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诡事》 第一章:太平间 瞧了一眼值班室里面的石英钟,快半夜12点了,电视机里是无聊的电视剧。 屏幕上面布满了雪花,沙哑的声音从这台老古董的电视机里传出来,听在耳朵中有些难受。 我挪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脚,从吃完晚饭我就坐在这把椅子上不敢活动地方。吱呀一声,厚重的防火门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后背一阵发凉,我打了一个机灵。 突然想到什么,抓起桌子边上的三炷香走到了门口。 这是人民医院地下负二层,医院的太平间就安置在这里,用我师傅的话说“这里是阴间的18层地狱。”因为地面上还有16层的住院大楼。 我瞄了一眼对面房间的门楣上闪着幽暗蓝光的三个大字,太平间,仿佛在说明里面是一个无声寂寞世界。心脏有点哆嗦,到了门口我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小腿肚一阵钻心的疼,是老爸踹了我一脚“赶紧进去,我还要去上班。” 老爸对我一向很严厉。大学毕业有一段日子啦,一直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按照老爸的意思让我到医院的太平间来帮忙,不为别的,就为多拿一点工资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因为妹子还在上大学。其实这都是老爸的一人之言,因为我是阳年阳月阳日出生之人,四柱纯阳。 老爸去算过命说我多无妄之灾只有在阴气旺盛的地方才能活的滋润。所以才把我送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工作。 也许是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值班室的门开了,“叫马伯。” 老爸推了我一把。在嗓子眼发出别扭的这两个字就站在了旁边,老爸交代了几句扭身上班去了。 灰白凌乱的头发,带着眼屎的双眼,塌陷的鼻梁,喷着酒气嘴巴,有些肮脏的白大褂。这就是我对马老伯的第一印象。 “小子,进来吧。”沙哑的声音。值班室的灯是长明灯一直亮着,地下负二层,没有黑夜白天的概念。屋里两张床,一张上面摆满了杂物“小子,以后你就睡这里。” 马老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瞅了一下环境,一张破旧的书桌,一部暗红色的电话,两把木制的椅子。 引人注意的是墙角上堆满了各种的酒瓶。“过来坐这里,咱爷俩聊聊天。”浓重的酒气喷在我脸上,让我踉跄了一下。 “小子干咱这个工作胆子要大。”我平复了一下有些快速的心跳“马伯,我胆子也不少。啥活都能干。”男子汉的气概支撑着我说出了这句话,咧了一下嘴,露出了大黄牙,这种笑,我感觉比哭都难看。 “跟我走,试试你的胆量和力气,不行就走人,别在这里瞎耽误工夫。”顺手拿起了一瓶酒,一扬脖,咕咚一口,随后递给我一件白大褂“这是医院规定的上班必须要穿。”马老伯这才走出了门。 太平间显得很宽敞,中间摆放着三张不锈钢的停尸床,银白色,看上去透着寒气,周围都是笨重的大号冰柜,上面蹦跳的数字仿佛在述说着一条条逝去的生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小子,把床上的尸体搬到冰柜里面。”马 老伯抻出一串钥匙拉开了一个冒着冷气的抽屉。 揭开盖在上面的白色被单,一具男尸暴露在我眼前。 整个脑袋血肉模糊,红白相间的脑浆把脖颈上面变成了一个糖葫芦,上身赤裸着,皮肤是那种死灰色,上面还有成片的黑斑。 一股腥臊气窜入了我的鼻孔,胃里一阵搅动,我蹲在了地上大口的呕吐起来,马老伯鼻子哼了一声,“小子不行就赶紧走吧,你以为这个饭碗就那么好端啊。” “我不是垃圾男,我不会胆小懦弱。”这个念头让我重新站了起来。一只手搂住男尸的肩膀,一只手,插进了有些僵硬的双腿之间。 低头用力,捞起了带着血水的这具尸体,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脚,身体失去了平衡,手一松,咕咚一声,尸体又掉在了床上。 “马伯,你踢我干嘛?”“小子,听好喽,以后搬弄尸体的时候一定不要面对面。这是行规。”我傻站在哪里。 “你给我记住了,活人跟死人面对面不小心会被吸了阳气。” “那会怎么样?”无知的我嘀咕了一句。 马老伯叽叽的笑了两声,声音如同半夜的猫头鹰在叫。“被吸了阳气,你会折寿的,弄不好还会鬼上身。” 说着话走了过来,“这东西要背起来。”两只手扶起男尸搭在我的肩头,没想到人死后会重量加沉,我趔趄了一下,弓着身子往冰柜抽屉走去。 后面又响起了马老伯难听的声音“小子记住,背尸的时候要心有敬意,不 要看两边,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切记不要答应。”我一一记在了心里。 咣铛一声把男尸放进了抽屉里面,马伯拽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小子给他套上。”对着尸体努了努嘴。 “以后就叫我师傅吧。”我暗想“看来对我的考试结束了。”看着男尸那双瞪着大大的眼睛,我赶紧关上了冰柜的大门。 揉了揉还有些酸疼的屁股“师傅,你以后不要老踢我下身,有什么事情拍拍我的肩膀就行啦。”马老伯脸色一变“小子,咱们阳气胜,身体有三火,分别在两个肩膀和自己的头顶,在这里是不能拍的,拍灭了,就会鬼附身。” 一切工作都完毕了,马老伯像将军一样环视了一下带着异味的太平间,“记住了,每天晚上12点要在这里燃上三炷香。”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古朴的铜香炉摆放在冰柜的上面,里面满是香灰。 “最重要的就是这扇门,你小子一定不要打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这扇门。” 看着师傅严肃的样子,我说了一句“放心吧师傅,我都记在心里。” 嘴上说着,眼睛却瞟了一眼在冰柜的旁边墙角里那扇银灰色的防盗门。 我还想问一句,没等开口,哗?,哗?,担架车的响声到了门口。 “又来一位。”师傅拉开了门。 两个护士交代完毕就回去了。我把车子推到了停尸床边上。“记住,尸体的姓名,编号都不要搞错。联系人的手机号码一定也要认真登记。” 拿起耷拉在床边的一只手,指着上面蓝色的号牌嘱咐了这些话,说完马老伯探过身子直接把尸体拽到了床上。 这是一具裸体女士,丰满的胸部并没有生命的逝去而塌陷,小腹下能看见黑漆漆的大草原,安详地躺在那里倒有些冰美人润味。 这种香艳的场面是我第一次看见。屁股上又被师傅踢了一脚“跟你说过,在尸体面前要有敬畏之心,不可亵渎,要不会遭报应的。” 咽了一口吐沫,收起了内心的邪念,盖上了白色的被单。陪着师傅走出了太平间。 第二章:停尸床 咯噔咯噔,高跟鞋和大理石地面接触的声音在深夜传出去很远,这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摇曳的身影飘到了太平间的门口。“马师傅在这里吗?” 听见了女人的声音我的心才停下了狂跳“我师父回家去看老伴了。”在福尔马林消毒水的味道中,对面女人身上的香味让我精神一震。 “我叫黄玉儿是这里的外科医生,”说着话推开了太平间的大门,我只好也跟了进去。停尸床上只放了那个赤裸的女人。 黄玉儿揭开了脸上的白布“这个是今天刚送过来的吗?”我点了一下头“你也是今天刚来的?”这话听起来感觉有些别扭,“叫什么名字?”黄玉儿歪着头看了我一眼。 前凸后翘的身体让我的小腹有一股热气升起。“我叫吴巍。第一天上班。” 黄玉儿的指甲如同一把亮晶晶的手术刀,从女尸的颈部快速的划向腹腔,一刀灰白色的划痕在尸斑的映衬下有些耀眼。 她心满意足的回过头“吴巍,这具尸体的家属过两天来办手续,你要登记好了。” 送走了黄玉儿,我赶紧燃上了三炷香。“各位兄弟姐妹大叔大妈,人不犯我不犯人大家都和平相处。” 在嘴里叨叨了几句,就觉得脑后的脖子边上有一丝的凉意,痒痒的感觉越来越重,脑海中我觉得是黄玉儿那闪亮的指甲在我脖颈上轻轻的转动,有一种冲动就想伸手去抚摸。 咬住了舌尖,凭住呼吸我忍住了,师傅说过,这种情况千万不能用手摸自己的脖子,否则会把自己的脑袋抹下来。 冲出太平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都是冷汗。钻进了被窝我拿起了一本残破的古书,这是师傅临走的时候让我看的,说是他爷爷的爷爷留下的,研究了半天从封面上的梅花篆字看出来这本书的名字叫尸经,字迹模糊,内容晦涩,一会的功夫眼睛就睁不开了。 屋里的灯光毫无征兆的一明一暗忽闪了几下,顷刻我睡意全无,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告诉我凌晨两点多了,吱嘎吱嘎,阴风吹过,太平间的门发出了瘆人的响声。 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这个时候难道会有人到太平间去?鼓了勇气我还是从床上跳了下来,瞅着身边的酒瓶学着师傅的样子喝了一大口,这个时候才知道师傅说的对,酒是好东西。 太平间里一片寂静,单调的嗡嗡声说明所有的冰柜工作正常,三张停尸床也只有白布掩盖下的女尸停放在哪里。 香火散发出来的烟雾在空中就好像是一道道纠结在一起的绳索。鬼使神差我走到了女尸的床前,颤巍巍的推了一把盖在脸上的白布。 “怎么会这样?”心脏在疯跳,嗷的一声我跳了起来。躺在停尸床上的女尸变成了彪形大汉,眼睛一睁一闭,紫色的舌头伸到了嘴巴的外面,胸前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整个心脏都没了踪影,暗褐色的血块板结在刀口周围。 “是谁,会是谁把两具尸体交换了。”一股热流顺着我的大腿根淌了下去。“师傅是您老回来了吗?”太平间回荡着我一个人的声音。 退了半步,啪的一声头顶的一只灯光爆裂,身后有一只手在拉扯着我的白大褂,撤啦一声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出去,扑通,僵硬的男尸掉在了地上。 我脑子里面就一个字,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值班室的,用被子蒙住了头再也没有起来。 “赶紧起来,你师父不在,就学会偷懒啦,上班的时间早就到啦。”听着熟悉的女声我知道是医院的勤杂工李巧玲过来打扫卫生了。 摇晃了几下有些发晕的脑袋,我又走进了太平间,地上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了,尸体也摆放到了停尸床上。 迟疑了一下,大着胆子又揭开了那块白布,啊的一声,我揉了揉眼睛,躺的还是那具裸露的女尸,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难道是我昨天晚上看错了,不可能啊,就算傻,男女还是分得清。 李巧玲停下手里的墩布,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吴巍啊,你小子没见过大姑娘吗,连尸体也不放过。”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白布,有些尴尬。 “李姐,我是想看看尸体上少没少东西。”无意中的一句话引起了李巧玲的反击“这话说得,现在太平间就我们两个大活人,要是真少了东西难道是我偷的?” 搓了搓手“李姐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一阵风似的李巧玲走出了大门,没在给我解释的机会。 瞟着停尸床脑子在想“昨天晚上的那具男尸去哪里呢?”好奇心让我决定要找出来,摸了摸腰间师傅临走留下来的那串钥匙,我走到了几个冰柜跟前。 每拉开一个抽屉我都仔细的辨认“这个不是,岁数有点大,这个不是,没了脑袋,这个更不是,是个婴儿。”由于温度的原因,冰柜上面腾起了一道白雾,抹了一把眼眉上的白霜,拉开了最上面的饿一个抽屉,“是他,没错了,就是这具男尸。” 不知道为什么,尸体上面并没有套透明的塑料袋,双手伸进抽屉的底部,一股凉意顺着指尖透进了胳膊,手掌接触到带着冰碴的肉体,就如同冬天裸露在外面的岩石一样坚硬,用力拽了几下,做了一个深呼吸把男尸背到了另外一张停尸床上。 蹲在两具尸体的中间,仔细检查了一遍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我掏出了一包烟,我想不明白,这两具尸体是被谁交换了呢。总不会是他们自己交换的吧。 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吴巍,你怎么在这里抽烟啊。”黄玉儿的声音随着打开的大门钻进了我的耳朵“黄医生啊,这里的异味太大了,抽支烟缓缓空气。” 黄玉儿咳嗽了两声,等你师傅回来我就打个小报告,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挂着笑容“黄医生,您这是过来…”敲了敲手里的蓝皮登记本“这不刚刚死了一个,我给你们送来啦。” 身后的一个护士推过来一辆担架车。这是一个小男孩,看模样有十二三岁。做好了登记,带上了号牌。 我把尸体拽到了最后一张停尸床上,刚要盖上白布,嘶嘶,一种汽车轮胎放气的声音,戳了一眼小男孩的尸体,紧闭双眼下的鼻孔上冒出了一个鲜红色的气泡。 慢慢的胀大,啪,爆裂开来,血水差一点喷到我的衣服上,紧接着又是一个血色的气泡,连续的爆裂之后,小男孩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黄医生,这个,这个男孩他没死吧。” 看着我结结巴巴的样子,黄玉儿纤细的手指戳中了我的额头“他是死于肺病,肺里的空气大概没排干净。”“南无阿弥陀佛,小兄弟,安心的去吧,或许这对于也是一种解脱。”看着有些扭曲的身体,我暗想。 黄玉儿脸上有些惊讶指着停尸床上的那具男尸“吴巍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背起尸体“黄医生刚才我打扫了一下冰柜,这就放回去。”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同志。”说完这句话性感的撩了一下长发哼着小曲走远了。 第三章:诈尸 叮铃铃,电话的铃声,呆坐在那里想着心事的我吓了一跳,师傅说要在家里多待几天,硬着头皮我只好答应了。 吱吱,刹车声,一辆黑色的灵车停在了门口,没看见人就闻到了一股劣质香烟的味道。 “小子,你是新来的吧,我叫刘晓六。”一支烟扔到了我跟前。 赶紧叫了一声刘哥,我拿出了登记本“刘哥,今天是来拉哪一个?”抿了一下嘴,看了一眼登记簿“就这个,一会儿家属就过来了。” 我扫了一眼,是刚送过来的那个小男孩。哭声传了过来,我和刘晓六走出了值班室,眼前是一对夫妻,肝肠寸断的哭声,让我也忍不住的流了几点泪水。 来到停尸床边,女人已经瘫倒在哪里,男孩脸上的白布褪到了颈部以下,青灰色的皮肤没有一点光泽,嘴角还有几丝血迹。 夫妻抱头痛哭,“请两位大哥帮忙,给孩子换一下衣服,我想让他走的干净一点。” 第一次给人穿寿衣我有些笨手笨脚,幸好刘晓六在班上帮助我,剥去男孩身上有些发粘的衣服,灰白色有些僵硬的身体,小腹和胸口都已经塌陷,大腿根部有些淤青,十根脚趾头已经有些发黑,手忙脚乱了一会儿。 崭新的衣服终于穿好了,刘晓六还用一块毛巾给小男孩擦拭了一下脸蛋。小心翼翼的抬上了灵车的冰棺。 呜咽中的男人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看着远处的灵车我嘟囔了一句“节哀顺变。” 一天的心情都不好,到食堂吃过晚饭,检查了一下太平间,就回到了床上看那本残破的尸经,手机震动了几下,是老爸的电话,“吴巍,实在坚持不住,你就回家吧,工作我们在继续找。” 我的倔强脾气上来了“老爸,我这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吧。” 当当的敲门声打断了通话,“吴巍,送来一个,家属在前面办手续,一会儿就过来。” 扫了一眼死亡通知单,我明白护士的意思,那就让我别把尸体放进冰柜中,“幸好今天有位置。”嘴里叨叨着,推着担架车进了太平间。 等了一会儿,一位穿着精致的中年女人在两个人的搀扶下走进了屋里,虽然没有哭声,中年妇女一脸痛不欲生的神情,嘴里念念有词“女儿啊,都怨妈妈,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里。” 揭开盖在上面的蓝色手术床单,“原来是个美女。”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衣服凌乱的散落在身体两侧,双峰挺立皮肤细腻,看到这些我差点流出鼻血,赶紧用一条布带拢起美女的上衣,伸手准备要把女孩拽到停尸床上。 中年妇女哀求道“小伙子,求求你,我女儿怕疼,你能不能把她抱上去。” 大概是刚去世的原因,女孩的脸色并没有那么的难看,乌黑的刘海,弯弯的眼眉,翘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美如电视中的明星,可惜只有两只眼睛是紧闭上的。 我把师傅的教诲扔到了脑后,两只手伸到了女孩的身下,一只搂住脖子,一只手拢住双脚,手掌接触到细腻的皮肤,柔软中还有一些温热,用力抱起来放到了停尸床上。 我发誓女孩的那双脚是我看过的最美丽的脚,修长的脚背,弯弓的脚心,淡蓝色的指甲,脚腕白皙温润,小巧玲珑到想去抚摸一把。 这一刻我感觉躺在床上的女孩只是睡了一般。中年妇女叫住了我“这位小哥,麻烦你一下,把这个金元宝放进我女儿的嘴里,到了那边我不想让她受穷。” 对于压口金我还是从尸经上了解到的,就是讨个心安。 用干净的毛巾拭去那还嘴角的污秽物,我嗅到一股浓重的煤气味道,“原来是被熏死的。”虽然没有了生命,但也是一位美女,动作还是小心谨慎。搬动了一下身体,托住了她的下巴,慢慢的撬开了女孩的嘴。 眉毛忽闪了几下,眼皮动了动,我的手颤抖了一下,心脏狂跳起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呜嗷,张开的嘴巴吐出了更多的污秽物。 女孩呻吟了几声,中年妇女退到了冰柜的前面“女儿你不要吓我。”身边的两个人在喊了一声诈尸之后就窜出了太平间的大门。 我撑住了发软的双腿,含住了一口凉水对着女孩的脸喷了出去,对于诈死的人,凉水能很快的让其恢复神志。 唉-一声长叹,憋死我了,女孩颤抖了一下。“她没有死”说完这句话我心里莫名的高兴,跑到值班室给医生打了一个电话。 手里握着四百块钱,我还想着刚在院长办公室,副院长贺斯通对我的夸奖“小吴,干的不错,我们医院就需要这种认真负责对待工作的人。” 美滋滋的回到值班室,趁着自己的热乎劲,把太平间又整理了一下,银灰色的防盗门,再一次让我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这后面到底是什么?” 电视里面依旧是无聊的节目,喝了一口酒,我感觉自己和马老伯融为一体了。嗒嗒嗒,是一个人走路的声音。 从太平间传了过来,浑身鸡皮疙瘩,又是有节奏的脚步声,深呼吸了一口“难道有人来偷尸体?”想到这里还是大着胆子走了出去。 太平间里一片寂静,停尸床上的尸体已经都被我放进了冰柜,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嗒嗒嗒,脚步声越来越远,辨认了一下,声音是从银灰色的防盗门哪里传出来的。 几步到了跟前,拉了一下门把手,文丝没动,厚重的门就好像跟墙壁是一体的。地面缝隙中,阴森的绿光透了出来,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我的双脚,咯吱,咯吱,突然冰柜中发出了瘆人的响声。 那种声音就好像在人的心脏上面被老鼠啃了几口一样。死死地瞅着最里面的冰柜,“里面会有活人?”很快打消这个念头,40度的低温,根本不可能。 咯吱,咯吱,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白色的墙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倒影,掂了掂手里的钥匙,我没有勇气打开冰柜的抽屉。 呲啦,呲啦,又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如同一把钢锯在骨头上面来回的摩擦。我想到了鬼魂,双手堵住了耳朵,可是两种声音还是穿过了耳膜响在了脑子里面,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想到这里,我抬脚对着冰柜的抽屉就是几脚。 “在他奶奶的出声嚎我一把火把你们都烧了。”死一样的沉静,我这才想起,半夜12点应该上香了。 看着三炷香飘起的袅袅烟雾,我又说了一句“以后别找麻烦啊。” 当,当,当,值班室的门被敲了几下“我赶紧出来,又送来一个车祸的死者。”两个男护工推过来一具男尸,瞄了一眼,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担架车淌了下来。掀开一层被单,我愣在了那里。 第四章:碎尸万段 担架车上的男尸,看起来应该是很魁梧,衣服大概是在抢救的时候被手术刀完全的划开,整个身体暴露在外面,男护工说了一句交给你啦,转身离去。 靠在停尸床的边上我有点无从下手,整个身子被碾压成了三段,脸上鼻子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了两个血窟窿,喉头处一个开放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往下看,肋骨折断在腹腔的外面,隐约能看见带血的肋骨。 小腹部被三种颜色包围着,白色的是体液,红色的是血,黄色的就是大便了。一只小腿不见了踪影,另外一只小腿也仅有外皮是连在一起的。 庆幸的是这种场面我没有呕吐,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把尸体放进冰柜里面,这样淤血就不会流到了太平间的地面上。 收拾完一切,我捶了捶腰,回到了值班室。几个人的说话声让我从里面探出了半个身子,贺斯通副院长领着两个警察走了过来。 “小吴,刚才送过来的那具男尸呢,警察同志要看一下。”应了一声,提着钥匙走到了冰柜的跟前。 由于开的是速冻,拉开抽屉的时候冷气遇热腾起了一股白烟,看着两位警察站在边上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贺斯通指了我一下“吴巍,把尸体搬出来,放到床上让警察同志拍一下照片。” 手指伸到冰柜抽屉里面刺骨的寒冷,拽了一把,男尸没有活动,血水和衣服粘黏在下面了。暗骂了一句没出息,半蹲着身子,猛地用手拉了一把,咔吧一声,半个身子被我拽出了抽屉,赤红色的心脏落在了地面上,一颗黑眼珠从尸体的眼眶中滚落了出来,在地面上滴溜溜的乱转。 警察后退了两步,“贺院长,这也太脏了,拍出来也看不清本来的面目。”贺斯通有点讨好的意思“警察同志,不要紧,我让管理员给清理一下,一会儿我们再来。” 一块毛巾,一盆水,看着贺斯通的背影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过。 没办法谁让自己只是一个守尸工呢,把三段尸体摆放到不锈钢的床上拼接了起来,从额头开始擦洗起来。顺手把眼珠也按进了眼眶中。 冷冻过后的尸体有些坚硬,毛巾擦上去感觉滑撸撸的,跟擦拭带油的钢板一样,弓着身子一个小时过去了,诺大个太平间就听见我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盆中的水已然变成了血水,手中的毛巾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酸臭的味道闻得我有些恍惚,仿佛在手中清洗是一块拨了皮木头。终于完成了,吐出了一口浊气,扔下毛巾,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突然身边响起的音乐声,在安静的世界中显得特别的刺耳,双腿打了一个哆嗦,哗啦一声踢翻了水盆。“谁,是谁的手机。”,干涩的声音有些疯狂。 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手机屏幕一片漆黑。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来电,一个念头闪过。停尸床上一闪一闪的亮光让我两眼发直。 停尸床上的尸体有节奏的抖动了起来,刚刚被我塞进肚子里面的大肠,冒着血丝一节一节的又伸了出来。我听见了自己的两排牙齿在前后的吱吱摩擦声。 音乐声和尸体的抖动几乎同时停了下来。捂住胸口,憋住一口气我把手伸向了男尸的臀部,背后的口袋里面是一部沾满鲜血的手机“卧槽,妈的把手机设置成音乐带振动的。”对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 又是一阵铃声,屏幕上出现了一串号码,按下接听键里面传出来粗野的声音“老三,快点过来,这里的妞都很正点,赶紧爽一把。” “去不了,他已经死啦”我一本正经的说到。 “别他妈的开玩笑,舍不得花钱老子请客。”我叹了一口气“你不信就过来看看,他已经碎尸万段了。” “你在哪里,是什么人?” “这里是人民医院的太平间,我是这里的守尸人。”手机里面嗷的一声,嚎了一嗓子,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面上。 我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摆在了尸体的脑袋旁边,心里有一种整蛊后的喜悦。 送走了贺斯通和警察已经是早上的五点多了,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就被刘晓六灵车的喇叭声吵醒了。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刘哥,这么早,今天要拉哪一个?”刘晓六扒拉开我递上去的登记簿“兄弟搭把手,把尸体抬下来。” 楞了一下“刘哥,这话说的,怎么回事?”打开灵车的后门刘晓六就像放机关枪一样说道“一个老头子死啦,两个儿子为家产打起来了,在派出所处置呢,尸体你给安排一下。” 瞅了一眼冰棺中的尸体,看样子是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寿衣都穿戴整齐,推到冰柜跟前看着圆滚滚的肚子我犯了难。“刘哥,这也放不进去呀,肚子怎么会这么大?” 刘晓六见怪不怪“这肯定是死后肚子里面的食物没消化干净发酵了。”望着小山包一样的顶起来的肚子,我只好把老爷子的尸体放到了外面的停尸床上。 “刘哥,这可要尽快处理,要不出了意外我可负担不起。”话音未落,乌拉一声,太平间冲进了两帮人,有男有女,哭声震天。 瞅着这些人一点悲伤的意思都没有,说是哭其实在喊“爸爸哎,你的财产藏到哪里去了。”说着,两帮人在来回搓揉着老爷子的尸体。 看着屋里没有我们待下去的必要了,和刘晓六贴着冰柜的前面走到了门口,暗自腹诽了一声“静谧的太平间快赶上热闹的菜市场了。”回过头,尸体再来回的摆动,老爷子滚圆的肚子在摇晃着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我一步还没迈出太平间的大门,嘭的一声闷响,恶臭弥漫了整个屋子,呕吐声连成一片。“管理员,管理员,你过来看看我爸爸的尸体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和刘晓六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晃了一下脖子。回到了停尸床的边上。屋里的人基本上都跑了出去,受不了尸体发出来的味道。 寿衣的下摆处有些张开,黄褐色的液体慢慢的溢出,“亲人靠前站”我吆喝了一句“老爷子的肚子是涨破了”我指了指干瘪下去的寿衣。 “这位小兄弟,你行行好,给老人家整理一下呗。”刘晓六给我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我懂,就是不让我伸手管。 在心里暗叹了一声“还是行善积德吧。”解开寿衣,老爷子肚脐眼的位置涨开了一个黑窟窿,大概是胃出血的缘故肚皮周围堆满了跟酸奶一样的暗紫色变质食物,恶臭从里面冒出来。 剩下的几个人都跑出了太平间,戴上口罩用酒精棉球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把黑紫色的胃和肝脏重新塞到了肚子里面,简单的缝合了一下,在僵直的身体上又喷洒了一些白酒,来掩盖这种恶臭。 我给老爷子重新穿上了寿衣“一路走好。”刚念叨完这句话,就听见太平间的门口一个怯怯的女声“吴巍,你出来一下好吗?”脑子有点懵“谁会来这个地方找我呢?” 第五章:解剖 “你是?”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嫣然一笑,如同迎春花一样“你好,我叫宁巧巧,是来谢谢你救命之恩的。” 说完一双柔嫩的小手伸到我的眼前。“你好,我叫,叫吴巍,不用谢是应该做的,这是我工作的职责。”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话,把手在破旧的白大褂上擦拭了两下,握住了温暖如玉的那双手。 “小同志,谢谢你,谢谢你。”贵妇人从边上走了过来,拉住了宁巧巧“女儿我们走吧,太平间不是人待的地方。” 人走了好一会儿,我还傻愣的站在那里,脑子里面都是宁巧巧的影子还有留下的那句话“吴巍,我有机会再来看你。” 后脑一阵风声,身体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啪,挨了一巴掌,“你小子艳福不浅,这漂亮妞是你马子?”刘晓六叼着烟搓着手。 抬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么好命。”说这话目送着太平间出来的送殡人群。贺斯通的公鸭嗓子远远地就听到了“你们俩开灵车跟警察走一趟,有两具死刑犯的尸体拉回来。” 对视了一下目光,刘晓六跳上了黑色的灵车,我犹豫了一下“吴巍,这个地方难道还会有小偷出现?赶紧走给我搭把手去。” 瞅了一眼破烂不堪的值班室我还是爬上了灵车。刚停下车,就听见了荒山脚下发出两声枪响。 警察对着我们挥了挥手,捂住了嘴巴。 拎起两个蓝色的尸袋,我走到了前面,一股血腥之气扑来,带着腥臭的味道,虽然全国都实行了注射死刑,但是在我们这个小县城对于那些十恶不赦的凡人依旧执行枪决。 验尸官麻利的检查了一下脉搏,又看了一下瞳孔。检验完毕把纸质的证明材料交到了刘晓六的手里。 打开了地上两具尸体的手铐脚镣“剩下的事情你们赶紧处理掉。”说完这句话钻进了警车里。 我弯腰翻了一下地上尸体的身子,前脑门有一个大拇指粗细的血窟窿,边上带着一点硝烟的黑色,再往外扩散是溢出的鲜血。面目有些狰狞,双眼半开半合,后脑勺的头发都变成了紫红色,豆腐脑一样的脑浆顺着枪口慢慢的流到了地面上。 我吃惊自己没有呕吐出来,抓紧时间把一句尸体装进了口袋,低头发现了地上的那具尸体眼角有几滴泪水。 我有些可怜,伸出衣袖擦拭了几下,警察的脑袋探了出来蔑视的瞅了一眼“你不用可怜他们,都是杀人犯,身上都有几条人命。”刘晓六呸了一口唾沫,踹了两脚尸体“罪有应得。” 两具尸体并没有拉到太平间而是直接送进了手术室,听说是死者的家属良心发现决定把尸体捐献做成了人体标本。 啪的一声,无影灯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空旷的手术室我和刘晓六背着两个口袋摔在了手术台上,因为不是正规的手术,也就没有护士在旁边帮忙,我和刘晓六充当起了助手。给医生递着各种器械。 手术台上尸体被我扒光了衣服皮肤呈现出微微的红色,大概是生命逝去不久的缘故,黑色的尸斑还没有形成。 医生在心脏的部位用红笔画了一点红点,唰的一声,银色的手术刀从下颌处一直划到了小腹,灰白色的肌肉一条线翻覆到了外面,“帮我把肚子扒开。”医生面无表情举着手术刀说了一句。 我把双手顺着刀口插了进去,虽有乳胶手套间隔着,我也能感觉出双手湿漉漉的难受,噗嗤一声,仿佛是在放气,尸体的腹部干瘪了下去。 我两手用力撑开皮肤,医生瞬间把暗紫色的五脏六腑拿了出来顺手扔进了冷温的福尔马林溶液中。 桃型的心脏呈现出可怕的紫红色,医生捧在手上认真的观察了一会儿,用纱布包裹了起来,放进了冰桶中。 红色的血管和白色的神经线被剥离出来,呲啦,呲啦,手术刀从皮肤内侧游走起来,很快,一张完整的人皮出现在我的眼前,看着乳白色的脂肪和带着血丝的肌肉我觉得全身有一种痒痒的错觉,两具人体标本在医生的巧手下瞬间制作完成了。 刘晓六推过来两个不锈钢的箱子,里面是一些淡蓝色的液体“把尸体标本放进去,再麻烦你们跑一趟送到医科大学的冷库中。” 说完,一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脱下手术服走出了手术室。合上箱子我拉住刘晓六走到了走廊里面,颤抖着掏出香烟,一阵浓烈的烟雾刺进了肺部,我这才没有了呕吐的意识。 从一楼大厅的阳光下的温暖到地下二层没有日月的阴冷虽然只有几分钟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李巧玲好像幽灵一样无声的出现在值班室的门口。垃圾车上多了几套男士的衣服。“李姐,这些东西啊是哪来的?”我探了一下头随口问道。 李巧玲白了我一眼“小吴,这些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我看没人要,就拿回去洗一下在给老公穿。” 其实我也听马伯说过她把这些衣服拿到旧货市场上卖掉换一些零花钱。我倒是无所谓,只要死者的家属没意见就行。从窗口扔出了两个黑色的塑料袋“李姐装进去吧,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小兄弟谢谢啦,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李巧玲忙活着感激的说道。 白色的120车按了几声喇叭吱嘎一声停在了太平间的门口“赶紧动手,车上有个断了气的工人。”我赶紧推过来担架车“不用送去抢救吗。” 司机师傅咧了一下嘴“都开膛破肚了还救个球。”打开后门,一个壮实的男人仰面朝天的躺在担架上,血水浸湿了灰色的工作服,两截拇指粗的钢筋分别从颈部和小腹处露出了一尺多长。 看着我还在发愣司机又开口道“兄弟,快点搬下去,我还等着去接病号呢。”穿上薄薄的一次性病号护理服,伸出两只胳膊拽住大腿,一只脚踩住担架车,用力往外一拖,扑通一声,尸体上了我的车子。 白色的医用被单盖住死者的脸,我问道“死者的家属呢?” “你等着吧,死者是外来打工的,家属还没联系上,先写个编号挂上。”男护士在蓝色的吊牌上写下了一个号码交给了我。 “师傅,这个就是他的身份证明。” 三张停尸床已经摆上了尸体。抬眼看了一下冰柜上面的显示器,也是一片绿灯,“对不起你啦,只能让你躺在担架车上吧,等有了空位在把你安放进去。” 第六章:剃阴头 值班室那部破旧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喂,这里是太平间,有事吗?”我听见话筒中半天没有动静就问了一句。 “小吴啊。我是你黄姐,重症监护室有个病号已经不行了,家属想给死者剃剃头,你过来一趟吧。” “给死人剃头?”我嘴里嘟囔着,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马伯说过,剃头的工具就放在床下面。”把手伸到了马伯的床下,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被我拽了出来。 给死人剃头也叫剃阴头,我曾经听马伯唠叨过,挠挠头,努力想着马伯跟我说过的注意事项,挎上帆布包往电梯间走去。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设在五楼,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站着两位保安“你是过来剃头的?”看着我身上穿的脏兮兮的白大褂手里提着帆布包,两个人斜着眼睛问道。 “是的,是黄医生让我来的。”两个人听说是黄玉儿叫我过来的没在询问,直接推开了厚重的隔音门面无表情地说道“到里面的护士站做个登记。” 重症监护室里面到处响着滴滴的声音,这种声音我太熟悉了,那是生命监护仪的声音,曾经父亲住院的时候,这种滴滴声总是陪伴着我们爷俩。 十几个护士往来穿梭在每个病床前面。一阵香风吹到跟前“小吴。你来啦。”我抬头楞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白大褂摘下了口罩,“黄医生,是你让我过来剃头的。” 黄玉儿柳叶眉皱了皱“让你过来是给死人剃头,不是给我,就在那里,你过去等一会吧。”说完扭着屁股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病床前面的各种仪器已经被护士撤走了,几个家属模样的人围在病床周围,“给你们半个小时整理遗容,半个小时之后要把遗体拉出去。剃头的师傅已经来啦。”护士拿着登记簿指了指病床,对着家属嘱咐着。 我暗自吸了几口气在内心中鼓励了自己几句“别怕,不就是给死人剃头吗,我能行。”想到这里往前挪了几步。 “小师傅,麻烦你啦,我父亲在病床上躺了三个多月,人走了我们想收拾的干净一点。”说着话往我破旧的口袋里面塞了几张红色的大团结。 别看我只是跟着马伯接触了一天的时间,但是我自己感觉脑子聪明,很多事情听上一遍就记在了心里。 给逝者剃头规矩是蛮多的,剃头的工具一定要轻拿轻放,不能破了逝者的皮肤,不能剃逝者的后头,只能修剪脖子的两边,给活人剃头一般是从下往上寓意节节高,而给死人却是从上往下先用剪刀修型,最后再用推子来回修理几下。 放下帆布包靠在了病床跟前,一块湿漉漉的白毛巾握在手中,病床上的老者,双眼塌陷,皮肤没有了那种油渍的光滑,或许是撤掉呼吸机的缘故,两个嘴角都在冒着白色细微的泡沫,有点像啤酒开瓶之后的溢出的酒液一样。 毛巾在干涩的头发上面撸了一遍,能感觉出来颈部完全的僵硬起来,剃阴头的第一刀一定要从脑门和天灵盖的衔接处动手。 据说佛祖点化渡人时,会有一道灵光进入人的脑壳,通灵之门即在天灵盖儿这地方儿。故而死人剃头皆要从脑前的天灵盖儿边沿处开始。因为每个逝去的人都想着能度化到天堂上面。 剃头匠都知道这个规矩,我也是听马伯说过。手中的剪刀擦拭上酒精,按照马伯说过的套路,我在逝者家属的注视下开始动手。 “爸,我们这就给你理发,换衣服,让你走的干干净净”旁边的一个女人哭诉道,一声爸,听到我的心中,不知为什么,我心中的胆怯消失了,抖动的双手变得灵活有力,在我眼里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仿佛变成了自己的父亲,很快头发被修剪短了许多,病床上的死者好像多了几分生气。 刮脸刀拿在自己的手中旋转了几下,我还是有些犹豫,剃头可以糊弄过去,但是净面完全靠的是技术,既要把胡子刮干净还要不伤及皮肤,没有几年的功力是完成不了的。 “看来这次是把自己架到了墙头上”我在心里苦笑着。“小吴,赶紧回去吧,太平间又送人去啦。”黄玉儿站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招呼着。 “小师傅,你走了,我爸着胡子怎么办?” “你们家属用电动剃须刀给老人刮刮胡子就行啦。”黄玉儿旁边的一个护士开口说道。有人竖起了梯子,我自然顺坡下去了。 “不好意思,太平间那边还有事情,我先走啦。”说完快速的收起工具放进帆布包中,临走的时候我又用热毛巾把逝者的脑袋擦了一遍。 李巧玲拉着清洁车从太平间出来,嘴里嘟囔着“今天死的又是几个穷鬼。”“看来李巧玲没捞着什么油水,我暗自在心中嘀咕道。 “吴巍,里面那具男尸你赶紧处置处置,下面流了很多的血水,我都擦干净了,再有我可不管啦。”说着话,李巧玲把清洁车上的垃圾桶敲了几下。 摸了摸口袋中带着体温的几张大团结“李姐,慢走,刚才我去上面给人家剃了一个阴头,分你点白包。” 我的手指轻巧的捻出两张交在李巧玲的手中,“大兄弟,真谢谢你,以后你有事出去就跟大姐说一声,大姐替你来看门。”钱的力量还是巨大的,李巧玲的怨气化作了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李姐,以后少不了麻烦你。”我上前帮忙把清洁车推到了走廊外面。 太平间中,那具身体中穿过钢筋的尸体被李巧玲推到了太平间的角落中,大概是怕血水在污染了地面。 拿着登记薄走到担架车的跟前揭开尸体上面的被单,我被一双瞪着的眼睛吓了一跳,“这叫死不瞑目。” 拿过一块毛巾在眼睛上面揉捏了半天,尸体的双眼依旧张开着,“看来是有心事未了。” 瞄了一眼手腕上的号码迅速的写在了登记簿上面,我口袋中震动了几下,“吴巍听说你在咱们医院的太平间当了一个守尸工,真的假的?” 手机里面沙沙的声音,我夹着登记薄回到了值班室,“马大哈,是你啊,没错,我现在就在太平间工作,你敢来吗?” 电话中的人叫麻建设,外号马大哈,跟我既是发小又是同学,“吴巍,你别忽悠我,我这就去,不过中午你可得管饭啊。” 低头看着堆在墙角的黄纸和香蜡,我玩笑道“马大哈,你来吧,我这里吃的管够,就怕你没胃口。” 第七章:人与兽 坐在椅子上把两条腿搭在三抽桌的一角,我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马大哈,应该中午就赶过来,为了这顿饭,他小子也要过来,这小子爱占小便宜的毛病一点也没有改变。” 虽然毕业快两年了,我还能清晰地记起麻建设在学校的种种“恶行”。 急促的刹车声在空荡的地下负二层有些刺耳,“有人吗?我们是来送尸体的?”颤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都满员了,还送过来,让我放到值班室嘛。暗道一句,我披上白大褂,把前面的扣子系上“来啦。” 走出值班室的门,通道外面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后门已经掀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有些害怕。“师傅,是上面抢救室的医生让我们直接送过来的。” “是什么病去世的?有没有证明?”我把工作吊牌从口袋中扯了出来挂在胸前。淡淡的口气说道。 一个小伙子讪讪的说道“是车祸,当时就断气了,没有证明,医生忙着其他的事情,还没给我们写。” 另外一个小伙子插话道“已经报案了,交警马上就赶过来,我们是帮忙的路人。” 从值班室的门口拽过一辆担架车推到了面包车的后面,看着这两个人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我只好自己动手。 用手指挑开几件被鲜血浸泡过的衣服,一个毛茸茸的身体躺在车里,“靠,这是人还是动物?”我退了半步,吸了一口凉气。 半个狗身,加上半个人身凑成了一具尸体,尸体的下半身是两条毛茸茸的狗腿,两条狗腿之间带着臭气有些黄白之物,除了狗头之外脖子下面被挤压在人体的髋骨中。狗的五脏六腑带着淤血,冒着丝丝的热气暴露在人体的大腿根里面。 尸体的上半身还保持得比较完好,只是双臂的下半截不见了,能看见血肉模糊的白骨,“怎么会这样?”我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位师傅,死者是为了救自己的这条宠物狗才被大货车撞死的。”小伙子也不敢看这血腥的场面,把头扭向一边诉说着现场当时的情景。 “为了一条狗能把命搭上也算是奇迹了。”拽住两条狗腿我狠狠地一撴,人兽分离。 看着滴滴答答的血水流在地面上,我赶紧拿出两个收尸袋把尸体套了起来。“你们两个留下联系方式。”为了以防外一,我还是让两个人写下了名字和手机号码。 做好了登记把尸体送到了太平间里面,没顾上喝一口水,一辆灵车开到了值班室的门口。“吴巍,你真在医院的太平间啊。”我刚探出脑袋,就被跳下车的麻建设叫住了。 “马大哈,你怎么坐着灵车来啦?”我有些意外。麻建设把一盒香烟扔给了驾驶员,从兜里掏出一张盖着红印章的纸,“我们小区的老人前几天去世了,今天准备火化,这不就过来拉尸体了。” 瞄了一眼红色印章下面的名字,从腰间取出了冰柜的钥匙“跟我来吧,你说的哪位老人就存放冰柜里面。”麻建设对着车里吆喝了一声,一具冰棺被几个人从车上抬了下来。 “吴巍,你怎么会做这个丧气的工作,到时候连媳妇都找不到。”麻建设瞅着我,“我也是没办法,我老爸不知道抽啥风把我送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在这里打算常驻沙家浜啦。” 麻建设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怜悯,“吴巍,够难为你的啦。” “马大哈,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虽然听起来有些晦气,不过倒是省心。”说着话走到了冰柜跟前,按照名字拖出一个抽屉,一股寒气冒出。 “你们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的亲人?”马大哈对着后面的几个人招招手。 “吴巍我这也是替人办事,你也知道我们家祖上三代都是地师出身,我这也算是接了我老爸的班啦。” “地师,不就是个看坟地的风水先生吗,干嘛说得那么好听。”我在心里嘟囔着。 看着几个人都低下头,我利索的解开了套在尸体上面的透明塑料袋,拉着麻建设退后了一步小声地说道“中午,我请客,咱哥俩喝点。” 麻建设贴在我的耳边“等晚上,晚上我还有事求你?” “求我,我就是一个守尸工,医院里面可不认识大人物啊。”后脑勺被马大哈弹了一下“吴巍,放心吧,我不求你办大事。” 晚饭就在医院的食堂对付了一口,我还是不喜欢回家听见父亲的教导,于是就选择待在了太平间的值班室。 吱呀一声,一条烟,两瓶酒从门缝中递了进来,“小师傅帮个忙呗?”中年的汉子带着笑脸把东西放在了三抽桌上面。 “什么事?”我从电视机跟前转过身。“我是上午送过来的那个工人的工友,我们想在他身前烧点纸钱,也算是尽到了做工友的一点心意。” 听完他的话,我才想起被推到墙角的那具钢筋穿身的尸体,“你们把东西拿回去”手里拎着钥匙我对着桌上的东西努嘴说道。 “小师傅,您千万别嫌少,我们就是几个打工,东西您收下,给我们行个方便。”中年汉子搓着手。 我心中暗道“这就是马伯说的甜头吧。”“你们跟我来,”我不在纠结桌上的东西。 “烧纸在太平间里面不行,你们在外边等着。”说完,把门打开,把停尸的担架车推到了走廊的外面。 中年汉子看样子很懂规矩,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大团结“小师傅,香蜡,我们就买你们这里的,黄纸是我们自己的。” 我点点头,这些东西的价格,马伯临走的时候都嘱咐过我,收钱了把香蜡,香炉交给了中年汉子,“注意火烛,时间别太长了。”说完我扭身回到值班室。 屁股没坐热,麻建设哼着小曲推门而入,就好像太平间是自己家一样。“吴巍,吃了没有?” “马大哈,到这里来,你心里就一点也不害怕。” “瞧你说的,我胆子有那么小吗?,再说了,我是地师,天天跟死人打交道,都习惯啦。” 我们两个人在值班室里回忆了一下那些上学时候的青葱岁月,看着几个烧完纸的工人走出太平间,麻建设从身上摸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吴巍,求你点事情,我想来取点尸油。” 第八章:尸油 听到尸油这两个字,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马大哈,这收集尸油不应该是去火葬场吗?哪里尸体焚烧之后才会有尸油啊。” 马大哈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吴巍,这个尸油有两种,一种就是从火葬场里面搞到的,是尸体火化完毕之后存留在焚尸炉的炉底,等积攒到一定的数量,从地下的风道中引流到特制的容器中,那玩意没啥用处,只能当成肥料,另外一种就是从太平间的尸体上面取得的。” “马大哈,你要尸油有什么用处?”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吴巍,你有所不知,这尸油对我们地师或者是风水先生用处可大啦,把尸油涂抹在法器上面,可以抵挡鬼灵或者是阴煞,说多了你也不懂,你就说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麻建设把手里的瓶子墩在桌子的一角。 “马大哈,你取尸油会对太平间里面的尸体有伤害吗?”我有些担心,瞪着眼睛问道。我还是怕麻建设用破坏尸体的办法取得尸油。 “放心吧,吴巍,对这些死人一点伤害也没有,再说了,人都死了,他们能知道什么。”听麻建设拍着胸脯这样说我有点放心。 “马大哈,那我们就去太平间,只要对尸体没有伤害,你就可以随便的取尸油。”听完我的话,麻建设从身上抠搜了半天,拿出一个女人烫发用的发棒。 “吴巍看到了吗,我就用这玩意把尸油取下来。”“这玩意能取下尸油?”我把手里的一大串钥匙晃动了几下发出唰唰的声音。“我不信。” 麻建设等到我把太平间的房门打开,一步窜了进去,“吴巍,今天哥们就给你上一课。”说着话,走到墙角把烫发棒的插销插进了插座中,红灯亮起,烫发棒发出吱吱的声响。 “吴巍,这尸油,主要来自尸体的双耳,双手和双脚,其他的地方也有尸油但是用处不大。” 看着我一脸的疑惑,麻建设更是得意,“双耳上的尸油有灵气,双手中的尸油有罡气,双脚上的尸油有阴气,它们的用处各有不同。”对于麻建设啰里啰嗦的所得这些话我没有兴趣,我关心的是麻建设怎样不伤害到尸体就把尸油取出来。 一张银色的锡纸把发烫的烫发棒包裹起来,“吴巍,咱们从那具尸体开始?”麻建设一手举着烫发棒,一手托着黑色的瓶子。 我瞅了一眼三张停尸床“马大哈,千万别伤害尸体,这些尸体家属还都没有前来认领。” 麻建设咧着嘴“吴巍要是伤害到尸体,你就把我当成尸体放进冰柜里面。” 我对着麻建设的屁股就是一脚“到了这里别说霉气的话,赶紧行动。” 揭开盖在尸体上面的白色被单,灰白色有些扭曲的脸暴露在麻建设的眼前。 麻建设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经文,“吴巍,你这里有香蜡吗,点上三炷香,在燃上两根素蜡。安抚住这些阴魂。” 我听完,跑回到值班室按照麻建设说的话,拿着香蜡走回到太平间。 麻建设脚下迈出奇怪的步伐,围着太平间转了一圈,把手指向东北角“香,蜡都焚烧在那个地方。” 这个位置我从葬尸经上看到过属于死门,整个太平间也在整幢大楼底下的东北角,麻建设让我燃香焚蜡的地方是死门中的死门,阴煞之气最重的地方,这些话我都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退到了门口,看着麻建设的动作,这并不是因为我有些害怕,而是自己在门口可以随时注意到太平间里面来的人。 发热包裹着锡纸的烫发棒,移动到尸体的双耳上面,从上面的耳轮慢慢的往下滚动,一丝热气从尸体的耳轮上腾起,在灯光下,油腻腻发亮的东西从皮肤上面溢出,随着烫发棒的移动,这些油腻的东西汇聚到一起,一滴油状的液体从耳垂上滴下来。 麻建设轻吹了一口气,黑色的瓶子探出,不偏不倚油状的物质落在了瓶中。 “马大哈,这就是尸油啊?”看着尸体的耳朵上面除了一点的红色之外在没有疤痕,我低声问道。 “吴巍,你说对了,这就是难求的尸油。”说话间,他的手没有闲着,扒开尸体半握的双手,把烫发棒又放到了死灰色的手掌中。 “马大哈,死人的皮肤都干涩的要命,怎么还能有尸油?”我瞄了一眼死者没有光泽的皮肤。 “吴巍,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地师对怎么取尸油还是有办法的,你就瞧着吧。”说完,热的烫发棒顺时针旋转了几圈,尸体手掌的中心部位出现了水滴状的液体。 麻建设又举起了瓶子,啪啪两声,素蜡爆出一串火花,火苗突突的窜起一米多高,三柱冥香从中间断裂。香火头倒插入香炉中。 “不好,有冤魂。”麻建设脸色变得难看,放下手中的烫发棒和瓶子,双手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印对着太平间的东北角弹了出去。 随后拿出一张黄纸写好的符箓贴在尸体的手掌心。“吴巍,这具尸体阴魂不散,大概是心愿未了。” 我上前瞅了一眼,是那具被钢筋穿身的尸体“不会吧,刚才他们的工友才给他烧了黄纸。” 麻建设嘴里念念有词,半天之后说道“他应该是挂念老婆孩子,身上还有一丝未散去的魂魄。” 看我有些惊慌,麻建设接着说道“吴巍,不用惊慌,你去找三个酒盅过来,每个酒盅倒上七分的白酒,再拿三股冥香,我来做一场法事。” 麻建设把三个酒盅摆在尸体的头,胸,脚,三处,燃起三柱冥香,嘴里念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一个“疾”字出口,三柱冥香直立漂浮在酒盅的中央,“马大哈,你会妖术?” 麻建设收起了瓶子和烫发棒“这些是地师必会的东西,没啥大惊小怪的,不过可惜了今晚的尸油不能收集啦。” 我一脸的羡慕“马大哈,你教会我呗,我在太平间也许会用得着。” 麻建设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这可不行,我这是不传之秘,要教会你也行,你必须改成我们麻家的姓氏。” “滚犊子,你小子想让我出卖祖宗啊。”看见我有些生气,麻建设赶紧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吴巍我这是跟我爸从小学的,算是娃娃腿。” “行啦,马大哈,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我也不想让麻建设有些难堪。 “吴巍我送你两张符箓吧,这玩意说不定你能用上,咱们说好了,两张符箓只能对死人有用处。”我伸手接过了黄纸红字的符箓。 一阵警笛声从地下负二层的入口处响起,我和麻建设走到了值班室的门口。 嚓的一声,漂亮的甩尾,警车停在两个人的眼前,“你是吴巍?”一个警察从警车里面钻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我犯了啥事?”自己身体踉跄着我急促的问道。 第九章:蛆尸 警察看着我惊慌的样子笑道“师傅,别紧张,我们刚才跟医务科打过招呼啦,想让你去帮忙处理一具尸体。” 我捂住胸口,这才喘了一口粗气“去哪里处理?什么样的尸体?” 警察把后备箱掀开“师傅拿上必要的工具上车,到地方你就知道啦。”说完眼睛扫着麻建设。 “吴巍,我先走啦,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说完这句话没等着我回话就跑向楼梯口。拿上几个收尸袋,装上一副医用乳胶手套,最后我自己下意识的往口袋中揣上半瓶白酒。 这是一处荒山的半山坡,地上长满了拇指粗的荆条,荒草被人为的踩出了一条小路,借着月光,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警察的身后。 一柱强光照射到了脸上,不知觉得闭上了双眸。 “老钱,你怎么才过来,重案组的同志就等你了。”听见了说话声,我侧着脸把眼睁开,一团黑影从地上站起来。 “我这不是去医院找来一个收尸人嘛”我前面的警察嘟囔着。 “师傅,到地啦,你瞧瞧,把尸体上面的东西给清理清理,让我们重案组的同志能看清楚眉目。” 警察把身体闪到了一边,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出现了一处深坑,乳白色的灯光照射进深坑里面。 迈了几步,低头看下去,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能是尸体吗?” 深坑中的四周都是黄土,在坑底有一团白色蠕动的东西,带着腐烂味道的恶臭随着夜风钻进我的鼻孔。 “是肉蛆。”我低头看着几千个慢慢蠕动的白色肉体在心里嘀咕道。 尸体深埋在地上往往是细菌引起的腐烂,那些肉蛆就是把尸体上的腐肉当成了自己的口粮,直到把尸体身上的腐肉都吃光才能离去。 看着我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警察按住他的手“这个不能用,会破坏尸体临死前的样子,对破案现场不利。” 戴上了医用的乳胶手套,把口罩挂在耳边,用麻绳扎住了自己的裤腿,顺着深坑的一边我缓慢的滑到了坑底。 一脚踏在肉蛆上面,鞋底有些发粘,白色的液体沾到了裤脚上面,那是自己踩死的十几只肉蛆的尸体。 嘴里含住一口白酒用力喷出去,细雨丝般的酒液落在成球的肉蛆上面,一阵快速的扭动,白色的肉蛆向四周爬去,一具黑色的骸骨出现在深坑的底部。 “师傅,最好能把这些肉蛆都消灭掉。”上面探头的几个警察异口同声的喊道。我瞅着酒液消失过后又聚在一起的肉蛆有点头疼。 “用火烧不行,酒液又挥发的太快,难道让自己用手把这几千条肉蛆都捉出去?”我忍住恶臭蹲下身弯腰,伸手往聚成球的肉蛆抓过去。 手掌还没接触到那些令人恶心的肉蛆,蠕动在一起的肉蛆纷纷往周围的黄土中钻去“奇怪,我身上有特殊的东西让这些肉蛆害怕。” 放满了动作,我自言自语,转动着手掌,手掌转动到哪里,肉蛆就从手掌底下蠕动出来。 脑子转了一个圈,我把另外一只手伸进了口袋中,哪里有马大哈送给自己的两张符箓。 “应该是这玩意起的作用。”我把符箓贴在自己的掌心往骸骨上面按下去。 隐隐的一片金光闪过,几千个白色的肉蛆,就像被什么东西驱赶一样,涌动着身体纷纷钻进了松软的黄土中。 眼见深坑中的肉蛆散了一个干净,“师傅把你的酒借我喝一口。”滑下深坑的两个警察对着我伸出手。 “这味道也太难闻了,”白色的肉蛆走的一干二净,我仔细打量着骸骨。 “应该是个男性,”扫了一眼骸骨的下半身,别看我做守尸工的时间短,但是通过接触一些尸体,还是能从骨架上判断出来性别。 很快验尸的工作做完了,拍完了照片,警察对着我说道“师傅,把骸骨保存到你们医院太平间的冰柜中,等待我们的消息。” 我点点头,看着变成骨架和骷髅的尸身有些犯难,“这具骸骨只要动手搬动就会散架,没了人形,恐怕是对死者的不敬。” 思来想去,我解开捆在腰间的麻绳,从头颅中的黑窟窿上串进去,把颈骨,肋骨,腿骨连在一起,在用麻绳的另一端从肩胛骨穿出,连起两只胳膊和手骨。 一位警察叉腰说道“师傅,你以为是在做皮影吗?”让他这么一说,我拽住绳头,整个骸骨如同皮影般的动了几下。 套上收尸袋,看着警察把封条贴在了袋口,我这才拎起来骸骨,放到了警车的后备箱里面。 三柱冥香被我插进了香炉,太平间里面一片安静,突然一阵女人的笑声在走廊里面响起,“是谁?在这个地方还能笑出声。”我顺着声音,转身出了太平间。 “你是谁?半夜到太平间有事吗?”站在我跟前的是一个红衣的女人,脸上略施粉黛,一双白皙的手按住了红唇,身上的红色连衣裙有些刺眼。 “我找不到自己的家了”悦耳的声音中带着惊奇“这是什么地方?”看着女人探头往屋里看去。 我嘀咕着“这个女人不会有神经病吧,半夜到太平间找住处。” “这里是太平间,里面都是死人。”我把手臂伸出来推了红衣女人一把。 嘻嘻又是一阵笑声“我好喜欢这里安静的环境。以后这里是我的家了。”女人没有注意我的双手,我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发干,心底冒出了恐惧感。 自己明明看见双手穿透了红衣女人的身体,手掌从后背的中间冒出来。 “你是人还是鬼?”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失真。 外面响起了担架车哗啦哗啦滚动的声音,“吴巍,出来接一下,重症病房送过来一具。” 我还想问话,红衣女人对着她嫣然一笑,飘进了太平间里面。 “来啦”我顾不上再看一眼太平间里面,紧走了几步,拉开了走廊通往外面的大门。 “吴巍又打扰你休息啦。”男护工,推着担架车停在了值班室的门口,蓝色的医用床单上面沾满了血迹。 “不打扰,我还没睡呢,”说着话拿过了登记簿。 “吴巍,这床单我们重症病房就不要了。”男护工指了指上面的血迹。 我转身从值班室拿出一床白色的床单,“在太平间,这个叫尸单,到了我们这里清一色用这个。” 顺手揭去了担架车上带着血迹的医用床单,低头瞄了一眼,啊…,我控制不住的喊出了声。 第十章:尸梦 我能听见自己嘴巴里面的牙齿在上下摩擦着,发出格叽格叽的声音。 躺在担架车上面的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看着失去血色的面孔,我嘀咕了这句话。 “吴巍您认识她?”男护士瞅着我。“我不认识,只是我刚刚好像看见这个女人自己走进来了。”说着话指了指身后的太平间。 “吴巍,你刚才是不是睡昏了头,在说梦话。”男护士,转身离开。 颤抖的双手把白色的尸单盖在红衣女子的身上。“难道我刚才真的是眼花了?” 拖着担架车走进了太平间,里面一片安静,冰柜上面的蓝色幽光不停地闪烁,屋子里面除了我再没有一个大活人的存在。 拍了拍担架车的手柄,我这才想起,还没有问死者的家属啥时候过来。 “不会又是一具无主的尸体吧?”暗道一声,把担架车靠在停尸床的旁边。“先搬到床上再说。”我揉了揉有些睁不开的双眼。 “我不喜欢这个位置,这张床太脏了。”轻柔的女生在我耳边响起,我停住了已经伸到女人尸体下面的双手。 “谁在说话?”左右环顾,除了头顶上空调中冒出的寒气,再也没有回声了。 低头看了一眼停尸床,光亮的床板上面堆着几处污渍。女人都喜欢干净,刚才听到的声音大概是臆想的,虽然安慰自己,但是我依然换了一个位置,把身穿红衣的女人搬到了另外一张停尸床上。 按照马伯的嘱咐,在香炉中焚上三炷香,嘴里念叨了几句安心的话,打了一个哈欠。 眼光从停尸床上面扫过,红色的高跟鞋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双价值不菲的皮鞋,穿在红衣女子的脚上,大概是尸体肿胀的原因,两只脚面上出现了弧形的紫色於痕。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走到跟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把两只红色高跟鞋脱下来,没有血色的双脚呈现出灰白色,红色的脚指甲更显得出眼。 脚面中心刺着两只蓝色的蝴蝶,如同一件工艺品出现在我眼前,鬼使神差,我伸手在两只脚的於痕上面抚摸了几下。温润的感觉透过我的掌心。 心里一阵颤动,“女人真好”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耳边又响起了一阵浅笑声。 小腿肚一阵发麻,麻利的把鞋摆放在停尸床的床头我逃出了太平间。 裹着衣服。我躺在床上我翻弄着那本残破的《葬尸经》,上下眼皮一阵打架,睡意涌上心头。 “好冷啊。”抱紧了双肩,我哆嗦着喊道,瞄了一眼自己,发现赤身裸体的站在太平间的中央。 头顶是呼呼冒出的冷气,“我等你很久啦,还站在那了干什么,过来呀。” 耳边又是熟悉的女声,一阵阴风吹过,白色的尸单滑落,红衣女子缓缓的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抬起,纤细的手指指着我。 一股尿意从小腹升起,“你是人还是鬼?”我夹紧双腿颤抖着问道。 “你摸过了我的双脚,我就是你的人啦”清秀精致的脸庞露出鬼魅的笑容。 “你以为这是在拍林正英的鬼电影吗,是人你就赶紧走开,是鬼你就立刻躺在停尸床上。”我大着胆子吼道。 娇笑声音从红衣女子紧闭的双唇中透出,“你摸了我的身体,就要娶我,今晚咱们就在这里洞房花烛夜,过来吧。” 淡淡呻吟中说完话,头上的长发似钢丝般炸开,双眼中溢出几滴鲜血,“过了今夜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股神秘的力量把我推到了红衣女子的身边。“亲吻我,只要你吻了我,我就一辈子也不离开你。” “我不能娶一个鬼妻子。”这个念头强烈的在心中盘旋,脑子里面猛然出现了宁巧巧俏丽的身影。 “你难道不喜欢我?”红衣女子的手指差一点戳到了我的额头。 “我不会去吻你的。”我挣扎着说出这句话。“因为你是鬼魂。” 娇笑瞬间变成了惨笑。白色的气体从红衣女子的鼻孔中飘出,就像一具锁链套在我的颈部,僵直的颈部慢慢向她的脸庞上靠近,我能嗅到香水和尸臭结合的味道。 “完了,完了,我这辈子注定要和鬼魂结为夫妻。”闭上双眼,我有些无助。 滴滴滴,三声喇叭声,“吴巍,还死在床上睡觉,赶紧出来,环城路上发生了车祸,我们要赶过去拉活啦。”刘晓六虽然是破锣嗓子但是中气十足。 扑通一声,停尸床上红衣女子栽倒下去,我能看见她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我身体一松,往后退了几步,“刘哥,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冲到值班室的门口,我拉住了打开车门坐在那里抽烟的刘晓六。 “吴巍,你做噩梦了吧?”刘晓六斜着眼睛瞅着我。脸色一红,我赶紧跑回去。 坐在车里刘晓六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会赤身裸体,仿佛他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他奶奶的,老子正睡得香,就被电话骚扰起来了。”刘晓六拨弄着远近光的开关,看着路面飘忽的光线发着牢骚。 “刘哥,你刚才说在环城路上发生了车祸?” “你小子,这命也不好,要是马伯在这里没人敢指使他出来干活。” 我嘻嘻一笑“刘哥,这不正好吗,咱俩做个伴。” 刘晓六瘪瘪嘴。“吴巍,这是件苦差事,你还没遇到过吧,要是仅仅去拉活也用不着叫我。” 我有些不明白,“刘哥,听你这话,你晚上平常一般不出车?” 刘晓六把烟头吐到了车窗外边,“到了你就知道了。” 远处警灯闪耀,120急救车呼啸而去。“赶紧下车,把尸体弄走。”交警敲了敲车门对着我们比划着。 一股金属燃烧后留下的焦糊味道钻进鼻孔。“这场面太惨烈了。”刘晓六停下脚步。 我拎着成尸袋看过去,在眼前的路面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整个车身钻进了大货车的车尾,四个车胎全部憋了,几十吨重的车厢骑在小轿车的车身上面。 “不用看,人是没有了。”刘晓六从兜里掏出乳胶手套“吴巍,我们要钻进去把尸体从车里面拽出来。” 看着还在冒着黑烟的车体,我问道“刘哥,会不会爆炸?” 交警有些不耐烦“都已经做过处理啦,赶紧去把人拖出来,时间长了会妨碍交通,天马上就亮了,早高峰再有几个小时就到了。” “我们就是命苦的干活人。”刘晓六说完蹲下身“吴巍你钻进去,我在外面给你递着工具。” 紧贴着车厢,我猫着腰到了轿车的驾驶室位置。 整个车头面目全非,车里面一具男性尸体扑倒在方向盘上面,半个脑袋卡在前面的风挡玻璃上面。 第十一章:阴婚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嘴里的唾沫吞咽了几下。车门已经在救人的时候被撬开了,“刘哥,把担架拿进来。” 或许车辆撞击的太过猛烈,尸体有些四分五裂,我拽了一把尸体,。半只手臂被我扯到了手中。 “吴巍,反正人都死啦,他也不知道疼了,赶紧拖出来完事。”刘晓六顺着缝隙把担架送到了我旁边。 “刘哥,尸体的头被掐住了“我拽了几下,尸体的下半身在游荡着,颈部以上死死的掐在驾驶室的前面。 血腥味让我有些呕吐感,刘晓六大概也看出我已经没有了办法,他自己也从外面钻了进来。 “奶奶的死了也不留好处。”说着话,对着尸体后背就是一巴掌。 “刘哥,实在不行,让救援队把车头割开吧,这样尸体才能完整的拖出来。” 刘晓六瞅了一眼,已经在收拾工具的救援队,“咱不用他们,人家干活是要钱的,你以为是白白的服务啊。” 我们两个人抓住尸体的双腿又拽了一阵子,“吴巍,别使蛮力啦,得想的法子。” 刘晓六顺势坐在车边。几次拖拽,尸体的颈部已经满是污血,上面的头颅好像气球一样随着夜风微微的摆动。 “吴巍,你等着,我去车里拿一样东西。”刘晓六说完对着尸体又是一脚,“奶奶的,为了能把你拖出来,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再回到我身边,刘晓六手中多了一把砍刀。明晃晃的锋刃有些刺眼。 “刘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才能解决问题。”刘晓六瞪着眼睛瞅着这具男性的尸体。 “家属会不同意的,这属于破坏人体,人家都希望死后保持全尸。”我喏喏的在嘴里嘀咕道。 “小子,那你说怎么办,在耽误一会儿,交警该骂我们是废物了。” “那我听你的。”这次刘晓六没让我动手,砍刀从胸部往前切过去。 咔吧一声,满是淤血的头颅滚到了担架上面,尸体脸上的双眼惊恐的瞪着我们,“死不瞑目,还想诅咒我们吗,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刘晓六从兜里掏出一叠黄纸压在尸体头颅上面。 “刘哥,我这里有符箓。”我想起马大哈留给我的符箓应该还有一张。 刘晓六眯着眼睛“吴巍,你怎么会有这玩意。”我可不敢说是马大哈采尸油留给我的。 “刘哥,我的一个朋友是地师…。”没等我说完,刘晓六把符箓放在了尸体颈部刀口上面。 “吴巍,剩下的你自己做完,我出去透口气。” 扯下尸体贴身的内衣,我把尸体的头部和身体捆在了一起。“可惜了,还这么年轻。”我擦拭完死者脸上的血迹,发现,这具男尸大概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车祸猛于虎。”我不禁念起了宣传语。 “这是事故认领单,你们现在上面签个字,证明尸体已经被送进了医院的太平间。” 刘晓六在交警手底下飞快的签下名字。“吴巍回去的时候做个好事,把尸体简单缝合一下,让家属看着也舒心。” 我应了一声,扭回头看着固定在担架上的尸体“阴间又多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吃过早饭,老爸送来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娃,好好干,别让人看不起咱们,干一行爱一行,这里的工资还不错。” “爸,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等开了工资我给你和老妈买点礼物。”看着老爸心满意足的走了,我拿起了手术用的针线、走进太平间。 震天的哭声从外面传来,一位交警匆匆的走进来“你是管理员?”“是的,有事吗?”我把缝合好的尸体用尸单盖上。 “昨天晚上车祸的死者家属找到了,人家来认领尸体。”说完,对着门口努努嘴。 一帮人涌了进来,瞬间安静的太平间充满了悲戚声,一位中年妇女几次哭晕过去。 交警对我招招手,“这是需要家属签字的东西,等他们家属哭够了,你把这个交给他们签字,我下午过来取。” 我只有点头的份。听着一声声的呼唤,我心里也有些难受,从值班室端过来几杯水,”阿姨,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看着哭到失声的中年妇女我递过去一把椅子。我是担心有人在太平间因为悲伤过度在出点问题,那就更不好了。 “小伙子,我儿子如果还在,应该跟你岁数相仿。”中年女人眼泪婆娑的说道。 “阿姨,您喝口热水。”看着我端过去的水杯,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你是这里的护工,阿姨有个心愿能不能帮忙实现?” “阿姨您说吧,在这里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实现。”我看着她悲伤的脸,我顺嘴说道。 “小伙子,我儿子,还没结婚就死去了,我想在阴间为它找个伴,做个阴间的夫妻,也算我做母亲的尽到了义务。” “结阴婚”我在嘴里嘟囔着,瞄了一眼旁边的停尸床,尸单下面躺着的是哪个红衣的女人。 “阿姨,这个我恐怕办不到,这需要死者的家属同意才行。” “阿姨,不为难你,等有女死者的家属过来,你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跟他讲就行啦。” 听到这里我点点头。结阴婚,我听马大哈磨叨过,结阴婚也叫冥婚,这是一种民俗习惯,一般大众都会认为,家中出现孤坟不吉利,所以人死后才有冥婚的说法,为的就是给死者一个名分,让活人讨一个心安。 中年妇女搬着椅子做到了停尸床的旁边,拉着尸体的一只手轻声的诉说着什么,看着几个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我转身准备回到值班室。 “小同志,你是这里的管理员吗,我们是来认领尸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方言的味道。 布满皱纹的脸,带着尘土的布褂,眼神中带着自卑。一位老人谦卑的站在太平间门口。 “大爷,您有证明吗?”我的一句话让老人从口袋中抠搜出一张白纸。“小同志,这是你们医院开的证明。”瞄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原来是红衣女子的家属。” “她是你女儿?”掀开尸单的那一刻我不禁问道。老人有些呜咽“不错,是我女人,她在这个城市已经打工好几年了,怎么就想不开走了呢?” 老人并没有哭出来,抬起头“小同志,我想把我女儿的尸体运回去,需要多少钱?” “大叔,你是想用灵车把她送回去?”老人把摆在停尸床床头的那双红色高跟鞋又穿到了红衣女子的脚上。 问明白了地方,我简单计算了一下,“大叔,从我们这里送到家需要五千多块钱。” “怎么这么多?”