学归来,年仅二十一岁。 上头有哥哥姐姐宠着,她完全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她想,她可以躺在床上,等人把饭喂到自己口中。 手握巨款,家中又有金山银山。 云稚体会到了有钱人的烦恼,买买买也是会烦的,她果断找了事做。 享受人生就是给自己找乐子。 …… “这里是主播‘幼稚园开学了’。” “新进直播间的兄弟姐妹们,大家晚上好呀。” “弹幕刷起来,爱心点起来,让我看到你们的热情。” “everybody,一起嗨~” “主播间禁刷礼物哦。” “诶,这位刷火箭的朋友,我先谢谢您喽,一张飞机票送给您,慢走不送~” 放荡不羁的狂呼,和主播的盛世美颜格格不入,所有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直播间。 这不是搞游戏的? 怎么像是卖货的? 小姑娘终于打开了游戏。 游戏一开局,她双眸就锁在了手机屏幕上,嘴里却还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和队友沟通了阵容后,就把语音关了。 她选了个中路位置,抬眸扫了一眼弹幕,看到了有建议她选某英雄的,就顺手锁定。 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 【trible kill】 三杀。 【ultra kill】 四杀。 【panta kill 】 五杀。 一阵咔咔乱杀。 弹幕被六六六刷屏,队友也狂呼大佬牛逼,求带飞。 少女嘚瑟的弯眸笑,她摆了摆手,“低调低调。” 所有人都以为是场必胜的局。 少女也终于开了口。 “三分钟内结束战局。” 在她浪到没边的操作下,成功带着队友走向团灭。 整个峡谷都能看到她们躺尸的痕迹。 弹幕只有幸灾乐祸。 对面翻盘,一波推到高地。 【defeat】 系统语音毫不留情的播报——失败。 唔,刚刚好,三分钟。 结束战局了。 看着主播嘚瑟的脸变了色,弹幕有人骂主播太浪才导致游戏输,有人单纯笑她翻车。 她已经打过三局了,不想来了。 不管弹幕怎么刷再来一局,云稚都不为所动,她给队友点了赞之后,退出房间。 然后又拿出一部手机,打开直播间,对着镜头道:“亲爱的,主播要发福利了~” “姐妹儿快夸主播天下第一最帅,主播截图,凡是截图当中的观众,主播都会送英雄和皮肤哦~” 一个英雄和皮肤有些人还是不稀罕的,不过看她长得好看就顺手刷了一下。 中奖的幸运群众把自己的游戏名发给她,然后进行添加好友。 一个小时后,七个网友纷纷收到反馈。 他们这才发现是自己格局小了。 什么一个游戏人物和皮肤。 尼玛,这人傻钱多的主播送了整整一套,除了那些限定没办法搞到的,其余的全部都给了。 七个人中有四个是玩围脖的。 其中有一位同样是个游戏小主播,围脖有个几万的粉,把截图发到了网上。 他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有一百多条评论。 有不少人表示质疑。 谁会送全套皮肤。 这年头啊,有些人为了涨粉,什么话都开始扯了。 见到有骂这个主播的,也有为他说话的。 但,说了和没说一样。 信的依旧信,不信的还是不信。 在网上掀起一个不起眼的浪花也就销声匿迹了。 不管信不信,大家却是同时期待着下一场直播。 不管是为了看脸,看技术,抑或是看热闹,来了就是观众。 这次的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终于破了万。 她依旧是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带货风。 “铁子们,伸出你们的小手轻点一下右上方,关注主播不迷路。” 观看直播的群众见这不像是在家里啊。 【主播今天打算在外面打游戏?】 【今天选射手怎么样?要位移多的,我想看幼稚秀翻天……】 【打野吧,幼稚会大爷吗?】 【一说到翻,我想到了昨天的翻车。】 【+1】 云稚对于弹幕选择性忽视,只挑自己想回答的回答。 “今天主播不玩手游了,带大家看个好玩的游戏。” 【什么游戏?】 很快有了答案。 她把镜头一转,让人看清楚一排排的娃娃机。 【这是……】 【抓娃娃是什么鬼?】 “对,主播今天来带大家一起抓娃娃。” 【来直播间就是为了看主播打游戏,主播不玩游戏,那就再见吧。】 看到后,她还笑眯眯摆手,“拜拜。” “当当当当,大家看到这么多娃娃机了吧,今天让大家来看看我的技术。” “抓娃娃,抓娃娃,嘿呦嘿呦的抓娃娃~” 一排省略号飘过。 【呃,抓娃娃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有,主播截取幸运观众,幸运观众想要什么,主播就抓什么,抓出来的娃娃也将给相对的幸运观众邮寄过去,邮费我付哦。” 第三百零七章 砸钱哪家强(2) 弹幕空了一瞬,很快又被刷屏。 【抓娃娃还是挺好玩的。】 【谁说抓娃娃不好玩我第一个不愿意。】 【主播什么时候开始截图,我已经准备好了。】 【是要喊主播天下第一帅吗?吹彩虹屁我可以!】 【主播宇宙第一帅,主播帅裂苍穹。】 “我先带大家转一圈,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有想要的大家记下来,等会儿我开始喊数的时候就抓什么哦。” “好了,现在弹幕可以刷起来了。” “倒数十个数,10,9,8……” “3,2,1!” “来让我们一起看看截图,幸运观众的网名为‘我很坚强,我不哭’,想要一个大象,我们看看大象在哪,找到了。” 大家本来以为她的技术会和打游戏一样娴熟,然后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她投的有三十个币了吧? 竟然还没有抓到。 这么一个破玩偶,买都能买回来了。 在抓第三次的时候,成功抓到大象。 “幸运观众记得把地址私信发给我。” 后面又有几个,她都是抓了一二十次才抓到,弹幕上有人看不下去了。 【姐姐,要是实在不行,买一个吧,看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虽然花的不是我的钱,但看着也肉疼。】 【主播技术这么烂,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就这还好意思开直播……】 【这年头真是有张脸都能直播赚钱了。】 他说任他说。 云稚依旧是我行我素,截取幸运观众,抓娃娃。 “倒计时十秒,将截取下一个幸运观众。” 而在另一边,一个小萝卜丁,抱着个手机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 等听到直播间一声“1”落下,他就将自己早就打好“主播第一帅”发出去。 “恭喜这位名‘隽隽无敌小可爱’的网友想要一个大狮子。” 听到念的是自己,七岁的云玄隽小朋友从沙发上发出一声欢呼,听到屏幕里的人问想要什么,连忙打出自己想要的动物。 【狮子。】 【大狮子。】 大狮子是这么多玩偶中最大的一个,有一米二,也不是用夹的,而是需要剪刀剪断上面的绳子,娃娃从上面掉下来。 一连试了三次,都会有偏差。 小萝卜丁每次看到剪刀离绳子还剩一点点的距离,脸上都布满了失望,再有试了有十次后,终于是将绳子夹断,狮子从里面掉了下来。 他拍着小手惊呼。 云天明开完会进来就听到这一声兴高采烈的呼喊,面上带着几分无奈,“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云玄隽手机外音放的小,再加上对面语速有点快,他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但声音很熟悉。 小家伙从沙发上跳下来,举着手机喊道:“爸爸,你快来,姑姑要地址,你把地址发过去,姑姑要给我寄礼物。” 寄什么礼物? “哪个姑姑?” “小姑姑。”他跑到云天明身边,把手机递给他,“你看,姑姑送礼物,我中奖了,姑姑说要我给她发地址。” 云天明微微垂下眼眸,看清楚屏幕上那个穿着藕粉色长裙,长发烫成大卷的女人,她侧着身蹲在一个抓娃娃的小朋友身边,面上笑得温婉贤淑,嘴里却在狂喊六六六。 云天明:“……” 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像他远在海外的小妹? 云玄隽见他一直在发呆,伸手小手推了推他,催促,“爸爸,你快点帮我把地址给姑姑发过去?” 待那个小朋友抓完娃娃,她一边称赞着一边起身,直直看向屏幕。 那张脸也完整的出现在镜头前。 云天明的神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拿出自己用的手机,找到四人群在里面发了一条消息。 云天明:稚稚什么时候回的国? “云家兄妹”群里很快有人回复。 云鹿:小妹回来了吗?回来了吗? 此处艾特云稚。 云天星:怎么没听小稚说?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到了?需要去机场接吗? 云天明:“……” 所以,她从国外回来的事,家里没有一个知道的? 云天明沉默片刻,随后在群里发了一条链接。 几人带着疑惑点开链接。 随后就看到了屏幕前那个异常活跃的人。 等直播结束之后,兄妹三人久久不语。 云鹿给云天明发消息。 ——大哥,你是不是上个月忘了给小妹打生活费了? 就算是回国了,也不能穷的都吃不起饭,还搞起直播来了啊。 她又不是傻的,真一分钱没了,给爸妈打个电话钱不就来了。 实在不行给他们任何一个人打个电话都成啊。 她们这边聊着天,云天星已经拨通了云稚的手机号。 就在他以为没人接的时候,那边响起了一声喂。 “三哥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在哪呢?”云天星问。 听他这么问,云稚想着他是知道了自己回国的事,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搞起了直播。 “在景鑫园呢。” 景鑫园是云家大哥云天明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云天星轻啧了一声,“你还真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和家里人说一声?” 那些抓到的娃娃,云稚已经联系了一个寄件公司的员工,交给了他带回去,她后续会把收件人的信息发给他,让他一一寄出去。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就是想先放松几天,我打算明天就回老宅呢。” “你说的玩几天就是在网上喊六六六?” 她发誓,她听出了他在憋笑。 她长吁一口气,“你不是不喜欢上网,是怎么知道的?” “看看群里。” “云家兄妹的四人群。” 她闻言挑眉,打开那个被自己设置为消息免打扰的群。 “看到了。”云稚无奈问,“大哥这个老干部竟然还刷直播?” “这你就要问大哥,好了,我这边晚会儿还有台小手术,现在要提前做准备,先不和你说了,你等晚上回老宅,想想该怎么解释回来不进家的事儿吧。” 这边挂了电话,云天明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电话接通,云天明开门见山问:“回来了?” 云稚唔了一声,小声回话,“回来了,也就刚回来,没几天。” 第三百零八章 砸钱哪家强(3) “没几天是几天?”他语气淡淡发问。 她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一共也就四天。” 云天明哂笑两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所以,回来都有四天了,一个人都不通知?” “……我说我想着要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你信吗?”她语气真诚。 她的话能信才有鬼。 云天明也不和她攀扯了,电话里说再多也没用。 “行了,晚上回家。” “哦~” “记得把隽隽的大狮子给他带上。” “什么?”她眨了眨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在你直播间被你抽中的幸运观众,他选了个大狮子,一直吵着要我给你发地址呢,你回来的时候带上。” “嗯。”原来是她这个大侄子暴露了她。 “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收拾一下自己回去,爸妈那边帮我瞒着啊,还有隽隽那边你安排几句,别让他说漏嘴了。” “现在知道怕了?” “大哥,您就行行好。” “帮你瞒着行了吧?还有老二老三那边我也会说。” “谢谢大哥!” 他挂了电话,看到云鹿又发过来了不少消息。 ——大哥,既然小稚对直播感兴趣,要不收购一家传媒公司交给她打理?不管她是想自己直播,还是想签什么艺人网红都随她折腾。 直播抓娃娃,也亏她想的出来。 有什么意思? 她要是喜欢抓娃娃,买个大平层给她放娃娃机,不是随她抓。 云天明看的第一眼觉得她是小题大做了,细想之后发现还是有道理的,她专业就是市场营销,往娱乐传媒这块发展也不错。 主要还是她对这行感兴趣。 他和云鹿商量过后,云天明就联系了助理去办这件事。 法式宫廷风的云家庄园处处透着尊贵奢华,雕花刻叶也尽显贵气。 此时的云家宅院灯火通明,所有人翘首企盼的等着一个人的归来。 出租车停在了庭院大门外,走到门口管家就上来接过她手中半人高的玩偶,身旁的一个佣人也连忙接过她的行李箱。 上了石阶,云稚又对管家说道:“刘伯,给我吧,等会儿我拿给隽隽。” 刘伯诶了一声把玩偶给她,而后又连忙打开了入户门。 一进客厅就有一个小家伙高喊了一声小姑姑回来了,她刚把玩偶放在壁橱上,就看到小家伙像一个炮弹一样冲进她怀里,抱着她蹭了蹭,瓮声瓮气道:“小姑姑我好想你,你好久没有回来看隽隽了。” 云稚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小姑也很想隽隽啊,呀,隽隽长高了不少。” 倒也没有很久吧。 她上个月还抽空回来了一天呢。 云玄隽仰着头眼睛弯成了月牙,“隽隽有听小姑的话,好好吃饭,努力长高高。” “真棒。”云稚夸赞道,然后她把比他矮了一点点的大狮子抱着递给他,“喜不喜欢?” 他一脸餍足的抱着大狮子,“超级喜欢。” 这可是他中的大奖。 和小家伙温存完,她转过玄关,一眼就看到了会客厅正襟危坐的一家人。 云稚抬手打了个招呼,“嗨~我回来了,大家开不开心!” 云天明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又交代不让隽隽说她前几天就回来的事,偏偏隽隽这个大嘴巴非要炫耀自己在她直播间中了大奖,没等他制止,就把她回国几天的事捅出来了。 云母虽然很想抱抱亲闺女,但,想到她回来也不说一声,一个电话都没有,自己在外面过得逍遥自在,她就心里冒酸水。 云爸爸这个老父亲的心和云母是一样的。 “呦,这不是我那个在外求学的小女儿,学业有成不进家门,怎么舍得回来了?”云母撇了撇嘴,掐着嗓子问。 云稚猜到回来会面临这些,还好她做了准备,让佣人把自己的行李箱提过来说道:“外面再好哪有有妈妈的地方好,当然得回来了,我想妈妈想的可是不得了。” 又贫嘴。 她看她是乐不思蜀吧。 云母这样想着,嘴角的弧度却是翘的老高。 “想我?想我还要请着才回来。” “这不是为了给你们准备惊喜,才选择瞒着呢。” 行李箱里装的全都是礼物。 云妈妈的是一条蓝宝石项链,她亲手给她戴上之后,嘴里还不忘夸,“妈妈戴上我选的项链看着都年轻了十岁呢。” 云妈妈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行了行了,别贫嘴了。” 云稚顺势又拿出给其他人的礼物。 给云父的是一对猫眼石袖口,云大嫂的是一个烟紫玉手镯,触手细腻,质地温和,由内至外所散发出的温润感瞧着更是典雅大气。 刘伯也收到了一份礼物,握着沉甸甸的小金鱼刘伯感动的热泪盈眶。 等礼物都送了以后,又坐下来抱着云母的胳膊撒娇,甜腻腻一口一个妈妈,几句话哄的云母心花怒放,让阿姨多加几个菜。 吃过饭,她就在院子里消食,没一会儿云天明和云鹿也过来了,和她说了送给她一个传媒公司玩玩的事儿。 云稚本来想拒绝的,但一听收购的可能是焦糖娱乐立马说了声好。 没有别的原因。 单纯的就是她这两天看上的一个小爱豆就是焦糖娱乐的人。 小爱豆连十八线小糊卡都算不上,粉丝寥寥几人。 她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也就是在她回国后的当天,在机场不小心撞到了他,他白衣黑发,干净的气质实在是抓人眼球。 有听到他身边的人喊他的名字,她鬼使神差的在网上搜索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他是个娱乐圈半查无此人的小爱豆。 云稚又查了一下这个公司的其他艺人。 唔,公司虽然不怎么样,但公司的艺人都是她的菜。 也不你知道这家的艺人是不是一个经纪人签下来的,审美都出奇的一致,从过气男女演员,到新生代偶像都是清一水的五官精致,似是冒着仙气儿。 令她侧目的小爱豆,放在一群人里面好像也并不是很出众了呢。 她的菜归她的菜,但总不能捡着一种吃。 看多了的话…… 审美都有点疲劳。 第三百零九章 砸钱哪家强(4) 不过这些也不是要紧事,可以包装,可以打造不同的人设,就是相似的气质也能打造出丝毫不相同的两人。 说起来,培养艺人,玩养成,确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看着自己选中的人,一点点在自己精心雕琢下发光发热,会让人产生一种满足感。 …… 焦糖娱乐最近这几天人心惶惶。 底下人都听说公司空降了一个大老板,高层也是大换血。 五个经纪人还被开了一个,他所带的三个艺人也都转到了其他经纪人手中。 公司的在职人员从上到下一改往日懒散倒闭的作风,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迎接大老板的到来。 大老板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但传达的消息经纪人是收到了。 晚八点。 四个经纪人,带着公司的十一个艺人准点到达一个高端私人娱乐会所。 经纪人把人送到地方就走。 金碧辉煌的包厢里十一个人分散着站着,每个人心中都惴惴不安,尤其是看到桌上满满当当的酒后,面上更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难不成大老板看他们不红,不挣钱,就打算把他们“卖”了捞一笔? 有些人都已经做好了就此退圈的准备了。 资历最深的一个男演员沈漾脸色也不好看,他见多了圈里的龌龊肮脏事,很快就由所见所闻联想到等会儿有可能经历的。 要只是陪酒也勉强能够接受,要是有更过分的,他就是被封杀也不能点头。 几个相熟的人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们就是一辈子都红不起来,也绝对不会做那种为人不耻的事。 过了有十分钟,紧闭的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所有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抬眼看去,见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心唰的一下凉了半截,来人上下审视他们几眼并没有说话。 而包厢内原有的人也有保持原有的沉默,就怕一句话说不好就被盯上了。 中年地中海率先开了口,“都是焦糖公司的艺人?” 现在是不说不成了。 沈漾扯出一个职业性微笑,道:“是,我们十一个人都是焦糖娱乐的艺人,不知您是?” 他指腹无意识的搓着衣角,心里祈祷最好别是自己想的那样。 男人并没有理会他,背过身打了一个电话,“云总,嗯,我到了。” “人我见到了。” “是十一个艺人。” “好,我知道了,你路上慢些,不急。” 有人咽了口唾沫,怎么感觉到了讲价环节。 挂了电话,男人又对他们说道:“都先坐吧,云总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他们坐在与男人较远的距离,男人视线落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少女身上,醇厚的嗓音漫不经心问道:“叫什么名字?” 被问到的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九岁左右,她眼睫颤了颤,身子瑟缩一下,紧挨着的女孩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她才敢开口道:“张轻轻,二,二十岁。” 男人嗯了一声。 他垂下眼开手机,在屏幕上戳了几下,扫了几眼百科上面的演艺经历,复而抬眸又问,“只接过路人甲之类的角色?” 张轻轻眼尾有些发红,她反手握住身边人的手臂才敢直视这个男人,“嗯。” 他目光又将在场的女生看了一遍,瞧着都清一色水灵灵的,但眼前这个相对来说看起来更稚嫩一些。 “后面行程排的满吗?”问完男人又意识到自己是问了一句废话,要是行程满的话还怎么可能只演路人甲。 张轻轻刚摇头,就听他又道:“《岁月无恙》这个青春偶像剧目前要选角了,你的气质挺符合女主齐岁岁一角,你看看感不感兴趣,要是感兴趣的话,女主角就这么定了吧。” 青春偶像剧要的是那种青春靓丽的感觉,形象贴合原著角色对他来说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岁月无恙》这部小说要改编成电视剧她们都有所耳闻,也看到有不少的营销号溜人说有可能谁谁谁参演。 最不济的也是二线明星。 按说这是她接触不到的本子。 上来就给女主。 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 张轻轻没感觉到惊喜,有的只是惊吓,她怔了怔,很快那些后怕就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眼泪毫无征兆的就落了下来。 男人见她哭得这么惨也是愣住了,至于这么高兴吗? 算了,年龄不大,一直在跑龙套,突然有这么大一个惊喜砸在头上,情绪有些绷不住也是能够理解的。 他抽了张纸巾,想要递给小姑娘,小姑娘见他手伸过来吓得花容失色,反应极大的避开,本来还只是无声的流泪,这下哭出了声,旁边的人想安慰她又不敢动。 眼瞧着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男人也品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没等他问,包厢门再次被从外面打开。 所有人的视线又是齐刷刷看过去。 云稚一进来就感受到那些炙热的眼神,以及……传来的压抑的哭声。 她寻声看去,就见到小姑娘脸色刷白的坐在几人中间,旁边人则是做出防备的架势。 云稚扬了扬眉,看向沙发上坐立不安的人,“我说老董,不是来谈剧本的?人怎么哭了?” 被称为老董的男人,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我说云总,您带来的人胆子怎么都这么小,我就说把谈的那个剧本的女主一角给她,其他也没说什么啊,人就吓哭了。” “吓哭了?”她语调上扬,随后便调侃道,“我都说让你减减肥,挺着这么一个大肚子晃悠,显得又老又油腻。” 她又道:“不过你也真是的,怎么和她们说的?还能把人吓哭,瞧瞧妆都哭花了。” 那几个艺人也听出了不对劲。 张轻轻也逐渐止住了抽泣,竖起耳朵听。 “就是按照我们说的,我从你公司的艺人中选出适合演女主和男二的,我这都是按照你说的做,哭了我可不负责。”他说话的语气客客气气。 他的余下几部小说的版权也都被她买下来了,还给他保留了话语权,这可是他的金主。 人,得供着。 第三百一十章 砸钱哪家强(5) 唉,人比人就是气死人。 他这一把年纪了,才靠着写几部小甜饼有点名气,挣得还不够买房的钱,她这年纪轻轻的都是大老板了。 云稚表情淡淡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她散漫的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手肘支着下巴说道:“认识一下,以后我就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了,喊我老板,或者是直接喊我云总都可以,至于这位……” 所有人面露错愕,大老板? 空降的大老板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 不是说是有四五十了? 就和这个地中海一样。 不得不说,她这么一介绍所有人跟着放松了不少。 