“大叔,您看,这是我们医院运送尸体的价格表。” 我指了指贴在门边上的一张白纸,上面明码标价写着各种服务的价格。 老人的手掌在女儿的脸上来回抚摸着,“孩子,爹真的无能为回力让你回家了。”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响起“大哥,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第十二章:合尸 老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中年女人,“大妹子,有啥话,你就问吧?” 抹了一把眼泪,女人站起身,“大哥,我想问问,你女儿结婚了没有?” 老人叹了一口气,“我这闺女,今年才二十七岁,忙着为家里挣钱,哪里有时间谈对象啊。” 说完低头用爱抚的眼光盯着躺在停尸床的红衣女子。 “大哥,我儿子,今年也二十七岁,还打着光棍,我想,让他们俩结个阴亲,你看行不行?” 老人沉默了半天,女人走到他跟前,“大哥,孩子都去了,你忍心让他们在下面没有一个作伴的吗?” 看着老人还有顾虑,女人从手包中掏出一叠红色的大团结,“大哥,这些钱就算是给孩子的聘礼啦。” “大妹子,我听说结阴亲,要找了鬼媒人主持,您看这事?”说完话,两个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我。 我赶紧摆手“我可不行,我啥也不懂,就是一个棒槌。” 难得两个人都露出了笑意,“小兄弟,知道你不懂阴事,我想请你帮忙找了明白人。花钱我们出。”女人笑中带泪说道。 我的脑子里面瞬间想到了马大哈,“行啊,这件事情我能办。”说完掏出手机。 收完钱,马大哈一身黑色的西装走到了太平间的中央,几个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大叔,阿姨,这结阴婚,也要讲究一个时辰,我刚才算过了,仪式要在亥时举行。” 看着麻建设一脸的庄重,我有心里有些发笑。“阴婚还讲究什么时辰,赶紧把事情办完就行了。” 麻建设好像弄懂了我的心思,“这时辰很重要,虽然是给逝者办婚礼,但是影响的是活在世上的人。” 看着两边的人在没有任何的表示,马大哈开始布置太平间。 “马大哈,这需要多长时间,别被领导发现了,我这饭碗可就丢啦。” 没容麻建设回答,十几张大团结塞在我的手里“小兄弟,你就行行好,帮个忙,让这两个人安心的走了。” 说到一半,女人又开始抹着眼泪。我也只好点头,“吴巍,你放心吧,耽误不了多长的时间。”麻建设把一叠黄纸塞到了了两具尸体的身体下面。 我把两张停尸床摆到了一起,尸单也换成了天蓝色,一张供桌就摆在停尸床的前面,正对着太平间的门口。 供桌上面铺着白布,白布正面绣着艳红色的花朵,“马大哈,那是什么花啊,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 看着他在供桌上摆着蜡台,我悄声的问道。 “吴巍,那些花叫做彼岸花,是开在阴间的花。”听到这里我猛然想起《葬尸经》上面的一句话,“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吴巍今天晚上,你要听我的。”麻建设没等我做出反应,贴在我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说完把一大包东西交在我手里。 两家人都为死者换上了新衣服,两张照片放到了供桌上面。马大哈看了一眼手表,咳嗽了几声,“吉时已到,婚礼仪式马上开始。” 如果不是在太平间里面,人们或许会认为真是一场喜事。 麻建设燃上了一对红皮白心的龙凤蜡烛,对着我眨巴着眼睛。 拿起一叠黄纸,我来到了太平间的外面,耳朵听着他在里面念叨“吾奉太上老君致命,在此地举行一场冥婚,谨召唤和合二仙为证,注上性命,阴如所愿。” 听到这里我把黄纸焚起,写着两个人姓名的白纸也随着黄纸火花掉。 麻建设此刻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拿着一双筷子,在死者的额头上面点了两下,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把两张照片用筷子绑上红线串联在一起。 “认亲”两位家属相互交换了喜帖,并在供桌前面跪倒磕头。这就算是认了阴缘。 他把两条红绳交在我手里,“吴巍,合尸并体,下面就看你的啦。” 一根红绳困住两个尸体的手腕,按照麻建设说道规矩,在绳子的中间结了一个鸳鸯死扣。 另外一根绳子,绑住两具尸体的双脚,相互连接之后,麻建设把两张符箓贴在尸体的心窝处。 “好啦,我们可以回避了,等到明天上午,辰时就可以送去火化。” 一块大红的绸布交在我手上。“给他们披红挂彩吧。” 麻建设推着众人走出了太平面。红色的绸布盖住尸体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两具尸体的手掌心和脚底板冒出四股白烟。 耳边仿佛听到了一阵笑声,四股白烟扶摇在两具尸体的胸口,如同两条曲线纠缠在一起。 咻的一声,曲线蜷缩起来,变成两个球体钻进了尸体身上。 “马大哈,”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惊呼一声。 看见麻建设跑进来,指着停尸床说道“马大哈,刚才我看见了…。” “吴巍,你刚才看见的留存在死者身上的一点精气,合二为一说明两个人彼此接受了。” 听完他说的话,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她脸上鬼魅般的笑容已然消失,嘴角上翘,一副安详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心里有些难受。 我又做梦了,梦见躺在停尸床上得女子用右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半尺多长白亮的指甲,齐齐的插进了我的喉头,我感觉到呼吸困难。 大喊了一声,睁眼,昏暗的灯光下,黄玉儿站在了值班室的门口。 “黄姐,你怎么来啦?”拿过毛巾在脸上胡撸了几下。“吴巍,你又做噩梦了吧?” 看着我把破旧的被子掀开,黄玉儿把白大褂裹紧坐到我眼前“吴巍,我可听说,你和几个死者家属在太平间搞封建迷信活动。” “黄姐,我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人家死者家属要求…。”我加快语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黄玉儿咬住了嘴唇,嘴里嘟囔着“看来今晚上的东西不能取下来了。” “黄姐,你要取什么东西,我能帮上忙吗?”我有点讨好的意思。 黄玉儿瞄了一眼我下身凸起的短裤,“我要取的东西,你舍得吗?” 明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裤裆还是一阵发凉。 “吴巍,今天的事情,黄姐为你保密,要是让贺院长知道了,你这饭碗可算是砸了。” 我赶紧对着黄玉儿连连作揖,“黄姐谢谢你,以后黄姐有事,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就喜欢你这嘴甜。”黄玉儿娇笑着站起来,看似很随意地说道“吴巍,给黄姐搞点阴津玉液。” 说着话把一个不大的玻璃小瓶子摆在桌头。 “黄姐,啥叫阴津玉液?” “吴巍,就是人死后还留在嗓子眼里面的唾液,这也是一种药材。” 摸了摸脑袋,“黄姐既然你说是药材,我一定帮你取到。”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我决定讨好黄玉儿。 第十三章:穿寿衣 黄玉儿走到门口,回头嫣然一笑“吴巍那些冰冻过的尸体是取不出来阴津玉液的。还有人死去过了二十四小时留在嗓子眼中的津液也会自己融化掉。” 看着她摇曳的身影离去,我的手指在耳朵眼里面转上几圈,看来要等机会了。 黄玉儿走后,我一觉睡到天亮。“吴巍,吴巍,快起来。”门口是李巧玲着急的声音。 “李姐什么事情?” “吴巍,你还不知道吧,报社的记者马上就要到了,听说有人举报咱这里乱涨价,乱收费。” “李姐,你这是听谁说的?”我把满是污渍的白大褂穿在身上。 “吴巍,快脱下来,让姐给你洗一洗。”李巧玲把一只袖子拽了下来。 看着我要跟他客气,李巧玲指了指通道口“吴巍,把衣服给我。你赶紧准备,准备,刚才我在清扫急诊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过来了。” “准备,怎么准备,这些价格我也说了不算,都是贺院长自己拟定好的。”我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进太平间。 昨天晚上的大红绸子还盖在两张停尸床的上面,香炉中的冥香已经燃烧殆尽,整个屋子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看样子,李巧玲已经打扫过了,地面上干净了许多,拿过记录本,我把值班记录简单的写上几笔。 “请问,你是太平间的管理员吗?”标准的女声普通话,“您有事?” 回身,门口站着一个干练的美女,浅蓝色职业装,脖子上面挂着一个吊牌,手里拿着一个话筒,在她的背后站着肩扛摄像机的男人。 “你们是电视台的记者?”我直接的问道。“是的,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我叫何欢。”美女说着话举起了胸前的吊牌。 我瞥了一眼,“到这里请把摄像机关掉,不要影响太平间里面的死者,他们也有隐私权。” 这句话是我早就想好的,我可不想成为反面典型出现在屏幕上面。 “管理员,我们是接到有人举报,说咱们太平间乱涨价,而且还有强制消费的情况。”咄咄逼人的口气如同在审问犯人一样。 我指了指还贴在门旁边的那张白纸“记者同志,价格是医院同意作出的规定,与我个人无关,你说的强制消费情况,我不知道,因为我刚来没几天。” 何欢的脸色有些难堪,带着水气的眸子盯着我的眼睛“那你们负责管理太平间的领导呢?” “你说我师傅啊,他回家伺候老婆去了,要不你们等他回来再来采访吧。” 我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在太平间,难道就不知道哄抬物价的事情?” 蹬-蹬,脚步声从走廊传过来,我看见了贺斯通的身影。“看来问题闹大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面划过,“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去找我们院领导。”说完我把脑袋晃成了拨浪鼓。 贺斯通站在太平间的门口没有说话,眼睛阴沉的看着我。咚咚咚,心里一阵狂跳,“搞不好这次把贺院长得罪了。” 脑子没等转弯,外面就是几声吆喝,“吴巍,赶紧出来,来活啦。” 值班室的门口并排靠着两个担架车,我打开登记簿,写上了时间,“这两个都是啥情况?” “一个是癌症,另外一个是心脏病。”换上尸单,把号牌系在死者的手腕处,一个护士说道“就放在太平间外面的走廊好啦,家属马上过来穿寿衣。” 李巧玲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吴巍,咱们给死者穿寿衣应该给钱吧。” “李姐,现在恐怕不行。”虽然我点头但是嘴上说道“记者可都在太平间里面呢。” 伴随着一阵哭声,男男女女过来一群人,我盯着其中一个人手里的大包袱对李巧玲说道“李姐,看来着穿寿衣的活,还真是要我们帮忙了。” “吴巍,贺院长已经走啦,这穿寿衣的活交给我呗。”马伯在的时候,我知道给死人穿寿衣得事情从来都是他老人家自己干,就是李巧玲想挣这份钱,马伯也不给她机会。 “行啊,李姐,只要人家家属有这个要求,你就去干呗。” 接过家属递过来的收尸通知单,我指了指靠在太平间门口的担架车“就是里面的额那个,你们可别搞错啦。” 我故意把担架车停在了太平间大门的一侧,这样两个记者就被堵在了门口,进出两难。 李巧玲身上的白大褂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征得家属的同意李巧玲在担架车上忙活起来。 “吴巍,你也别闲着,帮李姐一把。”看着她举着肥大的寿衣,我就知道她一个人完成不了这项工作。 赤裸的尸体躺在担架车上跟猪肉有些像似,上手摸了一下还有些温热。 穿寿衣最好是在人将死的时候,或者是咽气半个小时之内,这样,死者的身体还柔软,寿衣穿起来也就方便。 死者虽然双眼紧闭,但是一副痛苦的模样,鼻孔下面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心脏部位隆起,形成一个桃形的鼓包,周围的皮肤是潮红色,依稀能看见皮肤里面有几道如同蚯蚓的血管。 “这应该是那个死于心脏病的人”穿寿衣的时候我瞄了一眼死者的十个手指头,每个手指头的前端都是黑色。应该是缺氧造成的。 在哭声中我们两个人把死者的寿衣穿着完毕。李巧玲看着手中的四张大团结脸上带着笑意。 “这位同志,你感觉给逝者穿上衣服,四百块钱合理吗?”何欢还是从太平间里面挤出来,话筒对准了死者的家属。 没等家属回答,李巧玲冲了上去,“记者同志,这四百块钱给你,你把寿衣再给逝者重新穿一遍,就知道合不合理啦。” 家属听她这么一说,赶紧说道“合理,很合理。”他们可不想在把逝者折腾一遍。 何欢还想问下去,我站在担架车的后面“大家让出一条道来,我把人推到太平间里面。” 说完,双手推住了担架车。一声尖叫把我吓了一跳,死者的一只手臂不知道怎么搞的搭在了何欢的衣服上面。 随着担架车的摆动,僵硬的手指从衣扣的缝隙间插进了她的小腹。或许是感觉出了凉意,何欢低头,这才发出了尖叫声。 嚓,衣扣崩裂,职业装下面露出了粉色的内衣。顾不上矜持,何欢踉跄着跑到了走廊的外面,脸色一片煞白。 李巧玲对着何欢低声腹诽了几句,麻利的把钱揣到了怀里“吴巍,没啥事我可去打扫卫生啦。” 上午出殡,收尸让我忙活了半天,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吴巍,赶紧出来,我在医院门口的餐厅等你。” 麻建设的声音听起来美滋滋的。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头晕,“马大哈,你怎么舍得请我啦?” “吴巍,我早就想谢谢你,请客还不是小事情,以后再有昨天晚上的美差别忘了兄弟我。”麻建设说完把我按在了酒桌旁边。 第十四章:尸洗澡 麻建设的脸在酒意下显得有些红涨,嘴里打着磕绊对我说道“吴,吴巍,我啥时候再去一趟太平间,上次的尸油还没取完呢。” 我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角“马大哈,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医院的管理有些严。” 麻建设抱着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吴巍,你可别小瞧了太平间里面,那个地方到处是黄金。” 我夹了一口菜,“马大哈,别说醉话了,发死人财,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 麻建设瞅了我一眼,“吴巍,你听好了,再有死者家属出卖死人身上的东西,你给我留着,我都要。” “马大哈,你不嫌弃晦气吗?” “吴巍,你就听我的,那可是发财的机会。”说完,扑通一声,倒在酒桌的一角,嘴里嘟囔道“吴巍,今天的酒钱你就付了吧。” “咱俩到底谁请客。”我薅住麻建设的耳朵,听见的是打呼噜的声音。 把他折腾回家,我才打车回到了医院,“吴巍,别忘记帮你黄姐办事。” 黄玉儿,站在病房大楼的门口看见我招呼了一句。 “黄姐,我不会忘记的。”说完一头扎进了电梯里面。 远远就听见值班室里面电视的声音,“难道是师傅回来了?”我紧走了几步。 “师傅。”刘晓六的声音响起“吴巍,是我,马伯还没回来呢。” “刘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刘晓六从床上抬起身子,“我来找你帮忙?” 我回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刘哥,外面又有尸体需要去拉回来吗?” 刘晓六扔过一支烟,“没看见我没开灵车吗,是这样,我的一个亲戚需要孕妇的胎盘…。” 没等他说完,我说道“那你还不去产房瞧瞧,胎盘那里多的是。” 刘晓六瞪了我一眼,“我需要死去孕妇的胎盘,听说那玩意能治不孕不育。” 看着我在旁边翻着白眼,他又紧接着说道“是我的那个亲戚听人说的,刚去世孕妇的胎盘经历过阴阳世界,所以有一种魔力,我那亲戚好几年没有孩子啦。” 我把登记薄放在桌子上面,没在让他继续说下去。“刘哥,只要有死去的孕妇,我一定替你盯着点。”刘晓六听我说完满意的走了。 下午难得清闲,借着酒意躺在床上眯了一觉。 自从来到了太平间的值班室,我感觉自己老了很多,生活生惯有点像五六十岁的老人,到了下午,总想补个午觉。 值班室的电灯忽闪了几下,然后噗的一声熄灭了,睁开眼瞅了瞅外面,地下二层一片黑暗。 “是停电了”我嘀咕着爬起来,摸出床头边上的手电,拎着大串的钥匙走进了太平间。 原来闪着幽光的冰柜现在就像几个黑漆漆的怪物矗立在墙边。马伯交代过,一但停电,我必须要检查套在尸体上面的尸袋是否扎紧,防止寒气外泄。 一但冰柜内的温度上升,尸体就会很快的腐烂。 吱吱呀呀,几个冰柜中的大抽屉被我拉开,黑暗中,我能感觉出扑面的寒气。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带着白霜的尸体依次闪过。 我逐个的把尸袋上面的扎口拽了几下。证明里面的寒气不会冒出来。 哗啦,哗啦,厕所中响起来的流水声,“怎么会有人到这里上厕所?” 我把冰柜的门关上,“李姐是你在里面吗?”走到厕所的门口我吆喝着。 因为我知道,太平间的这个公厕,一般是没人来用的,平时作为李巧玲的杂物间,存放着一些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物。 里面流水声断断续续,在微弱的亮光下我推开了厕所的门,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蹲在水龙头的下面。 身上一层水雾,“怎么这里会有人洗澡呢?” 没等我开口,男人冰冷的目光看着我的脸,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感觉太热了,就到这里洗个澡。” 我感觉蹲在水里的男人有些面熟,只是记不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既然是熟人我也不好在说些什么,“赶紧出来,一会来电啦” 说完我退了出去。“我怕热”赤裸中的男人缓慢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走到了厕所的外面我脑子中还在寻找关于蹲在里面男人的记忆。 “不是李巧玲的亲戚,也不是刘晓六的朋友,不会是太平间里面的死人吧。” 想到这里,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是存放在三号冰柜最下面的尸体。” 我清晰的想到了,男人小腹旁边的一道伤口。那是做过肝手术留下来的。 冲进太平间,拉开冰柜的门,拽出了三号冰柜最下面的大抽屉,我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透明的尸袋内层布满了细密的小水珠,尸袋中的男人,浑身布满了水气。“我看花眼了,我眼晕了。” 心里嘟囔着,瞪大了眼睛,手电筒直射在尸体身上。 灰白的皮肤上面,几行水珠从尸体的额头滑下去,咚的一声,我关上冰柜,三步两步跑进了厕所。 哗哗的水声依旧,只是不见了刚才蹲在地上的男人。揉揉眼睛,“难道我眼真的花了。” 唰的一声,厕所里面的电灯亮了起来,一对带着水渍的脚印消失在门口。 “真是见鬼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平静。从值班室拿出三柱冥香。 从葬尸经上我看到过,阴气重的地方就容易遇到鬼魂。点燃了香火,我站在三号冰柜跟前,“你千万不要为难我,我也不怪你,咱们平安相处就好。” 小声说完这句话,把冥香插在冰柜的前面。嗡嗡声响起,幽蓝色的显示屏亮起,几个冰柜又恢复了工作。 值班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吴巍马上空出一张停尸床,有位老人去世了,一会就送下去。” 瞅了一眼号码,应该是保健科打过来的。能住在保健科病房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又不知道是那个大款或者是领导的亲属死了。”我一边寻思着,一边把停尸床上的尸体搬到了担架车上。 “冰柜里面已经满员了,你们只能现在这里安息一个晚上吧。”我翻看了一下记录薄,知道这几个人都是明天要送去火化的尸体。 担架车的响动,在寂静的地下二层很远就能听见。 我站在了值班室的门口,“吴巍,人就交给你啦。”护士做完交接手续指了指身后“这是死者的家属,人家有啥要求就尽量满足吧。” 听护士的口气,就知道眼前站的这个男人一定是医院的关系户。 把死者的手腕上挂上标牌,我把尸体送到了停尸床上面。 家属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悲伤,“死者是我父亲,你把老人家的遗容整理干净。” 口气是命令式的,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我内心有些反感。耳边又听见说话声,“赶紧去弄点温水,要四十度左右的,把我父亲的全身都擦一遍。我可是跟你们贺院长是朋友,干不好小心我让他炒你的鱿鱼。” 我没再出声,拿起放在角落中的脸盆走了出去。 第十五章:阴液 白毛巾从尸体的上半身拭过去,手掌心能感觉到尸体身上的肌肉在快速的变凉,变硬。 我本着好心的原则说道“老板,您看这寿衣用不用穿上,咱们这里有各种高档的寿衣。” 贺斯通嘱咐过我,见到每一位死者家属都要主动推销医院里面的寿衣。 嗤的一声,他笑出了声,嘴里发出不屑一顾的笑声,“我父亲要穿金戴银,你们医院那些破寿衣只能给穷人穿。” “看来是个烧包的主。”我加快了擦拭身体的速度。 男人把香烟叼在嘴上,看着我满头大汗的忙活着,“小子,今天晚上,我爹的遗体就存放在太平间,你要守在这里,明天一早我们家属在过来。” “你以为我是他的干儿子吗?”我手里的毛巾在尸体的双腿上面用力扑打了几下。 “小子,记住了我爹的遗体要是在你这里出现了差错,你就给他老人家偿命吧。” 丢下盛气凌人的一句话,男人捂住鼻子离开了太平间。 我差一点把地上的脸盆踹翻了,“真把我当成你爹的儿子啦,你以为你是谁。我还不干了呢。” 叨咕完这句话,我直接丢下毛巾,回到了值班室。 双脚搭在桌子上面,无聊的看着电视节目,挪了挪发麻的身体,口袋中呯的响了一声。 摸了一下,这才想起是黄玉儿交给我的瓶子,“阴津玉液”脑子里面出现了四个大字。 “今晚就是个机会。”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刚才送来的尸体,还不到两个小时,应该能把阴津玉液取出来。” 想到这里,掏出小小的玻璃瓶子拿出一个不锈钢铁夹往太平间走去。 脸盆中的水已经凉透了,尸体依旧是赤裸的躺在那里。皮肤由暗红色变成了死灰色。 叹了一口气,拉过一条尸单盖住了大半个身子,“儿子再有钱也换不来老子的一条命。”我嘴里哀叹道。 把瓶子摆在了尸体的脖子底下。黄玉儿说过,阴津玉液是留在死者喉咙里面的唾液,要想取出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撬开死者的嘴。 人死之后没有其他的原因,嘴巴一般都是闭合的,我用手搬动了几下尸体冰冷的下颌,紧闭的嘴巴没有丝毫的活动。 合拢不锈钢的铁夹,用尖部轻轻的插进尸体的牙缝中间,在慢慢的撑开,一股黑气带着恶臭从仰面朝天的尸体口中喷出。 酸臭的味道让我往后踉跄几步,捂住鼻子,屏主呼吸,马伯曾经说过,只要尸体张开了嘴巴,活人就要注意了,搞不好就会被吸走了阳气。 灯光下,尸体的牙齿是黄黑色,舌头收拢在下巴中,颜色变成了紫色。 我斜着眼睛往黑色的喉咙里面看去,在逝者喉咙的后面有一团晶晶亮的东西。 “这应该就是黄玉儿所说的阴津玉液。”找到了一个废旧的针管,伸到了尸体的嗓子眼中,抽动了几下,那团东西还是存留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变化。 我有些发愁,吸不出来,只能用手指去扣了。 戴上乳胶手套,我把两根手指探进尸体的嘴巴里面,搅动半天,手指没有触动到嗓子眼的后面。 嘶嘶的声音响起,低头看去,尸单下部出现了一滩尿液,整个腹部有些塌陷。 或许是我用力过猛,尸体中进入了大量的空气,压迫到了膀胱,才让存在里面的尿液流了出来。 我把手指拿出来,“看来要想完成黄玉儿交给我的任务只能使用最后一招了。” 一手握住尸体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拢住尸体的双腿,双臂用力,一个180度的大翻身,整个尸体变成了趴在停尸床上。 把僵硬的脑袋拽到了外面,小小的玻璃瓶子对准了不锈钢夹子撑开的嘴巴。 我要用葬尸经上面说过的一种办法,把尸体中的津液取出来。 湿毛巾缠在掌心,单臂用力,从尸体的后背往颈部推去。然后停留在大椎穴上面拍打几下,连续做了几回,尸体猛地抖动起来,嗝的一声,气体从嘴里喷出,晶莹的圆球体啪的一声掉落在瓶子里面。 这是死者的一口元气把津液顶了出来,人死之后一般还有一口元气留在腹腔之中,这口元气三天之后才会消散,情急之下,我只好借用这口元气了。 把玻璃瓶子举在了灯下,晶莹剔透的圆球在快速的融化,我赶紧封住了瓶口。 瓶中无色的液体有些粘稠,看样子像燕窝粥,“可惜,燕窝粥营养价值高,这东西有点恶心人。” 想到阴津玉液是从死人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我胃部就是一阵翻腾。 咚的一声,听见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又来活了。”嘟囔着往外走去。 值班室的门口摆着一具黑色的棺材,几个人正在吃力掀开棺材盖。“你们要干什么?” 我把工作吊牌挂在脖子上面。“小师傅,我们是过来送尸体的。” 我有些吃惊,“都放进棺材里面了,还送到太平间干什么?” 一个看样子年长的人站起身,“小师傅,我们也是没办法,县里都让火葬,村里怕我们偷偷的把人土葬了,这才让我们送到太平间,等天亮了就送去火化。” 哦了一声,我算明白了,医院的太平间成了尸体的转运站。 看我的样子想拒绝存放尸体,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掏出一纸证明,“这是我们镇上开的证明,你们医院要负责收留尸体。” 黑色的棺材盖板打开,浓烈的农药味道钻进我的鼻孔。“应该是自杀的吧。”瞅着黑色的盖板,我随口问道。 “小师傅,你好眼力,不愧是在太平间干过的,只是闻了闻就能知道这人是自杀的。”干部模样的人顺势拍了我一下马屁。 其实我也是从葬尸经上面看到的,黑色的棺材,一般成殓的是病丧,自杀等非正常死亡的人,结合我问到的农药味道,我自然说出了死因。 农药味道散尽,我才低头看去,“这个人怎么就半个身子?” “这个人是我们村的低保户,前几年出了车祸双腿都断了,孩子老婆也跟别人跑了,一气之下,他喝药自杀啦。” “好好的一个家庭,因为车祸就妻离子散,人也没了。”年长的人吧嗒了几口烟袋。 “这人死了有日子了吧?”我沿着棺材的内壁瞟了瞟,寿衣的边角都有一些黑色的液体,整个脸色呈现出黑绿色,眼睛紧闭,但是两颗眼珠已经鼓出了眼眶。 鼻子有些腐烂,耳朵中溢出墨绿色的臭水,尸斑把嘴巴都包围了起来,特别是裤脚的地方,发出阵阵的恶臭。 “死了都五六天啦,家里没人管,这不这口棺材还是邻居们给凑钱置办的。” 年长人手里的烟杆冒出旱烟的味道,虽然有些难闻,但是也比棺材里面的尸臭气好闻多了。 从屋里拎出两个尸袋套在一起,“大伙帮个忙,把尸体装到里面,这样你们明天去火化也方便。” 第十六章:尸咒 几个人忙活了半天,把无腿男人的尸体用尸袋成殓起来。看着我把尸体推到了太平间的一角,他们才匆匆的离去。 “师傅,这具棺材就留在这里,等明天我们在用它把人拉到火葬场。” 我把黑色的棺材拉到了一边,伸了伸发酸的腰板,摸了摸口袋中装着阴津玉液的瓶子。 在想“是不是要把这东西给黄玉儿送上去。”瞄了一眼电梯口,刚要迈步,电梯门打开,一个少妇拉着小男孩迎面走了过来。 “这里是太平间,看病去一楼。”我喊了一声。 “小兄弟,我们是来祭拜的。”少妇把男孩推到自己跟前对我说道。 “祭拜?”回身瞅着太平间的门“你们是来祭拜那一个人,有名字吗?”随手我打开了登记薄。 少妇的手在男孩头上婆娑着“我们是来祭拜孩子他爹的,就是刚才送进去的那个人。” 哦了一声,我记起刚才听到过的话“他老婆跟孩子跟别人跑了。” 看着两手空空的少妇,我嘴上说道“人就在里面,这里祭拜不允许烧纸。” “小兄弟,我就是让孩子看一眼他爹。”说完指了指太平间,“孩子,你爹就躺在里面,去看一眼我们回家。”声音有些颤抖。 孩子没有说话,眼睛眨巴几下往里面跑去。我怕小孩子不懂事,在里面乱搞弄坏了尸体,紧跟着也进了太平间。 “爸爸,爸爸,你怎么躺在这里,咱们回家吧。”奶声奶气的童声,让我心脏抽搐了几下。 男孩子的手臂放在了透明尸袋的上面。“孩子,你小心一点。”看着他的小手捶着尸袋,我轻声的说道,一只手想去拉住他。 嚓嚓的声音响起,透明尸袋有些异样的波动,我目瞪口呆,“是幻觉。” 咬住自己的舌尖。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慢慢折起的尸袋。透明的尸袋中我能看见无腿的裤子飘摆起来。 我看到发黑的臀部,黑色粘稠的液体从尸袋壁上流下去,消失不见了,有些腐烂的脸庞露出邪恶的笑容,孩子的手臂举起,看样子要去抚摸那张难看的脸。 尸袋中,尸斑包围的嘴巴张开,牙齿在慢慢的脱落,让我感觉那就是一个黑洞,鼻子消失了,鼓出的眼球没有了,耳朵融化掉了,整个脑袋变成了冒着黑气的大嘴,好像要吞噬着什么东西。 我的小腿肚哆嗦着,“这是尸咒幻化出来的,是人临死的时候心中对某些东西有巨大的怨气,等到死后再见到这些东西,就会把怨气化成尸咒。” 葬尸经上面的知识已经记在了我的脑子里面。“孩子你不能过去。”伸在半空中的手指拉住了男孩的衣服。 套在无腿男尸身上的尸袋砰的一声爆裂,整个屋子一片臭气,黑雾包裹着尸体全身,看过去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 男孩发出了哭声,“叔叔,我害怕,我要尿尿。” “童子尿,最好的破阴东西,阴鬼见了都会躲避。”想到这里,我褪下孩子的裤子“快点尿吧,就对着你爸爸的那张床尿过去。” 看着冒着热气黄色的液体呲出。我用脚勾住了担架车。 孩童是至阳至旺之体,身体中储存着无限的阳气能量,童子尿,是阴间冥府那些冤鬼恶煞都惧怕的东西。 随着尿液的撒下,黑雾如同一阵风消失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过后,无腿男尸倒在了的担架车上。 两个紫红色的眼球被白色的神经线牵着,滚落在嘴巴旁边。只是嘴巴没有完全闭合。 少妇冲了进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说完搂住光着屁股的男孩靠在墙角。 “妈妈,刚才爸爸坐起来了。”孩子的话让少妇惊恐万分“小兄弟,孩子说的是真的吗,他会不会在来找我们娘俩。” 呼出一口气,我把尸单盖在尸体上面。“刚才是孩子眼花了,别在意,看完了你们可以走啦。” 孩子走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我拿出三炷香燃起。“看来我应该多学点知识,啥时候让马大哈在教会我一些法术。” 插香进炉,看着香烟缭绕我才回到了值班室。 这次认真把那本葬尸经捧在手中,我第一次认识到,做个守尸的管理员有些不易。 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响起,我知道这是黄玉儿来了,“黄姐,给你”把装着阴津玉液的玻璃瓶递到黄玉儿柔软的手中。 “吴巍,谢谢你,”黄玉儿的笑如同昙花一现。“姐姐还有一件事情求你?” “说吧,黄姐。”黄玉儿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面。“吴巍,今天晚上可能还有一个死者要送过来,你把这几个冰袋放到尸体的腹部。” 我伸手摸了一把袋子,刺骨的寒意。“黄姐,不用吧,要是再有尸体送过来,不行我就放进冰柜里面。” 黄玉儿摇摇头“吴巍,这些冰袋中含有一些药物,能延缓尸体的神经死去,听姐的话,就把这些冰袋放在实体的腹部行啦。” 我也无心打听冰袋的作用,“黄姐,我听你的。”黄玉儿把写着名字的一张纸推到我跟前,“别忘了死者叫这个名字。” 走出值班室她又嘱咐道“吴巍记住了把死者放到最外面的停尸床上。” 看着黄玉儿进了电梯,我暗道“这是要弄啥幺蛾子。” 再次走进太平间,把最外面的一张停尸床清理了出来。“这下好了,就能放进来一具尸体啦。”看着太平间里横七竖八的担架车,我嘀咕道。 黄玉儿的一句话让我在没有了睡意,静等着送来的这具尸体。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门的声音。哗啦,哗啦,我知道又来活了,“但愿是黄玉儿说的那具尸体。” 我瞄了一眼石英钟,已经凌晨三点钟了。“吴巍你还没睡啊。”两个值班的护士齐声问道。 呵呵一笑,“睡了就做噩梦,还不如不睡。”两个护士都咂舌。“这守尸工的工作真不容易。” 我扫视一眼蓝色的床单,这次手术单上面很干净,没有一滴的鲜血在上面。 “吴巍办手续吧。”一名护士拿过了登记薄。送到太平间的值班室门口,他们就算完成了任务。 看着登记簿上的名字我心里说道“你可算来了。”这具尸体真是黄玉儿说的那个人。 担架车靠在停尸床的一边,我揭开了蓝色的手术单,这是一名中年女性的尸体,身上穿着完整的病号服,脸色红润,如同安静的睡着了一样。 把尸体挪到了床上,我拿过了黄玉儿交给我的冰袋,掀开衣服的一角,柔软白皙的腹部暴露出来,“奇怪,身上怎么没有刀口。这人死的有些奇怪。” 在我的印象中,好像除了年岁大的人之外,死人身上都不会是完整的。我念叨着把冰袋放到了尸体的腹部。 第十七章:器官 迷迷糊糊中,我又听到了瘆人的吱吱格格声音,紧接着好像是手术刀在切割的动静。 “奶奶的,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从床上坐起来,稳了稳心神走进太平间。 乳白色的灯光照射在尸单上面,整个屋子都是白色,对着冰柜旁边那扇银灰色的防盗门我猛踹了几脚。虽然我不知道另外一边是干什么的,但是每次奇怪的声音都是那边发出来的。 “老子要睡觉,能不能安静点。”说完又是几脚,声音消失了,太平间里面又是一片安静。 要不是师傅嘱咐过不让我动这扇防盗门,我早就打开它了,安奈住好奇的念头,我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回到了值班室。 “那扇防盗门的后面到底有什么?”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的想着。 “小子,不管发生什么情况,这扇门你都不要打开。”师傅的话又响在脑子里面。不管那么多了睡觉要紧。把被子盖住了脑袋翻身要睡。 “不对啊,最外面的停尸床好像是空着的。”我发涩的眼皮睁开,“刚才去到太平间的时候好像尸单就铺在床上,底下没有尸体。” 这个念头起来,我赶紧穿上白大褂跑进了太平间。“看来是虚惊一场。” 挠挠头,看着停尸床上的尸体,我自己都笑自己有些多疑了。 转身要走,我咦了一声,原本干净洁白的尸单上面沾染了一些红色的血迹。 “难道又被人动了手脚?”我想起刚到太平间遇到过的怪事。 “不会又是被交换了尸体吧?”我伸出手指撩开了是尸单的一角,轻出了一口气,还是那个中年妇女的尸体。 “奶奶的,这是谁干的?”整个尸单撩起来,我发现,女人的尸体上半身是裸露的,我记得很清楚送进来的时候穿着的是病号服。 现在病号服摆放在停尸床的一边,尸体的腹部用一块医用纱布覆盖着,上面满是水迹,应该是冰袋溶化后留下的痕迹。 瞄着女人尸体上有些下垂的双峰,我转过头。脑子里面出现了奸尸两个字。 “应该不会。”低头看着尸体下身完好的裤子,我打断了这个念头。 “纱布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轻轻地扒开纱布,原来平坦的腹部已经干瘪下去,一道血淋淋的刀口暴露出来,丝丝的污血还在溢出。 我想起了电视中关于倒卖器官报道。看着刀口的位置应该是肝部。 脑袋翁的一声,在太平间尸体上面发生器官丢失应该就是我的责任。我的手指触摸到了失去弹性的皮肤,尸体小腹两侧都空空如也。 第一个念头升起,这件事情应该跟院领导去汇报。 跑出电梯,就看见黄玉儿站在院长办公室的门口,“吴巍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看着我慌张的样子,黄玉儿问道。 “黄姐,不好啦,太平间里面有人偷器官。”我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黄玉儿嘻嘻的笑道“吴巍,你不会是看错了吧,哪有人会到这个地方偷死人身上的器官。” “黄姐,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去看看。”说完把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姐,我这就跟院领导去说,出了事情我可负责不了。”“吴巍你等等。”黄玉儿把我拽到了楼梯口。 “吴巍你要想好了,这件事情一旦说出去,院领导肯定要找个替罪羊,你的饭碗还能保住吗?” 我愣在那里。黄玉儿接着说道“再说了,被开除了这名声也不好听啊,你这岁数怎么再去找媳妇?” 我愕然的看着她“黄姐,按你说怎么办?让家属发现了我可是吃不了兜子走。” 黄玉儿从兜里掏出一块香帕“吴巍,别着急,姐给你想办法,你先擦擦汗。” 黄玉儿脸上挂着笑意“吴巍,你先回去,到时候家属我会陪着去的,主要的是先把寿衣给尸体穿上,只要家属不仔细查看应该没大问题。” 我张了张嘴,暗道“说得简单,这寿衣都是有账在的东西,我私自给人家穿上,钱谁出。”想到这里摸了摸口袋。 黄玉儿轻巧的从随身的包里面捏出几张红色的大团结“吴巍,这钱你拿着,事情回去就办。” 看着我为难的样子,她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我替你瞒下来,要不你可能要去坐牢,没人会证明死者人身上的器官不是你偷的。” 黄玉儿把钱揣进我的口袋推着我进了电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听黄玉儿的话了。 回到太平间给女人的尸体穿好了寿衣,我在一边念叨着“可不是我把你身上的东西偷走的,以后你也不要怨我,更不要来找我。” “吴巍,你在哪里神神秘秘的嘀咕什么?”李巧玲从厕所的小库房中露出了头。 “李姐,没事,我只是看着他们可伶,念几句心经罢了。”李巧玲提着水桶“谁可伶咱们,挣这么点钱,这工作还是人干的活吗。” 看着我没啥表示,她把水桶放下“吴巍,我想跟你商议商议,咱们是不在在太平间里面做个小生意。” “李姐你要做啥生意?”刘晓六从灵车上跳下,走了进来。“你小子的耳朵真尖。”李巧玲一副不避讳的样子。 刘晓六扔过一支烟“发财的路上别忘记我就行。”李巧玲凑到我们两个人面前“我想在太平间开一个小卖部。” 我差点笑出了声。“李姐,在这个地方开小卖部,你是卖给死人东西啊。” 脑袋上面被李巧玲的手指敲了一下,“吴巍,难道你没发现吗,死者的家属每天待在这里的时间都不短,他们需要吃喝吧,我们就在这里卖点烟酒还有方便面,面包之类的东西或多或少能挣点钱吧。” 刘晓六听到这里不住的点头“吴巍你看家属们都来了。”听见了哭声,我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李姐不会被人举报了吧。再说了,医院里的领导能让咱们干嘛?” 我想起前几天报社来人采访的事情。李巧玲瘪嘴说道“医院里我去找黄玉儿,只要你同意我们就在值班室里面摆上一个货架,挣了钱我们三个人分。” “黄玉儿能做了院领导的主?”我不禁问道。屁股上面被刘晓六踢了一脚,“要想干,就赶紧的,李姐这事就交给你去办,需要钱进货跟我说,吴巍你负责卖东西。” 我嘴里还在嘟囔“黄玉儿能代替院领导点头…?”刘晓六啪啪的拍着大腿,“黄玉儿跟咱们医院的领导是这个。” “刘哥你这是啥意思?”李巧玲笑道“这是有一腿。” “吴巍,出来一趟。”麻建设的声音从一片哭声中钻了出来。 “马大哈,又来干啥?”我走顾右盼没发现与他同来的人。 “别看啦,我是自己来的。” “马大哈,你自己先在值班室待一会,我忙完了在聊天。”说着话,拎起登记薄往太平间走去。里面已经哭成了几团。 第十八章:尸虫 发送完了几具要火化的尸体,我才回到值班室,“马大哈,说吧,有啥事?” 麻建设悠然自得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面,两只眼睛瞪着不断走过去的死者家属。 “吴巍,太平间里面的尸体都被人领走了吗?” “你想的倒是简单,冰柜中保存最长的尸体已经存放了有十几年了,这座大楼没建起来尸体就在冰柜里面啦。” “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我把白大褂扔在一边“是听我师父马伯他老人家说的,那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太好了,我等的就是它啦。”麻建设一脸的兴奋,两只手如同猴子一样的在自己的脸颊上搓揉着。 “马大哈,你又有什么坏水一起冒出来。”我知道麻建设的习惯动作,只要有称心如意的事情,他总是要抓耳挠腮。 “吴巍,发财的机会到了,我要在太平间里面捉一条虫子。” “马大哈,你这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是不是有精神病的倾向。” 麻建设没理会我言语中讽刺的意思。“吴巍,我晚上再来。”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走。 “马大哈,你还没说明在这里抓啥虫子呢。”看着他飞快的钻进电梯里面,我心里嘀咕道“太平间里面两蚊子苍蝇都没有,哪来的虫子?” 回到太平间,抓紧时间把空着的停尸床打扫了一遍,那具失去肝脏的女尸被我穿好了寿衣送进了冰柜中。 忙活起来就忘记了时间,肚子咕咕的叫声,我这才想起早饭还没出上一口。 “吴巍,你出来一下。”怯生生的女声。是谁在叫我,提着水桶,拎着墩布,我出了太平间的门。 灯光下,值班室的门口出现一位俏丽的身影“是你”我心里呯呯跳了起来。 宁巧巧手中拿着一个盒子,羞涩站在哪里。水桶咚的一声被我扔在了地上,你,你怎么会来找我。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看着我的窘态,宁巧巧笑了,“吴巍,你没吃早饭吧,我给你买的披萨,赶紧吃一口吧。” “我不饿,我怎么好意思吃你的东西。”刚说完这句,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两声。 宁巧巧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吴巍,你救了我一条命,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就别跟我客气啦,赶紧进屋吃吧。” 把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推到了一边,我嘿嘿的笑着,心里有些甜蜜的感觉。 宁巧巧,轻戳一下我的额头“别傻笑了,趁热吃。”这个动作如同是在热恋中的男女一样。 看着我还在目不转睛的瞪着她,宁巧巧,低头柔声的说道,“都被你看遍全身了,你还没看够啊。” 荡气回肠的这句话,让我手哆嗦了几下,差点把一块披萨掉在地上。 那曾经洁白如玉的身体又从我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为了掩盖有些撑起来的小帐篷,我赶紧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宁巧巧环视着如同狗窝一样的值班室,手掌在鼻子上面扇着香风,“吴巍,你也太不讲卫生啦。” “我是没倒出时间来收拾收拾。”宁巧巧毫不见外,穿上我的白大褂收拾了起来。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干这种脏活呢?” “我看不惯不干净的地方,以后不准你这样,要不一周我来给你整理一次。” “那敢情好,我就能经常看见你了。”顺嘴我说出了这句话。 “讨厌”宁巧巧眼睛中闪过一丝的喜悦。“吴巍赶紧出来。”护士的喊声响起。 “你在这里面待着,我去办交接。”收尸两个字被我憋了回去。 等我把尸体推到了太平间,回到值班室的时候不见了宁巧巧的影子,桌子上面放着一张纸条“吴巍,我有事先走了,记得按时吃饭…我会再来找你的。” 猛然心中有一种幸福感。“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啦。” “吴巍,看你眉飞色舞的样子,有喜事吧?”李巧玲从门口走进来。“李姐,哪有什么喜事啊。” “姐不听你解释,刚才我看见一位小美女从你屋里离开,还敢嘴硬。”李巧玲倚在桌子旁。 我轻声说道“就是一个朋友而已。”李巧玲没在质问下去,“吴巍,我刚才跟黄玉儿说过了,她同意咱们在太平间开了小卖部的事情,不过让咱们不要太张扬。” “有钱赚当然是件好事,李姐,你看把柜台放在这间屋子的什么地方好。” “吴巍,你也别太心急了,等你师傅回来在商议商议。”李巧玲的意思很明白,我还做不了太平间的主。 “行啊,李姐,那就等马伯回来再说。”我扒拉着指头“我师父可有日子没来啦。” 心情好自然吃的就多,晚饭我自己啃了一个大馒头,“马大哈,这小子不会忽悠我吧。”瞄了一眼电梯间,我把值班室的门关上了。 “再不来我就睡觉,难得今天晚上没活。”心里想着,从下午到现在一具尸体也没有送来。 “吴巍,你帮我一把。”麻建设在电梯里面吆喝着。“马大哈,你这是来送礼吗?”我跑到他跟前,一个黑色的大旅行包摆在电梯里面。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死沉,死沉的。”我们两个人把黑色的旅行包拖到了太平间里面。 “吴巍,这里面装的是黄土。”我有些吃惊,“马大哈,你把黄土带到太平间干什么?这里又不是坟场,还用得上黄土埋人吗?” 麻建设从另外一个包里面拿出一叠纸钱放在黑色的旅行包上面。 “吴巍咱们回值班室说话。”走进值班室,麻建设抿嘴笑道“吴巍,屋里来过女人吧。” “那天我屋里都有女人,你因为那些死者的家属都是男的吗?”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吴巍,这个女人关系跟你不一般,看看这里面给你整理的,跟换了一个屋子似的。” 麻建设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宁巧巧。“马大哈,别岔开话题,说说你拿过来的那些黄土要干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发财的办法啊?” 看了一眼手表,麻建设说道“吴巍,有人出大价钱要买一条尸虫。” “马大哈,谁要那玩意啊。听着就恶心。” “你小子知道个球,这尸虫可是好东西在风水中,可以改变一个人得运气。是那些走霉运,运气衰落的有钱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说。又问了一句“马大哈,这尸虫从哪里能捉到?可不能破坏这里的尸体啊。” 麻建设淡定的说道,“尸虫一般存活在年头比较长的尸体体内,需要用特殊的手段把它驱除出来,然后放养在黄土中,就能赚钱啦。” 看我有些不相信,他把烟叼在嘴角“吴巍,你以为那是普通的黄土吗?那是我从百年坟丘里面取出来的棺材土,这种土带着很重的阴气,尸虫只能生活在阴气重的地方,一但阳气旺盛,它就死翘翘了”。 第十九章:捉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坐在椅子上的麻建设如同老僧入定。 这让我有些心急,“吴巍你不用着急,捉虫也需要一个阴气重的时辰,半夜子时是最好的时间,我们就在12点动手。” 本来我是不想让麻建设在太平间里面捉虫的,上次就差点出了意外,我可不想在被人发现。 不过他的一句话让我的心思活络起来,“吴巍,等这条尸虫卖出好价钱,就分给你一份。” 钱,对我来说还真的重要,一想到,父母正在为妹妹的学费绞尽脑汁,我立马答应下来麻建设的提议。 冰柜的门在夜里12点中,被我拉开了,这台冰柜是太平间年头最老的冰柜。 制冷机响起来的时候就如同一个爱哮喘的老人。白雾扑在脸上,麻建设打了一个寒战。 十几年无人认领的尸体被放在冰柜的最底层,马伯在的时候曾经打理过一次,就是把尸袋上的冰碴打扫一遍。 “怎么是一具裸尸?”“或许是当时为了认领方便才把死者的衣服去掉吧”我用一把小毛刷把尸袋上面的冰碴扫去。 “吴巍,把它放到停尸床上面,去掉尸袋,这样我才能捉虫。” 咣当一声,僵硬的尸体如同一块石板被我放在停尸床的上面,或许是冰冻太久的原因,透明的尸袋已经和泛黄的皮肤沾合在了一起。 我和麻建设相互对视了一眼,“吴巍你想个办法,把上面的尸袋解开。” 麻建设拿着一摞黄纸站在床头。嘴里嘟囔着我听不懂得咒语。 打来一盆热水,从尸体的头部慢慢的将水倾倒在尸身上面,热气弥漫,尸体的皮肤出现了褶皱,青色的动脉血管如同数个蚯蚓弯曲着裸露在上面。 冰冻过的尸体身上已经没有了水分,我把手指插在尸袋的接口处,用力扯去,就好像在人体上扒皮一样,尸袋剥落,麻建设惊呼了一声。 僵硬的尸体在一瞬间膨胀了起来,一层黑色油腻的的东西从尸体身上溢出,“不用害怕,不知道热胀冷缩吗。” 说完,戴上手套用毛巾把黑色的油腻擦拭掉,“这是尸体上面坏掉了的皮肤角质层。” 麻建设嘴里念了一声“无量福寿天尊”把香炉摆在了尸体的头顶。黄纸被他叠成了三角形,从发黑的脚底板一直排放到了胸口,仅仅留出小腹到鼻孔一条两指宽的直线。 虽然尸体有些膨胀,但是能看出来小腹完全干瘪下去,“吴巍,你看,尸体里面的尸虫已经把五脏六腑都吃掉了。”麻建设蛮有把握的说道。 抓出一把黄土,从另外一个包里面,拽出一个瓦罐,然后把一包灰色的粉末搅拌在黄土中。 “吴巍,我这是在制作引虫的药引子。”我问道“这都是什么东西?”麻建设得意的说道“灰白色的粉末是我在焚尸炉里面找到的骨灰,在瓦罐里面的东西叫做尸水,就是棺材中的尸体腐烂变质之后化成的液体。” 说话间打开了瓦罐,恶臭让我有些头晕。“马大哈,你去偷坟掘墓啦。”麻建设白了我一眼“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是我师傅在人家迁坟的时候搞到的。” 麻建设双手沾满了香灰,麻利的把搅拌好的黄土搓成一条直线,按压在小腹和鼻孔之间。 “这东西就好比是鱼线和鱼饵,等一会儿就能把尸虫勾引上来,因为上面的阴气要大于尸体内部的阴气。” 麻建设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铃铛,灯光照射下,铃铛发出一层炫光,上面雕刻着看似夜叉的鬼怪。 叮当一声,我的心脏颤了颤,全身的血液有种要凝固的感觉,呼吸急促,一颗心脏就要蹦出胸膛。 “吴巍,给你两个棉球把耳朵堵上,这是阴铃,是摇给死人听得。” 堵住了两只耳朵,我看见麻建设摇动着阴铃从尸体的小腹慢慢移动到了脸颊上面。 尸体坚硬的皮肤如同波浪一般的往上涌动着,鼻孔中有些细碎褐色的东西流出来。看着我指着这些东西,麻建设在我眼睛前面比划着,我懂他说的意思,那些东西是被尸虫咬碎的心脏残渣。 看着他的口型,我知道他在喊着两个字“出来,出来。”尸体脸上黄色的皮肤逐渐的变黑,我眼睁睁的看着鼻孔撑大了,尸体的整个鼻子有些变形。 麻建设摇动阴铃的动作越来越急,阴寒之气让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条黑影从实体的鼻孔中缓慢的爬出来,“是一条虫子”我默念了一句。 这条虫子有些与众不同,通体的黑色,从鼻孔中完全爬出来有一尺多长,跟千足虫的样子差不多,没有触角,也没有眼睛,身体显现出竹节形状,整个头部是那种圆溜溜的感觉。 看着黑色细密的毛爪从尸体上爬过,我浑身有种瘙痒感。麻建设终于放下了铃铛,香炉中的三柱冥香拿在手中,在尸体的小腹处画出了一个符号。 我也掏出了耳朵中的棉花。“马大哈,这就是你说的尸虫?” 往尸虫身上撒了一把骨灰,刚才还在爬动的黑色虫子,蜷缩成了一个o行。麻建设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快速的走到黑色旅行包跟前。 在黄土中挖出一个半尺深的土坑,尸水润湿了周围的黄土,这才把黑色的尸虫放进去,然后把黄土培到上面。 “大功告成,吴巍你就等着分钱吧。”烧了黄纸,念完镇尸咒,麻建设帮我把这具尸体放回了原处。 做完这些,他把纸钱分成两叠放在手中,眨眼的功夫,麻建设的双手冒出一团黑气,黄色的纸钱化成了纸屑。 “这些都是尸虫带来的阴气,只有冥钱能驱除掉,留在身上,我的小命可就不长久啦。”麻建设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满意的嘀咕着。 我这个看客接着又问道“马大哈,刚才那条虫子就是你说的尸虫吗?” “吴巍,这尸虫有两种,一种是埋葬虫,红褐色的钻进土里,专门吃腐烂的尸体,另外一种叫阴尸虫,就是我刚才捉到的那条,它钻进尸体内部靠着消化人的尸体内脏活着,在我们地师眼里,这条虫子是可以发家致富的。” 我想调侃他几句,没等我张口,外边又想起了担架车车轱辘滑动的声音。“吴巍,送来一个。”我示意麻建设赶紧收拾东西,应了一声走出了太平间。 担架车上面坐着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这是什么情况?”我问表情有些尴尬的护士。 “吴巍,这是死者的儿子,他舍不得自己的父亲离世,所以就一直这么抱着,我们劝过了,没用。” “这还真是一个难题。”我叫了两声。总不能把一个大活人和尸体一起也放到停尸床上吧。 坐在担架车上的男人表情凝固,熟视无睹我的存在。“吴巍,人就交给你了,我们回去啦。”两个小护士急急的跑回了电梯中。 第二十章:血馒头 我一筹莫展,任凭我劝了半天,担架车上的大活人依然抱住尸体坐在担架车上面。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把你们两个掰开了。”嘀咕完这句话,我伸手抓向两个人的手臂。 “吴巍,千万别把他们分开。”麻建设站在门口急促的喊道。 “马大哈,不分开,难道也把活人送上停尸床。”我没好气的说道。 麻建设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吴巍,你如果强行把他们分开,死者的阴魂就会附在他儿子身上,让他一辈子不得安宁。他的儿子说不定会变成阴阳人。” 有那么严重?你去摸摸死人的心脏,看看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跳动? “马大哈,你别瞎扯了,人都死了,呼吸都没有了,心脏还能跳动?”说话间把一只手伸到了死者的胸口。 啊的一声,我跳了起来。“人没死,就送到太平间啦。” 麻建设从兜里抻出一张黄色的符箓,低声念了一句,贴在了死者的胸口。 “这下没事了,刚才是父子两个人的魂魄聚在一起才这样的。” 扑通一声,尸体从男人怀里跌落到担架车上面,他一脸茫然地翻身下来。 麻建设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对着呆若木鸡的男人戳了过去。 哭声响起来。看着男人伤心欲绝,我上前劝了几句,才把尸体推进了太平间。 麻建设倒是清闲,在值班室倒了一杯热水,悠闲的看着手机。 我有些羡慕“马大哈,你刚才做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到道家的手决,师父交给我的。”看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麻建设拖着黑色的旅行箱走了。 躺在床上,我把那本葬尸经凑在眼前。看了没几眼,就听到刺耳的刹车声。 “又来活了。”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眼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五六个人围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人。 “康少,这里就是医院的太平间。” “把道长请下车”康少,看了我一眼,仿佛我就是空气一样的存在。回头对着几个保镖装扮的人说道。 “无量福寿天尊”中气十足的道号从商务车里面传出来。“康少,这个地方我们来对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道士举着桃木剑来到了康少的身边。“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太平间。”我跨前一步挡住了几个人的脚步。 “小子,别在这里碍事,我们要到里面找一样东西?”我的身体踉跄着被他们推到了一边。 有些恼怒了,追上几步,“里面除了尸体啥也没有。”被称作康少的人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给我闭嘴,我们找到东西就走。” 看着几个人恶狠狠的眼神,我没在吭声,跟在了他们身后,心中暗道“这里面肯定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停尸床上面的尸单被他们都扯了下来,道长好像是在鉴赏古董一样,在每具尸体跟前仔细的看着,然后低头瞅着挂在尸体手腕上的姓名。 “这些人不会是来抢尸体的吧。”我靠在门框上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康少,就这具尸体吧,看样子死的时候很遭罪,不过年纪正好。” 道长的桃木剑在年轻人的尸体上面划了几下。 “不许你们伤害到尸体。”我喊了一声。 “年轻人,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想用尸体内的器官做一个血馒头。”道长对我稽礼之后缓声的说道。 “不管你们做什么,这里的尸体你们不能动。”我执拗的站在停尸床的前面。 “康少,这血馒头一定要在丑时做好,否则,对改变你的运道没有半点作用。”道长,瞅着那具尸体,语气中带着委婉。 “把他捆起来。别耽误老子的好事。”康少不耐烦的说道。 “我要叫保安。”我的这句话刚出口,拳头到了头顶,头一歪,拳锋从鼻尖上掠过,嘴里咸咸的味道,眉骨一阵疼痛。 我就像粽子一样被几个保镖困在了太平间的墙边。嘴里塞进了半个尸单。我把最恶毒的语言都骂了出来,可惜,嘴里只是呜呜的叫声。 停尸床变成了杀猪床,尸体的衣服被脱下来,道长把一张黄纸挑在桃木剑上面,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 指尖上出现了一个火球,慢慢的火球移动到了尸体的心脏部位,喝了一声,道长的桃木剑穿过火球,噗,尸体的胸口裸露出大窟窿。 拳头大小的心脏被切割出来,几条动脉大血管耷拉在胸口。 “康少,难得,难道,这个心脏没有受到损伤,正好可以做一个血馒头。” “恶魔”我在心里不停的诅咒着。 紫褐色的心脏捧在道长手里如同一个玩具,上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血管,滴滴答答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桃木剑变成了手术刀,随着道长手腕的抖动,心脏上面多了一个洞口。 不慌不忙,道长从身后的褡裢里面掏出一把白色的粉末“道长,这是…?”康少低声子问道。 “这是放了十年以上的糯米,经过了三蒸三煮在磨成粉,做血馒头必备之物。” 说完顺着心脏的洞口把糯米粉塞了进去,一根吸管逮到了康少的手中,“康少,把这个心脏吹起来,让糯米粉填满,就变成改运道的血馒头了。” 我挣扎了几下,身上又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拳头。 康少的眼睛发出异样的亮光,鼓起双腮,道长的手拢住了那颗心脏。 随着糯米粉的增加,心脏变成了桃形,远看过去真的好像一个馒头。 道长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写着几行字的黄纸贴在了圆滚滚的心脏上面。 几个人大笑着出了太平间。停尸床上留下了残缺的尸体。 “小子,今天晚上你就跟尸体待在这里吧。”脑袋发昏,我晕了过去。 李巧玲上班的时候给我解开了绳子,我顾不上跟她解释,直接跑到了贺斯通的办公室。 “贺院长不好啦,昨天晚上有人到医院的太平间破坏尸体。” 咽下一口茶,贺斯通慢条斯理的说道“那就报案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不过太平间出了问题,你要负责,等家属来了,你去解释。” 拿起电话,贺斯通问道吴巍,你知道都是一些什么人来闹事的。 “贺院长,我好像听他们叫领头的康少。” “康少,那个康少。”看着我懵懂的样子,他放下了电话掏出了手机。“康老爷子,我是贺斯通哇,康少在不在家,我听说…” 看着贺斯通低声下气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吴巍,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马上让医生去太平间缝合伤口,你负责给尸体床上寿衣。” 我拿着贺斯通写好的条子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吴巍,别太多嘴啦。” 第二十一章:阴魂 太平间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医院的领导和几位医生都赶了过来。 贺斯通的脸色就好像被人抽了几巴掌似的,“贺院长,这伤口缝合不了啊,外面的皮肤都毁掉了,窟窿太大。” “你们就不会想个办法,一会儿要是家属来了,赔偿金你们几个平均掏。” “这也不愿我们吧,再说了,巧手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皮肤怎么堵上这个窟窿。” 贺斯通不厌烦的挥挥手,“吴巍,你过来,太平间里面有没有多年没有认领的尸体啦。” “贺院长,有几具,你看都在这里呢。”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没等贺斯通在发话,我拉开了冰柜的门。 又是一阵忙乱,从别的尸体上面移植了一块皮肤,才把尸体缝合完毕。 “吴巍,剩下的事情你来,做的利落一点。”贺斯通扭头往外走。 “贺院长听说医院的太平间昨天晚上不太平?”黄玉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黄医生,没啥大事,都在控制以内。”贺斯通有些皮笑肉不笑。 “是谁这么胆大?”黄玉儿的大褂被贺斯通拽住了,“是康家的公子干的好事。”他放低了声音。 “康家,你说的是康有福的浪荡公子?”黄玉儿有些吃惊。 “那可是在咱们这里最有名的企业家了,康氏集团听说马上要上市了。”看着两个人低声交谈着走进了电梯,我脑子里面画上了一个大问号。 康氏集团我也听说过,是国内大型的综合集团,更是我们这个县城的经济支柱。很多人把能靠上康家引以为荣。 我自己嘀咕着“看来我白白的被人打了一顿。” 刘晓六的灵车停下来。“吴巍,我可听说啦,昨天晚上你被人修理了一顿。” “刘哥,你不是来看热闹的吧。”看我有些不高兴,刘晓六贴着我的耳边说道“我看今天情况不妙,找个机会出去躲一躲为妙。” “刘哥,没机会啊,你以为我想待在这个是非之地啊,说不定一会儿家属来了,少了不了磨嘴皮子。” 刘晓六接过我手上的寿衣,“跟我走,让李巧玲留在太平间顶雷。” “这样不好吧。”我犹豫着。“放心吧,没事,再说了就算家属找事。不是还有院领导吗,这件事情跟你有啥关系。” 看着我没下决心“这事说不定家属就不追究了,寿衣都穿好了,还能扒下来查看啊。” 刘晓六大声喊道“李姐,把寿衣给人家穿上,在顶一会班,我让吴巍跟我去送趟病号,回来给你捎点上货。” 李巧玲脆声的应道“听说山里的口蘑不错,给我多捎上几斤。”刘晓六把李巧玲掏钱的手推了回去,“李姐,别见外,这山货权当我请客。” 走到灵车跟前,我嘀咕着“刘哥,谁愿意坐灵车啊,多不吉利。” 刘晓六跑到车前面把黑色的挽沙揭下来,又把大个的“奠”字拿到车里。 “吴巍,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刚出院,让我跑一趟送回去,咱们不说谁知道这是灵车。” 说完对着我努努嘴“帮个忙把这冰棺抬下去。空着的位置正好可以放上一个担架。” 刘晓六跑前忙后的办完手续,我们上了路。 他的这门远房亲戚住在远离县城山区,刘晓六让我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吴巍,我可听说你师父马伯病了,有时间你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 听到这个消息我愣住了,“刘哥,我师父前几天还说在家里伺候他老伴呢。” 刘晓六稳稳地驾驶着车子。“马伯怕失去这份工作才这样说的,信不信由你。” 山间的公路蜿蜒崎岖,一侧是几米深的峡谷,我很佩服刘晓六开车的技术。刚要开口称赞几句,后面一阵喇叭声。 刘晓六瞄了一眼后视镜“叫什么叫,有本事从我车上飞过去。”我探出车窗,后面是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一男一女正在车里嬉笑打闹着。 “刘哥,让他们过去吧。是一对热恋当中的男女。”说着话我指了指车厢里面躺着的病号。“咱们慢点开。” 刘晓六打了一把方向盘,“超了灵车,你小子的运气就甭想那么好了。”看着扬长而去的红色跑车,刘晓六对着车窗外面吐了一口唾沫。 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爸,啥事?”我小心的问道。“吴巍,今晚回来吃饭吧,你妈过生日。”放下手机我恨恨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脑瓜。“真是忙昏了头,连老妈的生日也忘记了。” “吴巍,你快看,刚才那对狗男女在悬崖上自拍呢。”刘晓六吹了一声口哨。我抬头看去,就在悬崖的边上,一男一女相互搂抱着,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车子过去了一段距离我还回头看着两个人,那幸福的笑容在我脑海里面一时半会儿没有抹掉。 刘晓六的亲戚很是热情,到了家再三挽留我们两个人,按照刘晓六的意思,吃完中午饭再回去,可是我还是牵挂着太平间的事情。 “刘哥,我怕李姐应付不了,这饭咱们就别吃啦。” “你小子就是干活的命。”虽然发着牢骚,刘晓六还是上了车。 “六子,这是山里人得一点心意。”有人把几袋子口蘑扔到了车上。 晌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有点懒洋洋的感觉,随着车子的行进,我有些昏昏欲睡。 “吴巍,吴巍,快起来,你看,有人在路边搭车。”刘晓六有些兴奋。 我睁开眼,“不会这么巧吧。”路边站着一男一女,正是上午开敞篷车的一对恋人。 “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超了灵车,他们运气就走背字。”刘晓六解气的样子。 “捎上他们吧,这里太偏僻了能打上车也算他们运气好。” 刘晓六踩了一脚刹车,“师傅能把我们带进城里吗?”女人的笑容让我们不忍拒绝。 “上车吧,也算你们运气好,要不,在这条路上天黑你们也搭不上车。”刘晓六的确没说假话,我们跑了半天一辆车也没看见。 “到后边坐着,到了地方言语一声。”刘晓六没有回头。虽说车里面有四个人,但是一片沉静。 我抬头瞄了一眼反光镜,坐在后边的两个人相互手拉这手,眼睛中闪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辉。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他们两眼就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 车子到了医院的门口,我才想起后面坐着的两个人,“你们去哪里?”我随口问道,没有一丝的声息,扭回头,车厢里面只有几袋子口蘑静静地放在座位上。 “刘哥,人不见啦。”刘晓六停住车子,“吴巍,我们遇到阴魂了。” 刘晓六把车子开到了洗车场,用他的话说,洗去里面的隐晦之气。 我拎着几袋口蘑直接回到了太平间。“李姐,你这是怎么啦?”到了太平间门口,就听见李巧玲咦咦的哭声。 “吴巍,你们回来啦。”李巧玲抹了一把眼泪,指了指停在门口的两两担架车,“这是刚刚送来的小两口,因为车祸全都去世了。你看,两个人的感情多好,临死的时候还手拉手。” “李姐没想到你也是一个都愁善感的人。”我说着话把一袋子口蘑递到了她的手里“李姐,你休息一会儿,我把这两具尸体推进去。” 第二十二章:夫妻尸 站在担架车旁边,我揭开了尸单,“原来是这两个人。” 躺在担架车上的两个人正是刚才从刘晓六灵车上面消失的一男一女。 “李姐,这两具尸体啥时候送过来的?” 李巧玲把登记薄递到我手里,“吴巍,送来有一阵子了,就是分不开两个人,所以我才没推进去。” 我瞄了一眼登记薄,事由上面写着车祸两个大字。琢磨了一会儿,暗道“这应该在车祸的时候灵魂出窍,搭上我们的灵车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尸身。” 叹了一口气,“刘晓六,这张乌鸦嘴,真被他说中了,超了灵车真的没有好运气。” 我的目光从登记簿上又转回到了两个担架车上的死体。 两具尸体有些惨不忍睹,从颈部以下完全碳化了,这可能是在碰撞的时候发生了燃烧。 黑漆漆的身体已经分不出来大腿和小腹,整个就是一块黑炭。 两个人的眼睛是睁开着,让人感觉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嘴巴完全张开,好像在呼喊着彼此。 只有一侧的两只手臂没有被燃烧过,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吴巍,我是没办法分开这两个人。”李巧玲指着两个人的手腕说道。 别看是简单的两只手握在一起,活人很容易就分开了,因为有思想。而死人却不同,像这样临死还握在一起的情况,肯定是心中强烈的执念所为,宁肯失去生命两个人也不愿意分开。 带上手套我用手掰了几下。纹丝不动,就好似融在一起。“又一对分不开的。”嘟囔着这句话,我想起麻建设的那张符箓。 转念,“这可是两具死体,符箓也许用不上。”回首瞅着太平间的大门,两个担架车并排肯定进不去,还是想办法要把两具尸体的手分开。 “吴巍,实在不行,我看让医生来切开吧。”李巧玲,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摇摇头,我的眼睛再次盯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掌,“李姐,你看,这是什么?” 在两只手的边缘挂着一片带血的花瓣。“吴巍,这是郁金香,看来两个人是在举行订婚仪式。” “李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巍,你还没有女朋友吧,郁金香是在订婚时候送给心爱人最合适的花。” 我小心的捏住那片带血的郁金香,轻轻地一拽,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仿佛颤动了一下。我能感觉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郁金香,郁金香。”我在嘴里叨念了几遍,脑袋中灵光闪现。 “李姐,帮个忙,去买一些郁金香花回来呗?”说完话我掏出了几张大团结。 “吴巍,你买郁金香干什么?”“李姐,也许用郁金香的花瓣能把这两个人的手分开。” 李巧玲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是还是接过钱“你等着,咱们医院门口就是花店。” 郁金香的花瓣把两只手臂淹没起来,“但愿能有些作用。” 五分钟过去了,透过花瓣的缝隙我看到两只手依然握在一起。 “可惜了这么多的郁金香。”李巧玲说完吧一袋子口蘑放到了垃圾车上,无声的离开了。 我也有些失望,“看来我得去找医生了,用手术刀把两个人分开。” 转身刚要走,郁金香的花瓣慢慢旋转起来,如同一阵花雨覆遍了两具尸体的全身,然后聚到了手背上面。 咻的一声,花瓣变成了一道红色的光钻进了指缝里面。耳边响起了笑声,我看着两个人的脸,眼睛缓缓的合上,嘴角微翘。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瞬间松开了,我再也看不见了那些郁金香的花瓣,不知道我脑子的哪根筋搭错了,随口轻声的说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说完我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把盖着白色是单的担架车推到了太平间。