毕竟,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总不能拉皮条吧? 他们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云稚顿了顿,接着说道:“是《岁月无恙》的作者,今天周九。” 什么? 他们听到了什么? 岁月无恙的作者? 怎么可能? 《岁月无恙》不是一部讲述青春校园爱情故事的小甜饼? 他们也看了一些剧情讨论, 什么青梅竹马,暗恋,破镜重圆。 作者不该是个女的吗? 就算不是这个女性,也不该是这个看起来油腻腻的抠脚大汉啊。 虽然剧情没怎么看,但现在莫名的觉得这部小说逼格高了,也更油了怎么回事? 男人没有久留,选了女主之后又定下来了男二一角便离开了。 云稚依旧是不动,她打量着众人,直看得他们坐立不安。 过了半晌她才又道:“你们是第一次见我,这也算是我第一次和你们打照面,既然是我公司的艺人,我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你们的。” “做一个自我介绍吧,说一下对自己的定位,以及当下的一些规划和对未来的畅想。” 几人又是面面相觑。 还是沈漾站出来,做了第一个自我介绍。 紧接着是张轻轻。 当然,他们介绍的这些东西早就出现在云稚的办公桌上。 虽然有些地方会有点出入,但总归是大同小异。 最后一个艺人介绍完,她轻嗯了一声,面上不辨喜怒。 众人初接触她,也拿不准大老板是什么脾气,有善谈的也不好贸然开口,就怕拍马屁拍到了老虎的屁股上。 她换了个姿势,手撑着脑袋斜着身子靠坐,“学着走台布,绕着桌子走一圈。” 这个要求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她依旧是不显山不显水,淡淡道:“我看看你们的身型特点。” 众人不知道她看了有什么目的,却还是听话的起身。 云稚眼眸眯了眯,嘴角的弧度有轻微的上扬就很快被她压了下来,真是一场视觉享受。 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热切,等张轻轻走的时候,本来就慌张的心更是扑通跳个不停,她走出两步便成了同手同脚。 这个小姑娘是几个人中五官最精致的一个,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选她当校园剧女主角,董九眼光还不错。 她坐累了换了个姿势,余光一直注意到她的张轻轻心里顿时惊了一下,一个左脚绊右脚,人就这么朝云稚扑了过去。 要不是云稚头偏的快,她嘴巴绝对就磕到她嘴上了。 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云稚能清晰的感受到怀里这人僵硬的身子。 “小心些。” 说话间说吐出的热气,似是一把小刷子轻扫着她的耳朵,张轻轻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脖子。 她连多看云稚一眼都不敢,就在对方手臂刚挨上自己的之后,她整个人瞬间支楞一下,撑着沙发起身。 张轻轻咬着下唇后退两步,双手交叠在腹前无助地抠手,在云稚戏谑的眼神下,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对……对不起。” 旁边人也表现出对大老板的关心。 “云总,您没事吧?” “云总,有没有伤到哪?” 立正的张轻轻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也不知是怕,还是羞愤。 看她这样,正了正衣裙的云稚轻啧一声,怎么感觉这位妹子这么像那种言情文里的小白花女主。 自己要是换个性别,刚刚要是不躲,那爱情不就来了。 想到这她自己先乐了,好在面上依旧维持着大老板该有的冷漠脸,冷肃说道:“今天就到这吧。” 张轻轻慌了。 自己怎么这么蠢,连走路都不会。 大老板该不会生气了吧。 自己的那个角色还有吗? 她提心吊胆了两天,期间还问经纪人一次,要不要去找大老板道个歉。 经纪人只回了她一句:她自己都没见过大老板。 直到经纪人拿着合同找上她,她心才放回原位。 还没等同公司的人表露出对她的嫉妒,他们所有人又被重新安排,分到不同的经纪人手下。 有人悄悄问了缘由,每个经纪人侧重的方向不同,所以将他们重新划分一下,能走同一个路线的艺人就归在一个艺人手下。 张轻轻就暂时被定在了走偶像路线,拿给沈漾的剧本,都是一些正剧,有些演技实在是打磨不出来的,就走了综艺这条路。 《岁月无恙》的男主一角也定了下来,是被大家一度评委最苏男神的顶级流房黎书。 女主被溜了这么久,大小花旦一个都没放过,最后却落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 一想到自己男神和这么一个小艺人搭戏,都觉得是被拉低了逼格。 也就在这个时候,又突然冒出个女艺人发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可惜了。 配图:大无语jpg. 所有人化身小侦探。 女艺人是被传过会参演《岁月无恙》女主这一角的,这剧组刚官宣女主,她来了句可惜了。 可惜什么,这还用说嘛! 一时间唱衰的,谩骂的,看戏的,齐齐敲起了键盘。 披上马甲,也是一个“侠客”。 网上骂的那叫一个起劲,传到最后,有说某女星有金主捧,有说是带薪进组。 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骂人的这些人中,好像是男主粉居多。 对付这么一个小演员,下了这么多水军,还真是看得起她。 云稚问经纪人张轻轻有没有受到影响。 动不动就红眼睛都小白兔,看到这么多人骂她,想想可不得哭惨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砸钱哪家强(6) 经纪人的回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说小姑娘没有哭,只是专心在钻研剧本。 小姑娘还说既然给她这个机会,她就得好好抓住,不能让大老板失望。 是她小看了这小姑娘。 经纪人又说到。 “另外,网上那些针对张轻轻的言论,好多账号看着是房黎书的粉丝,而事实上,有不少都是隐藏黑粉,几乎都发表过辱骂他的言论。” 云稚听完也只是嗯了一声。 这些没什么稀奇。 披皮粉哪家都有。 房黎书最近风头正盛,已经有过一部大爆剧了,和他对标的那些艺人谁不害怕他再火一部剧。 这部剧被人打压唱衰很正常。 “房黎书的经纪人也打来了电话,也是为那些攻击张轻轻的事做解释,话里话外都是没有买水军来攻击张轻轻,希望双方合作愉快。” 对于房黎书能够打电话过来,经纪人是没想到的,按说就是那些水军真的是房黎书那边买的,他也完全不需要解释什么,两人毕竟差了几个阶层。 云稚可没有什么意外的。 “这些你看着吧,最近留意着有什么好的本子,适合手底下艺人的都争取争取,争取不到的再和我说。” 她说是这么说,但经纪人也不可能说事事找她,那不是凸显出自己的无能,再加上副总也想做出一番实事,一时间是比谁都上心。 云稚闲下来之后,就又搞起了自己直播。 这次是云鹿第一时间发现。 不是都给她弄了一家公司玩玩,怎么又搞起了小直播? 房间都没几个人,有什么意思。 云稚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来的都是熟人了,看到好玩的弹幕她也跟着调侃两句,直播快结束来一波抽奖,又被人吹了好一通彩虹屁。 云鹿在想她是不是刚回国不适应,没什么朋友觉得无聊,于是她就想着做几场饭局,也约一些适龄的名媛千金,和她多接触接触,多交几个朋友,平常也多几个说话的。 云稚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想发展朋友的话,几个经纪人很合适。要真是约饭之类的,她公司这几个艺人都挺合适的,与编剧,导演多多拉近一些距离。 云鹿见她真不感兴趣,也就没有提做局的事儿,就是偶尔有什么晚宴,也会强制带她出席,她总是要在这个名流圈里露个脸的,以后少不了应酬。 云家受宠的小女儿,长得又貌美,瞧着也是知书达理的,家中有适龄青年的长辈一时间心思都活了,让女儿侄女之类的都和云家这么多走动走动,也方便以后拉拉红线。 云稚对这些是敬谢不敏。 她可太知道了,这些豪门世家,名门望族里,婚姻都和利益挂钩,这些光鲜亮丽之下,不知道藏匿着多少心酸和无奈。 夫妻感情都是次要,有时候家族兴盛才放在第一。 结婚就意味着,除非丧偶,如若不然,但凡闹出点夫妻不和的传闻出来,那都是别人八卦的佐料,离个婚比登天还难。 云家不需要用她来联姻,她又不需要找个有钱的主,没必要往这上面凑。 这辈子天大地大,她开心最大。 …… “去s市?”听闻她要去s市几天,云鹿本来想一口回绝的,考虑自己又不可能左右她的决定,就问了一句,“去那里做什么?” “公司一个艺人在影视城拍戏,我过去玩几天,看看现场。” 拍戏现场能有什么好看的。 看了之后怕是成片都看不下去了。 突然觉得她搞直播都不错,至少人还在家。 “你不是每周都要直播,去了直播怎么办,这么多粉丝都等着呢。” 倒也没有多少粉丝。 “到那播也一样,瞬间带直播间的粉丝们参观一下影视城。” 云鹿让她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保镖,云稚随口应下,走的时候云稚是打算一个人偷偷溜的,云鹿像是算准了她会这样做,等送到到了机场,才和她说给她找的助理保镖估计是在s市机场等着了。 他们都比她提前了一班机。 要说也巧,她这边刚下飞机,就遇到了一批机场接机的粉丝,而接机的对象,还正是房黎书。 看着乌泱泱的人头,一阵麻木。 后悔没有走vip通道了。 省那两个钱做什么! 保镖有打来电话,听不太清。 她只说一句在外面等着,就挂断了电话。 刚走出没几步,本来还算安静的粉丝突然就沸腾了起来,高喊着房黎书的名字,一声盖过一声,云稚被震得都揉了揉耳朵。 正想着赶快走过去,几个粉丝举着手幅冲了过来,一个带动几个,场面有些失控。 她抬眸看去,也只是看到被人群簇拥着的一个头尖尖。 云稚又有人冲上来,她被挤的一个踉跄,很快手臂被人扶了一下,她还有时间在想扶着自己的这只手长得可真好看,她顺着手臂看过去。 男子戴着黑色口罩,她只能看出这个男子的眼睛是真的漂亮,眼形偏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眼睫竟是比女孩子还要浓密。 后面的尖叫与欢呼还在继续,却又像是都和她远离。 而男子并没有多看她一眼,他把她扶稳后便松开了手。 云稚说了声谢谢,他也只是客气的点了下头,而后便朝另一边走。 云稚脑子一热就跟了上去。 走到卫生间门口她才停了下来,她靠着墙脚尖一下又一下点着地面,等会儿怎么要个联系方式? 咳咳,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交个朋友。 他要是不给的话,她就说自己是娱乐公司的人,想问问他有没有进娱乐圈的意愿。 话又说回来,看他眼睛这么好看,鼻梁高挺,上半张脸是无可挑剔,该不会是个艺人吧? 脑子里各种思绪翻涌了半天,她意识到自己都在做什么之后,自己噗嗤一声先笑了。 自己这是干什么?算是色迷心窍吗? 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竟然还幼稚的做起了在卫生间门口堵人的事儿了。 没劲。 她站直了身子,明天可是要去影视城的。 那里应该是美男遍地跑了。 即便要的不是一片森林,也不该围着一棵树转呐。 第三百一十二章 砸钱哪家强(7) 云鹿给她找的助理是个模样比较可爱的小姑娘,看着也就大学刚毕业,一问才知道人家二十五,工作都三年了,就是长了张娃娃脸。 也是个健谈的。 先是从年龄就聊到了兴趣爱好,以及自己曾经遇到的一些趣事。 云稚时不时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这没有任何边界线的畅所欲言,整的她都怀疑这小助理和云鹿有什么关系了。 说到最后小助理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了,连忙捂住嘴,“抱歉抱歉,我就是话有点多,您别介意。” 云稚说了声没什么,而后又道:“我休息一会儿,到地方了喊我。” “好的好的。”小助理忙不迭点头。 等她阖上双眸后,小助理这才认认真真打量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心酸,这位云总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家里有钱也就算了,国外留学回来,人长得还这么漂亮,这皮肤才叫吹弹可破,还有这肉,真是挑着地方长,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马平川,真是啥啥也不是。 …… “云总,她,她要来看我拍戏?” 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张轻轻本来还因为导演夸她而高兴的笑瞬间就垮了下去,人也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得到经纪人的肯定,人更是止不住的抖。 云总啊,大老板要来看她拍戏。 上次自己在她面前出糗的事,一下子又从刻意封埋的记忆中挖掘出来。 她小声给自己加油打气。 “张轻轻,别慌。” “剧组这么多人你都不怕,云总来了也一样。” 她圆圆的杏眸中怯意显而易见,双手紧握成拳。 “该怎么拍就怎么拍,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把云总当成萝卜大白菜。” 刚做完心里建设,她一转身就看到站在化妆间门口的人。 来人穿着简单的白t和黑色长裤,明明是见过不少面了,吻戏也拍过了两场,一眼看过去,她还是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 不愧顶级流量,确实有被人追捧的资格。 对方眉宇间有着浅浅的纹路,很快又舒展开来,闲庭信步进来。 对上他眸中不显眼的讥诮,张轻轻心里咯噔一下。 他怕是有听到不少。 不过…… 就是全部听到了也无所谓。 也不是什么不能听的。 就是对于刚刚自己那些自言自语,她有点点羞耻。 她身为后辈对于这个称得上前辈的人,自然要先打招呼,“房老师。” 张轻轻对他的态度是客气有加,主要是他咖位大,其次也是经纪人交代的,让她和房黎书保持距离,不需要有更深的接触,只需要做好面子活就好了。 毕竟,以后剧播出之后,免不了要宣传,总不能真是陌生人一般的存在。 房黎书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化妆间是两人共用的,而且房门也没有关,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偷听。 接触的这几天下来,他瞧着张轻轻是个单纯的乖乖女,还以为是个家里有背景的,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靠着家里的关系拿下这个女主角戏份。 原来是背后有金主。 不过,这些都和他无关。 只是拍戏,同事关系而已,人品怎么样他管不着,只要别传出什么丑闻,剧顺利播出就行。 …… 下一场戏张轻轻明显拘谨了不少。 导演叫停了两遍,这么热的天,房黎书也不想陪着她在这晒太阳。 “导演,既然张轻轻状态不好,就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张轻轻红着脸鞠躬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导演留给她半个小时的调整时间,让房黎书先和饰演女二的演员搭戏。 没想到女二的状态更差。 房黎书面对女二的不耐烦都不需要演,只需要真情实感流露就行。 张轻轻捧着小助理递上来的水小口抿着,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也不知道云总什么时候到。 她到了以后自己要是更紧张了,连台词都记不住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小助理看了一眼手机突然对她说道。 “轻轻姐,云总去了隔壁剧组,估计今天是过不来了。” 张轻轻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再拍的时候直接是超常发挥。 结束今天的戏份,更是一身轻松,神清气爽,脚步都欢快了起来,她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她方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的人。 她的大老板——云稚。 瞬间走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脑子一片空白的来到她跟前,耳根通红地喊道:“云,云总,您怎么来了?” 云稚起身,“就是来看看,演的不错。” 张轻轻耳根更是能滴出血来,“谢谢。” “刚刚听我助理说云总去了旁边剧组?” “嗯,好的不凑巧,正在拍室内戏,不让外人进。” “哦。”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云稚没放在心上,她问:“今天的戏份拍完了吗?” 张轻轻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拍完了,您别站着了,您坐。” “没事儿。”她看了一下腕表,“差不多到用晚饭的时间了,你问问房黎书有没有事,方不方便一起用个晚饭,把叶哲也喊上。” 叶哲就是和她同公司,那个被挑中参演男二的人。 一听是约吃饭,房黎书下意识就要回绝,但他的经纪人刚刚到了,又看到云稚的身影,问了张轻轻一句,确认了是云总来了之后,立马就应了下来。 说这就过去。 …… 房黎书也听自己经纪人提过一次云总,不过也是见了才知道,这所谓的云总原来是个女生。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见惯了娱乐圈的人,他还是被云稚的美貌给惊了一下。 她要是肯出道,当一个安安静静的花瓶,怕是都能红透半边天。 “一直只在网络上见过房老师,没想到本人要比电视上更出众,怪不得这么多人要吵着闹着给房老师生猴子。”云稚调侃道。 房黎书是听惯了吹捧的人,比着这更夸张的都有,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让他心跳加速,他面红耳赤的自谦道:“都是网友开玩笑的话,云总直接喊我黎书,或者是小黎就行。” 第三百一十三章 砸钱哪家强(8) 云稚笑道:“还是喊房老师吧,总觉得喊黎书好像是喊黎叔一样,喊小黎又显得我年龄大。” 房黎书也不可能说让她喊小书。 就默认了这声房老师。 叶哲瞅准时机在旁边接话,“哪是开玩笑,我还记得和你一同参加一个节目,我们其他人可都是不配有姓名的,你那欢呼声,说是能把房顶掀塌都不为过。” 叶哲和云稚同龄。 笑起来时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房黎书闻言更是连忙说没有。 说到最后,云稚才一派老成道:“轻轻这丫头也是年龄小,对什么都没经验,拍戏的时候要是方便,还希望房老师能够多教教她,带带她。” 听到云稚为自己筹划,张轻轻心里涌上来一股热浪,眼中也有着动容。 明明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却能够以从容的交代着这些,说话更是圆滑没有半点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房黎书对她的好感度是蹭蹭往上升。 云稚发现休假是真的能够让人放松。 红尘浮华迷人眼啊。 纸醉金迷,享受人生。 之前她哪会看脸下菜。 现在还三分钟热度,见到这个就忘记上一个。 从一开始的焦糖娱乐小爱豆,再到机场遇到的那个漂亮男生,一时间都被抛在了脑后,被房黎书给盖了下去。 晚饭结束,云稚笑着客气表示,“希望有机会再聚。” 目送人离开后,经纪人才抬手,手肘撞了他一下。 房黎书回过神后,看清楚经纪人眼中的促狭,抿了抿唇随经纪人上了车子。 今晚助理没有跟过来,他喝了点酒,虽然不多,但是经纪人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把人送回家,房黎书才问出憋了一个晚上的话。 “那位云总背景很厉害吗?” 经纪人恍若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具体后面靠着谁不清楚,但,这么轻松的收购一个娱乐公司,坐上大老板的位子,网上撕张轻轻的第一天,公司领导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别耍什么手段,别下场,别和焦糖娱乐对着干。” “你觉得,她背景厉害吗?”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对这位云总感兴趣了?” 房黎书脑海中瞬间就闪过她娇媚的脸,摇着头否认,“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没有最好。”经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毕竟不是一路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拍戏,扎实推进,要是有机会能和这位云总打好关系,说得上几句话,自然是更好,多一条人脉有利无害。” 房黎书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化为泡影,点了点头,“我知道。” “张轻轻那边也不用走的太近,要是传出绯闻了对你不好。” “嗯。” 云稚晚上吃的有点多,加上这几天又重了几斤,到了酒店也没着急进去,而是沿着酒店外面的人行道上慢慢走着,身后两个保镖在不近不远处跟着。 云稚也没觉得被监视,或者是不自由什么的,反正他们只负责她的安全,并不会多管闲事到传话,当人不存在就行了。 见路边有个抱着花在卖花的小姑娘,便买了几枝,小姑娘要找钱,她没让。 她将手中的花递给身后的保镖,一人一枝,手里还剩下的四枝,想着要不要送出去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依旧是机场穿的那身衣服,面上还戴着黑色的口罩。 也算是缘分吗? 她正要上前就看到他从提着的手提袋里拿出什么东西,然而摆在身前,自己就铺了张纸坐在地上。 她饶有兴致的上前。 只见上面写着,代打游戏,一局十元。 她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拿出自己的手机,递了上去,“帅哥,帮我打几局呗。” 一看她的段位,男子摇头,磁性的嗓音不急不缓道:“你这个段位不敢保证有几分胜率。” “不管输赢都算一局。” 客人都这么说了,他不可能再把生意往外推。 她蹲的腿麻了,就起身活动一下。 五局输了两局,清算之后,她又问:“帅哥,有售后服务吗?” “没有。” “那你每天都来摆摊吗?” 他顿了顿才回答,“最近几天会。” 她把手里的玫瑰放在他身前,“来生意了就可以送一枝,相信客人应该会喜欢,我明天再来。” 她说明天来,第二天就掐着点准时来了。 依旧是打完结算。 今天运气还不错,队友比较给力,五局赢了四局。 一连几天,她在旁边看的时候,也会闲聊几句。 顺便问问他是做什么的。 在知道他是当替身的时候,云稚都有点惊了。 “你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去当替身?”他摘了口罩长得并不比房黎书差,当替身也不是长久之计。 “对方给的高,来钱快。”他直言不讳。 “方便透露是哪个剧组吗?” “抱歉。” 她忙表示不用道歉,“能理解。” 她要付钱的时候,他来了一句,“今天给你打个折扣,给我三十就行了。” “嗯?”她还是付了五十过去,“等明天你可以再送我一局。” “明天我大概不过来了。”明天的戏份比较重,估计也没精力出来摆摊赚个饭钱。 “嗯。”就在要走的时候,她转身递出一张名片,“要是有兴趣可以联系我。” 男子愣愣接过名片,这几天下来,他不是看不到她眼中的热切,不过知道归知道,他也不可能说有钱不赚。 他一下子就想岔了,他以为她是对自己感兴趣,没想到她是对他的脸感兴趣。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隔壁剧组终于拍外景,她就偶然间撞上了。 也刚好就看到了那个当替身的他。 他被人一脚踹进水里,按着要求挣扎求救。 只要男艺人不满意,就需要再来一遍。 一条过了还有下一条,被强按着跪在地上,被人甩耳光。 那个和他长得有三分像,在她看来还不如他长得好看,演技烂的不行的男艺人,只需要等化妆师补好妆,跪在垫子上补拍一些近景。 这个场景结束之后,男演员身边有人端茶倒水,为他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几个人在围着他转,好不热闹。 第三百一十四章 砸钱哪家强(9) 之后的戏份一样。 他尽职尽责的当着工具人,摸滚打爬的事都由他来,男演员就负责指挥。 顶着还有些红肿的半张脸,就往上爬梯子,由于鞋子是湿的,他脚下一滑,人便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没有人上去扶不说,导演直接骂他会不会演,爬个梯子都不会。 圈子里这样的事屡见不鲜,比这更过分的事也不在少数。 事实上不止是这份工作,就是在其他职业上,如他这种境地,没有任何话语权的也是常见, 她心下长叹一声,等他拍完换上自己的衣服以后,她才朝他走过去,把自己买的水还有毛巾递给他。 “给。”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间转头,就对上那张是能够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秦君为顿时觉得难堪,就连没有被甩耳光的那半边脸,都火辣辣的疼,烧的心口都是滚烫难受。 她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众星捧月的男演员身上,问:“导演一天给你多少钱?” 都看到了也就没什么好瞒着的了,秦君为喉结上下滚动,涩然开口,“不是导演给的,我和演员签的有合约,算是塌这部剧的专属替身,一部戏下来……五万。” 一部戏下来,也就三个月左右,对急需用钱的他来说,这是很大一笔钱,再加上也不是每天都有戏拍,闲于时间他可以做一些兼职,也有一部分收入。 “我可以保证让你赚的比这多得多。” 秦君为看向她,她也收回目光,与他对视,等着他作出决定。 “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一脸难色的停住,薄唇归于一条直线。 云稚轻声道:“要是急需用钱,我也可以提前预支给你,日后你赚了钱直接从工资里扣除。” 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问道:“是因为可怜我吗?” “不。”她抬头,目光灼灼,坚定凝着他的身影,“我是你觉得你应该创造出更高的价值。” “万一,达不到你的预期。” “你不相信你自己没关系。”她唇角勾了勾,“但是,我很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你真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天天准点去找你打游戏?” 当然,当时的确是只看上他的脸。 现在是想再养一个。 “能够预支多少?”他又问。 “要看你需要多少。” “我父亲在医院治疗,需要五十万。” “我不止可以给你想要的钱,还能安排顶尖的医生,最好的医疗条件。” …… 秦君为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张轻轻的经纪人负责。 也不知道是不是毛病,把人签下来之后,云稚对他那点兴致就淡了,比着把人拿下,谈一场恋爱,好像培养他,看着他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更让她心动。 经纪人对于手中突然多出来的这个艺人倒是十分感兴趣。 一个长相身材都一流,能吃苦,演技又能说得过去的人,红,是迟早的事。 云稚将影视城转了个遍,没再遇到什么能让她迫切想签下的人,待了又有三天这才回去。 至于说云鹿给她招的小助理,被她安排到了秦君为身边。 回到云家,先见的是云天明,云天明摆出大哥的架势,要和她谈谈。 谈的内容,开始是问她工作上的事,到后面就偏了,逐渐转移到了艺人身上。 然后就说起了她一连几天都蹲守人的事儿。 怕她多想,云天明连忙又道:“哥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年龄也不小了,想谈就谈,要真喜欢就带回家看看。” “我们家都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不会在意他什么身份,只要是你喜欢的就成,当然,你要是觉得不好,就不带,都随你。” 云稚怀里抱着个抱枕,指尖抠着上面的绣花,“二姐和你说的?” 她开始好奇了,是保镖和云鹿打的小报告,还是那个小助理。 她骤然想到了什么。 把三哥忘了。 现在秦君为的父亲在云天星的医院住着,也是让三哥给他找的医生,能瞒得过谁。 云天明轻咳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们也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她刚想再说什么,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冲过来,往她这边扑。 云稚忙把抱枕拿开,迎接小家伙的热情拥抱。 云玄隽小朋友还背着奶黄色书包,抱着她,嗓音奶呼呼地说道:“小姑姑,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都不来看隽隽,是又去国外了吗?隽隽好想你啊。” 云稚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姑姑也很想隽隽啊,怎么几天没见,隽隽怎么又变帅了。” 喜欢被人夸的小朋友笑成了一朵花,“小姑姑也超超超极漂亮。” “是吗?”云稚窥见后面一脸无奈的大嫂,故意逗他,“那请问隽隽小朋友,是小姑姑漂亮,还是妈妈漂亮?” 云玄隽是个会看人眼色,十分会说话的人。 要是只有云稚在,他肯定会说云稚最漂亮。 要是只有他妈妈在,他一定又说妈妈最漂亮。 现在两个人都在,他求助看向云天明。 云天明忽视他的求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云大嫂双手环胸,故意道:“妈妈不漂亮吗?” 云稚跟着道:“隽隽刚刚还说小姑姑超级超级漂亮。” 看着他脸都快皱成包子了,云稚也不为难这个被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家伙了,她捏了捏小家伙嫩如剥了壳鸡蛋的脸颊,“小姑姑和隽隽妈妈都是小仙女,都是最漂亮的是不是吖?” 云玄隽点头如捣蒜。 云大嫂看他这庆幸的样子,噗嗤笑出声,“好了,别闹你小姑姑了,先去写作业,一会儿还要练琴呢。” 他喜欢钢琴,每天放学后会有家教教师准点过来,上一个小时的钢琴课。 云玄隽抱着云稚不撒手,“我要和小姑姑玩,小姑姑什么时候还直播啊?我想看小姑姑直播。” 云稚想了想回答,“那等我们隽隽小可爱写完作业,上完钢琴课就直播,好不好?” “是抓娃娃吗?”他惊呼道。 “换个更有意思的,先保密。”她笑着道,“晚会儿再揭晓谜底。” “好吧,那我先去写作业吧。”他小大人似的唉声叹气。 第三百一十五章 砸钱哪家强(10) 客厅又剩她和云天明。 云天明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云稚便先道:“你们就放心吧,我目前没有喜欢的人,我就是单纯的看他好看,想把人签下来所以去蹲守了几天。等我什么时候真遇到了喜欢的,会带给你们看的。” 云天明将信将疑。 她瞧着实在是坦荡,也只能把好奇心给压下去。 算了,这种事还是让云鹿问吧。 两姐妹之间肯定什么话都好说一些。 结束课程后,云玄隽就来找这个小姑姑。 云稚早就把这场直播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也在一个小时前发了个小视频,说八点开播。 云稚和云玄隽说清楚镜头的范围,。 避免他出现在镜头里。 小家伙听完后回了自己房间,随后又全副武装的回来。 口罩,墨镜,儿童头盔。 就是亲爸亲妈都认不出这是谁。 云稚乐不可支,屈指敲了敲头盔,“不热啊?” 他双手扶着头盔摇头,催促,“小姑姑快开始吧。” 他十分高兴的跪坐在她身边的毛毯上,即使是全副武装,也不忘避开镜头。 云玄隽问出一个和弹幕上一样的问题。 “要打游戏吗?” 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屏幕瞬间沸腾了。 【刚刚是小孩儿在说话吧?】 【是主播的儿子吗?】 【吐字这么清晰,应该几岁了吧?】 【主播英年早婚,连孩子都有了吗?】 【怪不得主播叫幼稚园开学了】 没等云稚解释,抱着手机的云玄隽就好奇地问:“小姑姑,什么是英年早婚啊?” 云稚头也没抬道,“就是你爸爸和你妈妈结婚。” “哦。”他似懂非懂点头,想到她还没有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又凑近了问,“是要打游戏吗?” 然后屏幕前就看到了一个突然冒出来,脑袋上还顶着头盔的小孩儿。 弹幕更是热闹。 【主播把孩子包的这么严实,这是把我们当外人啊,我们又不会去偷孩子。】 【(⊙o⊙)哇,孩子好可爱的样子。】 【萌翻了~】 【幼稚都有这么多天没播了,打游戏吧,想看你那花里胡哨的操作了。】 【在孩子跟前打游戏不好吧,拉着孩子搏关注?】 云稚回答隽隽的问题,“不玩游戏,姑姑画隽隽,等会儿隽隽来上色好不好?” 说着拿出画画用的基本工具,然后就开始上手。 【……每次都猜不到主播要做什么。】 【主播什么时候打游戏麻烦挂出来。】 【走了走了。】 【还不如关注几个游戏博主。】 【为了主播这张脸,主播就是坐在发呆,我都能看一万年。】 【幼稚么么哒,幼稚我爱你。 】 【要不要考虑出道啊,我给你疯狂打call。】 【刚刚飘过的不会是主播买的水军吧。】 云玄隽看了看弹幕,又看了看云稚,墨镜下的眉毛皱成毛毛虫,“小姑姑么么哒,小姑姑我爱你。” 云稚抬头看了身边的小家伙一眼,看他这包裹的严严实实样子,又是忙憋笑道:“我也爱你,么么哒。” 【奶娃也太乖了吧,果然,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可爱的。】 【就没一个看主播画画的吗?主播的每一笔都落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的脑子告诉我我会了,我的手正在闹离家出走。】 而另一边。 结束了拍摄工作的房黎书坐上房车。 回酒店的路上,他打开手机一个直播软件,正想找自己熟悉的游戏博主,结果手一滑,意外点进去一个推送的直播间。 本来打算退出的,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这不是那位云总?! 她怎么会直播? 他还怀疑自己看花眼了,特地坐直了身体,又揉了揉眼睛。 没错啊,就是焦糖娱乐的大老板。 大老板不坐在办公室吹着冷风喝茶? 想到她还到现场监工,约他们吃饭,房黎书不禁感慨,这年头当老板出了体恤下属,还需要会多项才艺的? 他想了想刷了几个火箭。 紧接着他就听道:“直播间禁止刷礼物的,主页上写的有啊,这位朋友对不住了,拜拜了您~” 下一秒,房黎书人就被踢出了直播间。 房黎书:“……” 这年头开直播还真是为了兴趣爱好吗? 他又重新进,有弹幕刷道。 【刚刚那个刷礼物的哥们儿又回来了啊?】 【前一秒为爱打赏,后一秒啪啪打脸,心疼小哥一秒。】 房黎书看发这条弹幕的网友,还顶着“房黎书小娇妻”这个网名,不禁嘴角抽搐一下。 所以,爱会消失的。 【那什么,你们都没注意到一点吗?】 这会儿刷弹幕的并不多。 看到这条,房黎书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看直播都是小号,不可能有人知道看直播的是谁,他这才没有立马退出去。 那人也很快补充。 【我刚刚搜了一下那个同款头盔,好家伙,正版的价格吓我一跳。】 【除了头盔,还有墨镜……】 【我还怀疑自己数错了,一连看了好几遍。】 陆陆续续有人退出直播间,很快又回来。 【贫穷限制我的想象。】 【知道主播是个有钱的,没想到这么有钱,怪不得看不上火箭。】 房黎书:“……” 是哦,人家一个大老板,自己竟然给她刷礼物,是以穷济富吗? 【幼稚,富婆,缺腿部挂件吗?我可以!】 “小姑姑很有钱吗?” 云稚摇头,“没有钱,小姑姑很穷的。” “等我长大了,要挣很多很多钱,给小姑姑买漂亮衣服,买大房子,买车子。” “好啊好啊。” 【……怎么有种主播在哄骗小朋友的错觉。】 看着屏幕里那个和上次接触下来有所不同的人,房黎书眼中浮现出笑意。 云稚落下最后一笔,把以云玄隽现在这个形象为原型的卡通人物画展展示在镜头前。 看着画中头盔上还窝着一只猫的小人儿,云玄隽瞧了又瞧,他拿着画笔有些为难。 “小姑姑,我戴着墨镜看不清颜色。” 云稚莞尔一笑,“往那边坐坐,把眼镜摘了慢慢画。” “哦。”他把墨镜摘了以后,就没有再把脸对着镜头,镜头里只能看到他像是趴在了地上,两只脚丫晃呀晃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砸钱哪家强(11) 【突然想偷孩子了。】 【好乖。】 云玄隽上色。 云稚就和直播间唠嗑。 【幼稚是艺术生吗?】 “唔,不是,就是小时候学过。” 【幼稚明天还要直播吗?播什么?】 “播啊。”见隽隽把头盔摘了,她又将镜头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下,“是徒手劈砖,还是来场吃播,我都可以。” 【看看孩子吧,幼稚你就来场游戏直播又能咋滴。】 【当然,我也不是惦记抽奖,就是想看主播玩,星星眼。】 【附议。】 【今天的抽奖还没有着落的吧?幼稚今天还打算抽奖吗?】 “抽奖啊,唔,就是还没有想好抽什么。” 【富婆可千万别说是给人画头像。】 “哦,点醒我了,既然有愿意的有不愿意的,那这次不截图了,现在开始算,前五名把照片发给我的,就画张q版人物,包邮到家哦~” 【不关心画,我就是想问问主播什么时候玩游戏。】 “明天吧,明晚七点,组队打游戏,直播间有没有愿意一起的。” 刚自拍了一张,要把照片发给她便意识到自己身份不太合适,就找了一张网络上的图,冒充自己粉丝的房黎书再次进入直播间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忙打出去三个字。 【我愿意。】 一看我愿意比较多,云稚把弹幕网上拉了拉,“说我愿意的前四名吧,我现在把这个截下图,你们也看一下,没有任何作弊嫌疑哦,明晚七点约起来。” 画涂色涂了一半的云玄隽转了个身,口罩也往下扒着,眼看着要出现在镜头里了,云稚一把捂住镜头。 云玄隽想起来,小姑姑不让自己露脸。 他又赶紧挪开。 房黎书就看到屏幕一黑,只听到一句。 “小姑姑,我忘了。” 云稚松开手,侧着头问:“乖,还要画吗?要是不想画了就给我。” 云玄隽摇头,“要画,等画好了我要挂在自己房间,天天看着。” 说完他又问:“小姑姑明天是要打游戏吗?我可以看吗?和今天一样,学习之后再看。” 云稚没有答应,小家伙还很失望。 房黎书忙查看自己明天有没有工作,一看明天五点多自己的戏份就结束了,顿时心情舒畅。 还特地定了两个闹钟。 一个六点三十分,一个六点五十的。 后面那个闹钟一响,就开始准备了,毕竟组队中有自己一个。 经纪人听小助理说房黎书这几天迷上了一个小主播。 还把小主播抽奖送的画挂在了床头。 经纪人开始还很担心。 旁敲侧击半天,直到见到直播的人是云稚,惊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房黎书就是再感兴趣也没用。 人家云总肯定对他没兴趣。 就是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好做文章的。 …… 云稚从国外回来就没参加过什么宴会。 其他的都可以不参加,但云鹿的订婚宴她是肯定要出席的。 云家这几年风头盛,男方家在圈里也十分有地位,两人订婚的消息一出,就相当于两家强强联手,不少人都盯着这场订婚宴。 是订婚宴,也是云鹿的生日宴。 开始说是只宴请一些亲属,但架不住云鹿和她这个未婚夫朋友多,最后就变成了高朋满座,成了一场奢华盛大的晚宴。 今天是云鹿和陆家的主场,有两边的长辈在,不需要云稚接待客人,也不需要她寒暄,她这个小小的配角就找了个清静的阳台透气。 当然,也有喜欢搭讪的。 云鹿与珠宝打交道,混迹时尚圈,所认识的杂志编辑,演员艺人都不少,今天这个场合,也来了几位。 还有一些网红明星是作为临时女伴被带过来的。 以衣观人。 一看云稚的穿着打扮,有几个艺人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她们来这种场合,可不止是为了当花瓶。 更要想办法打进这些名媛的圈层里,说不定就对自己日后嫁入豪门有帮助。 好不容易捡到一个落单的,怎么也不能放过。 云稚也没说清楚自己身份,被问在哪高就的时候,只说自己是个游戏主播。 “云小姐别和我们开玩笑了。” 她说是姓云,她们也没往她是云家千金上想,毕竟是不熟悉的圈层,哪里知道谁家有几个小姐少爷,就是知道也对不上号。 也有人猜测她或许是云设计师的堂妹之类的。 但,她的回答实在是让人失望。 一个主播。 “没开玩笑啊。”云稚弯眸笑道,“喏,我的账号,又涨粉了,唉,都做直播这么久了,粉丝还不到两万,哪像你们,拍部戏都能涨百万,千万。” 还真是个小主播。 心中想的和现实落差实在是太大。 还以为豪门千金,吹了半天,结果发现是个小网红,她们脸上也挂不住,态度瞬间就冷了下来。 一个小网红怎么可能穿得起高定。 听她们这么问,云稚倚在栏杆上,看着她们变化莫测的脸,眨了眨眼散漫道:“我有没有本事穿的起不重要,有人有本事拿给我就行,你们懂得。” 她们恍然。 哦,这个小网红背后的金主厉害。 脸皮也够厚的。 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傍金主的事。 云稚在说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的时候,她们打着哈哈掩饰过去了,你一言我一语就在这阳台上讨论起了云家的事。 “怎么都没看到云三少爷和云四小姐?” “云四小姐不是一直在国外,没回来吧。” “姐姐的订婚宴都不回来?” “订婚,又不是结婚,等结婚回来不就行了。” “云三少爷我听说是个医生,估计也是忙。” 她三哥刚刚不是还在外面呢? 云稚听着她们八卦。 她们口中的人和她们打了照面几个人都对不上号,就这,还能聊的这么起劲。 “医生啊。”语气说不出是惋惜还是什么。 “你说说他们这些有钱人也真是,不好好继承家业,还非要另辟蹊径,往其他路上走。难不成还真是因为豪门没有爱,所以要努力摆脱掌控,找寻爱,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啧,之后就是灰姑娘和霸道总裁的故事。” “偶像剧桥段看多了吧。” “戏剧来源于生活。” 第三百一十七章 砸钱哪家强(12) “管他什么艺术还是生活的,在外过得不好就回来继承万亿家财这种感觉,咱们是体会不到了。” “你们就不能把格局打开?家族产业继承不继承又怎么样?人家是普通医生吗?那可真是拥有一所医院的人,私人医院现在可是暴利行业,不一定就比接手家族企业赚的少。” “怎么?心动了?” “我心动的对象多了去了,有用吗?对于这么一个黄金单身汉,你不心动?不心动才不正常吧。” 说到这又有人cue云稚,“诶,你见过云三少爷没有?” 云稚意识到她是和自己说话的,摇头说道,“不认识。” 那人也就是随口问一句,听到她说不认识,也就没有再关心。 “云大少爷和云二小姐长得都这么好看,这位云三少爷肯定长得也不错,要是能见见就好了。” “医生,白大褂,禁欲美,啧……” 刚说完,几人倏地听到一声低低的清冽浅笑。 莺莺燕燕循声看去。 这才注意到隔壁阳台上多出来了两人。 他们要是往后撤一步,他们能听到这边说话,她们却是没办法看到两人的。 两人都穿着正装,一个瞧着清雅,一个俊美,俊美的可不就是她们口中云三少爷。 乍然见到两个这么出色的青年,几个小艺人面色染上酡红,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是被听进去了,又一瞬间变了色。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隔壁的。 几个变脸堪称神速,看得云稚直乐。 云天星想和她打招呼,云稚冲他摇了摇头,他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只见他身边那个瞧着芝兰玉树的人,却做着和长相气质完全不符的动作,他抬手勾着云天星的肩膀,抬了抬下巴冲云稚这边说道。 “你们对云三少爷这么好奇啊,喏,这也就是,有没有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云天星一脸无奈,想把他手臂从自己肩膀上扯下来,他却是死不撒手。 这下她们是一下子从头红到了尾。 在背后议论人竟然还被抓包了。 “我们刚刚就是在开玩笑。” “对,就是说几句玩笑话,如有冒犯的地方,云少爷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没什么。”云天星对几人客气颔首,“我们也是刚到,也没听到什么。” 他这么说几个人松了口气。 只有云稚似笑非笑看着他,要真没听到他就不会特地这么解释一句了。 他旁边的人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就算是说了两句也没什么,值得你们讨论,也算是他的荣幸了。” 这话,几个姑娘谁好意思应。 他不生气就好了,她们哪有什么资格谈什么荣幸不荣幸的。 这可是云家。 不说动手指头,就随口一句话的事都能把她们从圈里封杀。 “行了,你就闭嘴吧。”云天星斜了他一眼。 要是云稚不在,云天星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有家人在,被家人听到别人这么议论自己,总觉得有种淡淡的羞耻感。 云天星给云稚使了一个眼色,也不管她看懂没看懂,人便从旁边的阳台上走开。 几个姑娘又炸了。 你一句我一句压着嗓音讨论刚刚的两人。 “那就是云三少爷!” “我可以!” “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圈里这么多男艺人,长相比得上两人的,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话说,他身边的那位是谁?” “两人怎么看起来……” “闭嘴!绝对是纯粹的友情!” “欸,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还是说,你自己想多了……” 云稚扬了扬眉,话题怎么就偏了。 想清静是清静不了了。 她施施然从阳台上走开,等她人一走,其中一位女孩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对旁边人说了一声去卫生间,便也跟了出去。 眼见一个孩子跑过来抱着她喊小姑姑。 那个孩子,她见过的。 方才还在云二小姐身边喊姑姑。 现在他喊这位云小姐喊小姑姑。 再加上云天星刚刚看她的眼神。 这个所谓的小主播…… 也姓云。 心里明明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要是刚刚没有记错的话,她账号名用的是“幼稚园开学了”。 徐千然用了小号悄悄关注。 随后找到带自己来这场合的富二代,问了一句这云家的云四小姐叫什么。 富二代说了是叫云稚。 她这次是真确定了云稚的身份。 徐千然回去后就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一想到云稚提了留交易方式,她没有接话,毁的肠子都青了。 她就说,云稚的那件礼服可不是有钱就能订到的,还必须身价够才行,怎么可能只是小小的金丝雀。 第二天她就在自己的围脖上发了一条内容。 ——偶然间发现一个超有意思的主播。 徐千然一开始也是网红主播,只不过是做一下美妆之类的视频,渐渐有了人气之后就踏进了娱乐圈。 出演过几个不大不小的配角,粉丝即将突破千万。 看到她发的这条内容,粉丝也很给力的说要去捧场。 云稚隔天晚上再开直播,发现观看人数骤增,弹幕上也都是刷徐千然的,她打开围脖搜索了一下徐千然的围脖,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看了一眼照片。 有印象。 不就是前天的订婚宴上,在阳台讨论云天星的人之一。 在观看直播的徐千然,本来还以为会等到一声谢谢。 可她提都没提。 “上次我看有人说,想看我徒手劈砖,今天这不就来了。” 她把镜头一转,正对着那一排板砖。 