就听见门口贺斯通的声音。“吴巍,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顾不上把尸体放到停尸床上面。我走了出去。“贺院长,找我啥事?” 一盒好烟塞进我手里。“吴巍,晚上不用值班了,你跟我走一趟,替人去守夜。” “守夜,”我愣了半天。在太平间里面说到守夜,那一定是去给死人守夜了。这事情应该死者的家属去做。 看我没表态,贺斯通的眉毛往上挑了挑,“吴巍,是这样的,我的一个老领导去世了,他的儿子还在外地,要到明天才能赶回来,你权当帮个忙,今晚去守一夜。” “就这事啊,没问题,贺院长,你告诉我地址,晚上我自己去就行啦。”看我痛快的答应下来,贺斯通脸上出现了笑意。 “吴巍,吃过晚饭,我来接你,多穿点衣服,我那个老领导的家在郊外半山腰。” 送走了贺斯通,我又忙活了半天。刘晓六背着手从电梯里钻出来“吴巍,最近太平间里面有没有孕妇的尸体?” “刘哥,你的事情我记在心上,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定给你办。” 我知道刘晓六是在为找一个孕妇死者身上的胎盘着急。 看着四下无人,刘晓六接着说道“吴巍,太平间里面的东西你可要看紧喽,别让人捡了便宜去。” 我有些没有明白“刘哥,这话什么意思?” “我刚才可看见了,李巧玲又从太平间里面拿了一大包东西,都是她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吧。” “刘哥,李姐扒的这些东西都是经过家属同意的。”刘晓六鼻子抽动了几下“谁知道她会不会顺手牵羊。有些死人的好东西说不定都进了她的口袋。” 我有些不以为然,“那些东西太晦气就算给我,我也不要。” 刘晓六还想在说下去,一辆担架车从电梯中推了过来。后面一个男人哭嚎着。 护士面无表情的把车子推到我跟前“吴巍,这是妇科送过来的。” “是什么病去世的?”刘晓六两眼放光。 “难产大出血死的,大人,孩子都没有活下来。”护士的话刚刚说到这里,担架车后面的男人扑倒在上面,哭的让我都有些心酸。 做好了登记,看着已经染成血红色的尸单,我准备把担架车上的死体送到冰柜中。 因为是难产大出血,人虽然死去了,但是留存在身上的鲜血还会流出来。放在停尸床上肯定不行,刘晓六拽了拽我的衣襟。从值班室又拿出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 第二十三章:守夜 看着男人边哭便跟在担架车的后面,刘晓六顺势把男人挡在了太平间的外面。“你在外面看看你老婆吧,马上就会送进冰柜里面了。” 男人带着哭腔试探道“让我也进去吧,我想看着你们把她送进冰柜里面。” “你不能进去,只有送到殡仪馆火化的时候才能进来。”看着刘晓六在边上说的义正言辞,我没有再开口。 值班室的电话响了“吴巍,我是妇科的护士长,让刚才那个男人去住院部结账。” 听到去结算,男人哭的摇摇欲坠。“我的命好苦,这是人财两空啊。” 担架车推到了冰柜跟前。褪去尸单,浑身是血的妇女紧闭双眼。 尸体的一边放着一个紫红色带血的肉团,勉强能分辨出来,肉团上面的五官。 “这应该是那个短命的婴儿”刘晓六戴上了口罩,那股血腥味让他承受不了。 妇女的上半身是绿色的手术服,下半身完全赤裸,大腿根下面还有一滩鲜血。看样子应该是从手术台上直接推到了太平间,“奶奶的还有没有人道,不知道把衣服给死者穿上啊。” 我转过头。要把一块新尸单盖在上面。 刘晓六嘴里嘟囔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吴巍,尸者的这块胎盘我是要定啦。” “刘哥,你是不是应该跟家属打个招呼。” “这事不能说,说了甭想给你。”刘晓六低头看向死体的双腿之间。 看着我转过头,刘晓六说道“吴巍别不好意思,这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刘哥,这算不算破坏尸体呢?”我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我这也不算破坏尸体。胎盘已经放置在尸体的外面了。”说完把手插在死体的大腿根部扯动了几下。 “吴巍,赶紧帮我把尸体的大腿抬起来,胎盘就在下面。” 我闭上眼睛,用手举起死体的双腿,带着腥气的东西从我鼻尖上面擦过。 “行啦,大功告成。”刘晓六捅了我一把。睁开眼,他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东西,上面的血迹沾满了刘晓六的双手。 “吴巍,我的赶紧走。”说着话,用尸单把手里的东西裹上几层,头也不回的走出门。 我在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把透明的尸袋套在女人的尸体上。 心里对刘晓六有些不满。“再怎么说,胎盘也是从人家身体上取下来的,还是应该跟家属商议商议。” 转念想到“或许刘晓六用这东西去治病救人呢。”心中才有些释然。 晚饭吃到一半,贺斯通就来到了值班室门口,“吴巍,都准好了吗?” “贺院长,我就多穿了一件衣服,其他的没啥好准备的。” 贺斯通难得走进了值班室,“吴巍,拿上一瓶酒吧,晚上冷的时候就喝上点。” 这句话还真的提醒了我。马伯留下的酒都被我放在了墙角。伸手摸了一瓶揣到了怀里。 虽然白天温度比较高,晚上还是寒气袭人。贺斯通把车子开的飞快,半个小时,从灯火通明的公路上转向了一条陡峭的山路。 “吴巍,你看,那座房子就是我老领导的家,今晚就麻烦你守一夜。” 顺着车灯的方向我看过去,在半山腰影影绰绰的有一个大院,两层的别墅小楼就在大院的中央。 走进大院里面,一片死气沉沉,好像是空无一人的感觉。“贺院长你来啦。” 女声纤细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这声音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出来的。 抬头,在屋门口摇曳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女人。“我给你带来一个人,今晚让他在这里守夜。”贺斯通紧走了几步。我闷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进门之后,就是一个大客厅,两扇门完全敞开着,头顶的灯光有些昏暗,一个宽敞的木床摆在客厅中间。 床头前面是低矮的供桌,上面黑白色的遗像,两边燃烧着一堆素蜡,在遗像的旁边一盏豆油做的长明灯噗啦噗啦的冒着火花。 “吴巍,今晚你就坐在这里吧。”贺斯通有点像男主人,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木床的旁边。 女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贺院长,我用不用烧纸?”守夜人要在每个时辰开始的时候在灵床的前面烧上几张黄纸。 “吴巍,守夜一定要按照规矩来,需要什么东西我让主人去准备。” 看着放在墙角的几捆黄纸和一些冥香,我说道“不用了,东西不都摆在那里吗?” 女人难听的声音又响起来“小师傅,你受累了,我在楼上,需要什么你就喊一声。” 我点点头。看着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楼上。半山腰的夜风有些硬,从毫无遮挡的大门中吹过来,直接穿透了我的衣服。我暗自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决定,带了一瓶白酒在身上。 坐在椅子上面,我才打量着灵床上面停着的尸体。 黄色的被面中间上面绣着龙凤的图案,四周绣着朵朵的白云,福寿帽,福寿鞋都穿戴妥当了,看样子是个明白人安置的。 在太平间这段日子里,耳濡目染我对丧葬文化有了一些了解。 待了一会儿我就感觉浑身冰凉,两扇敞开的大门又不能关上,只能咬牙坚持。 停放灵床的屋子里,必须要敞开房门,一个是因为在屋里烧纸烧香,空气浑浊。 另外一个是民间的说法,阴间的牛头马面勾死鬼会在半夜把死人的魂魄领走,关了房门,恶鬼是不能进入的。 贺斯通从楼上走了下来。“吴巍,没啥事我就回去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我点点头。送走了贺斯通,女人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楼上。“连一句客气话也不说,真把自己当成领导的家属啦。”我有点生气。 “大概是悲伤过度,没这个心情。”嘀咕完这句话,我把一叠黄纸焚化在供桌下面的火盆中。 夜深了,猫头鹰的叫声让我的睡意减去了多半。围着灵床转了一圈,换上三柱冥香。我瞅了一眼尸体死灰色的脸。 寂静的的夜里响起了一整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来了”我把手里的黄纸放下,往门口张望。 第二十四章:回魂 一阵阴风吹过。 供桌上面的一对素蜡,火苗突突的涨起一尺多高,猛然又暗淡下去,成了两个红红的火星在夜里发着亮光。 啪啪几声,灵床上面的寿被扑打着床边。冥香上面的烟气变成了三道直线。 我感觉有一股阴寒的气息从脚下往身上发散出去,不自觉的对着酒瓶灌下去一口,火辣辣的热气穿透了骨节之间。 “小伙子,今夜你在这里守灵啊?”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烧纸的火盆前面。 “大爷,您是来祭拜的吗?”说着话,我起身来到了供桌前面,拿起一叠黄纸。虽说我是外人,但是有人来祭拜逝者我就要烧纸,守灵人代表的是死者的亲人。 看着烧纸的火光慢慢的熄灭,我把三柱冥香递在老人的手里。 上香完毕,老人看着黑白的遗像,身体微微颤抖,眼角有些湿润。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我陪在一边劝道“大爷,逝者已经驾鹤西去,您老就不要太过伤心了。” 老人围着灵床转了几圈。站到了我对面。“小伙子,你是这家的亲戚?” 我赶紧解释道“我是来帮忙的,听说他儿子才能明天赶回来。” 老人轻嗯了一声,伸手要抚摸逝者那灰白色的脸颊。“大爷,您不能动。” 按照规矩,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接触逝者的面部。“小伙子,躺在上面的是我老伴。” 看着老人的手掌在有些僵硬的脸上来回抚摸着。我找到一碗清水又把一颗棉球塞到老人的手掌中,“大爷,您给老伴净净面吧。” 在清水的滋润下,些许的红润出现在逝者的腮边。 “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看着老人坐到了我身边,我抬头瞅了瞅楼上。 楼上一片漆黑,“大爷,我去叫醒女主人。”听到我说女主人三个字,老人眼中射出阴冷的目光。 “不用麻烦你了。我坐一会就走。” 屋里的寒气越来越大,忍不住我把揣在怀里的酒瓶又拿了出来。“大爷,您老也来一口。” 呵呵一阵笑声,“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喜欢那东西。”说完不再言语,只是用眼睛盯住了穿着寿衣的尸体。 一老一少就静静地守在灵床两边。 耳边听到了鸡叫声,“天快亮了。”我嘟囔着拿起准备好的黄纸冥钱撒在门口。 这是送阴灵的一种方式。寓意着,停留在屋里接受香火的阴鬼们可以离开了。 老人站起身,来到了灵床的前面“大爷,天快亮了,您老还是回去休息吧。” 看着冥钱随着微弱的晨光在屋前飞舞,我回头劝了一句。 “是该走了,是该走了。”老人弯腰抓住了寿被里面逝者的一只手腕“老婆子,还等什么,在这里遭罪还不如跟着我一起去享福吧。” 一个黑影从灵床上面腾起,穿着寿衣的身影就悬在半空中。 “小伙子谢谢你在这里守灵。”老人牵住了灵床上面的身影,呼的一声,阴风四起,眼前黑雾弥漫,我想呼喊,可是嗓子眼里面发不出声音。 素蜡的火苗终于恢复了正常,我赶紧凑到了灵床跟前,逝者依旧躺在哪里,只是原来灰白的脸色变成了黑色。 眨巴着眼睛,嘴里吐出酒气,“刚才是幻觉,这酒还是不能多喝。”揉着发胀的脑袋我在心里说道。 鸡叫三遍,天就亮了。大院中响起了发动机声音,“吴巍,昨天晚上还好吧。”贺斯通说话声从门口传来。 “贺院长,我这算完成任务了吧。” “吴巍我上去打个招呼,咱们就走。”贺斯通迈着轻快的脚步上了二楼。 说话声变得越来越低,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娇笑,我想起了刘晓六壁画的那个动作,“有一腿。” 饥饿感毫无征兆的袭来,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发软。哒哒,,高跟鞋下楼的声音。穿着白衣的女人站在楼梯口俯视着灵床。 眼睛扫过我,说了一句“谢谢。” 往长明灯里面添了一些豆油,一夜的守灵算是结束了。 “我想给我婆婆烧点纸。”女人装模做样的拿起放在供桌上的黄纸,贺斯通殷勤的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啊的一声尖叫,女人的身体瘫倒在供桌前面。这声尖叫把我和贺斯通都下了一跳。 “斯通,您看,你看这遗像。”顺着女人的手指我瞅着遗像。 “遗像有什么好看的?”贺斯通伸手要把女人扶起来。 “不要动我”说完话,女人对着遗像用力的磕头。 原来遗像中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一对夫妻。那个看是阴沉的老者,就是昨天晚上陪我守灵的老人。 “这不是虚幻,我昨天晚上和鬼魂在一起待了半夜。”我嘴里像拌蒜是的嘀咕着。 “吴巍,昨天晚上还有什么人到这里来过吗?”贺斯通把我拽到了他跟前。 “贺院长,是有人来过,不过那个人自称是逝者的老伴…。”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有隐瞒,详细的把昨天晚上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个老人是我多年前死去的老公公。”没等我说完,女人就开始嚎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虐待你,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活活得饿死。” 断断续续的哭嚎声中我也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心里对这个女人有些恨意。 阴寒的风刮进来,火盆中的烟灰蹿出,唰,扑满了跪在地上的女人全身。 “我公公婆婆来找我了,他们要把我带走。”女人惊恐的喊道,匍匐在地上钻到了灵床的下面。 贺斯通四周看了一遍,这才低头伸出手臂。“大白天的那有什么鬼魂。” 女人待在床下死活不肯出来,“贺院长,她是不是魔怔啦。” 贺斯通瞅着我“吴巍,找个阴阳先生过来,这种阴事他们有办法。” 麻建设接到我的电话,很快来到了半山腰的别墅。我又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吴巍你说的都是实话?”我点点头。“这应该是回魂。”看着贺斯通和我都在看着他,麻建设抖了抖肩膀。 “死人,回魂一般都三种情况,其一,人死后百日,魂魄能回家。” “其二,三周年完毕,魂魄也能回到家中。” “其三,就是逝去的人心中还有重要的牵挂,也能使自己的魂魄回家。” 不用问,像这种情况肯定是第三种。 “麻师傅,你看有没有办法,不让那些阴魂回来惊吓到活人。”贺斯通恳切地说道。 麻建设在屋子里溜达了几个来回,“办法有一个,我要在屋子里面做一场法事,以后就不会有鬼魂在回到这里闹事了。” 第二十五章:活尸 麻建设很快写好了一个清单。 “吴巍,这些必须在中午之前置办妥当,我要在正午做法事。” 贺斯通很爽快,一叠大团结交给我,“赶紧去城里把东西置办齐全了。” 费了半天的功夫,按照麻建设的要求,将东西摆在了灵床的前面。 “马大哈,你要的东西一样也不缺。”麻建设瞟了我一眼。我赶紧改口“麻师傅,你看这些东西满意吗?” 一只红毛的大公鸡抓在麻建设的手里,另外一只手拿出一张黄纸,嘴里念念有词,黄纸快速的落下,鸡血喷出。 “吴巍你把鸡血洒遍整个屋子。” 随着点点的鸡血落在地面上,屋里出现了一片雾气。“吴巍,贺院长,你们可以离开屋子。” 麻建设回身把写着朱砂咒语的黄纸铺在女人的身子底下。然后摇起了铃铛。 在院子中等了一会儿,麻建设用手扶着女人出现在门口,看起来女人面无表情。 贺斯通走上前关切的问道“你好点了吗?”女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扶我回屋吧。” “吴巍,你和麻师傅就先回去吧。”贺斯通把一个红包放在麻建设的掌心,扭头对我说道。 “回去之后,这件事情就不要说啦。” “贺院长,我知道了。” 到了医院门口,麻建设把红包拍在我手上。“这是你的,记得请我吃大餐。” 说完跳下车“吴巍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刚走出负二层的电梯,李巧玲站在太平间的值班室门口“吴巍,你可回来了,赶紧去太平间看看吧,那里面多了一个大活人。” “李姐,别乱说话,太平间怎么会有大活人呢?” 李巧玲撇着嘴“难道你我不是活的。” 我赶紧赔笑“李姐,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李巧玲也没有生气,“吴巍,你还是去看看吧,这事情有点棘手。” 走进太平间,我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就好像是夏天变质的臭豆腐。 “吴巍你看,人就在那里。”李巧玲并没有走进来,站在门口说完,捂住鼻子走掉了。 在一处冰柜的旁边,地上铺着深蓝色的褥子,上面躺着一个人,头发散乱的盖住了脸,整个身体被白布包裹着,如同一个木乃伊似的。 不看起伏的腹部,我还以为是一具尸体摆在哪里。“你是谁,为什么要躺在这里?”我蹲下身,想要用手指撩开他的头发。 “我马上就要死了,太平间就是我的归宿。”脸上的头发抖动起来,声音好似在地狱中发出来。 “这里是医院,有病你可以去治疗。” “我没病,是阴间的十殿阎罗要度化我。” “又遇到一个疯子。”我心中念叨了一句。“这位师傅,我看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太平间里待得时间久了对身体没有好处。” “这里很舒服,用不多长时间,我就去冥府报道了。”干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难受。 “师傅,你还是回家吧,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嘛,我现在就是一具活尸。”僵直的手指撩开了头发,我吸了一口凉气。 地上躺着的人跟停尸床上面的尸体没有啥两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个鼻孔在冒着热气。 脸上没有血色,灰白的皮肤紧贴在颧骨上面,看不到一丝的肌肉,两个大眼睛无神的仰望着屋顶,鼻孔朝天,能看见里面肮脏的鼻屎。 白布下面是豆腐乳一样的体色,那种气味就是从皮肤上面发出的。 “你这是一种病?” “你说的没错,是一种不可能治愈的病。” 有病要们抓紧时间治病啊,待在这里那不耽误病情了吗”我耐心的劝道。 “阎王爷说了,渡我不渡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听声音我能判断出来这是一个男人。 “你这病…?” “我这病就是造孽太多,”僵硬的手指再次抬起,在包裹的白布下面有气无力的按下去。 腐乳色的皮肤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皮肤上面渗出米粒大小的血珠。 随着慢慢扩大的涟漪,血珠连成一片,就好像在皮肤上面结成的红色小疙瘩一样的,看了让人心有余悸。 “你没去大医院找找专家。” “这不是医生能治好的病,这些东西都是邪煞之气。” “你就没有亲人吗?他们或许能帮到你。”我还是想劝说他离开太平间。 咔吧,咔吧我听到他的颈部骨节发出的声响。仰望的头颅向我的脸边转了半圈。 “我是一个恶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 “你还是不能待在太平间,因为我们医院有规定,这里只能成殓尸体。”说完,我站起身,拖过了一个担架车。 “我把你送到抢救室吧。”我伸手想要搬动他的身体。 “大限将至,其言也善,让我待过今天晚上,明天一早我自己离开。”呼吸了几口,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就说定了,就待一个晚上。”转身回到值班室我把一床棉被抱到了他的跟前。“晚上太平间温度低,把这个盖在身上吧。” “不用,我已经感知不出来冷暖了。”看着他不在理我,我回到了屋里。 来太平间办丧事的家属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躺在哪里的活尸。 有几个人还跟我抱怨屋里面难闻的味道。我也只能找个借口推脱过去。 李巧玲用埋怨的口气说道“吴巍,这样的人放到太平间,出了事情我们都要负责的。” 我也只能苦笑连连。“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就在这里待一个晚上。” 贺斯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医院,吃晚饭的时候把我招呼到了他的办公室。 “吴巍,这几天你干得不错,医院决定发点奖金给你。” “谢谢领导,我还会继续努力的。”必要的谦虚话我还是要说的。 五张大团结拿到手里,我哼着小曲回到了值班室。“找个时间回家一趟,把钱交给老爸。”我在兜里又捏了捏麻建设留给我的红包。 太平间里面又疼苦的呻吟声。“不会是他说的大限将至吧。”有了这个念头,我三步两步跑进了太平间。 包裹在活尸身上的白布散开,乳红色的身体在阴风中剧烈的颤抖着。 “你过来,我求你一件事情。”僵硬的手指中间夹着一封信。 “我去给你叫医生”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吼了一声。 “不用了,我知道我能活多久。”活尸拉住我的手没有放开。 “这封信你交给警察,我的死于你无关。”我把信拿在手上,一连串的爆裂,乳红色的皮肤从脚下开裂,粉红色的肌肉如同翻地般的破皮而出。 第二十六章:雨夜 血水很快染红了身子下面的褥子。 我想跑出去叫医生,可是脚下仿佛被禁锢了双脚,粉色的肌肉如同刚刚出生婴儿的皮肤一样娇嫩。 咔咔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是骨裂的声音,原来躺在地上的身体,360度蜷缩到了一起。 皮肤脱离了肌肉。四肢扭在一起形成了粉色的肉团,五官慢慢的消失了,散乱的头发眨眼融化掉。 我能感觉到,他整个头颅插进了双腿之间。“你要答应我最后的要求,不然你也会成为我的样子。”我的耳边只留下了这句话。 几分钟的时间,一个半米高的肉球就呈现在冰柜的旁边。破碎的人皮如同脱壳的禅皮。 我闭上眼睛,浑身上下瘙痒起来,摇晃了几下身子,这才踉跄着跑出去。 警察来了,看完我交给他们的信件,又勘验了一遍现场。这种诡异的场面我估计警察也是第一次遇到。 仔细的询问完,警察让我在笔录上面签下字。“早点把这东西焚烧掉。”警察敲着记录本说道。 临走,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我一遍,把那封信又交还给了我,“吴巍,这是死者最后的要求,你看着办吧。” 看完内容,我裂了咧嘴,信中就提出一个要求,活化后的骨灰给他安葬回老家的祖坟。后面还写下了几行字的咒语,意思很明确,我完不成他的嘱托肯定是要被诅咒的。 看着信上写明的地址,我自言自语道“幸好是咱们县里的人,要不然我还得长途跋涉。” 答应下来的事情就必须办,这是我做人的宗旨,尸袋是成殓不下这个肉球了,我只好先用两床尸单掩盖起来。 刘晓六进来的时候发着牢骚“吴巍,是哪个家属要在晚上火化尸体,这也不符合规矩吧,让不让人睡觉了。” “刘哥,我也是没办法,是警察的命令,今晚必须要烧掉。”说话间,我掏出了刚才警察留下的一张死亡证明,和火化通知书。 刘晓六打着哈欠“吴巍,那就赶紧的送到殡仪馆,一会说不定要下雨。” 看着我吃力的搬动着粉色的肉球,刘晓六瞪大了眼睛“我说吴巍,这是人的遗体还是动物的尸体。” “当然是人的身体啦,要不警察能开这样的证明。”刘晓六没再说话,上来和我一起把尸体抬到了灵车上面。 回身我走到值班室,拿了一瓶白酒,又抓上了几刀黄纸。,顺手把三股冥香也揣进怀里。 “刘哥,在半夜殡仪馆能给尸体火化吗?”坐在灵车里我担心地问了一句。 “吴巍,你小看了你刘哥不是,殡仪馆我不能说跟走平道一样,也差不多天天来,他们那些人没有我不认识的。” 车外一道亮光,闪电之后就是隆隆的雷声,“咱们还是快一点,眼看这雨要下了。” 刘晓六的话音刚落,噼啪声传到了耳中,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灵车在雨中穿行。唰唰的雨声就好像是很多人的脚步声跟在灵车的后面送行。 我扭头瞄了一眼身后,尸单掩盖下的肉球在冰棺中来回的摇晃。 碰,碰,玻璃破碎的声音,灵车后面几块玻璃像被人锤开了似的,尸单随着风声滑落在地板上,冰棺吱嘎吱嘎的发出刺耳的声响。 数十道雨线淋到了肉球的上面,尸体上腾起了粉色的雾气,我抹干净脸上的雨水。“刘哥,停车吧,这样下去要出事。” “吴巍,不能停下车,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天谴。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刘晓六把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灵车像一只灵猫快速的奔向殡仪馆。 我不停的回头,在眼睛的注视下,肉球已经变成了黑色。雨水像墨汁一样从肉球的身上留下来。 闷雷在车尾部炸响,行驶中的灵车抖动起来。“吴巍,这具尸体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 “刘哥,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跑到咱们医院太平间的。” “王八蛋,一定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这样。”刘晓六用力拍着方向盘。 “刘哥,看路。”闪电在车头前面划过,又是一连串的雷声。灵车差一点拱进了路边的水沟。我出了一身的虚汗。 在刘晓六不断地骂声中,我看到了殡仪馆的大铁门。“今晚谁值班?”刘晓六弹出了半个脑袋。 “今晚是牛魔王守在后面。”随着老大爷在雨中的喊声,大铁门缓慢的敞开。 “牛魔王是一个外号,他叫牛三炮,是殡仪馆资格最老的焚尸工。”刘晓六驾驶着灵车开到了一处大门跟前。 门是朱红色的,在灯光下有些耀眼。车灯下面我瞅见了门框上面的三个大字《焚尸间》。 “小六子,三更半夜,到我这里来准没好事。”瓮声瓮气的一句话说完,朱红色的大门开了一道缝隙。 “牛魔王,今晚要麻烦你了,有具尸体要火化掉。” “想要升天也不看个好时辰,在都几点啦,焚尸炉早就关闭了。” 刘晓六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塞进牛三炮的口袋,改口说道“牛哥,你就帮帮忙,逝者的家属就是这样要求的,就算我们做了一件好事还不行吗?” 牛三炮瞅着我,“公安局开的证明到带来了吗,殡仪馆可不能焚烧那些无名的尸体。” 不知道什么原因,牛三炮瞅着我的目光,让我心中发冷,他的目光中带着浓重的阴气和煞气,两个眼珠,白得多黑的少,对视一眼有些吓人。 “牛师傅都在这里呢。”我赶紧拿出警察开具的证明,都交在了他的手上。 “小六子,也就是你的脸大,要不这事谁说也不行。” 刘晓六陪着媚笑“牛哥就是好人一个,等有机会请你喝一杯。”牛三炮的脸上堆出了笑意,“拖进来吧,我去开炉。” 看着我和刘晓六把肉球放到了传送带上面,牛三炮只是愣了几秒钟,没在表示什么。 我想或许是他在殡仪馆奇闻怪事见得多了,就不以为怪了。 嘭的一声,幽兰色的柴油在焚尸炉内燃起,传送带吱吱的转动起来。 我能看见耐火砖砌成的炉门处弥漫着火苗。“现在的焚尸炉都是这种柴电的设备。”看着我畏缩了一步,刘晓六顶住我的后背解释了一句。 “小六子,到后面来吧,不用在前面等着。”牛三炮的声音从焚尸炉后面传来。 第二十七章:焚尸 我抖了抖有些湿润的衣服随着刘晓六到了焚尸间后面,让我没想到的是,焚尸炉的后面异常的干净。 并排几台闪亮的焚尸炉卧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其中一台显示面板上面闪着红光。 黑色的肉球滚落进去,一片火幕升起,空气中散发着酸臭的味道。 “你们先坐着,火化这具尸体也就半个小时的事。”牛三炮指着摆在墙边的几把椅子说道。 “牛哥,这里没有家属,我们只是帮忙办事的。”刘晓六对着我比划了一下,我掏出烟递了过去。 “我说呢,看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半点悲伤的意思。”三米长的钢钎在他的手中,“这焚尸的钱我做主就不收你们的啦,速度在加快一点,干完活我还要去睡觉。” 牛三炮说完,抡起胳膊,钢钎从焚尸炉后面的观测孔伸了进去。我歪这脑袋,视线刚好看到了观测孔中。 熊熊的火焰中,肉球在爆裂着,蜷缩的尸体伸展起来,插在双腿之间的脑袋在火焰中抬了起来,头颅顶端窜出火焰,变成了红色的骷髅。 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默默念了一句“一路好走。” 抬头在看过去,尸体猛然在焚尸炉中跃起,僵直的胳膊也举了起来。“刘哥,里面的人不会复活了吧。” 看着这个奇异的景象我嘴里念叨出这句话。 “你傻啊,焚尸炉里面上千度的热量,哪能有活人出现。” 牛三炮吧一块湿毛巾贴在脖颈上面。“你看到的是尸体身上的大筋和神经线被火烧化了,这是自然变化不用大惊小怪。” 牛三炮的钢钎在火中来回戳了几下。一层一层的薄如纸片的东西带着火焰飞到了焚尸炉的炉顶。 牛三炮卡看着我和刘晓六都瞅着观测孔,“你们别怕,那是尸体身上的皮肤脱落下来,”听着他说的话,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燃烧了一样。 “对不起啦,原谅我的不敬。”湿润的毛巾拽到脸上擦拭完毕,牛三炮用力将钢钎压了下去。 一道火线划过躺在焚尸炉中的尸体,钢钎从尸体的腹部来了一个开膛破腹。 黑色的五脏六腑滚落出来,变成了数个小火球,吱吱的燃烧声,眨眼变成了粉末。 牛三炮有些兴奋,仿佛在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 钢钎在焚尸炉里面折腾了几下,尸体完全散开,绿色的电钮按下去,风机嗡嗡的响起,炉内的火苗更加旺盛。 “小六子,骨灰盒放在里面,你去找个最便宜的就行了,反正也不用花钱。” 刘晓六应了一声,从不远处的柜子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骨灰盒。 “牛哥,这个就行吧,我看是石头雕刻的应该结实。”刘晓六的意思也是在问我。 牛三炮没有回身,“你看着办,这东西能装进骨灰就成。”瞟了一眼挂在上方的显示屏,“应该差不多了。” 他就像做饭的大师傅一样,带上白色的套袖,手中拿起一个钢铲,顺手按下了红色的按钮,一切声音都停止了,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 我还是把两张大团结放在牛三炮的手里,“牛哥,你受累了,别嫌小,这是兄弟的一点心意。” “好小子,你人不错,值得我牛魔王交这样的朋友。”牛三炮一巴掌排在我的肩膀上,我踉跄几下才站稳身体。 捧着骨灰盒走出了焚尸间,雨已经变少了,隐约间能看见北方的天空出现了几颗星星。 “人变成了骨灰,这天谴是过去了。”告别了牛三炮我和刘晓六上了车。 “吴巍,今晚把骨灰也安置了吧。”我掏出那封信,“刘哥,路不算远,也就两脚油的功夫就到了。” “吴巍,我可陪你折腾了一夜,你可要好好的补偿我。” “刘哥,我请你吃大餐。” 灵车在一处坟场停了下来。“刘哥,你留在车上,我把骨灰掩埋了就走。” 刘晓六没客气,放倒了座位,斜躺在驾驶室。“你可要快点,早点赶回去还能睡和回笼觉。” 说完指了指后面,“铁锨就放在冰棺的前头,你自己去拿。” 走进坟场,耳边听到啾啾的声音,几处鬼火闪烁,头顶槐树和桑树的树叶随着夜风摆动,就像一只只的魔手在挣扎。 葬尸经上有记载,阴魂对阳气旺盛的人产生不了伤害。我嘴里念叨着“我是四柱纯阳之体,还能怕你们这些小鬼。” 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鬼火一直和我保持和距离。 一排排的墓碑看过去,都没有发现我要找的那块。 在仔细地看了一遍信上写的名字。“再找不到,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你掩埋了,俗话说入土为安,你就别怨我了。” 已经到了坟场的最后面,地上都是旧坟残碑。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捧在手中的骨灰盒差一点摔倒了地上。 “奶奶的死人还想欺负我这个大活人啊。”猛踢一脚,钻心的疼痛。 低头接着微弱的星光看去,半截石碑掩藏在土中。 “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你藏在这里。”我看见了石碑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 半截石碑后面的坟丘勉强能看出个大概。骨灰盒摆在石碑的前面,“你算是到家了。” 三股冥香插进土里。黄纸随着往西南甩出去几张,“恶鬼收了冥钱就别来捣乱啦。” 焚香烧纸过后,我抡起了铁锨。雨后之后,泥土还有些湿润,很快就挖到了一米之下。 “应该差不多了,怎么没看到棺材?”我又看了看石碑的落款,“清朝,光绪初年…。”下面的字迹就看不清了。 用力把手中的铁锨插进土里。铛的一声,坚硬的东西和铁锨碰撞声。 弯下腰,很快将上面的浮土清理干净,脚下是一块青石板。“不会下面有宝藏吧”猛然脑子里面出现了这个念头。 葬尸经说过,开棺必烧纸,我一股脑把余下的黄纸全部点燃放到了石板上面。 “有点奇怪。”我嘀咕着,眼见火苗呼呼的往地下钻去,那些黄烟好像被什么力量左右着,一个劲也钻进了石板的缝隙中。 铁锨沿着石板和黄土的接缝处插进去,在慢慢地撬动起来。 嘎,嘎,嘎,乌鸦在我头顶叫了几声。石板被我撬开了,下面是一个青砖砌成的深圹。 何为圹,就是掩埋棺材的土坑。深圹分成两格,一格里面放着一尊瓷坛,虽然历经百年,我依稀还能看见上面的图案。 第二十八章:菩萨 “是,恶鬼图。”我看清楚了瓷坛上雕刻着一对张牙舞爪的恶鬼。 在恶鬼图的下面有一行小字,我不禁念出了声,“受地狱之苦,解世间磨难。” 后面是一个卍字符号。又扫了一眼坛口,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渡人无量天尊。” “原来这里掩埋的是一个道长。”这是道家的一句禅语。 扭头又向空格中看去“这里应该就是掩埋骨灰的地方,看样子人家早就打算好了。” 随着这个念头,我慢慢把骨灰盒放进去,骨灰盒接触到了黄土,手指在泥土中触碰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 寒气顺着指尖蔓延到了胸口,双手一松,骨灰盒落在了土圹的中央。 “真有宝物?”我两根指头勾住了圆溜溜的东西,紧贴这骨灰盒的边缘提了上来。 “好凉啊,”我低头看过去,指缝中夹着一块铜牌,上面布满了绿锈,看样子直径也就一寸多点。 对着铜牌轻吹一口气,覆土和绿锈四散,一尊菩萨像暴露出来。 看了半天不知所云,“这是一尊什么菩萨?”铜牌在手中旋转了一圈,背面出现了几个凸起的大字。 “地狱未空不成佛”我想起来了这是地藏菩萨。 在葬尸经中有记载,地藏菩萨掌管阿鼻地狱。救众生于水火。以大悲愿力度化众生。 思量半天想把这枚铜牌在放回到土圹中,可是有些舍不得,“我留下这枚铜牌,就算是我把你安葬到坟墓中的酬劳吧。” 说完,收起铜牌,甩开膀子,用铁锨把黄土又堆成了坟丘。 简单的留下一个记号,“等清明的时候我给你上坟”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有种与亲人分离的感觉。 刘晓六斜着眼睛“吴巍,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找个地方把骨灰盒埋掉就完事了。” “刘哥,我把他安葬在祖坟里面了,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 灵车离开了坟场,“吴巍,这眼看天亮了,找个地方吃早点吧。” 两屉包子,外加上两碗小米稀饭,“吴巍,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就不上班啦。” “刘哥,你要忙啥去,用不用小弟帮忙?” 刘晓六嘴边荡漾着笑纹,“今天陪我老婆去孕检。” “恭喜刘哥,你当爸爸啦。”刘晓六的笑纹也就坚持了几秒种,“吴巍,这还说不准,这几年我和你嫂子也忙活了两三个,可惜到后来都是狗咬尿泡一场空。” 看着他有些愁容的脸,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吴巍,我想过了,这回我老婆在没怀上,我就辞职不干了,听人说,做了灵车司机阴气太重,说不定老婆不怀孕与这是有关。” “刘哥,别瞎想,这与嫂子怀不怀孕没有直接的关系。”刘晓六半天没在言语。 手机在怀中响了,贺斯通发怒的声音,“吴巍,赶紧滚回来,太平间都乱套了。” 小跑回到了地下负二层,在电梯里面就听见哭嚎的声音。李巧玲口干舌燥的在跟几位家属解释着什么,身上的衣服被抓扯出来几个破洞。 一眼看见我走到了值班室的门口,“吴巍,你可回来啦,这事我不管啦。”说完把我推到了众人的面前“他是太平间的管理员,有什么话就跟他说。” 没等我反应过来,李巧玲从人缝中钻了出去。 “赶紧把我们亲人的尸体成殓起来,都放在太平间的走廊里面一个晚上了,也没人管。”我后背被人击了一拳。 “你们快去看看,停尸床上面的遗体怎么换成了别人,我们的亲属怎么被人拽到了地上。”领口被人薅住。 我往前垮了一步,差点来了个狗吃屎。“大家别急,慢慢说,一件一件的解决,保证让你们家属满意。”我大声的喊道。 从值班室拽出白大褂穿在身上,往太平间走去,走廊的尽头有以辆担架车,尸体就裸露在外面,连一个尸单都没有,我暗骂了一句护士,“真是不负责任。” 推开门,就看见太平间地上杂乱的摆着几具尸体,上衣都被扯到了胸口。 “大家都别激动,遗体马上整理好,这属于我们管理不到位,这停尸费医院就不收你们家属的啦。”一个念头快刀暂乱麻,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把这件事情搞定。 “费用是小事,我们亲人的遗体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大家放心,这是正规医院,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贺斯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不行,我们就报警。”一个家属义愤填膺的说道。“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为了弥补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医院决定每位逝者都会送一身的高档寿衣。”贺斯通满脸通红吼出了这句话。 看着他递过来的眼色,我回到了值班室,拖出了几个包装精美的皮箱“大家过来选吧,这些寿衣每件价值都在三千元以上。” 没有人在和我理论尸体的事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摆在地上的寿衣上面。 “吴巍,让他们半个小时之内离开太平间。”贺斯通扔下这句话甩身离去。 劝了半天,这些家属才离开。太平间又恢复了安静。我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那几具胸口裸露的尸体。 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有一个黑点,应该是针孔,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还以为是尸癍附着在皮肤上面。 “怪事,这是在抽取什么东西?”我有手指按压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胸口,黑色针孔中冒出乳白色的东西,有点像营养液一般。 “吴巍,你在这里研究什么呢?”“黄姐是你啊,我昨天晚上有事出去了半天,回来就这样啦。” 我摊开手,用眼睛扫视着几具尸体。 “别生气,都是那些实习护士干的,等一会儿我上去就跟护士长说一声。” “黄姐,你看这是什么情况?”我把手指有放在了尸体的胸口处,乳白色的液体喷出来。 “吴巍,这应该是死者留在身体中的营养液回流出来了,你也知道,大部分死者都是重症,都需要补充体内的营养,死后,没有了心跳,没有了血液流通,营养液从针孔中回流是很正常的事情。” 黄玉儿轻松地说道。“黄姐,这个…。”我还想问下去。 黄玉儿,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对啦,吴巍,最近咱们医院来了一批实习的女护士,有几个长得好看,怎么样,让黄姐给你介绍几个。” 第二十九章:灵性 “谢谢黄姐,真不用?”我红着脸。 “怎么,吴巍,你有女朋友啦?”我羞涩的点点头,脑子中又出现了宁巧巧俏丽的笑容。 “别忘了到时候让黄姐吃你的喜糖。”说完这句话,黄玉儿好像有些扫兴似的,扭着腰肢向电梯走去。 哗啦,哗啦,担架车让黄玉儿闪身停下了脚步。“吴巍,你又来活啦。” 我有些苦笑,再来尸体真的要放到值班室床上了。 “先放在外边吧。”我做好了登记,对着两个小护士说道。 小护士签完字“师傅,这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是收容所送过来的。” “没人认领倒是好办多了。”想到刚才的情况,我还是有点头疼。 黄玉儿很有兴趣,掀开了换好的尸单,“这也太埋汰。”洁白的指甲在尸体胸口上面画出一个交叉点。“没啥营养,就是一具臭皮囊。”说完对我泯然一笑走进了电梯。 回到太平间,手脚麻利的把摆在地上尸体整理好,看着手腕上登记的时间,依次放到了冰柜中。 胸口一阵发凉,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似的。自然的摸上一把,是那块在坟场拿回来的铜牌。 掏出来握在掌心,寒意还是那么重,“看来从坟墓里面拿出来的东西不能放在身上。”嘴里念叨着往屋里走去。 喵的一声猫叫。不知道从负二层的那个角落里,晃悠悠的走出一直黑猫。 “糟了,”我想起了马伯的话,“太平间最怕又灵性的动物出现,特别是黑猫。黑猫不能让它从尸体的身上跳越过去,一但发生黑猫跃尸就会引起诈尸。” 我快步走向放在值班室门口的担架车,那上面还停放着一具尸体。 喵,又是一声猫叫,我看见一只大黑猫驻足在担架车的前面。碧绿的眼睛盯着忽闪忽闪飘动的尸单。白色的胡须向外扎开,四只小蹄子不停地挠着地面。 “猫兄弟,你可千万别跳啊。”我嘴里嘟囔着,脚下用力跺了几下。我想把这只大黑猫吓跑。 喵的一声,阴风刮起,黑影从担架车的前面闪过。我感觉到一股冲击波袭来。 没等我做出反应,尸单飞出一个弧度,飘向了半空。 担架车剧烈摇晃着,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猛地坐了起来,“真的诈尸了。”我没喊出声来,因为我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掐住了。 挣扎,呼吸空难,头脑一片空白。我眼前是一张阴森恐怖的脸,两颗眼珠全都凸起的眼眶外边,嘴巴裂开,熏人的臭气源源不断的从喉咙中冒出来。 我彻底蒙了,尸体发出咔咔的声音,破烂的衣服脱离了身体,灰色的躯体迅速的膨胀,掐在我脖颈上面的双手越来越紧,我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金星在眼前闪烁。 “我要死了,是被尸体掐死的。”我挥动手臂猛击过去。 一道红光从掌心中射出,朦胧中,我看见那只黑猫被红光射中了,光圈不断的扩大,黑猫就像浮在水面上一片小树叶,忽悠着飞了起来,消失在红色的光圈当中。 红光移动到了我胸前,那双掐在我脖颈间的双手如同溶解一般,从手指慢慢到胳膊,再到头颅最后红光罩满了全身。 我终于可以呼吸了,看着尸体直挺挺的倒下去,瞬间消失在担架车上面,嘘了一口气。 关键时候是什么东西救了我一条命。我瘫坐在地上,往掌心瞅了一眼。 那块刻着地藏王菩萨的铜牌有些发亮,上面的绿锈完全消失了,就好像是一块刚刚铸造出来的新铜牌一样。 “难道就是这块铜牌救了我?”顾不上检查自己全身,也顾不上消失的尸体,我死死的盯着这块铜牌,仿佛能看穿上面的秘密。 反正面都检查过了,除了多了几道纹饰之外,铜牌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是一块有灵性的铜牌。”想到这里我把它贴身放好,奇怪,铜牌上面多了些温暖,并不像刚才那么阴冷了。 躺在床上,我浑身酸疼,“吴巍,中午你吃点啥,姐给你去买。”李巧玲出现在门口。 “我不饿,李姐,你先去吃饭吧。”李巧玲把垃圾车靠在门口,“吴巍,我可听说你师傅病了,你去看望他老人家没有啊。” “李姐,我也是听刘哥刚说过,还没抽出时间呢。”李巧玲的笑容多了几分亲昵。“吴巍,抓紧时间去看看吧,贺院长不准备在聘用马伯了。” 这个消息有点突兀。“李姐,马伯可是医院的老职工啦,说辞退就辞退吗?”李巧玲撇着嘴。“贺院长说啦,医院不养没有劳动能力的人。” 看我呆在哪里,李巧玲倚在桌子跟前。“吴巍,这几天跟刘晓六商量商量,咱们把小卖店开张呗。” “不用再去商议马伯吗?” “吴巍这句话就算姐以前没说过,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不是马伯已经不能来上班了吗,太平间你说了算。” “李姐,看你说的,我还年轻不懂事,这小卖店还是你跟刘哥说了算,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巧玲看样子有些激动。“等刘晓六上班之后就让他去买上一个货架,我再去值班一些东西咱们就开张。” 看着李巧玲满意的走了我从床上坐起来。“怎么说马伯也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 到食品店买了几斤点心,又到超市买了一箱牛奶,我找了马伯的家。 马伯的坐落在县城的西北角,是一处城中村,低矮的瓦房,街道上污水横流。 “师傅,我是吴巍啊,今天来看看你。”敲了几下街门,我喊了一声。 咳嗽声传来,吱呀,破旧的街门打开,披着衣服的马伯站在门口。“吴巍,快进来,医院这么忙,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屋里有些黑暗,炕上还躺着一个人。“她是我老伴,常年的哮喘病。” “师傅,听说你也病了,我过来看看你。”马伯捶了捶胸口,“没啥大事,也是老毛病了,不过阎王爷还不至于现在让我去。” “师傅,你抓紧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吧,越是老毛病,越不能掉以轻心。” 马伯,笑了起来。“难得,你小子有这份孝心,师傅我心领啦。” 说着话往我身上瞅了一眼。“吴巍,你最近捡了什么宝贝吧?” “师傅,我就天天待在太平间里面,能捡到啥好宝贝?”马伯笑而不语,把手伸到我跟前。“拿来,让我瞧瞧。” 第三十章:乌鸦血 铜牌在马伯手里掌中旋转了几下,乖乖的就竖立在他手心的中央。 马伯的手掌变成了红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在铜牌的下面。 铜牌上的地藏王法相庄严。“小子,说说你这块铜牌的来历。”马伯眼中透出奇光。 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马伯沉吟了半晌,“小子,这是一块通灵牌,能链接阴阳之间,具体怎么用,我也弄不明白。” “师傅,这玩意不会带来什么厄运吧。” “你小子命硬,我看这块通灵的牌子你就好好地保留下来,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 “师傅,只要不是意外的惊吓就不错啦。”马伯的手在灵牌背面的字迹上揉捏了几下,“凡人做善事,心诚即神仙。” 说完,把铜牌还给了我。陪着师傅聊了一个时辰,“师傅,你静心的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走到了门口我对着马伯说道。 “小子,安心你的工作,别把太平间守尸的工作看简单啦。” 点点头,“放心吧,师傅,我会尽心尽力。” 马伯的手在口袋中抽动了几下,“小子,下次来,给师傅带两瓶酒,你师娘别看躺在炕上,可是管的宽。”边说,边咽下了几口唾沫。 “师傅,要不,我现在就去给你老人家买上几瓶。”马伯赶紧摆手,回头瞅了一眼屋里。“等两天再说,你师娘正在生气呢。” 我又回到了安静的世界中,一个人郁闷的时候我就把葬尸经翻上几页。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又是急诊科的电话”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我暗道“准没啥好事。” 吴巍,抢救室门口有具尸体,你上来处置一下。”听声音,我就知道是急诊科的战斗。 战斗原来是心内科的主任,因为得罪了贺斯通被下放到又脏又累的急诊科。 “战哥,你让护士送下来不就完啦。”倒在床上把电话拖到了身边,舒服的换了一个姿势。 “不行,我这里没人,再说,护士没人愿意给你把尸体送下去,别废话,赶紧上来。” 我还想磨叽几句,那边扣上了电话。“你厉害,你是天王老子,让我干啥,我就得干啥。” 拽过来一个担架车,往电梯中推去。 急诊科就在医院的一层,哪里是全院最热闹的地方,也是医患关系最紧张的地方。 战斗就站在急诊大厅的门口,脖子上面斜挂着听诊器。看我从电梯中钻出来,紧走了几步。“吴巍,你赶紧把尸体送到太平间,放在这里太影响病号的情绪啦。” “战哥,平常你们急诊这边也有来不及处理的尸体,怎么,今天这么着急?” “这具尸体有些古怪,你还是尽快的处理吧。”我看见急诊大厅的一角放着一个担架,上面血迹斑斑。 “就是那个吧?”战斗贴着我的耳朵“吴巍,你小心点,我总觉得尸体有些诡异。” 担架四周并没有家属。我吆喝了两声,才有一个妇女畏畏缩缩的走过来。“这是你什么人?” 我没有掀开盖在上面的被单。“他是我们的邻居,下午我们刚发现的。” 战斗把一张登记表递给了我“都已经写好了剩下的就是你签字。” “你跟着我去太平间?”妇女有些紧张。“那个地方我就不去了,我只是个见证人,等他们家的人来了,让他们去太平间找你吧。”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 我叹了一口气,“人死人情就不在了。” 弯腰揭开带血的被单。躺在上面的是一具男尸,尸体全身都涂满了鲜血,分不清那里是伤口。 “战哥,他是怎么死的?”战斗在一个病床前面回应道。“这个还没检出来,需要做病理检验。” 带上手套,我也不愿意去搬弄这样的尸体。 到护士站要了两根长绷带,一头绑在担架车上面,另外一头捆住了尸体的双脚和脑袋,从另一侧把尸体拽到了车子上面。 血腥味让我的鼻子抽动几下,“奇怪尸体身上不是人血。”这种血腥味多了一些腥臊的味道。 在仔细看去,涂满全身的血液带着一些黑色。腋下和大腿根部还有几根黑色的羽毛。 “应该是乌鸦血。”我手里捻着黑色羽毛的根部,肯定的说道。 白色的尸单盖在尸体上面。我想起了葬尸经上面对乌鸦血的描述。 乌鸦血,炼尸必备之物,阴阳师的最佳选择。涂满乌鸦血的尸体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化,可以炼成僵尸厉鬼,灵魂永不能轮回。 我心里有点打鼓,“我把尸体处置了是不是会招来晦气。”转念一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尸体放到冰柜里面再说。” 进了太平间,拿过来一个尸袋,刚把尸体的半个脑袋套进去,就听见外边有脚步声。 “师傅,你慢点动手,我先看一眼行吗?” “你是他的家属?” “他是我父亲。”说话间,来人低头瞅了瞅带血的尸体。“你这是自作自受,死了也算干净。” 听了这话,我愣了半天,“这是儿子跟死去父亲说的话吗?” “师傅麻烦你把这个东西也放进里面。”来人的口气中没有悲伤的意思,倒是多了一些解脱。 递到我手里的东西是一把菜刀,刀刃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枯,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这满身的血迹你不给老人家擦拭干净吗?” “不用了,就让他这样离开吧。”来人把一张相片放置在尸体的头顶。 “师傅,停尸的手术我都办理好了,就先寄存在这里吧。” 目送来人离开,我把尸体推进了冰柜中,“还真没见过这样不孝的儿子。” 战斗难得跺着小碎步走进了值班室。“吴巍,这是做出来的病理报告,刚才那个人的死因已经查明了,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战斗把检验书拍在了桌面上。“心脏都碎成了好几瓣。” “战哥,你不会仅仅为了给我送这份检验报告过来的吧?”我掏出烟。 “吴巍,你小子现在学会洞察人情啦。”战斗不客气的从我手里把香烟抢了过去。 “这都是死者家属孝敬给你吧。” “我这是劳动所得。”说完这句话,我就等着战斗的下文了。 第三十一章:压口钱 “吴巍,听说你跟黄玉儿的关系不错,给哥们美言几句怎么样?” “战哥,你不是刚直不阿吗,怎么突然变了风向?”我玩笑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眼看就要评职称了,我老婆下了最后通牒,这次再评不上中级职称,就跟我离婚。” “嫂子不会这么贪图钱财吧。”战斗对着屋顶吐了一口烟雾,“我们这帮同学也就是我混的最差了,你嫂子觉得我没出息。” “战哥,话我一定给你带过去,至于有没有效果那就两说啦。”战斗把烟头扔在了地上“我先谢谢你老弟。” 看着他还没有你要走的意思我接着问道“战哥,还有别的事情吗?” 战斗犹豫了几秒钟,“吴巍,我想今天晚上借你太平间里面的尸体用用?” “战哥,你没说胡话吧。借尸体我还头一回听说。”战斗回头看了看电梯方向,一个人影也没有。 “吴巍,是这样的,我现在搞了一个医疗研究科目,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需要用尸体做几个实验,你看…。” “战哥,这恐怕不行,人家死者的家属都不会答应的,死者为大,一般人死后都不允许在祸害到尸体啦。” “吴巍,你就帮我一把,我这职称也需要申报这个项目,你就忍心看着我和你嫂子离婚啊。” “战哥,你也要理解我,我这个太平间的管理员也很为难,一旦被家属发现了我就抱着行李卷滚蛋啦。” “吴巍,你放心,不是那种大型的科研项目,仅仅是在口腔中做个试验罢了。”战斗的声音多了一些恳求。 思量了半天,我还是答应了下来,“战哥,咱可是说好了,试验结束后一定让人看不出来,尸体被动过。” 战斗欢天喜地的走了,麻建设像个幽灵似的飘进了屋里。 “吴巍,你啥时间请我吃饭啊。” “马大哈,你还欠我一顿大餐呢?”我抬腿就是一脚。 麻建设舔着脸“都记在账上,到时候一起还你。” “马大哈,你这是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我瞅着他的手上。 麻建设的手上提着一个银色的圆筒状东西,上面刻着黑色的怪物。 “吴巍这是阴气收集器,是专门来收集死人身上的气体。” 麻建设随手把东西摆到了桌子上面。一尺多高的银色圆筒,上面有几百个直径一公分的圆孔,每个圆孔之间都刻着黑色的骷髅头,在圆桶的上部绘制着牛鬼蛇神。 麻建设把一枚红色的石头扔进了圆筒里面。“吴巍,帮忙把这个玩意放进你们的冰柜里面,让它浸泡在尸气里面七天。” “你小子这是捣鼓的哪门子秘术?”我提着大串的钥匙走了出去。 “吴巍,这颗石头是血珀石,让它吸收到尸气,阴气之后,可以卖个好价钱,有人需要它改运道。” “我发现你不像地师,倒是一个商人。”麻建设跟在我屁股后面。 “是商人也是阴间商人,专门发死人财,挣活人钱。” 黑色的符箓贴在银色的圆筒上面。麻建设显摆似的说道“吴巍,这是吸阴咒,只要是冰柜中的阴气都会被吸附到这里面。” 看我放进去,麻建设还有些不放心“吴巍,七天之内千万别动这个圆筒。不然前功尽弃。” 麻建设的这顿大餐还是挂在了心里。“吴巍,我今晚陪师傅去,咱们以后再聚。” 哗啦,哗啦的声音传在我耳朵中,“又来活了。” 我从值班室探出身子。“战哥,是你啊。” 战斗推着一辆手术车到了门口。银色的手术器械在灯光下有些晃眼。 “战哥,,咱可说好了,大手术你可千万不能在尸体上面进行。”战斗比划着自己的嘴巴,就在这里做个小实验。 三张停尸床上都摆着尸体。战斗脸上有些潮红,“吴巍,你就当个助手,帮哥把这个项目早点做完。” 我心里嘀咕着“你就是赶我出去,我也不走,我还怕你把尸体弄坏了。” 一块无菌纱布铺在尸体的脸上,只是露出了嘴巴。“吴巍,把尸体口中的压口钱取出来吧。” 人死之后,都要在嘴巴中放置压口钱。压口钱也叫“口实”,是一枚铜钱或其他金属硬币,穿上红线,放人死者口内后,把红线另一段拴在寿衣布带上,防止溜入腹内,待盛殓时揪掉红线。 压口钱是给小鬼买命用的,让小鬼在阎王那里保密三天,让死者的灵魂可在人世多停留三天,这也是为什么人死后三天才火化的一个原因。 看着战斗坚决的样子,事到如今我也没得选择。轻轻扒开尸体的下颌,用手指拽动红线,一枚铜钱带着臭气从口中滑出。 尸体的嘴巴张开我能看见里面僵硬的舌尖,活人的舌尖一般是粉红色,而人死之后,舌尖变成了黑紫色,圆润的舌尖也变得宽大起来,塞满了整个嘴巴。 一个红色的针管拿在战斗的手中,“吴巍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话完,银光闪过,细长的针头扎进了尸体的舌尖。 死者的舌头在胀大,颜色也变得朱红,战斗没有停手,把三具停尸床上的尸体都注射了红色的药水。 胀大的舌头都伸到了尸体的嘴巴外面,如同三只藏獒的舌头一样,“战哥,这还能恢复过来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没问题,等上几分钟,在注射上药水就恢复原状了,那些死者的家属是看不出来的。” 舌头停止了胀大,圆圆的如同一个肉瘤堵在三具尸体的嘴巴中间。 蹲下身子他靠在停尸床上记录着一些数据。我在一边祈祷,赶紧完成这些研究项目。 战斗合上了记录本,“吴巍,马上结束,一会儿我们去吃夜宵。” 蓝色的药水被注射到舌头上面。“五分钟之内完好如初。”战斗蛮有把握的说道。 十分钟过去了,胀大的舌头还是保持着膨胀的状态。“战哥,你说的能恢复到原样,这样你让我怎么跟逝者的家属交代。”我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也没想到会失败。”战斗盯着红色的肉瘤“吴巍,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舌头割掉。” “割掉,战哥,你说得轻巧,被人家发现了怎么办?” “吴巍,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总比这样堵在嘴巴前面强吧。” 战斗举起了手中的手术刀。“我这是做了哪门子的孽。”我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了战斗的要求。 手术刀探进嘴巴里面,战斗手腕翻转,抖动着,红色的肉瘤和尸体的嘴巴分离开来。 黑洞洞的嘴巴对着屋顶的灯光,连续的打嗝声,嘴巴中冒出黑气,尸体颤动了一下。 “这是憋在舌下的尸气透出来了。”看着我有些惊慌,战斗摘下手套说道。“吴巍把压口钱在放进去,就可以了。” 第三十二章:坛尸 空洞的嘴巴在我看起来就好像是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尸体的容颜也有些狰狞。 “战哥,能不能把舌头再给缝合到嘴巴里面。让他们去转世投胎的没有牵挂?” 三个黑紫色的舌头在手术车上变成了三块带着臭气的腐肉。 “吴巍老弟,真没办法,我先走一步啦。”没等我在说一句话,他推着手术车头也不回的逃离了太平间。 没办法,只好把铜钱慢慢的放回到了尸体的口中,安静的太平间响起来三声高低不同的咳嗽声。 “各位先人,要怨你们就去怨战斗,是他割掉了你们的舌头。”说着话,赶紧抓过来一把黄纸冥钱焚烧在三具尸体的床头。 当啷一声,装在我口袋里面的铜灵牌掉落在地上,压口钱上面栓着的红线抖动起来。 尸体张开的嘴巴中,飘出红,黄,黑三色的烟气。 “这是什么情况?”念头闪过,六道烟气把灵牌包裹了起来。 幽光从灵牌中射出,烟气中我好像看到了地藏王的法相旋转着,三色的烟气快速运转起来,刹那间形成了一个漩涡。 咻的一声,灵牌在地上跳跃了几下,烟气散尽,一切归于平静。 我抬头再看停尸床上的三具尸体,每个嘴巴都严丝合缝的闭拢着,神态安详。 平息自己的心情,把灵牌握在手中,掌心出透着温暖,就好像有一些热量刚刚浸泡过这枚灵牌。 “真是一个好宝贝。”我自言自语说完,把尸单給三具尸体重新盖上。嘎吱,嘎吱,有什么重物被拖到了值班室的门口。 “小师傅在吗?”我应了一声,环视着太平间,没啥异像,转身出门。 值班室的门口放着一个大瓷坛,看样子有半人多高,瓷坛前面站着两个白衣人,在灯下如同幽灵一般。 “这东西你们是怎么弄进来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我们把车子放在上面的停车场,瓷坛滚进来的。” 一盒香烟递在眼前。“小师傅,还没睡呢?” “半夜了你们到太平间是来祭拜亲人的吗?”我看见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些贡品。 两张大团结紧接着放在我手里“小师傅我们买点纸,蜡。” “祭拜的是哪一位,我把遗体给你们拖出来,太平间里面是不允许烧纸的。” 说出这句话,我有些气短,自己刚才还在里面焚烧了冥钱。 一个人靠近了我几步“小师傅,这是这样,我们准备今天晚上就就把尸体接走,回老家安葬。” 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现在虽然推行了火葬,但是还有一些人按照老规矩让自己的亲人土葬,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入土为安。 “这倒是没问题。”我向他们伸出手“把医院开的死亡通知书拿过来。” 我不是执法者当然管不了人家选择那种安葬的方法了,只要看见了证明材料和手续我就放人。 扫了一眼通知书的名字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刚才躺在停尸床上的那三具尸体。 “你们可以进来啦。”从屋里拿出大串钥匙是走在前面。 确认了冰柜上写的名字和死亡通知单上的一致,我拉开了冰柜的大门。 “在中间的那个抽屉里面。”从旁边拽过担架车,我顺手把抽屉拉开了一半。 “看看里面躺的是不是你们的亲人。”白色的寒气散尽,尸袋中的面容清晰可见。 “错不了,这是我亲叔。”其中一个人眼中滴出泪花,“搭把手,把他抬出来。” 我让刚才说话的人抱住了死者的脑袋。 死者的搬动,马伯曾经说过,有亲人在场,我们一定不要去抱住尸体的头部,这是规矩,因为只有儿子,或者是侄子才能去抱住死者的脑袋,这是古话中的孝子抱头。 尸体完全僵硬,穿在身上的寿衣也变得如同钢板一样。 放到担架车上面,我解开了尸袋,把蓝色的手牌从冰凉的手腕上脱下。 “小师傅,我们想把瓷坛搬到太平间的门口,再把尸体成殓进去。” 我点点头,老成一点的人大概懂一点阴事,一根唤魂香点燃,一边叫着死者的名字,一边把唤魂香在死者的额头上惗转着。 到了门外,两个人烧了黄纸,摆上了祭品,我回到了值班室。 电视屏幕上的雪花越来越多,图像有些变形。“等我有了钱,先换上一台电视机。” 我用力的拍了两下电视机的外壳,对于这件唯一的娱乐工具我还是比较重视。 半天的功夫过去了,“应该差不多成殓完毕了。”念叨着我起身往门口走去。 “小师傅,不好意思,让你帮个忙。”我刚要推门,门口进来了死者的侄子。 “这瓷坛太少了,我叔的遗体放不进去。” 瓷坛上细下粗中间鼓肚,人放进去没问题,就是只能盘坐在里面。 经过冰冻的尸体,太坚硬了,根本不能弯腰屈膝的盘坐下来。 “要不你们就等着尸体慢慢的融化一些再放进去。”我看了看也没有好办法。 “小师傅,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像这样的横死,太阳出来之前是不能下葬的。” 我才想起来,死者是因为车祸去世的。 “要不把我叔的腿掰断,这样就能放进瓷坛里面了。” “这不行,身体残缺不全,死后会变成厉鬼找你的。” 听了这话我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了几下。暗念道“但愿那三具尸体不会变成厉鬼来找我。” “实在不行,我们找个电热器把你叔的身体烤的柔软一点,说不定能放进去。” 年纪大一点的人瞅着屋顶的电灯泡来了一句。 “这个法子不错,但是半夜去哪里找电热器,再说了,现在也不是冬天,那玩意只有冬天才能用到。” “我哪里有一个,不知道好不好使。”我想起在墙角酒瓶堆里放着一个残破不堪的电热器,应该以前马伯用过的。 接上电源,一丝红光带着暖意从电暖气上面射了出来。两个人从担架车上面把尸体驾到了地面。 “小师傅,你帮忙看着点,我们先把膝关节烤热。” 随着温度的不断上升,尸体的皮肤上面出现了水珠,我挪了挪电热器,让它对准了尸体膝盖的后面。 第三十三章:阴鸟 冰冻了多日的尸体,皮肤上面已经没有了油性,热量聚集在一点上面,膝弯处,黑灰色的皮肤出现了皴裂。 鱼尾纹状的裂缝慢慢的扩大,灰色的肌肉从皮肤的裂缝中挤了出来,焦糊的烤肉味道传到了鼻孔里面。 尸体的小腿变得粗壮,那是因为全身的水分都聚集到了上面。 “小师傅,怎么样,膝盖能不能弯曲过来。”两个人的声音透着焦灼。 伸出两个指头在膝弯出戳了几下,指尖下去,一个肉坑出现在皮肤上面,那种感觉就如同在熟肉上面咬出了一个窟窿。 “应该差不多了。指尖触到的地方有些弹性了。” 大把的黄纸铺满了瓷坛的底部,一个人还往里面洒下了白米,三个人好不容易把这具带着热气的尸体放进了瓷坛里面。 看着他们离开,我才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没看上几页葬尸经头一歪我就进入了梦乡。 三个怪兽吐着一尺多长的舌头追着我乱跑,实在无路可走,我跑到了悬崖的边上。 探头看下去,云雾缭绕,“你们别过来。”我手里拿着灵牌,对着三头怪兽喝到。 三声咆哮,手中的灵牌也化成了一头怪兽,身体向后倾倒,我大叫救命落入了悬崖深处。 身体抖动着,我睁开了双眼,头顶的光晕让我迷糊。 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抓起桌上的水杯。 凉水下肚,清醒了不少。凌晨四点钟了,小腹有了尿意,不情愿的披上衣裳,趿拉着布鞋往厕所走去。 扑啦,扑啦,太平间中有声音。尿意瞬间憋了回去,贴着门缝往里面看去。 除了尸体太平间里面没有活物。扑啦,扑啦,连续的声响,应该是冰柜里面发出的声音。 “奶奶的,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别再这里闹事,怎么还出吓人的动静。”恶声恶语的嘟囔道。 推门而入,对着冰柜的门来回捶了几下“这出动静,老子就把你拖出来鞭尸。” 往常只要我发怒,声音就会很快的消失,这次不同,扑啦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的火气迸发了出来,拽开了冰柜的门,瞄了眼外面的登记,是乘放那具涂满乌鸦血尸体的抽屉发出的响声。 抽屉拉开,我有些吃惊,透明的尸袋已经破裂,一只看似冻僵的乌鸦在翻腾着。乌鸦民间都称之为阴鸟,视为不吉祥的东西。 把乌鸦捏在手里,我才看见,尸体的胃部有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胃和半根大肠反转在肚皮上面。带着腐臭黑色的胃液粘在乌鸦羽毛上面。 这只乌鸦是从尸体中钻出来的毋庸置疑。 呱呱的叫声响起,乌鸦的体力有些恢复过来了,张开翅膀想要从我手上飞走。 “你是破坏尸体的凶手,想走那是不可能了。”想到这里,捏住乌鸦的翅膀用红线系在了它的腿上。随手穿在了太平间的门把手上面。 重新换上了一个尸袋,“等家属来了,我就把这畜生交给人家。”说着话我把掀开的衣服慢慢的放下,尸体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痕迹。 “又是乌鸦。”胸口的这只乌鸦是红色的,上面还出现了黑色的字迹,辨认了半天,我只能判断出是华夏小数民族的一种文字。 搞明白太平间声音的来源,我就不再纠结尸体上的字迹了,用手机拍下照片之后就把冰柜关上。 “回去睡觉。”对着还在门上面扑腾的乌鸦爆了一句粗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了值班室。 “吴巍,这么大的兴致啊,还在太平间养了一只八哥。”刘晓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刘哥,你今天来的怎么这么早。”搓掉眼角的眼屎我把脑袋探出了被窝。 “刘哥,那是乌鸦,不是八哥。” 刘晓六满脸的喜气,“吴巍,这次我可要当爸爸不啦。” “恭喜刘哥。我嫂子怀孕啦。”刘晓六狠劲的吸了几口烟,“黄天不负我,我刘晓六终于有后代了。” “刘哥,中午我们出去吃一顿,我请客。”刘晓六眯着眼睛,“哥的喜事,那利用你花钱,说吧。想吃啥?” “吴巍,你小子在这里养一只鸟干啥,鸟屎你来打扫啊。”李巧玲把垃圾车推到了值班室的门口。 “尸体每天都顾不过来,你还有心思养一只鸟。”我想解释,话却没有出口。 “赶紧给我送走,等院领导来检查卫生,不合格就是你的问题。” “李姐,我一会就送走。”看着刘晓六翻着白眼,我应了一声。 按照地址我找到了这处房子,听到敲门声,房门打开,年轻人站在门口,看着我手里领着的鸟笼子“你是?” “你是丁林的儿子,昨天我们见过,在医院里面。”我说出了逝者的名字。 年轻人哦了一声,“你是太平间的管理员?快请进。” 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疑问,我抻出了一张登记表“你昨天走的太匆忙了,忘记签字。” “实在对不起,”年轻人在屋里翻找着钢笔之类的东西。 我把鸟笼子放到了门口,开始打量着整个屋子。 这是三室一厅的房子,屋子里面布置的很是简单,不过在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张女人的大照片,从服饰上看应该是个少数名族的姑娘。 “你跟你父亲住在一起?”看着年轻人签完了名字,我问了一声。 “没有,我不在本市,这里只是我父亲一个人居住。”收好了登记表,我把遮着黑布的鸟笼挪到了他的身边。 “这只鸟是从你父亲尸体上发现的,你看怎么办?” “是一只乌鸦吧,”年轻人的目光并没有瞅着鸟笼,反而看向了女人的照片。 “你怎么知道是一只乌鸦?”我心里的好奇感升起。年轻人走到相片前面,燃上三炷香,“妈,我爸他已经死了,你就放过他吧,你们夫妻一场还是有些情分在彼此之间的。” 相片中的女人面如桃花,双眼中有盈盈的笑意。“这是你母亲?”我来到了年轻人的身后。 “我母亲是穿青人。”这个称呼我有些陌生,“穿青人是华夏没有确认的少数名族。”说完这句话,年轻人回转身,“我妈就是被我爸害死的。 第三十四章:青女 年轻人把乌鸦放在了他母亲的遗像前面。刚才还在鸟笼子里面扑棱的乌鸦瞬间安静了下来。 小小的脑袋紧贴着相片中的女人,如同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孩子似的。 “小师傅,听完我讲完故事在走也不迟。”一杯白水放在我跟前,年轻人缓慢的开了口。 “我叫丁青,这个青字就是为了纪念我母亲而取的。”我看着房间里面,除了丁青母亲的照片之外,在没有发现他父亲的遗像。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小伙,大学毕业之后,就跑到了云贵高原那边参加国家的建设,在哪里他认识了我母亲。” 丁青的语速欢快了起来。“我母亲是青衣人中的青女。” “什么叫青女?”我不由得问道。 “青女是青衣人在庆祭时候选出来的漂亮姑娘,青衣人把山魈作为族人的图腾,把乌鸦供奉为神物,青女如同苗疆中的巫女,精通蛊术和咒语,一辈子不能离开自己的家乡。” 丁青随后叹了口气,“我父亲娶我母亲的时候发过毒誓,一辈子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可是…。” “你父亲逃婚了?”