本想着挑两条弹幕互动一下,但看到满屏的徐千然,她抿了抿唇。 没再多看弹幕一眼。 有老粉刷“幼稚牛逼”,“幼稚666”之类的话,都被徐千然粉丝很快刷了上去。 看着全屏和直播无关的内容,直播间的粉丝也是有点烦躁。 【徐千然是谁?哪冒出来的小明星,该不会是想碰瓷主播吧?】 这句话也没引起什么反响,因为也是很快被刷上去了。 徐千然注意到的只有粉丝数量。 观看人数越来越多。 自己帮她涨了粉,这位云四小姐应该挺开心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砸钱哪家强(13) 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怎么才能接近她,还不能让她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徐千然满脑子都是自己这些,哪里会去想,云稚要真是急于涨粉,会用得着她。 云稚将搬砖摆好,手起掌落。 板砖应声两截。 动作干净利落。 连个“呼哈”都没有喊。 刷徐千然的粉丝都停住了,随后画风突变。 【这板砖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吧?】 【肯定是假的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把砖给劈断。】 【刚来的别造谣。】 【主播性别是假的,这板砖都不可能是假的。】 【就是就是,我们幼稚不需要作假。】 【小姐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我好爱。】 【主播这么卖力的搞这些,该不会就为了博名气,为自己出道做打算吧?】 又一块砖咔咔从中间劈断。 【卖力吗?劈的不是挺轻松的?】 她捡起地上的碎块,“不用看我也能猜到肯定有人质疑砖头是不是真的。” “我来给大家表演一下。” 说着就把半块砖拍在核桃上,拍完核桃又把一根铁勺给砸弯了。 “哦对了,此种行为有风险,模仿需谨慎,我可不会提着果篮去医院看你们哦。” 房黎书进直播间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还没弄清楚什么意思,就看到她一掌断了一块砖。 地上的碎块告诉他,显然,她不是辟一块了。 房黎书咽了口唾沫。 现在当大小姐都这么卷的吗? 会琴棋书画不行,光经营公司也不行,还得拳头硬。 没达到自己预期的徐千然又用自己大号进了直播间。 她粉丝多,所以她进直播间后,有一个特别提示。 ——徐千然进入直播间。 这几个字飘在屏幕中间几秒。 她一来,她的粉丝又沸腾了。 狂刷姐姐。 看得房黎书眉头紧锁。 徐千然安抚粉丝。 【嘘,大家把关注点放在主播身上哦。】 【我和大家一样,只是主播的一个小粉丝。】 【给主播笔芯。】 她想着自己一个明星呢,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能只空喊口号。 于是,为了表达自己对主播的喜欢。 直接刷了几个火箭,轮船也不落下。 【哦豁!】 【刺激!】 【坐等!】 还没等徐千然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她人已经在直播间外。 房黎书心里顿时平衡了。 徐千然懵逼了一瞬,却是恨不得把手机给摔了。 这位大小姐是不是太过分了! 刚要腆着脸再次进入直播间的时候,经纪人突然打来了电话。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刚刚是不是进了一个直播间?” 她的粉丝,也不乐意了。 【主播什么意思啊?千然小姐姐给主播卖力宣传,还刷礼物,主播竟然不要脸的把人给踢出房间。】 【要真是另辟蹊径想博出名,主播打错如意算盘了吧。】 【主播道歉!】 云稚的直播粉维护。 【道你妹,真要是主播的粉丝,自己不会去主播的主页看一眼,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禁止刷礼物,刷礼物者送飞机票。】 【还是说某人以及某人的粉丝幼儿园都没毕业,看不懂字?】 立马有人反驳。 【谁没事看主页,主播直播的时候不提?】 两边撕得厉害。 【呵,已经挂到主页的话,谁每次直播都要说一遍?】 云稚好整以暇的托着下巴,看着弹幕一条一条刷过。 “我一个小小的直播间,也没几个粉丝,这就撕起来了?” 【撕尼玛撕,别不要脸了,自己直播间有多少人气自己心里没有逼数吗?给你涨人气,还端什么端。】 云稚勾了勾唇,“亲爱的,成年了吧,要知道自己的言行可是要为自己负责的,乖乖等着律师函哦。” 【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不就是一个搞直播的,拽什么拽,老子说得都是实话,垃圾。】 她云淡风轻道:“乖乖,记得现在的自己有多虎。” 【沃日,怎么回事,看着幼稚眉梢轻挑,似笑非笑的勾唇,我一个女的可耻的心动了。】 【你不是一人。】 【姐姐好飒,我宣布姐姐以后就是我的超级偶像了,就算姐姐进娱乐圈,我也会为姐姐疯狂打call,我爱姐姐一万年。】 “我只是一个小主播,不会去当演员的。” 房黎书捂紧了胸口。 这就是心动吗? “我可没有让谁给我宣传,这个人情可别往我头上叩,难不成我说一句我喜欢谁,都要指望着人家感激涕零的给我送来一面锦旗,感谢我的喜欢?” 【就是就是,某十八线艺人可别碰瓷我家稚稚了。】 【被室友扫到稚稚的盛世美颜,正在疯狂捂屏幕。】 【不想抽奖机率变小。】 “呵,你们对我的爱也就这了。” 【嘿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要理会无关紧要的人了。】 【主播今天抽什么?】 “主播今天心情不好,不抽了。”云稚抬了抬眼皮。 【没事儿没事儿。】 【幼稚赶紧下播吧。】 【网上要是有骂你的,我们去给你作战。】 直播间这边还在闹腾,围脖那边更是热闹了起来。 一个话题突然爬上了排行榜。 #徐千然被踢出直播间# 徐千然看着飙升的热度心里美滋滋。 还是经纪人知道抓住机会。 她微博发的没问题,直播间的表现也没问题,就是没看到主页也不是大事。 她也不觉得这是得罪云四小姐。 毕竟,两人绑在一起,同时提升的是两个人的知名度。 以后就是再见了云四小姐,也有话题聊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围脖。 这个时候要是能够互关就更好了。 闹上热搜云稚是真不高兴了。 只想高高兴兴的搞个直播,她可不想和这一肚子算计的人搅在一起。 而云稚这边还收到了一个私信。 ——我是金耀娱乐公司的经纪人王强,不知道您有没有当演员的意向,要是对这一行感兴趣的话,可以给我答复。 金耀娱乐公司。 云稚让人查了一下。 啧,房黎书的东家。 是能够排的上号的大公司。 这位王强是徐千然的经纪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砸钱哪家强(14) 要不是手里已经有一个,她现在都想打声招呼,直接把金耀收进囊中了。 王强想着她肯定会答应。 毕竟当一个小网红和当明星完全没有可比性。 随便拍拍戏,那就赚到手软。 然而对方只回了一句话,四个字。 ——不感兴趣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不愿意是吧,那成,他给了她选择,她不愿意,那就别怪他踩着她给徐千然铺路了。 另一边,云玄隽眼泪含着泪,举着手机找到了家里有话语权的人。 “爷爷,小姑姑被人骂了……” 这边告完状还不行,又找上云母,“奶奶奶奶,小姑姑被人欺负了!” 托他的福,不到半天,家里人就知道云稚在网上被人骂了。 云稚遭受一波手机轰炸。 答应了晚上回老宅吃饭,这才有喘口气的机会。 一听他们说是从云玄隽口中知道的,她更是无奈了。 看着孩子对自己关心的样子,她也得表示出自己对孩子同样关心是不。 于是乎,她在网上买了一堆的资料,收货地址就填了老宅这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母也看到了那些话,也不知道那些在网上骂骂咧咧的人,现实生活中都是什么样。 “也没事。”云稚笑嘻嘻的挽着云母的手臂,安抚道,“就在网上搞了几次直播,可能就是有人嫉妒我貌美如花,所以才满嘴喷粪的。” 云母无奈,“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让你哥去处理。” “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骂我的那些都交给律师了,真要是处理不了,我肯定会让大哥出面的。” 云母被她说服的不到两秒,“我还是不放心,要不让公司的法务部来处理?” “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云稚站在她身后为她揉捏着肩膀,“您啊就是不关注网上的事,我这点事在娱乐圈,那就是毛毛雨,完全不值得一提,就是不管不问,不到两天,保准热度就全没了。” “你不让我们问也没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云母按着她的手,侧过身对她说道。 “别勉强自己是不是?” “不是。是在后天陪我和你爸去参加一个晚宴。” 云稚微笑脸。 很好。 小侄子的学习资料可以再购买一些。 说是顾氏顾老太太的寿宴,但祝完寿,大家心里也都明镜似的。 合着,这就是一场另类的相亲宴。 听说还是这顾老太太的主意。 所来祝寿的人,几乎是身边都带了适龄的人,就是家中儿子女儿成了家的,也带了什么外甥,侄女之类的。 顾老太太还特地把后面的庭院空了出来,正厅就属于他们长辈的场所,而花园成了年轻一辈的交友场地。 云稚想溜,可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她敢说,今天她要是敢跑了,云玄隽这个大嘴巴转头就和云母说。 无奈,她只能是和这些人寒暄客套。 成果丰硕。 一个晚上交换了不少联系方式。 回去路上,小监控云玄隽就开始给云母汇报工作。 “有个漂亮哥哥夸小姑姑漂亮,还要和小姑姑吃饭。” “还有问小姑姑喜欢什么的。” “有个看起来很严肃的哥哥也约小姑姑了。” 云母笑得合不拢嘴。 云稚扶额,“妈,以后这种场合,能不能别带小朋友了,会教坏小孩子的。” 云母瞪了她一眼,“什么叫教坏小孩子?我们隽隽宝贝也是操心小姑的终身大事,是不是啊。” 云玄隽点头。 “让姑姑赶紧嫁出去。” 就连司机都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妈,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一个人啊,二姐是订婚了,可还有三哥呢,你也关心关心他的感情问题。”她一脸无奈。 “我怎么没有关心,天星说了,年底就把女朋友带回家,就差你了。” “他有女朋友?”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我这不是年龄还小。”她摸了摸鼻子,“不急。” “怎么不急,先找着接触接触,谈个两三年,要是不合适还能分,你还真打算到年龄了就找个人闪婚啊。” “到时候直接结婚也不是不行啊,不合适不是还能离婚。” 云母哼了一声,“分手比离婚简单吧。” 云稚知道顺着她说她才更快的结束这个话题。 “是是是,加的这些人我会好好接触的,遇到合适的就聊聊,约出来见见。” …… 另一边徐千然吃到红利根本就停不下来。 还想着要不要和经纪人商量一下,再买些通稿来着,结果就收到经纪人被辞退的消息。 哦不,不是辞退,还是自愿离职。 她问原因都没有问出来一个所以然。 她想到了云稚,怀疑是不是她搞的鬼。 很快她就无暇顾及了。 她好不容易出演了一个女二号。 剧网上反响是不错。 就是她和剧组那些人好像都格格不入。 什么女主艳压女二,女三演技吊打女二。 就连一个女n号都被夸成了花。 不就是茶,云稚也挺会的。 当即就注册了一个围脖,第一条内容就是关于徐千然的。 ——小姐姐@徐千然-x时间充裕的话就别看直播了,多磨练磨练演技,加油哦~ 她一个新开的围脖,按说是没什么热度的。 但挡不住吃瓜群众的热情。 一看是认证过的账号,兴奋的评论带转发。 云稚也搞一波转发有奖活动。 从转发中抽取18位幸运观众,每人赠送y家口红一管。 还特地在发来了自己直播用的平台上,让粉丝过去抽奖。 一说抽奖,所有人就兴奋了。 一句一个小富婆。 【喊什么富婆,都把人喊老了。这么貌美的小仙女原来是我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姐姐。姐姐,你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那个喊你妹妹的奶娃娃吗?】 【楼上的认错人了吧,主播今年才十八。】 【我们幼稚永远十八。】 【看到这大型认亲现场,甘拜下风。】 徐千然不是想要热度。 她帮她。 不要太感谢她。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就被迫科普。 关于她和徐千然之间的恩恩怨怨。 唔,恩怨可能还谈不上,就是小打小闹。 第三百二十章 砸钱哪家强(15) 说起来两边本来也没什么,就是粉丝太激烈,太极端,为了维护自己喜欢的人针尖对麦芒。 如今这云稚这话一出,热度上去了,小打小闹又上升了一个层面。 所有人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个主播做的是不是有点过了,犯不着嘲讽人。】 【没觉得是嘲讽,没看到人家主播小姐姐在好言好语劝某人提升演技的。演技烂多磨练有错吗】 【一股子茶味扑鼻而来。】 【要说茶,哪有某个女二号茶,跑到人家直播间刷存在感。】 【现在的网红都这么拽的?】 【拽不拽和是不是网红没有关系,和有没有钱有很大关系。】 是啊,不就是仗着是云家的千金,不就是仗着她没后台,所以她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 徐千然想怼回去,又没那个勇气。 就怕真惹恼了她,她一句话就能把自己给封杀了。 要说怎么说人类的悲喜是不想通的。 徐千然愁云惨淡,她的直播间普天同庆。 伤心到喝了两盅,徐千然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最初的目的。 她当初可不是为了搭着云稚博出名,而是想套近乎,奔着当她嫂子。 现在,别说嫂子了,都成仇敌了。 云稚一番操作粉丝咔咔往上涨。 看得不少人眼热。 她也收到不少公司抛出的橄榄枝。问她有没有意向进娱乐圈。 饼画的一个比一个大。 说凭借她的美貌,一定能红到发紫。 云稚一一回绝。 闹了这么一出,焦糖娱乐的艺人也都知道自家大老板在搞直播。 还被人欺负了。 要不要帮忙,这是个问题。 几个人一商量纷纷去问自己的经纪人。 经纪人只回了他们一句话:管好自己,大老板的事还用不着他瞎操心。 也是,他们能帮什么。 大老板对付徐千然,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她这事秦君为也听说了。 秦君为在要不要给她发消息的事上纠结了一整天。 她帮了自己这么多,就是念着这点恩情,他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晚上回到酒店,就坐在沙发上一句话删删减减半天。 ——云总,您,没事吧? 念着两人之间上下属关系,他打字时不由得客气许多。 发完又觉得是不是太正式了。 又忙撤回来。 ——云总,我看到了网上的事,不知道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不行不行,自己能帮她什么忙。 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后,他嘲讽勾了勾唇角。 秦君为,你在做什么? 你能帮她什么? 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不都是她给的? 要不是她,他父亲现在还在小医院里躺着。 ——诶?你发了什么又撤回了,我刚刚没有看到。 手机嗡的一声,看到她发过来的消息,秦君为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他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斟酌回复。 秦君为:我父亲手术后恢复的很好,您要是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当面和您道谢。 会拒绝吗? ——没事儿,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既然答应你了,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好好拍戏就成。 这是拒绝了,秦君为心里有些难受。 ——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 看到这条消息,他瞬间又活了过来。 秦君为:好。 秦君为:再联系。 随后他就连忙翻看自己的行程,有哪几天是空出来的。 秦君为倒是提醒了她,她还没有找云天星算账呢。 这天终于是把这个大忙人给堵了,云稚就拉着人带自己去吃饭。 应她的要求,来了一家火锅店。 她要点麻辣,他要求点鸳鸯锅。 她摇头晃脑:“吃火锅点鸳鸯锅是没有灵魂的。” 云天星也不在意,等她点好以后,接过来低着头点自己要吃的菜,“你有话直说。” 云稚托着下巴,“我听妈说你要带女朋友回家?” “我就是随口一说,八字还没一撇,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妈,听风就是雨。”云天星把点好的菜单交给服务员。 “哦,原来是八字还没一撇啊。”她笑着说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 “妈可是就等着你带女朋友回家呢,上次我陪她去一个什么生日晚宴,结果呢,就是另类的相亲宴,回家路上她说你要带女朋友回家,别提多高兴了,你就不怕她知道以后失望啊。”她眼睛亮亮盯着他。 云天星沉默片刻,随手朝她摊开手掌,“手机给我。” 她一愣,“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睇了她一眼,“看一下我亲爱的妹妹是不是在录音。” “诶,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从她坐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她也不藏着掖着了,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你知道也晚了,反正证据我已经录完了。” 云天星失笑,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就刚刚的对话? 他要说女孩子还没有追到,她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我惹你生气了?”云天星想了想,并没有想到自己哪里惹到这小公主了。 她把录的音保存,点开一张图问道:“有没有印象?” 他点头,“这不就是一直和你在网上牵扯不清的那个艺人。” “对啊,你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吗?” “你该不会说是我吧?” “本来就是你,就在二姐的订婚宴上,我和几个女孩在阳台上,然后就见到你和一个男的在隔壁。那几个女孩的其中一个就是她。” “所以呢?” “她看上你了啊,然后就想办法接近我。” “停!”云天星忙给自己摘她扣下来的帽子,“你怎么就不说她是知道你是云家的小千金,所以才想和你套近乎的?” 她幽怨道:“我可以确定是因为你。你没出现之前,人家几个都不屑搭理我,我主动要联系方式,都没人甩我。” 听到这,云天星不禁蹙眉,还有这回事? 他还以为她当时站在那听她们说,是因为和几个人聊的还算开心。 “你接着说。”他面色凝重。 “后面你就知道了啊,由这个人整出来的事,妈就趁机以不放心我为由,想让你们插手我的事,我没同意,就趁机要求我陪她去了那个变相的相亲宴。” 第三百二十一章 砸钱哪家强(16) 云天星对这个也有印象,他还听小侄子说了。 她说到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哥,这个家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的话妈是不会信了,她信你的,你就时不时的,装作不经意说什么我和一个男孩子出去吃饭了,或者是听到我和男孩打电话,这样就成了,不为难你吧。” 这还不叫为难?要是被云母知道,他就别想安生了,她还真是铁了心想拉他下水啊。 就是东窗事发,也有个垫背的是不是? “录音就是打算逼我答应你的话?”他眉眼间蕴含着习以为常的无奈。 她笑着接话,“这不是做好万全之策。” “说的好听。” “那哥你同不同意吗?” “你会给我拒绝的选择?” 她果断摇头,“没有拒绝这一选项。” 他就知道。 “妈那边我会看着说。” 就是她一辈子单着,他和大哥二姐也不会说她什么。真到老了,他们每个月给她的零用钱,也够她成这一个富老太婆的。 他们这么想,可不代表二老这么想。 难哦。 “我就知道三哥最好了。” 还最好,她的话也就听听算了,当不了真,今天他最好,明天就是大哥最好,后天就是二姐。 反正谁给她好处了,谁就是那个最好的。 他要是不答应,绝对一秒翻脸。 “你真打算一直搞直播?”云天星问。 她面色肃然,一本正经道:“不,我现在可是大老板,直播只是我的副业。” …… 徐千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被软封杀了。 在谈的代言和剧没了也就没了。 已经谈好什么时候开机进组的剧也都被人给截了胡,都是同一个理由。 对方比她更适合这个角色。 是被人截了胡,还是有人给拿掉的,她心里明白。 她在想,明明自己也没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云稚要做这么狠,一点退路都不给别人留。 她想找云稚讲道理都见不到人。 就在她要在网上控诉这些资本家的时候,公司的副总又约她进行了谈话。 也没有推锅,直言道,这次的事和云家没有任何关系,是公司的主意,公司给她两条路,一是解约给她一笔违约金,二是她继续闹,看看能不能闹出什么个结果。 “我们对你还算是留情面了。”说着她拿出一叠照片,放在办公桌上,往前推了推,“我想这些要是爆出去了,这些个公子哥儿会想尽办法把自己摘个干净,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给自己洗干净了。” 徐千然脸色一白,看着那些照片心底生寒,“这些都是假的!都是p出来的!” “呵。”副总坚毅的面容上勾起一个浅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是不是假的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徐千然,你在圈里也有几年了,应该知道这个圈里没有绝对的秘密。 还是你说我们公司对员工都是放养的?哪个艺人做了什么,还要等网上爆出来我们才能知道?” 她不寒而栗,指尖止不住的抖,喃喃道:“是云稚,是云家不肯放过我是不是,是他们让公司放弃我,是他们让你们这么做的是不是?” 那她还真的猜错了。 虽然和云家那位大小姐有关系, 他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浓,“看来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价值,你觉得云家会把你这种人放在眼里?公司,只是不想留蠢人罢了。” 这种程度的瓜只要没有人再挑起来,很快就被新的八卦取代。 也有人说徐千然露面少了,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些话也很快就被抛在了脑后。 最近影后官宣,奉子成婚,以及两大花旦综艺上扯头花,这种话她们更喜欢吃。 唔,最近新红的那个男演员长得可真不错。 演技也好,禁欲的模样勾的人心痒痒的。 秦君为靠着一部网剧火了。 蹿火的程度就是云稚都觉得咂舌。 短短数日,就有人将他和房黎书放在一起比较。 秦君为一时间手里的本子也接到手软。 红了,自由更是得到了限制。 他别说是抽出时间请人吃饭,现在睡眠时间他都觉得不够。 忙起来对他来说也挺好。 至少是没有那么想见她了。 云稚依旧是没心没肺的过着,今天搞场直播,明天找个乐子,就是有一点挺头大的,相亲宴上遇到的那些公子哥,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后续约着见面她都给婉拒了,有一个却是没脸没皮的缠了上来。 脸皮厚到她都闻所未闻。 “云大小姐,明天是我生日,明晚我组了个场,您就赏个脸呗~” 他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云稚正在做全身护理,人被按的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话瞬间就清醒了。 “我明天有事。” “是明天晚上的事儿吗?那我把场定在中午也行,实在不行可以早上。” 谁家过生日把场定在早上的。 “明天我一天都有事。” 他唉声叹气,“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云伯父了,前几天刚好淘了一副还不错的字画,也不知道伯父喜不喜欢。” 云稚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你这个理由都快用烂了。” 不就是仗着最甜,哄的云父和云母开心,用二老压她。 “主意不在烂,管用就成,云大小姐,云小仙女,成吗?” 他的嗓音无疑是好听的,尤其是故意压低撒娇时的腔调,钻入耳中,酥酥麻麻有些勾人。 她脑海中不自觉就浮上他的眉眼,带着张扬鲜活的浓艳,比个女人还要精致,完全挑不出半天瑕疵。 “地址给我。” 他欢天喜地道:“我明天过去接你。” “你知道我在哪吗?” “你可以和我说,保证准点出现。” 云稚把景鑫园的地址给他。 听到门铃声她诧异扬眉,比着说好的时间早太多了吧,她妆才化了一半。 好在她是天生丽质,就是妆没画好也不是不能见客,她起身去开房门,门口被一大束鲜花堵着。 “……”她嘴角一抽,“顾沉亦,你这是做什么?” 他从硕大的花束后面,探出那令女人都羡慕嫉妒的昳丽面容,笑得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小仙女肯纡尊降贵的参加我的生日趴,我不得有所表示?” 第三百二十二章 砸钱哪家强(17) 要说人长得好看就是犯规,他这粲然一笑,她心都跟着颤了颤。 她没有接,错开身子道:“进来吧。” 顾沉亦抱着花进入,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堂而皇之的就在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常客。”她冷嗤一声。 “以后会是。”他眼睛弯了弯,不等她怼自己,又环顾四周,“有花瓶吗?我取出几枝放在你床头,你看到它也能时时刻刻想起我。” “得,我可不想做噩梦。”她敬谢不敏。 “怎么会是噩梦,凭借我这张脸,就算入梦也得是春梦啊。” 还带小尾音的。 她凝着他上扬的眼尾,惋惜叹道:“说真的,你还真是生错了时代,要是放在古代,绝对是头牌。” “你可不能小看我,就是当代,放在那些会所里,我也是头牌。” “说你胖你还真喘。” “是你的称赞让我有点飘了。” 云稚看他没脸没皮的样子,是真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也没有觉得烦。 她从冰箱拿出一瓶水抛给他,“你来早了,就先等着吧,我化完妆还得半小时。” “一个小时也是我的荣幸。” 她化完妆,头发稍稍盘出一个慵懒风的发髻,雾蓝色的发夹与长裙相得益彰。 他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连忙起身,看了一眼就十分夸张的叹道:“这么漂亮的小仙女,真是凡间该有的吗?” 明知是夸张,但是她还是十分受用。 她嘴角噙着笑,嗔了他一句,“行了别贫了。” 等二人到地方,云稚又发现了他的小心机。 请的客人都到了,合着就剩他们了。 还真不是朋友来的早,而是顾沉亦故意说晚了时间。 让所有人看到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她还小看了他。 这个生日趴可不止是这些小心机,还找了捧哏。 “这不是云四小姐,奕哥,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这还用问,这不是明摆着呢。” “对啊,没瞧见奕哥眼里的情意吗,都化成绕指柔了,喊嫂子。” 包厢里的男男女女训练有素,也不知道是排练了多少次。 齐刷刷道:“嫂子好。” 从点菜到上菜,这期间就有不少人给顾沉亦做助攻。 就是云稚解释了两人只是普通关系,但他们也是选择性忽视。 顾沉亦顶着那张让人怦然心动的脸,笑得傻兮兮的。 到后面也可能是看她不怎么说话,顾沉亦反应过来可能太过了,忙给几人一个眼神,他们话题立马就换一个。 就是每次都又拉回云稚身上,各种彩虹屁轮番轰炸,提到云稚是她做直播的,还没问直播干什么的,又是一阵狂吹。 “小嫂子……不对,瞧瞧我这张嘴,又喊错了,我自罚一杯。”对面瞧着二十五六的男子全然不管她到底多大,改了口就喊姐,“是稚姐,以姐的美貌,绝对是直播界的扛把子。” 云稚已经听的麻木。 她端起手边的酒杯,酒还未送到唇边,就被顾沉亦给挡了下来,换成果汁。 她眸色淡淡,接下果汁也只是意思意思抿了一口。 一顿饭吵吵闹闹用了两个小时,后面说要去唱歌,云稚已经想到是什么场景,想想头都大了几圈,她揉着太阳穴了说累了,就不陪他们去了。 确实累了。 耳朵受累了。 叽叽喳喳吵的她头疼。 她不去他自然也不会去。 顾沉亦一句话所有人就都散了。 偌大的包厢里还充斥淡淡的酒味,不难闻,她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嬉笑的神情顿时也变了变,蔫蔫又带着讨好问:“今天的饭菜是不和你的口味?” 看着惴惴不安的他,云稚故意冷下脸,语气淡淡问道:“顾沉亦,好玩吗?” 顾沉亦小心窥了她一眼,“没有玩。” “没有玩,整场下来是做什么?” “我就是想把你介绍给我这些朋友认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你今天能来我真的很高兴,也有点激动了。” “让人一口一个嫂子的喊,是没什么别的意思?” “我……”他张了张嘴,终是觉得理亏,把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行了,就这吧。”她说完起身就要走。 顾沉亦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她身前道:“抱歉,我是,我是有些心急了,可能方法不太对,对不起,你要是不喜欢,我会改的。” “我要说让你改掉喜欢我这一点,你会改吗?” 他顿了顿,选择诚实回答:“……不会。” 大不了脸皮就再厚一点。 “喜欢我的多了去了,但是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还真不多,说起来我也挺好奇的,你喜欢我什么?” 一句话顾沉亦如临大敌,“就是一见钟情呐,正如别人所说的,遇到你之后其他人都成了将就。还是说你不信一见钟情?” “信啊。”还不等他高兴,就听她又继续道,“我见色起意的人有很多,只要长得好看的,我还都挺喜欢的。” 顾沉亦怔了怔。 云稚好整以暇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挫败,谁知道他一脸扭捏的望着她,“那我呢?你有对我一见钟情吗?” 他自认自己长得是好看的。 云稚:“……” 是因为她不够骚包,所以才与他格格不入吗? 爹妈给的相貌给了无穷的他勇气,他清了清嗓子,反手指着自己说道:“我有钱有颜,会撒娇会卖萌,可盐可甜,入股不亏哦~” “交过几任女朋友?”她突然又问。 他愣了一秒,随后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是她在他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纯情羞涩,“没有谈过,母胎单身。” “没谈过?!”她一脸惊奇。 就他骚包的模样,各种追人的小花样,虽然幼稚但还是有不少吃这一点。 她还以为是混迹情场,处处留情的小公子呢。 他双眸都瞪圆了,“童子身不犯法吧?” “不。是不犯法。”她还是有些不信,“不过,你真有这么纯情的吗?” “纯情怎么了?”他梗着脖子问。 “不怎么,就是这两个字放在你身上不太合适。”她笑道,“违和。” 第三百二十三章 砸钱哪家强(18)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顾沉亦也正了神色,“云稚,和我在一起也没那么亏的,你就试试呗,你要真不喜欢,再分行了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缠着你。” “唔,这话怎么听都是你赚,试试之后,你的新鲜劲过去,分手说不定还会觉得是解放。” 他一时间被为难住了,她怎么油盐不进的,说好听的给个好脸色,说不好听的…… 哦,难听的话他不敢说。 追人怎么这么难啊。 “那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他凑近了,试图用美色诱惑,“给我一个机会呗。” 话又说回来,他是鱼的记忆吧?他的道歉就管几秒的用? 怎么说着说着又变成那副混不吝的样子了。 她抬手脚,脚尖踢在他小腿上,“你要是再不让开,到时候别说你去讨好我爸妈,你就是他们亲生的都没用。” 顾沉亦忙跟在她身后小声叨叨,“我不说这些了,你别生气,那你就当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行不行?我们还是保持之前的关系,我继续追你,你爱答不理都成,就是别生我的气。” 他废话怎么这么多,云稚刚想让他闭嘴,就突然听人喊,“云总。” 云稚转过身循声看去,就看到隔着两个包厢的门口站着一人。 不正是秦君为。 云稚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这骤然看到他,心里还有点恍惚。之前他也是帅的,现在人一包装,就更夺人眼球了。 身着挺括有型的深灰色西装,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 顾沉亦看到那张脸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威胁,在看到云稚眼中的惊艳后,心脏更是揪成一团,止不住的冒酸泡泡。 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随便遇到一个就直勾勾盯着别人看,怪不得看上的多。 秦君为眼中只有她的存在,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压下心里的惊喜,“没想到会在这碰上云总。” 剧组的庆功宴,本来是可以不用来的,现在他突然庆幸来了。 云稚微微颔首,“挺巧的,最近怎么样?还适应不?” 秦君为浑身都透露着愉悦的气息,“都挺好的,最近忙了些,一直没能向云总当面致谢。” 顾沉亦见两人“深情”对视,立马隔开两人的视线,努力刷存在感。 他道:“稚稚,怎么也不介绍一下?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过这事?不过想想也是,稚稚心地善良,帮了这么多人,就是帮了这位先生的忙,也不会放在心上,小事不提也罢。” 语气就像是在说秦君为这个人完全不值得一提。 云稚:“……” 好话歹话都让他说了是吧。 秦君为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眼前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攀上她的手臂,肆意挑眉,笑得异常妖冶,宣示主权似的与自己对视。 秦君为心脏被刺了一下。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是高高在上的明月,而他只是泥潭里生长出来的作物,只不过有幸被明月镀上了一层银辉。 云稚被他喊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想抽回手,就被他抱的更紧。 顾沉亦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勾着她的手臂,先大方的伸出手对秦君为说道:“你瞧我,我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的,你好,我是顾沉亦,稚稚的……” 他顿了两秒,才又补充,“朋友。” 这意味深长的语调,谁能不误会。 秦君为就是演技不错,一时间都没调整好面上的黯然。 他回握说道:“你好,秦君为。” 两人的手一触即离。 “秦先生是和朋友在这吃饭的吧,我和稚稚就不打扰了。” 云稚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 顾沉亦后背一凉,被人掐了手臂,脊背挺的更直,就是不退怯。 ……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顾沉亦一脸讨好的松开手臂,“我送你回去?” 要是在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说。 但是,他怕她算起来刚刚的帐。 云稚神色淡淡:“闹够了?” 他掩饰住自己的心虚,“什么闹不闹的。” 说完又赶紧追问一句:“你和刚刚那个秦什么,什么关系啊?” “和你有关系吗?”云稚反问。 “当然有,要是我的情敌我还好早做准备。”他恍若开着玩笑说道。 云稚凝着他,看的他心里一阵阵发慌,忍不住嘀咕,“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以为你是足够的自信,觉得所有人都比不上你。” 他神色肆意,“以前是这么觉得,但遇到你之后,就觉得自己还不够好。” 时不时冒出来的话是够讨人欢心。 云稚欺身上前,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也只是与他嘴巴齐高。 看着明艳动人的她,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清甜的香味也成了诱惑人心的存在,令人忍不住想一尝芳泽。 她深深凝着他的身影,不疾不徐说道:“顾沉亦,我对你的美色确实是挺满意的,长得好,身材好,嘴够甜,人也大方。” 他眼睛倏地一亮,呼吸都变浅了。 这这这,时不时说她接受自己的存在了? 惊喜来的这么快? 刚刚还在担心会不会把人得罪的彻底,一瞬间就峰回路转。 比过山车还要刺激。 精致漂亮的指甲拨弄着他衬衫上的一粒扣子,微微抬眼,媚眼如丝问:“所以,你愿意……” 他忙不迭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都没听她说完就愿意。 云稚轻笑一声,“愿意来段露水情缘?” 他激动的双颊通红,以后两人就是…… 激动到一半,他反应过来。 露水情缘? 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 他眸中的光一寸寸碎裂,脸色涨得更红。 气的。 他都在想什么时候领证了,就只是露水情缘? 他看渣似的眼神过于强烈。 眼神愈发幽怨。 云稚轻笑,“看来是不愿意了。” “你是认真的?”绝对是开玩笑,她怎么可能渣的这么理直气壮。 “你觉得我是开这种玩笑的人?” “给转正的机会吗?” 云稚指尖移开,人也跟着后退了半步,看他的眼神多了疏离与客套,“这个问题你觉得有必要问?” 第三百二十四章 砸钱哪家强(19) 还真是…… 渣的明明白白啊。 他咬牙切齿想道。 他想甩袖就走,但又不想失去离她更进一步的机会。 “女孩子会吃亏。”他只能迂回着说,试图找回她那点点良知。 “这年头会所里点鸭的这么多,你觉得那些富婆们觉得吃亏吗?” 是不觉得吃亏。 停了有两秒,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自己是小富婆,把自己当成什么??? “我?鸭?”他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云稚当没看到他黑如煤炭的脸,轻笑一声道:“不是你说的,就是在当代,你也是头牌?我觉得很对,你就是鸭,在会所里也是top1。” 顾沉亦想质问这些东西她都是在哪学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自己现在连个炮友都算不上。 没资格问。 “我真就这么不堪吗?”他哼哼唧唧问。 “那倒没有,你要是真不堪,我就不会在这和你说这些了。” 顾沉亦还想不要脸皮的撒撒娇,争取利益更大化,一抬眼扫到了一个人影,脸色一变,想都不想,抬脚跨前一步,把人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声音硬邦邦说道:“我,同意。” 咦?同意了啊。 这转变的有点快,她意识到方才他的眼神,正想回过头去,后脑也被他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顾沉亦面部表情眨眼间也发生了变化,嘴角的笑是满足,他视线落在不远处, 长身玉立,赫然是不久前长廊上才见过的秦君为。 离得有些远,顾沉亦甚至是看不清他到底什么神情,但挡不住他脑补,换做是自己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相拥,他怕是想提刀砍人。 顾沉亦始终挡住她的视线,直至护着人上车。 秦君为看着车子消息在自己视野。 助理方才把自己外套忘在了包厢,回去拿了之后,匆匆赶来就看到现在路边的秦君为盯着一处发呆。 助理踮着脚望了望,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秦哥,你看什么呢?” 秦君为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没什么,走吧。” “哦哦。” 他走出几步,助理忙道:“秦哥,车在这边。” “嗯。”秦君为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又停住,问身后的人,“你有喜欢的人吗?” “哥,你忘了,我结过婚了。”前天他还帮媳妇要了他的签名照呢,笑完助理意识到什么,一时间心跳骤然加速,耳中充斥着嗡嗡的声响,“哥,您……您问这做什么?” 秦哥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想到这他都有些站不住脚。 上次还听经纪人说秦哥现在势头正猛,冲一冲说不定还能和房黎书争一争“年度最受欢迎男艺人”,他要是有喜欢的人了,被爆出什么绯闻,那不是自断前程。 “如果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助理心神俱颤,什么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什么才叫不该喜欢的人? 那个人有女朋友,还是结了婚…… 他一时间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助理颤声道:“这,要不您和王姐联系一下,问一问该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小助理。 担不起责任。 这种事还是让王姐解决吧。 万一真出了事,公关部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君为陡然僵住,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钱余,我有点醉了,刚刚随意感慨了一句。”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去问王姐,怎么能让公司知道。 你看我信吗? 助理钱余心里再怎么想,嘴上也不可能说出来,“我知道哥醉了,我送你回酒店。” 助理一直将人送到酒店房间门口,秦君为要进门的时候,扶着门框说道:“我最近会和王姐说给你涨工资的事。” 助理第一时间不是觉得惊喜,而是心惊。 这是要用钱贿赂他吗? 这可不像是秦君为做出来的事。 是真的动心了?所以更怕人知道? 他咽了口唾沫,忙不迭点头,“哥今天晚上喝多了,我就把哥送过来,哥什么也没说。” 这年头出来不都是为了几个钱。 顾沉亦将人送到楼下,人欲言又止。 云稚好整以暇看着他,“还有事?” “就是……”他话一说出口,就被自己那嘶哑的破嗓子惊了一下,连忙咳了两声,才道,“我们刚刚说的作数吗?” “唔……”她状作思索,“你刚刚不是说了愿意?” “是同意了。”他突然手脚都无所适从。 “要上去喝杯茶吗?” 顾沉亦被问住了。 对上她促狭的目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能说浑话,没个正形的人,此刻扭捏的站在那,面红耳赤嗫嚅,“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 “那就,再见,慢走不送。”她挥了挥手。 他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什么羞怯,什么紧张,什么期待,全都被泼的干干净净。 他磨了磨牙,“云大小姐,请问,您是不是在拿我消遣?” 云稚一脸无辜,“可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我让你上楼喝杯茶,你一个几小时前还在上门送花,堂而皇之坐在我客厅的人,竟然和我说什么进展太快,我可太冤了。” “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他如泄了气的皮球,都扁了还在充自己是个球状。 “不好意思啊,我还真不知道。”她赶人道,“行了,不早了,回吧。” 她转身就要走。 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臂。 “我渴了。”他执拗的盯着她。 云稚指着远处亮着灯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想喝什么那里都有,多喝矿泉水解渴还能醒酒。” 顾沉亦抿了抿唇,眼尾都有些发红,“我们能不能把对话从来一次,从你说让我上楼喝茶开始?” 云稚:“……” 他可真会玩。 完全不用她点头,他就自顾自道:“你说请我上楼喝茶。” 云稚又是一脸纵容的看着这小少爷胡闹。 “快说,你快说,我求求你了再说一遍好不好~”他催促,还不忘用美色诱惑着。 她叹了口气,“要不要去楼上喝杯茶?” 他脸上顿时艳阳高照,照出两坨红色,笑容堆成了一朵花,“好的,我愿意,走吧!” 第三百二十五章 砸钱哪家强(20) 啧,笑得这么荡漾。 云稚带人上楼。 进了门之后,她以待客之道客客气气请他入座,为他斟了杯茶。 看着人饮完后,云稚将一个垃圾袋交给他。 说让他帮忙放到门外。 人刚走到门外,背后的房门咔嚓一声合上。 严丝合缝。 紧接着,他收到消息,只有两个字:拜拜。 说是喝一杯茶,就是一杯茶。 没别的意思。 顾沉亦:“……” 他盯着紧闭的房门良久。 在确认对方是真的把自己赶出来,不是开玩笑的之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摇头晃脑叹道,算了,今天晚上就当她是喝多了吧。 即便她并没有喝几口酒。 明天,她要是不否认的话,那他就要把自己视为她身边的实习人员了。 为转正努力。 …… 顾沉亦在追人这件事上,越来越张扬。 一副势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的架势。 云稚那些追求者都有被顾沉亦的阵仗吓到。 钱砸进河里还能听个响。 砸在别的女人身上,还能听几句好哥哥。 这要是砸在云稚身上,有顾家这位在前,他们这毛毛雨的阵势,说不定人家云大小姐看到后,心里还觉得,就这? 算了,有顾家这位在,自己还是别上赶着等人打脸了。 云稚的追求者骤降。 顾沉亦动静太大,云家另外三兄妹都有所耳闻。 不过,听到的版本都有些不太一样。 有说顾沉亦暗恋云四小姐多年,如今一掷千金,苦苦追求,始终没有结果。 也有人说两人是情投意合,是双方家长反对。 还有人说他追人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只是因为这位顾少与人打赌,扬言势必拿下这位大小姐,所以才穷追猛打,各种献殷勤。 不管怎么说,两人走得近是事实。 他一掷千金也是事实。 