我脑子里面闪过无数电影中的逃婚镜头。 丁青苦涩的笑了。“我两岁的时候,父亲吃不了云贵高原那边的苦,不顾我母亲苦苦的劝阻,带着我离开了哪里。”说到这里丁青的脸色变得阴沉。 “他没想到的是,母亲在他身体中下了蛊毒,一但离开了我母亲,他会被巫咒折磨而死。” “那你母亲…”瞅着桌上的照片,话到嘴边我咽了下去。 “我母亲在父亲离开四十九天之后,被族人活活的吊死在青衣人的祠堂中,他们认为我母亲是不吉祥的东西,会给族人带来灾难。” “现在新社会还允许这样无知的事情发生”我义愤填膺的站起身,差一点把水泼在丁青的身上。 “我父亲自从我妈死后,被巫咒折磨了三十多年,现在看来他也解脱了。”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丁青转身回屋,一封磨损不成样子的书信拿在手里“这是我从父亲的遗物中找到的。” 看着我的神色,丁青接着说道“过两天我就把父亲的遗体火化掉,连同这只乌鸦一起埋葬到我母亲的坟前。” 安慰的话说了几遍,我才告辞出门。 红色的跑车擦肩而过,吱呀一声停在了我的前面。我刚要爆粗口,清脆的女声带着惊喜响起来。 “吴巍,怎么会是你?”车门打开,宁巧巧俏丽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是,是,是你。”我结巴的说道,引来她一阵娇笑。 “我去看望了一个朋友。”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闲着没事。”我还想客气几句,宁巧巧上前拽住了我的衣袖“赶紧上车,在待下去就要被罚款的。” 说着话俏皮的指了指头顶上监控探头。 “这是你的车?”坐到车里我有些惊叹,虽然我不会开车,但是也经常浏览一些汽车画报,知道这辆红色的跑车需要百万以上。 “吴巍,要不你来试试?”我赶紧摆手“我还没学会开车呢?” 宁巧巧双眼放光,“这还不简单,等有时间我来教你。”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她拢住长发“吴巍,我带你兜兜风。” 轰鸣声中,车子就像一道红色的闪电,推背感让我紧贴在座位上。 山顶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宁巧巧站在车边,“太爽啦,我有日子没这样飙车了。” 我有些头晕,刚才在崎岖山路上的狂奔让我有些后怕。“宁巧巧,你父母到底是干什么的?”站在她身旁,我问了一句憋在心里的话。 “吴巍,我跟你说了,他们就是普通的小商贩。”风中飘逸的发梢拨弄着我的脸颊,引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你冷吗,要不我们回去吧。”宁巧巧关切的问道。 放眼望去,山下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我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还是外面的世界精彩,在太平间可把我闷死了。” 嘀咕的声音被宁巧巧听到了“走吧,吴巍那边有木椅,我们去歇会儿。” 手掌被她温柔的拉住,在山顶有一片不大的小树林,几个木椅凌乱的放在树林的边上。 身有美女,心无烦事,这话一点也不假,并肩向木椅方向走去,耳边传来低沉的唢呐声。 “这是追魂调。”我曾经在刘晓六灵车上面听过,停下脚步“咱们回去吧,这里有安葬的仪式。” 我顺着声音看下去,沿着公路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撒着纸钱往山顶走来。 古怪的是,人虽然多却没有哭声,只有单调的唢呐在前面吹着。 宁巧巧有些害怕,抱住了我的胳膊。看着整个山路都被送葬的人挤满了,我低声说道“咱们回避,回避。”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对于站在路边我和宁巧巧置若罔闻,黄纸飘过,兜头一把白米扬在了衣服上面。 “这些人太无理了。”宁巧巧有些生气。“人家这是对咱好,白米沾身,阴煞之气奈何不了我们。”我解释道。 “路上遇到送葬的队伍,是不吉利的事情,为了避讳死人带来的不吉利,一般都会往身上撒点白米。” “你看,棺材下面在流血。”宁巧巧贴在我胸前悄声的说道。 一具白皮的棺材被几个人抬了过来,在棺材头上端坐着一个小男孩,孩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唯有一点红润是在额头,双眼无神,每呼吸一下,穿在身上的红衣服就抖动起来,看样子病的不轻。 我看到了从棺材中渗出的血迹,一路滴滴答答的,每个血点落下都如同一朵腊梅花。 “吴巍,里面躺着的不会是大活人吧?”看着送葬的人数不少,我说道“肯定不会,要是人在里面还活着,这么多人难道都没发现。” “我们上去问问呗?”好奇心战胜了惊恐,宁巧巧撒娇似的晃动着我的手臂。 看着人流走过去,我拉着宁巧巧跟在了后面。“大哥。棺材里面的人是啥病去世的。”看着一个举着花圈的中年人我轻声的问道。 他抖了抖手里的花圈,“别问那么多。” 宁巧巧插了一句“大哥哥,你就告诉我们呗。”大概是美色起到了作用,中年男人瞟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没病。” 我还想细问,他又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唢呐声停下来了,一群人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树林。 第三十五章:挣命 我不想多事,看着树林外边摆满了花圈对着宁巧巧说道“咱们回去吧。” “吴巍,你害怕了吗?”宁巧巧的大眼睛盯着我的脸。嗤,我笑了暗道“我每天看见的尸体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我会害怕。” “你想看个究竟?”她点点头。“走,跟我进去。”拨开一个花圈我拉着她往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深处早就挖好了土圹,棺材落地,男孩做到了旁边的圹土上。 送葬的人把手里的小白棋纷纷插在了孩子周围。每插一面白旗就在旁边焚上一炷香。小男孩沉浸在香火中。 “启棺”苍凉的声音响起,一把带着红绸的斧头举到了半空。 “难道要打开棺材。”我有些不解,葬尸经上曾经说过,棺材一但用尸钉封住,就不能在启开,除非是在迁坟的时候。 棺材还是被掀开了,一股腥气从里面冒出来,送葬的人群有些骚动。 我嵌起脚尖,拉着宁巧巧纤细的身体往前凑了几步。 棺材中盘着一条灰色的大蟒蛇。蟒蛇的尾部被什么东西钉在了棺材底部,鲜血就是从蟒蛇的腹部流出来的,棺材板已经染成了红色。 蟒蛇的头部高高扬起,红色的蛇芯吞吐着。两柄桃木剑插入了一对蛇眼当中,宁巧巧不敢再看下去,扭过头,哇哇的吐起来。 举着斧头的老者把一个黑色的灵幡插在棺材前面,嘴里念念有词,手中做着繁复的手势,树林中平地刮起一股旋风,老者暴喝一声,手中的斧头沿着蟒蛇的头顶划下去。 我听到了蛇皮的崩裂声,三尺多长粉红色肉体在棺材中扭动着,大把的香灰洒下,蟒蛇的灰色蛇皮剥落下来。 “有点太残忍了。”我暗自嘀咕道。“这应该是在做一场法事。” 眼看着老者把一张写着字迹的纸条贴在了蟒蛇的身上。开始摇动起黑色的灵幡。 感觉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宁巧巧浑身打着哆嗦。顾不了许多,我将宁巧巧拥在怀中。 我以为剥皮后的蟒蛇已经挂掉了,没想到,在灵幡的指引下,双目失明的蟒蛇爬出了棺材,慢慢的钻进了早已经挖好的土圹中。 老者点燃的一团黄纸,火光乍起,老者把火球丢尽了墓穴里。 抱过了小男孩,老者把沾满蛇血的蟒蛇皮缠绕在孩子的身上。一个灵蛇的图案用朱砂画在胸口,然后把孩子放进了棺材中。 我恍然大悟,“这是挣命。我在葬尸经上面看到过。” “吴巍,你在说啥?”怀中的宁巧巧仰头看着我。“这是用蟒蛇的命来换取男孩的命。”我喃喃地说道。 随着一声培土,一群人把棺材抬到了墓穴中,往棺材的四周填上了黄土。 小男孩就像睡着了似的,端坐在棺材的中央,黄土掩盖到了他的脖颈处,我这再次摇动灵幡,哇哇的哭声从孩子嘴里发出。 人群中一阵欢呼声。“咱们走吧。”我知道法事的仪式就要结束了。 宁巧巧乖巧的点点头,舍不得似的钻出我的怀中,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吴巍,为什么小孩子要要挣命?”回到车里,她的第一句问我。 看着老者牵着小男孩的手随着人群往山下走去,我说道“这是一种道术,为了能让即将死亡的人活下去,就找一个与自己相关的生肖动物,将所谓的魂魄寄托在生肖身上掩埋掉,制造一个死亡的假象,让冥府中的阴神以为此人已经死亡。可以换取几十年的寿命。” 宁巧巧满脸的羡慕“吴巍你懂得真多。”我笑了笑把安全带系到了身上“我也是刚学到,咱们下山吧。” 宁巧巧并没有着急发动车子,而是在哪里摆弄着手指头,“吴巍我还有半个月就要过生日了,到时候你能来吗?” 看着她渴望的眼神,我毫不犹豫的说道“到时候我一定去。”一个湿吻贴在我的腮边,红色的跑车冲下了山。 回到太平间的值班室,我还能感觉出来脸上有些发烫。那种甜蜜蜜的滋味让我心里麻酥酥的瘙痒。 “吴巍,去哪里浪了,半天才回来。”刘晓六从车里跳出来。“刘哥,正好我肚子饿啦,咱们去吃饭。” 刘晓六摸出手机“还有一个人没来再等一会儿。” “刘哥,还有贵客吗?” “什么贵客不贵客的,是牛魔王要来,我就捎带着请他一次。”我想起那天晚上在殡仪馆刘晓六的应允。 “要不今天算我请客。”刘晓六对着我吐出一口烟圈,“说好了是我请客,吴巍,你别再影响我的好心情。” 我笑眯眯的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白吃一顿再说。” 牛魔王穿的有些搞笑,上身夹克衫,下身工作服的裤子,脚上穿着拖鞋。“小六子等着急吧,临近中午我烧了一个就赶过来了。” 粗门大嗓的牛魔王不理会饭店中食客异样的眼光。“牛哥,咱们小点声,这是公共场合。” 牛魔王捂住嘴巴,讪讪笑着。 四个小菜,两瓶白酒,牛魔王咬开瓶盖“小六子你请客我就不客气了,你们俩一瓶,我自己一瓶。” “牛哥,只要你高兴敞开的喝。”牛魔王两杯酒下肚,脸上露出了酒意,“小六子,哥求你件事情呗。” “牛哥,看你说的,咱哥俩还说什么求字,有事你说话,兄弟去办就是了。” “你们医院的尸体有没有缺胳膊短腿的?”刘晓六咽下一口酒“牛哥,这还用问吗,那天也有一两个这样的尸体。” 牛魔王的半个身子靠在了酒桌上,“小六子,我需要一条右腿。” 我和刘晓六都差点坐到了地上,“牛,牛,牛哥这事兄弟可办不到。砍下死人身上的一条腿也属于犯法。” 别看刘晓六也喝了不少酒,关键的时候他还是头脑清醒。 牛魔王看着我俩紧张的样子哈哈大笑。“小六子,你误会我的意思啦,我不是让你去砍人家一条右腿。” “牛哥,那你的意思…?”牛魔王吧嗒了几下嘴巴“这都怨我那个败家的老娘们,好好地日子不过,跑去大仙哪里算命。” “牛哥,这事跟算命有啥关系?”说着话刘晓六指了指他的大腿。“大仙说了,我那个败家娘们的大腿还能存活一个月。” “那还不赶紧去医院瞧瞧。”我顺嘴接了一句。 “去看了,医生说没毛病。”“牛哥,那你就放心了呗。” 牛魔王捶了几下后脑壳“可是打那天起,我老婆的右腿就一直酸疼,现在都不能下地了。” 牛魔王看着我和刘晓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接着说道“大仙说了需要死人的一条右腿跟我老婆的右腿交换才能抱住。” 第三十六章:尸干 “牛哥,你就说让我怎么办吧。”刘晓六有些心急。 牛魔王在腰里面抠搜了半天,拿出一块白布,白布上面画着一条大腿。上面写满了红色咒语。 “小六子,把这块白布贴到死人的右腿上面就行啦。” “牛哥,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在殡仪馆也能做了啊。你们那里的尸体还多。” 牛魔王打了一个饱嗝“小六子,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需要一个只有右腿的尸体,还必须要在人死之后两个小时之内将这块白布贴上去。” 刘晓六瞅着我“牛哥,这件事交给吴巍就行了,你放心吧,一定给你办好。” 说完,接过白布揣进了我的口袋。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讲义气。”牛魔王端起酒杯。“哥三,走一个,等你嫂子病好了,去家里吃饭。” 走出饭馆,牛魔王又拉住了我“吴巍,记住,这块白布要在明天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才能贴到尸体的右腿上。” “牛哥,这是什道理?”牛魔王郑重其事的说道“大仙说了只有在我老婆生日生辰都完全吻合的时候才能有作用。” 我只能点点头,心中暗想“但愿那个时辰有尸体送到太平间。” 借着酒意睡了一下午。警笛声吧我唤醒,摇晃着身体走出值班室,就看见一辆红色的消防车停在门口。 “你是太平间管理员?”一名消防战士打开了后车门,拎下来一个草绿色的帆布袋子。 “这是尸体,你们收下,家属正在派出所接受调查。” “同志,这人是咋死的?”我拿出了登记薄。 “没看见这车吗,火灾烧死的。”说完指了指帆布袋,那意思我明白,赶紧上前一步,抓住了袋口。 “确定这里面是尸体?”手中一轻,我张口说道。抓在手里的帆布袋重量好像也就二三十斤,没用很大的力气我就抡到了担架车上面。 褪下袋子,里面是一具尸干,整个尸体只有一米多点,身体赤裸,能看见所有的骨头都贴在焦黑的皮肤上面,十几根肋骨清晰可见,有点像埃及的木乃伊。 “这是个小孩子?”我看着消防战士在登记薄上签字就问道。 “是成年人,他是被熏死的,全身的水分都被烤干了,才变成这个模样。” 推进了太平间,找了一个角落停下担架车,“等家属来了探视完毕,在送进冰柜。”扯过白色的尸单给他盖上。 李巧玲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吴巍,刚才我遇到了重症监护室的护士长,她说有位病人不行了让你上去一趟。”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家属需要在病床上面直接把逝者的寿衣穿上。 我应了一声,从值班室的床底下拉出一个寿衣的箱子。“吴巍,能不能让我去?”李巧玲靠在门口。 “李姐,你不是下班了吗?”“我孩子去参加补习班了,回家也没啥事。” 把寿衣的箱子交在李巧玲的手里“那就麻烦你辛苦一趟,李姐。” 我知道,李巧玲是惦记着穿寿衣的酬劳钱。我也难得落个人情。 知道有活要来,我也没去吃饭,灌了一肚子的热水,才感觉中午的酒意有些消退。 李巧玲的声音从电梯门传过来,“吴巍,给这位大婶找个干净的位置,三天之后人家来拉走活化。” 我站在门口,瞧见李巧玲,胳膊上挽着一个大包袱,另外一只手和家属推着担架车。 “看来收获不少。”我心里寻思着,说道“那就放到一号冰柜吧,那里面宽敞。” 哭哭啼啼的家属都走了,李巧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吴巍,这是姐分给你的。” “姐,不用这么客气,我就一个人不需要钱。”李巧玲眼睛笑成了一道缝。 “那也好,等姐明天带点水果来,犒劳犒劳你,看你的脸色都成啥样了。” 我抹了一把脸“李姐,我这脸色很难看吗?” 李巧玲把大包袱紧了紧,“吴巍你这脸色还真不讨小姑娘喜欢。” “李姐,看来逝者家里是个大方的人。”我转移了话题。 “可不是,这衣裳还都是八成新的,我挑了几件很合身。” 我想说死人的衣服是不能穿在活人身上的,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没有开口。 守在电视机的跟前,我无聊的按着遥控器,还有半个小时就晚上十二点了,三柱冥香就放在桌上。 我每天还是按照马伯嘱咐的,到了子时一定要去太平间把香上好。 一股燃烧布料留下的焦糊味道被我闻到了。“不好,起火了。”端上脸盆跑出值班室。 外面一片安静,没有浓烟冒出,回身我推开了太平间的门,火光是从角落中冒出来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应该是那具尸干燃烧起来。 上面的尸单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灰烬,尸体自燃我这是头一次看见。 尸干就像被气体吹起来似的,圆滚滚的全身冒着火光,皮肤变成的赤红色。 眼睛,嘴巴,耳朵都在向往喷出火焰,尸体变成了火人。啪啪,骨节的声响,火光中尸体在缩小。 一盆水泼在上面,火焰熄灭了不少,“奶奶的,你把这里当成焚尸炉啦。” 从厕所提过水桶,浇上去,火焰瞬间消失了,尸体就像一个被捅破的气球,恢复到了黑不溜秋的样子。 “我好热啊。”耳边有呻吟声。“又是幻听。”我拿出尸袋将缩小的尸干装进去,拎到厕所放进去半袋子的自来水。 “看你这次还自燃不?”上完三炷香,回到了屋里。 黑影从门口闪过,“谁?”我趔趄这半个身子问道。没人回应。只有嗒嗒的脚步声。 “李姐,是你啊,怎么,有啥重要的东西忘记啦。”李巧玲悄无声息的从值班室走过去。 她的小仓库就在厕所里面,我也不好去窥探。于是打着哈欠倒在了床上。 心里暗道“李姐今天怎么穿的这么花俏。” 半天过去了,一点声响都没有,我有些不放心,“李姐,李姐,用我帮忙吗。” 厕所里面没有人,吱嘎,是冰柜门被打开的声音,嘶嘶声,抽屉在轨道上滑动。 “李姐,你在那干啥?”我走进太平间,李巧玲站在一号冰柜的前面,一具尸体被她拖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中邪 看见我走进来,李巧玲嘴里发出动物般的呜咽声,两只脚尖踮起,眼睛发出幽绿的光泽。 如同一只狼到嘴的食物被抢一样。“李姐,你千万别伤害到尸体。我可付不起这责任。”我停下脚步。 呜呜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李巧玲张开了嘴,“这还是她吗。”我心中恍惚着,看着李巧玲了嘴里冒出两颗细长的獠牙。 粉色的舌头耷拉到了下颌,呲啦,寿衣被她在颈脖处撕开,嘴巴贴到了灰色的皮肤上面。 “李姐,那是尸体。”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表示,我抓起一叠黄纸扔了过去,“这是中邪了。” 满嘴的污血,在灯光下,尸体的脖子上面出现了两个细小的窟窿。“完了,完了,李姐变成了吸血僵尸。”我在心里念叨着。 李巧玲扬起了手臂,十个半尺多长的指甲直直的想要插入尸体的胸膛。 我的胸口涌出一道寒气,“是灵牌”到了这时不管有没有用处,我掏出来用力掷过去。 白色的烟雾腾起,李巧玲被包围在中间,双眼凸出,头发都竖立起来。 怪叫一声,她放弃了尸体,僵直的身子在挣扎着,一步,一步逼近我。 “马大哈,赶紧来救我。”麻建设的声音听起来悠闲自得。“吴巍,你说的都是实话?” “奶奶的,你再来晚了我就变成厉鬼去找你。” 麻建设在电话里听到我有些惊慌的声音,说道“坚持住,我马上就到。实在不行,你躺在黄纸堆里。黄纸上面都有冥气,能掩盖你身上的生机。” 大堆的黄纸,太平间里面没有,我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李巧玲尖锐的指甲到了我的鼻尖。 “李姐,我是吴巍。”拼着力气吼了一声,胳膊架住了他的双手。 大概她还有一丝的灵性,动作缓慢了不少。我退一步,李巧玲就进一步,我的双臂越来越沉重,两颗獠牙也靠近了我的脖子。 清凉的空气从身后飘来,“阴阳大将军在此,僵尸冥鬼退后。”麻建设一只手中举着桃木剑,另一只手举着铃铛从太平间的大门冲了进来。 李巧玲嘴里又发出了呜呜的叫声,转身朝着麻建设蹦了过去。“马大哈,小心李姐的手指。” 麻建设回了一声,“还真是李姐变成了僵尸啊。”说着话,手里没闲着,铃铛摇了三下,桃木剑上一张黄色的符箓贴到了李巧玲的额头,嘴里念出一串咒语。 “马大哈,这样就完事了吗?”看着李巧玲闭上了眼睛不在活动,我问道。 “当然不行啦,还需要让她恢复过来,要不然,李姐这条命也保不住。” 我走到冰柜前面,想把尸体放回原处,“吴巍,你先别动,那上面有李姐的魂魄。” 麻建设走过来对准尸体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指向李巧玲。我能觉出有一道灰色的身影移动到了李巧玲的身上。 捡起地上的灵牌“难道这块灵牌只能对死人有用处?” “吴巍,李姐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我晃着脑袋“这事我也说不清楚,只能等她清醒了问她吧。” 看着麻建设围着李巧玲的身体转了几圈,我说道“马大哈,你别告诉我没办法让李姐复原。” 麻建设像狗一样嗅着鼻子“吴巍,李姐身上的阴气够大啊,应该是这身衣服的毛病。” “马大哈,你想把李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我知道你说不行。”麻建设把我这句话堵在了嘴里。 “办法倒是有一个,要用十足的阳气把她身上的阴气赶走,李姐就能恢复过来,他是被阴气迷了心窍。” “那还等什么,赶紧救人吧。我怕时间长了李姐坚持不住。” 麻建设的笑声带着一些道貌岸然。“这要看你的啦。” “看我,我哪里有这身本事?” “吴巍,你可是四柱纯阳之体,只有你可以救她。”说着话,麻建设倒背着手走到了太平间的门口。 “吴巍用你的嘘嘘能把李姐身上的阴气驱赶走。”他的手指在我裤裆位置勾动了几下。 双腿夹紧,小腹热气升腾,我还真有了尿意。 “李姐,你别怪我,我也是救人要紧。”把李巧玲的身体平放在地面上,我嘴里磨叨着这几句话。 “别废话,天亮之后阴气就进入了心脏,她可必死无疑啊。”麻建设从门外喊道。 我咬牙闭眼,解开了裤子,一股热浪从身体中倾泻出来,无意中我打了一个尿颤。 跑出门口的时候,发现麻建设在哪里捂着嘴巴。“马大哈,你不会是在整我吧。” “吴巍,人命关天,我可没那个想法。”我还想问下去,屋里想起了李巧玲的呼声。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大的骚味。”我把脑袋探进去“李姐,你可清醒啦。” 听到我的说话声,李巧玲坐了起来,看着衣服上黄色的污渍“吴巍,我记得刚才在家试衣服来的,怎么就跑到了你这里?” 李巧玲有些可惜的看着穿在身上的衣服。 “李姐事情是这样的。”我怕麻建设在多嘴,就赶紧说了一遍发生的情况,当然我不会把救人的方法说出去。 撑住旁边的停尸床,李巧玲勉强站起来。“吴巍,这身衣服是我从死者身上扒下来的,看着还不错,就穿在自己身上想试试,没想到会是这样。” 麻建设开口道“李姐,以后可要记住了,这逝者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往身上穿。搞不好连性命都丢了。”李巧玲不断地点头。 看着麻建设搀扶着李巧玲离开,我也算放了心。 早晨一阵吵闹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又是那些家属在这里闹事。”嘀咕着披上白大褂出了门。 “谁把棺材放到了值班室的门口,赶紧抬走。”我从缝隙中钻过去,一群人在哪里说着什么。 “师傅,我们跟贺院长打过招呼了,准备在这里出殡。” “出殡没问题,把棺材挪个地方。”我把手中的登记薄敲着棺材上面。 “我们赶紧去挪开。”几个人把棺材搬到了宽敞的地方。 一辆小货车停在棺材跟前,堆满车厢的祭品被人搬了下来。“这是要处大殡啊。”瞧这架势我暗自嘀咕。 “停放在太平间里面的就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应该就是他了。”我飞快的翻到了登记薄上的那一页。“你们那个过来办手续。” 第三十八章:出殡 验完了逝者的身份,我推过了一辆担架车,准备把尸体从冰柜里面挪到车子上面。 “师傅您慢动手。”看似阴阳先生的一个人伸手拦住了我,白包顺势递在我手里。 “下面的事就不劳您大驾辛苦啦。”捏住厚厚的白包,我退到了一边。 “这户人家到是很大方。”我在停尸床周围比划了一圈,“你们搬动遗体的时候千万别惊动其他的人。” 出大殡是很有讲究的,我从葬尸经上面看到过。 阴阳先生此刻就好像一个首领,所有送葬的人都必须听他的指挥。 光洁的担架车上面铺满了黄纸,两边都插上了白旗,一对彩纸扎好的金童玉女摆在了前面。 “退后”阴阳先生拿出一支朱砂笔,走到金童玉女纸人的前面,嘴里念念有词。 “天师之命,以我之名,三魂七魄,离体随行。”言罢笔走如风,两个红色的敕字,出现在纸人的额头。 我觉得自己算是开眼界了,从葬尸经上面看到的知识都变成了真实的。 阴阳师傅做完这一切,才叫人把尸体搬到了担架车上面。 我还是上前一步,因为尸体手腕上面还挂着蓝色的吊牌。 一只活公鸡被人拎进了太平间。我明白这是要用鸡血去掉尸体身上的煞气。 民间有说法,死人放在太平间里面待上的时间久了,就会招惹上煞气,入了六道轮回有可能变成畜生,或者是恶鬼,所以出殡之前要把尸体身上的煞气去掉。 公鸡血围着尸体撒上一圈,阴阳先生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看似白玉的圆柱体,“大家安静。” 白玉在鸡冠上面染上了些许的鸡血,对着尸体的额头点下去,我听见阴阳先生大声的念道“三魂七魄归神主,子孙代代贵无穷,开光点眼显神通,大吉大昌早出行。” 说完双手在逝者的眼皮上面抚摸了几下。我偷偷的端详着,逝者原本发黑的脸上好像润出了一些红意。 “这就是所谓的开天眼吧。”出殡时候给逝者开天眼,寓意认清冥府的道路别误入了地狱中去。 葬尸经上面的内容在我脑子里面如同翻书一般,“下面应该是哭灵啦。” 想到这里我闪身到了太平间的门口,把两扇大门拉开。担架车慢慢的往外移动,哭声响起。 每个人手里都掏出一块白手绢,活人的眼泪是不能落在死人身上的,眼泪代表亲人的思念,一但有泪水掉落,会让逝者的灵魂不愿离开人世间,耽误了重新投胎做人。 铜钱垫底,棺材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起来,放置到了两条板凳上面。 阴阳先生的手中拿着一把干枯的艾草,从逝者的头顶慢慢的掸遍全身。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莲盖云浮,迳达九天。”虽然我没有靠前,但依然听见了这几句咒语。 脑子里面对应着葬尸经上面的内容,“应该是净身咒。” 看着亲人上前把尸体入殓到了棺材里面,我也回到了值班室。 贺斯通在电话里面询问了几句,听说尸体已经出了大门,才把电话放下。 一位少妇站在门口。“师傅,求你帮个忙呗?”瞄了一眼她身后的面包车,“有什么事情?” 听着我的口气没有那么生硬,少妇紧跟着说道“我想放点东西在太平间里面。” “什么东西?这里面可都是尸体,东西放到里面你不怕不吉利?”我感觉少妇是在开玩笑。 “师傅,师傅,你听我说完。”看着我想回到屋里,少妇有些着急。 “师傅,不是活物放在里面,就是一个黄土做的塑像。” 这倒是有点稀奇。我问道“你把塑像放到太平间里是啥意思?” “师傅不瞒你说,我父亲去世多年了,现在连个坟头也找不到了,这不最近家里想迁坟,可是人家说没有遗骸会影响儿女的运气,就想了个这样的办法。” 少妇走到面包车的后面打开了后门。“师傅,就是这个塑像,就放一晚上,你看可以吗?” “这应该叫重塑阴身吧?”少妇点头说道“对,看阴宅的风水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这个我倒是听麻建设说过。人死之后没了遗骸,要想迁坟必须用黄土塑像,在接受十二个时辰的阴气,只有阴气入身,这才算是有了灵性。可以用在迁坟中。 塑像跟真人差不多少,在胸口摆着一张照片,腹部还贴着一张黄纸,看似上面写着生日时辰。 看着我在犹豫,少妇哀求道“师傅,你就行行好,要收费也行,只要把塑像放到太平间一天就行。” 没等我答应,负二层的电梯门开了,两个护士推着担架车走出来,“吴巍,又给你送来一个。” “上面的人是啥病死的?”拿过登记薄我挑开了蓝色的手术单。 少妇跟在我身后,扫了一眼担架车上的尸体就蹲在哪里。哇哇的呕吐声在旁边响起,搞得两个小护士都盯着我。 一股韭菜味夹杂着化妆品的香气让我凭住了几秒钟的呼吸。“大姐,你把东西送进去吧。”说着话把一床白色尸单扔在了面包车上。 担架车上躺着的已经不能叫做尸体了,好大一块白花花的腐肉。 五官分不清了,腋下还夹着几根海草,胸肌上面吸附着两个白色的水母,大腿内侧有几个蛤喇。 “这是淹死的吧。”护士指着腐肉上面的几道擦伤,“这个人短命,在悬崖上看风景掉进海里啦。” 话音刚落,哭声就从外面传过来了,“是他老婆来认尸了。”护士在登记簿上签完字,指了指踉跄着奔过来的女人。 我赶紧从担架车下面拽出绷带,在看似腐肉上面缠了三道。我是怕女人太激动不小心把遗体推到了地上。 女人哭的惊天动地,我也只能陪在一边。像这样的情况劝说是没用的,只能等她自己发泄完毕之后才能把遗体送进太平间。 少妇从太平间走出来,“谢谢你师父,我把塑像放在角落里面了,不会耽误你们放其他的遗体。” 说完从手包中摸出几张大团结“师傅,这些就算放置费了。”推辞了半天,我还是收下了。 因为少妇说道“师傅,还要麻烦你半夜给我父亲的塑像烧点纸钱。” 哭嚎之后,趴在担架车上的女人站起来,“师傅,我想在这里守我老公一夜。” “这不行,医院有规矩,太平间不能守夜。”扑通一声,女人跪倒在地上,“我们夫妻刚刚结婚半年,他就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彼此了,你就让我在这里守上一夜吧。” 看样子我不答应,女人是不会起来的。我拖住了担架车“你跟我进去吧,可是有一点,到了太平间里面你不能哭。” 我可不想在半夜枕着哭声入眠。说完,把尸单盖上了车,往太平间推去。 第三十九章:定魂 刘晓六的电话在吃完晚饭之后就打了过来,“吴巍,你可别忘记牛魔王交代的事情。” “放心吧,刘哥,我都记在心上。”放下电话我心里没底。暗道“要是真的没有残缺尸体送进来,牛哥,我就对不起你啦,总不能让我把尸体砍下一条腿来吧。” 把牛魔王交给我的白布条放在了桌子显眼的位置。时刻提醒自己。 “能给我一杯水吗?”听到有气无力悲切的说话声,我想起在太平间里面还有一个大活人的存在。 “你进来坐一会儿吧,晚上太平间的温度有些凉。”看着她喝完一杯热水,我劝道。 “不用了,他自己在里面孤单,我还是去陪他。”女人惨然一笑扭头回到了太平间。“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我叹息了一句。 又是一具尸体在家属的陪同下送到了太平间,劝住了哭声,掀开床单的时候我有些失望,整个尸体完好无损。 见我看的很是仔细,跟过来的护士悄声说道,“吴巍,你不用检查了,人已经死亡啦。” 我有些尴尬,飞快的在登记簿上面签下了字。 躺在床上,脑子里面盘算着怎么跟牛魔王交代,眼看就要十点钟了,没有一具残缺的尸体送进来。 咯吱,咯吱,嘴巴咀嚼声传过来。“或许是女人饿了,在吃饭?”我自言自语道。 “没看见她出去买东西啊?”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两样坚硬的东西纠缠在一起。 我有些不放心,爬起来,走进太平间。“我勒个去。”嘴里下面的话被吓了回去。 刚刚放到停尸床上面的尸体半转身斜躺在床边上,一条带血的大腿被女人捏在手里。 裸露在外边的小腿,已经是血肉模糊,白色的腿骨依稀可见。 一块块带血的肉条就摆在女人的身边,看样子,大腿是硬生生从尸体上掰断的,半条裤腿上面还有大片发黑的血迹。 看见我往前冲了两步,女人一阵傻笑“我老公饿了,他要吃夜宵,我想喂喂他,在家里,他最喜欢吃肉。” 女人带着紫红色血液的嘴巴,看起来就好似凶猛动物的血盆大口。 “你也好辛苦,送给你一块。”女人低下头,舌尖舔住手中大腿的脚踝部位。 呲啦,血肉横飞,一寸宽,半尺长,带着白色神经线的肉条随着脑袋的摆动被撕咬了下来。 我退后了半步。女人又是一阵傻笑“老公,你别着急,我这就来喂你。” 手里攥着几块肉条移动到了躺在担架车上的腐肉旁边。 “她疯啦。”我脑子里面就出现了三个字。“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对着女人大声喊道。 “这是我老公最喜欢的白肉,我舍不得给你吃。”女人抹去了嘴巴上的血渍。眼睛中射出阴冷的光芒。 “奶奶的,这个女人已然变成了野兽。”我心里后悔把她留在了太平间里。 呲啦,呲啦,女人连续的啃了几下手中的大腿,嘴巴探到了担架上面“老公,别害怕,我来喂你吃肉。” 看来我一个人是解决不了问题了。心里嘀咕着往电梯方向跑去,医院里的保安宿舍就在一层。 几个人在回到太平间,女人手中的大腿就剩下了灰色的骨架,地上布满了零散的肉片。 蓝色的火花闪出一片亮光,在高压电棍的偷袭下,女人昏了过去。 “吴巍,人我们帮你送到上面的急诊科,下面的事你自己解决。”说完几个保安拖着女人的身体出了太平间。 看着血腥的场面,他们也不愿意多待一分钟。 “哥几个,明天给我做个见证啊。”我在他们身后说道。 几桶清水才把地面清洗了出来。那些破碎的肉块被我用黄纸包裹起来,放回到了尸体的原处。 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大腿,我猛然想到了牛魔王嘱咐过的那件事情。 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刚十点钟。跑回值班室,拿上画着大腿的那块白布。“牛哥,看来你还是有些福气,阴差阳错的屋里就多了个断腿的尸体。” 心里寻思着,手中的白布从尸体仅剩下的右腿裤角中穿过。贴在冰凉坚硬的大腿上面。 待在值班室里我也睡不着,满脑袋都是明天怎样跟家属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管不了许多了,就算被贺斯通开除,我也无话可说。” 有了这个想法我倒是轻松了下来,抓起三炷香,又拿上几叠黄纸,回到了太平间。 怎么说也不能忘记少妇临走时候说过的话,给她爹的塑像烧上黄纸。 我上完香,来到这尊黄土塑像跟前。几个小时之前还是土黄色的塑像,现在变成了黑色,两条腿上各有一条黑线通向塑像的心窝。 黄纸在塑像的脚下焚起,看着悠悠而起的火光,我想到了葬尸经上面记载的定魂咒语。“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三魂。”说完对准塑像的胸口画出三个圆圈。 泥塑啪啪啪的震动了三下,“难道塑像也成精啦。”我有点意外。 低头看去,在泥塑像的胸口处开裂了一道缝隙,摆在胸口的照片咻的化成了粉末。沿着缝隙渗透进了身体里面。 腹部写着生日时辰的那张黄纸,飘进了黄纸的火堆中。 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脚下的黑线在塑像的全身蔓延起来,有点像血管还有点像神经,几分钟之内塑像如同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体。 “这就是受了阴气,有了灵性。”在塑像的头顶我又插上了三炷香。 迷迷糊糊我还是睡了,我梦到了太平间变成一片血海,血海中几百颗骷髅在沉浮,我像一片树叶漂浮在血海上面。 一只黑手从血海中伸出,每个手指上面都长着一颗獠牙,我想跑,浑身无力,獠牙刺穿了我的皮肤。 全身的血液都流进了血海中,我感觉三魂七魄从胸口飞了出去,刹那间自己变成了一具皮囊。 “我会来找你的。”我被这句话惊醒。电视机发出呲呲的响声,屏幕上早就是一片雪花了。 在地下负二层,就如同是在山中不知岁月一样。早上七点钟了,下面一片寂静。 第四十章:枯尸 脚步声,我探出头。 贺斯通倒背着手从电梯中走出来。脸上堆着笑意“吴巍,吃饭了没有?” “贺院长,我刚吃完。”手里的半块馒头放到了饭盒中,抹着嘴巴从屋里钻出来。 “李巧玲来了没有?”领导的威严让贺斯通环视着太平间周围。 “李姐她去送孩子上学了,晚一会就来。” “那你就等一会儿去我办公室。” “贺院长有事?”自从上次帮助贺斯通守夜一回,我说话的语气有些随意了。 “文物局的同志找你帮忙。”贺斯通看了一眼手表,“他们马上赶过来了,这个李巧玲还不来上班,扣她的工资。” “文物局”听完这个名称我有些纳闷,“这跟我能有啥关系?” “吴巍,你傻愣在这里干嘛?”李巧玲的电动自行车停在我跟前。“刚才贺院长来过了。” 李巧玲撇着嘴巴“别以为人人都怕她,我可不在乎,我手里有贺斯通的小辫子。” 我刚要问下去,值班室里面的电话响起来。“吴巍,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拿好你的装备。” 贺斯通的话听起来很严肃。我能有啥装备,暗道一句,“肯定没好事。” 嘴里嘟囔着抓过一个破书包,几股冥香,大叠的黄纸,在加上一瓶白酒。 走出屋子,我抬手摸了摸胸口的那块地藏王菩萨的灵牌“李姐,我上去啦。” 李巧玲换上工作服“我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这工资没涨一分钱。” 从兜里掏出昨天少妇扔下的那几张大团结“李姐,给你,等一会儿有人来取尸体,你就让她拉走,这是…。” 我低声在她的耳边又说了两句。“你就放心吧,姐一定帮你办好。” 贺斯通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两个人,看我进去齐齐的站了起来。“吴巍,给你介绍介绍,这是咱们市里考古队的吕队长,这一位是唐教授。” “我叫吕健”一只黝黑有力得手伸过来。“你好,你好,我叫吴巍。”我双手握住,谦卑的弯腰应道。 没等到唐教授介绍自己,吕健说道“贺院长,人我们借走了,就赶回去。” 贺斯通走到我跟前“吴巍,人家文物局是来借调你的,好好干,别给咱们医院丢脸。” 我是一头的雾水。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车子在沙土路上颠簸,“吴巍,你做这份工作有几年啦?”吕健得手放在方向盘上,头向我偏了一下。 “吕队长,我也是刚接手这份工作不久。”哦了一声,他回头跟唐教授交换着眼色。 “吕队长,你们借调我到底要干什么?”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吴巍,到了地头你就知道啦。”说完这句话唐教授闭上了眼睛。 起风了,满天的黄沙让前面的道路一片黑暗,破旧的吉普车里面也布满了沙尘。 “唐教授,这鬼天气我们还能工作吗?” “吕队,今天就是天上下刀子,也要把事情处理完,否则我们没办法跟上面交代。” 剧烈颠簸了十几分钟,吉普车停了下来,“吴巍,这就是我们工作的地方。” 吕健指了指旁边的几顶帐篷,斜背着黄书包,我跳下车。 打量着眼前的环境,这是一片河套地,两山夹一沟,看样子多年前有条大河从这里流过。 “不用看啦,这里是咱们市的最北边,爬上那座山就是临县的地界了。”唐教授跟在我身后。 “吴巍,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座古墓,前两天已经发掘到了中心墓室,不过出了一点小意外。”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见一块硕大的黑色篷布盖在山脚下面。 吕健拎过来一件黄大衣“吴巍,我们有几个考工队的同志牺牲在里面,我想请你进去把他们的遗体搬运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有些明白了。人死在古墓中当然有些晦气,一般人是不愿意把尸体运送上来的。 “吕队,用不着穿大衣吧。”我走到篷布跟前。 “吴巍,下面冷得很,我看你还是穿上吧。”裹着黄大衣,我掀开了篷布的一角,寒意扑面而来,我禁不止打了个寒战。 “这是对讲机,下面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联系。”吕健把对讲机揣进了我的大衣口袋。 通往古墓的洞口很少,勉强容下一个人弯腰走进去。腰上拴住绳子,手里拿上强光手电,我慢慢的往下走去。 随着坡度变得陡峭,我坐到了地上,开始滑行。 两边的土质发生着变化,从黄土变成了黑土,又变成了黄土。寒气越来越大,我的手有些僵硬。 泥土中出现了白色的霜花。我放缓了滑行的速度。 “下面难道是另有玄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强光下,前面出现了白色的世界。 “我靠,这下面过得是冬天啊。”土壁两边全部是冰花,脚下是一条晶莹的冰道。 搓了搓手,“幸好我有准备”我有些万幸。 从挎包摸出白酒,连喝上三口,暖流从心底散发出来。 加速滑行。噗通一声我坐到了地上,眼前一片开阔。 冰霜消失,寒气更大了。 摸出几根荧光棒扔在地上。我才爬起来瞅着周围。 这是一处墓室,在距离我几米的地方安放着一具已经腐烂的棺材。 墓室的墙壁上面绘制这一些我看不懂的壁画。好像是描绘从人到神的过程。 在棺材的后面是一座石头堆砌的石台,上面端坐着一具枯尸,“吕队说的那些牺牲的师傅呢?”我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 三个人躺倒在枯尸下面的石台上。手里都拿着挖掘的工具,看样子要对这具古尸进行发掘。 “吴巍,你怎么样,安全到了墓室吗?”对讲机发出有些失真的声音。 “吕队长,我没事,已经发现了三具师傅的遗体,我马上送上去。”解开腰上的绳子,我靠了过去。 三具尸体的眼睛全部都爆裂出来,只留下空洞的眼眶。每个人的额头上都留下两个黑色的空洞。乳白色的脑浆如同变质的豆腐脑一样流在地上。 身体已经变得僵硬,反正人都死去了,我也就顾不上查看伤势,直接套上绳子,把尸体挪动到陡坡跟前。 三具尸体很快都被拉了上去。看着墓室中没了其他的东西我拍了拍黄大衣上面的黄土。“吕队,完事了,我可以上去了吗?” “吴巍,你能不能把那尊枯尸也带上来?”唐教授的声音在对讲机里面响起。 第四十一章:僧道 唰,上面滑下一个木质的箱子。“吴巍拍完照片就把枯尸放到箱子里面。”唐教授的声音中多了些颤抖。 “这还不容易,我马上就办。”把对讲机放回口袋中,拿起了手机。 对着枯尸打开了闪光灯,刺眼的光线闪过,眼前一花,一股杀气从枯尸头颅上射出,如同有千军万马向我碾压过来。 闪身躲过,手中的手机差点摔倒了地上。“有古怪。”暗道一句,我不敢大意。 在枯尸跟前徘徊了几分钟,我还是决定把它装殓到木箱中去。 慢慢靠近,我能看清楚枯尸身上的骨纹,枯尸身上只剩下骨架连在一起,跟骷髅没啥两样。 奇怪的是,枯尸的两只眼睛依然存在,黑白分明的眼球跟活人相差无几。 来到石台前面,我嗯了一声,随着我的身体枯尸眼睛里面的眼球在左右摆动着。 这回我没有害怕,马伯说过,对待尸体要恭敬,放下背包,掏出冥香,“天灵灵,地灵灵,您老受了香火别显灵。” 三柱冥香插在枯尸前面,黄纸焚上,整个墓室温暖了许多。 上升的烟气变成两股气体钻进了枯尸的眼睛中,一阵喋喋的笑声响起,“几千年了,我终于闻到了人肉味道。” 枯尸的骷髅摆动着,眼睛中射出两道奇光。 我的皮肤一阵灼疼,衣服上面出现了两个窟窿,“奶奶的,这是来要命的。”我转身往回跑去。 整个墓室被耀眼的光亮包围起来,杀气逼近我。 我想喊,嗓子发不出声音,想挣扎,身子好像被固定住了,空气中好似有一头怪兽扑向头顶。 “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古墓里了。”想到这里我闭上了双眼。 舒服的感觉从胸口散开,通体的舒泰感。“难道我已经死啦。”睁开眼睛,枯尸射出的两道奇光盘旋在我身前半尺的距离。 一尊地藏王菩萨像盘坐在我前面,“是菩萨挡住了这道杀气。”低头看着自己,身体完全笼罩在一片金光中,无数的经文如同蝌蚪一样在身上游走。 “灵牌,是灵牌保护了我。”我喃喃的说道。 有了灵牌护身我就不再害怕了,试探着再往前迈了一步,枯尸发出吱吱的声音,黑色的骨架晃动了几下,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推动它。 又往前跨了一步,面对着枯尸我伸出手,枯尸双眼的奇光已经被地藏王发出的金光压缩到了乌黑的眼眶里面。 轰的一声,枯尸的头颅炸裂,黑雾从石台上面腾起,我急忙捂住了鼻子。 咔咔的声音过去,枯尸完全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我还没从惊愕中醒来,地上腐烂的棺材板开裂。巨大的声响让偌大的墓室都震动起来。 “吴巍,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唐教授的声音急促的在对讲机中响起。 “棺材炸开了。”简单一句话之后,我凑了过去。 棺材中的尸体并没有被破坏,面容安详,如同刚刚去世的样子,身上穿的衣服却让我大惑不解。 古代的人对丧葬是很讲究的,特别是寿衣,讲的是下葬时候四季的衣服都要穿在身上。 但是躺在棺材底板上的这具尸体并没有穿寿衣,而是穿了一身灰色道袍。 脑袋被剃光了,隐约中能看见头顶的戒疤。自古僧道不同门,这僧道一身的装束让我有点糊涂。 胸口的一点亮光引起我的注意,拨去尘土,在尸身的中央压着一块铜牌。“这不是我身上的那块灵牌吗?” 暗念一声,回手在自己的胸口摸了一把。 咻咻,两道光华交织在一起,我看见尸身上面的通牌翻滚着腾空飞起。 我前面的地藏菩萨像猛然扩大了几倍,一阵诵经声传到了耳中。腾空中的铜牌飞向我的胸口,倏尔不见了。 地藏菩萨的坐像缓慢的消失,墓室中除了荧光棒就剩下了那具僧道一身的尸身。 “不会我的灵牌也不见了吧。”想到这里一只手在次摸进了口袋。 灵牌依旧在胸口的口袋中,只是感觉厚度有些增加。 “吴巍,要变天啦,赶紧把枯尸和棺材中的尸身都送上来。”在对讲机中我听到了上面呼呼的风声。 念上了一遍“无量福寿天尊,”接着又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我这才把棺材上的尸体搬到了木箱中去。 扫了一眼石台上黑色的粉末,“算了吧,还是把它留在墓室中吧。” 我随着木箱慢慢的出了洞口,外面飞沙走石,一片漆黑。 “吴巍你辛苦啦,受伤了没有?”吕健在风中压低了身子贴在我耳边问道。 “我没事吕队长,东西都在木箱里面。”声音刚刚落下,脚下一阵抖动。 “快趴下有地震。”唐教授把我拽到了开阔地面上。 几十秒钟的时间我觉得相当漫长。风停了,吕健从地上爬起来,“唐教授,咱们的心血是白费啦。” 我看见身边的唐教授脸色难看的站起来。“吕队,咱们不是还有吴巍搞上来的尸身吗,那个应该是很重要的文物。” 我躺在地上回望过去,原来通往古墓的洞口已经看不见了,上面变成了一个小山丘。 “吴巍,这具古尸暂时还要寄放在你们医院的太平间。”木箱装上了车,吕健拉着我的手说道。“古尸的存放条件,一定要保持低温。” 回到医院太平间就按照吕健和贺斯通的意思,专门清空了一个冰柜,把这具古尸存放到了里面。 唐教授写好了一个封条,“吴巍,把这个贴上,防止外人随便的翻动古尸。” “唐教授,这太平间里面也没有外人啊。” 吕健解释道“唐教授是害怕有些逝者的家属不懂事,乱动了古尸。”虽然我有些不愿意,但还是按照唐教授的说法,把封条贴在了冰柜的大门上面。 看见考古队的人都走的干净,李巧玲眼泪汪汪的凑过来。“吴巍,我以后可不替你看门了。” “李姐,是谁欺负你啦?”我瞧见了李巧玲脸上清晰的手印。 “还不是那些死者的家属,来闹事。” “我去打110报警。”李巧玲拉住了我,“吴巍人家都走了,报警有啥用?” “李姐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动手打你?”走进值班室我看见东西被翻腾的到处是。 “还不是因为,死者身上丢了一个小金佛嘛。” 我没再问下去,李巧玲低声的说道,“家属还说是纯金的,人家收货的人都说了最多是18k金的,哪里值那么多钱。” 听这话我就明白,东西是被李巧玲偷出去卖掉了。“李姐以后不能这样啦,小心吃亏。”我只是说了一句,李巧玲的嘴巴活动了几下没在狡辩。 第四十二章:童魂 “吴巍,是领来的小孩吗?”走出门口的林巧玲把头扭了回来。 “没有啊,李姐,会不会是那些家属领进来的。”我走到门口,一个小女孩摇晃着身体走到了跟前。 “今天来的逝者家属没有带孩子的。”李巧玲肯定的说道。 “李姐你去忙吧,这孩子我来问问他。”看着孩子有六七岁的样子,我蹲下声问道“小妹妹,谁带你来的?” 头上扎着两个朝天辫的小女孩瞅着我,“大哥哥,我是来找我爷爷的,她说要给我买好多好多的玩具。” “看来是跟大人走失了。”想到这里,我想牵着她的手。 小女孩抱起了肩膀,“爷爷说过不能让陌生人牵手。” “我领你去找爷爷要不好?”粉嘟嘟的小嘴撅起来,“我才不相信你呢,我爷爷就在里面。” 说着话,撒腿往太平间里面跑去。“小妹妹你不能进去,那里面有…”下半句话我没说出来,因为在灯光下我发现,奔跑中的小女孩没有影子。 “是鬼魂。真的是鬼魂。”这个常识我还是有的,人们常说,人与鬼的区别是在灯光下是没有影子。 看着小女孩消失在太平间的大门里面,我还是追了过去。 冰柜的门被小女孩敲的咚咚响“爷爷,爷爷快出来,我不喜欢跟你做迷藏。” 我记得这个冰柜中还存放着一个老人,小女孩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脸色发青,手脚开始痉挛,半个身体靠在了冰柜的一角。 “难道这孩子,还没有死。”这一切的症状都是魂魄离开自己身体的样子。 因为魂魄离身的时间久了,阳气就会消失殆尽,如果是那样孩子的这条小命才真的交代在太平间了。 想到这里,我打开了冰柜,拉出来冒着寒气的抽屉。“小妹妹,你看这是不是你爷爷?”小女孩虚弱的点点头,两只手捧住了老人的脸。 虽然这样会加快阳气的消失,但是也可以让小女孩的魂魄不在四下游走。 “小妹妹,你在这里陪着爷爷,我给你买玩具去。”小女孩闭上了眼睛,点点头。 我脑袋里面闪出两个字,找人。站在急诊大厅的门口,战斗讨好似的走过来,“吴巍,这是闲的难受啦,走跟哥去办公室喝茶去。” 我哪有心思跟他客气,“战哥,咱们抢救室有没有一个小女孩在这里治疗?”说着话我用手比划着个头。 “真没有,这里都是成年人,就算有急症,一般也送到了儿科。” 听完这句话,我莫头就跑。“吴巍,记得到我这里喝茶。”战斗对着我的后背喊道。 “小妹妹,你要坚持住。”冲进儿科病房的一瞬间我在心里喊道。 女人隐约的哭声听起来刺耳,“我的孩子,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吧。妈妈就在你身边。” 顺着声音我推开了病房的静音门,病床上躺着扎着朝天辫的小女孩,心脏监护器上面的蜂鸣声响个不停。 “看来孩子不行了,你们家长准备安排后事吧。”医生把一张病危通知书交在了女人的手里。 “孩子还有救”我忍不住大声地说道。 “你是哪个科室的?”医生看着我身上的白大褂。 “我是太平间的管理员。”顾不上在多解释几句,我拔掉了贴在小女孩身上的电极,把心脏监护器推到了一边,抱起病床上的孩子往外就跑。 “放下我的闺女。”女人拽住了我的衣角。“你想让孩子活命,就放开手。”我喊完这句话,女人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快点跟我走。”抱着小女孩我就钻进了电梯。 小女孩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一道缝隙,“大哥哥,我的玩具呢?” “小妹妹,玩具马上就送过来啦。” 女人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要把我孩子带到哪里?” 太平间里面一片白雾,敞开的冰柜上面都是白霜,趴在尸体上的小女孩被雾气笼罩着。 “小妹妹,我来啦。”看着怀里的小女孩我对着雾气里面喊道。 太平间屋里出现了一个漩涡,小女孩踉跄着向我身边走来。 “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身后的女人惊叫起来。 “大哥哥,我记得你说过的话,我想要玩具。”两个小女孩在我眼皮底下融为了一体。 女人眼泪婆娑的抱起孩子,“咱们明天就给你爷爷送行。”我靠在墙壁上面,小腿有些酸疼。 仿佛自己跑了一趟万米的马拉松,浑身一阵发凉,是汗水湿透了外面的白大褂。 “吴巍,你可真的好好补一补啦。”麻建设看着我的脸色一本正紧的说道。 “说吧,找我又有什么事情?”我把放在床脚的一条腿搭在了他身上。 “你小子,总因为我是来求你的吧?”麻建设把一叠大团结扔在了我的脸上。 “这是上次的酬劳,东西我卖掉了,钱二一添作五。”我从床上骨碌起来。 “吴巍,你别嫌少,下次还会更多。”麻建设有滋有味的抽着烟。 “马大哈,我有一个原则,凡事不能伤害到太平间里面的尸体,否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答应。” 麻建设斜视了我一眼,“都听你的。”说话间把脑袋探到我跟前“吴巍,今晚就有挣钱的门道。等我,晚上八点以后我过来找你。” 看着他乐滋滋的离开,我把大团结贴身放好,在心里念叨着“应该回家一趟了。” 顺路在街边买了几个热菜,哼着小区走进了家门。 “吴巍你回来啦?”老妈在饭桌边上喊了一声。 “还没吃饭吧,赶紧坐下来吃吧。” 瞅着饭桌上已经变黄的咸菜和几个干硬的馒头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妹妹这不是又要交学费了吗,我和你爸寻思着在攒上两个月的工资就够了。” “爸,妈,我这有钱。”把手中的热菜放下,掏出了一叠大团结。 “孩子,你那来这么多的钱?”老妈眼神中有些惊恐。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老爸随手拿起了擀面杖。 “我这可是心安理得挣回来的。”说完我坐到了饭桌旁边,伴着手指头说道“老爸,老妈,我给死人穿衣服,剃头,擦拭身体,这些都是人家给的辛苦费。”我没敢说跟麻建设之间的事情。 “孩子辛苦你啦。”老妈抹上了眼泪。 “爸,咱俩喝点?”我对着冒着热气的袋子努努嘴。老爸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你小子有出息了。孩他娘多拿一个杯子来。” 一顿饭就听见老妈在唠叨个不停,这次我没有跟以前似的感觉烦躁,而是听起来心里有些温暖。 临走的时候老爸送我到了门口“吴巍,邻居张婶给你介绍了一个女孩,你看抽个时间见见面吧。” “我有女朋友啦。”脑子里面闪过了宁巧巧的笑脸。 “这孩子,有女朋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听到我说的话老妈推了我一把。 “老妈,等有时间我领给你们瞧瞧。”说完,我赶紧出门。生怕老妈在开启了唠叨模式。 第四十三章:尸鞋 晚上八点刚过,麻建设如约而至。 “马大哈,你还给我带的礼物?”我瞅着他手里的盒子说道。 “想得美,这东西可不是给你的。”麻建设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双漂亮的女士高跟鞋。 “送给你女朋友的?”我酸溜溜的来上一句。 “吴巍,你就别瞎猜了,这东西是送给太平间死人的。” “难道里面有你的亲戚,我可没听你说过?”胸口被麻建设捶了几下,“你小子就别在逗闷子啦,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麻建设说完,我摇着头说道,“你想要一双女尸上面的鞋,那是白费心思,一般像这种东西都让李巧玲给拿走了。” 麻建设摸着脑袋“吴巍,我把这事给忽略了。不过我都答应人家,你还是去看看呗?”他指了指太平间。 “看在钱的份上,我就再去瞧瞧。”把高跟鞋拿在手里走进太平间。 “吴巍,让我也跟着看一眼。”麻建设生怕我糊弄他,一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 停尸床上只有三具男尸,其中两具是打着赤脚,“吴巍,这不会也是被李巧玲给取走了吧?”麻建设瞟着灰色的脚丫问我。 “这也应该理解,李姐家里的条件确实困难,就靠着卖点死人的东西贴补点家用。” 呸呸了两声,麻建设遗憾的嘀咕着“这些好玩意都让李姐当做不值钱的东西给卖掉了。” 砰地一声,我把两只高跟鞋磕在一起,麻建设笑道“好啦,我不多嘴还不行吗,办正事要紧。” 冰柜里面存放的尸体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看来我今晚要一无所获得走啦。”麻建设有些沮丧。 “马大哈,这是最后一具女尸啦。”我拉开了抽屉。“吴巍李姐也有漏眼的时候。”麻建设声音中带着喜悦。 我低头看去,这具女尸的脚上还真的穿着一双高跟鞋,不过,鞋面上都是黑色的污血,已经分辨不出来皮鞋的颜色了。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李巧玲没有取走的原因。 “马大哈,这个女人是被车撞死的,你可想好喽一定要换下她的高跟鞋吗?”我善意的提醒着。 麻建设翻着眼皮“只要是死人身上的东西就行。” 褪去透明的尸袋,我捏着女尸的双脚,带血迹的高跟鞋就好像跟两只脚粘合在一起。 我刚要用力,麻建设把我拉住“吴巍,你先别动。” 他蹲下身子,瞅着女尸。“吴巍,你跟我说实话,这具女尸放在太平间里面是不是没有家属过来上香烧纸。” 我想了半天。“应该是这样的,我记得曾经来过几个人,只是看了一眼,听他们说要让对方赔偿完了之后在送去火化。” 麻建设恨恨的说道,“钱再多也难买一条鲜活的性命。” 一把香灰被麻建设撒在灰色的脚面上,就在裸露皮肤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青色的鬼脸。 “这是死者心中的怨念化成了煞气。”麻建设拿出了一串金元宝,两叠冥钱,黄色的封贴写上女尸的名字。 “吴巍拿到外面去焚化掉。” “用不着去外面,就在太平间里面烧了就行。” 麻建设摆摆手“吴巍,这次可不行,她心中的怨念太深,我怕烧完这些祭品,再把怨鬼煞神招来。” 我在门外把元宝冥钱焚化完毕,就听见马建设在里面低声嘟囔着什么。 往女尸的双脚看去,两只僵硬的脚踝有节凑的抖动起来,“马大哈,是你在捣鬼?” 麻建设对着我嘘了一声,他的掌心对准了带着血渍的高跟鞋。 女尸脚面上的鬼脸越来越淡,直至肉眼看不见了,啪嗒,两声,高跟鞋落地。 灰色的脚丫变得有些滋润。暂新的高跟鞋被麻建设用黄纸反复的擦拭了几遍。 “马大哈,已经够干净啦,赶紧给人穿上去吧。” 麻建设把黄纸铺在新鞋里面。“吴巍,你有所不知,新鞋上面有很重的阳气,穿在死人身上,他会感觉不舒服,只有把阳气去掉这样才合脚。” 说完,轻轻捏住鞋帮,往上一提,两只高跟鞋完美的跟女尸的双脚贴合在一起。 我重新把尸体整理了一遍,才把冰柜关上门。 麻建设没有着急离开。把带着血渍的高跟鞋放在了太平间的西北角,九柱冥香把鞋子围拢在中间。 “马大哈,你这是要干嘛?” “我要把鞋子上面的怨煞气去掉,只留下阴气,这样对穿上它的人才没有损害。” 香火头由暗变亮,九柱冥香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似的,快速燃烧下去。 我看见麻建设把两张符箓贴在鞋底,两股黑烟从高跟鞋里面飘出,我看见女尸咬牙切齿的随着黑烟飞了出去。 麻建设就好像捧着心爱的宝贝似的。“吴巍,哥们这次又发啦。” “你小子以后少干点没良心的事情就好。” 麻建设耸了耸肩膀“吴巍,我可是一直在做好事。这双高跟鞋是为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富婆准备的。” “说多了你也不懂。”麻建设把鞋装进了盒子里面,吹了一声口哨,“谢啦。” 战斗端着茶杯,另外一只手拿着一袋茶叶走了进来。“吴巍,拿着,这是哥给你的好茶。” 看着飞过来的纸袋,我歪了下脑袋,茶叶落在了床上。 “哥哥这茶叶可是专门补阳气的,对身体有百利无一害。” “谢谢,战哥。”俗话说送礼不打笑脸人。虽然通过上次的事情,我有点讨厌战斗,可是当面还是要过得去。 “战哥,你这是上面没有病号抢救啦,跑到我这里?” 战斗抿了一口茶水,“吴巍,上次哥哥跟你说的事情,你在黄玉儿哪里叨咕过了没有?” “战哥,这两天我根本没看见黄医生啊,你放心,只要我见到黄医生一定多给你美言几句。” 战斗眨巴着眼睛“你别说,我也有几天没看见黄医生了。”说到这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走。 “吴巍记住了别忘记给哥哥说好话,哥的职称评选到了关键时候。”我痛快的答应着。 睡梦中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奶奶的,又来活了,真舍不得着温暖的被窝。” 战斗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来,“吴巍,赶紧来急诊大厅来一趟,你师父他老人情况不妙。” 我有些蒙圈,“马伯他老人家怎么会到医院的急诊大厅去了呢?” 第四十四章:幽魂 马伯艰难的拿下氧气面罩,“小子,送我回家。” “师傅,医生说了,让你留在医院治疗。” 我没有说实话,战斗在门口早就交代过了,马伯因为常年喝酒,肝脏完全是超负荷运转,已经坏死了,现在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马伯试着想要下地。 “师傅,您老想要回家也要等到天亮吧,再说了,我的签字也不好使啊。” 我知道马伯的老伴常年卧床是不会来医院的。 喘了一口粗气,“等我那个王八蛋儿子来了再说。”看着马伯昏沉沉的睡着了,我才回到了太平间的值班室。 嘡啷,嘡啷的铃铛声在外边响起,“这个马大哈天不亮就过来搞事情。” 我吆喝道“马大哈你赶紧去死,我要睡觉。”说完躺倒在床上。 铃铛声越来越近,本想在爆一句粗口,我忍住了怒气,拉开门站在门口。 一位老奶奶举着黑色的铃铛站在不远的地方,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老人家,您这是要干嘛?” 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挤出一点笑意,驼背在身后抖了几下,“我是来给我儿子送饭的?” 两只沉陷的眼睛看着太平间的门。 我明白了老人的意图,“这是送倒头饭。” 倒头饭的说法很多,葬尸经上也有过记载,大概的意思就是人死之后早晨要吃的第一顿饭。吃了倒头饭人死后在阴间就不会挨饿。 “老人家,您这也太早了吧。”我瞄了一眼老人手中的篮子。 一碗半生半熟的大米饭摆在里面,旁边放着纸,蜡,香三样东西。 老人跟在我身后进了太平间,冰冷的尸体跟前把香,蜡摆好,焚了几张黄纸,倒头饭上面插好了一双筷子。 我想退出去。老人拿出两块圆溜溜的小馒头,“小伙子,把这东西放进我儿子的口袋里面,走黄泉路的时候可以施舍给那些小鬼。” 老人看着我放好了东西,自己走到尸体的头顶,掏出了一把剪刀。我吓了一跳,“不会是人老了,想不开,要在这里自尽吧。” 刚要伸手去抢下来,咔嚓一声,剪刀贴着尸体的头顶剪下一撮头发。“我就是做个念想。” 老人把倒头饭往前推了一把。蜡烛爆出一串火花,碗中的米粒逐个减少,尸体的腹部看似蠕动了几下。 “真的有阴魂来吃倒头饭?”我看着空碗中只剩下一双红筷子竖立在中间。 “好了,吃饱了就可以上路啦。”老人家对着空碗说道,随着她的话声落下,红筷子倒在碗边。 走出太平间,老人把一锭金灿灿的小元宝放在我的手里。“谢谢你,孩子。” “这东西我可不能要。” “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完指了指还放在里面的篮子,“您帮我把篮子拿出来。” 我再出来的时候老人已经没了踪影。“老人家,老人家。”我喊了两声,手中一使劲,软绵绵的感觉。 低头看去,金灿灿的小元宝变成了黑色的灰烬。“原来她也是鬼魂。” 灰烬中看见还有黄纸的残渣。再看摆在地上的那只空碗,也变成了黑色,门缝中吹过冷风,空碗变成了一道黑气。 我没睁眼,闻到一股烟味就知道刘晓六进来了。 “吴巍,赶紧起来,你师傅闹着让我把他送回去。” 马伯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小子,这次是我自己签的字,赶紧让小六子送我回去。” 我看了看左右,并没有发现马伯的儿子。“师傅,您就是打算回去,也不能做灵车吧?” 刘晓六在我身后也附和道“马伯,我这就去外面给你老人家叫上一辆车。” 马伯示意我扶住他“我一辈子与尸体打交道,还是做灵车舒服。” 刘晓六无奈的瞅着我。“师傅,那咱就回家。”我知道马伯的执拗脾气。 外面阳光灿烂,马伯身体摇晃着。“师傅,您老慢点。”我握住了他的手。 一阵凉意从我的掌心透过,马伯的手跟太平间的尸体有些相似,我赶紧赶走了这个念头。 灵车转过一个拐弯“小六子,等我死了,记得还用这辆车给我送葬。” “马伯,您老可别说这不吉利的事情。”刘晓六接过了话茬。 眼睛扫向灵车的外面,“他们都来找我啦。” “师傅,你在嘀咕什么?”我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问道。 “小子,你是看不见的,我那些老朋友,还有我伺候过的那些死人都在这里。”说着话,他的手指指向了车窗外面。 我的鸡皮疙瘩瞬间凸起在皮肤上面。 安置好马伯,刘晓六和我才离开,走到门口,刘晓六抬头看了看旧门楼的上面。 “吴巍,马伯的日子到啦。”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在瓦缝中开着一片红色的小花。 “葬尸花”我说出了三个字,葬尸花据说是用人的精血供养的花朵,花朵盛开,就说明活人要亡故。 “这大概是天意吧。”刘晓六发出一句感慨。 上了车。我感觉有一种东西堵在胸口。 “吴巍赶紧回来,考古队的吕队长和唐教授在太平间里面等你。”贺斯通在电话里面有些不耐烦。 吕健看见我指了指冰柜上的一把大锁“吴巍,你这个工作做的可是够仔细的。” 掏出钥匙,“吕队,我也是怕出了意外,这个责任我可付不起。” 解开封条,里面那具古尸暴露出来。“吕队,唐教授,今天你们准备拉走吗?” “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今天是过来取一点标本作为资料交到上面。”唐教授扶着深度眼睛盯着古尸的表面。 道袍上面有些湿润,古尸头顶的戒疤上面也出现了水珠。“老吕,我们要抓紧时间,尸体暴露在常温下会引起腐烂。” 吕健掏出一把钢锯条,“吴巍找张床把尸体放到上面,我这就动手。” 掀开道袍,古尸的身体跟埋在土里的石头颜色差不多,不过全身没有破损的地方。 腹部虽说坚硬但是略显光滑。“就从这里下手”唐教授用红笔在肚脐边上划出一个圆点。 呲呲的声音响起,我看见吕健的钢锯条在古尸的腹部来回的摩擦。 古尸身上的肌肉和骨骼早就变为了一体,细细的粉末状物体落下。一个黑洞出现在腹部。 吕健从肚脐中掏出了一个黑色褶皱的干瘪物体。“吕队这是啥玩意?” 唐教授戴上手套凑到上面闻了闻。“都是青草的味道。看来死者生活很艰苦。” 吕健把东西放进袋子里面,才回答我“吴巍,这是古尸的胃。” “开膛破肚,他不知道疼吗?”我突然有了这种想法。低头看去,古尸的脸上出现了邪魅的笑容。 第四十五章:尸变 “他在笑”我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口。 吕健和唐教授同时低头看去,古尸还是老样子,“吴巍,你眼花了是吧。” 吕健把道袍又覆盖在古尸的身体上。临走的时候并没有再贴上封条只是说了一句“吴巍,这把锁结实吗?” 送走了他们,我懒洋洋的拿着饭盆往餐厅走去。乱糟糟的食堂,中午吃饭的人太多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吴巍,要不你进来吃吧。”胖师傅在厨房里面对我招招手。 胖师傅姓庞在医院的餐厅干了十几年了,见人总是笑眯眯的,每次见了我都说我俩有缘,非要认一个忘年交不可,我也就默认了。 到餐厅吃饭碗里面经常地多上几块肉,一勺子菜。 “吴巍,老哥这次要求你啦。”胖师傅把围裙搓在手里,细小的牙签,在肥厚的嘴唇上滚动。 “胖哥,怎么就一个求字啦,咱俩又不是外人,有事您说话。” 肩膀上被他胖拳头捶了几下。“我没看错你,要不说你我有缘啊。” 胖师傅偷摸的从满是油腻的小柜中拿出一样东西。是十几根柳条。 这些柳条全部拇指粗细,上面发着七个嫩绿的柳芽。“胖哥,我哪里都是钢筋水泥可没有半点泥土,给我这玩意也插不活啊。” 胖哥听了我这句玩笑话并没发笑,“吴巍,这些柳条,你把他放进尸体的贴身地方,就放上半夜一个时辰,然后拿出来。” “胖哥,你这是…?”胖师傅小声地说道,“我这是用来驱鬼的,听人家说,阴柳可以把鬼魂挡在家门口。” “胖哥,你家里有鬼?”我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别瞎说,是我父母以前遗留下来的老房子不安宁。” 说着话往下拽了拽我的衣角。我也放低了声音“过了半夜你到太平间来拿吧。” 胖师傅脸上的肥肉抖动起来,我饭盆中多出了两个肉丸子。 马伯还是没有坚持住,我接到电话赶到他家里的时候,马伯已经口不能言了。 凌乱的头发完全失去了光泽,塌陷的鼻梁上面有细密的汗珠。 我和马伯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总有一种亲切感。“师傅”说出这两个字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啊,啊的声音从马伯嘴里发出,看着他的眼睛我说道“师傅您放心,我会把工作干好的。” 马伯的脑袋在枕头上面摇晃了几下。我紧跟着说道“师傅,我决定了,以后就留在医院的太平间工作。” 猛地一把,马伯抓住了我的手,一枚古朴的钥匙贴在了我的手掌中。 “记住,我的话,那扇门千万不能打开。”让心脏颤抖声音在他的嗓子眼里面发出,我只能重重的点头。 我是第一次看见马伯的儿子,“吴巍,我和母亲明天就要回沪市了,因为我妈病的也很严重,到了如今,我只能照顾活的啦。”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师父他老人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句话我懂。”看了一眼躺在停尸床上的马伯我轻声的说道。 “吴巍,我爸的遗体就寄存在太平间吧,等我妈做完了手术在回来安葬。” 贺斯通听到了消息也赶到了太平间,难得抹了几把眼泪,“老东西,我看你以后再怎么为难我。”在马伯的遗体前面扔下这句话就出了大门。 太平间里面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看着师傅躺在冰柜中,我想起了刚进来工作时候的那些事情。于是大哭了一场。 晚饭没有食欲。刘晓六陪了我一会儿就下班了回家了。 冥香放在挺尸床头,我烧了一些金银元宝。“师傅,这些钱你先用着,等以后我再给你多烧点。”看着满屋子的烟雾,我咳嗽着说道。 高跟鞋的声音在门口停下,“黄姐,是你?”黄玉儿披着白大褂站在门口。 “吴巍,我是来看看马老头的。”黄玉儿说完白了我一眼“吴巍怎么把太平间搞得乌烟瘴气。” “黄姐,我这不是给师傅送点冥钱嘛。”黄玉儿尖细的指甲在马伯的颈部划过,“可惜了,这岁数有点大。东西应该不合适。” 我听着黄玉儿的话有点像在说天书。“吴巍,钱你拿着,就算我给你师傅送的冥礼啦。” “黄姐,用不着吧。” “明天给马老头多买一些纸扎货,一辈子没享福,死了以后还不风光风光啊。” 收下几张大团结,黄玉儿才离开。 “小子,我的酒呢?”朦胧中听到马伯在喊我。 “师傅,您还喝啊,这都快半夜啦。” “你小子是不是把我的酒都偷着喝光了。” 我揉着眼睛拎着酒瓶走到了太平间。“师傅,看你说的,酒不是在这里吗。” 马伯的小眼睛透出笑意,咕咚一大口,“小子,以后这里可是你做主啦。” “师傅看你说的,这里还是您的地盘。”我说完这句话有些清醒。 “师傅,您老人家没死?” 咚咚的声音响起来,马伯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小子,他们来找我了。” 声音是从冰柜中传来,瞄了一眼上面的大锁“里面就一具古尸,不会还有其他的东西。” 咚咚的声音又响起来,我看见冰柜厚重的大门从里向外凸起。 “师傅没事,里面就是一具古尸,不相信我拉出来您老看看。” “小子,你别动,它是来找我的。”马伯矮小的身体蜷缩起来。 眼看冰柜的大门被捅出了窟窿,我还是掏出了钥匙。 冰柜里面是一片血海,古尸的手臂伸开,我看到了手指上长出的獠牙。 “我会来找你的”古尸发出了一句话。“又是梦境。”我低声说道。 手掌钻心的刺疼,獠牙刺穿了我的左手手心,一道血箭从掌心射出。 我能感觉出来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左手,身体在快速的缩小。 “小子滚开”我的身体被马伯抱住,极寒的阴气让我不由得退了几步。 一个穿透的窟窿出现在掌心,如同一只怪眼发出幽光。 “小子,还不快走,留在这里等死吗?”马伯错开了我的身体,迎着古尸的十个手指迈了一步。 青烟随着疼苦的惨叫声冒出,眼睁睁看见古尸手上的十颗獠牙全部插进了马伯的胸膛。 马伯的身体慢慢消失。古尸对着我嚎叫起来。 “灵牌能救命。”这个念头闪过,我奔向了值班室,令牌被我放在了葬尸经的里面。 身后有巨大的吸力,我不敢回头,拼命蹭到了太平间的门口,回身关上了大门。 血从手指缝的边缘滴下去,脑袋发晕。 “我的左手是不是废掉了”在手掌血窟窿上瞅一眼,我能看见地面黑色的大理石。 趔趄着身体冲进了值班室。葬尸经就放在床头。 带血的左手一把摸过去,血迹染红了葬尸经,寒气让我的手臂哆嗦着。 应该是灵牌,我用力握下去,眼前闪出一片红光,地藏菩萨的坐像随着无数的经文字迹钻进了我的手掌中。 轰,脑袋炸裂般的难受,掌心中有什么东西镶嵌在皮肤上面。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觉。 第四十六章:异变 “吴巍,吴巍”声音听起来很是遥远。 就好像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脑袋沉的厉害,仿佛不属于自己的。 我努力的睁开眼,是胖师傅那张肥嘟嘟的脸。 “吴巍,你可醒过来了,吓死我啦。” 