要说感情上的事他们也不好过问,但他们就怕云稚在这事儿上栽跟头。 还是几人回老宅,说是探探口风,云家二老发了话。 说这顾家的小少爷对云稚是真心,小伙子对云稚言听计从,反倒是云稚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他们这才放心。 只要她不吃亏,想做什么就由着她。 她的态度是不冷不热。 顾沉亦是陷进了水深火热之中。 他止不住叹气。 说好的露水情缘呢? 为什么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她不再提这事儿了? 她不提,他也不敢说。 总觉得从自己嘴里提出来是不尊重她。 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身份? 男朋友,不是。 情人,算不上。 难道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备胎? 哦,也不是备胎。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词——舔狗。 紧接着还冒出来一句话: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呸呸呸。 什么一无所有。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不该有的念头晃出脑外。 愁人。 顾沉亦愁的都瘦了两斤,握着手机窝在沙发上。 追人的套路能用的他都用了。 效果都不怎么明显啊。 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扫了一眼手机。 ——忙吗? 他虎躯一震,立马坐直了身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竟然会主动联系自己了。 打算回不忙,想了想还是回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嗯?”她只发出一个疑问音节。 顾沉亦语气尽量平缓,“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有点醉了,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过来接我一下。” 这个机会他怎么可能让它从指缝里溜走。 他问了地址就赶了过去。 问了房间,他随着服务生去了三楼,服务生敲了敲门,听到让进去,这才进去说有位姓顾的客人来了。 顾沉亦进去之后,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 围着圆桌坐着不少人,这些人中惹人注意的是那些年轻男子,瞧着大的不过二十五六,小的也就是二十左右。 十六个人的场子,有十个是丰神俊朗的男子。 他们一个个光鲜亮丽,如礼物一样,被人精心装扮过。从穿着,到竖起的头发丝,每一处都是无可挑剔。 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顾沉亦心下止不住一跳。 这是正常的饭局? 不过一瞬,他便压下眼底的错愕,他对看过来的那些人微微颔首,从容的走到云稚身边,俯下身,轻声问了一句:“现在要走吗?” 云稚嗯了一声,随即便起身道:“抱歉,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就不陪各位了,你们继续。” 他们知道这位云总背景大,她说要提前离席,谁也不敢说什么不该说的。 就是他们对这位新进来的青年比较感兴趣。 长得妖里妖气的。 眉宇间有着骄矜,看着就不是个善茬。 是不是圈里人? 瞧着没什么印象啊。 还是说,是这位云总要捧的新人? 一想到一夜爆火的秦君为就是她捧出来的,再看这个青年,他们一个两个眼里都藏着深深的嫉妒。 为什么这个幸运的人不是自己? 要是自己能有人捧,说不定会比秦君为更火。 秦君为他有什么? 不会唱也不会跳。 瞧着就像是个冰坨子。 演技好。 演技好的又不止是他。 怎么就选中他了。 一个投资方没想其中的弯弯绕绕,他起身道:“那云总路上慢着点,改天我做东,希望到时候云总肯赏脸。” 云稚客气点头,“自然。” 顾沉亦就把自己当一个背景板,她不介绍自己,他也不多说一句话,一直到出了房间都是沉默的。 云稚方才被几个少年眼睛冒星星似的盯着,当时有点飘飘然,他们举杯,她就给面子的多喝了几杯,外面冷风一吹,脑子就有些晕乎乎的。 人也跟着虚晃一下。 还好一直关注着她的顾沉亦扶了她一把。 他等人站稳了,又把自己风衣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膀上,风衣本就是宽松款,她披在身上,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哪哪都是长的。 高挑的身影此刻显得略有些单薄娇小。 他仔细为她整理着衣领,想问刚才那都是些什么人,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急着问那些。 “还能走吗?”他搀着人问。 第三百二十六章 砸钱哪家强(21) 酒精影响下,她反应是有些迟钝,但还不至于说走不成路。 刚刚就是意外。 然而,等她望进他的眸中后,顷刻间心头就被他眼底的柔情蜜意包裹的密不透风,她只觉得双腿是真软了下来。 云稚两手抱着他的手臂,摇着头说,“不能。” 她话音一落,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顾沉亦没有送人回去,而是自作主张的带人去了自己住处。 期间还停了一次车。 车停在车库,他绕到副驾驶为她打开车门。 云稚拒绝他抱自己下车,一手扶着车门,看了看四周,得出结论。 “这里不是我家。” “嗯。”顾沉亦点头,“这是我家,你喝醉了,放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或许是后劲又上来了,她反应慢半拍道:“好吧,回你家。” 顾沉亦要抱她进屋她不让,她还不让人扶。 看着她还能走直线,他知道人还有几分庆幸。 进了屋,便让她先坐在沙发上。 他湿了条干净的毛巾让她擦脸。 她拒绝,“要卸妆,你这里没有卸妆用的东西,也没有护肤用的,不行,我得回去,要不然皮肤会变差。” “都有。”他说。 “诶?都有?”她疑惑仰头。 “是啊。” 他早就准备好了,给她的准备的。 衣帽间设的有梳妆台。 衣帽首饰,鞋子包包,各种化妆品护肤品一应俱全。 他就是想着说不定有一天能够用到。 如今,用到了。 …… 等人卸了妆,做完一系列的护肤步骤,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期间顾沉亦就坐在正厅的沙发上,满脑子都是那些年轻男子看她时热切的眼神。 明明都想办法击退她这么多追求者了。 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他也意识到,只要两人没有在一起,他和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分别。 和谁在一起,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 他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办,怎么可能转正,连云稚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都不知道。 云稚人已经清醒,见他坐在沙发上喊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她就看到他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不知道都是在想些什么。 等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才猛然间回过神,“好了吗?” 云稚点头。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喊了你几声都没有反应。” 他撇了撇嘴,唉声长叹,道:“在想某人身边围绕着这么多的俊俏男子,心里是不是乐成了花。” 她顺势点头,“是啊,看着那些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变着法的讨我开心,确实是开心。” 更气了。 “难为你还记得和我打电话,让我过去接你。” “醋了?” “谁醋了。”他眼睫轻垂,没去看她的眼神。 云稚轻笑一声,起身往他身边挪了挪,与他相隔有一掌的距离,歪着头对他对视,眨了眨眼眸,如玉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憨。 “我去之前并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那些经纪人会带着自己的艺人来。估计是听说秦君为是我捧出来的,见到他如日中天便眼热了,想当第二个秦君为。” 她不急不缓的解释,要说那些人也太想当然了。 入了她的眼就能成为第二个秦君为,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是该说他们高看她了,还是自我感觉太良好。 秦君为签在她公司,她把人带回来当然不是为了当个花瓶摆放的,给张轻轻他们什么资源,她也会给秦君为。 机会都一样,所达到的高度却不一样。 有人能一夜爆火,有人毫无水花。 时也,命也。 她继续道:“我要真是要有什么心思,就不会给你打那个电话。” 这些他当然知道。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吃醋又是一回事。 感情这东西完全不可控。 只要一想到有这么多恶狼把她当块肥肉盯着,他心里就止不住的冒酸水。 听她肯向自己解释,他心里的郁结才散了一些。 “你之前说得那些话还作数吗?”他说完,人也从头红到了脚。 云稚知道他说得是什么。 她微微叹了口气,那些话有一半是因为她看上了他的肉体,贪恋他的男色,另一半也是开玩笑。 他倒是一直记着了。 听她叹气,顾沉亦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就没了。 他忙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云稚摇头失笑,“我要是说作数呢。” 他倏然抬眸,眼尾泛着红色,有些委屈的凝着她。 “云稚,你别消遣我了。” “我是要履行说过的话。” 她之间抚上他的眼尾,他这张脸还真是无可挑剔。面无表情的时候恍若谪仙临尘,眼尾上扬时就像是勾魂摄魄的妖精。 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深邃的眼眸更是凭添几分艳色,她一时情动,双臂勾着他的脖颈撑起身,温软的红唇落在他的眼尾,他怔了怔,下一瞬又是疾风骤雨。 她随风飘零,沉沉浮浮。 到了后半夜满室的娇吟才歇了下来。 她被人紧锁在怀中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之际,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还没有摸到手机,就听圈着自己的人说道:“喂?”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眼皮掀开一条缝,一看手机才知道自己接错了,又把手机放在她耳边,下巴枕在她头顶轻声说:“找你的。” 云稚惊了一下,看到来电显示之后,心立即就安定下来,懒洋洋问:“怎么了?” 怎……怎么了…… 那边的经纪人有点懵。 对啊,自己找她什么事来着? 好像是要汇报工作。 谈一下秦君为最近给公司带来的利益。 现在看看,好像晚一些也不要紧。 对不起,她错了。 不该打扰大老板。 年轻就是好啊,听听这沙哑的嗓音,还有睡意朦胧的语调,一听就是昨天晚上闹的挺晚。 “没什么,就是有些工作需要汇报,我把文件发给您,就先不打扰你了。” 她挂了电话,云稚随意把手机丢在一旁。 经纪人挂完电话,一直听着动静,坐在沙发上的秦君为见她这么快挂掉电话,有些失望,没能听到她的声音。 “云总在忙?” 经纪人也没多想,随口就调侃道。 “是挺忙的,估计是忙着造人呢,先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 砸钱哪家强(22) 她这么一说,秦君为却是怔了怔。 他脑海中闪现过那个男人的模样,和他们两人抱在一起的情形。 是那个男人吧? 秦君为眼底闪现过痛色,那个人和她,是挺般配的。 经纪人说了这么一句,话题又转到他的工作上,“上次给你的那两个剧本,都读了没有?” 秦君为回过神,敛了敛眸低眼望着脚尖,点头应道:“嗯,读了。” “想好接哪一个没有?” 他再抬眼又是一片死寂,“我想接那个民国的本子。” 经纪人认同点头,和她想的一样。 恋爱小甜饼太多,已经拍好的不说,备案要筹拍的可不少,那个剧虽然剧情不错,但也很难保证能在这么多剧中脱颖而出。 …… 顾沉亦抚着她的长发,指腹触及到如绸缎一样的青丝,指腹忍不住来回摩挲几下。 他有些舍不得起身,想着两人昨天闹了这么晚,一觉睡到,她也该饿了,顾沉亦在她额头下印下一吻,忍下心里的不舍选择起身。 “你先躺着,我起来点个外卖,等到了你再起来。” 顾沉亦是从来没有下过厨房的,可以说让他进厨房,他连开火找的地方都找不到,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下厨。 “不用忙活了。”她见他套上睡衣,便拥着被子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道,“我回去。” 顾沉亦见她全然没有想象中的羞涩,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自己技术太菜了,所以她不高兴了,还是说因为自己折腾的太晚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先把人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他单膝跪在床沿,一手轻柔的为她捏着后颈,带着三分讨好问:“我送你回去?” 见她一嗔一笑具是娇媚的样子,不禁心下一动,凑过去就要亲亲她的眼尾,被人无情的一把推开,“去刷牙。” “哦。”他怕人穿上衣服就跑了,叼着牙刷站在洗手间门口,刷完牙火急火燎的洗把脸,就跟在她身后晃悠。 随着她出门的时候,他没说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不动声色问:“晚上是我过去接你?还是我过去,晚上住在你那边?” 云稚扫了一眼身侧的这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说晚上让我好好休息?” “这完全不需要说。”他没有任何犹豫便嬉皮笑脸道,连连保证,“不管是在哪,我晚上都不闹你,我就是时时刻刻想见你,照顾你,说不定能给你端个茶倒了水的。” 说得倒是好听。 “行了,晚上我需要回家一趟,应该是在家里住,不需要你陪着。”说话的语气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她还真是下了床就翻脸。 他有些失望的说了一声好吧。 等她坐在了副驾驶上,他倾身为她系上安全带,暗香拨动着他的心弦。 顾沉亦飞速的偷了个香,便坐直了身子。 云稚无奈揉着眉心。 “要不我带你在外面吃饭,吃过饭你看你要去哪,我再送你过去。” 云稚看了一下时间,说了声好。 私房菜馆静静立于郊区,菜馆菜品一绝,环境幽静高雅,平时来这便的多为成功人士。 所见人影,皆是锦衣华服,光鲜亮丽。 越是这种高档的地方,房间越是难定。 不过对于顾沉亦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这家饭馆他也是股东之一,预留包厢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服务员引着人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雅致的院落,两个古装扮相的服务生瞧见客人来,上前两步福了福身,接替着带着他们进到室内。 室内的陈设更是古色古香,白瓷刻花熏炉中有淡淡的烟氤氲而起,镂空的雕花窗有光影斜斜打下来,照在桌案上,勾出的光景好似是在画中。 点了菜,两位古装少女一个拿着菜单出去,一个为两人斟茶,云稚撑着下颌叹道:“这地方环境倒是不错,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用餐都成了一种享受。”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天天来这儿。” “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清闲。” “也就还好。”他就是躺着不动,每天也有足够多的收入,不需要把自己整的太累,连追人的时间都没有,“清闲点也挺不错的,这样我就能日日围着你转了。” “你缺助理不?要是缺的话,你看我能不能胜任?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你没听说过远距离产生美?这样日日围着我转,就不怕有一天互相把对方看烦了?”云稚抿了口茶。 “我只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月亮生的这般夺人眼,总要盯着些才能安心。” 说到这他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云稚淡淡道,“有话就直说。” 顾沉亦先让服务员退出去,然后压低了嗓音说:“云稚,你不是不想承认我的存在?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明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云稚还是十分感兴趣地说道:“说来听听。” “要不……”他神秘兮兮道,“你把我看成是你豢养的小金丝雀?” 云稚因他的话被茶水被呛了一下,侧过身捂着唇连咳了几声,难以置信地低问:“你刚刚说什么?” 是她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他脑袋出了问题。 “昨天饭局上那些男人不都是存了这心思?他们想得你垂青,我也一样。我比他们幸运,先一步入了你的眼。” 云稚眸色复杂,“顾沉亦,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门清,再直白一些,就是说,你愿不愿意包了我?” 云稚:“……” 他还真够直白的。 “需不需要我在医院给你挂个号?”她问。 听出她的弦外音,顾沉亦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问道:“那别人都这么想了,好像理所应当的一样,为什么我不可以?” 别人可以的他也可以。 “他们是想通过我得到一些资源,你呢,难不成你还想进娱乐圈?”她说着说着语气里就多了几分揶揄,“你要是想,我不介意当你背后的金主。” “我是不想进娱乐圈,我也是有目的的,他们想得到资源,我想得到你,四舍五入一下,都是一样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砸钱哪家强(23) 呵呵,一样。 是一样。 狗见他都要想:我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算盘打的不错,这是想另辟蹊径,发展长期饭票了。 云稚冷呵两声,“让你家里人知道,怕是想要打断你的腿。” “我就是带个男人回家,他们怕也只会说一句出息了。” “那你爸妈还真开明。”她扬了扬眉,又问,“你觉得金丝雀好当的?” 他立即摇头,“要以金主第一,随叫随到,金主让往东就不能往西,还要事事以金主为先。” “你还真是了解的十分清楚。”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了。 “还好还好,也就了解了个皮毛。”他谦虚的摆了摆手,呲着牙道,“你要说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风格的,我可以一周七天,六天给你来角色扮演,周末做一天自己。” 云稚是一时兴起就答应了。 不过三天,她就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得寸进尺。 他缠人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很多时候云稚都觉得他实在是磨人。 只要她一说什么,或者是冷落了他,就有他发作的。 “别家的小雀儿都是这样的,每天早中晚三个电话问候。” “哪有藏娇是只用来看,要用到实处。” “你这两天怎么都不来看看我?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我今天新学会了一道菜,你要不抽时间来品品?” 他做的菜…… 实在是一言难尽。 云稚尝过一口这辈子就不会再尝第二口。 “一日不见,我想你想的都瘦了三斤。” 云稚:“……” 她不知不觉就给他冠上四个字——恃宠而骄。 手机叮咚响个不停,她忍无可忍,给他回了一句:你要是再发过来一个字,我就把你彻底拉黑。 另一头的顾沉亦撇了撇嘴,不发就不发。 她今天是去公司吧? 开车去接金主下班喽~ 云稚也习惯了上下班有他接送。 晚上云稚有场直播,她知道云玄隽会时不时的来直播间,所以在顾沉亦说在旁边陪她做直播时,云稚直接拒绝。 她直播做甜点,不能露面的顾沉亦就站在了厨房门口,身子懒懒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瞧。 他是第一次见她在厨房忙活,不同于平时所见到的明媚张扬,而是散发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气息。 每一面的她都让人心生喜欢啊。 他眼神愈发专注。 客厅有手机铃声响起,是她的手机。 云稚抬眼往这边看了一眼,他比了个接电话的手势,云稚小幅度点了点头,他慢条斯理的往客厅走去。 直播间也听到了手机响。 【是主播手机铃声在响吧?】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几天没见,感觉主播更漂亮了?】 【看着女神的直播,刷着男神的直播节目,一心二用的我,好忙啊。】 【同款一心二用。】 【稚稚可以去接电话的啊。】 云稚没有看弹幕,反正外面有顾沉亦在,他要接就接,不接就帮她关了,他总不至于没眼色的让铃声一直响。 将精心装点好的蛋糕放进烤箱,设定好温度和时间,她就又开始准备水果拼盘。 顾沉亦本意没打算接,想着要不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到看到上面跳跃的名字,他眯了眯眼。 秦君为。 他熟。 自从两人打过照面后,他就把这个人调查的清清楚楚。 从秦君为是怎么入的圈,到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再到他是怎么签在她公司,一步步火起来,成为她公司的摇钱树的。 顾沉亦心里还挺吃味。 这个点打电话过来,难不成两人还经常联系? 两人要是联系谈什么? 工作? 还是别的? 手指已经下意识划到接听。 顾沉亦放浅了呼吸,并没有开口,他倒是要听听这个秦君为会说什么。 于是,他就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另一边的秦君为是在参加一个直播综艺,参加这个综艺节目,一是为了现播出的剧打广告,二也是为即将上映的剧做宣传。 期间有个游戏环节,因为他和队友配合的毫无默契,所以节目输了。 惩罚是要拨出通话记录上的第一个号码,然后说出“我喜欢你很久了”这句话。 对方要是没有猜到他是在录节目,就不能主动暴露。 秦君为想着自己今天只和三个人联系过。 一个助理,一个经纪人,最后一个是他的父亲。 对父亲说一句我喜欢你很久了,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他痛快的把手机交了出去,就把手机递给主持人的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倏然一变。 