冷静了几分钟,我瞅了一眼放在床边上的左手,完好无损,只是掌心处有些灰尘。 “胖师傅,你过来啦。”我拍着脑袋从床边站起来。 “吴巍,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看你的脸色有些吓人。” 胖师傅把一杯温水端到我跟前。 摸了一把脸,的确有些发烫。 “没事,大概是睡觉没盖好被子,有点风寒。” “我的事情,你办了没有?”胖师傅舔着笑脸问道。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给忘记了,明天,明天晚上我一定给你办。”我从床铺地下抽出了柳条。 “不急,不急,吴巍只要你答应给我办就行啦。”胖师傅关切的说道“吴巍,要不你上去找医生看看,有病可不能耽误。” “放心吧,我这体格没啥大问题。”说完把胳膊在空中抡上几圈。 胖师傅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把左手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 灯光下,掌心的灰尘被我搓掉,一个青色的影子出现在手掌的中心。 “怎么会这样?”我把身子移到了明亮的地方,那个青色的影子是一尊地藏王菩萨的坐像。 “我的灵牌哪去了?”低头在地上寻找起来。 灵牌连同那本破旧的葬尸经都不见了踪影。 “怪事,难道这两样东西自动消失了。”值班室小小的地方被我翻遍了,也没看见这两样东西。 “还是去太平间看看吧。”刚才的记忆有些模糊,我只记得马伯的尸体还停放在哪里。 嗡嗡的制冷机响个不停,马伯安详的躺在停尸床上,床头的冥香已经快燃尽了,一瓶白酒歪倒在地上。 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 扯过白色的尸单给师傅他老人家盖上,手指触碰到了马伯的身体。 脑子里面闪过一片红光,左手的手掌一阵发痒,那尊地藏王菩萨像变成了红色。 “什么情况?”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周围,一片安静。 鬼使神差我走到了成殓古尸的冰柜跟前。“我记得这把大锁是锁上的怎么会被打开了呢?” 嘴里嘀咕着,拉开了冰柜中的抽屉,古尸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有一只手臂悬在半空。 “不知道吕队和唐教授什么时候能把古尸拉走。”随着话声,我按下了古尸的胳膊。 轰的一声,我脑袋中出现了一个盘旋的坐像,“吴巍,恭喜你成为一个度魂人。” “度魂人?”我嘀咕着三个字。我看见了法像的脸庞,是地藏王菩萨。 声音在我的脑子里面如同黄钟大吕一般的响亮。“只有四柱纯阳之人才能成为度魂人,吴巍,度魂人,也叫炼魂师。” 我痴呆呆的站在哪里,手掌和古尸的手掌交汇在一起。 “阳世间,亡魂无数,这就需要炼魂师把那些亡魂送入六道轮回,让他们进入一个六维的平行空间,百年之后在回到阳世。” 我有些不明白,“菩萨,难道这些人不会自己踏入阴间,去往六道轮回吗?” 脑袋中的地藏王禅唱了一句佛号。“阳世间总会有那么一些冤鬼,恶魂是不愿起去往六道轮回的,因为他们不愿意经过五浊恶世。” “菩萨,那什么是五浊恶世?”地藏王指了指我自己的脑袋。一行字迹显现出来,“五浊恶世,即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 这是葬尸经里面记载的,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不会是葬尸经也保存在我的脑袋里面了吧。” “菩萨,我怎么才能度化那些冤鬼恶魂进入六道轮回呢?”地藏王菩萨又抬手指了指我的脑袋“吴巍,你自己在阳世万劫中去悟吧。” 冷气铺面,我清醒过来。 “菩萨您老人家一个悟字就把我打发啦。”嘴里嘟囔着把古尸的手臂安放到他的身边。 关上冰柜的大门,我突然有种成神的感觉。两条腿轻飘飘的走回到了屋里。 “我是炼魂师,我是炼魂师。”这几个字在脑子里面挥之不去。我努力控制在自己的兴奋,让自己躺回到了床上。 “吴巍,”随着刘晓六的喊声,他在灵车上摁响了喇叭。 “刘哥,你这也太早了吧。”我揉着眼睛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 “你以为我愿意呀?我这是被逼的。”一颗烟叼在嘴上,对着我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 “上来吧,趁着这功夫清闲,陪我跑一趟。”往车里扔上几哥尸袋,兜里揣上手套。 “刘哥,这又是那个领导逼你啦。”上了车,我随口问道。 “吴巍,我这工作干的就是老黄牛,任人使唤啊,还能有谁,警察叔叔呗。” 看着我没在深问,刘晓六接着说道“这次听说是去案发现场,吴巍到时候你可机灵点。” 刘晓六打了一个电话,灵车顺着郊区公路往大山里面驶去。 蓝色的警戒线把大半个村子包围起来。看见灵车,一位警察指了指远处的一群人。“师傅,就停在哪儿。” 穿上白大褂,刘晓六把灵车上的担架取了下来。“同志,尸体在哪里?” 他毫不客气的挤进了人群。“医院收尸的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几位警察闪出了一块空地。 我瞅了一眼,空地上并没有尸体,只有一口青石盘成的水井。 “你们来的正好,下去把尸体捞上来。”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我看过去,原来是上次陪我挖尸的老钱。 “钱警官,什么情况?”刘晓六递上一支烟。 “下面两具尸体,现场是凶杀案。”老钱并没有多说话。 警察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和刘晓六的身上。“刘哥,还是我下去吧。”看着不大的井口,我把尸袋困在了腰上。 钱警官借来了一条麻绳,“下去小心一点,尽量保持尸体原来的状态。” 我点点头。刘晓六在我的腰间拴上了绳扣。 第四十七章:度魂 这是一口有年久的水井。 往下半米多一点四壁上长满了青苔,手脚撑在上面根本用不上力气。 我整个身体就在水井中间打着旋转下坠。 喊了一嗓子“刘哥,停下。”半米见方的水面上漂着血迹,昏暗中我看见水皮下面浮着两具尸体。 “吴巍,先看看有没有凶器。”水井中发出一阵拢音,钱警官靠在井口对着我喊道。 微红色的水皮下面是粗砂和乱石。我试探着把脚踩下去,“应该是井底了。” 一把带着铁锈的斧头扎在粗砂中,我伸手摸过去,手臂上的汗毛竖立起来,我能感觉到上面的杀气。 尸体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成叠罗汉的样子一上一下。 拽了一把女人的尸体,肚子凸起,皮肤苍白,大概是被井水泡过得原因,手脚有些肿胀,嘴巴张开,能看见泥沙堵在了喉咙位置。 脸上已经能看出浅粉色的尸癍,那是血管收缩破裂之后的表现。 手中还握着半截斧柄,看着女人的衣服完好无损我暗道一声“看来这个女人是被呛死的。” 刘晓六吆喝着把这具女尸拉到了井口,上面闪起一片闪光灯。 男尸变得僵硬,我看见尸体的后脑出现了半指深的斧痕,半个头皮飘在水中。 我能看见每个毛囊在水中浸泡之后变成了拇指粗细的气泡,“这是多大的冤仇,被女人砍成这样。” 贯通的伤口从头顶延伸到颈部。面色青紫,两个眼珠凸出,浸在水里的皮肤上全都是豆粒大小的肉疙瘩。 从身体中间系住绳子,“刘哥用力拉上去。”一串水泡从尸体的嘴里冒出,胸口起伏了几下。 “死了还能变成水鬼?”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手势和几行咒语,这是葬尸经上的内容。 我没在多想,顺势比划出来,嘴里念道“天灵节应,愿保长生,太玄之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三魂七魄归本神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尸体张开的嘴巴慢慢的合拢,眼球也缩了回去。 我爬上井口,案情也搞明白了,钱警官拿着一叠笔录走到两具尸体跟前。 “罪犯都一命呜呼,这案子就结了吧。” 挽起湿漉漉的裤腿,我麻利的把两个尸袋套了上去。“拉到太平间去,我这就回去写结案报告。”钱警官和几个警察钻进了警车。 “刘哥,这警察破案的速度也忒快了。”爬上车我羡慕的看着警车离去。 刘晓六瞄了一眼丢在车厢后面的两具尸体,“我刚才听说了,男的在外面找小三被他老婆发现了,一气之下用斧头把她男人劈了。” “那怎么会出现在水井中呢?”我插了一句话。“那你就要问问死者了。” 刘晓六的眼睛从女尸丰满的胸部扫过去,“可惜了这么好的娘们。” 李巧玲看着从两具尸体上面留下来的尸水埋怨道“我刚刚辛苦打扫完地面,就被你两弄脏了。” “李姐,我也不想破坏你劳动的成果,这不是来活了吗。”刘晓六说完,把男尸摔在了停尸床上面。 “李姐,你别生气,我一会就去拉上一节柜台,咱们的小卖店今天就开张。” 李巧玲把手里的墩布戳在墙角,“赶紧的,我早就想这么办了,黄玉儿还问我这几天为啥没把小卖店弄起来呢。” “有钱大家赚,我这就去忙活。”刘晓六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吴巍,你在太平间里面收拾着,我去把值班室的卫生打扫一遍。”李巧玲厌恶的瞅着尸体。 解开尸袋把里面的尸水控出来,我脑子里面出现了炼魂师三个字。 手指触碰到尸体,左手的掌心没有任何变化。“菩萨说过,让我悟出来,哪有这么简单。” 看着女尸头发上面沾着青苔,我轻轻地拂了过去,左手不经意的放在了女尸的额头上。 轰,我脑子里面一片黑色闪过,掌心发痒,地藏王菩萨像变成了黑色。 “这黑色又代表着什么?”我暗自叨咕起来。 阴风吹过来,煞气在屋里盘旋,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尸体上面飘起,黑色的身影让我吃惊,“这是鬼魂?” 女人悬空站在停尸床的床头,披头散发,面色狰狞,“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嚎叫一声,双手掐住了另外一张床上的男尸。 我没有惧怕,到是有点兴奋,“凶鬼,煞魂,敢在我的地盘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个念头被脑子里面的葬尸经掩盖掉了。“阴煞鬼魂,收汝之灵,万神无越,拘住身形。” 念完咒语,我把左手张开,对准了女人飘在空中的身形。 随着一声佛号,地藏王菩萨的坐像射出一片白光。“你要收走我的魂魄。” 女人没有回头,阴魂扑向了男尸的下身,“我要坏了你的那堆杂碎,让你做鬼也不能在害人了。” 咬牙切齿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里冒出寒气。 “奶奶的,你要是损坏了尸体,让我这个太平间管理员的脸搁在那里。” 想到此处,抻起了胳膊迎着女人的胸口把左手拍过去,凄厉的惨叫声。 女人的身形遁在半空,胸口处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卍字形,不断地扩大,直至女人灰飞烟灭,才慢慢的消失。 我低头瞄了一眼掌心,地藏王菩萨又恢复了原样,模糊的盘坐在我的手心里。 “难道这就是度魂,把这个女人的魂魄送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我回头看着两具尸体,没有任何的变化。 “黑色代表着凶煞,那红色肯定是相反的意思啦。”我在心里合计着。 “炼魂师的工作就这么简单?”脑海里面又出现了一行行的字迹。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原来我仅仅是把女人的魂魄困在另外一个维度中,要想度魂,炼魂成功,还需要在初一十五做一场法事才能让魂魄进入六道轮回。 我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话“何为六道轮回?” 脑袋中响起一个声音,“六道轮回既是生死轮回,世间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此业报有六个去处,被称为六道。分别为:天人道、人道、畜牲道、阿修罗道(魔)、饿鬼道、地狱道。” 我叹了一声,虽说刚才的女人有些邪恶,但是也不希望她入了畜牲,饿鬼、地狱,这三恶道。 第四十八章:一口气 李巧玲指挥着我和刘晓六把货架安置在了值班室的一角。 置办来的货物摆在了上面。“吴巍,这是价格,你看怎么样,咱们就照着这个价格卖。” 刘晓六拿出一个简单的账本。“刘哥,这些东西有点贵吧。”我瞄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贵啥贵,我看就按上面的价格卖错不了。”李巧玲抢过了账本。 “吴巍,你傻啊,在这里买东西的都是不差钱,那些死者的家属是不会讲价的。” 我瞅着货架上的香烟,方便面和矿泉水。“就这几样东西人家说会在咱么这里购买。” 两个人都白了我一眼。“百货送百客,放心吧生意一定会红火。”李巧玲笑歪了嘴巴,仿佛有一叠大团结放在她眼前似的。 “吴巍上来一趟。”重症监护室的护士长在电话里面快人快语的说道。 “我来活啦。”拽过担架车,在上面搭上一条尸单往电梯里推去。 监护室的门口像是炸了锅,人群都挤在玻璃窗前。 “让一让,别碰着你们” 没看见站在门口的保安,我直接把车子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里面没有哭声,只有十几个人围在一张病床前面。 我能听见一个男人带着哭腔劝道,“爸,你就闭上眼躺下吧,还有啥未了的心事托梦给我就行了,儿子一定给你办到。” 护士长听到担架车滑动的声音转出人群,“吴巍,赶紧的把死者运到太平间,在这里影响其他病号的情绪。” 应了一声,戴上手套。“让让,让让,家属都闪开,我把老爷子送走。” 来到病床前我傻了眼,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病床上面,身体僵直,双眼圆睁,嘴巴张开,嘴角淌着浑浊的液体。 “人死尸不倒,必有蹊跷。”我想到了葬尸经上面的话。 家属的目光都看着我,护士长把死亡证明递到我手里,“吴巍抓紧时间处置吧。” 我伸手试着把老人的身体放平,可是掰了几下都没有成功,僵直的身体如同用钢筋水泥浇筑成的。 “先让老爷子闭眼吧。”说着话我把手掌放在了老人的眼睑上面慢慢的往上移动。 掌心在额头上停住,我脑子里面既没有红光闪现也没有黑色的光芒出现,掌心中的佛像也没啥变化。 “人还没死。”我暗道一句。 扭头看着护士把抢救的设备都搬走,转念道“这是差一了口气。” 人有三口气就活在阳世,人死也是少了三口气,像老爷子这样一定是在心里存着一口气,让他不愿死去。 脑子中就像翻书一样找到了葬尸经上面关于尸气的记录。 我抓过老爷子的右手手腕,一个酒精棉球擦拭过去,浅青色的紫癜在手腕内侧。 “老爷子的老伴应该去世了吧。”我问了一声身边的人。“是啊,再过几天就是他老伴百天的忌日啦。” 我明白了,这是老伴不想让他逝去,因为在百天之内家中父母亡故,意味着霉运当头,子孙后代十年之内不会交好运。 “让老爷子安心离开的办法还是有的”我对着周围的家属安慰道。“先把老爷子抬到太平间再说吧。” 像这样坐在床上死去的人也只能抬下去了,担架车是不可能坐在上面的。 安置完尸身,家属把我围在了太平间里面“师傅,有什么办法能让老人躺着安详的走了。” 我摆摆手“大家听我说,想要让老爷子走的安心只有一个办法,把他老伴的坟墓掘开。” 话音落下,几位家属立刻安静下来。 掘墓这在民间看起来都是大逆不道。 我清了清嗓子,“老爷子心里还存着一口气,这口气就是她老伴在支撑着,简单说吧,掘墓就是为了给她送个通知…。”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看了看一直在掉眼泪的那个男人。 “只要能让我爸安心的去了,就这么办。”男人还是很有担当的说道。 “既然这样大家都回避吧”我看着人群走出太平间,随手关上了两扇门。 三张黄纸拿在手里“咬破你的右手食指,把你父亲的生日时辰写在上面。” 看着男人写好,我把黄纸折成了三个三角形,半寸粗的针头拿在手里,让老人的双肩暴露出来,针头扎完双肩又在额头上面深扎了一下。 三粒指肚大的血珠溢了出来,三角形的黄纸都染上鲜血交在男人手里。 “走吧,去你母亲的坟前。” 一把黑伞遮住了掘开的坟墓,把准备好的白米洒下,烧了冥钱,才撬开了棺材。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尸臭的味道让人恶心。三张黄纸放在尸体的胸口部位点燃,我慢声的念道“天地玄精,万窍通灵,三气散尽,魂魄归冥。” 葬尸经上的咒语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看着幽兰的火焰跳动了三下。我说道“好了,你母亲已经撤去了阴气,你父亲应该安心的离开了。” “师傅,难道说我妈知道了我爸的死讯?”我摇摇头,“不是死讯,是一个假消息,让你妈知道,你爸还健在。” 男人不太明白。没容他继续问下去,我说道。“你的精血在加上你父亲仅存的一点阳气,让阴间的人误认为,她牵挂的人活得很健康,这样才能放过你父亲的尸身。” 回到太平间,老人的尸体已经躺倒在停尸床上,双眼紧闭,嘴巴微张。“给你爸放个压口钱里面。”说着话回到值班室的屋里摸出一枚铜钱。 “师傅再麻烦你,把寿衣也给他老人家穿上吧。”旁边的一个人大概看出了门道,低声对我说道。 其实我还真没有那个意思,不过人家说了,我也乐意效劳。 一切都弄的稳妥之后,我才把尸袋套了下去。“去请个风水先生。给老爷子找了好日子在下葬吧。”话只能点到为止。 父母百日之内双丧,毕竟是件大事马虎不得。 吃完晚饭,眯了一会儿,感觉精神了许多。 手机一阵颤动,是宁巧巧的短信,我心里一阵甜蜜。“吴巍,记得明天晚上来参加宴会” “应该去买一身像样的衣服啦。”我想起半个月前答应过宁巧巧,她的生日宴会一定要去参加。 双手托住腮帮我靠在门槛边上,脑子里面在幻想着明天要买的衣服。 “好大的酒气。”负二层虽然在地下名单是通风还是不错的。随着凉风我闻到了一股夹杂着腥味的酒气。 第四十九章:吸魂鬼 男人看起来有些沧桑。 扭曲的脸,喷着唾液的大嘴,粗短的指头指点着我,“赶紧让开,我要进去。” “你这是赶着要去投胎做畜生啊。”我内心的想法当然不能说出口。 “对不起,这里是太平间,你不能进去。”我在太平间三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我找的就是太平间,你让我进去。”男人身上的腥味有些强烈,那种味道跟臭鱼烂虾腐烂的味道有所不同,比那个味道更让人难以接受。 “拿出你的证明,我就让你进去。”我把一辆担架车横在值班室的门口,我害怕他带着酒意进去之后胡作非为。 手掏向了口袋,拿出来的是半瓶白酒,“老子今天一定要进去。” 几口把瓶中酒灌进了肚子里面,嗖的一声,空酒瓶紧贴着我的耳根飞了过去,担架车在他手上扭曲起来。 “小爷不发威你总以为是病猫啊。”想到这里我挥起了拳头,咚,我咧开了嘴,拳头就好像击打在铁皮上面,震得我胳膊发麻。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贴着担架车和墙壁的缝隙挤了进来。 “给我出去,”我上前伸手推了一把。 “你再往前我就去叫保安啦。”掌心从他的额头掠过,轰的一声,脑袋里面一片幽光。 “你不是人?”我叫了出来。 “不错,我不是人,我是活在阳世的吸魂鬼。” 喋喋的笑声过后,男人脸上的肌肉开始一片片的脱落,五官变成了红白相间的骷髅。每一个洞口都在喷射着黑色的气体。 如果换做以前我估计自己也会立刻晕倒,现在我心里没有一点惧意。 “吸魂鬼,新鲜的名字。” 男人阴笑着说道“因为每个月的今天我都要吸取一个人的阴魂,然后借用他的身体,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活在阳世间。” “如果没有阴魂让你吸取会怎么样?”我镇静的问了一个好奇的问题。 “那就会全身腐烂,灵魂出窍,只能去下地狱了。” 男人抬起了手脚,四肢流出了浓水,斑驳的白骨从腐肉中透出来,那种难闻的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可惜你来错的地方”我抬起了左手。 人影闪过,太平间的大门吱呀一声,“要坏事”我紧跟着冲进了太平间。 停尸床上的尸体剧烈抖动起来,手臂抬起在胸口处按压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 “我又可以活上一个月啦。”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你吸取了他的阴魂?” “不错,我还占用了他的身体。”话音有些干涩,我看见停尸床下面一堆腐肉在慢慢的化成了清水。 “今天我不能让你出去,除非把人家的阴魂还回来。”我依住两扇大门。 “没有人会阻挡住我的。”一个黑影迎面撞过来。“奶奶的,我这就超度你去地狱。”我暴喝一声,掌心迎上去。 地藏王菩萨的身影凌空而立。吸魂鬼的叫声听起来让人心颤。 原本躺在停尸床上的尸体,一分为二,一个虚影被地藏王压在了身下。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身,五天魔鬼,亡身灭形。” 随后屋里面响起了佛号声。虚影仿佛被千斤的重物挤压过了一般,慢慢的缩小,最后画成了一缕黑烟。 一把柳条拿在手上,在健壮尸体的腋下都放上了两根。“半夜了,他应该来了。” 胖师傅提着一个饭盒走进了值班室,“吴巍,辛苦辛苦,我给你带了一点夜宵。” “谢谢,胖师傅。”我拿起桌子上面把一个用尸单包好的包裹,“胖师傅,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看着他直接要用手去哪,我拦住了他“胖师傅,这东西阴气太重,会伤害身体的,用起来一定要小心。” 几张黄纸垫在他的手里才把柳条放下。送胖师傅到门口我多问了一句“胖师傅,你父母的老宅子里面不会有什么吸引恶鬼的东西吧。” 胖师傅双腿屈膝差一点摔倒在我跟前,“吴巍,看你说的,我那老宅子现在空着呢,能有啥吸引恶鬼的东西。” 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我也就没再多说“胖哥,以后有事您说话。” 胖师傅笑道的有些不自然。“吴巍,以后少不了求你。” 我哈哈大笑“胖哥,我这差事,你可别再求我。”说着话一个滚烫的肉丸塞进嘴里。 早上跟李巧玲打了一个招呼,急急的赶到了商场。服装的柜台看起来眼花缭乱。 摸了摸口袋中的大团结,我把眼睛收了回来,“还是去买一件打折的处理货吧,只要干净能穿就行。” 想到这里,我出了商场,直接来到了路边的折扣店。 夜幕下的繁华酒店霓虹辉煌,远远就看见宁巧巧站在了酒店的门口,一身白色的晚礼服显得仙气飘飘。 “吴巍,快点,就等你啦。”宁巧巧带着笑意向我招手。 “我来晚了。”我挠着头说道。 “进去吧,都是我的同学,没有外人。”看着我有些踌躇,她柔软的小手放在了我的掌心。 我的心跳加快,脑门上出现了汗水,宁巧巧自然的挽着我的胳膊往贵宾厅走去。 进门的第一句话我就听见有人在嘀咕“就是一个土包子,还想吃白天鹅。”声音带着嘲讽。 我的眼角扫过去,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看似潇洒的公子哥,奇装异服,耳垂上还嵌着一枚银色的耳钉。 宁巧巧站在屋子中央“我来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吴巍。” 看着穿着华丽的几个年轻人,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和宁巧巧并不是生活在同一个环境中的人。 自卑感涌上心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来“吴巍,你在哪里工作,一个月挣多少钱?” 宁巧巧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吴巍别理他,这个人没素质。” 我的眼睛被银光闪了一下,耳钉男站了起来,“你好,我叫邱伟,我爸是咱们市的副市长。” 趾高气扬的神情让宁巧巧瞪了他一眼,“邱伟,你不说话,别人还能把你当成哑巴吗?” 邱伟讨好的对着宁巧巧笑了笑。“吴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看着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我,我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在医院太平间当一名管理员。” 邱伟笑弯了腰。“小子,你就是一个看护死人的,有啥了不起。” 宁巧巧涨红了脸“邱伟,吴巍是我的朋友,你不许瞧不起人。” 邱伟的眼中带着一种挑衅。“那我们就开席吧,到时候吴巍你可要多喝几杯啊。” “没问题”我干脆的回答道。 “吴巍,邱伟在我们同学中有个外号叫酒缸,你可要小心了。”宁巧巧贴在我耳边说道。口中的热气穿过了我的耳膜,心中痒痒的感觉。 第五十章:比胆量 邱伟的眼中都是藐视。 “吴巍,咱们喝酒有个规矩,先用杯,在用碗最后用盆端,你看行吗?” 宁巧巧就坐在我身边,“邱伟你以为人家也跟你似的见了酒不要命啊。” 桌子下面,纤细的手指在我手心中写下了一个“不”字。 在女人面前怎么能认怂呢,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更不能说熊话了。 “邱伟,只要您能过喝下去,我就奉陪。” 自从跟马伯学会了喝酒,我一直想找个机会看看自己到底能喝多少。 我的这句话激起了邱伟的好强心,“多说无益,咱们就开始吧。” 一连三杯,我的嗓子火辣辣的疼,“吴巍,坐下喝点水。”宁巧巧温柔的把一杯蜂蜜水放在了我的手里。 “继续喝下去,一直喝到有一个人认输为止。”邱伟眼中在冒火。 高度白酒喝多了会有烧心的感觉。两瓶白酒喝下去,腹部有些难受,胃里面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 邱伟面不改色心不跳,端起来一个不锈钢的铁盆,“吴巍,先干为敬,喝不完就算输了,跪下来磕头就行。” 憋住一口气,满满一盆酒灌下去,如同一道火线从口中燃烧到胃部。 嗓子眼发甜,“不好,要吐出来”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邱伟脸上的恶笑显露出来。 “不能认输,”我看见宁巧巧关心的目光。 一股凉气从手掌中渗进嘴唇里面,嘴巴里面仿佛被放置了一块柔软的海绵,全身的酒意顷刻被稀释干净了。 低头瞥了一眼掌心,地藏王菩萨的法相被一团白雾覆盖着,四周有一些微小的水珠。 “是菩萨的功劳。”我心中有些得意。 转身吐了口口水,“邱伟我们还要比下去吗?” 他的身体趔趄着,刚要说话,身边的几个朋友劝道“酒就别喝了,今天可是巧巧的生日,别毁了大家高兴地气氛。” 宁巧巧站起身,“你们俩在喝就都给我出去。”我发现生气的宁巧巧有另外一种风情。 看着我没事的样子,她低头笑嘻嘻的说道“吴巍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大酒缸。” 我看着周围的人都对着宁巧巧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心里暗道“看来,她的家庭不简单。找个机会还是问清楚了好。” 一场饭局邱伟都用敌视的眼光瞅着我,搞得我吃饭也没胃口。 曲终人散,走到门口我对着宁巧巧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邱伟嗤了一声“人家有保镖,还用得上你献殷勤。” “邱伟你胡说什么?”宁巧巧噘起了小嘴。 这次邱伟没有理会,眼睛看着我“吴巍,你不是在太平间做管理员吗,今天咱们就比一比胆量,你敢不敢?” 天空中传来雷声,在路灯下抬头看去,一团乌云笼罩在头顶,满天已经看不见星光。 啪啪的雨点落下。“奶奶的,看来今晚邱伟是不会放过我了。” 想到这里把身上的夹克衫披在宁巧巧的晚礼服上面“你先回家吧,我陪邱伟玩一会儿。” 宁巧巧还要说话,一辆高档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车门打开,“巧巧,回家吧。” 慈祥的中年男人从车里对着她招手。 “吴巍,你千万别逞强。明天早上我去找你。”车窗放下,宁巧巧担心的说道。 “我没事,记得明天早上给我带早餐。”我摸着鼻头玩笑道。 这是一处乱坟岗,雨中的乱坟岗透着浓重的阴气,邱伟霸气的站在路边“吴巍,今晚上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一夜,害怕了就赶紧跪下磕头叫爷爷。” 我抿嘴想乐,暗自嘀咕“我天天跟尸体打交道,难道还能怕在坟地里睡觉。” “邱伟,那我就先进去找个好地方啦。”说完大步走进乱坟岗。 邱伟毫不示弱,转身对着几个看热闹的朋友说道“明天早上来接我。” 闪电划过夜空,我看见在乱坟岗的中央立着几棵大树。 “到树下避雨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抖了抖身上薄薄的衬衣。 乱坟岗里面没有道路,坟丘一个挨着一个。 我只能在坟丘的边缘穿过,乱坟岗多是一些无主的孤坟,上面没有石碑,抬眼望去黑压压一大片。 身后是邱伟鬼叫般的歌声。“吴巍,你输定啦。”邱伟打着酒嗝。 我不愿理会他,闷头继续往前走去,哗哗的声音传来。 眼角斜过去,邱伟站在一个坟头解开了裤子,带着热气的尿液撒在黄土上。 我摇摇头,“看来这小子真是一个棒槌,不懂得规矩。” 人到了这样的乱坟岗一定不要随意的大小便,排泄物撒在坟头上面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还有,尿液是自己身上的阳气,坟地是阴气重的地方,减少自身的阳气就意味着容易招鬼魂上身。 一团黑雾飘过来阻断了我的视线,雨点打在我的头上,浑身有些发冷。 前面不远就是一棵大槐树,一步迈过去,脑袋中闪过一片幽光,眼前鬼火闪烁,几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踏进乱坟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会遇到鬼魂,如今我是一名炼魂师当然不会再怕那些鬼魂了。 啾啾的叫声让我有些心烦,可惜没带冥钱烧纸和冥香素蜡,我在嘴里叨咕着。 几个虚幻的身影都是一脸的陶醉,仿佛看见了山珍海味一样。 “看来这些鬼魂想要吸食我的魂魄。” 我看了看左手,手掌中的法相开始旋转起来。 啾啾,两声,两个黑色的虚影飘在空中,脖腔上面的头颅变成了一张吐着黑气的血盆大口。 “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合形大神。”念道此处,抬手挥去。 空中的虚影被耀眼的白光刺穿,啵啵的声音响在空中,雨水带走了两个黑影。 “小子,你收了他们的魂魄?”说话的是一个黑大个,身高在两米开外,从服饰上看应该是距离现在百年之前的人。 “不错,孤魂野鬼,应该都去往六道轮回。不要在阳世为非作歹。”嚎叫声响起,黑大个的胸前幻出了数了手臂。 第五十一章:鬼拍身 身边的空气仿佛凝结了,无数个手臂就如同无数把尖刀捅向我的胸口。 “我要让你代替我们下地狱。”黑大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绝望。 “做梦去吧”喝出这句话,左手挡在了胸前,手掌完全张开,又听见了熟悉的佛号声。 法相庄严的地藏王立在我前面。 耳边传来了尖叫声“是大愿地藏王菩萨。”几个虚影飘向远处。 地藏王手中的人头幢落下,黑大个也化成了黑烟。几点鬼火熄灭,周围恢复了黑暗。 地藏王菩萨的大名在阴间可不是虚传。他老人家可是地狱的最高掌管者,有幽冥教主的称号。 那些孤魂野鬼可不敢惹他。 “不知道邱伟这小子怎么样了。”环视了四周,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左手按住地下的黄土围着大槐树画出了一个圆圈,金光钻入了地下。 “这样我就能睡了安稳觉啦。”淅淅沥沥的雨少了许多,我背靠在大树根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身体一整摆动,“吴巍,你快醒醒啊,”耳边是宁巧巧带着哭腔的声音。脸颊上一阵清凉,仿佛有几颗露珠落下来。 砸吧着嘴唇“可惜一桌子好菜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我从梦境中醒来。 “巧巧,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无意间我喊出了亲密的称呼。 宁巧巧破涕为笑,“你坏死啦,人家都喊你半天了。” 腰酸背疼,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邱伟呢?”我扶着大槐树站起来。 “他疯了。”宁巧巧低下头。 “好好地大活人怎么就疯了呢?” 宁巧巧指着远去的救护车说道“早晨我们来的时候,他赤身裸体的躺在了一个坟堆上面,嘴里一个劲喊着,有鬼。” 宁巧巧把一杯热乎乎的豆浆递给我“趁热赶紧喝了吧。” 那神态简直就是一个贤惠的小媳妇。 “邱伟应该是被鬼魂缠住了身。” 宁巧巧说道“那是他自找的,说让他变着法的欺负你。” “走我们看看去。”一杯热豆浆下肚我浑身有了力气。 我和宁巧巧走过去的时候,邱伟衣服还被仍在坟头上面。 一位穿着华丽的妇女在荒坟的一角烧上了黄纸,听口气是在为邱伟祷告着什么。 “阿姨,邱伟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们先走啦。”宁巧巧淡淡地说道。 “巧巧,这件事都是邱伟的不好,你就原谅他吧。” 宁巧巧瞅了我一眼。“阿姨,我没往心里去。” 妇女看着我,“你就是昨天晚上睡在这里的吴巍?”我点点头。 她把手中的黄纸撒在坟前,一把抓住了我。 “你一定有办法让邱伟醒过来的,求求你,你要救他。” “阿姨,他就是一个医院太平间的管理员,吴巍他不是医生。”宁巧巧急忙解释。 “小伙子,你肯定会法术,要不怎么在乱坟岗睡了一夜都没有事情呢?” 任凭宁巧巧怎么说,妇女都没有放开手。 “阿姨,您放开手,我去看看邱伟还不行吗?”我耐着性子说道。 “小伙子,你一定能救了我们家邱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因为你会法术,你肯定会让他恢复到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 妇女反复说着这几句话。就认准了我能救了邱伟。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还是决定帮邱伟一把。 医院急诊大厅里面,邱伟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手脚已经被绷带困了起来。 战斗一脸的茫然,在思索着什么。 一个戴着眼镜秘书模样的男人看见我们走进去,紧忙跑过来搀扶着妇女。 “刚才邱市长已经和医院的领导打过招呼了,尽一切力量让邱伟恢复过来。” “战哥,这个是什么情况?” 战斗抱住肩膀,“吴巍,你说奇怪不奇怪,全部检查一切正常,就是醒不过来。而且还有些狂躁。” “战哥,能让我看看吗?”战斗,愣了几秒钟。 “让他看看。”妇女的口气很是坚定。 掀开床单,邱伟的胸口处出现了一个青色的手印。 手印看起来要比我们普通的手掌大了一倍,指缝之间还有几个黑色的鬼脸。 脖颈处清晰可见一道青涩的於痕,看似被什么东西掐过一般。 在往下面瞧了几眼,小弟弟变成了黑色,我用手摸了过去,邱伟全身一阵抖动。 “是鬼手拍身。”鬼手拍身是鬼魂借用了活人的身体之后,在身体上留下的痕迹。 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法相对于活人身上的阴气没有任何办法。 我脑袋飞快的转着,葬尸经里面的内容从我脑袋中过滤了一遍。 急诊大厅里面除了仪器的鸣叫声之外没了动静。 “我儿子难道就没救了。”妇女忍不住开了口。 “阿姨,找个安静一点的单间吧。”我说着话要转身离开。 “小伙子,邱伟还有希望恢复过来吗?”我瞅着含着泪光的眼睛“我会尽力的,我现在要去准备一些东西,马上回来。” 宁巧巧的嘴巴煽动了几下,“巧巧,你留在这里陪着阿姨。”我可不想让宁巧巧把这位邱市长的夫人得罪了。 太平间值班室里,李巧玲咧着嘴说道。“吴巍,今天早上我忙活了一会儿,就挣了这么多。” 看着聚在太平间外面的家属,我说道“李姐,你在帮忙照顾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把一叠大团结放在抽屉里面,李巧玲美滋滋的坐在了椅子上面。 几叠黄纸,三柱冥香,又从床底下抓了一把朱砂。“李姐把酒瓶放进我的口袋。”我侧着身子说道。 “吴巍,你这是要去上坟吗?”嘿嘿一笑,“是去治病。” 病房单间里面安静多了。 宁巧巧站在门口。“吴巍,你真的有把握让邱伟恢复过来吗?” “巧巧,放心吧,这事情简单得很。”我轻松的说道。 黄纸铺在邱伟的前胸,含住白酒喷在黄纸上面,邱伟的身上冒出一些雾气。 我本身就是四柱纯阳之体,体内的阳气随着酒液滋润到了邱伟的体内,他灰色的皮肤有些红润。 赤红的朱砂撒在湿润的黄纸上面,发出吱吱的响声,冒出来的雾气变成了黑色。 几个青色的手印出现在黄纸上面,打火机点燃了邱伟身上的黄纸,蓝色的火苗燃遍了全身。 “我儿子会不会被烧死?”妇女担心的看着我。 “阿姨,不会的,你看那些火苗根本没在邱伟的皮肤上面燃烧。” 黄纸虽然在持续的燃烧,但是蓝色的火苗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似的,悬在距离邱伟身体半寸的上空。 第五十二章:镇尸兽 紧闭双眼的邱伟突然大叫了一声。 “你们都离我远一点。”燃烧过留下的黑色纸灰飘洒在他的胸口。 接着他的身体扭动了几下,一股气体从臀部放出,屋里充满了恶臭。 用黄纸将纸灰包裹起来,交给了妇女,邱伟身上的青色手印和於痕已经完全消失了。小弟弟有点一柱擎天的意思。 “阿姨,把这些纸灰埋到邱伟昨天晚会上躺在上面的那个坟丘上就好了。” 说完把三柱冥香交到妇女的手里,“一定等着香火焚掉之后才能掩埋。” 邱伟在病床上呻吟了几声“我好难受啊,谁来救救我。” “儿子,你醒啦。”妇女拉住了邱伟的一只手摇晃起来。 我走出病房,宁巧巧关切的问道“邱伟恢复过来了吗?” 点点头,柔软的腰肢贴在我的身上,一个香吻让我有些头晕目眩。“吴巍,你真棒。” 虽然宁巧巧讨厌邱伟,但是这件事是在宁巧巧生日宴会上发生的,她还是担心邱伟出了啥差错。 “巧巧,你怎么又跟他混到了一起,赶紧给我回家。”听声音我就知道是宁巧巧的母亲。 “妈,吴巍这是再帮我。”声音中带着撒娇的意味。 “好啦,好啦,你赶紧回家,我进去看看邱市长的公子,以后能不能不让我操心。” 宁巧巧对着我吐了吐舌头,转身下楼。 我叫了声阿姨,“吴巍,我再说一次,你以后离我们家巧巧远一点,你们不合适。”宁巧巧的母亲说完推门走进了病房。 回到太平间我还觉得自己的唇边有些许的甜意。 李巧玲在账本上写着什么。“吴巍,刚才我跟小六子说了,每月咱们分一次钱。” “我都听李姐的。”看着李巧玲心满意足的离开,我坐到了床边。 凝神静气,我把脑子里面的葬尸经重新阅读了一遍,有一种预感,葬尸经会给我带来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饥饿感让我睁开眼,葬尸经完全融入了我的生命里。 拎上饭盆钻进电梯。我好像看到了食堂里面的肉丸子。 胖师傅的笑容有些勉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盛满了饭菜,我抬头瞅了他一眼。“胖哥,你有点不对头啊?” “让你说对了,吴巍,我感觉浑身没力气,浑身发冷。有点喘不上气来。” “师傅,你这是昨天晚上跟师娘战斗的结果吧。”旁边的小徒弟挤着眼睛笑道。 “滚犊子,老子昨天一个人晚上睡在老宅里。” “那肯定被女鬼看上了。”说完这句话,小徒弟一溜烟没了影。 胖师傅嘴上说浑身发冷,但是额头上却是大汗淋漓。 脸色灰白,跟太平间尸体的脸色差不多少。 “胖哥,你是不是把那些柳条放在卧室了?” 他摇着脑袋“我按照风水先生说的,把那些柳条都插在了屋外。” 我把鼻子贴在了胖师傅的身上,隔着油烟的味道我嗅到了尸臭味,这种味道只有在坟墓中才能闻到。 “胖哥,晚上领着我去一趟你们家的老屋。” “你的意思是那些柳条没啥作用?”胖师傅瞪着大眼。 “胖哥,你现在这个样子,感觉那玩意还有用吗?” “吴巍,晚饭到我家去吃。”胖师傅有些急不可耐。 我还是谢绝了胖师傅的邀请,“胖哥,你在老宅子等我就行啦。” 胖师傅的老宅子就在县城的中心位置,属于地地道道的城中村。 “胖哥,这房子不错,刚翻新的吧。”站在门口我看了看院子里面的四间大瓦房。 胖师傅搓着手“父母去世多年了,我想把这房子出租出去,赚几个零花钱。” 瞥了一眼插在门口的柳条,“胖哥,你说的老宅不安宁是啥意思?” 胖师傅说道,“街坊四邻都说到了半夜我这房子里面有哭声。这不我昨天晚会上睡了一夜。” “胖哥听到了什么?” 胖师傅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觉多,到了晚上睡的还死,啥也没听见。” 踏进院子我感觉出有些不对头,虽然院子里面灯火通明,但是一步迈进去,如同进入了一个暗不见天日的洞穴一样。 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一片枯萎,“吴巍,这些花草我就是养不活。” 看着我的眼睛盯在上面,胖师傅拿起喷壶往花草上面撒了一些清水。我隐约能看见黑气飘摇着往上窜。 “好大的阴气”我在心里暗道。“活人的住宅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说也有阳气存在啊。” “屋里请”胖师傅指了指正房。 一股阴风从屋里扑到了门口,我浑身的汗毛竖立起来。 “奇怪。”我自己有种进入坟墓的感觉。 打量这屋里的布局,中间是客厅,两边是卧室,厨房在最东面。 我往里面走了几步,发现阴风是从桌子上面吹了过来。 “胖哥,你摆这东西干啥?”借着灯光,我看见桌子上面摆放着两头半尺高石雕的怪兽。 怪兽是龙面,巨眼,长舌,鹿角。看起来有些狰狞。 “吴巍你说的是这玩意啊,这是我翻新老房子时候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胖师傅伸手想要去摸怪兽的脑袋。“胖哥,你别动。你知道这两个怪兽的名字吗?” 胖师傅说道“管他是啥玩意呢,摆在这里好看就行了,再说是在老房子地下挖出来的,怎么说也算是古董吧。” 我又好气又好笑。“胖哥,这东西叫镇尸兽,也叫镇墓兽,听名字你就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吧。” 镇尸兽,是华夏流传千百的习俗,指一种冥器。 古人认为,阴间有各种野鬼恶鬼,会危害死者的鬼魂。因此设置镇墓兽的目的首先是为避邪,以佑护死者亡魂的安宁。 最常见的地方就是摆在墓前,或者放进棺材里面。 胖师傅听我说完,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变得无精打采。 镇尸兽身上有着让活人抵挡不住的阴气,把他摆在家中,房屋就如同变成了一个坟墓,活人待在阴宅里面当然会流失阳气。 并且有镇尸兽的地方,一定会招来阴灵。 时间长了,人身上的阳气被镇尸兽和阴灵吸尽,也就呜呼哀哉了。 “吴巍你说怎么办?”胖师傅急声问道。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镇尸兽还真是有些不好处理。“吴巍,要不我把着两个怪兽砸碎了丢进垃圾箱。” “胖哥,这可不行,镇尸兽也是有灵性的,在你家待的时间长了,它会认主。”胖师傅的脸变成了苦瓜。 第五十三章:断生机 想了半天,我才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胖哥,拿上铁锨麻袋跟我走。”出了门辨认一下方向,我和他奔向了乱坟岗。 “吴巍,你让我到这里来干啥?”胖师傅的声音明显有颤抖。 “胖哥,我这办法就是以阴制阴,镇尸兽喜欢阴气,那我们就用阴气把它包围起来,然后再送到这里,乱坟岗上的阴气会让它舍不得离开。” 找了一个很大的坟堆,我烧香焚纸。 取走人家坟墓上的泥土就要事先和墓中的先人商量商量。 燃烧的黄纸用手拿起来往西南方撒了几张,嘴里念上了平安咒。 “吴巍,你啥时候学会可这些东西?” “我这都是马伯在世的时候交给我的。”看着香火头窜出一串火花,我说道“胖哥,动手挖土。” 在坟堆上挖土也是很有讲究的,不能从坟头挖起,而是沿着一个圆圈从坟堆的底部取土。 一会儿的功夫挖了半袋子黄土。“胖哥行啦,再挖可真是偷坟掘墓了。” 放下铁锨,我把三柱冥香插在坟头顶上。“胖哥记住这个地方,一会儿就把镇尸兽搬到坟前。” 回到家里胖师傅说道“吴巍,镇尸兽请走了,我这房子还能住人吗?” “胖哥,应该没问题,在屋里放上一个火盆,烧上三天三夜的桃木碳,那些阴魂就不会再来了。” 说着话,我把从坟丘上面取来的黄土倾倒在镇尸兽的身上,灰尘随着黑色的阴气扬起,屋里如同冰窖一般。 胖师傅打了几个喷嚏。“胖哥,家里有没有你父母穿过的衣裳?” “吴巍,你要那些破烂干什么?” “你父母去世了,他们的衣服上面都带有尸气,用它来包裹着镇尸兽正好。” 胖师傅看着淹没在土里的镇尸兽如同是看见了两尊瘟神。 把几件破衣裳丢过来“吴巍,一事不劳二主,帮忙把这玩意请走吧。” 我掏出一把朱砂“胖哥跟在我身后,我走一步,你就撒一点朱砂,一只撒到出了大门百步之外。” “这能起到什么作用?” “镇尸兽出门,防止它回头,现在你家里也没有桃木碳,只能先这样了。” 再次回到墓地,坟头的香火还没熄灭。 两个深坑挖好,我把包裹着衣服的镇尸兽放到了里面。 一铁锨黄土一把香灰,把深坑填平。 “胖哥,今晚你就别在会老宅子睡觉啦,回家陪我嫂子去吧。” 胖师傅一刻也不愿意在乱坟岗停留,抹着脸上的汗水往外走去。 “打死我也不在老宅子里住了,烧上三天的炭火我就把房子出租出去。” 老爸的电话把我吓了一跳,瞅了一眼手机屏幕,晚上十点钟了。 “爸,你找我啥事?” “小子,明天早上陪我回老家一趟。” “老家都没人了,你还回去干啥?”我有些不情愿。 “小子,你二叔去世了,明天要出殡,我想在看他最后一眼。” 二叔的称呼是村里的街坊辈,也是我们老家的邻居。 听老爸以前说过,在我小的时候他老人家曾经扛着我看过大戏。 “我们坐第一班车赶回去。”我还在想着童年往事,老爸已经撂下了电话。 现在的农村安葬一般分为两个时间段。 火葬的一般都是在中午,而偷偷摸摸土葬的都选择在早上,可以躲避过检查。 二叔一辈子无儿无女,村里的人还是决定给他土葬,这样可以省出一笔火葬费。 这是在车上老爸跟我絮叨的。 自从离开了小山村,我就极少的回去,只在每年清明和过年的时候陪老爸回来过,因为家里的祖坟还是留在村后的山坡上。 刚进了村子,就听见一声震天的炮响,那是土铳里面装的火药。 “吴巍,紧走两步,送魂炮响了,马上就要出殡啦。” 我知道农村的规矩,下葬之前,必放送魂炮,听说只有这样,人死后的魂魄才不会在阳世间逗留。 半截矮墙,两扇敞开的破门,院子里面站满看热闹的人。 老爸边往里走,边和周围的老街坊邻居打着招呼。 挤到前面老爸松了一口气,棺材摆在院子里,还没入殓。 看见我和老爸站在前头,一位腰里别着旱烟杆的老人走了过来。“老吴,你来得正好,老光棍没儿没女,我们正愁谁给他入殓呢。” 说着话眼睛瞅着我。“让我家小子去吧,他二叔活着的时候没少疼他。”老爸推了我一把。 “让我当这个孝子啊”我在心里嘀咕着。 随着老人走进了屋子。 老人站在门口扯着嗓子拖着长音喊道。“诸事以毕,逝世入殓啦。” 入殓也叫入棺在古代叫做大殓,就是把逝者的尸体装进棺材中。 松木薄皮的棺材被几个小伙子抬进了屋。“孝子抱头”老人喊完把一块红布递到我手里。 我明白这块红步的用处,红布折了三下,往停尸床前探出半个身子,然后把二叔的脑袋用红布缠紧。 一把黑伞在我头顶撑开,这叫上不见天。是怕阳气侵害到尸体。 我抱住二叔的脑袋,穿着寿衣的身子被四个小伙子拢住,大家把尸体送进了棺材里面。 棺材的四角放进去四个牛蹄子,然后再把一些二叔生前用的东西一股脑都装了进去。 牛蹄子的用处俗话说就是遇土开路,让逝者在阴间走的顺畅。 左二右一,三根寿钉被老人用斧头榭进了棺材帮里面,“起灵啦”喊完这一声,四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拿着黑色的麻绳来到了屋里。 麻毡从棺材前面一只铺到了街门口。 棺材必须从麻毡上面走过,这叫断了生机,说明从此以后就属于阴间的鬼魂了。 嘎吱吱,四个棒小伙子憋的满脸通红,手臂上青筋裸露,棺材纹丝没动。 老人有些怒了,掏出烟杆在每个人得屁股上都狠狠地敲了一下,“早上没吃饭啊,不知道得使劲吗。” 四个人憋屈的说道“我们把吃奶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老人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外面的听好了,再进来两个有气力的年轻人。” 六个人的力量能抬起千金重担,折腾了半天棺材还是没有抬起来。 “我看这里有古怪,”丢下这句话,六个人走出了屋子。 老人抱着脑袋叼着眼袋蹲在棺材前面开始数落着二叔生前做的坏事。 “可惜尸体已经到了棺材里面。不然的话…”我低头瞄了一眼左手的掌心。 第五十四章:鬼压棺 左手掌心摊开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啾啾的声音。 “屋里面有不吉利的东西。”暗道一声,我走出屋子。 道街上找了两片半寸宽的柳叶,“老爸,村里哪里有老黄牛啊?” “我家就有,吴巍你找老黄牛干啥?难道想用它把棺材拉出来?” 我赶紧摇头。“我是想挤点牛眼泪。” 葬尸经上讲过,想要在大白天看见鬼魂,就需要在柳叶上滴上牛的眼泪在沾到眼皮上面就可以啦。 当然还要会念咒语。这个就是所谓鬼眼。 老人看见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吴巍,你这眼眉怎么变绿了?” “大爷,我想看看是谁压住了二叔的棺材不让咱们出殡。” 说完这句话,左手双指从眼皮上面掠过,口中低声念道“天清地灵,阴阳结晶,通天达地,鬼神现形,急如律令。” 眼前出现了一片雾气,房子里面一片昏暗,“奶奶的,原来是你们几个小鬼在闹事。” 我看见在棺材的四个角上站着四个矮小的阴灵,每个阴灵都张开嘴巴仿佛在吞噬这什么。 棺材中不时的冒出红光,“这是在吞噬二叔的精血,用不了多长时间,尸体就会变成干尸。” “大爷,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给二叔送魂啊?”我扭头问还坐在门槛上的老人。 吧嗒了几口旱烟老人说道“可不是吗,家里没亲戚,也就没人给操心,扎货祭品都没有准备。” 在农村只要有人故去,就必定会送魂,烧一些祭品给死者,一个是给死者引路,另外一个意思就是讨好阴阳路上的那些恶鬼。 二叔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得罪了阴鬼,这个样子在俗语中叫做鬼压棺。 “吴巍,你有办法,让棺材出门?”老人把烟杆插进腰里。 “大爷,试试看吧,我也不知道是否管用。”说完,找到一张白纸用朱砂笔写出一尊二叔的灵位。 “大爷,找个人到村子西面的十字路口把这个灵位烧了,在多烧些冥钱,最好二叔的衣服在烧上几件。” 看着老人走出去安排,我随在身后继续说道“大爷,再去找一碗狗血,弄一些糯米过来。” 啾啾的声音停止,四个阴灵停止了吞噬,我知道那是二叔的灵位焚化掉了。 狗血浸过的糯米撒在棺材的四角,阴灵飘向空中。 “起灵啦。”喊完,我把剩下的狗血沿着棺材帮的下面洒下去,在四根麻绳上面搓揉了一些朱砂。 屋里有些燥热了,阴灵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棺材,鬼魂最怕阳气。虽然离开了棺材,那是四个阴灵还是跟在棺材后面。 “看来还需要一样东西才能制服你们”嘴里嘀咕着我走到院子里面,抱起一只大公鸡。这一招叫金鸡破阴魂。 放在棺材头上面。一声啼叫,屋里的阴魂消散。颤悠悠的棺材抬到了半空。 一直看着二叔的棺材入了土,我和老爸才离开。 “你妈让我问你,啥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让我们瞧瞧。”出了车站老爸看着我要走就问了一句。 “过些日子吧。”丢下这句话我嗖的跳上了公交车。 医院的大院今天没有了往日的热闹,门口拉上的警戒线,磨了半天嘴皮子才把我放进去。 我有些郁闷“这是有领导来视察吗,搞的这么大排场。” “让开让开,别碰坏我们的摄像机。”女声很是急促。 “是你?”我侧过身子,看见何欢和摄影记者从大门口跑过来。 “何大记者,我们医院来了啥领导,惊动了你们电视台。” 何欢把手中的话筒压低,没好气的说道“不是领导视察,是你们医院发生了凶杀案。” “大白天能发生凶杀案?”我嘟囔着不由自主的跟在何欢的身后往病房楼跑去。 卫生间门前围了很多警察,看着何欢挤进去,我也扒开了一道人缝。 身体被人拽住,“你不能进去,现场还没勘验完毕。”警察严肃的说道。 我想辩解几句,身体被推了出来。 “吴巍,赶紧进来,把尸体弄走。”贺斯通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了我。 “贺院长,里面是咋回事?”贺斯通瞪了我一眼“吴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上班要穿工作服,你耳朵是不是长驴毛了。” “干啥这么大的火气。”我从一个小护士身上扒下一件白大褂钻进了卫生间。 血腥味弥漫在房间里面,卫生间那种骚臭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了。 警察陆续的向外走去。地面上躺着一具女尸,身体已经支离破碎,鲜血染红了地面。 我蹲下身,阴气从女尸身上飘出,人刚刚死去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阴气,在脑子里面想着,手指触碰到了尸体的伤口上面。 一阵凉意,伤口上面有刺骨的阴气,门外扔进来一床被单“把尸体包起来送到太平间。” 女尸的颈部,胸口,大腿,脚心,都有被撕咬过得痕迹,大动脉血管断成了几节,血管中透着阴煞的气息。 “这不是活人干的。”我把尸体整理起来。 “不是活人,难道是鬼魂干的?”走到门口的警察耻笑起来。 左手的手掌贴近看似那几处被撕咬的伤口。 掌心中的法相变成了黑色。“错不了,就是鬼魂杀人吸血。”我站直了身体。 门外有事一阵大笑“那你说说鬼魂去哪里了?” 我没有解释,看着墙壁上爬行的划痕,天棚上面有一个洞口,通风管道就在上面。 “糟了,这东西应该去了太平间。” 灵光闪现,我拍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 鬼魂在白天肯定要找阴气重的地方躲藏,再者鬼魂吸食活人身上的血液一定需要找个地方化去阳气,太平间是最好的选择。 顾不上地上的女尸,转身往楼下跑去。 咔咔的声音从太平间里面传出来,我瞄了一眼值班室,李巧玲和刘晓六都不在屋里。 推开门,一个穿着灰色病号服的身影骑在停尸床的尸体上面,嘴里叼着一块腐肉,双眼冒出红光。 “罪犯在这里。”身后的警察喊了一声。 三张停尸床上的尸体都已经开膛破肚,里面的淤血被他舔了一个干净。 尸臭味道让警察捂住鼻子没有冲进来。 不管他能不能听明白,我爆了一句粗口,“奶奶的这是我的地盘,你在这里为非作歹。” 话刚说完,两个警察冲了进来,“你们不要动手,危险。” 我跺着脚说道。骑在尸体上的身影飞到了半空,呜呜的两声,电光火石间,警服破了一个大窟窿,两个人的胸口都有被撕咬的伤口。 我快速的回到值班室,取出一把朱砂敷在两个人的伤口上面,黑气腾起,胸口流出一丝黑色的血液。 第五十五章:恶灵 砰砰枪声响起来。 那条身影剧烈抖动了几下,胸口的的弹孔射出黑色的雾气,刹那又恢复了原状。 “这是什么怪物,打不死。”随着凶戾的嚎叫声,身影像壁虎一样游走在天棚顶上。 我抢先一步来到冰柜前面把太平间里面的冰柜门全部打开,装着尸体的抽屉都拉了出来。 “它是恶灵附身,子弹对它没有用处。” 天棚上面的身影在看着冒着寒气的尸体,红色的眼睛闪烁着煞气。 “大家不要惊动它。”说完我指了指门口,往后退了半步。 太平间里面布满了阴气,这样这个看似怪物的身影就不会在跑到了外面。 “贺院长我需要几袋血浆。”贺斯通这次没有拖延马上掏出了手机。 1200cc的血浆被我喷洒在停尸床上面,三具尸体成了红色。 白纸一张,我蘸上鲜血在上面写下一串咒语。这是葬尸经上面记录的控尸咒。 趴在天棚的身影还是没有抵挡住鲜血的诱惑,从上面俯冲了下来。 “游荡黄泉,冥神有令,驱邪缚魂,不得妄惊。”就在身影吸血的瞬间,我随着咒语把白纸贴到了它的后背。 噗通,身影从停尸床上摔下来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我按住下颚,用力掰掉了尸体上面的两颗门牙。 嘴巴是人的气口,牙齿就是阻挡在前面的堤坝,尸体的体内存着阴气,牙齿完好无损,阴气就会存留在尸体中。 一但门牙破损,阳气进入体内,阴阳调和之后,那些鬼魂阴灵就不会再进入到尸体的身上了。 一缕阴风从我面前刮过去,有什么东西钻出了太平间。 “不好,还是让恶灵逃出去了。”我心里有些后悔。 “贺院长,这人是为啥送到咱医院的?”看着警察在拍照我出了太平间。 “这个患者是上山采药摔断了双腿才被人送过来的,没想到变成了这样。” 在县城的北面有一座孤峰,我小时候就听父亲讲过哪里出产一些珍贵的药材。不过孤峰常年被云雾包围着,一般人是不敢上去采药的。 “吴巍,你的意思那怪物逃跑了?”贺斯通心有余悸的问我。 我刚要回答,何欢和几个记者来到了我跟前,“吴巍,请问刚才太平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详细的对观众说说吗?” 看这架势有点像审问,我知道言多必失,这种情况是不能说实话的。 “你们可以去问警察吧,”说完我掉头钻进了值班室,关上了房门。 半天的时间人都散去,警察嘱咐了我几句,不要随便的传播谣言,我一个劲的点头。 贺斯通没再问我,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以后在发生这样不在岗的情况赶紧请假。” “贺院长,那我出去一趟。”我随口说道。 “快去快回,尽量把事情处理干净。”贺斯通把脸上的眼镜擦了擦“吴巍,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自从马伯死后,贺斯通对我越来越客气,让我都一头的雾水。 “贺院长不需要了。”我把那个破书包又背到了肩上,里面放着黄纸,冥香,朱砂。 出了医院我发现何欢跟在我不远的地方,“这是要偷拍我。”有了这个念头我加快了脚步。 拐了几个胡同,我喘了口气,身后的尾巴不见了。 菜市场里面吆喝声此起彼伏。“师傅给我来五斤鲜猪血。”我把黑色的塑料袋撑开。 城北的孤峰并不远,打车也就十几分钟,“师傅,你一个人去上山上坟啊。”出租车师傅很是健谈。 “是啊,家里的亲戚埋在山上。”我撒谎说道。 “那你可要小心点,听说孤峰山上有怪兽出现,前几天有十几只山羊被吃掉了。” “有这事?” “可不是吗,羊血被吸干了,骨头都变成了黑色。” 我嘀咕道“那我可要赶紧把事情办完。” 从山脚往上看去,半山腰以上都被雾气包裹着,上面的景色十分的模糊。 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把几块带血的碎布点燃放进去。 那些碎布是我从尸体上面扯下来的。瓶中的火苗发出蓝光,这叫阴灯。 越往上爬,火苗越旺盛,“看来我选择的路线是正确的。”穿行在荆棘之间,我暗暗说道。 尸体上的碎布带着恶灵身上的阴煞之气,用它制成阴灯就能找到恶灵。 一个时辰过去了,我接近了半山腰,身子完全浸在雾气里面。在往上已经没有了路。 蹲下身在湿润的石缝中间发现有几行脚印。 手脚并用往山上爬了十几分钟,轰的一声,玻璃瓶爆裂,里面的的火苗飞溅出来。 眼前的雾气变成了黑色。一片模糊,我依稀的看着前面有一处黄土堆成的土堆。 应该是坟茔,虽然没有石碑,我却能感觉到从上面散发出来的阴煞气。 把带着微热的猪血一股脑倒在黄土堆前面,猪血的腥味没有人血的足,但是却有一种骚味,这是恶灵喜欢的味道。 一把冥香插在猪血的周围,黄纸点燃仍在猪血上面,阴气加上腥臊气很快充斥在坟茔的四周。 黑烟从黄土中冒出来,逐渐的变粗变大,一个黑衣人悬在坟茔的上方。 左手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我心中没有惧意,“你是度魂者。”黑衣人盯住了我的左手。 我有些吃惊,这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阴灵。“你怎么知道?” 黑衣人的目光转向了地上的猪血,嘴里伸出半尺长的赤舌,“我已经在阳世间存活了五百年。” “是因为没有人度化你吧。” “不错,因为我是一个冤魂。五百年前被斩头在这里。” “你应该去阴间了。”我掏出一把朱砂。 黑衣人的头颅突然飘到了我跟前“我不会去阴间报道,也不想六道轮回,只想待在这里享清福。”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我劝你还是入阴间冥府。” 偌大的头颅旋转起来,地上的猪血被吸食干净。 “我还要吸干你的血。”我暗叹一声,“恶灵,就是恶灵,人话是听不进去了。” 就在黑衣人飘过来的一瞬间我张开了手掌。随着红色的朱砂扬出,地藏王的法相出现在我前面。 黑衣人挣扎着,身上的黑烟一块块的落入黄土中,他就像被扒光了皮的香蕉慢慢的消失。 一声佛号响起,地藏王右手结成的甘露印弹出。 惨叫声过后,黑衣人化成一缕黑光钻进了我的手掌中,这是度化到了地狱道。 我抖抖手,掌心中的血纹变得耀眼。地藏王菩萨依旧盘坐在血纹的上面。 第五十六章:投胎 大粪的味道闻起来就让人恶心。 哗啦,哗啦的担架车推到了门口,从孤峰山回来,我就躺在床上。 爬山这项工作确实累死人,我的双腿跟灌了铅似的。 “吴巍,赶紧出来,来活啦。”囊鼻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别扭。 “这么大的臭味,把粪坑搬来了吗。”我带上了口罩。 担架车前面的两个护士都全副武装,白大褂扎进了袖口,口罩戴上了双层。 “这人掉进粪坑淹死的吗?”拿着登记簿我瞄了一眼。“外地打工的人死在这里啦。” “吴巍,这次算你猜对了,在咱这边打工的人真是掉进了沼气坑中淹死的。” 我用手挑开盖在尸体上面的被单,“太恶心了。” 尸体全身都是黄色,五官上面沾满了粪便,妇女用过带血的卫生纸堵在嘴边。 有几个白色的护垫夹在死者两腿之间,黄白之物把脖颈的缝隙都填满了。 “切,这样的尸体怎么能放进太平间。”两个护士齐声的说道“吴巍,你就给尸体洗个澡吧。” “也只能这样了。”做完了登记,我把担架车推到了卫生间的门口,里面有李巧玲打扫卫生用过的水管。 忍住恶臭我把尸体拖进了卫生间,水管肆意的冲刷着躺在地上的身体,黄汤流出,臭味减轻不少。 我想把尸体的衣服扒干净,彻底冲洗干净,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别找麻烦了,等家属来了在说。 地上的黄汤变成了清水,我能分辨出死者身上的衣服。 一身蓝色的工作服,胸口还有一行白字,“建筑公司。”我念出了声。 “你的命够苦啦,好不容易出来打工没想到这样结束了生命。”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咕咕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什么昆虫在卫生间里面。灯光下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啥。 “先把尸体放在这里晾干在搬回去。”想到这里关掉水龙头走出了卫生间。 值班室的电话响起来。“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人这东西说来也怪,大部分人都是死在夜里。想到这里我记起葬尸经上面的话。 “阴气重,阳气衰,体弱之人必亡于子时。” 电话里面就两个字“上来。” 瞅着电话号码应该是产科护士站的来电。 看着我推着担架车走到了产科的手术室门口,一群人围拢过来。“是谁家的大人孩子出事了?” 一般情况只要妇产科让我上去,就是一尸两命。 这关乎到两个家庭,我也不愿意去妇产科接尸体,那种场面我真的受不了。 “吴巍,你就在外面等着吧。”妇产科的护士长看样子有四十多岁,面容总是带着笑意。 “护士长,又是两条人命?”我的声音放到了最少,两只跟头竖起来。 护士长瞅了一眼围在门口的家属。只是暗暗地点点头。 哭声从里面传出来了,我也只好叹息一声,把尸单拿在手里。 围在门口的人都散去,大伙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 走廊中安静了许多,嘻嘻的笑声从走廊的一头传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 “奇怪,现在还有穿这么难看的服饰?”我靠在担架车前面。 “奶奶,你快点,来不及啦”小男孩胸前挂着一个不大的福寿牌。 “知道啦,你慢点跑,舍的离开奶奶吗?”听到这句话,小男孩停下了脚步靠在老奶奶的腿上。 眼睛发红“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我有些纳闷,看样子好像是生死离别。 手术室的大门被拉开了,“吴巍进来吧,是一个孕妇难产死亡了。” 担架车靠在了手术台上,一个挺着圆滚滚大肚子的妇女平躺在上面。 家属在旁边哭泣着。“医生,您再想想办法,求求你们救救女儿吧。” 听到这心酸的话,我双眼也有些湿润。 无影灯熄灭,医生把带血的手套摘下来,“我们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 没有护士长最后的命令我是不能随意上去搬动遗体的。 听着对话我站在了旁边。 小男孩的声音就在我身边响起来“奶奶,我去啦,你可以回家了。” “一路顺风,记得以后来看我。”我扭过头“手术室怎么能随便让人进来呢?” 想到这里低头看着小男孩,甜甜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手中抚摸了那块挂在胸前的福寿牌。 嘻嘻一声,不见了踪影。 老奶奶脸上出现了笑纹,“我也回去吧,待在这里面好难受。”两个身影都消失在我眼前。 “难道他们也是阴魂?”我嘀咕着。 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孕妇。红光闪过,屏幕上一道直线开始波动起来。 “人活了。”护士长喊了一声。孕妇挣扎了几下。随后就听到了哇哇的哭声。 “是个大胖小子”护士长声音中充满着喜悦,“可惜胸口哪里有块胎记。”一名护士拿过了毛毯。 我从灯光下看到,婴儿的胸口处有一块类似福寿牌的青色胎记。 “刚才我看到的是阴魂投胎。”我瞧见哭闹中的婴儿对我眨了眨眼睛。 默默地把担架车推到了外面。虽然空跑了一趟,我却很高兴,哼着小曲回到了太平间。 咕咕,我又听到了叫声,“明天就让李姐弄点杀虫剂喷上。” 看了半天的电视,我才想起,还有一具尸体放在了卫生间。 尸体看起来有些蜷缩,脸色并不是灰白色,而是多了一些黑色,有点像中毒而亡的样子。 沼气肯定是毒气,这样的脸色也算正常。 拖了一把尸体,胀满的腹部摇晃起来,我放慢了动作,我知道胀满的腹部里面肯定都是粪汤。 咕咕,叫声从尸体的腹部传出来,我有些发蒙,就算有虫子钻进去也应该活不成了。 从叫声上分析,这个虫子应该不小。 在看尸体的腹部,随着咕咕声音,慢慢的鼓胀起来,如同一个圆圆地篮球。 “尸体里面有活物。”我的话音还没出口,一阵皮球泄气的声音,尸体的腹部干瘪下去,从湿润的衣服里面钻出了一条黑色的虫子。 “双头蜈蚣”我叫出了它的名字。这是一条两指宽的蜈蚣,长度判断不出来,因为身体藏在尸体的衣服下面。 虽然蜈蚣的背部是黑色的,但是两只脑袋却是白色。每向前爬一步,我就感觉浑身发痒,带着细毛的粗短腿让人看了发麻。 “怎么会有一条蜈蚣在死者的肚子里面呢?”我抓起了身边的木棍。 第五十七章:吸怨 木棍按住了双头蜈蚣。 阴气随着木棍传到了我的手里,我抖了几下,松开了手。 手腕粗的木棍扭成了一道麻花,细碎的木屑洒落在地上。“好厉害。” 我退到了门口。尸体上的衣服也化成了碎片,黑色的腹部如同一道拉链从底下一直开裂到胸口。 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腹腔中空无一物,五脏六腑和心脏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些黑色的肉渣贴在肋骨的两侧。 一节节黑色的身体从尸体的腹腔中游动出来,这只双头蜈蚣的身体有两米多长。 尾部的一对黑色的足钳翻转着对准了我。腥风带着阴气扑面而来。 “奶奶的,原来是只冥虫。”我把脑袋歪向一边。还想起来双头蜈蚣的来路。 蜈蚣本来就喜欢阴暗潮湿,生活在泥土里面,但是双头蜈蚣有些不同。 它是来自于六道轮回中的畜生道,前世冤孽太多才能进入畜生道,而双头蜈蚣只能说明是前世的恶人。 它终年生活在坟墓中,依靠吞食尸体的内脏器官活着,历经百年之后可以在次轮回转世。 “看来那个沼气池是修建了坟墓里面。”我抹了一把脸,把朱砂洒在了卫生间的门口。 朱砂上面的阳罡之气可以挡住双头蜈蚣从里面爬出来。 “老子用水烫死你。”记得小时候老爸就曾经告诉我,蜈蚣最怕的就是热水。 一壶热水迎头泼去,腥气味更浓烈了。 水雾散去,原本两指宽的蜈蚣变化成了碗口粗细。头前喷出紫色的毒物,我有些发晕。 “千万不能让这东西钻出来,出来之后后患无穷,太平间所有的尸体都会被它祸害了。” 跑回屋里又抓了几把朱砂,在卫生间门口堆成了一道三寸高的朱砂墙。 “要是有雄黄就好了。”我嘴里嘀咕道。“雄黄是蛇类和蜈蚣的天敌,有了雄黄就能制服这条双头蜈蚣了。” 看着趴在地上的蜈蚣又缓慢的爬回到了尸体的腹腔中,我赶紧往楼上跑去。 “吴巍你这气喘吁吁的干啥?”战斗给一个病号检查完身体回头说道。 “战哥,急诊科有没有雄黄?” 战斗摇头“雄黄没有,不过有雄黄针,你要那玩意干啥?” 我没多解释“都拿给我,我有用处。” 两盒雄黄针拿在手中,又跟战斗要了几把手术刀。 “吴巍记得明天去医务科开单子啊。这些东西你拿走了可要说明白。” 趴在尸体中的蜈蚣躁动起来,那是雄黄的味道散开。 呼的一声,蜈蚣的尾部甩向我的胳膊,带刺的尾钳差点插入我的手腕。 闪躲过去,把雄黄针的药水洒在几把锋利得手术刀上面,我越过了门口的朱砂走到了尸体的跟前。 碗口粗的双头蜈蚣挺立起来,我能看见前端的一对鄂牙吐着黑色的毒液。 容不得我在多想,手里的手术刀同时飞了出去,墨绿色的液体喷出,亮锃锃的手术刀插进了蜈蚣的体内。 黄色烟雾腾起,蜈蚣的身体开始腐烂,仅剩下的脑袋飞到了半空。 “想跑出去,门都没有。”瞅着手里最后的一把手术刀,我咬破了食指,鲜血抹在刀刃上面。“老子是四柱纯阳,这鲜血也有罡气。” 红光一蹴而就,两米多长的双头蜈蚣化成了一滩绿水。 收拾完卫生间,我把尸体拉进了太平间,为了防止意外在发生,我把朱砂用黄纸包成几个小包放进了空荡荡的腹腔里面。 刘晓六的灵车又停在了门口,“刘哥,大晚上的还有尸体送过来?” 我看见他径直走到了灵车的后面就知道又来一个。 “吴巍,我也不想来,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给的钱多啊。”刘晓六脸上散发着油腻腻的光。 “刘哥,这次你又没少赚吧。”我把担架车拖到了灵车跟前。 一个很年轻的尸体滑到了担架车上面。“家属就在后面。”刘晓六说着话对我比划了一个拳头。 “一千块钱?我说刘哥这么高兴。” 扔过一根烟“吴巍,我先走一步,”说完吧一张派车单塞到我手里“死者的身份资料都写在上面,我要回家陪老婆啦。” 哭声自从几个家属过来就没停下过。我没睡不着,只能坐在床边看着恶心的穿越剧。 “师傅买几瓶水?”一张大团结丢在桌上面。 这是第五次买水喝了,我有些奇怪,就这么几个人怎么能喝上那么多的水。 “我给你们送过去吧”从墙角搬过来一箱矿泉水。 “不用,不用,谢谢你。”看着人影消失在太平间里面,我站起身,“还是去看看,这些人在干什么?” 无声无息的贴近门缝,那具年轻的尸体就放在中间的停尸床上面。 尸体仰身张嘴躺在上面,一颗黑色的珠子从尸体的嘴巴里面取出来,放进了下面的水盆中,清澈的矿泉水变成了墨汁。 黑色的珠子变成了白色,随后又被人拿起放进了尸体的口中。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端着水盆往外走来,撤步我回到了值班室,哗哗的水声从卫生间传来。 “黑白的珠子,”我在嘴里念叨着,“应该是吸怨珠。” 葬尸经上记载过这东西,吸怨珠,是用昆仑山的古玉吸取天精华制成。 风水界认为,昆仑山是华夏龙脉之山,玉石是阴阳两界能量的传输物品,用山上的玉石制成吸怨珠可以把尸体中的怨气吸取干净。 这样带着怨气横死的人就不会变为厉鬼了。 我懒得管闲事,“只要不伤害到其他尸体就行,”想到这里,我就安心的坐下看电视了。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我探头往太平间望去。 几个人冲了出来,“师傅,快去救人,尸体活了,珠子碎了。”声音有些杂乱无章。不过我还是有些明白。 吸怨珠碎掉了。 抓起桌上的黄纸和冥香我跑进了太平间,咳咳的声音,年轻的尸体坐在停尸床上面,两只手卡住了一个人的脖颈。 屋里弥散着厚重的怨气,地上黑色的吸怨珠碎成了几块。 