今天和父亲通完话,他挂断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云稚的电话号码,虽然他很快挂断了,是呼出未接通状态,但,通话记录还是有的! 主持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他的不对,接过手机后就没有再放手,笑着说:“让我们一起来期待电话拨出去对方的反应吧~” 现在说拿回手机太刻意,根本不可能避开镜头把通话记录删除。 秦君为心止不住下沉。 他心慌的同时,却又在想这是不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把尘封于心里的话说出来的机会。 说完了,他还能有机会解释说,这是节目组让办的。 观众也看到了那个备注为“a云”的联系人。 云? 是个女生? 前面还特地加了一个a,是要把对方放在第一位? 观众八卦之心瞬间就被吊了起来。 大家都屏息凝神,就怕发出一点声音,就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想到即将要说出口的话,秦君为心跳骤然加速,手指似有若无的蜷缩了几下,他佯装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 因为节目组要求,说出指定台词前不能说别的话,所以他一开口就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顾沉亦那点不耐顷刻间变成了暴戾,目光沉沉,翻涌着阴翳。 他在瞎几把说什么玩意儿? 他是觉得自己的路走的太顺畅? 非要找死? 摇钱树是很难捧出来,但不是捧不出来! 顾沉亦已经在考虑怎么才能给焦糖娱乐再捧出一棵摇钱树。 就是靠金子打出来的他也造。 第三百二十九章 砸钱哪家强(24) 好像有个男明星热度挺高的。 好像是姓房来着,上次吃饭的时候听谁说了一句。 要不想办法把人挖到焦糖娱乐? 观众十分期待的等着对面给出反应。 是女生吧?是女生吧? 联系人还放在首位? 两人是什么关系? 好期待。 要是这么一个大帅哥给自己表白,自己会怎么样? 想想心跳都要停了。 啊啊啊!好激动啊! 顾沉亦脑子里各种思绪交错夹杂在一起。要不然就找个机会把人套上麻袋打一顿? 顾沉亦是恼火,火气往上蹿。 秦君为就是纯粹的紧张,对方不说话他就越紧张,她会不会生气? 自己要不就直接说是在做节目? 可是,真的要错过这个机会吗?这次要是逃避的话,他有预感,这句话以后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没得到回应,顾沉亦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很久了。” “艹!”顾沉亦舌尖顶着后槽牙,他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说完了吗?” 他这一开口不当紧,秦君为直接怔住,观众也傻眼了。 他们没有听错的话,刚刚说话的是个男声吧? 好像还挺年轻的? 这么刺激的吗? 这是他们不付费就能听的吗? 继续啊! 秦君为也在听到声音不属于云稚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缓缓垂下眼睑,方才的那点紧张烟消云散。 而在直播间吗观众也炸了。 实在是顾沉亦说“说完了吗”那句话的声音太大了,直播间的人听到后,第一时间是发出质疑声。 【主播不是一个人在家?】 【主播有了男朋友吗?还是已经结过婚了?】 【我没有听错吧?稚稚家里有男人?】 【我的心好痛。】 【等等,我发现了什么?】 【你们快去看秦君为直播!】 【秦君为是谁?】 【一个最近爆火,超级帅,演技超级好,又能吃苦,超级自谦的小哥哥。】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顺了一下,一个没有露面的男人在幼稚家中,两人有可能是情侣,然后,秦君为给这个男人打电话,突然表白了……】 【不是表白!是综艺效果!】 【虽然但是,好刺激。】 秦君为敛去眼底的异样,笑得温和,“请问你是?” 顾沉亦反问:“你这个点给她打电话,然后是我接的,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行了很晚了,别打扰我们的夜生活。”说完这句话,顾沉亦就冷着脸把电话挂断了。 秦君为直播间也炸了。 【我的妈呀,这浓浓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个电话不是这个男生的,而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听这话,一定是个女生了。】 【呜呜呜……我崽崽单相思吗?】 【不不不!楼上别跑偏,这是综艺效果,是节目所要求的,并不是哥哥自愿的。】 【我感觉哥哥刚开始是很紧张的,听到是个男生接电话的时候,看着好伤心啊。】 【你们快去看热搜!】 【去搜一个“幼稚园开学了”的主播,快去看直播,那个云说不定就是她,长得是挺漂亮的。】 【卧槽???别打扰我们的夜生活,这句话好狠啊,秦君为脸色都白了。】 #秦君为错表心意# #秦君为从期待到失望,可是单相思?# #主播网红和当红小生是何关系?# 直播间的人都听到了顾沉亦的声音,云稚自然也听到了。 她看了看弹幕。 【稚稚看弹幕了,快来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秦君为手里备注的那个“云”是主播吗?】 【能不能别问废话了?都这么明显了。】 【主播和秦君为是什么关系?】 【炒作吧?主播是炒作吧?从徐千然那个时候就在炒作,现在又拉着秦君为来炒作,主播背景这么强大的?】 【肯定有背景啊,搞场直播就抽奖。】 【主播是真的富有,忘了那个小孩儿了吗?一个头盔都价值不菲。】 【放心吧,稚稚已经明确说过不会在娱乐圈发展,不需要炒作,已经有过女明星碰瓷了,今天又来了个男明星,是又要蹭热度吗?】 【脸别这么大,秦君为还真不需要蹭谁的热度。】 秦君为?电话是他打过来的? 按说这样,直播间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稚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指路围脖热搜。】 【莫名心疼主播一秒钟。】 云稚打开微博,看到了热搜,翻了几条就了解到事情全部经过。 她想掐死顾沉亦。 他就是接电话就不能去房间里接?就不会把门关上? 好了,现在是人尽皆知。 她面色如常,“各位家人们,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不要啊!】 【主播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实在不行抽个奖也行呀!】 【我还在想主播今天会不会送糕点呢?】 说完就把直播给关了。 她发出一声怒喝,“顾沉亦,你给我过来!” 顾沉亦电话挂断后就冷静下来了,不过他没有想到被云稚直播间听进去,也没有秦君为那边是在做节目。 听到云稚喊自己后背一凉,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挂上无辜的笑,往厨房走,看到像只猫一样要炸毛的人。 他心道:坏了,刚刚说的时候忘了把声音再压低一点了。 忙又把无辜变成委屈,先声夺人,“稚稚,你都不知道,刚刚有个不要脸的人打电话给你表白,我听到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怼了一句。” “呵——”她冷笑一声,“我看你清楚的很,你就是故意的。” “我没有,我不是。”坚决不能承认。 “顾沉亦,你就没有想过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 顾沉亦抿了抿唇,小声嘀咕,“谁知道是脑子抽风了,还是喝醉酒了。” “就没有想过他是在做节目?” 顾沉亦愣住,“做节目,做什么节目?” “自己打开围脖,自己找热搜,自己去看!”说完她揉了揉眉心,“行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你先回去吧。” 顾沉亦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手机,试图依旧靠撒娇来令她改变主意,“稚稚……” 第三百三十章 砸钱哪家强(25) “三声数,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喊保安来带你走。”她没好气道。 完了完了,是真生气了啊。 他知道她的性子的,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说让他走就是真的想让他走,绝对不是等着他哄。 他不敢再火上浇油,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 房门贴着他的鼻尖砰的一下合上。 云稚需要面对的是单纯的热搜吗? 当然不是。 顾沉亦刚走,秦君为经纪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事关大老板,问怎么处理。 最重要是想问网上关于她的那么言论,是要让公关部直接压下去吗。 云稚手机开了免提,她一边刷评论,一边道:“就把方向往节目上引。” “关于您的?” “不用管。” 下了节目,经纪人就说了网上闹成了什么样,秦君为越看脸色越沉,要不是自己,她也不会被牵连进这场风波。 经纪人看他脸色不太对,心下叹了口气,却说不出责怪的话,“你也不用多想,老板那边已经了解了情况,都知道这件事是你始料未及的。” 不是始料未及。 秦君为垂下眉眼。 他有想过,如果给她说了那句话,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一个节目惩罚而已,明明可以放弃的。 在说第一遍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就不该再说第二遍的。 可他还是说了。 他是有私心说的。 “我可以在网上道歉,解释一下,做出澄清,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用,这是节目组要求的,本来觉得没有什么的人,听到你的解释会想的更多。” 他没有再说,疲倦的闭了闭眼。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的所有心思都不应该再显现出来。 给云稚打电话的可不只是经纪人,还有她爸妈。 这才是她最怕的。 来自亲人的关怀。 云稚认命的接通电话。 “我刚刚在看你直播,突然说话的人是谁?是小顾吗?还有那个姓秦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哥哥当初说过的那个人?就是你去影视城遇到的。”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们。 云稚靠在沙发上,语气十分随意,“姓秦的就是我公司的一个艺人啊,网上你应该也看到了,他就是在做节目,刚刚顾沉亦是在我这边,人已经走了。”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是云老爸突然插话。 云稚顿了顿,她要说没有在一起,只怕两人也不会信。 二老对顾沉亦的印象不是比较好,是非常好的。 她点了点头,“是啊,已经在一起了。” “多久了?” “也没几天,还没有来得及和你们说,就出了这么一个意外。” 听她说这,云母立马拍了老伴的肩膀,埋怨道:“都怪你,你说让她在家好好的当个千金大小姐不行吗?” “怪我做什么?是她感兴趣,也是那三个孩子提议的。” “那三个孩子说的时候,你不会拦着点?” “那你不是也点头了?” “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怪我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听着二老马上就要吵起来了,云稚无奈打断,“爸妈,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云母听到闺女的话,立马回过神,“对对对,我是有点事和你说,既然两人都确定关系了,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已经见到他很多遍了。” “那怎么能一样?那时候是朋友关系,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快把人带回家来,我和你爸给你把把关。” 云稚:“……” 她都怕把人带回去,云母会把户口本塞进他手里。 “好的好的,我抽个时间会把人带回去的。” 虽然她刚刚把人赶走。 电话挂断之后,云稚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这件事是今天和他说,还是过一天。 算了,改天再说吧。 他要是愿意去就去,要是不愿意就说不合适分了。 云稚起身活动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做的甜点还在烤箱里,起身进了厨房。 尝了一个,味道不错,她拍了照发到了围脖。 这点事这些话还不至于打击到她。 再给秦君为炒炒热度也挺好的。 房黎书也看了始末。 忽略心里的不舒服,来来回回刷着手机。 她的围脖他小号有关注,大号有隐藏关注,一看到她发了围脖,下意识就点了赞。 关心点心的寥寥无几。 冲到她主页的有秦君为粉丝,也有之前徐千然的粉丝,还有吃瓜路人。 【姐姐长得是好看,也挺有手段。】 【也不知道怎么这么有本事,一个小小的主播,有这么多人捧。】 【这事是秦君为整出来的吧?怎么评论这么多骂女生的?】 【因为粉丝没有某人多啊。】 冷嘲热讽的话并不好听。 网上就在还要继续吵的时候,有人在点开自己爱豆围脖时,看到一条提醒傻眼了。 房黎书刚刚点赞了一条围脖。 就是和秦君为传出绯闻的小主播,热搜还没有下去呢。 房黎书竟然点赞了。 要知道自从秦君为爆火之后,就有很多人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很多时候一些营销号为了热度,什么话都说,今天踩这个捧那个,明天就反过来。 在不少人看来,两人之间是剑拔弩张。 一块蛋糕就么大。 多个人来分,就是多一份竞争。 就因为都认为两人是死对头,粉丝也没少暗戳戳吵。 也就是两人没有过正式交集,所以才只是小吵小闹。 现在房黎书点赞,无异于是把这件事放大。 是故意还是无意? 房黎书点完赞也意识到自己上错号了,现在要是再取消是不是太刻意了。 房黎书心慌的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 他手指颤栗着,想着该怎么补救。 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刚刚打算评论的,还好没有评论! #房黎书点赞# 这个热度攀升的更厉害。 【???是故意的吧?】 【我记得张轻轻和秦是一个公司的,当初张和房撕的挺难看的,他和秦君为又是竞争关系,是不是故意不言而喻。】 第三百三十一章 砸钱哪家强(26) 房黎书经纪人看到险些气出心脏病。 公关部也在第一时间商量解决方案,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先让房黎书给云稚打电话道歉。 经纪人知道房黎书那点小心思,怕他多说多错,说是要在旁边盯着,但电话拨出去的前一秒,经纪人又改了口。 “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方便,也说不清楚,要不把人约出来,当面道歉也显得有诚意。” 房黎书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经纪人让房黎书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不要在网上发任何言论。 当然,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请的动人,还是需要让老板出面。 经纪人先联系自家顶头上司。 房黎书这棵摇钱树,平时上司都是恨不得把人供起来,这会儿也是不敢骂。 只说云稚那边他去安排。 …… 房黎书哪里有心情睡觉。 凌晨了依旧是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算不算落井下石?】 【qjw的就是圈里的一个晚辈,也配和fls放在一起比较?q姓男星给人提鞋都不配。】 【楼上早上没有刷牙,隔着屏幕都闻到味儿了。】 【那个人是披皮黑,没少打着房黎书的名头骂人。】 【这么多年来,房黎书的人品大家是有目共睹,肯定是手滑啊,他又不需要这点热度,还落井下石,真有意思。】 【人参公鸡的滚开。】 【我只想知道这个小主播到底什么身份。】 睡不着的哪里是他一个。 秦君为同样是愧疚的睡不着。 而张轻轻这边也看到了,她和房黎书拍的剧上映后,收获了不少好评,也是水涨船高,对云稚不止有敬畏,也有感激。 看到网上那些难听的话气的不行。 云稚那边她虽然留了联系方式,但没怎么联系过,和秦君为又不熟,这件事房黎书脱不了干系,她就是想问问都不知道问谁,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最后还是气不过,又爬起来给经纪人打电话。 说云总那边如果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他一定要告诉自己。 云稚没几个人那么忧心,几人又没有作奸犯科,秦君为和房黎书两人都是大流量,也不可能一夜就熄火,怕大半夜再有人打扰到自己,发了个朋友圈,特地把显示栏的静音图标给标出来,又配了两个字——晚安。 顾沉亦第一个评论。 ——晚安。 还附带一颗小心心。 云稚是没有看到,那要朋友圈就直接躺下睡了。 想着明天要去公司,又定了一个七点的闹钟。 她收拾妥当,要出门的时候刚好是八点。 一开门,一个裹着被子的人就栽了进来。 云稚吓了一跳,见到是顾沉亦,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顾沉亦猛地惊醒,顶着眼底的乌青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你醒了啊,是要去哪,我送……阿嚏……” 云稚皱着眉后退半步。 “你在这躺了一夜?” “嗯嗯。”他说着又打了个喷嚏,“你吃完饭了吗?要不我先带你去吃早饭。” 看到守在门口一夜惨兮兮的样子,说不心软是假的,她错开身,“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去收拾干净。” 她这也有他的洗漱用品,和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都是他盯着她,缠着她给备上的。 顾沉亦眼睛一亮,“那你等我,我很快就好。” 云稚就在沙发上坐着等。 见到他出来,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桌上煮的姜茶,喝了。” 顾沉亦闻言眼睛一亮,“你煮的?” 他最讨厌姜的味道,但现在,他决定,暂时不讨厌了。 “家里就你我两个人,不是我难不成是你?” 顾沉亦视若珍宝的小心捧起来,云稚瞧他这样,不禁白了他一眼,“厨房还有不少,要不我给你换个盆来盛?” 倒也不用。 一口气饮完。 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云稚也没提让他再喝一碗,起身道:“走吧。” 车子启动,他才问:“早饭想吃什么?” “直接去公司。” 半路上顾沉亦说自己饿了,就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跑过去买了两份早点,“都说这家的烧卖不错,你尝尝看是不是真有说得那么好吃?” 买都买回来了。 等她吃完之后,他才又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要他说这件事都是那个姓秦的错。 没事乱打什么电话。 要是没打那个电话,他也就不会接,他不接直播间里就不会听到了,就不会闹网上了,她就不会生气,自己也不会被赶出门。 都是姓秦的错! 还有那个房什么,本来还想把人挖过来的,没想到这人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在这件事上火上浇油。 还挖人,他都想把人给埋了。 “昨天你走之后,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顾沉亦一听,当即面如土色,脑海中已经在脑补云家二老大发雷霆,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虽然两人也没在一起。 “阿姨怎么说?” “让我带你回家吃个饭。” 顾沉亦松了口气,只要不说是严禁两人在一起就好。 所以,这顿饭是考验吧? 看来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要看这次能不能讨好他们二老了。 他一声闷壳,清了清嗓子,“你想让我过去吗?你要是不想我过去我就不去了,虽然,这是阿姨提出来的,我要是不去的话,阿姨可能会生你的气。 但你的想法最重要,阿姨那边我可以打电话解释,说我最近比较忙,可没抽不出时间,阿姨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吧。” 呵—— 他话说的还真漂亮。 云稚似笑非笑,“好啊,车子停路边,我看着你打。” 顾沉亦:“……” 这和自己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在门口守了一夜,还感冒了,然后为她买早饭,话里话外为她考虑,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按正常发展来说,她不应该表现出心疼自己?然后非常坚定的说一起去见父母,就是长辈反对,也毅然决然的要和自己在一起…… 咳咳,跑偏了。 “可是,要是这样说的话,阿姨会不信?说什么年轻人哪有这么忙,觉得我是在敷衍她?” “要不你说你人在国外,连夜扛着轮船游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顾沉亦:“……”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第三百三十二章 砸钱哪家强(27) 他又连打了两个喷嚏,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揉了揉鼻尖道:“肯定是有人念叨我,说不定就是你爸妈,要不我还是去吧,这件事的错毕竟还是在我,我当面跟他们二老解释解释也好。” 云稚默默将口罩戴好,“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顾沉亦一愣,立马点头,“有的。” “到时候我联系你。” 她说完,顾沉亦整个人就兴奋了,人也有点飘飘然。 把人送到公司,人又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云稚去开会,他就坐她办公室等着,杯子里茶没了她就添茶,中间还去排队买点心给她加了顿餐。 午饭云稚说点个外卖,他把人拉到公司楼下吃的饭。 到他下班,围着她转的人也跟着下班。 “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看过电影,要不趁着时间还早去看个电影?我刚查了一下……” 云稚打断他的话,“我说顾少爷,说好的职业操守呢?你身为金丝雀怎么就没有金丝雀的样子?你见过那个金丝雀拉着金主去看电影的?” 顾沉亦见她心情不错,便知道在秦君为他们这件事上是处理好了,也厚着脸皮笑呵呵道:“那你和别的金主也不一样,别的金主都怎么做的来着?一掷千金今天让助理送个包,明天让秘书送套首饰,每天让金丝雀洗白白等着。”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句话吧? “现在你的金主,要带你去参加一个饭局,你是选择要珠宝首饰,还是选择和我去这个场?” 珠宝首饰常有,饭局不常有。 当然是跟着去见人。 到了地方,他发现人可真够齐的。 