黄纸点燃之后塞进了尸体张开的嘴巴中,抖动了几下,才松开僵直的手臂。 三张黄纸盖住了尸体的头顶,三柱冥香插入香炉中。“四方大帝,八方鬼神,怨由心生,印镇无穷。” 喝到此处,手指拍向尸体的头顶,三张黄纸飘在空中,幻化成了三枚红色的印章。 第五十八章:脱魂 “天,地,人,同在”,我翻腕指向了北方。道家有说,北方是死门。也是通向阴间地狱的大门。 “冥府神君,即位收怨,阴阳大开,化为无形。”三枚红色的印章缓缓飘落在北面的墙角。 平稳落地的一刹那,印章又变成了三张黄纸。 屋里一片红光,怨气散尽,尸体躺倒下来。 “放心吧,来世他也不会变成恶鬼的。”看着家属着急的样子,我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用黄纸把破碎的吸怨珠包裹起来交给了还在发愣的家属,“出去之后找了无人宽敞的地方埋掉。” 麻建设有些睡眼朦胧,“吴巍,这次哥哥我可出大事了。” “马大哈,你不说我也知道。”看了看他的气色,我摇摇头。 拉着麻建设爬到了太阳光充裕的地方。“是不是每天都做一样的梦,每次都被噩梦惊醒。” “吴巍,几天不见,你神啦。”麻建设把眼屎擦掉。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绷着脸。 “我说吴巍,你能看出啥啦,连我师父都说不清楚,就你能看明白。”麻建设嘴上这么说,手还是伸了出来。 两只手掌一黑一白,透着阴气,“你师父怎么说的。”我没着急说出我的看法。 “我师父说啦,做恶梦就是心魔,让我在你的太平间住上几天,让凶煞之气压制住我的心魔。” “滚一边去,你如果在我这里住上几天,小命必定归天。” 看我说的严肃,麻建设舔着脸问道“吴巍,那你说我每天都在同样的噩梦中醒来是咋回事?” 我把他黑色的手掌握在我的左手,能感觉出来,地藏菩萨的法相在手心中转动。 “马大哈,你最近摆弄过什么阴物没有?” 麻建设挠挠头,“我就在前几天收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听卖家说,那块石头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说着话一副财迷的样子。 “回家把石头拿过来我看看?”麻建设苦逼的样子“吴巍那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你想要走吗?” 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那玩意我不稀罕,白给我也不要。” 黑色的石头摆在桌子上面,散发着阴气。 这块石头与我们普通见过的石头有些不一样,上面布满了一些细微的小孔。 “吴巍,我感觉这石头到了你这里好像胀大了不少。” 我用左手拿起这块石头,掌心中的地藏王法相有些发黑。“马大哈,你知道这块石头叫什么名字吗?” 麻建设咧着嘴“就一块普通的石头能有啥名字,你还真以为它是玉石啊。”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马大哈,这块石头的确不一般,如你所说是来自古墓中,它有个名字,叫做压魂石。” 麻建设听到这里还是愣住了,“吴巍,你说的可是真话?”对于压魂石的作用,作为地师的麻建设当然知道。 “如假包换的压魂石。”说完拉着他的手走进太平间。“马大哈你知道为什么这块石头到了太平间会胀大吗?” “我明白了,因为这里的阴气被压魂石吸食进了石头里面。”麻建设肯定的说到。 把这块黑色的石头摆放在一具尸体上面,尸体上面腾起一丝黑雾钻进了石头上面的小空中。 麻建设点点头,“吴巍,看来你说对了,确实是压魂石。” 压魂石一般情况是华夏的小数民族用到的最多。 他们认为人安葬之后灵魂会被山间的野兽吃掉,所以就在死者的胸口上面放一块石头,用来镇住魂魄。 很多压魂石上还刻有经文,来祈祷魂魄早日升天不受野兽的侵袭。 “马大哈,你每天守着这个东西能舒服啦,我看天天做噩梦算是最轻的啦,小心你的小命也随着压魂石离开。” 麻建设从我手里夺过石头,“操,我把它丢到河里不就完了吗。” “马大哈,千万不可以,因为压魂石上有灵气,应该有你的一点魂魄在上面,要不你怎们会做噩梦呢?” “吴巍你的意思…?”麻建设像一头转圈的毛驴在屋里来回的遛着。 “马大哈,我没估计错的话,压魂石上面应该有两个人的魂魄,一个是你,另外一个就是压魂石的主人,也就是死去的那个人。” 麻建设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你们两个人已经融为一体了,一旦丢失了压魂石或者是破坏掉了压魂石,活着的人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听我说完,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唉声叹气的说道“完啦,完啦,我这一辈子就活在噩梦里面了。要是这样我也不想活了,让我去死。” 我笑了起来“马大哈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 这句话就像救命稻草被麻建设抓在手里。“吴巍,你小子一定有办法,可不能让我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从桌子的抽屉里面摸出一把剪刀,凑到他跟前。 “吴巍,我可不用你来剃头。”麻建设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马大哈,要想脱离这块压魂石,就听我的。” 剪刀在他的额上,头顶,后脑三处各剪下一撮头发。 黄纸包起来,放在洗脸盆中。然后把剪刀递给了麻建设,“赶紧的把手指甲,脚趾甲全都剪下来丢进盆子里面。” 看着他满脸的疑虑我说道“亏你还是一个地师,连这个借形吸阴你都不懂。” 让我这么一说麻建设恍然大悟,麻利的剪下自己的指甲丢进脸盆中,点燃了黄纸,头发和指甲随着黄纸变成了灰烬。 “吴巍,下面就看你的啦。”麻建设瞅着我。 半盆的清水倒进去,一黑一白脸盆里面出现了两种颜色。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受持三界,唯我独尊。”一边念上咒语,一边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盆中的水面上画出一道符咒。 波纹荡漾,黑白两个人形在水中融合为一体。“马大哈,把你的唾液吐到人形上面。”我捅了他一把。 “人形有气,有神,这就可以把压魂石刚进水里啦。” 黑色的压魂石丢进水中,一串串的气泡涌到脸盆的四周,如同有一条大鱼在水里呼吸。 人形在水里翻腾着,半天的功夫水面开始沸腾起来。 “马大哈。撒上朱砂。”看着人形变成了红色,我用一张黄纸封住了水面。 第五十九章:失魄 黑色的压魂石浮在水面上。 这让麻建设惊呼不止“吴巍,你这是在变魔术啊。” 我没有理会他,自己蹲在水盆的旁边。 红色的人形附在黄纸上包裹住了压魂石。 气泡消失了,一丝丝黑红两色的气体不断交换着从压魂石的空洞中排出来。 看着黄纸慢慢的融化在水盆中,我用手指钳出了压魂石。 “吴巍,这石头怎么变成了灰色?”麻建设瞅着我手里的石头。 “你的一丝幽魂已经脱离了这块石头。”我把水迹擦干。 “马大哈把你的脑袋伸过来。”说着话一盆温水浇在他的脑袋上面。 嘶嘶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马建设的体内。 打了两个喷嚏,他有些气急败坏。“吴巍,你这是搞啥名堂?” “马大哈,现在感觉怎么样,心中还有跟掉了魂似的感觉吗?”扔掉手中的水盆我问道。 拭去脸上的水珠,麻建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吴巍,我现在感觉精力充沛极了。”麻建设的两只手又变成了正常的皮肤颜色。 “这玩意你还要吗?”麻建设急着摆手,“打死我也不玩这东西了,吴巍拿出去砸碎算了。” “我可舍不得,压魂石放在太平间里面正合适。”我早就想好了这块石头的用处。 恢复体力的麻建设瞅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吴巍,这都半夜了,咱们出去吃点夜宵压压惊吧。” “都这个时候了哪里有饭店开门?” “吴巍你们医院旁边就有一个烧烤店咱们过去看看。”说完拉起我往外就走。 我把写着手机号码的木牌挂在了值班室的大门上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还是外边的空气新鲜。”我呼吸了几口,看着已经偏西的月亮。 烧烤店里面顾客并不多,屋里的灯光昏暗。老板死气沉沉的脸让人看着难受。 “马大哈,快点吃,吃完我赶着回去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涌起睡意。 一瓶白酒,几个小菜,在加上肉串摆满半张桌子。 “吴巍,我是真饿了,就不客气啦。”麻建设一杯酒下肚,就像饿狼一般对着食物发起进攻。 “这小子看来噩梦把他折腾的够呛。”细嚼慢咽欣赏这他的吃相。 饭店里面静悄悄的,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喧哗。 回头看看了周围的两桌客人面无表情,都在闷着头吃饭。 “奇怪?这么安静,吃饭的人素质真的很高。”暗道了一句,我抿了一口白酒。 风卷残云一般麻建设吃饱了。叼着牙签打着酒嗝“吴巍,咱们各自回家吧。” 看着他有些醉意我说道“马大哈,我送你回去吧。” “用不着,出门我打车。”哗啦一声,身后的椅子被他推到了,我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旁边的几个人慢慢抬起头,眼睛中射出幽光。我感觉浑身发冷。 快步拖着麻建设出了烧烤店的门,门外一片雾气。百米之内有些模糊。 我听见前面有脚步声,在雾气中人行道上面一群人匆忙的往前走去。 看着他们身上都背着旅行包,应该是过来旅游的客人。 “马大哈,我们去打车。”拉着他紧走几步跟在了这些人的后面。 “今天真是怪事多?这么多人就没有说话的。”我在心里翻着嘀咕。 雾气越来越重,街道两边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我正在细看着两边的时候,人群停住了脚步,我和麻建设差点撞到别人的身体上。 哐,哐,锣声响亮,带着酒气的麻建设挤到了人群的前面。 前面是一条十字路口,从东面来了一支迎亲的队伍。 “吴巍,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都半夜几点了,还有人结婚。” 雾气中我看见一对大红幡下,男人骑在一匹白马上面,胸前披着大红花。 后面是一顶四人抬的花轿,花轿的四周都是红色的绫罗绸缎,唯有一扇小窗口挂着白色的帘子。 “吴巍,也不知道这新娘漂亮不漂亮,能看上一眼我就知足了。”麻建设趔趄着身体就要往前走去。 一把我拽住了他的衣领。“马大哈,给我闭嘴。”说话的时候我的心脏好像就悬在半空中。 因为我发现接亲的队伍中所有的人都是闭着眼睛,那匹高头大马也是闭着眼睛往前踏步。 我扭回头,看着身后毫无声息的这群人,原来他们也是一群瞎子。 “完了,完了,我们误入了灵路,这是冥间的结阴亲。”心脏加快了跳动。 灵路是人死后通往阴间的必走之路,走在上面的人都是鬼魂。 想到这里,我拼命拽住麻建设的衣角往后就走。 “吴巍,你看,新娘子对我笑了。”白色的窗帘撩起,一张娇羞的笑脸露出来,对着他微微一笑,麻建设说完就没了动静。 接亲的队伍继续前行,一群人也跟在了后面,只有我和麻建设还待在原地。 “马大哈,马大哈”贴着他的耳朵吆喝了几声,他如同睡着了似的,僵在了那里。 暗道一声“不好,马大哈的三魂七魄恐怕已经随着花轿走远了。” 我扛起麻建设往回就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脱离了这条灵路。 终于看见了烧烤店门前的那盏红灯,红灯是掉在一棵大树下面。 我把麻建设靠在树下,双手结出一个阴阳手印,口中念道“百阴藏地,天皇真人,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念完咒语对着大树猛击三下,眼前一片黑暗,睁眼,我站在一处墙角边缘,麻建设打着呼噜躺在我脚下。 摸了摸他的心脏跳动正常,只是呼出的鼻息带着阴气,翻开眼皮,眼球中没有了黑色的眼晶体。 “奶奶的,我还要辛苦一趟把你的三魂七魄带回来。”说着话我在麻建设的脑袋上拍了几下。伸手扯下了他脖子上面戴着的生肖牌。 再次进入烧烤店,老板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头上的挂钟“马上就要打烊了。” 掏出一张大团结“给我随便来点吃完就走。” “吴巍,你还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找不到马建色的魂魄,你也要折在里面了。” 走出烧烤店,看着有些消散的雾气,我加快了脚步。 来到十字路口,哪里空无一人,只留下地上的一些纸屑。 “幸好还有路标指引。”我在心里呼了一声万幸,顺着纸屑跑下去。 第六十章:鬼迷窍 跨过一条波涛汹涌的黑水河,绕过了不长草木的高山,眼前不远出现了雾气朦胧的一座城市。 接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城下。我的双脚就要飞起来了。 “千万不能进城,进了城,麻建设的魂魄就进入了阴间,那就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我一边祈祷一边往前加速的跑去,耳边传来的唢呐声,吹的是失魂调。 接亲的队伍骚动起来,原本零散的队伍规矩的排成了两行,“这是要进城接受检查了。” 极目望去,在城门口站着两个头戴面具的黑衣人,手中拿着钢叉和一只黑色的墨笔。 “生死笔。”我嘟囔着,进入冥城的都是阴魂,一旦发现有活人的出现,生死笔可以注定生死,也就是说在生死簿上勾掉了名字。 接近了接亲的队伍,那些闭着眼睛的人都低下头慢慢的往前挪动脚步,骑在白马上面的男人回望着花轿,我突然发现他的眼中有强光射出。 “原来你不是瞎子。”我躲在了花轿的后面。 “生人勿近”我听到了一声喝喊。 被人发现了,没在多想掀开轿帘钻了进去,花轿里面坐的不是鬼新娘而是昏睡中的麻建设。 身上披着一件五色的彩衣,我知道那是他的魂魄虚影。 “马大哈,马大哈”我用力晃了晃他的身体,把他的生肖牌挂在了脖子上面。 “吴巍,我这是在做梦吧?”顾不上多说一句话“跟我走,晚了就没命了。” 跨出花轿,一股强劲的阴气逼来,“抓住他们,这两个人是阳世之人。”白马上面的男人对着身边说道。 虽然这些人都是瞎子,但是动作整齐划一,所有的人都向我们俩扑过来。 阴风撩起了我的衣服,遍体生寒。 “地藏王菩萨现在只能靠你啦。”我暗喝一声保佑,伸开了左手。 掌心凸起,青气聚集,地藏王的法相立在眼前。 那些阴魂都停住了身形。在他们眼里地藏王就是阴间十殿的最高领导,谁也惹不起。 我扒去了他身上的彩衣,“马大哈,我们走。” 一阵鸡叫声,天亮了,阴气开始减退,大树底下的红灯就要熄灭。 心急之下,我张口喝到“八方分散,聚阴九天,禁。” 空气凝固了,大树底下的阴气出现了一个漩涡。 对着麻建设的后背就是一拳,身体前倾,我们两个人摔进了漩涡中。 麻建设蹲在墙角吐了一地,“吴巍,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看着地上黑色的水渍我才放心,那是存留在麻建设身上的阴气。 “你小子记住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晚上别到处乱跑,小心被人家勾魂。” 麻建设卡住腰“吴巍,我怎么想着昨天晚上看见了一个大美女。” “滚,狗改不了吃屎。”我递上去一瓶矿泉水。“赶紧回家,别挨骂了。” 刘晓六手里拿着一个肉包子,“吴巍,今天医院发工作服,别忘了去领。” “刘哥,放心吧,给你捎上。”看着他手里的早饭我想起一件事。 “刘哥咱们医院旁边的烧烤店生意怎么样?” 刘晓六瞄了我一眼把包子放在了桌子上面。“吴巍,你还不知道吗,烧烤店的老板上个月就死掉了,现在那个店铺是空着的。” 我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说老板是一张死人脸呢。” 刘晓六又问“怎么,有人看好那间饭馆了吗?” 我摇摇头,“刘哥,我只是随便问问。” 刘晓六有些失望“吴巍,给哥哥听着点,又想出租的咱价格便宜。” “刘哥,那间房子是你的?”刘晓六一口把剩下的包子吞进嘴里。 呜咽着说道“我是一个二房东。” 咚咚咚,撞墙的声音。 刘晓六站在值班室的门口对着太平间里面吆喝道“家属们注意啦,千万不要损坏公物,祭奠逝者也要讲究功德。” 回过身“吴巍,这些是要作死啊,墙撞坏了让他们赔钱。” “我还是去看看吧。”总有那么一些死者的家属伤心欲绝做出傻事。这是我最担心的。 太平间的一面墙边,几个人拼命拉扯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师傅帮个忙,叫医生来吧,这个人疯了。” 雪白的墙面上都是血迹,男人的额头凹陷下去一些。 “他不是疯了,它是鬼迷心窍啦。”我瞅着男人无神的眼睛说道。 在太平间阴气重的环境中,哭的太悲惨就说明阳气散失的太多,也容易让那些无主的鬼魂迷住心窍。 我靠近过去,听见他嘴里嘟囔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你们放手吧。”我从香炉中抓起一把香灰,男人拼尽全力撞向墙壁,有种头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抢先一步我把香灰洒在墙上,“罡气归身,一切皆妄。” 说完手指凌空在墙壁画出一个图案,男人的额头只差几毫米撞到了墙壁,来了一个紧急刹车。 回头看了一眼停尸床上面的尸体抱头疼哭起来。 一叠黄纸贴住额头上面的伤口,对旁边的人说道“送他出去吧,这里不适合他继续待下去,他身上的阳气太少了。” “吴巍你的电话”刘晓六从值班室里面走出来。 “你这个马大哈,以后把手机揣进口袋里面,这里人多眼杂。”说完看了看太平间里面的几个人。 “马大哈,你不在家休息有找我干什么?” 麻建设的声音有些慌乱。“吴巍,我师父在人家坟地办阴事被困住了,你去看看呗?” “需要我帮忙?” 麻建设吼道“要不怎么会给你打电话,赶紧去救人。” “看来是情况紧急。”“刘哥帮我看一眼,我出去办点事。” 自从有了这个小卖店,刘晓六和李巧玲都愿意帮我看门。 这是一处私人的公墓,看样子规模不少。 青石的牌坊,两边是仿古的厢房,林荫小路一直通到陵园的深处。 瞄一眼手机上麻建设发来的地址,“错不了,应该是这里。” 进入陵园里面,就闻到了烧纸的味道。抬头看过去,一股黑烟在几十米的的地方升起。 一个声音在怒吼,“砍死你们,砍死你们,你们这些吃人的货,害人的精。我要把你们都杀光。” 听了这声音,我在心里寻思着“不会又是一个发疯的人吧。” 第六十一章:破幻境 穿过一块草坪,在几棵松柏的后面站着几个人。 周围堆满了纸扎的祭品,地上正在燃烧的是一些黄纸。 火堆的边上一个穿着破旧的老道在哪里狂舞着手里的桃木剑。 每舞动一下,地面就腾起一片烟尘。 “这就是麻建设的师傅?”我心里犹豫起来,听说他的师父是村里的一个阴阳先生,并没听说过是老道啊。 呲啦一声,随着剑锋的罡气,老道身上的道袍碎了一个大窟窿,我瞅了一眼笑了。 “原来这道袍就是一件工作服啊。” “你是来救他的?”我低头看了自己的身上,由于走的急,白大褂还穿在身上,医院的红十字就在胸前。 “他这是怎么啦?”我指向癫狂中的老道。 一个穿着孝服的人走过来“医生,我们也搞不懂出了啥状况,今天使我们老爷子下葬的吉日,这位师傅是我们请来的风水先生,仪式刚举行到一半他就这样啦,见谁砍谁。” 我往前垮了几步,身后的人喊道“别上去,他六亲不认,砍伤了你,我们可不负责。” 就在供桌的前面摆放着黄色的褡裢,从上面的图案上分析,应该是麻建设师傅的东西。 “你是个吃人的怪物?”桃木剑从头顶劈下来,我看见老道的眼睛中了三道红线。 “是进入了幻境中。”我横跨一步躲开剑锋把褡裢抢在手中。 幻境在功夫中就叫走火入魔,是在殡葬的仪式中投入的太多,把自己也当成了鬼魂。 翻找了一遍褡裢中的东西,我轻出了一口气,“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褡裢里面有几张符箓让我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面。 “你们都躲开吧,”我指了指后面的松柏树。 唰,桃木剑从我鼻尖前面划过,老道有些歇斯底里。 我有些好奇,他眼中的幻境到底是什么? 从褡裢中抻出一张通灵符,迎着剑锋我甩出了符箓。 “纵化归虚,心合聚一,魂凝禅定,吾是菩提。” 符箓落在桃木剑上,我的手指搭上了老道的寸关穴。 眼前一变,四面漆黑一片,坟墓中钻出了十几个恶鬼,他们扯下头皮,舌尖翻卷上去舔着紫色的血液,十几双眼睛冒出幽光。 口中的獠牙不断的伸缩着,仿佛就要扑向我。 虽然知道这是幻境,还是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老道入魔太深了”搭在手腕的手指感觉出老道身上的罡气在逐渐减少。 没等我拿开手指,眼前的景色又改变了。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蜥蜴的窝中。 每个蜥蜴都有半米多长,他们吐着黑色的舌芯向我爬来,身上的脓包纷纷的开裂,绿色的汁液喷向我的衣服。 我扭动着身躯,左躲右闪,大腿上一阵冰凉,一条红色的小蛇顺着裤脚爬到了大腿根。 “奶奶的,这是要断了我的子孙根啊。”爆了一句粗口,我拿开了手指。 幻境消失,只有老道在哪里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估计我们两个人应该看到的场景一样。 老道脸上出现了一片红潮,眼中的三道红线即将连成一片。再这样下去,老道就会累死在环境中。 我在褡裢中有掏出一张定魂符,“有机会要跟马大哈的师傅学习学习怎样制作这些符箓。” 想到这里,我往前有凑了几步,准备把这张符箓贴到老道的胸口。 一声怪叫,老道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如同跳水一般跃到了还没来得及掩埋的坟墓中。 “不好,这是要开棺毁尸。”我听见了松柏树后面死者家属发出的惊叫声。 脚尖插进黄土中,用力挑起,一撮黄土飞进老道的眼中,身体顿了下来。 借着这股力量我从身后揽住了老道的腰身,定魂符贴在了他赤裸的胸口上面。 左手三指在他的椎骨上面用力点上三下“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幻境化为尘。” 老道的身体瘫倒在黄土堆上,我脱下白大褂披在他的身上。 几个人从后面赶过来,“还好,还好,棺材没有被破坏掉。” “你是吴巍。”老道揉着眼睛低沉的说道。 “你怎么认识我?” “我听麻建设说起过你。”老道把白大褂裹在身上。 “我是不是进入了幻境中?” “不错,老道长,你差点丢了性命。” 他的脸色一红“别叫我道长,我只是借这个身份混口饭吃。”说完话他挣扎着站起来。 “这下葬的仪式还没完成,人家会心不安宁的。” “老道长,还是让我来吧。”看他虚弱的样子,我把他扶到了一边。 “褡裢里面有安葬用的东西和符箓,吴巍你看着办吧。” 人上了岁数,体力还是有所欠缺,入了幻境更是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说了这几句话之后,道长闭上了眼睛。 取出七枚铜钱在棺材上面摆成了七星望月状,白酒围着棺材洒下。 “手捧天生五谷丁,神农赐吾百万兵;弟子今日亲手撒,撒去五方压煞星。” 念道此处,抓起五谷杂粮在墓穴中撒下。 “红布大桥中间放,名为过梁近处移;巽位水晶文昌塔,旺财旺官旺业绩。”说完三丈长的红布搭在棺材的中间。 我向后退了一步对着逝者的家属说道,“子孙靠前,洒下五色土准备填土啦。” 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要洒下五色土,要保佑家人,官,财,福,寿绵长。 黄土很快隆起了坟堆,我把驱邪符分化在坟墓四周。 驱走了邪气,死者的阴魂才能顺利的踏入阴曹地府中。 家属们满意的离开了。麻建设的师傅拉住我的手“吴巍,陪我喝一杯去。” 盛情难却,我只好点头答应。 找了一个小酒馆,两个人坐在了角落中。 “吴巍,你这丧事的科仪是从哪里学到的?” 我笑了笑,“这些东西都是跟我师父学到的,他原来就是医院太平间的管理员。” “我说你这么精通呢?原来是这样。” 我陪着笑脸,暗道“我怎么可能把实话说出来呢。” 这一切我都是从葬尸经上面学到的。 一顿饭吃的我很有收获。从麻建设师傅那里学到了不少制作符箓的知识。 告辞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吴巍,以后多帮帮麻建设,他就是一个半吊子,不过喜欢地师这个的职业,建设他靠着这个也能养家糊口。” “放心吧,我和他是撒尿和泥从小一起长起来的。” 刘晓六的电话打断了我的还想要说出的话。“刘哥,太平间有事啊?” 第六十二章:阴宅 “吴巍,考古队的吕队长和唐教授过来啦。” “我这就回去。” 我知道他俩是过来要把古尸取走,前几天已经打过招呼了,据说上面有意向把古尸运到省里继续研究下去。 打开冰柜,古尸依旧安静的躺在里面。 “吴巍,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唐教授示意我把尸袋褪去。 一把放大镜拿在他和吕健的手里,从古尸的脚下一直看到了头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以装车了。” 对着门口招招手,几个带着手套的考古队员搬进来一个放着冰块的铁箱。 “等等,”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三柱冥香点燃,几叠黄纸焚化。我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看不出来,你们这里规矩还挺多的。”唐教授调侃道。 吕健略有所思“应该这样,这人死之后都有灵气,何况着千年的古尸。” “你们可以动手了。”看着香火燃尽,我退到了太平间的门口。 唐教授把戴着手套的双手按在了古尸的头颅上,刚要开口,咔嚓一声,古尸的的头颅化为了灰烬。 随之一连串的声音,冰柜里面的古尸化成了一对黑色的灰烬。 唐教授和吕健对视了一眼。“回去写个报告吧,这东西还是与我们的考古研究无缘。” 我心里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吴巍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掩埋掉。”吕健走到值班室的门口火头说道。 “放心吧吕队,我会处置好的。” 麻建设听说我要找一处墓地有些吃惊“吴巍,咱家谁又咋地啦。” “没事,只是受人之托,为一位老人找个安身的好去处。” 其实我在葬尸经上面也看到过怎么需找阴宅的办法,但是终归是纸上的东西,没有实践过。 我还是想看看麻建设是怎么操作的。 麻建设这辆破车做起来很是难受。“马大哈,你这车是不是应该换换了。” “散了吧,留着钱讨老婆,这车能开就行。” 麻建设说到女人来了兴致,“吴巍,你们医院里面有没有合适的帮哥们对付一个呗。” 我白了他一眼,“有合适的也不找你,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等老子有了钱,想找啥样的就找啥样的。”憋了半天,麻建设恨恨的说道。 距离县城十几公里有一条大河,不远是个小山包。 “吴巍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麻建设停下车子在包里面掏出一个罗盘。 “走,到山上看看去。” 墓地也叫阴宅,自然是人死之后埋葬的地方,葬尸经上有云“阳宅占三,阴宅占七。”由此可见,阴宅风水的作用之大。 对活人而言,阴宅会影响阳世人的运势起伏、吉凶祸福。在选择上自然要谨慎。 马建设边走边看着手中的罗盘,嘴里叨叨着,“吴巍,着看阴宅讲究,依山傍水,明堂开阔,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后有靠山,前有来水…。” 他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才在半山腰停下了脚步。 “吴巍,你看这个位置怎么样?”在脚下他画出了一个圆圈。 我站在圆圈里面,抬头四望,远处重峦迭嶂,秀丽森然,近出大河环抱,苍松翠柏。 “不错是个好地方。”脑子里面把葬尸经过了一遍。 这个地方虽说不上有龙脉,但是藏风聚气,纳水寻龙,也属上佳的阴宅。 “吴巍,你替人家办事这赏钱一定不少吧。” 在麻建设的手心拍了一下。“我这是做好事,哪有啥赏钱。”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把这块墓地留给别人了。”麻建设叼上一支烟。 “别废话赶紧干活吧。”我从后备箱里面拽出两张铁锨。 烧了黄纸,念完开土咒,我们两个人抡开了膀子。 没有遗像,也没有供桌,只有一个黑色的骨灰坛。 我把一张画着地藏王菩萨的黄纸贴在坛口,墓穴中铺满了黄纸,缓缓的把骨灰坛按放进去。 “前辈,希望你到了阴间多福多贵,保佑我和我的家人平安健康。” 在心里念完这些话,我发现手掌中的坐像旋转起来,耳边仿佛听到了诵经声。 “吴巍你在哪里发愣干啥,赶紧填土吧。”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又念了一句鸿福无量,这才捧起黄土撒到了骨灰坛上。 麻建设就躺在我的床上,“吴巍,今晚这顿饭你不请我,我就不走啦。” “你小子,就让你干了这么一点活就要工钱。”我站在门口。 “赶紧起来吃饭去。”没等到麻建设爬起来,负二层的电梯门敞开,担架车的滑动声传来。 “我这命就是苦,想吃饭还吃不成了。”听到这个声音,麻建设就知道来活了。 “你是新来的?”担架车后面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我今天刚来实习。”小伙子把一张死亡证明递给了我。 我没有看上面的内容,反倒是注意了小伙子手臂上的一只黑颜色的蜘蛛。 看样子不像是纹在手腕上,有点是长在肉里面。 “我把尸体送到里面吧。”小伙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嘴里的寒气让我躲闪了一下。 “奇怪,正当年的小伙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寒气。”我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你要饿死我啊。”麻建设在屋里喊了一声。 死者的身份简单的记录在登记薄上,把蓝色的腕牌挂在尸体手上。 我对着小伙子挥挥手,“尸体送进去,就放在担架车上行啦。” 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小伙子手腕上的黑色蜘蛛有些走神。 这引来麻建设的不高兴“吴巍,你请客有没有诚意,能不能真心对待朋友。” 我拿过菜谱“想出什么就点,还说我没诚意。” 麻建设翻了几张,指着一个图片说道“这菜太恶心,有点像地狱里面的阴蝽虫。” 探头看了一眼,我拍着自己的额头。 “我想起来了,那个小伙子手腕上的虫子不是蜘蛛,而是阴蝽虫。” 赶紧回去,我拉起麻建设往外就走。“吴巍,你这是心疼钱吧,要不这顿饭算我的。”麻建设嘴里发着牢骚。 “马大哈,人命关天,在不回去太平间可要变成了屠宰场啦。” “每次你都说道这么严重。”麻建设嘴上虽这么说,脚下没有停,跟在我身后跑回了太平间。 第六十三章:异形 太平间里面没有异样。 每具尸体都躺在原来的位置上,尸单完好无损的盖在上面。 “吴巍,你这一天天的装神弄鬼,搞得我也跟着担惊受怕。”麻建设靠在门框上。 “难道是我搞错了?”我喃喃自语道。 往里面走了一圈,冰柜前面多了一具尸体。 “奇怪,这是谁干的?太缺德啦。” 冰冻过的尸体暴露在外面很快就会腐烂变质。 拉开冰柜,一个抽屉透出了亮光。 “吴巍,没啥异样,咱们回去吃饭吧。” “马大哈,我把尸体放进去咱们就走。”说着话单手拖出冒着寒气的抽屉。 “我勒个去,原来你在这里。”我暗叫了一声。 刚才送尸体过来的小伙子赤身躺在抽屉里面,大张着嘴巴,仿佛在呼吸着里面的寒气,两只眼睛睁开,发出无神空洞的光芒。 “这不是刚才那个人嘛?”麻建设靠了过来。 “你看,他身体上的那只虫子?”我对着僵硬的尸身撅了撅嘴。 黑色蜘蛛形状的虫子在他皮肤表面爬行着,痕迹过后皮肤上出现了干瘪的血管。 “它在吸血?”麻建设惊悚的说道。“他不仅在吸血,还在吸食阴气。”我用手指隔空点了点。 “你看那虫子的颜色在变化。” “不错,颜色变成了光亮的黑色。” “这就是阴间的阴蝽虫。”我轻声吐出了这几个字。 “这个人已经死了吗?”麻建设担心的说道。 “他不是人类。” 麻建设有些不相信。“吴巍,难道它是鬼魂?” “他也不是鬼魂,它是一种异类,生存在阴阳之间。” 阴蝽虫,具葬尸经上面记载,是生存在阴间十殿之外的阴物,每年的七月十五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就会寄生在阴气旺盛的胎儿身上出生。 而这个胎儿就会变成一个阴人。这个异类就会一辈子靠吸取尸体上的阴气活在阳间。 等到阴蝽虫变得强大起来,它会吸取那些阴气重的人身上的血液。让他们在变成同类。 “这不就成了美国大片异形中的内容了吗?”麻建设赶紧退后了几步,就如同尸身上那只虫子随时可以吸食他的血液一样。 “马大哈我需要一些生石灰。”把抽屉关上我回身说道。 “只有生石灰才能消灭这个异类。”麻建设应了一声飞快的离开了。 白色的生石灰抓在手里有些发烫,麻建设举着那把桃木剑站在冰柜的旁边。 “马大哈,那玩意对阴蝽虫没啥作用。” 他讪讪笑道“也算做个防备,等虫子出来了我就砍死它。” “放心,这条虫子暂时还不会出来,因为它还没吸食够阴气和血液。” 生石灰快速的洒满尸身,白色的雾气从赤裸的身体上冒出来,皮肤在融化,身上的肌肉在一团团的剥落。 “吴巍,快看,小伙子的脸。”麻建设叫出了声。 五官消失,整个脸变成了一张平整的黑布,慢慢的中间隆起,一条虫子的触角破皮而出,整个人脸变成了带着斑点的虫脸。 我把剩余的生石灰都倾倒在抽屉里。麻建设捂住眼睛往外就跑。 整个尸身的骨架上面排满了乌黑透亮的阴蝽虫,“原来你是一条母虫。” 我对着门口喊道“马大哈把热水和朱砂拿过来。” 滚烫的热水搅拌上朱砂,在把香炉中的香灰都倒了进去,浆糊一般红色粘稠的汤汁让整个屋子里面的温度提高了不少。 “吴巍,这东西能彻底消灭掉虫子?” “阴蝽虫最怕的就是罡烈的阳气,这就是要它命的东西。” 一大盆红色的稠汁直接扣在骨架上面。咯嘣咯嘣的声音响起,黑色的阴蝽虫就像被热油炸过一样,变成了黑炭。 小伙子的身体一点点缩小,最后变成了拳头大小的一只死虫子。 “吴巍,你说这阴蝽虫还会有吗?”看着我把太平间的地面用墩布拖得干净,麻建设问道。 “当然会有了,每年都会有这种异类活在我们生活的空间里面,只是我们不注意罢了。” 麻建设双眼望着外面的走廊“但愿以后别让我碰上。” 哗啦,哗啦,担架车的声音又响起来“吴巍,这顿饭我就不吃啦。”麻建设说完钻进了电梯里。“记得欠我一顿饭。” “这是尸体?”我解开了手术单。躺在车上的只有圆滚滚的半截身体和两双手臂。 双腿从胯部已经没有了,颈部以上只留着几根青筋和两条断开的大动脉。 两个护士说道“这就不错啦,这个人掉进搅拌机里面了,头和双腿已经变成了肉酱。” “死无全尸够可怜的。”换上尸单我把尸体推了进去。 “家属呢?” “就剩下老婆孩子在抢救呢?” “全家一起掉进去的?”护士笑出了声“是因为悲伤过度心脏病犯啦。” 不知不觉躺在床上就迷糊了过去,耳边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 “不会有事太平间闹鬼吧。”我抓了把冥香和黄纸走出去。 一个妇女领着孩子跪倒在半截尸体的跟前。女人哭的柔肠寸断。 听见脚步声,孩子的眼神变得惊恐起来。 “大嫂,需要什么东西说一声,我是这里的管理员。” 这种情况是不能劝的,女人嘤嘤的点点头。 “让孩子到我屋里待一会吧,这里寒气太重。”我伸手牵住了孩子。 “我要跟爸爸在一起。”孩子的声音透着倔强。 没办法,我只能把冥香插进香炉中。“大嫂,这些黄纸你把它烧了吧。也算祭奠了你老公。” 天亮的时候我又到太平间看了一遍,女人和孩子都趴在停尸床边睡着了。 看着孩子在瑟瑟发抖,我把身上的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 “谢谢你大兄弟。”女人睁开了眼。“天亮啦,你们去吃早饭吧,孩子会饿坏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大兄弟,你等等。” “需要我帮忙吗?”女人捶着发木的双腿,“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我老公他说要把身体置办完全了才下葬,你行行好,帮我们孤儿寡母置办一些纸货。” 我明白女人的意思,就是让纸扎店给他死去的老公扎上一个脑袋两条腿。 第六十四章:扎纸店 葬要全尸,在民间自古有之。 “大嫂,这事情好办,我这就去给你找一家扎纸店,让他们给你老公扎一个完整的完整的身子。” 女人领着孩子千恩万谢。“大嫂,有没有你老公的照片啊,我让扎纸店按照模样扎制。” 女人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我老公这辈子就没留下过照片。” 我赶紧劝住了女人。“那就让扎纸店扎一个大概的样子吧。” 女人扣扣索索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大团结“大兄弟,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等工头把钱送来我在给你补上。” “大嫂,你先拿着吧,等订完了纸货再说。”我心里确实可怜这母女两个人。 扎纸店如今都隐藏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家。 只好给麻建设打去了电话。“吴巍,我给你介绍一个纸扎店,不过老板很难伺候,价格也不低,你看能不能接受?” “花钱买服务,这个理我懂,发个地址过来吧。” “吴巍据说他家做出的纸货很灵验。”麻建设最后又加了一句话。 幽深的小巷,我走到尽头就看见一扇大门的门框上面悬挂着大红色的葫芦,葫芦的下面还挂着一串五帝钱。 “扎纸店应该就是这家。”我嘀咕道。 普通人家是不会在门口挂辟邪挡煞的葫芦和五帝钱的。 推门而入,院里里面一片黑暗。 抬头,原来整个院子被黑布遮挡起来。 小巧的枣木桌子放在院子中间,六十多岁的男人在哪里精心的摆弄已经扎制好的花盆。 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言语。 我知道进了扎纸店老板是不会主动搭话的。 “老板,我想要些扎货。” 黑边的老花镜摘下来“说吧,都要什么?”一张白纸推到我跟前“都写到这上面。” 看着我写在上面的东西,老板的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张大团结。” “这么贵?”虽然我没有办过这样的事情,但是经常在太平间听那些死者的家属也说起过纸扎货的价格。 “有照片吗?”老板把白纸收起来。 “没有照片。” “那还要加上四张。”如果不是麻建设提前跟我说了老板是个怪人,我肯定扭头就走。 “我倒要看看,这个扎纸店的纸货有什么不一样。” 想到此处,我从兜里掏出六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面。“老板,我现在就想拿走这些纸货。” 掏了钱我也给他出了个难题。 “等着吧。”一把小马扎仍在我屁股后面。 置办全尸的纸货扎制跟那些普通的祭品有些不同。 我也是从葬尸经上面看到的。需要用十年以上的阴竹做骨架,用松木纸浆做出的白纸贴在上面,扎制出来。 阴竹,是长在深山老林中终年不见阳光的竹子,它的颜色是黑绿色,竹子本身带有阴气。 为什么非要用松木纸浆做出的纸来扎制人形也是有个说法。 传说,地狱中油锅下面烧的柴火就是松木,它可以让凶神恶鬼躲得远一点。 老板干活的速度出乎我的意料,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一个白皮的头颅,再加上双腿摆在了桌子上面。 “这就好了吗?”我有些不相信。 “当然没完成,还有最后的两步工序。”说完老板指了指墙角“你去捧上两把黑土过来。” 尽管不知道他要黑土干什么,我还是走到了墙角。 墙角上堆了不少的黑土,我走过去,明显感觉到黑途中散发着阴气。 弯腰伸手,啊了一声,我跳开了一步。 在黑土中有几十条蚯蚓在缓慢的蠕动。 “阴龙土”我随口叫出了三个字。 “你知道这个东西?”老板愣了几秒钟。 蚯蚓又称之为地龙,在风水中也叫阴龙,专门以泥土为食物,经它身体消化完的泥土排泄出来上面布满了阴气。 这种阴龙土很是难得,一般在下葬的时候会被撒在棺材下面。 我笑了笑,“因为我的工作就是一个太平间的管理员。” 哦了一声,老板不再言语。 我把手掌伸向黑土,“住手?”老板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我跟前。 “你是四柱纯阳之人?” “你怎么知道?” 老板指着四下逃散的蚯蚓。“我这些蚯蚓已经养了十几年,只有纯阳之体才让他们害怕。” 说完这句他脸上冰冷之色减去了不少。 两把黑土被黑布包裹起来放进了扎制好的双腿里面。 “老板,这是啥意思?”看着他脸色缓和了不少,我小声的问道。 “纸货扎成了也仅仅是个空架子,只有放上阴龙土才能和尸身连接起来。也算是有个灵性吧。” “老板,那这个头颅怎么办?” 头颅只是一个形状,五官都没有画在上面。 “这东西要安装到尸身上面才能看出模样。” 老板走到门口,把一辆带着黑蓬的三轮车推到了院子里。 三下五除二把扎好的纸货装上车,又往兜里揣了些东西,小三轮晃晃悠悠出了门。 坐在车厢里面看着脚下的纸货我在心里说道“这六张大团结花的一点也不冤枉。” 太平间门口,母女俩蹲在角落中。“吴巍,这母女俩够可怜的,刚才那个丧良心的包工头来过了就给了他们一千块钱。” 李巧玲恨恨的说道。“一条性命就值一千块钱,真是没了天理。” 我也只能苦笑了几下“先把逝者安排好了再说吧。” 看见我捧着纸货走过去,女人强撑着站起来。“谢谢你这个好心人。” 我没让她在说下去“进去吧,把你老公的遗体先弄完全,也算尽到了你和孩子的心意。” 纸扎店的老板又恢复了冷峻的脸色,没有言语把纸货拿到了停尸床的旁边。 我刚要掀开尸单,他按住了我的手,一炷黑色拇指粗的冥香插在床头。 “这叫亡魂香。”看着缥缈的香气,老板说道。 揭开尸单,他也有些吃惊。我几句话把死因说明白了,他也是一阵唏嘘。 两条扎制好的大腿摆在了身体的下面,口袋中掏出几道黑纸条,把链接的缝隙贴严实了。 一支黑色的毛笔在腿上游走,那墨汁形成了几道细线,慢慢散入纸中。 瞬间我感觉到扎制的两条腿完全跟身体融合在一起,那些墨线就好像腿上粗细不一的血管。 老板嘴里念念有词,掏出一块黑布在双腿上面擦拭了几下。心细的样子仿佛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你们这里应该有黄纸吧?”看着我守在边上他问道。 “这个有。”说完把一大叠黄纸递了上去。 黄纸把脖颈上的污血擦干净了,不过他并没有把沾满血迹的黄纸丢掉,而是塞进了扎好的空心头颅中。 老板变得谨慎起来,一只手提着纸扎的头颅,另外一只手拢起了尸身的肩膀。 “魂魄徘徊,元神散开,尸身合一,解滞豁怀。”念道此处,我看见师生的脖颈处冒出一股青气。 “收讫身形,出入幽冥。”老板喝了一声,把头颅套在了尸身的脖颈上面。 一片阴气从半截身体中拱出来,五官形象在白纸上面清晰可见。 和刚才一样,几道黑纸条封住了接缝处,一个完整的脸型出现在几个人的眼前,母女俩又哭出了声。 “老板,你可以放手啦。”半天他没有挪动手掌,我提醒道。 老板的身体颤动了几下,我侧身看去,“不好,煞气入身,这是被尸体的阴煞气反噬了。要丢了性命。” 老板的脸变成了铁青色,太阳穴上的血管鼓起,眼中的黑眼球在慢慢的消失,双手变成了黑色。 看样子手掌被吸附在了尸身上面,我没多想,左手结出一个去煞手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带着罡气的鲜血喷到了他的手背上面。 掌心按住他的手背往怀中带了一下。“人老了们身上的阳气不足。”老板踉跄着身体说道,一个谢字出口。 “把您的名片留下来,以后再有纸扎货我就通知你一声。”看着他骑上三轮车要走我上前说道。 第六十五章:祛魂 皱皱巴巴的一张名片放在我手里。 瞄了一眼上面很简单的写着《纸扎店,严奎》。 严奎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巍。” “吴巍以后有机会到我那里喝茶。”严奎说完偏腿上了三轮车。 我回到了太平间,对着母女俩说道“大嫂,我看你还是赶紧把你老公安葬了吧,在这里放一天要收不少钱的。” 女人半天没说话。“我们这都是好意,你从哪里来那么多钱付停尸费啊。”李巧玲推着垃圾车走了过去。 “你如果同意,我就给你找辆车把遗体送到殡仪馆。’看着女人点头,我找出了刘晓六的电话号码。 刘晓六把灵车开进来说道“吴巍,你去通道头上瞧瞧,那里有个老大娘在烧纸。” 刘晓六所说的通道,就在前面不远,是机动车通道。 “我去看看。”说完起身往外走去,那个通道很是狭窄,路边有人烧纸很容易出点事故。 “大娘这里不允许烧纸,要烧纸你到里面,哪里有专门烧纸的地方。” 看着大娘一个人蹲在通道的一边,我上前劝道。 “不行,我在就在这里烧纸,换了地方就不灵啦。”大娘满脸的愁容。 我摸了摸后脑勺“应该不是死者的家属。” “大娘这里来往的车辆多,太危险了。” 大娘又从竹篓里面掏出大堆的纸钱,“我孙子可是没惹你们,你们就放过他吧,我在这里求求你们了,这些纸钱你们收下。” 说完,把纸钱都投进了火堆中,火苗出现了一片蓝色。能看见在火苗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鬼脸。 “还真有鬼魂在这里。” “大娘,你在这里烧纸是为了谁啊?”我站到了大娘的身体外侧,防止来往的车辆挂碰到老人。 看着纸钱化成了灰烬,大娘站到了墙根底下。 “都是为了我那个孙子,前几天我和孙子在这里参加了一个亲戚的葬礼,回去之后,孩子就发高烧说胡话。” “大娘您老没领孙子去医院检查检查吗?”我用手指了指上面。 “唉,都查过了,啥病也没有。” “大娘那你在这个地方烧纸有啥用处?” 大娘把竹篓拿在手里“我记得我孙子走到这里的时候撒了一泡尿,听人说,小孩子撒尿的地方会有鬼魂出现,我想是不是那些鬼魂把孩子吓住了。” “难道会有鬼魂从太平间里面跑出来?”我的目光在太平间和通道的入口扫视了几遍。 “大娘,能不能领我去看看您孙子?”老人上下打量着我身上的白大褂。 “你是医院的医生?”我实话实说道“我是太平间的管理员。” 老人停顿了片刻“你会抓鬼?” “大娘这要去看了之后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老人点点头往通道口走去。 老人的家距离医院不远住的是一楼,走进去,就听见孩子的哭闹声。 “我那可怜的孙子又犯病啦。”老人顾不上招呼我冲进了卧室里面。 床上躺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脸色煞白,两只脚不停在床上颤抖,胳膊张开,拇指变成了黑色,嘴角突出了白沫。 老人有些不知所措。“大娘让我来吧。”看到这个情景,我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阴魂上身了。 把孩子抱在自己的胸口,伸出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捏住小孩子发黑的拇指轻轻地往胳膊上面推去。 一丝黑气沿着胳膊往上游走,我像一个推拿师,慢慢的把黑气推到了小孩子的额头上面。 左手掌心按压在孩子的眉心之间,掌心中的法相旋转起来。 黑气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似的,孩子的脸色变得红润。 看着孩子停止了哭闹,老人脸上出现了喜色。“小师傅,你真厉害。我那孙子应该没事了吧。” “大娘,孩子只是暂时睡着了。”说完我陷入了沉思。 “师傅,你可要想个办法救救我孙子,”老人用力抓住了我的手。 “大娘,我的回去一趟,治病要去根,我要找找病根在哪里。” 把我送出门外,老人一个劲的叮嘱我“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刘晓六翘着腿坐在驾驶室中“吴巍,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啦,都找你半天了,去哪里啦。” “我把老大娘送回了家”刘晓六从车上蹦下来“你说的是哪个在通道里面烧纸的老人吗?” 我点点头。刘晓六神秘的神秘的说道“那个地方曾经死过人。” 我的眼睛又扫向老人曾经烧纸的地方。“刘哥,你怎么知道那个位置上有人死掉呢?” 刘晓六扔出一根香烟,“吴巍,你来得晚,不知道,那个地方在盖楼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建筑工人被浇铸在里面啦。”我想到了烧纸中的那个鬼脸。 我听起来有些新鲜。“大活人怎么会被水泥浆浇铸在里面呢?” 刘晓六拉着我走到了那堆烧过的灰烬跟前。“我也是听马伯在世的时候讲起过,工人为了讨要工钱就站到了水泥罐车的下面,没想到悲剧就发生了。家里人连尸首都没看到。” “原来是这样。”我嘀咕了一句。回到屋里把破旧的书包拎在了肩上。 “吴巍,你还要出去啊?”刘晓六直接躺在我的床上。“晚上陪我出趟车呗?” “刘哥,今晚要去哪里拉活?”刘晓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今晚去道观拉尸体。” 看着我想问个明白,刘晓六对我挥挥手“赶紧去办你的事情吧。” 大娘看见我又回来了很是高兴。“师傅,这病根找到了吗?” “大娘,找到了,就在你烧纸的地方确实有个阴魂,大概是你孙子年纪小,阳气不旺盛就附在了他身上。” 老人听到这里在屋子里面转上了圈。“师傅,您要想办法把阴魂驱赶走,别在我孙子身上闹腾啦,他身子弱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破旧的书包里面取出半包朱砂“大娘倒一碗清水给我,在找一块黑布。” 说着话我用手比划着黑布的大小。 朱砂遇水融化,我把一碗赤红的朱砂水倒在了黑布上面。 “大娘把孩子的后背翻过来。” 湿淋淋的黑布铺在孩子的后背上面,白嫩的皮肤上面出现了青色。 片刻,黑布上一个工人模样的人脸逐渐清晰起来。“应该就是他啦。” 手中拿出一根银针,沿着人脸的边缘轻轻地扎下去,一个个微小的血珠渗透道黑布上面。 孩子在床上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声。黑布缓慢的揭下,孩子又安然入睡。 黑布上的人脸就停留在血色的中间。 用一个密封的瓶子把黑布装好了。“大娘,等到太阳下山,你就把这块黑布送到你烧纸的地方焚化掉。” “我孙子以后就平安啦?”大娘把瓶子按在心中。 “应该没问题了,不过等把黑布烧掉之后,你要去人多的地方多转上几圈,人多热闹,阳气充裕,阴魂就不能在找到你家中啦。” 看着孩子红扑扑的小脸,我接着说道“大娘,有条件的话给孙子带一条银手镯吧。银子克邪气,能起到保护孩子的作用”。 第六十九章:阴血玉 看着刘晓六的灵车停在门口,我端着饭碗走出来。 “刘哥这么早,太阳刚下山我们就去拉活?” 刘晓六看了一眼手表“走得早点,说不定要在那里等上一点时间。” 上了车我问道“刘哥,咱县城周围还有道观吗,我怎么没发现。” 刘晓六回道“这道观也不是什么旅游的景点,你当然不清楚啦,到了你就知道了。” 灵车出城一路向北。过了几个村庄,拐进了一条石板路,一个规模不大的道观出现在眼前。 《圣帝观》到了道观的门口刘晓六并没有停车,越门而过把灵车开上了一条小路。 “刘哥,我们不是去道观拉活吗?” 刘晓六指了指前面“是去道观的别院拉活,与圣帝观没啥关系。” 一个看似不大的院落,几间有些年头的房子,门楣上刻着两个大字《别院》。 我在心里嘀咕道“道观也有分支机构啊。” 刘晓六停下车“吴巍,你就别瞎想了,这个别院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听说是那个风水大师在这里搞得名堂。” 门口站着十几个黑衣人,眼里透着杀气。 “奶奶的,这是黑社会开堂会啊搞得这么隆重。” 看着刘晓六推着冰棺往里走,黑衣人只是瞪着我们。 “进去之后不要乱说话。” 院子里面一片豁亮,头顶上几盏大灯放着雪白的光,一张大床放在院子中间。 “这张停尸床有点像龙床的样子。”刘晓六歪头低声说道。 床高半米,下面是通透的,一个古朴的大香炉在下面飘着白烟。 床头和床尾按照前七后五的规矩雕刻着十二条金龙。 有点异样的是每条金龙不是叱咤飞天的样子,都是俯首低头,龙头对准了躺在床上的尸体,龙嘴中凸出红色的烟雾。 停尸床的前面摆着黄布铺成的供桌,上面香,蜡,黄纸依次放在上面。 我停住了脚步,“刘哥,别往前了,看来这是要做一场道家的科仪。” 科仪在道家来说指的是坐法事,超度亡魂属于阴事科仪。 刘晓六喃喃说道“这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老子还答应老婆回家照顾她呢。” 我看了看四周“人都哪去了?”偌大的院落中仅有三四个黑衣人在游荡。 一声磬响,屋子里面传出时辰已到的喊声,几个屋门同时打开,一群人涌了出来。 供桌上燃起了香蜡,一道符箓焚化,我听见有人念道“灵宝宫属守卫神祗今日欣庆历观诸天…”。 这是符命,我极目望去,一个身披红袍的人站在供桌前面,嘴里念念有词。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挺胸叠肚的中年人。 一道亮光闪的我眼睛发花,是一把真的钢制长剑拿在红袍人的手里。 在道家的科仪道场上面出现一把凶器,我有点想不明白。 几张写着咒语的黄纸在宝剑上面来回摩擦了几下,我发现剑尖上面冒出了黑色的阴气。 揭开盖在尸体上的衾布,我更有些吃惊。 尸体的全身是裸露的,从皮肤上看应该是死亡的时间不算太长,胸口处放着一张压魂咒。 “他们要干什么?”刘晓六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看着明晃晃的宝剑在身体周围舞动,我有些担心,“要是伤害了尸体,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这个念头刚落下,宝剑划出诡异的线路,刺向尸体的心窝中,皮肉翻开,五脏清晰可见。 我差点就喊出了声,奇怪的是并没有淤血流出来。 宝剑没有停止从浅黑色的胃部切下去,紫红色的肠子挑在剑尖上面,腥味传到了我跟前。 我往前迈了一步,刘晓六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吴巍,你别冲动,躺着的又不是你们家亲戚,你激动个球。” 稳住了身体,奇异的香味从红袍人手中溢出,“龙涎香”这种香现在价值百万,我想起葬尸经上的描述。 “龙涎香出,魂升九天。”不过眼前的龙涎香是为了掩盖开膛破腹的腥气味道。 随着剑锋的移动,紫红色的肠子开裂,一块红色的东西掉在了供桌上面。 挺胸叠肚的中年人跑颠颠上前,刺啦,胸前的衣服撤下去,红色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胸口上面,红色的烟雾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木鱼声响起来,唱经声让那些站在周围的人都低下头。 烟雾散尽,我偷眼看去,一块血色的红玉悬挂在中年人的脖颈上面。 “是阴血玉。”脑袋里面转了个弯我想到了这块玉的用处。 阴血玉可以给活人续阳寿,挂此玉十年,可续阳寿一年。 不过得到阴血玉的办法太过残忍有些伤天害理,一般没有人会用到。 “吴巍,你知道那个东西?”我眨眨眼。 阴血玉要在人死之前吞下,经过十二个时辰的血气浸泡在死后十二个时辰之内拿出来,才能有效果。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尸体拉走。”一个黑衣人走过来推了刘晓六一把。 简单的寿衣被仍在床上,尸体的双眼惊恐的睁大着。 破碎的肠子随意的丢在伤口旁边。一群人好像没发生什么似的四散而走。 带上手套把尸体整理一遍,穿上寿衣拖到了灵车上面。 刘晓六好像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来,呆坐了半天才发动了汽车。 几张大红票塞进了车窗。“这是封口费,记住别乱说话。” 黑衣人把拳头在刘晓六面前转动了几下。“明天有人去办手续,尸体先拉走。” 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刘晓六才掏出一支香烟。 “刘哥,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车停下来。” “吴巍你要干啥?” “刘哥,这被开膛破腹尸体都带着煞气,咱们运回去搞不好一路上就煞气沾身了,我是光棍倒没啥,你回家之后还要伺候嫂子,带着煞气回去对胎儿没啥好处。” 吱嘎,刘晓六刹住了车子。“吴巍,你说怎么办,还能把尸体丢到深山沟里面。” 我拿出一张黄纸叠成一个人形“刘哥,你等着,我有办法。” 钻进了后车厢里面,左手伸进了冰棺里面,“还好,现在三魂七魄还没变成恶魂。” 我瞄了一眼掌心中盘旋的地藏王法相。黄纸做成的人形放在尸体额头上。 “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灵宝无量,侍卫我轩。”念完避煞咒我做了一个繁复的手印指向尸体的额头。 金黄色的纸人变成了黑色。 跳下车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把纸人活化掉,看着黑色的灰烬被夜风吹的无影无踪,我才回到了车上。 “刘哥,尸煞之气被我送走了。我们安心回家吧。” 躺在床上,心里一阵波动,“今天是初一,现在马上到半夜子时了,应该给地藏王菩萨上香祭拜了。” 翻身下床,我摸出了一个小香炉摆在屋里。一张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挂在墙上。 “菩萨,这里干净一点,我就在屋里给你上香啦。”看着太平间我把三柱冥香插进了香炉。 左手手掌不听使唤的开合了几下,有几缕黑烟升起并入了冥香的烟气中。 瞅着手掌我暗自嘀咕“地藏王的法相怎么不见了。”手掌中白花花的皮肤上没有丝毫的痕迹。 我愣在那里,“这菩萨难道生气跑了?”不眨眼的盯着手掌。 冥香燃烧完毕,灰白的香灰洒在了香炉中,我手掌中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慢慢的又恢复了出来。 “这是去阴间送那些恶鬼去了。”我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才安心的睡下。 呲呲的声音还是把我惊醒,太平间里面的这种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响了几天,我有些麻木了。 这次声音有些不同,隐约中能听到类似金属的敲击声。 我摸着腰间马伯临终时候交给我的那把钥匙站在了冰柜旁边的铁门旁边。 “到底里面会是什么东西?”锁眼已经锈蚀了,看样子有些年头没有打开过。 钥匙在我手里反转了几下,马伯的声音响起“小子,告诉你不要打开这扇门,你忘记了吗?” 我停住手瞅了一眼存放马伯尸体的冰柜,“师傅,我听你的。” 门外哗啦,哗啦担架车的声音。“吴巍,出来一下,送来一具尸体。” 第七十章:巫尸 “这人是怎么死的?”。 我拿着登记薄走到担架车跟前。 “做美容失败,引起全身过敏,没有抢救过来。”护士签完字说道。 揭开手术单,一张没有人皮的脸出现在眼前,整个脸上是暴露在外面的毛细血管,和红色的肌肉。 引起我注意的是脸中间的鼻子,虽然没有皮肤,依然能看出来,在人脸上长出了猪鼻子。 “大概这就是坐美容手术的原因吧。”我暗道一句。 换上了白色的尸单,瞅了一眼尸体的双手,手背上都是黑色,“这么重的怨气?” 吵闹声从电梯里面传来。“吴巍他们家属来了,我们回避啊。”两个小护士从通道口溜了出去。 “这是啥意思?怎么还怕死者的家属吗?” 电梯里面走出来的人不多,但是个个义愤填膺,声音比普通人高出了很多。 “我们要去找院长,这是医疗事故,好好地人怎么做个美容手术就没了呢?” “说的有道理,我们看完晓燕就去找他们领导。” 我明白了两个小护士躲开的原因。 既然有家属过来,我就没有把担架车推进太平间,只是放在了值班室的门口。 一阵哭声过后,“我们应该把晓燕的尸体解剖了,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这样让那些医生无话可说。” 我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你去把你们领导找来,让他看看我女儿…”下面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等他们发泄完了之后,我不急不躁的说道“她不是因为全身过敏失去的,也不是什么医疗事故,是因为她中了巫术。” 听我说完,几个人面面相觑。“你在胡说吧,好好地人怎么就能中了巫术?” 我指着露在外面的两只手掌说道“这个人逝去的时候应该有很重的怨气,” 说完指了指尸单下面的女人“这个猪鼻子也应该是最近才长出来的。” 看着几个人不在说话,我靠近了一步,“你们看她的两个小手指的侧面有一道红色的瘢痕,这就是中了巫术的标记。” “我是孩子的父亲,小师傅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男人的口吻很是客气。 我瞅了他一眼。“你的小手指上面也应该有瘢痕。我没估计错的话,全家都中了巫术,只是女孩子阴气重发作的快一点罢了。” 我当然不会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巫术不能破皮见血,那样会加速巫术的厉害程度。 男人和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看向自己的小手指。 “小师傅,你说我们怎么办?”声音中透着急切。 两根小拇指的侧面都能看出淡淡的红色瘢痕。 “你们家最近应该有大事发生过,当然不是今天这件事情。”我发现两个人的前额都是灰暗色,身上还带着一些晦气。 “小师傅能不能到我们家里细说。”男人看着身边的几个人,有点家丑不可外扬的神态。 我也想搞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点点头。 “这件事情与医院无关。”说完这句话我把担架车推进了太平间。 这是一片开放型的别墅区,门口是栽种花草的小广场。 “你好小师傅怎么称呼?”我刚要下车,男人扭头问道。 “吴巍。”“我叫何永寿”男人伸出了手。 “你好何老板。”我礼貌的握住了他的手。 走进客厅,何永寿把女儿的照片反扣在桌面上。 “吴巍,我也不隐瞒你,就在前些日子我闺女出了一个男朋友,我和我老婆因为男方家里太穷就强行把两个人分开了。” 说到这里,他瘫坐在沙发上面。“这都是我们的错。” 我接着说道“何老板,你女儿和男朋友分开之后精神就一直不好,待在屋里不出门对吧?” “这是人之常情,他们之间感情不错。”我把眼睛转向了门口。 “就在三天前,你发现女儿的脸发生了变化,原本漂亮的脸上长出了一个猪鼻子。” 何永寿站起来“吴巍小师傅,你都知道啦?” 我推门走到了外面的草坪上,手心中有痒痒的感觉。 地藏王法相开始旋转起来。 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脚下的位置正对着别墅的一扇窗口。 “那个房间应该是女儿的吧?”何永寿点头。我看见窗上面飘着一片黑气。 朱砂洒出一个圆圈,“何老板拿个工具给我,我要把这里挖开。” 脚下的泥土是湿润发软的,很快挖到了半米深,一股臭气从土里飘出来。 在下面出现了一个黑色腐烂的猪头,还能看见猪脸上面用红笔写下的咒语。“畜生咒。好歹毒啊。” 这种巫术使用畜生的头颅作为巫种,中了巫术的人会越来越像畜生。 黄纸包住了我的手,我想把腐烂变质的猪头拿到上面。 用力扯上去,当啷一声,深土中一个红色的坛子钻了出来,三根红线系在猪头身上。 死气,怨气,邪气从坛子上面散发出来。 “道冥超至,九玄护身。”手掌轻轻地推出去,我赶紧让何永寿后退几步。 一堆柴火点燃,往上面扔了几刀黄纸,再把红色的坛子放在上面,要想去掉死气怨气邪气,唯有这个办法。 坛子被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里面装的是一个人的头颅,在五官的中心画着一个十字。 “这就是我女儿晓燕的男朋友,他怎么会死在这里?”何永寿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看来放巫之人是想要了你们全家人的性命。”说着话用一块黑布把坛子套住。 “何老板你女儿男朋友的家住在那里?” 比起何永寿的别墅,这几间老屋就显得寒酸了很多。 门是虚掩的,黑暗中一个老太太坐在了屋檐下面。“你来啦。”好像是在跟熟人打着招呼。 我看了看自己身边,没有别人,就应了一声。 “你破了我的巫术?” “你怎么知道的?”老太太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因为我有灵感。 我往前走了几步,在老太太的脸上也出现了一道红十字,而且在往下流着血。 “他害死了我的儿子,罪有应得。”这句话带着煞气说出了口。 “人已经死了,一命抵一命,这事情就应该结束了,不至于女孩的全家都遭殃吧。” “他们都该死,是他们逼着我儿子和他女儿分手的,我儿子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失足被车撞死了…。” 我静静地站在院子里面等着老太太把话说完,煞气减了不少。 我又往前挪了几步。“他们也是为自己的孩子有幸福的前程着想,那个做父母的不是这样,还是解了他们的巫术吧,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也不想自己不能善终吧。” 死一样的沉默,我知道她在受着心灵的煎熬。 一根带血的手指飞出,“你走吧,他们没事了,记住把我儿子的头颅拿回来,我想让他有个全尸。” 我把几刀大团结摆在了屋檐下面“这是何家的一点心意,他们让我捎带给你。”没等到老太太说话,我转身离去。 第七十一章:尸契 从早上到午饭后,太平间里面很是清闲。 我有些小得意。学着马伯以前的样子端着茶杯坐在了值班室的门口。 电梯间的红灯亮起来,把茶杯放到了窗台上嘴里叨咕着“来活了。” 担架车是被两个男人推出来的。“师傅,我们想把遗体存放在太平间这里。” “人不是在我们医院去世的?”我看着没有医生开的死亡证明随嘴问道。 “不是,是病死的,家里不方便,所以就想存放到这里。”看着递上来的香烟我摆摆手。 “我们有派出所开的证明。”另一个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盖着大红印章的白纸。 瞄了一眼。“这里的收费你们清楚吧?”我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公示牌。 这些都是前几天刚刚写在上面的,一切是贺斯通的主意,说是价格透明家属们不会有误会。 “都知道,都知道,放心我们马上去交钱。” 我拿出登记簿,靠在担架车的前面。“把衾布解开吧,我要做个登记。” “这个用不着吧,反正人也不在了,按照我们哪里的规矩只有出殡的时候才能揭开衾布。”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情愿。 “到了这里就得按照医院的规矩办事。”我有些不耐烦,“不看遗体我怎么知道躺在上面的人是不是跟证明上的人一致。” 说着话我抖了抖那张白纸。白纸上面有一张复印清晰的身份证。 蓝色的衾布被揭开,尸体的脸上被一块四方形的红布遮挡住,从已经穿着好的寿衣上看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师傅,你看这样行了吧。”站在我旁边的人急着把衾布在盖回去。 “慢着”我伸出了胳膊。“这是我的工作请你们理解。”说完一只手揭开了红布。 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会在死者的脸部遮盖红布的。 因为红布挡住了阴气,这样死者的魂魄就会存留在体内,时间久了不能进入阴间,会变成孤魂野鬼飘荡在阳间。 红布下面是一张安详的脸,与身份证完全吻合。 不过在印堂中间却用墨汁写着一串咒语,双眉之间是一个朱红的敕字。 “魂契”在心里我暗自嘀咕。 魂契是一种阴间的契约,意思为把死者自身的魂魄出卖给别人,让自己的魂魄寄居在别人身上。 “这样可以了吧?”另一个人的声音中有些恼火。 我轻轻放下红布,又把衾布抚在死者身上,“你们准备存放几天?” 我把登记薄递过去“家属签个字。” “我们就存放两天。”拿出蓝色的腕牌飞快写好了姓名年龄,套在尸体的手腕上面。 “送到里面空着的停尸床上。” 两天就没必要放进冰柜中了。 回到值班室我百思不得其解,“谁会这样无情无义的把自家亲人的魂魄卖掉?” 卖掉魂魄意味着死者永世不会翻身,连做畜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正在想着着蹊跷的事情,外面一阵呼喊声,“抓住他,抓住他,他是个疯子。”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有热闹看了。”听着声音我走出了屋门。 “吴巍,前面的那个人抓住,他疯啦。”战斗手里举着一根大针管喊道。 奔跑在前面的人身上缠着绷带,几根白色的软管随着他的步伐前后摆动。 不用我向前追去,他直直的跑向了太平间。 “这就叫找死。”我嘀咕着伸出一条腿。 噗通,越过我的那个人被我绊倒。 战斗抢先一步顶住了他的胸口“我让你再跑,”针管里面的蓝色药水注射到了血管中。 身体痉挛了几秒种,人睡着了。 “这是镇静剂,不会对他的大脑有任何的影响。”战斗回身对追过来的家属说道。 “战哥,这个人怎么啦?”我吹了吹裤子上面的泥土。 战斗脸上有些丧气“这个人是车祸送过来的,他命大,其他的两个人都死了,就剩下他受了一点轻伤。” “那怎么会疯了呢?”战斗抓起我放在窗台上的茶杯灌了几口。 “谁知道咋回事,正在治疗的时候就听见他喊着两个人的名字。然后就这样了。” 话没说完,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坐起,双手抽搐着举起来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他要自杀”几个人从身后绊住了他的胳膊。 我看见十根手指的指肚在突突的蹦个不停,指甲变成了黑色。“这是冥脉,他已经被鬼魂控制了。”我对着几个人喊道。 回身走进屋里,把麻建设丢在这里的压魂石取在手中“你们都放开手。” 就在几只手掌离开躯体的一瞬间我把压魂石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人软软的躺下了。看着几位家属七手八脚的要把躺在地上的人送到急诊大厅去,我说道“不能送到上面去,他现在只能待在阴气重的地方。” “吴巍,这是什么原因?”战斗放下茶杯问道。 我把一个尸单盖在他身上,“因为在回到上面他还会疯掉,是死去的那两个人缺少作伴的让他也去阴间。这里阴气重可以遮挡住他身上的生机。” 几个家属有些着急“师傅,您说应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也死去吧。” 我瞅了瞅李巧玲那间在厕所里面的库房。“要想把人救过来,就必须让两个鬼魂远离他的身体。” 战斗把听诊器装进了口袋“吴巍,你就说怎么办行啦,家属都在这里等着呢。” 我说道“让鬼魂远离他就要把他放置在秽气,阴气大的地方,让这两个鬼魂误认为此人已死才行。” 几位家属一起点头。“我需要人中黄,天葵血才能久了他的性命。” “那些玩意能有用?”战斗歪着脑袋问道。 “两样东西不可缺一,否则救不了他。” “这两种都是什么东西?”一位家属轻声的问道。 “就是大粪和女人的经血。”战斗说完瞄了我一眼“吴巍这可不是儿戏啊。” “放心吧战哥,我不会拿一个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家属们快步离开,“你们不用着急,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弄过来就行啦。” 我把还在昏睡的人拖进了李巧玲在厕所的那个不大点的库房里面,因为那里面有秽气和阴气。 第七十二章:续魂 腥臊味加上臭气太平间变成了粪场。 木桶中装满黄色的大粪,黑色的袋子里面有一些天葵血。 几个人都站在了门口捂住了鼻子,不在往前靠近半步。 葬尸经上面有说,“魂惧秽气,而出于阴。” 污秽之物是最好的驱魂东西。“李姐我又要挨骂了。”我在心里暗自嘀咕,“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命要紧。” 木桶提进屋里把天葵血搅拌在里面,我都要忍不住呕吐出来。 抓起大把的香灰撒在门口,七柱香头在身边摆出了一个北斗七星的阵势。 