焦糖娱乐的几个高层和金耀娱乐的老总都在,还有两个经纪人,秦君为在,姓房的也在,还有几个是叫不出名字的男艺人。 顾沉亦瞬间就想起来上次,一桌子人,一半的男色,拿她当能攀附的金主。 房黎书先自罚了一杯说是赔礼道歉。 云稚让秦君为陪着他喝一杯。 后面的谈话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他们谈他们的,顾沉亦就负责给他夹菜。 处处宣示主权。 秦君为脸色不好,房黎书同样是一脸菜色。 经纪人和几个负责人在努力调解氛围,效果甚微。 几个小艺人吃的都快吃出心梗了。 接话吧自己插不上嘴。 不说话吧,好像显得自己很呆。 还有个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人。 几个人都怕多看那个云总一眼,她身边的男人都要把他们的眼珠子给抠下来。 他们是为什么要来这。 哦,可能是脑子抽了。 要只说是因为昨天的事,当然没必要来这么多人,更多的还是谈合作的事。 房黎书的人气是没有几个人能敌,但他现在是处于转型的时候。 圈里的小流量可以说没有几个不想转型的,能做实力派,谁愿意吃青春饭。 而云稚抛出的就是这么一个橄榄枝。 两人合拍一部战争题材的电影。 《故山》讲的就是两个同乡少年,如何从天真烂漫的少年一步步走上从军的道路,在山河破碎之际又是如何一步步成长,扛起肩上的重担。 双男主,不分番位。 秦君为完全就没有想过看剧本,只要是云稚给他安排的工作,他都毫无疑问的接下。 房黎书那边经纪人一听导演是谁,编剧是谁,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就是没有时间,也会排出时间。” 这是他经纪人保证的话。 …… 顾沉亦又是死乞白咧的跟着她回了家。 说是要当好自己的金丝雀。 于是,选择暖床。 云稚把一把感冒药丢在他身上,“自己冲了喝了去。” 还没喝他心里就热热的,“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 “我是怕你传染给我。”云稚敷衍回了一句。 顾沉亦嘴上说着才不会,这一夜却是老实的不行,就乖乖的躺在那。 一夜过后,是没有传染给云稚,不过,他的感冒药也没有起到作用。 头疼,鼻塞。 他总不能去见家长还哼哧哼哧的吧,他忐忑又不甘地小声问:“去见你父母能不能改天啊?” 云稚听他嗓子都是哑的,眼睛也红红的,皱着眉转身离开。 他还以为她生气了。 跟着她走,“那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我等会儿再吃点药,多喝点开水,争取下午好一点。” 云稚听着他说一个字也没接。 他也就跟着她一直说。 云稚找到体温枪转过身,“闭嘴。” 顺着她将体温枪在他额头“哔——”了一下。 ——38.9c 云稚拿给他看,咬牙切齿道:“还能去哪,今天去医院。” “我喝点退烧药就好了。” 云稚没同意,“我怕你在我这烧傻了,我可赔不起。” 生病好像也不是很难受哈。 顾沉亦第一次体会到她对自己的关心,输个水的功夫,一会儿给他倒杯茶,一会儿问他难受不难受。 要是他不生病的时候,她也能对自己这么温柔就好了。 顾沉亦安慰自己。 来日方长。 不急。 以后肯定能。 病去的也快。 第二天人就生龙活虎了,除了还有一点咳,别的没毛病。 见家长,定在了周末晚上。 云稚回去之前没少交代。 “我爸妈以为我们就是单纯的男女朋友关系,所以你说什么话最好现在脑子里过一遍。” “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切就此终止。” 云母和云父确实是喜欢他。 云稚担心的翻车没发生。 就是遇到了催婚。 他们是觉得她嫁不出去吗? 没对方催对象,有对象催结婚。 结婚了催什么? 催娃? …… 秦君为和顾沉亦两人经纪人那边和剧方沟通好之后,又领着两人去见到导演。 两人试了几段戏,定下自己的角色。 这段时间云稚直播没有播,围脖也没有发。 网上怎么传的都有。 有说是这个小主播得罪人了,和徐千然一样被封杀了。 也有说是收了好处,自动退圈了。 房黎书和秦君为粉丝之间矛盾升级。 直到年后《故山》这部电影官宣演员,见到主演是谁,粉丝都傻眼了。 水火不容的两人怎么要一起拍电影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砸钱哪家强(28) 为什么他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那些营销号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同拍电影怎么了? 那只是正常合作,公司决定的,他们不和就是不和。 本来想用番位撕的,结果一看是平番。 还有想要用颜值拉踩的,可真把人p在了一起进行比较,然后就发现,两人的脸好像真没什么嘲的。 眼睛有问题的除外。 你可以说不符合你的审美,但绝对不能说丑。 也有人在弱弱发出自己的疑问。 【所以,之前的事,就是秦君为节目里表白,房黎书点赞加热度,是炒作吗?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吗??】 【!!!???】 【是哦,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那个小主播在炒作,现在好像并不是这样啊。】 【要真是这样,那f和q也怪恶心的,拉着人家小姑娘炒作,害人家小姑娘被骂,连直播都做不了。】 这个节奏带的飞起。 包括那些在网上曾经骂过云稚的人,都像是换了一个人,开始为她抱不平。 云稚吃着顾沉亦切好的瓜,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言论,怪有意思。 最厉害的是,她刷到一个,开始说自己的是房黎书的粉丝,各种骂秦君为,有几天又说自己是秦君为的粉丝,于是去骂房黎书,这两天又说是她的粉丝,把两人骂了一个遍。 也不怕精分喽。 顾沉亦见她嘴角噙着笑,想着她心情不错,就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亲爱的云总,我想和您商量个事儿~” 搁在平时,他肯定是在她身边坐下来,又是撒娇又是闹腾的让自己喂他吃口瓜了,见他这狗腿样,云稚就知道他有求于自己,端着架子睨了他一眼,“说来听听。” “你有没有可能抽出一丢丢的时间?” 云稚把手机放在一边,懒懒散散问道:“让我去见你爸妈?” “诶。”顾沉亦更殷勤了,陪着笑,“我们稚稚好聪明,怎么猜到的?” “猜的。”云稚冷哼一声,“昨天晚上某人大半夜说梦话,笑得傻兮兮喊,爸妈,这是云稚……” 顾沉亦:“……说梦话,我吗?不会吧?我有说梦话吗?我不说梦话的啊,你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说你梦中梦到我说梦话了。” 他是坚决不承认。 他怎么可能说梦话呢。 他睡觉超乖的,不打呼,不磨牙。 见他在这件事上纠结上了,她问了一句,“所以,还需要我去吗?” 哦,或许他睡觉真不乖,梦话就梦话吧,“你愿意去吗?” 她一直不承认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他只能当好自己的地下情夫了。 “我这几天不算忙,时间地点你定吧,定好了提前和我说。” 一听这话,顾沉亦抱着她亲了一口,“谢谢亲爱的,亲爱的还想吃什么水果?要不我把提子的皮给你剥了?” 他先和家里人说一声,然后再想是定在家里见面好,还是在外面。 云稚有些嫌弃的抹了抹脸上被他亲过的地方,“离我远点。” 顾沉亦没挪一下。 他转移了话题,“网上那些言论要不我就找人压下去吧?你看看是直接递律师函比较好,还是说把账号封了比较好?” “我看你别管比较好。”她说道。 “我也没有这么没用吧。”顾沉亦小声嘀咕。 “是怕你手腕太硬,把人吓到,处理徐千然的事上,你还挺雷厉风行的啊。” 顾沉亦怔了怔,眨着眼试图装无辜,“徐千然?” 云稚知道他是在装傻充愣。 她手里捏着一颗提子,迟迟没有放进嘴里,“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和金耀娱乐的总裁认识,我记得有次在一起吃饭,也没见你和他有说过几句话。” 顾沉亦执起她的手,让她喂自己,“这些你都是在哪听的?” “不对吗?” 她这么问心里肯定门清了,这会儿再否认就没必要了,“我和这个公司的负责人不太熟,就是家里的长辈和金耀娱乐的董事人员有过交情。” “我倒是没想到你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这不是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尤其是在知道她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之后,他每次有什么念头也就是想想,嘴上说说,她不点头同意,他是不敢再主动插手,就怕惹她生气。 说完他又问,“你没生气吧?” “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顾沉亦连连摇头,“当然不是了。” 网上传的那些秦君为和房黎书估计炒作的事儿,有水军带节奏,两家的公关部就请了另一波水军。 秦君为和房黎书的人气,需要靠着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炒作,是看不起谁呢? 大家拿数据说话。 各大榜单,话题指数哪一个不是包揽一二名。 再说了给秦君为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拉着他们口中的“小主播”炒作啊。 吃瓜群众发出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 然后就看到“幼稚园开学了”主页认证了。 ——焦糖娱乐公司总经理。 话风瞬间就转了。 哦,那是人家大老板。 【所以是,大老板接地气的直播?】 【那秦君为表白表到大老板头上了?电话还被大老板的男友接了?想想好心梗……】 【怪不得当时秦君为的语气小心翼翼,我当时还以为是面对心上人的紧张,原来是面对大老板的恐慌。】 【小姐姐看着年龄不大啊,这么厉害的嘛。】 【那房黎书是为了讨好大老板才点赞的喽?】 【我刚刚搜了一下焦糖娱乐的艺人,最近好像都在上升期,小姐姐厉害了。】 【我老公沈漾是焦糖娱乐的,我女鹅晋欢也是,啊啊啊!】 【云老板,看看我家孩子吧,给孩子一个机会。】 有一个人贴了一个小爱豆的照片,她的评论区就沦陷了。各个粉丝为自家爱豆操碎了心,希望自家爱豆运气好一点,能被焦糖娱乐挖过去。 …… 没见顾家二老之前,云稚也想过他家里长辈是什么样,真接触了,她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他们了。 顾沉亦说他的事家里管不着,她看不是管不着,是压根懒得管,从顾妈妈口中她了解到,从小到大他都是放养状态。 人也不求有多大出息,能健健康康活着就好。 第三百三十四章 砸钱哪家强(29) 以前也想过他那不着调的性格,说不定会孤独终老,都想过要不要商量一下建一所养老院,到时候也方便他找个能说话的,和几个老头子凑个牌场。 没想到他真带着女朋友回家了。 顾妈妈拉着她的手不肯撒手,怎么怎么看怎么满意,也不知道云家怎么这么会养孩子,一个两个都这么有出息,就连这个最小女儿,都有一家娱乐公司。 “虽然沉亦这孩子是不着调,说话没一句能信的,办事也让人不放心,但好在我和他的基因好,生了他这么一张能看的脸。” 这是顾沉亦亲妈说的话。 “你也别嫌弃他,以后要是觉得不喜欢了,试着看在脸的份上多忍忍他的狗脾气,实在忍不了,你就和伯母说,他要是敢纠缠你,伯母就打断他的腿锁在家里。” 云稚乐的不行,眼睛完成了月牙。 “伯母说话可要算话,我要是来告状,你必须得偏着我。” 顾妈妈看着她妍丽的小脸,直拍着她的手道:“你就放一百个心,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他什么德行,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就当他在放屁,回来我教训他,难为你了,和他在一起。” 顾沉亦看着宛若亲母女的两人,心里是熨贴的不行,嘴上故意抱怨道:“妈,我是不是你捡来的?” “是啊,就在那垃圾桶的捡来的,也亏我心善,一口屎……不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 顾沉亦:“……” “行了行了,你别在这碍眼了,去外面坐着,看看饭做好没有,要不然就陪你爸爸下下棋去,别耽误我们俩说话。” 顾妈妈一脸嫌弃的赶人。 顾沉亦一步三回头的走开。 顾妈妈等他一出门就连忙把人关上,贴在门上听了几秒又打开门,果然看到自己家那个不争气的蹲在门口偷听。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崽子,忍住上脚的冲动,“滚远点。” “……哦。”他还真是捡来的。 她又一把关上门,转过身对上坐在椅子上的云稚,把心底的无奈压下去勾了勾唇,“让你见笑了,这孩子一直这样,脑子有点不灵光。” 先前谈话的时候还不觉得两人长得像,这会儿看她无奈失笑的样子,倒是看出两人相似的地方了。 听到她这么说,云稚忙摇头道:“伯母才是说笑了,您把沉亦培养的很好。” 顾妈妈嘴上对自己这个儿子吐槽的很,但心里还是以他为傲的,听到云稚这么说,笑得更加温柔。 她走到书架旁,从底层的柜子里翻出一本相册,一手拿着相册在云稚旁边坐下。 云稚探过去问:“这是?” “这些都是伯母珍藏多年的照片,开始还想着等沉亦结婚,在婚礼当天在现场放的,又想想要是这么干的话,说不定以后别人提起来笑话的不止是他,还有我,所以啊,后来想了想,就给他未来妻子看就行了。” 说着话,顾妈妈眼睛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 “他带你回来见我们,肯定也是抱着共度余生的准备,所以啊,我就想着,这些家底终于可以拿出来了。 当然,你们以后能不能走到最后,还是要看你,毕竟婚姻……伯母也不说是两个家庭的事儿,最起码是两个人的事。 光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是不行的,要不怎么说当父母的总喜欢为儿女操心,伯母呢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伯母就是希望你能给我家这蠢儿子一个机会。”说到最后,顾妈妈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顾妈妈怎么说也是过来人了,两人说是男女朋友,她能看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儿子对她的喜欢是毋庸置疑的,而她对顾沉亦的喜欢,顾妈妈看不出多少。 感情这种东西,谁也没办法说,外人说再多也没用,但她就是忍不住叨叨两句。 说完见小姑娘怔愣的样子,又忙笑开,“当然,你听听也就算了,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了好了,我们来看照片。” 说着就打开相册。 云稚本来还对她的话有所触动,看到照片的那一刹那,脑子里那点小触动完全就飞了,她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指着那个浑身脏兮兮,哭出鼻涕泡的小男生,问:“这是沉亦?” 顾妈妈也跟着笑,“是啊,是不是和现在挺不一样的?别看现在装得挺人模狗样的,还说什么有洁癖,这么龟毛,小时候的他可不讲究了,经常和人打架,弄的满身是泥的回来。 这张照片就是当时打架没打过,被两人按在泥坑里揍了一顿,回来的时候还没哭,一看到我们立马就开始嚎。” 她顿了顿,又开始形容,“能想象得到杀猪名场面吗?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云稚忍俊不禁。 “那这张呢?”她指着另一张照片问道,照片里的他手里拿着一根玉米,坐在地上仰着头看镜头。 “带着他去了一个农场,看到人家种的玉米非要掰下来一个,我和他爸就给他买了一个,他剥了皮就要啃,玉米还是生的。” 一整个相册都是房黎书的照片,有他大哭的,有他摔倒的,有他闹人的,也有他放肆大笑的,一张一张都记录着他的成长路程。 云稚手指轻柔的抚着封面,抬眸问了一句,“伯母,我可以拍几张吗?” “当然,你随意。”顾妈妈还特地给她扶正,好方便她拍。 云稚刚拍了一张,门外就传来几声笃笃的敲门声。 “那混小子……” 顾妈妈话没说完,然后就听到外面人喊:“老妈,你和云稚聊什么呢?聊完了吗?” “等着。”顾妈妈没好气的冲门外回道。 云稚趁机又拍了几张。 “吃饭了,你们再不出来饭菜都凉了,快点啊。”说着他又开始敲门,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的架势。 顾妈妈又低声骂了一句臭小子,然后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刮了他一眼,“叫魂呢?” 瞧他那出息! 第三百三十五章 砸钱哪家强(完) 他视线越过顾妈妈的头顶往里看,“云稚呢?” 说着还要挤进门。 顾妈妈抬手就要把他往外推,“行了行了,我又不会吃了她,小稚啊,吃饭。” “诶好。”云稚已经合上了相册把手机揣进兜里往门口来。 饭桌上看着一半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云稚还有点错愕,阿姨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还是顾妈妈解了她的疑惑。 “你们还没回来的时候,这小子就把菜单报过来了。” 云稚作出羞涩浅笑。 要走的时候,顾妈妈又拉着她进了房间,作势要将手腕上的镯子褪给她,云稚连忙推辞。 最终那温润通透的镯子还是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而她包里,也被顾妈妈塞了户口本。 顾妈妈当时就这么说的。 “即使现在不喜欢也没关系,年轻人有时候不是喜欢冲动做事?伯母就希望哪一天你觉得那混小子还是有可取的地方,脑子一热想领证的时候,能立马给他一个名分。” 云稚也没有和顾沉亦说,顾沉亦惴惴不安,还是故作轻松问:“我说的没错吧?我爸妈一定会很喜欢你,对你可要比对我热情多了。” 云稚瞧着他臭屁的样子,不禁为顾妈妈感到心肝肺疼。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摇头叹道:“傻孩子。” 顾沉亦一脸懵。 “什么?” 云稚到了家才和他说是什么。 自己六岁时像个小青蛙一样趴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魔法棒,看到照片都能想到他“呱呱”乱叫的模样。 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忍下那种脚趾抠地板的羞耻感,“你把看到的那些的都忘掉。” “那是不是要把这个也忘掉?”她扬了扬拿出来的户口本。 “这什么?”顾沉亦愣愣问。 “顾伯母把户口本给我了。” 他心提着,想问她是怎么想的,又怕给她造成压力,“我妈她就是这样,总觉得我没人要,你别放在心上。” “那我要是说伯母说得还挺不错呢?” 顾沉亦也是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镯子,眸中闪着光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云稚手背撑着下颌,眼尾微微上挑,“说起来,婚姻对我来说也不觉得是枷锁,成就成,不成就散,我倒是很好奇,如果婚后两人最终缘尽了,你会怎么选择?” “孽缘不也是缘,只要有心,就不会断。”他小心觑了她一眼。 云稚:“……行了,你闭嘴吧。” 《故山》电影上映的当天晚上,云稚才重新开了直播。 近一年她直播间又涨了不少粉丝,不过这次直播突然,只零零星星进了几个人,过了有半个小时,才多了起来。 知道这是自家爱豆的大老板,弹幕一片和谐,就怕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从而给爱豆抹黑,给大老板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影响哥哥妹妹的星途。 也有只是云稚的粉,更多的是问她的近况,以及她那个没有露过面的男友。 也有人在说要是当初秦君为那个表白的电话是她接到的,会怎么样。 【主播这种应该更看重门当户对吧,而不是脸。】 云稚看到后笑着回:“我还挺看重脸的。” 【要说脸,肯定是房黎书和秦君为这种啊。】 【主播的男朋友该不会也是圈里人吧?好想看看长什么样。】 【稚稚去看电影了吗?】 “看了首映。” 【那你对秦君为演的还满意吗?】 【满意!超级满意!没有看《故山》的强烈推荐去看,那种家国情怀实在是太戳人了,看得我哭得不行,到现在眼睛都是肿的。】 这是粉丝安利的,云稚把这条弹幕念了一遍,然后又笑着说,“确实挺满意的,无论是秦君为还是房黎书,亦或是剧里的其他角色,都演绎的很好,推荐大家去看,当然,好不好最终还是需要大家来评判。” 【去之前还想着房黎书可能接不住那几个老戏骨的戏,看完之后我发现我错了,太绝了,要去的话,记得多备纸巾。】 “为了感谢大家对这部电影的喜爱,直播间抽取三十位幸运观众送出剧中人物的签名照,可以指定要谁的。” …… 《故山》作为贺岁片,口碑是最好的,票房也是一骑绝尘,要说靠这个电影收益最大的,除了云稚他们这些投资方,就是房黎书和秦君为了。 秦君为转战电影圈,房黎书也成功转型,更多的去接一些正剧。 顾沉亦也终于在这一年年初求婚成功。 婚礼就定在了六月,婚礼可谓是奢华到了极致,那种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梦幻场景,一度被网上评为最向往的婚礼。 婚后顾沉亦还是一如既往的粘人,所有卡都上交,手机里钱包里永远是留几个零钱,有什么饭局,也是滴酒不沾,到点就回。 在云稚不知道的情况下,所有人已经认定顾沉亦在家里过着非人的生活,娶了厉害的老婆。 等云稚听闻的时候,已经是怀孕三个月。 还是云天星和云鹿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云鹿把她拉到一旁问了一句,说让她对顾沉亦也别管这么严,现在有不少人在笑顾沉亦是个妻管严。 他们一走,云稚把人喊过来问:“妻管严什么意思?” 顾沉亦手里还拿着一本育儿书,看着还有些委屈地说:“你都不知道那些饭局有多烦人,尤其是一些人叫什么陪酒的,你也知道我长得好看又有钱,一群人都对我虎视眈眈的,我只能说有门禁。” 还门禁。 云稚都被气笑了,“怪不得上玄隽和我说小姑父好可怜,让我对小姑父好一点,我还想你有什么可怜的,呵,原来是这样,合着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悍妇,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这多好啊。”他陪着笑凑上去,把还在生气的她抱在怀里,“我也想借这个借口多陪陪你嘛。” 他知道她怀孕辛苦,也知道孕妇情绪比较敏感,所以她就是不说,他也要做到事事以她为首。 云稚怀的是龙凤胎,顺产。 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孩子满月后,顾沉亦也不知道又从哪听说她喜欢动物,带了只猫和一只狗回来。 说是让它们和这个两个孩子一同长大,她也懒省事,猫就叫小核桃,狗就叫大核桃。 直到孩子会跑会走了之后,她才知道顾沉亦这厮目提出养宠物的目的根本就没这么单纯。 每次两个孩子想找她的时候,他都把两个孩子丢给保姆,让保姆看着他们和核桃玩,还说什么,他们是核桃最最最最爱的小主人,小主人也要陪小宠物的。 顾沉亦的性子一直没变,到老了还是一个爱吃醋的小老头,云稚说了一句儿子女儿是她的骄傲,她爱他们,一句话他愣是记在了心底,每天都非要确认一遍,她最爱他才行。 “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要生生世世在一起。”这是顾沉亦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是云稚一直不会接的话。 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同她说过这种话,而这些话,她给不出任何承诺。 她的路,还很长。 望不到尽头,只能一个人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