两个大拇指用红线捆在一起,这样我就不怕这个人的魂魄也随着两个亡者一起走掉了。 三道红线捆住了头部,朱砂撒在黄纸上面封住了嘴巴,防止那些粪汤灌进嘴里。 做完这些,我才把压魂石拿掉,躺在地上的人又开始抽搐起来。 一桶污秽的人中黄从头上浇下去,整个屋子都是恶臭。 每倒下去一些人中黄,就能看见躺在地上的人身体上挤出一丝的黑气。 半桶粪汤倒完,躺在地上的人安静下来,空中聚成了两个黑影。 “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解除诸冤业,冤家自散灭。”念道此处,我把冥钱焚化在门口。 两个黑影还在空中漂浮,我把最后的半桶粪汤全部倒在了躺在地上那个人的胸口上面。黑影飘向了厕所门口。 整个屋子的味道让人待不下去,我退了出来。 “家属看着点,在污秽物里面浸泡上一个时辰再拖出来。那些脏衣服找个阴沟角落焚烧掉人也就安全了。” 送走了被救活的人,我自己赶紧撸胳膊挽袖子把李巧玲这个小库房打扫了一遍。 累瘫在床上,我摸出了家属临走时候塞进我口袋的红包。 二十张大团结,应该给宁巧巧买点礼物了,我想起她的生日那天自己匆忙中并没有送礼物。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面又出现了宁巧巧带着笑意的脸庞。 轻嗯了一声,我感觉窗外有人影闪过。 半夜了谁还会来祭奠亲人。隐约间我听到太平间的门吱呀一声。 瞄了眼墙上的石英钟,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我猛然想起,前两天贺斯通讲过的话。 “吴巍,最近你要多惊心,咱们这里出现了一个犯罪团伙,专门盗窃尸体在跟家属索要钱财。” “奶奶的,不会今晚就光临我这里吧。”咬了咬嘴唇,操起两个空酒瓶子奔向太平间。 一个人影驻足在停尸床跟前,厚重的黑纱罩在身上,脸上长方形的蓝布遮挡住了眼睛以下的位置。 腹部高高的隆起,看样子是个孕妇。 “这里是太平间,你要干什么?”我厉声喝到。 那个人影手中提着一个黑色长方形的东西,看模样应该是个令牌。 令牌在尸体的脸上滑动着。听见我的声音,他身体颤抖了几下。 “原来你就是那个要取走魂魄的人?”我看见那具尸体正是脸上有魂契的死者。 “小子,不要管闲事,我只是拿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 嗓音低沉带着凶气。“你是个男的,干嘛还要装成孕妇?”我把手中的酒瓶举起来。 嘿嘿的阴笑笑声响起,“因为我要用它来装魂魄。” 说到这里,男人撩开了黑纱,在腹部挂着一个黑色的坛子。 我低头看着停尸床上面的尸体,脸上出现了细密的伤口,一道道的伤口竖起形成百叶窗的模样。 脸上黑色的咒语慢慢渗透进了伤口中,尸体的脸变成了猪头状。 “取走魂魄可以,但是你不能伤害到尸体。” 魂魄,人家愿意卖我也没办法,但是伤害到尸体那就是我的失职,以后家属再来索赔我就是百口莫辩。 所以我才说出了上面的这句话。 脸上的蓝布抖动了几下,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在一点点的升腾起来。 “小子,他欠了我几十万,取了他的魂魄哪算饶了他,要不然我就把他碎尸万段。” 说完手中的黑色令牌刺向尸体的胸口。灵牌舞动之间带着动人心魄的啸声。 “这东西不错,应该是拘魂令。”我在心里说道。 拘魂令是能驱动恶鬼阴魂的一个灵牌,它源于奇门之中,在阴间冥府也算是个神物。更是每个炼魂师都向往的东西。 右手的酒瓶直接飞到了尸体的胸口前面,当的一声,玻璃碎片溅起,拘魂令没有刺入尸体的胸口。 “你别耽误了我的好事”黑纱敞开,腹部悬挂的黑色坛子飞到了半空中。 “过了子时,你那个东西就不灵啦。”我喝完这句话,左手的酒瓶也飞到了空中。 这次的声音有些大,两件东西在空中碰撞之后完全破裂。 坛中的黑色气体幻化成了一个恶鬼扑向我的面前。 “想要拘走我的魂魄,你做梦去吧。”双手结成一个金刚童子手印暴喝一声。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一股罡气推出,恶鬼顷刻化为了黑烟。 “老子与你拼了。”黑色的拘魂令举过了头顶,巨大的阴气让我连续退了几步。 一道幽光从上劈下来。我的左臂不由自主的抬起,掌心撑开,佛号在太平间里面震耳欲聋。 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出现在我前面。幽光撒在法相身上,黑气散尽,当啷一声,拘魂令掉在了地上。 “你是炼魂师?”随着一口黑血喷出来,穿着黑纱的男人仓皇的逃出了太平间。 追了几步我还是放弃了,我是怕有人把拘魂令拿走。 从地面上捡起拘魂令,我才发现,这个黑色的令牌有些压手,透着一股寒气。 令牌上是一串的鬼脸,每个鬼脸都显得狰狞可恶。 握住令牌脑海中出现了一行字迹,“拘魂冥府,魂压阴山。福祸无门,唯人自召。” “有了这件宝贝我这个炼魂师才算合格。”美滋滋的磨叨完这句话,把拘魂令收好。 早上上班,李巧玲就把我埋怨了一顿,昨天晚上我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是那些让人恶心的味道还是没有散去。 黄玉儿难得来到了我的屋里,“吴巍,今天帮姐姐办件事情呗?”擦着厚厚香粉的脸凑到我跟前。 “姐,有事您说话。”我捏了捏鼻子。 黄玉儿掏出一个白包“这是我的份子钱,你等一会送着这里,是我的一个同学去世了。”说完把一张名片递到我手里。 “吴巍,就在按照这个地址送过去行啦。” 第七十三章:棺中尸 接过了那张名片。我的眼睛盯住了黄玉儿的手掌。 在三根手指的根部我发现了红黄蓝三色的圆点。 “三色成阴”我嘀咕道。 红黄蓝三色聚在一起就是黑色。这个常识一般大家都知道。 “吴巍,你在哪说啥呢?”黄玉儿笑问道。 “黄姐,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我抬头看了她一眼。 黄玉儿把手缩了回去,“姐姐,这两天有些感冒,浑身没劲,要不能让你替我跑一趟啊。” 我的眼睛扫过她的脸庞,灰中带青,虽然有厚厚的白粉遮挡着,但是眼角的黑气依然能看出来。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姐姐。”黄玉儿嗲嗲的说道。 嘴唇的颤动下,脸上几片薄薄的粉饼落下。 “姐姐,你的气色不好,是不是接触到了不吉利的东西了。”我没绕弯子直接说道。 黄玉儿的身体明显抖了几下。“别胡说,吴巍赶紧替姐姐把白包送过去,回来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卡住盈盈的水蛇腰扭头走向电梯。 送白包当然是有人家办丧事,到了门口我才发现,两扇大门紧闭。 “这么冷清,看来这家的口碑并不怎么样。” 在民间有这样的说法,“喜事叫,白事到。”办白事自然能看出一家人的口碑在街坊四邻混得怎么样。 瞅了瞅贴在门边的丧榜,“这么年轻就去世啦?”丧榜上面写着去世人的姓名和年龄。 门开了,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口,看年纪跟黄玉儿差不多。 “这应该就是黄玉儿说的那个同学了。” 我刚要张口,女人说道“是黄玉儿让你来的把,赶紧进来喝杯茶。” 院子里坐着零散的几个人,看样子是来帮忙的。 一张桌子摆在了院子的一角,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人坐在后面。 按照规矩我把白包递了过去,在礼单上面写下了黄玉儿的名字。 一支烟,一杯茶递在我手里。丧事有规矩,不能来了空手就走,必须要喝上一杯茶水。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 喝完茶水我就要离开,屋里一声喊让我停住了脚步。“起灵啦。” 这是要出殡了,我自然不能跑到棺材前面。转身我站在门口的一侧。 四面围着鲜花的棺材被人抬了出来。棺材前面是一个女人抱着遗像。 看来年轻人还没有孩子。棺材后面两位老人被人搀扶着。我暗叹一声“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让人心疼。” 一阵疯狂的狗吠声,一条大黑狗发疯般扑到了棺材上面。 女人一声惊叫,遗像落地。棺材摇晃了几下才被人稳住。 “这只狗是娃儿生前最喜欢的,这是要随着主人走啊。”我身边的一个老人神叨叨的嘟囔着。 棺材后面的两位老人着急的说道“赶紧把狗撵开,别耽误了孩子的时辰。” 大黑狗吐着舌头狂叫着趴在棺材头的上面,任凭几个人拉,也没有移动半下。 狗爪子已经深入到了棺材板的里面。 女人上前想要安抚安抚这条大黑狗,没想到,狗头来回摆动呜呜的声音从狗嘴里面发出,仿佛这只狗看见了敌人似的。 “奇怪。难道这条狗不是这家人的?”看着大黑狗气势汹汹的样子我揣摩道。 不自觉的靠近了棺材。这口棺材已经被完全封死了,浓重的油漆味道还未完全散尽。 我揉了揉鼻子,一股特殊的味道钻入鼻孔,“里面装殓的不是人。”我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砰地一声,我的衣领被人揪住“小伙子,你刚才胡说什么?”抬棺的壮汉瓮声瓮气的问道。 他的这句话让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两位老人也挪到了我跟前。在心里暗叹一声,“我又多嘴了。”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几个人异口同声把我吓了一跳。 “这里面装殓的不是尸体。”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索性放开了胆子。 一个拳头迎面而来,幸亏我躲闪及时要不然就是满脸开花了。 “这小子胡说,是对死者的不敬,让他跪到棺材前面去。” “他凭什么这么说,让他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我们就报警。”杂七杂八的声音响起来。 我围着棺材又转了一圈,心里更加坚定我的看法,每天与尸体打交道,那种尸体特别的味道早就印在我的脑子里面。 这具棺材中散发出来的味道,是带着一种动物身上的骚臭味道,还有种腐烂过后的恶臭,这个味道比起尸体身上的那种酸臭味道有着很大的区别。 女人的眼神中有些游移“咱们不要听他胡说,我们还是出殡要紧。” 捡起地上的遗像,女人抬脚对着黑狗踢了过去,哀鸣声中大黑狗的身体还是紧贴在棺材上面。 两位老人抓住了我的手,“小伙子拿出你的证据,我不能让我儿子走的不明不白。” “我是医院太平间的管理员,对于尸体的味道最熟悉不过了,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保证,里面装殓的绝不是人体。” 看着我不能脱身了,就大声地说道。院子里面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棺材中装殓的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人们的眼光从我身上又转向到了女人身上在定格在两位老人身上。 “爸,妈,这棺材咱们不能开,对我老公不吉利。”女人的口气很是坚决。 “把棺材放下吧。”两位老人扶住了棺材的一角。壮汉的一只手始终揪住了我的衣领。 “放心吧,我不会跑了。”我指了指有些涨红的脸“哥们,你能不能轻点。” 老人对我招招手“小伙子,帮个忙把棺材撬开,我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吱吱嘎嘎,我依着老人的意思把棺材撬开了一道缝隙,嗖,大黑狗叫了几声钻了进去。 我只好顺势把整个棺材盖都揭了下来,人群发出议论声,棺材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一只大黄狗的尸体躺在棺材中央,半个狗头已经被砸烂,污血染红了棺材底板。 狗的尸体身上已经有一些白色腐蛆在蠕动,在后背上面还绑着两块几十斤重的石头,一件带血的寿衣被堆放在棺材的一角。 “我说大黑狗叫的这么欢,原来是可怜它的同类。” “这不是对门王老四假的那条大黄狗吗?”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报警,赶紧报警。”揪住我的壮汉掏出了手机。 看着有人想走出院子,老人大吼了一声“谁也不许离开,那个人跨出院子,那个人就是凶手?” 这句话让想离开的人都收住了脚步。 功夫不大警笛声就到了门口。看着几个警官走进来,我乐了,最前面的是老熟人钱警官。 “吴巍,怎么又是你小子?”肩头上被恨恨的拍了一下。 “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的?”听完家属的陈述,他走到我跟前。 “钱警官,这你还用问吗?我的工作就是天天与尸体打交道。” 他看着我还想说下去,把手挥了挥,“吴巍,能不能帮我们在找找尸体?” 钱警官的眼睛在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看了半天。 第七十四章:女鬼 “钱警官我只能说试试。” 说完走到了棺材跟前拿起了那件带着血渍的寿衣。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寿衣上面的血迹应该是尸体上面的。 左手掌心在血迹上面按扶了几下,我感觉到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转起来。 我装模作样的在屋里屋外走了一遍,瞄了一眼掌心中的法相依旧有些模糊不清。 “这是说明阴气不够充足,也就是说尸体不在这几个位置。” “大娘你们家后院都放了一些什么?”钱警官手里握着一把铁锁站在门前。 “警官同志,后面就放置了一些不用的农具,还有一些破烂家具。” 老人说完对着女人说道“赶紧把门打开,让警官同志进去看看。” 女人更哭的悲悲戚戚。慢腾腾的走过去把这扇门打开。 后院不算太大,我一步踏进去,里面有些凌乱。 掌心一阵发痒,地藏王的法相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旋转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看来尸体就藏在这里。” 我暗念一声,四下观望了几眼。 后院墙的墙根底下一堆新土引起我的注意。 每走一步,掌心就会痒的难受,走到墙根下面,我偷瞄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停止了旋转,如同悬浮在掌心中。 “钱警官,尸体应该就在下面。”我握紧了双手。 “吴巍,还真有两下子,你这鼻子应该比狗鼻子还灵敏,地下的尸体你也能嗅出味道。” 看着我蹲在那里,他还真以为我是用鼻子闻出来的。 “挖开瞧瞧。”钱警官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警官,发下了一块水泥板。”当的一声,铁锹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我跳下坑去,“先别动,让我来。”我发现水泥板上面聚着大量的尸气。 让人拿来了大包的黄纸和一股冥香,沿着水泥板的缝隙焚烧了一圈。 水泥板掀开,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没有人性。” 一具尸体仰面朝天躺在高标号的水泥中,身体的全部和水泥硬化到了一体,如同一具水泥的雕塑。 三个人都嚎了几声一起晕倒,不过他们的内心却各不相同。 后来我才听钱警官讲起这个案件,是女人伙同奸夫将他的老公杀害并埋到了自己的后院。 黄玉儿的办公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黄姐,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可以走了吗?” 按照黄玉儿的意思送完白包我要到这里跟她说一声。 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黄玉儿有些不高兴,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吴巍,你等会儿。”黄玉儿仿佛做出了一个抉择。 “弟弟,你在太平间值班室的说话可是实话?” 我扫了她的额头“黄姐,我可不敢糊弄你。额头发黑,你一定是接触到了不应该接触的东西。” 我心里其实还真的没把这事看的很严重,因为医生每天要接触到生死,自然会有一些阴气存留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女人属阴,阴上加阴,有时候会影响到自己的健康和运气罢了。 黄玉儿转身走进了里屋,“吴巍,你等姐姐一会儿。”几分钟之后,黄玉儿捧着一只红色的脚镯走出来。 脚镯一般在古代女子中很是流传,如今很少有人佩戴。 “吴巍,这是前几天我在抢救一个病人的时候得到的,后来那个人就去世了,这件东西就保存在我这里。” 说完把红色的脚镯放到了桌子上面。 红色应该是辟邪的东西,但是这个红色的脚镯却透着邪气。 拿在手中,掌心中聚起了一团黑雾。“好大的阴气,这个东西应该来自地下。”在心里嘀咕着。 把脚镯对着阳光看去,脚镯里面仿佛有红色的血液在流动,两根手指在脚镯的内侧轻轻的滑动,一些铭文出现在脚镯的内侧。 “是阴文”我瞪大了眼睛看了一遍。“姐姐,你这东西还真是不吉利,这叫阴镯是女人死后套在右脚上的冥物。” 黄玉儿低声说道,“死去的那个人就是一个古董商人,临死的时候说过,这东西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 “黄姐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脚镯是吸干了女尸全身的血液才变成红色的。” 黄玉儿有些不明白。“吴巍,你的意思?” “黄姐,也就是说这个脚镯上面附着一个女鬼。” 黄玉儿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灰色,“吴巍,这可怎么办,实在不行把这个脚镯丢掉吧。” 我把红色的脚镯用白纸覆盖住,“就算你把它丢掉,那个女鬼也会来找你的。” 黄玉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没想到我贪心会惹上女鬼。” “黄姐,你最近是不是天天都要抚摸几遍这个脚镯。” “我是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每天都会拿出来欣赏一会儿。” “这就对了,这个脚镯已经开始吸食你的血液啦。” 黄玉儿有些不相信。“吴巍,你不是在吓我把,我身上也没发现有伤口,怎么就能吸食我的血液。” 我倒了一杯清水泼在红色的脚镯上面,两道粗细不一的红线出现在脚镯的中心位置。 “黄姐那条纤细的红线就是你的精血。” 这一次黄玉儿真急了,“吴巍,赶紧想个办法救救黄姐,黄姐可对你不薄啊。” “黄姐,你等着,我去下面拿点东西。”说完推门出了她的办公室。 李巧玲的骂声从我走出电梯就听的清清楚楚。 “李姐,怎么了?”看着她起伏的胸口就知道她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吴巍,你看看,这里让他们弄成了什么样子,我已经打扫了三遍,他们还是这样,你们缺不缺德。” 顺着她的手势我看见在太平间的走廊一侧墙壁上有黑乎乎的痕迹,应该是被火烧烤过留下来的,地面上厚厚的灰烬也说明了这一切。 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似乎受到了惊吓,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李巧玲。 “是他们弄的吧?”我指了指两个人。 “就是他们两个小孩子搞得,要是大人我早就…”说到这里李巧玲举起来手中的笤帚。 “阿姨,我们知道错了。”声音脆脆的。 李巧玲无奈的摇头“算了吧,我还是在打扫一遍。” “小弟弟,为什么要到这里烧纸啊?”我蹲下身问道。 “是我爸爸让我们来的,他说爷爷的魂魄就在今天能回来,我和弟弟就在这里烧纸,想见见爷爷。” “回魂”暗道一声,我拉住两个孩子的手“你爷爷是不是今天烧头七啊?” 第七十五章:通灵 头七回魂也叫回煞。 在葬尸经上有明确的记载,人死之后在头七那天必定要回家看看。 这是魂魄留在阳世的最后一天,人死后,魂魄附于骨上,到第七日遇天煞地冲,因肉体死亡,魂魄受激,故而离骨而行。 此时魂魄仍有意识,并知晓自己肉体已经死亡,因魂魄在有意识的情况下首次受天煞地冲之激,感受之极,故而有寻觅被保护的意愿,因此有“头七返魂”一说。 “今天是我爷爷的头七。” 看着两个孩子一起点头,我拿起货架上面好吃的东西“小弟弟,你们就留在这里,等一会儿哥哥把你们送回去。” 两个孩子把头晃成了拨浪鼓。“没看见爷爷,坚决不回家。” 实在是没办法“李姐,帮忙照看一下这两个孩子,我去黄姐哪儿一会就下来。” 李巧玲心疼货架上的东西。“吴巍,放心吧,我能看护好这两个鬼精灵。” 说完脸上挂着笑容对孩子说道“你们出来帮助姐姐干活好不好。” 我跨上那个破旧的书包出了门。 黄玉儿估计在屋里煎熬的难受,看见我进来赶紧问道,“吴巍,你准备怎么除掉脚镯上面的女鬼?” “黄姐,你不用着急。”说完话我动手拉上了窗帘。屋里显得昏暗了不少。 书包中掏出三柱冥香,黄纸燃起,屋里有种雾气在飘散。 “黄姐把你的手伸出来。”我在指了指她的右手,掌心摊开,红黄蓝三个颜色的很是明显的在指根的部位。 一张红纸在香头上面引燃,瞬间化为灰烬。 把黑色的灰烬铺满了黄玉儿的手掌心,吱吱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吮吸着黑色的灰烬。 片刻,灰烬好像融进了她的皮肤中,手掌完全变成了黑色。 “黄姐,一会疼就喊出声来。”没等我说吧,三柱冥香的香头已经触到了指根处三个圆点上面。 黄玉儿啊了半声就再也没了回音。 亮晶晶的香头在皮肤上面快速的燃烧起来。“黄姐,疼吗?” 黄玉儿没感觉的样子,“弟弟,你这是啥意思?” 黄玉儿脸上煞白,但是并没有灼伤的疼痛感,三柱冥香在她的手掌中滚动了几分钟被我又插回到了香炉中。 “黄姐,这件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我盯住了三柱冥香,三柱冥香都在燃烧,但是速度却不一样,形成了两短一长的模样。 “香怕两短一长,黄姐,这个女鬼是赖上你了。” 黄玉儿捂住了胸口,“吴巍,姐姐这条性命就交给你啦。”哀怨的声音停在我耳朵里面,让我心里生出一股豪气。 “黄姐,刚才是冥香化怨,不过附在脚镯上面的女鬼不同意离开你,也就是说人鬼之间的谈判没有成功。” 我点了点黄玉儿那三个更加明显的指根处圆点。 “冥香两短一长说明阴煞气不散。” 抓上一把香灰在黄玉儿的手中摩擦了几下,黑色的手掌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黄姐,要想除掉这个女鬼只能等到晚上了,白天阳气旺盛,女鬼是不会现身的。” 我瞟了眼自己掌心中的地藏王法相,隐隐露出点青色。 回到太平间就看见两个孩子在舞动笤帚打扫着走廊。 李巧玲手里拿着几个棒棒糖坐在椅子上面。 “吴巍,赶紧把他们送走。” “李姐,你问了他们的住址吗?” “这两个鬼机灵啥也不说,就是等着看他爷爷。” “那只能等道孩子的父亲过来寻找他们了。” 一阵哭声传来,两个孩子吓得赶紧跑进了屋里。 李巧玲把棒棒糖塞进他们的手里“乖,不要出来,你们就待在屋里哪里也不要去。” 担架车推过来,有些怪异,在担架车的四角点燃着四只黑色的蜡烛。 黑色的蜡烛很是少见,再加上跳动的红色火苗显得有点阴森。 看见黑色蜡烛我脑子里面出现了两个字“通灵。” 华夏一般很少见到黑颜色的蜡烛,反倒是在西方魔法中经常见过。 一般是魔法师或者通灵师用在与死者灵魂沟通上面。 两个护士跟在车子后面,推着担架车的是一个老人。后面还跟着几个哭的死去活来家属。 看着我站在门口,一位护士跑过来“吴巍,这是死者的资料。你登记一下。” 瞄了一眼上面的几行字,我挡在了担架车的前面。“家属签个字。” 老人的字迹很是遒劲有种力透纸背的感觉。“对不起,我要把上面的被单换下来。” 扯住白色的尸单往担架车走过去。“师傅,不要把蜡烛熄灭。”老人的声音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躺在担架车上的尸体也是一个老人,灰白色的脸上两个嘴角呈45度向下耷拉着,两颗大门牙死死的要住了下嘴唇,眼睛虽然闭合着但是眼睫毛却反向了上面。让人看了有些狰狞。 “他是我弟弟。”老人的声音变得柔和。“今天晚上我要和他谈谈。” 说话间回头吼道“把嘴都闭上,嚎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会儿吗?” 哭声停止,我把尸单盖在尸体上面。 晚饭吃到一半,黄玉儿就跑到了我屋里。“吴巍,今天晚上太平间怎么这么热闹。”看着围在门口的家属她问道。 “这都是守灵的家属,我也没办法。” “这两个孩子也是过来守灵的?”看着围在桌子旁边吃的狼吞虎咽的孩子,黄玉儿接着问道。 “黄姐,这两个是在等着他家里人过来接他们。” “吴巍你跟我上去一趟吧。”黄玉儿挥了挥自己的右手。 “黄姐,你先到办公室等我,我到里面看一眼就过去。”说完指了指外面的人群。 先安置好两个孩子,再到太平间转了一圈,四根黑蜡烛燃烧了半天却没有丝毫的减少。 老人就守在停尸床的一角,床头五柱冥香摆成了一条直线,五根黑色的细线搭在尸体的双手,双脚和额头上面。 “五行通灵”我低声嘟囔了四个字。 五根黑色的细线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也代表着人的喜怒哀乐愁,在施展通灵术的时候就抓住着五根黑线,如同看见了活人一般。 老者的眼睛如同两把利剑看向我,“你也懂得通灵术?” 我谦虚的说道“仅仅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老者不再问话,低头瞅着手表。 通灵要在亥时之后,也就是晚上的九点钟以后才行。 这个我也是在葬尸经上看到的,“尸有魂魄,通灵在亥。”看着冰柜都运转正常,我背着手走出了太平间。 第七十六章:收炼 看着我抱着一捆绿竹叶,腰里插着一根柳条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黄玉儿惊奇的问道“吴巍,你拿着东西上来有啥用处?” “黄姐,这些竹叶上面都布满了罡气,用来对付女鬼正合适。” 说完话把竹叶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地面,四角撒上朱砂。 “黄姐你要戴上这个红色的脚镯赤脚站在上面。” 黄玉儿有些胆怯“吴巍,那个脚镯上面可有女鬼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黄姐,有我在它不能把你怎么样。”拍着胸脯给她吃了一颗安心丸。 自从我告诉黄玉儿脚镯上有女鬼之后,她就把玉镯放到了一个角落中。 红色的脚镯被她小心谨慎的套在自己的脚腕上面。我能看见里面的红色液体在缓慢的流动。 黄玉儿脚下散出一团黑气,整个人精神萎靡了不少,脸色从红润变得苍白。 翠绿的柳条被我洒满了朱砂,一下一下的拍打在脚镯上。 黄玉儿身体抖动起来,黑色的雾气包围住了她的全身,咿咿呀呀,在我用了开始抽打脚镯的时候,黄玉儿的口中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女鬼就要现身了。”随着这个念头手中没有停歇加重了力量快速的抽打了几十下。 啪,天棚上的灯泡炸裂,屋里没了一点光亮。阴寒气息从黄玉儿身上散发出来。 “我是来索命的”声音从黄玉儿口中发出,听起来没有一点人气。 “奶奶的,女鬼让我看看你本来的面目。”我在心里暗自说道。 手中的柳条缠绕在脚镯上面,把这两样东西淹没在大把的香灰中。 黑气渐渐聚在黄玉儿的脸上,一个双眼滴血的女人占据了黄玉儿的脸。 双眼中的鲜血一直流到了嘴边,“你破坏了我的好事,我要让你下地狱。” 血红的嘴唇张开,女人阴冷的说道。 手掌中一阵发痒,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开始旋转起来。 “这次我可不用麻烦菩萨了。”说到这里,从腰间抻出了黑色的拘魂令。 “你早就应该去地狱报道了,还留在阳间危害世人。”看着我手中的拘魂令女鬼双眼流出的血液更浓了。 “阳世有我留恋的地方,凭什么要去阴间地狱。” 说完一个黑色的气团如同炮弹一样从口中吐出。 拘魂令竖起念了一声“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扫秽除愆,炼化阴形。” 黑气化成一缕幽光钻进了拘魂令中。 狂叫几声,黑气中的黄玉儿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慢慢往嘴里伸去。 我看见雪白的牙齿啃在了骨头上面。“自残,女鬼要把黄玉儿身上的血液全部吸干。”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步拘魂令对准了滴血的鬼脸。 没等我念出拘魂咒,一个黑影从黄玉儿身上幻出,飘在半空。 地上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白色的罡气和黑色的雾气纠缠在一起。 “不拿出一点绝招还真制服不了这个女鬼了。” 一大块生姜被我塞进嘴里,反复的咀嚼了几下,大口的姜汁喷到了拘魂令上面。黑色的拘魂令变成了黄色。 “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 五星镇彩,亡身灭魂。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手中的拘魂令划出一道耀眼的亮光,漂浮在空中的女鬼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刹那间被撕裂成了几道黑气。 一个漩涡在屋里升起,拘魂令插在漩涡的正中。 咔吧,黄玉儿脚腕上的红色脚镯断成了几节,屋里黑起散尽。 换好了灯泡,我才拍醒了僵立在地上的黄玉儿。 “吴巍,女鬼祛除了吗?” “黄姐,你没事了,不过可惜了这个脚镯。”我把断裂的脚镯放在桌子上面。里面红色的液体已经干枯。 “疼死我啦。”听完我这句话,黄玉儿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几排牙印。 “黄姐,那可是你自己咬的。”我呲着牙说道。“黄姐多吃点阳气中的东西补补身子。” 黄玉儿嗯了一声,“明天就去搞点羊宝补补血气。” 抱着竹叶走出门口,我又看了看黄玉儿的右手,指根下面的三色圆点消失不见了。 回到值班室,两个小家伙依偎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太平间门口还聚着几个家属。 “吴巍,上来吧,又送来一个。”电话中战斗的声音带着疲惫。 急诊大厅没看见战斗,“护士长,战斗去哪里了?” “吴巍,战医生在里面的单间病房。” 在急诊大厅的后面有几个单间的抢救室,一般的重症或者身份高端的人士才能享受这个待遇。 推着担架车赶过去,就看见战斗蹲在门口抽着烟。 “战哥,里面是什么人?”看见战斗阻止我进去,我好奇的问道。 “是一个富商的老爹,没抢救过来。” “战哥,那你也不用自责。”我也蹲在他身边。 战斗笑了笑“我不是自责,是因为…。” 我看见他的腮边有五个红手印。 “还讲不讲道理,对抢救病人的医生动手。”我有些气愤。 战斗苦笑着说道“这就是做医生的危险性,随时都有被病人家属侵犯的可能。”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矮胖的男人夹着一个黑皮包站在门口,“太平间的收尸工来了没有?” 我起身,拍着担架车“我在这里,可以进去吗?” 屋里护士在收拾着各种仪器,病床上面躺着没有呼吸的老人。 两个妇女在手忙脚乱的穿着寿衣,“三天后出殡,遗体先不要松紧冰柜里面。一会儿我们会送一具冰棺到你们太平间。” 矮胖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悲伤。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担架车推到了太平间的门口,我轻声的吆喝道“门口的人让开,有具遗体要送到里面。” 随着闪出一道缝隙,车头顶开了太平间的大门。“师傅,现在你不能往里面送遗体。” 老者伸手挡住了担架车的车头。 太平间里面已经大变样了,冰柜病几块大黑布遮挡起来。 三张停尸床上,只留下了一张上面躺着老人的遗体。地面上黄纸铺地。“这是要开始通灵了。”我停住了脚步。“师傅给我一个时辰就行。”老者手中多了几叠大团结。 第七十七章:尸夜 把担架车上面的尸体暂时放在走廊的角落中,我扭头回到了值班室。 “通灵是忌讳有陌生人在现场的。活人阳气太多,有可能造成通灵失败。” 瞅着关闭上的太平间大门在心里暗道一声。“希望不会有人打扰到老者。” 看着床上熟睡中的两个孩子我也有些发愁“这家里的大人心可真大,孩子不见了也不知道过来找找。” 隐约中我听见了太平间里面响起了咒语声,看了看外面的走廊,一层淡淡的雾气在飘荡,围在门口的几个人都沉浸在了雾气中。 突然一个不详的念头闪过。“这么大年纪的人施展通灵术不会失败了吧。” 念头刚落下,站在太平间门口的几个人蜂拥跑向了外面。“活过来啦,尸体会动了,诈尸啦。” 我暗笑“这些人大概是第一次看见通灵,尸体动几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魂魄相互之间的交流会产生一些气流。” “师傅,你快看。”一个人钻进了屋里。指着外面说道。 目光从电视机屏幕上转移到外面,一具穿着寿衣的尸体跳跃着从太平间里面蹦出来。 五根黑线在身上飘荡,每根黑线都是一道阴气。 “移魂,看来通灵术失败了。” 所谓的移魂,就是在施展通灵术的时候,因为自身的阳气不足造成尸气加上阴气侵袭到体内,魂魄转移到了阴气旺盛的尸体身上。 摸了摸身上的拘魂令,抓起了抽屉中的压魂石和那个破书包跨出了屋门。 “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们。”这个声音是从尸体的胸口传来的。 尸体的眼睛和嘴巴都紧紧的闭合在一起。双手握成了拳头伸直在前面。 我撒下一大把黄纸,“走出了这里你的魂魄就会被阳气吞噬掉。”我好心的劝道。 另一个声音在尸体的胸口响起,“我已经变成了阴魂,你要把我送回去。” 我叹了一口气暗道“两个魂魄一阴一阳都存在于尸体中,这事情有点麻烦。” 大概是惧怕我身上的阳气,尸体蹦到我眼前一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我扭回头对着躲在后面的人说道“谁有小一点的化妆镜拿过来,我借用一会儿。” 一个小姑娘战兢兢的把镜子递在我手里。 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带着鲜血,红色的镇尸咒写在了镜面上。 “己洗沉迷,回度三清。”说完,左手结出一个尸决在镜子前面,一片红光对准了尸体的额头。 罡气罩住全身,尸体颤动了几下,“可惜我没有符箓”摸了一把破书包。 我下决心以后要画出几个符箓留在自己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尸体口中飘出一团青气,我把压魂石塞进了它的口中,尸体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面上,看来压魂石已经把阴魂压制在了尸体的体内。 一根红线缠绕成圆圈套住了那团青色,“三魂回府,七魄归身,造化自然,神位即成。” 念完咒语,把一张黄纸覆盖在红线上面。这是阳魂我自然不能放过。 停尸床上面躺着的老者貌似熟睡一般,手中还捏着已经断裂的五根黑线。 红线落在他的胸前,“这位老人家叫什么名字?”看着尾随我进来的人我问了一句。 毛笔粘上赤红的朱砂把老者的名字写在黄纸上面。“大家一起叫着老人家的名字。” 说着话我把手掌心按在老者的胸口,那个红线缠绕成的圆圈在大伙的喊声中与黄纸化成了粉末。 “憋死我了”老者呼出了一口气,这是阳魂已经归身。 “不好意思,小兄弟,我这本事还没有练到家。”老人从停尸床上面爬起来。 我把尸体重新拖回到了太平间里面。那面写着咒语的镜子倒扣在尸体的胸口上。 “阴魂在身,恐怕还有变化。”想到这里指着灵位说道“把这个拿到十字路口焚化掉,在写一个新的灵位吧。” 看着老者要动手拿去尸体口中的压魂石,我说道“这东西暂时不能动,等到原来的灵位焚掉完毕,丑时之后,才能把压魂石拿出来。” 送走了家属,太平间难得安静下来。咕噜咕噜,金属滑轮滚动的声音,一个银色的冰棺推到了值班室的门口。 “你是这里的管理员?”盛气凌人的声音响起。“我们是来送冰棺的,老人的尸体要马上放进去。” 我指了指太平间“尸体就在里面,把冰棺推进去吧。”看见来人没有礼貌,我也就不客气的说道。 我吃惊这具银色的冰棺,四周棺材板使用纯银打造成的,而且上面还雕刻着四条银龙。 上面透明的棺盖使用高纯度的水晶板拼接起来,中间镶嵌着一个五边形的蓝宝石,里面的棺材底板也是纯银制作,上面出现了七个凹槽,凹槽之间用红线连接。 “这是五芒七星阵。”我在心里喝了一声。 五芒七星阵是葬尸阵,尸体放在阵中千年不会腐烂。 “这是个有钱的主,看样子要把这具冰棺跟尸体一起下葬了。” 看着我把尸体放进了棺中,来人用一把大铜锁插在了棺材中间。 “这是酬劳的钱,棺材前面必须要放上一盏长明灯,一直到尸体下葬之前都不能熄灭。” 看着手中厚厚的大团结我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谁会跟大团结过不去呢,再说也就是添油拨灯芯简单的事情,我顺带就能做好。 “大哥哥,我爷爷来看我们了没有?” 我看着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就听见身后脆生生的问话。 “这两个鬼精灵醒啦。”我摸着脑袋转回身,睡眼朦胧的两个孩子就站在我身后。 拉住两个人得手走进屋子,瞄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就要到了半夜子时。 “小弟弟,赶紧上床睡觉吧,明天你们的爸爸就来接走你们啦。” 带着稚气的声音说道“不看见爷爷,我们坚决不回家。” “爷孙情深真是没有办法。”嘀咕完这句话,我拿起几叠黄纸三柱冥香。 “小弟弟们,咱们说好了,见到你们的爷爷之后就要安心的睡觉。” 两个孩子对着我伸出了小拇手指。“拉钩。” 过了子时也就是头尺结束,所以我要抓紧时间在头尺夜里让孩子们看他爷爷最后一眼。 问清楚爷爷的名字,用白纸简单的折成了一个灵位,然后用黑纸做了一个招魂幡。 “你们都跟在大哥哥身后,”我举着灵位走到了走廊里面。 回魂,进家自然不必供奉灵位,因为死者的魂魄是会认准家门的。 不过到了这里就要把死者的灵位供奉上去再把招魂幡用上,只有这样才能把死者的魂魄吸引过来。 第七十八章:回魂 在地上用朱砂画出一个圆圈。 在燃上一对素蜡,灵位前面插上一柱冥香。 开口念道“冥途万千,真魂无碍,回向正道,四方安灵。”一叠黄纸焚化。在圆圈的外面撒下一把白米。 然后在香炉中插入了第二柱冥香,“阴阳分离。亡人归西,化鹤辞尘,魂魄牵引。” 这句话说完,手中的最后一柱冥香在走廊中转上几圈,烟气在灯光下幻成一个青色的敕字。 插香入炉“九幽当头,天门即开。” 灵位放在素蜡上面引燃,我默念着死者的名字摇动了引魂幡。 燃烧的火苗发出啪啪的响声,走廊中刮起一阵阴风。 “我看见爷爷啦”小孩子叫了起来,指向了墙壁上。 白色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老人的黑影。 “爷爷,爷爷”两个孩子往前扑过去,我伸出胳膊挡住了他俩的去路。 “远远看上一眼就行啦,别打扰他老人家。” 黑色的身影虽然不是幻觉,但是由阴气幻化而来,对孩子的身体没有好处,所以我才挡在了他们前面。 几分钟过去了,黑色的身影越来越淡,老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冥香焚尽,白色的墙壁依旧。两个孩子也哭累了,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 没办法只能抱起他们放到了床上。 太平间里面,燃起了长明灯,每间隔一个小时我就跑过去看一眼,生怕长明灯无故的熄灭。 早上李巧玲把垃圾车放到了太平间的门口,“吴巍,贺院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我揉着发涩的眼睛“准没啥好事。” 贺斯通背着手在屋里溜着步子,“吴巍,坐下,我想跟你说个事请。” 看着他的脸色倒没啥难看的。“贺院长,有事你就说吧,太平间那边离不开人。”我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贺斯通还是把我按在了沙发上面,回身把门关上。 “吴巍,我这几天回家都很晚,到了车库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我的车头面,等我下车查看又发现没人,你说是不是遇见鬼了?” “贺院长,这可难说了,是不是您工作劳累的出现了幻觉。”我不动声色的拍了一记马屁。 贺斯通摇着头“最近清闲得很,也没加班,不至于出现幻觉。”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那里有点说错话,“吴巍,幻觉肯定不是,我有种被人盯梢的感受。” 我在心里暗道“贺斯通,你不会是得罪的什么人,被人惦记上了吧。” “贺院长,要不晚上我陪你去车库看看?” “就这么说定了。下班之后我在医院大门口等你。”贺斯通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谈话就此结束。 回到值班室没看见两个孩子“李姐,那两个鬼精灵呢?” 李巧玲撇着嘴说道“被孩子的父母接走了。连一个感谢的话都没说。” “回家了就好。”我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麻建设那辆破车又停在了我跟前,“吴巍,中午同学会,你一定要去参加。” “马大哈,我就不去了,我这工作好说不好听,坐在那里吃饭人家都忌讳。” “都是同学没那么多想法,再说了有日子不见了,难道你就不想念他们。” 麻建设的这句话让我活动了心思。 “人也不多,就平时在学校合得来的几个人。”麻建设说完钻进车里。 “吴巍我这就去定饭店到时候听我电话,必须要到场。” 一上午都在忙碌中渡过。并不是送来的遗体多,而是我躲在屋子练习着画一些符箓。 葬尸经上标记的符箓看似简单,画起来却有着很多的规矩。 葬尸经上有曰“符箓乃阴阳之精,神灵之动。” 因为太平间阴气太盛,所以只能画黑符,也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通阴退煞驱鬼符箓。 在地藏王菩萨法相跟前献上,一杯酒,一杯茶,摆上水果,三柱冥香焚起。 静心净手之后凝神聚气,脑中只有符箓的画法。 默念完毕咒语,左手结成天罡决,据说这样是取日、月阴阳真气,引气入符,借神灵助威,驱邪伏鬼,增加符的灵验性。 毛笔填满了朱砂一气呵成。敕完符箓之后接着结煞完毕。在才放下下墨笔。 葬尸经上又曰“刀无钢不快,符无煞不灵。”只有结煞过得符箓才能用上。 黑色的符箓又在冥香的香火上面转了三圈,一道佛光隐入符箓中,我仔细的收好。 一连画上几张,我坐在哪里喘着粗气,画符箓是很消耗阳气的一件事情。 “吴巍,赶紧的跑步过来,”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微信,麻建设把地址发了过来。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车去了麻建设定好的饭店。 麻建设见我下车立刻挤眉弄眼的走过来。“吴巍,今天咱们的班花也来参加同学会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马大哈,就算班花来了你也用不着这么兴奋吧。我们都过了小孩子过家家的年龄啦。” 麻建设鼻子哼了几声,“我是为你高兴,你忘啦上学的时候你曾经狂追过班花。说不定今天中午就旧情复燃。” 看着他八卦的样子我上去就是一脚。“滚犊子,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 “算了吧,吴巍,别在这里自我安慰了,宁巧巧能看上你?”麻建设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赶紧上去吧,人齐开饭。” 二楼的不大的包间坐满了人,看见我进去只有少数几个人对着我吆喝了几声。 找了一个靠近门的地方坐下。 “吴巍,你到我这里来呗。”麻建设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到了饭桌的中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赶紧吃完饭回去。 看着同学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我突然有种自卑感。 “吴巍听马大哈说你在医院工作?”一个优雅的声音响起。 我看过去,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艳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浓烈的眼线下面是朱红的嘴唇。 “吴巍,咱们班花再问你话呢?”麻建设用一粒花生米击醒了我。 咳咳咳,我清理着喉咙说道“是的,我刚去不久。” 听说我在医院工作,几个同学把脸都转了过来。“吴巍,你在哪个科?” “同学们,咱们边吃边聊,总不能饿着肚子说话吧。”麻建设端以一杯红酒,调侃着对我递了一个眼色。 第七十九章:古曼童 一杯酒下肚,气氛开始热烈起来。 上学那些趣事在我们嘴里不断的被提起,嘻哈的笑声在屋里响成一片。 “丁莉,你最近发展的怎么样?”一个男生主动的跟班花打起了招呼。 “我最近刚从泰国回来,陪着男朋友出国玩了十几天。”丁莉的语气带着傲娇。 “你们看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护身符。”说着话,在脖颈上取下一个金灿灿的项链,上面悬挂着一个古曼童的缩小挂像。 古曼童和养小鬼是泰国两个比较有名的供养方法,相比较,佩戴古曼童更加方便一些,可以随时随地的驱祸免灾。 古曼童也被称之为佛童子,是巫师用已故婴儿的骨灰和头骨,再加上七处坟场的阴土制作出来的。 坟场的阴土会有很多的灵魂经过,所以具有很大的能量。 几种东西再加上高僧或者法师的加持最后就变成了古曼童。 其实真正的蛮古童是不会被出售的,它的做法也更残忍。 那就是从产妇的肚子里面剖腹出七个月大的婴儿,用带有经文的白布包起来,然后放到火上面慢慢的烘烤,直到婴儿的身体逐渐的变少,变枯干之后才能成为古曼童。 丁莉拿出来有些显摆的意思,在每个人眼前都炫耀了半天。就在他把古曼童放在我跟前的时候,阴气从挂像中散出,我的手心一样发痒。 不用看我也知道,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开始旋转了。 “丁莉,这真的是你男朋友送给你的?” “吴巍,怎么不相信吗?”丁莉白了我一眼“我男朋友是标准的富二代,家里有几千万…。” 我没等她说完“丁莉,这东西阴气太重,不适宜戴在身上。” “吴巍,你胡说,人家说了,带着古曼童可以保佑自己一生平安。” “吴巍,你眼馋了吗,这可是人家的定情之物。”麻建设笑着举起酒杯,不让我再说下去。 瞄了一眼丁莉眼角边上的青色,我无奈的摇摇头。暗道一声“这个古曼童被人做了手脚,带上她不但不会保佑自己,恐怕以后连性命也保不住。” 我决定在饭后要跟丁莉解释清楚,怎么说也是在一起的同学,不会放任不管。 丁莉看我低下头,追问道“吴巍,你还没告诉大家,你在医院哪个科工作呢?” 我闷头说道“我在太平间作管理员。” 哗的一声,我身边的两个同学差点从椅子上面坐到地上。 丁莉的手掌在鼻尖上面扇了几下,“我说屋子里面怎么又一股难闻的气味。”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大家吃菜喝酒,聊得上学的事情多好。”麻建设极力的转变这话题。 我站起身,准备离去,门口一阵喧哗,听似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吼道“赶紧让里面的人滚出去,老子的客人马上就到。” 大堂经理解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我不管,今天老子必须在这个包间里面吃饭,要不你这个饭店就等着关门歇业吧。” 砰地一声,门被推来了,两个身影站在门口,“对不起,对不起,请大家换个房间就餐。”大堂经理陪着笑脸说道。 “别废话,赶紧滚出去,耽误了大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瞅着说话的人心里暗笑“原来是邱伟。这个公子哥看来恢复的不错,又出来胡作非为了。” 一个同学大着舌头站起来“凭什么要我们出去,今天我们还就不挪地方啦。” 麻建设换上了笑脸“邱公子,邱哥,我们在这里喝的正高兴,你看…?” 邱伟脸上没有半点的笑意,对着门口挥挥手,“赶紧滚出去,我老要办正事。” 麻建设对着身边的人低声说道“这是邱市长的公子,实在不行我们就撤吧。惹不起咱们躲得起。” 屋里面瞬间没有了欢声笑语,几个人都站起来准备往门口走去。 “邱伟,干啥这么大的火气?”我站在门后面徐徐的说道。 “操,谁敢叫我的名字。”邱伟把目光转向我这边。 眉毛马上变成了八点二十的样子。“吴哥,原来你在这里吃饭啊。我还真没有注意到吴哥在这里。” 自从上次救过了邱伟的性命,他看见我有点像看见了菩萨似的。 “今天同学会,我们在这里聚聚。” “吴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耽误了你的兴致,你们继续。” 邱伟脸上挂满了笑意“吴哥,有时间赏个脸,我请你吃大餐。” 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邱伟不用客气,”没等我说下去,邱伟回头对着大堂经理说道“今天这个包间里面的全部消费给我免单。” 扔下这句话,邱伟走出了门“吴哥,一会儿我过来敬酒。” 麻建设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吴巍,你可够厉害的,市长的公子你也能攀上关系。” 本来我是想离开的,有个邱伟这句话我倒安心的坐了下来。 “和邱伟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说着话把桌上的酒杯举起来“大家接着喝。”这次全桌的人都响应起来。 “说说,吴巍,你说说呗,怎么和邱公子认识的。”几个同学都好奇的问道。 我摇头笑而不语。丁莉撒娇似的摇着我的胳膊“吴巍,你就告诉大家呗。” 刚才我还有些低三下四,现在突然有种出人头地的感觉。“我们就是在一场聚会上认识的。” 没想到此话一出,更让几个人八卦起来,“吴巍,你们这样的聚会有什么人参加啊。” 这个问话让我有些难以回答,我正想着如何措辞,包间的门被邱伟推开了。 一杯白酒端在手中“吴哥,我过来给你敬个酒。” 我赶紧站起来,“邱伟,你客气了。别叫我哥,就叫我吴巍行了。” 邱伟弯腰说道“那不行,我认你这个哥了,刚才我跟宁巧巧说过了,你俩抽出宝贵的时间去我家吃顿饭。” “邱伟是个聪明人。”我在心里嘀咕道。 “好吧,等我和巧巧约好了就提前通知你。”邱伟仰脖一杯白酒转眼下肚,“你就是我的亲哥。” 第八十章:尸塞 饭店门口,同学们众星拱月般把我围在当中。 “吴巍,下次咱们聚会你一定要来啊。” 我手里接着递过来的名片,嘴里一个劲的说道“一定,一定。” 看着几个同学挣着要把我送回去,我连忙说道“我就让马大哈送我回去行啦。” 人群散去,我这才想起还没有跟丁莉说起古曼童的事情。 “吴巍,不用找啦,丁莉早就被他男朋友接走了。” “追上去,我有事情跟丁莉说。”麻建设拍了拍抖动的方向盘“咱这辆车比不上人家的高档货,怎么追?” 虽是这么说,麻建设还是调转了车头。“吴巍,你跟丁莉有啥事要说的?” “马大哈你看到丁莉脖子上面挂的那个古曼童了吗?” “这个我知道,”麻建设有些卖弄的把泰国的小知识说了一遍。 “吴巍,别以为我这个半吊子地师就是个棒槌。”我哈哈大笑“马大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滴滴的喇叭声“吴巍你看前面好像出了车祸。”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丁莉男朋友的车。”麻建设把自己的这辆破车停在了路边。 眼前的车祸现场说不上惨烈,不过有些奇怪,丁莉的男朋友毫发没伤,只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她满身的血迹。 “丁莉,丁莉,你怎么样?”麻建设靠在有些变形的车门前面。 “不要动她,”我看见丁莉的额头上面出现了一个幻影,魂魄出窍,生命有危险。 双指按住丁莉发暗的额头“四真三气,回复丹田,夕吞阳气,体有金光,中元包精,神即化形。” 念道此处,涌起丹田一口罡气对着丁莉的五官吹去。 额头上的幻影缓慢的缩了回去,麻建设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红绳。 “马大哈把丁莉的手腕脚踝都捆上。防止魂魄在逃出去。” 我顾不上跟站在哪里发僵的男人打招呼,手指变化成压魂决从丁莉的额头指向了她的人中穴。 救护车过来了,看见医生和护士拿着急救箱跑过来,我才松开了手,顺势把挂在脖颈上面的古曼童扯落下来。 “吴巍谢谢你。”丁莉挣扎着说出这句话。“放心吧丁莉,你没有生命危险。” 丁莉撇了我一眼晕了过去。我瞄了一眼手掌心中的古曼童,挂像全身已经变成了黑色。 “吴巍,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有些奇怪?”麻建设回到车里嘟囔道。 “不是奇怪,是玄妙。”我把古曼童的挂像扔在了车座上面。 “赶紧拿走,上面的阴气太重。”麻建设对着车窗撅嘴说道。 “马大哈,这东西应该是保佑人的,如今却成了害人的东西。” 吱呀一声,车子停在了路边“吴巍,你的意思古曼童被人动了手脚?” 我点点头。“找个地方打开看看?”麻建设用一根手指挑起古曼童。 “回医院的太平间。”我用左手接住了在空中游荡的古曼童。 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法相开始慢慢的旋转起来。 看着摆在桌面上的古曼童,麻建设说道“吴巍,这东西怎么能打开?” 我用一张黄纸喷上一些清水,在上面撒上一层朱砂,再把古曼童放到上面,黑气源源不断的从挂像的头顶溢出。 找了一根细长的银针,在香灰中来回摩擦了几下,顺着挂像头顶中间的部位缓缓的插进去。 银针变成了黑色,大拇指和食指捻动银针,细微的响声,挂像一分为二。 在古曼童的腹部出现了一只干瘪的黑色虫子。“九阴兏虫”我抬头喃喃地说道。 地藏经上说过,此虫生于九阴之地,是上古的阴虫,专门吸取活人身上的阴阳之气,男人失阳,女人失阴。 “吴巍,这一定是丁莉那个男朋友干的,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麻建设爆完粗口说道。 “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等丁莉苏醒了再说吧。”我把桌上的黄纸包裹住古曼童“这东西不能留下。” “交给我,等我回去的路上找个地方一把火焚掉。”麻建设也知道这东西是阴物不能留在阳间。 送走了麻建设我赶紧钻进了太平间,还好,李巧玲临走的时候大概把长明灯里面的油已经添满了。 火苗虽然有些弱,但依然顽强的燃烧着。 女护士的尖叫声传来,我跑出了太平间,“吴巍这个人要破坏尸体。” 担架车飞快的推到我跟前。两个护士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光洁粗短的玉器。 “你是家属吗?”我把两个护士挡在了身后。 “是,是是,我是逝者的舅老爷。”老人摸出了一个户口本,“您看看,我的户口还跟逝者的母亲在一起呢。” 我把紫色的户口本放了回去“就算你是逝者的亲戚也不能破坏尸体吧。”我的口气中带着质问。 两个护士在登记簿上签完字急急的离开了“吴巍,用不用到上面去叫保安?” “不用,不用。”我把尸单换上,“老人家尸体送到这里,就不再让你们动手了,出了事我们管理员负责。” 老人哀求道“小师傅,行个方便,我就想把这东西放进去。” 我瞅着他手里的东西,这件玉器为椎台形,两端粗细不同,“老人家,您这东西是九窍玉的一种吧。” “师傅,你是个行家,上眼,就知道这玩意的用处。”老人捏住玉器的尾部。 九窍玉,即为填塞或遮盖死者身上九窍的九件玉器。也叫尸塞。 所谓九窍,是指人的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两个耳孔,一个嘴,以及生殖器和肛门。 九窍玉即塞在这些部位的9件玉器:眼塞2件,鼻塞2件,耳塞2件,口塞1件,肛门塞1件,生殖器塞1件。 其中眼塞又称眼帘,圆角长方形,鼻塞略作圆柱形。 耳塞略作八角棱形,口塞如新月形,内侧中端有三角形凸起。 口塞不能全部含在口中,与下面所讲的含玉不同。 肛门塞为椎台形,两端粗细不同,生殖器男性为一短琮形,一端封闭,女性为一短尖首圭形。 葬尸经曰“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 老人手中的玉器叫作肛门塞,自然是堵住了尸体的后面。 “老人家,为什么你只是拿了这一件呢?”我推着尸体进入了太平间。 老人跟在我身后“小师傅,你有所不知,他是被五仙中的鬼仙害死的。” 第八十一章:鬼仙 “五仙”我在嘴里嘟囔着。 华夏中的五仙一般是由两个说法的。 其中一个是指胡,黄,白,柳,灰。 胡:狐仙,狐狸,黄:黄仙,黄鼬,白:白仙,刺猬,柳:常仙,蛇,灰:灰仙,老鼠。 从尸体上看,并没有那种腥臊的气味,更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应该不是这五仙所为。 那这个人的死亡一定是道家的五仙了。 道教神仙五个种类,指的是:鬼仙、人仙、地仙、天仙、神仙。 所谓的鬼仙,指修道者未能炼至纯阳,死后一念清静,出幽入冥,不生不灭,乃为鬼仙。 它的精灵没有消失,能够长久通灵而存在于鬼道的世界中.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 “老人家你怎么就能判定是鬼仙害死了这个人?”我把尸体搬到了停尸床上。 老人把玉塞放到了停尸床的一角,“我这个外甥从出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道士曾经给他算了一卦,过不去二十五岁就毙命,说是我外甥是阴鬼命,将来会被鬼仙吸取了三魂七魄不得永生。” “那不就是成了鬼仙的口粮吗。”我说着话把几张黄纸压在尸体的胸口上面。 要想脱掉尸体的寿衣就必须镇住他的魂魄。 “老人家,那你用这个玉塞的作用是?”我把一双医用手套递在他的手里。 “这是我苦苦哀求道士之后,他告诉我的方法,玉塞堵住肛门,身体中的魂魄就不会被鬼仙吸走,这样还能投胎做人。” 我暗自点头,道士的话也佐证了葬尸经上面说的,鬼仙吸魂必走阴处。 掀开寿衣,用半瓶酒精擦拭了尸体的臀部,在往玉塞上涂抹上润滑剂交给了老人。 看着老人谨慎的做完这一切,我在心里嘀咕道“能熬过今晚魂魄无失,才能重新投胎做人。” 老人从给怀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小师傅帮忙买点香蜡,我祭奠祭奠孩子再走。” 送走了老人,我钻进了电梯,“吴巍,找我啥事?” 战斗拎着听诊器靠在护士站的桌子旁边。 “战哥,我一个同学被车撞了,送在咱们急诊,你帮忙照顾照顾。” 战斗顺手拿起了登记簿。“吴巍,你说的是那个叫丁莉的女孩子吧。” 战斗砸吧着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脸可能要破相。” 脑子里面闪过丁莉较好的面容“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战哥,女孩子对容貌很上心的。” 战斗在我后背上推了一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容貌以后在想办法恢复。” 急诊大厅里面人声嘈杂,丁莉的病床前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从相貌上看应该是她的母亲。 “吴巍,谢谢你来看我。”丁莉微弱的气息微弱。脸上缠满了绷带。 “没事,过几天你就能恢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你的男朋友没看看你吗?”我又问了一句。 干裂的嘴唇挪动了半天,丁莉转过了头。 “那个挨千刀的,看见我女儿受伤了,连个影子也见不着,手机也打不通。”丁莉的母亲抹了一把眼泪。 “战哥,能不能给安排个单间。” “吴巍,她在急诊待不了多长时间了,明天就转到病房区。”我点点头没做声。 几个同学呼呼隆隆来到了丁莉的病床前。他们也是刚刚听到消息。 聊了几句话我就找了个理由走开了。 刘晓六的灵车停在了急诊大厅门口,“吴巍,正好遇到你了,跟我走一趟吧。” “刘哥,这次又去哪里拉活?”刘晓六眯着眼睛“这回不是去拉活,是去找个人。” 我窜上了车。“刘哥,找活人还是找死人。” 刘晓六把烟叼在嘴角“当然是去找活人啦。” 看着我有些发蒙他接着说道“牛魔王找了一个发财的机会,让我帮忙物色一个人。” “牛三炮,他在殡仪馆能有啥发财的机会?”我看着刘晓六。 “吴巍,是这样的,殡仪馆后面的骨灰池已经满了,需要有人把骨灰挖出来,牛魔王想把骨灰卖掉,能赚上一笔。” “刘哥,谁要那玩意都丧气。” 我知道殡仪馆焚尸炉中的骨灰大部分被抽到了地下,在殡仪馆的后面专门建有几个大池子用来装那些零散的骨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些骨灰可是上好的肥料,果园,花圃都需要。”说完摇头晃脑的哼上了歌曲。 “看来刘晓六也能赚上一笔。”看着他美滋滋的样子我心里暗想。 转悠了半天,刘晓六把车子停在了一处果园门口“吴巍,你在这里看着车,我去去就来。” 我也不愿意参与他和牛三炮之间的事情,就斜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着刘晓六挥挥手,“赶紧去办事,我还等着回去吃晚饭呢。” 手机震动了几下,瞄了一眼屏幕,我立马坐直了身子,“巧巧,你找我?” 宁巧巧一阵笑声之后柔声说道“吴巍,邱伟让咱们明天晚上去他家里吃饭。” 我没有思索直接说道“那我们就去呗。” “明天晚上我在医院大门口等你。”宁巧巧笑着说道。 我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见手机里面传出她母亲的声音“巧巧,你在跟谁通电话。” 手哆嗦了几下,赶紧关上了手机。 刘晓六完全是春风得意的样子,“吴巍明天你还要帮我跑一趟殡仪馆,” “刘哥,你让我去干活啊。”我装作生气的样子。 “干活还用不上你小子,我们就是去看看情况。”说完做了一个数钞票的手势,我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晚饭和刘晓六在医院门口的小饭店对付了几口,走进医院的大门就看见贺斯通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车里争吵着什么。 我看见他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一定是在发泄着怒火。 我们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贺斯通立刻把头转过去,嗖的一声,车子出了大门。 “一定没好事。”我在心里诅咒了一句。“小心让美女套进去。” 太平间里面家属都走干净了,李巧玲手里握着一大把红色的大团结,“吴巍,月底咱们就分红。” “李姐赶紧回家吧,都几点了,孩子不找你啊?”李巧玲把账本拿出来飞快的写着数字。 “家里就我一个人,孩子跟老公回婆婆哪里去了。” 走到门口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纸条“吴巍,这是一个逝者家属让我们帮他买的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办到?” 瞄了一眼上面的三个字“平安扣” “吴巍,我这是收了定钱了,你可一定要办到。”说完,李巧玲扭着屁股走出了值班室。 第八十二章:灵堂 平安扣有阴阳之说。 戴在活人手上的即为阳,而阴平安扣不说也知道,是用在死人身上,用来困住双手和双脚,这个用处民间的说法是防止诈尸。 阴平安扣的造型有些奇特,中间是一块圆玉,两个阴阳结分别结成了两个圆圈,用来套在手腕和脚腕上面,等到火化尸体的时候拽开阴阳结就可以了。 “平安扣,平安扣。”我在嘴里嘟囔着,“明天应该去扎纸店找找严奎,或许他那里有这东西。” 贺斯通在电话里面没好气的说道“吴巍,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不是说好了晚上陪我去车库看看吗?”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刚才看见他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怎么就忘了上去问一句。” 转念一想,“这应该是贺斯通和那个女人办完事情才想起这一出。” “贺院长我马上就上去。”说完话抓起那个破旧的书包往电梯房跑去。 拉开车门,就闻道特浓的香水味道。看着我揉着鼻子,他问道“怎么,我车里的味道有那么难闻吗?” 我赶紧摇头“贺院长我有点感冒了。”说完坐到了后面。 贺斯通的家住在县城里面最高档的小区。 车库在地下。 车子开到了地下车库,打开远光灯“吴巍,我就是在这里看见过人影。” 我下车走到了车库门口,四下张望了片刻,除了昏暗的灯光车库周围没有其他的痕迹。 大概有我陪着他,贺斯通胆子大了,推开车门他也走到我身边,“吴巍就是这个地方,那个人影一连几天晚上都出现在这里。” “贺院长,你没去物业查看监控记录吗?”我仔细看了一边贺斯通指出的人影位置。 “我去调看过监控记录了,只能看见我和车子,没有别的异像。” 出现人影的位置就在相邻两个车库的中间,唯有那个地方是没有照明灯的。 听贺斯通这么说,我就判断那一定是鬼魂了。 “贺院长,你旁边的车库有人用吗?”我走到了隔壁车库门口,阴气从卷帘门的底部窜出来。 贺斯通不客气的用脚揣了几下关闭的卷帘门“听物业人讲,这个车库已经出售出去了,应该有人使用,但是我一直没看见人。” 我蹲下身,趴在卷帘门的底部往车库里面看去,里面一片漆黑,能感觉出来有大量的阴气聚集在屋里面。 “奇怪,这感觉怎么跟太平间有点相似。” “贺院长,我们回到车里把大灯关上等等再看。” 研究了半天没啥发现我只能采取这个办法。 。车上的大灯熄灭,四周的亮度立刻减弱下来。 两个车库相邻的位置出现了一块阴影。“贺院长,你平时一般什么时间回家?” “再有半个小时,我一般就到了车库。”贺斯通瞅了瞅自己的腕表。 四只眼睛都盯着车库门口,我把一只手伸到了书包里,里面装着朱砂和符箓。 一块一块的黑雾从相邻的车库门底下飘出来,空气中弥漫着臭气,身边的温度也降低了不少。 黑雾很快融合在一起,“吴巍,快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人影。” 昏暗的灯光下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我依然能看出是一个老人的身影。 “贺院长,开大灯。”说完推开了车门。 没等我手中的朱砂出手,老人的身影在强光下化为乌有。 我提了提鼻子,这种臭气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摸出几串冥钱在人影出现的地方焚化。 “我想起来了”摸着后脑勺说出这句话把贺斯通吓了一跳。 “吴巍,你想到了什么?知道鬼魂的来历?” 这个臭气的味道是在殡仪馆焚尸间闻到过,是尸体燃烧过后骨灰留下的臭气。 我打量着这扇严实的卷帘门。“里面肯定有文章。”我再次蹲下身,看着冥钱燃烧的烟气都钻进了车库里面。 “吴巍,你等着我去找物业的人来。”贺斯通也看出一些门道。 三柱冥香点燃插在卷帘门的下面,我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里面肯定是阴物。 冥香燃烧的速度比平常加快了一倍。 几个保安跑了过来,“贺院长,我们暂时联系不上这家的主人。” 从恭敬的程度上能看出贺斯通的能量。 “贺院长,要不等这家的主人来了再说?”我指了指车库前面的卷帘门。 “不行,今晚不把事情弄明白,老子就不睡觉。”贺斯通拿出了领导的气派。 “把门打开,出了事情我负责。”几个保安没了主意。 贺斯通从车上拿出手包,拽出一叠大团结“兄弟们受累,这扇卷帘门给老子撬开,剩下的事情我不用你们管。” 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个保安马上回去找来了的撬杠。 卷帘门被撬开了一道缝隙,阴风打着旋转吹出来。 “退后”我闪身站到了几个人的前面。 “敕符腾罡气,阴幽无停留”一个避子决的手印随着符箓弹了出去。 拿着保安递过来的强光手电我钻进了车库中。 光圈的笼罩下我在心里嘀咕道“原来里面是个灵堂啊。” 车库的面积有将近三十多个平方,空荡荡的。 最里面安放着一张供桌,白布垫底,上面摆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我看了看香炉中的香灰,又低头看看干净的地面,应该有日子没来人上香焚纸了。 骨灰盒的前面竖着一张遗像,我刚才看见的人影正式遗像上面的老人。 我暗叹道“看来又是一个不孝顺的逆子。” 人们对灵堂是很有讲究的,人死之后,家中的灵堂最多存在七天,也就是说七天之内摆放在家中的尸体一定要去安葬。 骨灰也是尽早的入土为安。 像这样设了灵堂不焚香烧纸弃之不理,那些逝去人的亡魂也不会安宁。 “吴巍,里面都是什么东西?”贺斯通站在门口喊道。 “贺院长,里面是座灵堂。”贺斯通马上对着保安就爆了粗口。 “赶紧给我联系这个车库的主人,让他赶紧把灵堂撤掉。否则我就去民政局告他。” 几个保安顺嘴答应着一溜烟的走掉了。 燃上供桌两边的素蜡,又在香炉中焚上冥香。我的左手掌心抚摸在骨灰盒上面。 掌心一阵发痒,黑色的骨灰盒上腾起一层雾气。“好人做到底,我先收了你的魂魄,早点送你进入六道轮回。” 在心里说完,掏出朱砂撒在门口。 第八十三章:阴扣 睡到半夜我是被冻起来的。 棉被已经抵御不了屋里的寒气,床头旁边的温度计显示已经接近零度了。 我有些纳闷现在已经穿暖花开了,怎么又回到了冬天。 “不会是太平间里面的冰柜出现了啥问题吧。” 想到这里爬起身,走到了门口。 太平间里面看不见灯光。“记得我回来的时候还去哪里看了几眼,一切正常啊。”摸着脑袋凑了过去。 双手刚触碰到门把手,刺骨的寒意让我哦哆嗦了几下。 太平间的大门仿佛就是一块千年的寒冰,差点把我的双手冻在了上面。 直接换到右脚踢去,里面好像有什么力量依住了门扇。两扇门摇动几下没有打开。 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向里面望去,整个太平间里面弥漫着黑气,头顶天棚上面的灯泡只能发出隐约的光晕。 我想起了那具塞着玉塞的尸体。“奶奶的,你终于来了,鬼仙。” 顾不上在多想一秒钟,我扭头跑向了通道,用百米的速度冲到了地面上。 医院的大院中种了许多的观赏桃树,上前踮起脚尖折断了一个带着很多桃叶的枝条。 “能不能把鬼仙赶走就看你的啦。”随手撸了几把桃叶。 拖着桃枝回到值班室的门口,把破书包跨在肩膀上面,一只手操起了桌子上面的半瓶白酒。 走到太平间门口我感觉里面的温度又降低了不少。 “但愿我来得及时,魂魄没有被鬼仙吸走。” 一连几口烈酒喷在大门中间,酒液雾化之后的雾气瞬间变成了白霜贴在大门上面。 趁着刚烈的酒气,在短短的几秒钟我还是踹开了大门。 护身符贴在自己的胸口处,到了屋里我拼命挥舞着桃枝。 随着绿色的桃叶不断飘落,屋里面的黑气慢慢在消失。 啾啾的声音在停尸床周围响起,圆圆的黑色球体在尸体上面滚动。 桃叶和桃枝可以破鬼气,遮挡住鬼眼,还能乱了鬼仙的心智。 带着玉塞的那具尸体寿衣被什么东西掀开了,整个尸体变成了脸朝下趴在了停尸床上。 桃枝顺时针划出一个圆圈落在尸体的臀部,仅剩下的几枚桃叶飘在青灰色的皮肤上面。 黑色的圆球滚到了上面,尸体在抖动,屁股缓慢的撅起,那个玉塞向外一点点的移动。 一旦玉塞从尸体的肛门中脱落,那么这个人的魂魄就会被鬼仙吸走,要想在投胎做人是万万不可能的。 手掏向破书包,抓出一大把朱砂送进口中,喉头快速蠕动,大口的唾液和朱砂搅拌在一起。 聚起全身的力气把口中的朱砂喷出去,一道红线如同一柄钢刀射向黑色的圆球。 人的唾液是鬼魂的死对头,更不用说我这个四柱纯阳男人的唾液了。 黑色的圆球上面出现了一张虚幻的鬼脸,张开的嘴角旁边挂着赤红的朱砂。 啾啾的声音变得细小起来,鬼脸恍惚中显得狰狞丑恶。 瓶子里面剩下的白酒都撒在裸露的尸体上面,打火机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奇异的角度,嚓,淡蓝色的火苗燃起。 我把手里的桃枝蘸上火苗开始抽打尸体的屁股。 罡气越来越旺盛,黑色的圆球从我身边掠过,阴风从太平间吹响了外面。 光晕开散,屋里恢复了光明。 检查趴在停尸床上面的尸体,还好,小半截玉塞还在肛门里面。 一张杀鬼符贴在屁股中央,再把寿衣重新整理好。 我怕鬼仙在杀个会拿枪找来,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太平间的门口。 “吴巍,你昨天夜里没休息好吧?”李巧玲快人快语的问道。 “可不是嘛,李姐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去哪里找到家属要的平安扣。” “怎么样,吴巍,想到哪里有卖的吗?”我应了一声。 “李姐我出去一趟,应该有希望找到。” 李巧玲把墩布摔在一边抱住我“我的好弟弟,姐姐就知道你能行。” 我心里暗道“看这状态,李巧玲肯定没少要人家钱。” 扎纸店里面站着不少的人,看见我走进去,严奎眼睛亮了几下“吴巍自己去喝茶。” 顺着他值得方向,看见桌上摆着一个古朴的老茶壶,杯子里面的茶水黄中带绿。 “严师傅我自己来,你忙你的。”说着话我不客气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送走了选购纸货的客人,严奎低声说道“春夏入交气候异常,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过不了这个坎。” “严师傅,你这茶可真不错。”瞅着杯中的茶水我恭维道。 自己抿了一口茶水,这回严奎没有回答,用眼睛盯住了我的手肘。“吴巍,你遇到了鬼仙?” “你怎么知道?”我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掉落在桌子上面。 严奎抓住了我,用力翻转,哎呀一声,我的右边手肘翻到了上面。 “吴巍你看,这是鬼仙留在你身上的阴痕。” 我侧身瞅着手肘上面的黑点。严奎走回屋里端出一个黑色的小碗。 “吴巍,这鬼仙是惦记上你了。” 我把左手手掌放到上面,掌心一点反应也没有。“奇怪,难道地藏王菩萨也没有感应吗?” 严奎把碗中黑色的汁液涂抹在我的手肘上面,一阵阴凉的感觉。 “严师傅,这是什么东西?”严奎看着汁液凝固在我的皮肤上面这才喝了一口茶水。 “吴巍,这是千年的槐树汁,它能把人体中的阴气吸附出来。我们常年做纸货的必备之物。” 看着我疑惑的样子严奎接着说道“我们这些做纸货的也叫坐阴货,保不齐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需要这玩意把阴气吸走。” 我这才明白槐树汁的用途。 一把薄如发丝的刀片紧贴着我的皮肤,把黑色粉末刮下来,用香灰搓揉了几下,严奎才把手肘掰了回来。 我看着光滑的平皮肤问严奎“严师傅,阴间的地藏王菩萨对鬼仙就没有办法了吗?” 严奎笑道“吴巍,你还是太年轻,鬼仙不在三界之中,不入六道轮回,地藏王当然拿他没有办法。” 我这才明白为啥左手掌心没有波动的缘故。 “这么说来,鬼仙是没有办法能消灭掉的。” 严奎起身,把一个扎好的夜叉拉倒跟前。“鬼仙生存在阴阳的夹缝之间,充其量算是一个灵鬼,而且要历尽百劫才能入了傍道轮回。不复于人。” 我还想问下去,严奎问我“吴巍你今天来是买纸货的吗?” 第八十四章:骨灰池 这句话让我想起来找严奎的的意图。 “严师傅,我是来问问你,有没有死人用的平安扣。” “你说要买阴平安扣?”严奎的右手五个手指捻在一起。 “严师傅,是我那个太平间里面的逝者家属要求买两个。” 严奎回到了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并不起眼,看外面好像是用皮革制成的。 “吴巍,我这里还真有一对平安扣,不过价钱有点高。” 没着急说话,我接过了盒子,手指触摸上去,能觉出来盒子上面有淡淡的阴气。 盒盖打开,一对平安扣整齐的摆放在盒子里面。 我随手拿起一个,阴阳结连接着一块圆形的玉石,玉石上面雕刻着经文。“上面雕刻的是心经。”严奎指了指。 “严师傅,这个应该是绑在手腕上的平安扣吧。” 严奎点点头,拿出了另外一个,阴阳结连接着一块方形的玉石。 “这平安扣也是按照天圆地方来制作的,绑在脚腕的自然就是方形的玉石。” 我张嘴刚想说葬尸经上面也是这么记载的,嘴巴张开把声音憋了回去。 “吴巍,你知道这一对平安扣为什么会这么贵吗?”严奎看我张大了嘴巴还以为我要问这对平安扣的价格。 “严师傅,难道就贵在这两块玉石上面?” “吴巍你的眼光不错,这两块玉石是难得的阴山翠玉。” 葬尸经上曾经讲过,阴山翠玉是唯一可以安放在尸体上面的玉石,其他的玉石上面都有巨大的罡气,不适于放在阴处。 阴山翠玉产自华夏的内蒙古地轴渣尔泰山之中,它可以安魂魄,聚阴气,是难得的古玉。 “严师傅你就开个价吧?”我也没客气,把平安扣放回到盒中揣进怀里。 严奎拍着我的肩膀“吴巍,你也做不了主,等你出手了在把钱给我就行。”这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也不知道李巧玲跟人家要了多少钱。”我在心里打鼓。 “严师傅,您总的有一个价格吧。”严奎把我送出门,在我眼前划了一道竖杠。 我嘀咕道“一千块钱值得。” 听说这对平安扣要一千块钱,李巧玲的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吴巍,太贵了,恐怕人家不接受。” “李姐,你看着办吧,咱们也不勉强别人。赔钱可不能干。” 李巧玲看了看蹲在太平间门口的人群“放心,你李姐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 接过盒子他走向人群。我自己钻进了值班室。 “吴巍,中午陪我走一趟。”刘晓六提前跟我打招呼。 “刘哥,我现在没事,要不咱们现在就走。” “吴巍,这开挖骨灰池要在午时才能动手。” 提前吃了一点午饭,我把破书包又背上了肩。 现在只要是去那些带有阴气的地方,我是书包不离手。 虽然没到夏季,但是中午头的太阳还是很炙热的。 牛三炮看见我从车上下来,上来就给个一个大拥抱,“老弟,你怎么不到哥哥这里喝酒啊。” 刘晓六在旁边来了一句“你这是人经常来的地方吗?” 牛三炮搂住我和刘晓六的肩膀“今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你俩说话。” “牛哥,今晚不行,我真的有事。”我想起跟宁巧巧约好的事情。 牛三炮捅了我一把“那你可不要埋怨哥哥不舍得花钱。” 刘晓六脸上挂着遗憾,“看来想吃你一顿,还要等些日子。” 牛三炮领着我们两个人转到了焚尸车间的后面。 一个小院落用铁锁锁住了铁门,门口站着两个民工打扮的人。 “他们是来干活的。”牛三炮掏出了钥匙。 走进院子我才看明白,就在焚尸车间的墙外面修建了六个水泥池子。 上面是巨大的抽风机。“每台抽风机连着里面的一台焚尸炉,骨灰被风机抽到了这里。”牛三炮三言两语就说明的情况。 骨灰池上面盖着水泥的盖板,四周长满了荒草。 “你们两个,把这些荒草铲掉,再把水管拿过来往每个池子下面放半个小时的水。” 我有些糊涂。“牛哥,怎么还要往里面放水,人怎么下去挖骨灰啊?” 刘晓六掏出一盒烟分了一圈“两位师傅,好好干,早点干完多加一百块钱。” 牛三炮把我拉到了墙角的阴影中。“吴巍,你是第一次看见挖骨灰吧?” 看着池子周围的荒草被铁锨铲掉露出了缝隙,我点点头。“牛哥,我今天也算开眼界了。” 咕嘟咕嘟的清水沿着缝隙流进了骨灰池。 “吴巍,骨灰池中的骨灰发轻,一旦把水泥盖子打开会随着风都飘散掉,但是把水放进去,这些骨灰遇到水就变成了浆糊一样的东西挖起来简单多了。” “原来是这样。”看着我自言自语,刘晓六吐着烟圈说道“还有一样,放水可以冲走骨灰池中的阴气。” “我明白啦,为什么要在中午打开骨灰池,原来也是因为阳气旺盛对人体不会产生伤害。” 牛三破捂住我的嘴。虽然是在点头,但是嘴上说道“挖个骨灰这活也不累,能有啥伤害。” 说完指了指低头放水的两个民工。 半天的功夫,每个骨灰池都在往外流水。牛三炮拍着大腿“行啦,可以把盖子去掉把骨灰挖出来了。” 说完从院墙边上操起一个三寸粗的撬杠。插进了水泥盖板的缝隙中。 水泥板盖板依次打开,六个大水坑出现在眼前。 每个水坑上面都飘着一层灰色的油腻,再往下看就是颜色发暗的一些灰浆。 两个农民工换上了齐腰的胶皮水扠跳进了骨灰池中,四周冒出一串串的水泡。 刚才晴朗的天空飘过来一层乌云,阴风嗖嗖的刮起,空气中充满了酸臭的味道。 “牛哥,是不是应该提前做点准备活动?”我从书包里面摸出了几叠黄纸。 “不用,不用,这些尸体的骨灰在送进焚尸炉之前都已经烧过了黄纸,焚过了冥香,应该不会有啥大问题。” 牛三炮说的很有把握。 两个师傅干活的速度飞快,一个时辰过后就剩下了最后一个骨灰池。 “小六子,你是不是应该打电话让人过来拉走了,争取今天下去就能看见钱。”牛魔王坐在太阳的阴影里面吆喝了一声。 “牛哥,我这就去办。”刘晓六摸出了手机。 刘晓六的号码还没有拨出去,骨灰池里面传来了两声闷哼。“牛哥,这两个民工昏倒啦。”我站起身跑向了骨灰池的边上。 第八十五章:尸吸阴 两个民工的上半身都斜靠在骨灰池的一角。 双手和脸上布满了黑气,看样子进入了昏迷状态。 刘晓六想要用手把他们拽出来“刘哥,千万别动手,他们身上的阴气太厉害,会传到你身上。” 牛三炮有些着急“吴巍,你说怎么办?” “牛哥去找一根大绳在加上一块大红布过来。” “怎么会这样,出了人命可是大事。”刘晓六跺着脚说道。 我看着两个人呼出的鼻息“刘哥,牛哥,人应该没啥大事,先救出来再说。” 大绳用黄纸缠绕了几圈,结出一个绳套。 三个人手掌上面蘸上朱砂,握住大绳一起把两个民工拖出了骨灰池。 掀开衣服,能看见黑气慢慢的往胸口渗透。 “牛哥,殡仪馆没有没最近几天送来的尸体没有火化掉?”牛三炮有些结巴“有,真有,有那么几具尸体放在了停尸间。”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从云缝中钻出来。 “牛哥,我需要两具年轻一点的尸体,把它们运到这里来。” 我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说道“用两具尸体把人夹在中间,这样尸体就可以吸取活人身上的阴气。” “吴巍,这俩人能救活吗?”刘晓六神无主的问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试试再说,我这就去搬尸体。”牛三炮说完匆匆奔向停尸房。 “牛哥,最好找没穿寿衣的尸体。”我快速的把两个民工身上的衣服剥去。 铁质的推尸车颠簸着把两具尸体送到了院子中间。 四张黄纸放在牛三炮和刘晓六的手中,“哥哥,帮忙把两具尸体也清理干净。” 赤裸僵硬的尸体在阳光下泛着灰色的光,吸阴符贴在尸体的胸口处。 “咱们给它做一个夹心蛋糕。”我示意两具尸体把民工夹在中间。 四具人体上下摞好,我用红布把他们紧紧地捆在一起,推到了阳光直射的地方。 红布慢慢的变成了黑色,尸体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呈现出了青色。 我有点放心了,说明活人身上的阴气被吸了出来。 牛三炮在旁边嘟囔着“以前怎么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我往骨灰池边上挪了几步。“牛哥,骨灰池中的水以前都是不排泄到外面吗?” “没错,都是浸泡在骨灰中,剩下的就慢慢地渗透到了地下。” “牛哥,这些尸水到了地下也就说明骨灰池的下面聚集着大量的阴气。” “阴气到了一定的量就会迸发出来,恐怕这两个民工就赶巧碰上了阴气迸发的时候。” “吴巍,那以后再挖骨灰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吗?” “牛哥,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了”我看着骨灰池中油腻的黑色水面上面冒着水泡说道。 “不过以后牛哥要记住,那些附在骨灰上面的尸水一定要抽干之后在动手。” 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传来。刘晓六跳着脚说道“人醒啦,没事了。” “牛哥到你们食堂搞两碗姜汤给他们灌下去。” “人没事就好。”扔下这句话牛三炮跑向了食堂。 从尸体上面取下吸阴符焚烧掉,嘱咐着牛三炮。 “牛哥,今晚上两具尸体跟前的香火不能断,要不然魂魄带着这么重的阴气去阴间会下地狱的。” 回去的路上了刘晓六嘟囔道“可惜,今天的大团结没见着。” “刘哥,早晚的事情,你也不差这一天,明天再把剩下的骨灰挖出来不就完成了吗。” “吴巍,明天动手真的不会有事吧?” “刘哥放心,我已经在那个骨灰池里面撒了不少的朱砂,不会有事情的。” 宁巧巧又换了一辆跑车,害得我在医院门口找了半天。 “吴巍,我在这里。”宁巧巧从车窗里面探出了头,脸上带着姣笑。 “巧巧,你到底有几辆跑车?”宁巧巧娇声说道“这都是我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的手机响了,“吴巍,你和宁巧巧走到哪了,晚饭都准备好啦,赶紧的。” “巧巧,是不是应该买点礼物带过去。空手去吃饭有点不好意思。” “吴巍,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宁巧巧指着后面说道。 看着我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她温柔地说道“吴巍,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事先跟你商量。” 没等我表态,一个湿吻贴在了我的脸颊上。 邱伟的家大概是低调的原因,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面。 看着我和宁巧巧拉着手走到他跟前,邱伟眼中闪过一丝的妒忌。 “吴哥,你这明显是在秀恩爱吧。”宁巧巧脸色微红,“邱伟,怎么不让我们撒狗粮吗?” “我可不敢,全当我没说。”邱伟打着哈哈哈“我老妈特意准备了大餐,赶紧进屋吧。” 两声阿姨叫的邱伟母亲美滋滋的。 “再不来饭菜都凉了,赶紧坐下吃饭。” “老妈,不等我爸吗?”邱伟站在饭桌旁边。 “阿姨,我们也不饿,要不就等叔叔一会吧。” “你们千万不要等他,他就是一个工作狂,谁知道哪年哪月能回家。”语气中带着埋怨。 “老妈,我已经给老爸打过电话了。”邱伟把我拉到了饭桌跟前。 没等我和宁巧巧说话,屋门推开了,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提着公文包进了屋。 “吴巍,这是我老爸邱建国。”邱伟一副乖巧的样子。 “邱叔叔好。”我站起身问候道。 “吴巍,我听邱伟提起过你,不错不错。” “赶紧吃饭吧,人家就等你了。”邱伟的老妈接过了公文包挂在了墙上。 “宁巧巧,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谢谢邱市长。”宁巧巧轻声说道。 “在家里叫叔叔数就行。”邱建国把手一挥“我们边吃边聊。” 我在心里暗道“确实有市长的派头。” 坐到了饭桌跟前,邱建国举起酒杯“吴巍,这杯酒要要感谢你。邱伟是你救过来的。” 我慌忙站起身“叔叔,感谢就不用说了。” 没等我说下去,他拍着邱伟的肩膀,“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的相处,最好能成为事业上的好伙伴。” 邱伟噘着嘴“爸,我这工作还没解决呢?” 邱伟的老妈也说道“老邱,孩子工作的事情你要放在心上。” “明天就去上班。”说着话一张红色的报道书摆在了饭桌上面。 邱伟瞄了一眼有些失望,“老爸,你让我去工厂当工人啊。” “锻炼锻炼是一件好事情,等你成熟了在说。”邱伟闷头不在说话。 看着邱建国的手指戳在红纸上面,我问了一句“邱叔叔,你刚才接触过什么人嘛?” “是啊,就在楼下有汇报工作的就聊了几句。” 看着我的目光盯在他老爸的手掌上面,邱伟问我“吴哥,有啥不妥的地方?” 第八十六章:黄大仙 “邱叔我能看看你的手吗?”我谨慎的说道。 邱建国的手背有些肥厚,在手背的中央印着一个幽兰的大拇指手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吴哥,快说,我老爸这只手怎么啦?”邱伟看着我。 “邱叔,以后你最好远离这个人。”我思量着开了口。 “这个人最近霉运当头,走的太近,恐怕他的霉运会影响到邱叔。” 一般情况,黑色的手印代表阴气太重,红色的手印代表煞气严重,幽蓝色的手印表示霉运当头。 邱建国沉吟了片刻“吴巍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既然邱建国表示记在了心上我也就没再多说话。 一顿饭吃的很是尽兴。到了医院门口宁巧巧有些担心“吴巍,让你小喝点,你不听,我送你回去吧。” 我有些微醺,“不用了,巧巧,太晚了你赶紧回家吧。我自己能走回去。” 宁巧巧还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吴巍,我先走啦。”对着我做了一个鬼脸,看她的口型就知道“老妈又来电话了。” 我从电梯中钻出来,就听见了抽泣声,“这么晚了还有家属在这里守灵。” 我摸着钥匙走向值班室,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抽泣声停止了。 我向太平间门口望过去,一个黑影蹲在哪里。 太平间的门是锁上的。“看来李姐是个小心的人,临下班把门也锁上了。” 进了值班室抓起保温杯喝了一肚子的水,这才感觉浑身的燥热消减了许多。 “师傅,你是来守灵的?”我提着一串钥匙走到了太平间门口。 “我不是来守灵的,我是来求死的。”听声音是个男人。 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神经病吧。” 身影站了起来,我才发现他手里还拿着一块黑布。“师傅,你就让我死在太平间里面吧,只有这样才能救了我孩子的命。” 说着话跟在我身后挤进了屋里,没容我在劝说,直挺挺的躺在停尸床的上面,把手里的黑布盖在额头上面。 “你别开玩笑,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可就叫保安啦。”看着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我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可千万别自残,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天大的事情都会有办法解决的。” 男人又开始啜泣,“我死了不要紧,这条性命能让我儿子活下去。” 一道闪光停在了男人的胸口,匕首刺穿了衣服停在了冒血的皮肤上面。 “我怎么这么没本事,连自杀都不敢。”男人自言自语说完,用祈求的眼光看着我。 “师傅,求求你给我一下,让我赶紧的死去。”手中的匕首递到我跟前。 看样子男人不像思维混乱的精神病人,我平心静气的说道“想死,没问题,你也让我知道是为什么吧,这样我才能下得去手。” 听我这么说,男人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 我扯碎了一床尸单把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为了让他的神经放松,我从口袋中摸出了香烟。 拼命抽了几口烟,他才缓了缓神说道“前些日子我和儿子去山上踏青野游,没想到遇到了一只黄鼠狼,我儿子一不小心弄伤了黄鼠狼的一只眼睛和一条腿。”我盯着男人的眼睛,看样子不是在说假话。 “回到家里,儿子就发高烧说胡话,天天要挖自己的眼睛,咬伤自己的胳膊。气息一天比一天弱,看样子活不长久了。” “你们碰到了黄大仙了。”我立刻想到了五仙中的黄仙。 男人点头说道“你知道黄大仙?” “哥们,你遇到的应该是千年以上的黄鼠狼,只有它才有灵气。” 男人的眼睛扑闪几下接着说道“前天我们家来了一个算命先生,他说我儿子的魂魄已经被黄大仙吸走了,只有把我的魂魄换到我儿子身上,他才能活下去。” 我指了指那块黑布“这东西就是算命先生交给你的?” “那个先生说了,把这块黑布盖在头顶,人死后的魂魄就能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我拿起这块黑布仔细的瞅了瞅,上面光滑的很,没有任何的字迹和东西附着在上面。 “算命先生说了,今晚我死之后他会把我的魂魄移到我儿子身上。” 我在心中暗道“这算命先生也太厉害了吧,可以远程控制魂魄。” 左手的手掌无意间抚在黑布的中心位置,手掌中一阵发痒。 “这块黑布有问题?”想到这里手掌张开,在黑布上抚摸了一遍。 几行白字隐隐浮现出来,“不错是移魂咒。”黑布发出难闻的味道。 “原来这些字迹是用尸气写成的。”我把鼻子凑近,心中暗自嘀咕。 “这个味道应该是那些动物尸体上面的尸气。” 看我愣在那里不说话,男人把匕首塞进我手里“师傅你就动手吧,我没有怨言。”说着话把胸口裸露出来。 “你不用着急用自己的魂魄还给你儿子,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男人从停尸床上跳下来,“只要救了我儿子,我就给你做十辈子的马牛。”说完就要跪下来磕头。 “我们先回去看看你儿子吧。”我一把拉住了他。 这是城郊的一处平房,屋子里面有骚臭的气味,男人脸上有些难堪。 “这都是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小男孩畏缩在墙角,两只眼睛冒出凶光,我指了指孩子困住的双手,和堵住的嘴巴。“放开他吧。” “这真不行,放开双手,他就扣自己的眼睛,嘴巴会去啃胳膊上的肌肉。”男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把破书包放在了床边,一张镇邪符放进碗中,清水徐徐倒进去,黄色的符箓融为无形。 “把这个让孩子喝下去他就不会自残了。” 解开身子,拿出塞进嘴里的棉花,孩子发出瘆人的叫声。 两个人忙活了半天才把这碗符水关进了孩子的肚子里面。 呕吐声不绝于耳,孩子就趴在床边嘴里吐着黑色的苦水。 窗户上的玻璃啪啪作响,家里的灯光明暗了几下,一股腥风吹进了屋里。 “看来黄大仙来找你啦。” “师傅,你说得是那只黄鼠狼吗?” 一根红线捆住孩子的额头,“你赶紧去锅灶下面刮一些锅底灰出来。”说完我把三柱冥香插在卧室门口。 一个声音阴测测的在院子门口响起“你的魂魄在不转移到孩子身上,你儿子三天之内就会丢了性命。” “是算命先生来了。”男人在锅灶下面说道。半碗锅底灰端到床头,男人迈步想要出去。 第八十七章:精丹 我拦住了他的脚步,“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那多没有礼貌?”男人稳住了身体。 “因为他不是人。”我闻到了一股野外动物的腥臊气味。 我说完这句话,一脚踹翻了墙角中的尿桶,把半碗锅底灰倒在尿液中,屋里腾起一股热浪。 锅灶下面的锅底灰也叫灶神土,是有很大的阳罡之气。 因为一家之主就是灶神,灶神全衔是“九天东厨司命太乙元皇定福奏善天尊”。 俗称“灶君”,五行之中属火,具有外阴不侵的阳气。 黑色的锅底灰和黄色的尿液搅拌在一起,变成了黑色的泥巴,“要想让你们父子活下来,就把这些泥巴涂抹在皮肤上面。” 院子外面响起了吱吱的声音,“你们待在屋里我出去应酬。” 说完指了指地上的黑色泥巴,“记住,这些泥巴上面有阳罡之气,可以保住你们父子俩的性命。” 顺手我拿起锅台上面的一把菜刀走出屋门。 阴风四起,院子中间站着一个穿着长衫的算命先生,“他们俩个人呢?” 一张杀凶符贴在了刀背上面“你是人还是鬼?” 算命先生往前迈了半步“我是来救他们父子的,你赶紧让他们出来。” “先生,我在这里。”男人从屋里探出了脑袋。 一声惊叫,穿着长衫的算命先生喝道“你别过来。” 男人的脸上和手臂上涂满了黑色的锅底灰,只留出一双眼睛盯着院子里面。 “我改天再来。”说完这句话,算命先生踉跄着转身就要离开。 看这情形我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人类。” 因为遇到了猛烈的罡气它在不断地躲闪。 我抢先几步奔到了门口,“想走,没那么容易,显出你的原形再说。” 香灰扬在算命先生的身上,一团黑雾散掉,院子中间站立着一个三尺高的黄鼠狼。 一只眼和一条腿在滴着黑色的血液,吱吱的叫声过去之后,黄鼠狼发出了阴森的声音“我是来索命的,你们父子伤害了我,就要用魂魄抵命。” 男人浑身发抖,脚下一软跪倒在屋檐下面“大仙,你饶了我们父子吧,以后我给你天天上香,日日供奉三鲜。” 昏暗的灯光下,那张黄鼠狼滴血的脸显得有些恐怖。“是你们父子害得我不能在修炼下去,我要借了你的魂魄活在世间。” 虽然黄鼠狼说话凶恶,但是身体却往门口方向闪去,应该是惧怕男人身上的阳罡之气。 对付鬼魂我还是有一定的把握,对付黄大仙我只能是赶鸭子上架试试看。 带着符箓的菜刀举在半空“太上皓凶,斩邪灭踪。。辟屍千里,斩鬼五形。”不管有没有用处,我念出了斩鬼咒。 菜刀的锋刃上耀出一道金光,耳边听到野兽的叫声。 骚气让我的眼睛有些发涩,地面上多了半截黄色的尾巴。 鬼厉的叫声再次响起,受伤的黄鼠狼不见了踪影。 屋里突兀的响起了凄厉的吼叫声,“你们坏了我的修行,我要让你们全家都去死。” 男人拍着脑门“坏了,我的儿子他身上没有涂上锅底灰。”说完,男人发疯似的冲进了屋子。 站在床头的孩子眼中冒出了绿光,脸上带着仇恨,牙齿狠狠地咬在了胳膊上面。 “儿子,你不能自残啊,”我拉住了要抱住孩子的男人。“孩子已经是黄大仙上身了。” 桀桀的笑声从孩子嘴里发出,让人头皮有些发麻,每吸食一下胳膊上面的血液,孩子腹部就鼓起几公分,很快一个圆形的物体出现在孩子的丹田位置。 “是黄大仙的精丹。” 葬尸经上曾说过,“死人获得了五仙中的精丹也可复活。” “大哥,去把锅脐取出来,它能驱赶走孩子身上的黄大仙。” 咣当一声,灶台上的铁钩被砸碎,圆圆的锅脐递在我手里。 锅脐是灶神之眼,也是灶神神力聚集的地方。 一把朱砂撒在上面,腾起一片红色的雾气。“五仙之体,为孽阳间,四明破骸,永镇轮回。”我的声音响起。 繁复的手诀过后,锅脐带着罡风贴在了孩子的腹部。一个身影幻出。 孩子僵立在床上,黑色鸡蛋大小的东西从口中吐出来,黄鼠狼挣扎着跌倒在床下。 一刀下去,黑血溅起,黄鼠狼偌大的身体抖动了几下没了气息。 “大哥,把这个黑色的鸡蛋煮熟给孩子服下去,一切就都好了。” 黄鼠狼的精丹是吸收过天地精华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难求的宝贝,一颗精丹下肚,就能让小孩子魂魄附体,健壮如牛。 我用黄纸把黄鼠狼的精丹包裹起来交给了男人,没等他说出感谢的话我拽起地上黄鼠狼的尸体。 “这东西我去处理掉。”找了一个垃圾焚烧场,一把火把黄鼠狼的尸体化为了灰烬。 躺在床上,隐隐有些睡意。 耳边传来一声锣响,我有些纳闷“这个时候谁会在太平面里面敲锣呢。” 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冷风刮过,一层鸡皮疙瘩出现在皮肤上面。 从通道口飘摇着过来一个黑影,一只手提着一面铜锣,另外一只手拎着一个白色的灯笼,里面闪烁着蓝色的火苗。 咣,咣,又是两声,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送魂人。” 等人影飘到跟前我暗道一声,白色的灯笼使用人皮制成的,那团蓝色的火苗应该是一个亡魂。 每敲一下铜锣,火苗就往上涨了几寸。 送魂人,根据葬尸经上记载每三年就会出现一次,所送走的魂魄必定是个大人物。 我瞄了一眼电梯间的方向,里面一片安静,看着送魂人往太平间飘去,我后退到了屋里。送魂人来自阴间,只有在阴气重的地方才能出现。 因为送魂人并不存在于阳间,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影而已。我把冥香插在值班室的门口“人鬼殊途,切莫过界。” 连续的三声锣响,送魂人把灯笼探进了太平间。 送魂人好像无视了我的存在,径直飘进了太平间。我拿过登记簿扫了几眼,“送过来的尸体并没有特殊的人物啊。” 等着走廊中的阴气慢慢消散,我提着钥匙进了太平间。 送魂人不见了踪迹,屋里面的尸体没有任何的变化。 正当我寻思的时候,贺斯通的嗓音从电梯方向传过来。“吴巍,出来,接一下遗体。” 第八十八章:巫雀 “大人物来了。”暗念一声拽过担架车走了出去。 一群人跟在贺斯通的身后,“吴巍,逝者的资料你登记好,看看家属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 贺斯通打着十足的官腔说道。 我望了一眼,没看见担架车,“贺院长,遗体呢?” 人群闪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特制的手术车推到了我跟前。 看着眼前的手术车我不禁有些咂舌,手术车上的人被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罩住了半身。 两只胳膊,两条腿暴露在外面,一根氧气管插在鼻孔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我瞄了一眼手术车下面的氧气包。“贺院长,这人还没去世怎么就送过来了。” “吴巍,你别问那么多,人已经是脑死亡了,输氧为的是等一个人。” 我把登记簿写好。“贺院长,这遗体就放在手术车上推进去?” 贺斯通回头用眼睛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女人声音中充满了尊敬。“康总,您的意思?” 女人脸上挂着哀伤,“贺院长,我看遗体就没有必要在挪动了,直接送到太平间等着道长来处理吧。” 听女人的口音带着京味。我在心里思量着“难道这个逝去的大人物是燕京来的。” 进到太平间,女人皱着眉头“贺院长,这里的条件是不是有些简陋啦。” 贺斯通无奈的搓着手“我们这是县级医院就这条件。” 女人对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耳语了几句话,片刻的功夫搬来了几个屏风,把这张奇怪的手术床围在了中央。 “没有经过允许,你就不用到太平间里面来了。”女人看着我。 “贺院长,这里有我的人就行,不需要其他的人在太平间里面碍事。” 听到这里我扭头就走。贺斯通功夫不大,也从太平间里面走出来。 “吴巍,你机灵点,这是燕京过来的,这个人听说身份很特殊。” 贺斯通的手指在登记簿的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圆圈。 “这下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送走了贺斯通,我看见门口站上了岗哨,从身材上能看出来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让我进去,我是这里的保洁工。”我听见了李巧玲在外面的喊声。睁眼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早上八点多了。 “李姐,你过来啦。”我出门打了一个招呼。 “同志,她真是我们这里的保洁工。”面无表情的一个人放下了伸开的手臂,“太平间,你们不准进去。” 李巧玲跟着我走进了值班室,“吴巍,这是啥情况?” “李姐,我也不清楚,听贺院长说是个大人物的遗体放进了太平间。” 李巧玲嗤了一声,“不让我进去正好,老娘我今天还不干了。” 说完探头望了望外边“吴巍,你也闲着没事,就帮我去进货呗,咱这些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 我看着货架上参差不齐的东西说道“这没问题,咱们现在就走。” 我也不愿意看那些人的脸色,索性就送了李巧玲一个人情。 批发市场在县城的闹市区,李巧玲借来一辆三轮车,我们两个人很快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吴巍,咱们的小店要是每天都能卖上货就好啦。” “李姐,那也要有家属在咱这里买啊。”李巧玲嘴里嘟囔着“要是一天多死上几个不就行了。” 我赶紧岔开了话题。“还有什么东西没置办齐。” 李巧玲指着一处门口说道“吴巍,我们再去搞几条香烟,我发现香烟在咱们哪里最好卖。” 走进屋里,就听见哎呦,哎呦的声音,一个人蜷缩在柜台里面,脸色很是难看。 “老板,这是咋地啦?”李巧玲关切的问道。 “是李姐过来上货啦。”老板模样的人忍住了叫声,“李姐我这几天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后背火辣辣来的疼。特别是上午的时候,疼得我受不了。” “去医院啊,检查一下,对症下药不就完了吗。” “李姐,这钱都白花了,检查过了啥毛病没有。” 我瞅了一眼老板的后背,有淡淡的青气从衣服中透出来。 “老板,你最近去过坟地吧?” “小师傅,你真说对了,上个礼拜天我丈母娘烧三周年,我在坟地待了半上午。” “老板,你应该是被阴鸟拍阳了,更准确的说是巫雀拍阳。” 老板看着李巧玲“李姐,这位是?” “他是我老弟,也在医院工作。”李巧玲巧妙的回答道。 一只手伸到我面前“你好,我就徐强,是这个烟酒店的老板。”我握住他的手“你叫我吴巍就行啦。” “吴医生,你看我这病有办法调理吗?”大概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徐强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咬住的牙齿咯咯作响。 “徐老板,办法是有,不过你要等一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我摸了摸肩头,想起了那个破书包。 这是一件简单的卧室,徐强按照我的要求趴在棉被上面。 赤裸的后背看起来很是光滑,香灰铺在了皮肤上面,“徐老板你要忍住。” 说完祛阴符点燃让灰烬落在香灰上面,干燥的香灰被引燃,屋里面有种木香的味道。 徐强还是喊出了声,“好烫,温度有点高,吴医生。” 我对这个称呼真是不习惯,五根手指按抚在香灰上面,趁着热量反复在他的后背上搓揉了几遍。 “太舒服了,比做保健按摩舒服一百倍。”徐强的声音颤抖着。 香灰渐渐变成了黑色,徐强的后背上浮现出几对青色的鸟类翅膀。 “徐老板,你自己看吧。”我指了指门后的镜子。 这些翅膀颜色深浅不一,大小也不同,看是杂乱无章的排列在徐强的皮肤上面。 ”吴医生,这就是你说的巫雀拍阳。”我点点头,“徐老板,你是不是在坟场杀生过?” 徐建想了半天,“吴医生,”没等他说下去,我说道“你叫我吴巍,我比较习惯。” “吴巍,我记得我丈母娘三年前下葬,有一窝乌鸦总在树梢上叫唤,一气之下,我把这窝乌鸦给端掉了。” 我叹了口气“徐老板,那不是乌鸦,是一窝魂鸟,你把它们打死了,它们一定会找机会报复你的。” “吴巍,我知道错了,现在有办法能治好我的病吗?”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要想治愈你这阴鸟拍阳必须找到坟场上那棵有鸟窝的树。” 第八十九章:喇嘛 乌鸦,俗称,阴鸟,巫雀,被人视为不吉利的动物。 徐强丈母娘的坟墓位于坟场的最东边,紧挨着一个池塘。 歪脖的桑树就长在池塘的岸边,树上的乌鸦窝是用许多干枯的树枝搭成的。 “徐老板,这坟场上空的乌鸦身上一般都附有阴魂,是不能无缘无故伤害到它们的。” 我盯着树上有些干瘪的乌鸦窝说道。 徐强裹住衣服一边喊冷,一边拭着额头的汗水。明显是阴虚的表现。 后背上的阴气更加的浓烈,“吴巍,我知道,以后坚决不做这样的事情了。”徐强一脸的懊悔。 紧了紧裤腰带,我爬上了桑树,那个乌鸦窝也许是因为废弃的原因在风中摇摇欲坠。 一个黑色的口袋把乌鸦窝完整的套下来。取下上面一根尖锐的枯枝,仍在书包中的朱砂里面。 青烟冒出,枯枝变得坚硬起来,“徐老板,给你丈母娘上柱香吧。”看见了亡人的坟墓必要的礼节哈是要有的。 三株冥香在碑前燃起,我用白米在坟前的空地上撒出一个人形。 “徐老板,你趴在上面,把后背露出来,我要把你身上的阴怨之气放出来,这样阴鸟的翅膀就会消失。你的后背以后再也不会疼痛了。” 徐强二话没说趴在了地上,我拿起浸在朱砂中的枯枝刺向后背上最大的那个阴鸟的翅膀。 枯枝好像变成了红色的钢针,扎下去,后背上就蹦出一粒血珠。 沿着他后背上的翅膀形状,一口气扎下去,一共扎了七七四十九下,这回徐强忍住了叫声,我从他颤抖的身体上就知道徐强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整个后背排满了指尖大小的血珠,黄纸折成了三个大中小三只纸鸟,把徐强后背上的鲜血都涂抹到了纸鸟的身上。 看着摊到在地上的徐强,我说道“蘸上你的唾液把名字写在三只纸鸟的身上。” 把黑袋中的乌鸦窝放在地面的白米上面,再把三只纸鸟放置在乌鸦窝里面,点燃一把火,几分钟就化为灰烬。 “徐老板,你身上的阴怨气都清除干净了,回去之后洗个热水澡,上床睡一觉后背就彻底好了。” 说着话,把地上的灰烬拢起来扔进了池塘中,水流可以带走燃烧之后的还存留的阴气。 回到徐强的烟酒店,李巧玲高兴拍着我的肩膀“吴巍,这些好烟,徐老板可是一分钱也没要咱们啊。” “李姐,这个人情就算我欠徐强的吧。” “是徐老板他应该感谢你,要不然说不定连小命也没了。” 三轮车从医院大院一溜下坡到了值班室的门口。 “你们就待在屋里不要出来啦。”被称为康总的那个女人站在走廊的尽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 听了女人的这句话,李巧玲把三轮车上的东西交给我,“吴巍,我就不进去了,”说完指了指上面。 我明白“这是准备开溜。” 把货摆在了货架上面,我就靠在床头准备跟宁巧巧微信聊上几句。 “吴巍,搬两把椅子到太平间去。”脚步声中是贺斯通的嗓音。 我一手提着一把椅子站在门口,看见贺斯通陪着一位红衣喇嘛从电梯里面走出来。 左手的掌心一阵发痒,“奇怪,难道这个喇嘛有问题?”我在心里嘀咕道。 红衣喇嘛缓步走过来,双手托住了一块红布包裹的东西。 “上师你好。”那个叫康总的女人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迎了上去。 红衣喇嘛点头,单手手稽一礼。“咱们进去说话。”标准的普通话让我不禁多看了红衣喇嘛几眼。 在红色的袖口上绣着一串梵文,“应该是大明六字咒”我脑袋里面转了一圈,想起葬尸经上面的记载。 这位喇嘛应该是藏教中的宁玛派,宁玛派是藏教中最古老的一个派别,该派以传承弘扬吐蕃时期译传的旧密咒为主,故称为“旧”。 其法统与吐蕃时期的佛教有直接传承关系,历史渊源早于后弘期出现的其他教派,故称为“古”。 通称“旧译密咒派”。而且宁玛派和中原的道教还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吴巍别在那里傻站着啦,赶紧把椅子送到太平间。”贺斯通贴在我耳边说道。 两把椅子摆在了那张奇怪的手术车的最前面。“吴巍先不要走,用什么东西你给搭把手。”看着我想转身,贺斯通拽住了我的手。 太平间里面一片寂静,虽然涌进来不少的人,但是都没有开口说话的。 红衣喇嘛围着那个手术车转了一圈,“要在床边插上冥香,才能做法。” “贺院长,让你的人去找一些香,蜡,纸过来。”康总用手指点着我。 二十一跟冥香把这张床包围起来,红衣喇嘛靠在床头对着躺在床上的尸体念了几遍经文。 轻轻地把扣在尸体身上玻璃盒子掀开,随着氧气管拔掉,尸体开始慢慢变凉。 红布解开,一个银色的宝塔放在了尸体的胸口。 银色的宝塔四面通透,高有七寸的样子,塔顶嵌着一个银色的卍字,塔底中间摆着一颗蓝色的珠子。 随着诵经声,蓝色的珠子飘在银色的宝塔中间,盈盈的蓝光把尸体的上半身笼罩起来。 “吸魂珠”我明白了为什么手掌中有痒痒的感觉。 吸魂珠是藏教宁玛派的镇派至宝,据传说,吸魂珠中包含着开示大明咒,是魂魄觉悟的根本。 可以改变六道轮回中投胎的魂魄去处。换句话说能改变饿鬼道,畜生道,地狱道。 “难道这位红衣喇嘛要改变此人进入六道轮回的时机。”我暗念道。 一个人的魂魄进入六道轮回的时机不同,投胎转世的机遇也就不一样。 。红衣喇嘛对着周围的人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康总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其他的人挥挥手。 “你们留下。”红衣喇嘛对我和康总说道。“我变成了你的小弟。”在心里憋着一股气,我停下脚步。 “我倒要看看这个红衣喇嘛念的什么经?”红衣喇嘛从怀中掏出了五面白色的旗子,上面个字写着金,木,水,火,土。 五行旗,插在尸体的双脚,双肩和头顶,三根拇指粗的藏香焚在胸口出,一股奇异的香味立刻遍布屋里。 第九十章:过关 五行旗我明白它的用处。 它是为了施展法术的时候不被太平间里面的杂乱气体干扰。 红衣喇嘛的双手抚在了银色宝塔上面,“你要按住这张床,不要让起摆动。”喇嘛对我说完,嘴里的经文慢慢念出。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宝塔中的蓝色珠子快速的旋转上升,尸体身下的手术车抖动起来。 我蹲下身,双手握住了手术车前面的两个轱辘。用身体压住了床头。 宝塔中的珠子就要接近塔顶了,尸体的胸口突然起伏了几下,三柱藏香从中间断裂,砰,银色的宝塔崩裂。 红衣喇嘛的十个手指断裂,一口鲜血喷出,“我无法制住他的魂魄。” 几个字出口,昏倒在了地上。 蓝色的珠子漂浮在空中,上面一层层的黑气开始凝固,珠子转眼变成了黑色,尸体的四肢成九十度举到了半空。 五行旗沙沙的摇摆。“他不愿意接受这种转移魂魄的形式。”话说到此,我左手张开对准了吸魂珠,“罡气寻阴,太阴超灵,七魄相交,三魂归冥。” 一个魂决的手印弹出,下坠中的吸魂珠停在了尸体的胸口上面。 香灰撒在五行旗上面,我赶紧弯腰扶起了红衣喇嘛。 听到了想动,贺斯通第一个冲了进来,“吴巍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院长让医生一定把红衣喇嘛救活。”康总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吴巍,你负责把人送到急诊大厅。”贺斯通看着我拢住了红衣喇嘛的身体,急切的说道。 没等我回答,康总走到我面前“你不能走。”几个看是执行安保任务的人跑了进来,“你们把上师送到急诊大厅。” 回头对着我“你叫吴巍?”我点头,“康总,吴巍是我们太平间的管理员?” 康总没有理会贺斯通,继续对我说道“你是道教中人?”我摇摇头,“那你是奇门或者玄门中的传人?” “我都不是。”康总没在继续问下去,“吴巍,我不管你是那个教法的传人,今天你一定要帮助这具尸体,把魂魄送入六道轮回中。” 人死之后魂魄也叫阴身,是不会马上进入六道轮回中的,一般要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进入六道轮回。 在这四十九天当中,要在阴间经过,鬼门关,黄泉路,三生石,望乡台,忘川河,奈何桥,孟婆汤,才能进入投胎转世。 康总紧接着又说道“这具尸体非同一般,吴巍,你要把它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 贺斯通也在边上附和道“吴巍,关键的时候到了,你可不能掉链子,给咱们医院抹黑。” 我咬牙说道“我尽力而为。”说完,左手拿住了蓝色的珠子,填进了尸体的口中,尸体的胸口鼓了起来。 “男命顺天行,女命逆佛走,人道超生,佛道归善。一切要看缘定了。”自己在心里叨咕了几句。 回到值班室拎出破书包,把压魂石拿在手里,一张白纸折成两份。 两个纸人写上了死者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再用招魂符在纸人上面擦拭几下。纸人身上仿佛有了一点生气。 黑色的吸魂珠又恢复到了原来的色彩,这是说明魂魄已经归身。 冥钱黄纸在床下燃起,我暗自念叨“既然你不愿意随着藏教的吸魂珠去道阴间,那我就用纸人送魂之术把你的阴身送进六道轮回。” 一盏莲花瓣的油灯在头顶点亮,银针扎入额头,尸体的精血都聚在此处。 血线喷出,两个纸人的前胸都粘上了精血。 “白纸为阴,精血为引,魂魄出窍,冥中有人。”暴喝一声,手掌从尸体的胸口掠过。 冥冥中我看见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悬在尸体的胸口上面。 右手指缝夹住两个纸人,看着菩萨法相开始旋转起来,轻轻抬起右手。 纸人飘出,油灯忽的一声,光焰猛涨,随着火焰爆出七朵火花,小小的纸人挺立在尸体的胸口处。 一个纸人用压魂石压在胸口,另外一个纸人拿到了油灯跟前。 这盏油灯其实就是尸体的魂灯,灯灭魂消。 我要用其中一个纸人蒙蔽过阴间的七道阴关,在把尸体的三魂七魄送进六道轮回。 我回头说道“贺院长,康总,你们两个人握住这张符箓,要不然你们的阴身也会随着这具尸体的魂魄进入阴间。” 定魂符交在两个人的手中,我才把纸人靠在火焰上面。 一道黑烟,纸人在我手中变成了粉末。屋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地藏王菩萨的法相越来越虚幻,慢慢的又回到了我的掌心。 只是法相在皮肤上面变成了黑色。 我盯着尸体的脸,心里暗自祈祷“但愿纸人能骗过阴间的恶鬼冥神。” 一道黑色的光环从额头上散开,我知道这是纸人过了阴间的第一关鬼门关。 站起身拿过三张黄纸,清水和香灰搅拌成墨汁,手指蘸上这种墨汁在黄纸上写下了阴间的路引。 此为丰都天予阎罗大帝发给路引,普天下人去阴间报道必备此引,方能到地府转世升天。 路引上面盖有“阴司城隍、丰都县府”两个印章,写完之后拿到魂灯上面焚掉。 尸体上面接连有出现了五道黑色的光圈,“只要过了奈何桥就应该一切顺利了。” 我把压魂石和纸人拿在手中,魂灯的火焰啪的炸裂,最后一道黑色的光圈出现在尸体的脸上。 “天道有因果,冥府有轮回,功德以圆成,魂去三岸清。”轮回的咒语念出。 魂灯上最后一缕火焰,嗖的转移到了纸人上面。 纸人发出璀璨的光辉,“跳出五行三界,进入六道轮回。” 我松开手,拿掉了纸人上面的压魂石,纸人从白色变成了黑色,然后在变成了红色。 尸体脸上的黑色光圈转眼消失,一个人影从燃烧的纸人上面幻化出来,仿佛在对着我们三个人招手。 “六道归去,谁主沉浮。”这个声音在太平间响起。随着一团火光,人影不见了,屋里的阴寒气息消失殆尽。 “贺院长,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拔掉了五行旗,把二十一柱冥香熄灭。白色的尸单盖在了尸体身上。 康总的嘴巴煽动了几下,“吴巍,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燕京发展。” “我可没有那么高的理想,能在贺院长手底下干好工作就不错啦。” 贺斯通一脸的喜色。“吴巍,这个月的奖金给你翻倍。” “谢谢贺院长。”我围着床边撒下朱砂。 “这具尸体什么时候运走?” 康总,走到床前把一个密封的纸包塞进了尸体的口袋中“贺院长,天亮之后就送到殡仪馆火化吧。” 第九十一章:基督葬 早晨,看着奇怪的尸体被运走,我轻出了一口气。 刘晓六走过来,“吴巍,这是哪个大人物,用军车运送尸体?” 我摇摇头,“刘哥,你还是去问贺院长吧。” 康总跟贺斯通匆匆说了几句话,走到我跟前“吴巍,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一个。” 临上车前她说道“吴巍,有机会去燕京一定要通知我。” 我想说点什么,但没张开嘴,只是点点头。 “吴巍,你行啊,啥时候攀上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亲戚。”刘晓六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 “刘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人家只是说个客套话罢了。” 刘晓六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吴巍,又来活啦。” “刘哥,这回你自己去吧。”我瞅着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矮胖子说道,“看来今天要出殡了。” 银棺前面的长明灯一直燃烧着,矮胖子很是满意。 “师傅,搞点清水过来,一会儿给遗体净面,然后送到殡仪馆。”这次矮胖子说话倒是客气。 干净的脸盆,一条暂新的毛巾,我端到了银棺的前面。 几个家属也从后面挤到了前面。 咔吧,大铜锁打开,哭声响起,水晶板的棺盖掀开,一层白色的雾气散开。 矮胖子惊呼一声。“爸,你这是咋啦?” 接着就听见家属们的哭声停了下来,“师傅,师傅,你过来看看,我父亲的遗体上面怎么出现这种东西?” 我暗自嘀咕,“这具银棺是一个五芒七星葬尸阵,尸体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走到银棺的跟前低头看下去,我也愣住了,尸体安详的躺在银棺中,只是在脑门中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十字架。 十字架周围的皮肤隆起,看样子,这个十字架是从额头中长出来的。 手指轻轻地触摸下去,额头上的十字架还有些发热。就好像这具尸体刚刚断气一样。 矮胖子也把手放在他父亲的脑门上,“这东西是从他身体上长出来的?” “你们看这把铜锁也没有损坏,说明不是人为的原因。” 矮胖子恢复了一些灵智,懊恼的说道。“这个银棺据说能保护好尸体,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看着红色的十字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您父亲是不是生前信奉基督教啊?” 矮胖的男人说道“我父亲从六十岁之后才信奉西方的基督教,我劝了他好几回了,他不听。每个礼拜还经常去教堂。” 我扯过白色的尸单盖在尸体上面,“这就对了,你这五芒七星阵是中国道教的产物,而老人家相信基督,信奉人死之后可以上天堂,两者相互违背,这个十字架应该是老人家心中的怨气所化成的。” 西方的基督教徒是不忌讳生死的,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基督徒更愿意相信,人死之后都会在上帝那里聚会并且永远同在。 矮胖的男人恍然大悟。“这么说依了老父亲的心愿就要举办一场西方的基督葬礼呗。” 矮胖的男人嘴里嘀咕道“这个红色的十字架怎么能让他消失掉。” 我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师傅,能不能想个办法?”家属的十几只眼睛也都盯着我。 “西方的基督教葬礼与咱们东方完全不同,我看您是不是把这五芒七星阵的银棺撤掉,让老人家先躺在停尸床上面。再把老人家的寿衣也换掉吧。” 基督教人死之后的寿衣是白色的,胸口绣着金色的十字架,在右边绣着耶稣的画像,袖口还用红线绣着两个三角形。 应该是基督教的徽章之类的东西,这些不是我从葬尸经上看到的,而是听马伯说过一次。 众人上前把老人的尸体从银棺中抬出来,“您应该去教堂请一位牧师,在找几个唱诗的基督徒,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神号手过来。号声响起,老人家的灵魂才能安息。”我想起马伯跟我说过的基督徒葬礼的仪式。 圣曲在太平间唱响,屋里顿时肃穆起来。 牧师的声音阴阳顿挫,随着祷告的词语念出口,一个小小的十字架放在了尸体的额头上面。 号声悠扬的响起,我感觉自己的心中一片空灵,“尘土仍归于地,灵仍归于赐灵的神…。” 牧师把手也放到了尸体的胸口,额头上红色的十字架印记慢慢的消失了,尸体僵硬的脸上好像出现了笑意。 白色的花瓣洒遍了尸体的全身,牧师举起十字架。 我明白他的意思,把一具普通的冰棺推到了停尸床的跟前。 看着家属们入殓,我躲到了外面。 刘晓六的灵车停在了值班室的门口,对着我招招手“吴巍,咱这太平间里面还举办音乐会啊?” 他听到了唱诗声。 “刘哥,死者是个基督徒,在这里举行告别仪式。”刘晓六哦了一声。 “刘哥,你不是去拉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晓六掏出烟,“尸体就在后面,等里面的人出来在搬进去也不迟。” 看着车里空无一人我问道“刘哥,死者的家属呢?” 刘晓六对着电梯间撅了撅嘴“人在上面交钱。” 矮胖的男人从太平间扶着冰棺走出来,“刘哥让出个地方,人家要出殡。”我指着停在通道口的一辆豪华灵车说道。 冰棺装到了灵车上矮胖的男人特意跑过来把一叠大团结塞进我手里。“感谢神的救赎,我以耶稣基督的圣名谢谢你。” 刘晓六瞪着眼睛看着矮胖的矮胖的男人离去。 “吴巍,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要不就是神经不正常。” 我哈哈大笑,“人家这是信奉了耶稣。”看着我把大团结揣进口袋,刘晓六说道“吴巍,你应该请客啦。” 听见电梯间传来脚步声,我收住了笑意。低声说道“刘哥,想吃啥,你发话就行了。” 死亡证明拿在我手里,打开灵车的后门,我瞅了瞅躺在担架上面的尸体。 这是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寿衣已经穿戴完毕,身体略微有些发胖,瞄了一眼白纸黑字,“心脏病去世的。” 家属也就两个人,看着登记薄上的签名“你们是死者的兄弟?” 两个人一起点头“家属悲伤过度在家里休息。” 第九十二章:百鬼送阴 我拖过担架车“刘哥,搭把手把尸体搬下来。” “师傅,你们先等等,我烧完东西再把我哥的遗体搬下来。” 听了这句话,我只好站到了一边。 一个人从包里面取出铜盆摆在尸体的脚下,几张黄纸燃起,火苗是蓝色。 虽然我间隔着几步的距离,依稀的还是能看见,燃烧的黄纸是几张经文。 “有些奇怪。”我在心里说道,一般的死者燃烧黄纸是用来为自己买阴路用,寓意在阴路之上不会有其他的阴魂鬼怪捣乱,一路顺风。 可是烧经文的,我还是头一回看见。 火苗慢慢熄灭,那几张经文虽然变成了黑色,但是看起来完好无损,存留在铜盆中。 一块黄布盖在铜盆上面。“师傅,麻烦你们啦,可以搬动遗体了。” 我上前抱住尸体的双脚,刘晓六弯着腰站在车里拢住尸体的颈部,双手用力,尸体丝毫未动。 “吴巍,你没吃饱啊,能不能用点力气。”刘晓六捶着腰。 “也就是微胖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重。”我嘟囔着,使出全身的力气。 踉跄了几下,我才把尸体抬到了担架车上。 “这也太重了,你们在寿衣里面放啥东西了吧?”刘晓六跳下车。 “没有,没有,真没有。”两个家属脸上有些窘态。 我推动了担架车,从重量上我揣摩着应该有两百多斤。这让我更加好奇,虽然死人比活人的重量大,但是也不会超出太多。 到了太平间的停尸床跟前,两位家属又把铜盆摆上。在尸体的头前,脚后分明焚烧了几张经文。 这回没让我们连个人动手,家属把人抬到了停尸床上面。 “晚上我们再来祭奠,师傅,您看方便吗?” “随时可以来,太平间24小时都有人值班。”刘晓六把发票递在他们手里。 我把尸单盖到了尸体上面,手指触到了尸体的腹部,坚硬的让我认为是接触到了一块钢板上面。 送走了家属,回到值班室,就看见刘晓六躺在了我的床上,“吴巍,吃完中午饭你要跟哥走一趟。” “刘哥,今天活可不少,都预定上啦。” 刘晓六撇着嘴“这趟没啥油水,是村里的一个老神婆去世。家里无儿无女。” “老神婆?”我在心里系了一个疙瘩。 “走吧,哥哥现在想吃点好的。”刘晓六从床上坐起来。 吹着田野中带着麦香的风,听着路边的鸟鸣声,我心里有些许的惬意。 刘晓六坐在车里打着饱嗝,“吴巍,就这两天抽个机会去牛魔王哪里搓一顿,他可说啦,一定让你去,要不然我一个人他就猪八戒摆手不伺候。” “行,吃牛哥是应当的,上次还欠我一顿饭。” 刘晓六吞吐着烟雾“等我们回去找李巧玲分钱去,这个月我听她说咱们每个人能分一千多块钱。” “我听刘哥的。”说完指了指路标“刘哥咱们应该往那边走。” 这是一个大村,看样子有三四百户。 看见灵车进了村子,几个小孩子打闹着跑在了车前面。“应该是这里”我看见一个祠堂前面摆着几个花圈。 “人都哪去了?”刘晓六跳下车看着紧闭的祠堂大门,吆喝了几声。 远远跑过来一个男人,手里拎着钥匙“你们来啦,尸体放在祠堂里面,自己进去搬吧。”说完打开了大门。 “你不给我们带路?”看着那个人没有往里走的意图,我问道。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也要小心一点,这个老神婆子死得有些蹊跷,只要男人靠近他的尸体,就会浑身无力大病一场。”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看护着尸体。 祠堂是一个两进的院落,前面是大殿,后面应该是一些库房。 看着祠堂的几个门槛,刘晓六说道“吴巍,咱俩这次只能把尸体抬出来了,担架车没有用武之地。” 刘晓六灵车上设备齐全,有简易的担架车,有冰棺,还有一个帆布担架。 扛上担架我把破书包斜跨在肩头往祠堂里面走去。 半下午的阳光在院落中留下一大片的阴影,后院更加的阴暗。 低矮的青瓦房只有两扇门,门口贴着一张白纸,我把担架竖在门旁。 吱呀一声推开了厚重的木门。屋里烟气缭绕,迎门是一张大床,上面白布遮盖着一具尸体。 随着我的身体一阵风吹到屋里,素蜡啪啦啦的发出响声。猛然间我有种掉进黑暗中的感觉。 “刘哥,你先不要进来。”阴气让我的汗毛孔急剧的收缩。手臂上的汗毛竖起。 手掌发麻,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出,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屋里的光线。 墙上的一副壁画让我咦了一声,这幅壁画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整个画面是一片黑色,一盏琉璃的莲花灯在壁画的中间,莲花灯有九层莲花瓣,围在莲花灯周围的是形态各异的鬼魂,神灵。 他们好像在吸食着莲花灯上面的火焰。 “百鬼送阴。莲花出神。”我嘴里出生说道,眼睛看着火焰中心,一个地藏王的法相端坐在哪里。 “我说怎么我掌心中的法相会旋转出来,原来是心心相吸的缘故。” 我身前的地藏王和火焰中的法相遥遥相对。 “这个老神婆有点道行,他是要借用鬼气把自己的魂魄送入冥神界中。” 我转念一想“大概这个老神婆生前没做啥好事情,怕入了十八层地狱才这样的。” “吴巍,里面啥情况?”刘晓六有些担心。 “刘哥,里面阴气太重,等我把阴气驱走你再进来。” 破书包中掏出一把朱砂,扬在空中,啪啪的火花闪亮,阴气并没有减少。 连续几把白米撒向墙壁,阴气从壁画上面冒出,莲花瓣一层层的凋落。耳边听到各种鬼叫的声音。 冥香折断,素蜡熄灭,墙面上的鬼魂幻成几十缕黑烟把我围在了中间。 “奶奶的,想把我也变成鬼魂啊。” 不知道什么原因,幻化在我眼前的地藏王菩萨没了影踪。 抻出几张驱鬼符“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阴魂恶鬼如临身,罡气放光化无形。” 金光遍地,符箓在我身边形成了一道气墙,鬼魂只能发出啾啾的叫声,近前不得。 停尸床上的白布被单飘落,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妪坐了起来。 第九十三章:元神 阴气在老妪身上散开,我感觉眼前就是一个怪物。 一声凄厉的叫声,灰色的手指穿过了气墙,老妪眼中带着煞气。 “小子,你来的正合适,我要用你的魂魄贿赂阴间的十殿阎罗。” “奶奶的,你以为我是你的礼物吗,想怎样就怎样。”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我闪身躲过了老妪的鸡爪手。 阴寒的声音响起,“神婆我,今天就要收了你的魂魄。”老妪双手叠在一起结出一个古怪的姿势。 咒语随之而出,嗵,嗵,我的心脏有种快要跳出来的感觉,血液在凝固。 “地藏王菩萨你现在还不出来救我。”我大口的喘着气,艰难的把左手伸了出来。 神婆的身体从木床上面一跃而下,胸部对准我,一个黑色的洞口里面发出召唤我的声音。 那种声音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一步,一步我挪近到了神婆的跟前。 “小子,进去吧,到了里面就没有疼苦啦。”神婆脸上干瘪的皮肤上飘出黑气。 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没有出现在我前面,“我跟你拼了。”说完这句话,从破书包中掏出一枚银针狠狠的插进掌心中。 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掌,咻,墙壁上绘制的莲花灯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墙壁上传来。 身子一轻,我双脚离开了地面,这是我第一次体会飞翔的感觉。 浑身发热,我环顾四周,身体处在莲花灯的火焰中。 穿过火焰,我看见自己的身体还矗立在屋子中间,“难道这就是元神出窍?” 我把手放到了火焰中并没有灼伤的疼感。“我的元神和地藏王菩萨融在一起了。” 刚想到这里,阴风吹到了身上,神婆厉声说道“小子,不要耽误了我入冥府神界。” 有了地藏王菩萨护身,我当然不再怕她,“老神婆,你只能入了六道轮回,想入神界还不够资格。” 黑气在神婆身边越聚越浓,鬼魂都围在她身边,哭声响起,那些鬼魂变得悲戚起来。 虚空中的空气在波动,轰,神婆的头颅从身体中分离出去,带着黑气旋转着扑向莲花灯。 “这是最后一击了”我暗念道。双拳握紧,暴喝一声“洞阳三炁,太阴九坎,流精符罡,摄除灾殃。” 红色的气体从我身体中迸发出来,屋中掀起一股飓风,地上的木床化成了碎屑。香炉倒扣在地上。 嘎嘎的笑声响起,神婆的头颅靠近了莲花灯,我身体摇曳着,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快速的吞噬者莲花灯上的火苗。 “莲花落,神仙出。”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古朴的手印,浑身放松,我掐住双手。 “五岳摧倾,威摄万灵”随着我的话出口,九层莲花瓣幻成一个个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在屋内飘荡。 佛号响起,火焰肆虐在神婆的头颅上,神婆和鬼魂发出惨嚎声音,整个屋子处在一片热浪之中。 扑通一声我从墙上掉下来,眼前一个光轮消失。“元神归位”我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吴巍,你这是要拆房吗?”刘晓六等得不耐烦了一步跨进来。 我身体抖了抖,抬眼看去,神婆的尸体躺在地上,白色的被单团成一个球放在旁边,木床早就变成了碎片。 我有些回过神来,“刘哥,咱们给老人家烧纸焚香过后在抬走吧。” 我看了看神婆的尸体,上面已经没有了阴煞之气。 “吴巍,咱们赶紧走,让着村里的人讹上咱们,那就得不偿失啦。”看着屋里一片凌乱,刘晓六把担架拖进来。 固定好尸体,我们一前一后往外走去,我扭头再看墙上的壁画,只有一片黑色涂在上面。 在车上刘晓六问道“吴巍,你是怎么祛除屋里阴气的?” 我拍了拍破书包,“刘哥,这是我的法宝。” “吴巍,咱直接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得了,反正村里也不出钱,放到咱们哪里也没啥油水。” 我想想也是,本来太平间的床位就紧张。“刘哥就按你说的办。” 刘晓六拍着方向盘“让牛魔王请客,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原来刘晓六是这样打算的。”我在心里笑道。 瞅着尸体在焚尸炉中炼化,牛三炮看了看手表“你么俩就别走了,一会下班咱们一起回去。” “牛哥,我就等着你请客呢。”我看着焚尸炉中的火光说道。 过了几分钟,牛三炮打开了抽风机,把红色的电按钮按下去“咱们走。” “牛哥里面的骨灰怎么办?” “都会被抽风机抽走了,没人要的骨灰都是这样处理的。”说着话牛三炮把工作服换下。 三个人刚站在焚尸间的门口,一辆灵车疾驰而来。“真倒霉,想早点下班也不行。”牛三炮两手摊开。 “牛哥不差这一个,现在时候尚早。”刘晓六把一颗烟塞进嘴里。 “牛师傅,您受累,赶紧把这具尸体火化了。”灵车司机看样子跟牛三炮很是熟悉。 “让家属去办手续。”牛三炮嘴里发着牢骚把运尸的担架车推了过来。 从冰棺中抬出一具女尸,看样子只有二十几岁,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妻,从伤心的样子看出来,逝者是他们的孩子。 牛魔王拽住运尸车“吴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搭把手呗。”应了一声,我走到了运尸车的后面。 一股怨煞的气息从尸体上面散发出来。 少女的尸体虽然经过了整容,但是眼窝下面有两片黑气,耳垂也是青色的。 我的目光转移到了尸体的手上,“怨气冲天,这个小姑娘应该寿数未尽,属于横死。” 运尸车停在了焚尸炉的炉门前。“你们看最后一眼。”牛三炮戴上了手套。 看着焚尸炉中腾起了火焰我往前一步,“这具尸体不能火化。”我收回了目光。 “吴巍,你说啥?”刘晓六把脑袋探过来。我转身面对着中年的夫妻“你女儿的尸体暂时不能火化。” “为什么?”几个人同声问道。 “因为这具尸体的怨煞气太重。” 人的寿数不到横死之后,就会产生很大的怨煞气,这股怨煞之气不消散,一旦身体被焚化魂魄就会变成厉魂凶鬼。 “吴巍,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怨煞气重呢?”刘晓六眼中带着责怪。 第九十四章:怨煞 我暗道“作为一个炼魂师,决不能让阴间多一个厉鬼。” 我轻步走到运尸车的侧面,指着尸体灰白的手背说道。 “你们看,在两个手背上面都有类似黑眼圈的东西,这叫怨眼,是尸体内聚集怨气重的表现。” 说到这里我又指向了女尸的眼窝和耳垂,“这些地方都是怨气过重才成黑色的。”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千万不能让孩子死后变成厉鬼。” 左掌张开,悬在女生的头顶,慢慢的从额头上移动到脚下,掌心中的地藏王法相有黑色变成了赤红色。 “煞气也这么重。”我心里有些把握不准。 “师傅,你说孩子不能火化,这遗体咋办?”一时间我额头出现了汗水,“奇怪,怨气是因为寿数未尽,这煞气是怎么回事情?” 我用手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眼睛一阵发花,感觉眼球抽搐了几下。 杂乱的雪花从眼底飞过,我低头在看向躺在运势车上的尸体,透过寿衣,尸体中的五脏六腑都能清晰可见。 头晕了几秒钟,“吴巍,你怎么啦,脸色这样难看?”牛魔王用肩膀顶在我的肩头。 我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原来煞气是来自哪里?”虽然是短暂的瞅了一眼,我还是看清楚了在女尸的腹部有一个肉团。 肉团依稀有个婴儿的样子,煞气就是从肉团上面散发出来的。 “没事牛哥,刚才有点低血糖。”我撒谎道。 瞄了一眼掌心中旋转的地藏王菩萨法相,“这是菩萨显灵吧。” 我看着夫妻二人“你们女儿的遗体不是不能火化,但是要把一样东西去出来之后才能送进焚尸炉。” “什么东西?”两个人看着女儿的尸体。 “是一个阴胎。”我把破书包从背后挪到了前胸。朱砂在运尸车上撒了一圈。 “你怎么知道的?”夫妻连个人一脸的惊愕。 “这大概就是你们女儿横死的原因吧?”我的眼睛看着不断流泪的夫妻二人。 “不错,我女人怀上了孩子被抛弃了,她一气之下想打掉这个胎儿,没想到出现了意外…。”我点点头,虽然婴儿还未成型,但是煞气却聚在了肉体上面。 怨煞之气的来源弄清楚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有把这个阴胎取出来,让煞气从你女儿身上消失,她才能投胎做人。” 男人急声问道“那孩子身上的怨气怎么办?”我停顿了一会儿,“怨气好办,可以去祛除。” 夫妻两人用哀求的声音说道“师傅求求你,帮助我孩子把身上的怨煞气除掉吧,让孩子早点投胎转世。” 我沉吟着没有回答。“吴巍,你倒是说句话啊。”刘晓六看着夫妻二人哭成了泪人动了恻隐之心。 “两位大哥,大嫂,要想祛除阴胎,就要破坏孩子的尸身,我怕你们不同意。” “只要让孩子早点脱离苦海不做厉鬼,我们没意见。”夫妻两人看着女人的遗体目光坚定。 “牛哥找个房间,把女孩的遗体推进去。”牛三炮说道“吴巍,正好遗体化妆间空闲着,你看哪里行不行。” 女孩的尸体摆到了化妆台上面,“你们还是出去吧,这里阴气重,一会儿煞气也很厉害,一旦伤到你们,对身体没有好处。” 我是怕夫妻二人看见自己的女儿被开膛破肚心里难受,才如此的说道。 “师傅记住,一定把我女儿身上的怨煞气都去除掉。”夫妻两个人人出门的时候还在叮嘱我。 把牛三炮准备好的铜盆拿到了化妆台下面,黄纸铺在盆底。 一捆艾草挡在尸体的两边,把灵位放在尸体的头顶,冥香燃起,又焚了一些黄纸,屋里原本的阴寒气息减弱了许多。 不锈钢的手术刀两边刷上尸油,镇煞符在刀锋上摩擦几下,手中的手术刀布满了罡气。 我揭开了尸体上的寿衣,白嫩的皮肤暴露在眼皮底下。 少女的皮肤就是紧致,腹部没有一丝的赘肉,手指触碰下,尸体没有那种死后的僵硬感倒是多了几分的柔软。 一朵娇艳的腊梅花刺在小腹的中间,或许是因为身体没有了生命迹象,花朵也显得衰败。 我心中突然升起点点的欲念,赶紧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 手术刀从腊梅中间划开了皮肤。 一股气息随着崩开的肌肉溢出来,“挡邪避煞”黄色的符箓贴在皮肤的刀口上面。气息被压制在了尸体的五脏六腑中。 手掌从腹部的内脏器官上掠过,阴气被吸附在掌心中。 在腹腔底部看到了那团发黑的肉团,浓烈的煞气让我的双手在抖动。“可惜了这条小性命。” 右手手指蘸上朱砂咬住牙关把那个肉团从腹腔中取出来。 铜盆中点燃黄纸趁着热气腾起我把肉团扔进了盆中,蘸上清水的黑布掩盖住了盆口。 看着黑布从盆口又慢慢的鼓起来,我把艾草放到了黑布上面,一壶热水浇到上面,整个屋子都是艾香的味道。 煞气最怕热气腾腾的艾草,艾草具有特殊的香味,这种香味具去邪避煞的作用。 在化妆间找到了一块五色布,很快剪出一个人形,抓上一把香灰撒在尸体的腹腔中,白色的雾气在腹腔中旋转。 “散烟入阴,五色入灵,伊吾法令,魂归阴霆。”说完,剪好的人形放进去,拿起针线把尸体缝合到一处。 伤口处血流不止,我单手结出止血手决,嘴里念道“姑娘放心吧,我会把婴儿入土为安的。”血液变得干枯起来。 破书包中找到了祛怨符,用温水融化,再把符水擦拭到尸体的皮肤上面。 浅黄色的符水渗入皮肤中,手背上的两颗怨眼慢慢的消散掉,耳垂也有些红意。 借着化妆间里面的东西,我把尸体稍微收拾了一下,寿衣整理整齐之后这才打开门。 ”女儿,你受苦啦。看着女孩脸上多了些红润,夫妻两个人这才放了心。 我端着铜盆往外走去“牛哥,尸体可以火化了。” “吴巍,你把那东西怎么处理?”刘晓六站在身后说道。 我走到锅炉房门口,“这东西要把它高温煮熟,然后再深埋到土里。” 小酒馆就我们三位客人,“牛哥,我看你这工作真是轻轻松,也没有人领导你们,想啥时候走都可以。”刘晓六一口把杯中酒喝干。 “小六子,我也就这几天清闲自在。”说完哼起了小曲。 “牛哥,这是为啥,您不是一直这样吗?”牛三炮看着周围无所顾忌的说道“我们的领导最近家里不顺,没心思待在殡仪馆啦。” 刘晓六醉眼迷离的问道“牛哥,啥叫不顺,不就是钱不够花的吗?”牛三炮摇着头“听说,这回与钱无关,应该是房子住不长久啦。” 第九十五章:鬼门煞 刘晓六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牛哥,说说,你们领导家里到底咋回事?” 牛三炮放下筷子“我们那个殡仪馆的馆长,这几天无精打采,老婆和孩子都得了奇怪的病,只喝水不吃饭,每天晚上一家三口都做梦,说是屋子都是鬼魂。” “这应该是人死的前兆,”刘晓六蛮有把握的说道。 “谁说不是的,干咱们这行的都明白。”牛三炮托着下颚“领导找个几个风水先生看过了,都说是房子出了问题,建议搬家。” “那就搬呗。” 牛三炮瞅了我一眼“说得简单,领导的房子也是花钱买的,哪能说搬家就搬家。” “来来,喝酒,管闲事操闲心,与咱们无关。”刘晓六举起酒杯。 牛三炮嘴里嘟囔道“领导说了,谁能给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给涨上一级工资,在弄个小官当当。”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鬼魂对我来说倒是简单。“牛哥,你想不想当官?” 牛三炮两眼通红,“谁不想那是傻子,既有钱又有权多好。” “要不我去看看?” 牛三炮和刘晓六双眼放光,“吴巍,你有办法?” 没容我继续吃饭,牛三炮就把我推出了小酒馆。 领导的房子就在距离殡仪馆不远的村子。 天刚刚擦黑,我看见村口处一幢很是气派的红砖大瓦房。 “领导的房子就是不错。”现在人们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混的好懒不用说,进村看见房子心里就有数了。 站在门口望去,前面是大片的开阔地,在门框边上插着一面红旗。 “我们领导说过了,红旗可以辟邪。”牛三炮上前啪啪的敲门。 听说牛三炮请来了高人,领导自是高兴。 进到屋里,端上茶水,“你好,我叫柳剑。” 说着话指了指旁边病怏怏的女人这是我老婆,最近让房子搞的很闹心。” “我叫吴巍,是牛哥的朋友。” 柳剑的样子有些心焦。我也没再说客套话。 站在屋里打量着房子,房子的格局不错,南北通透,不过站在屋里我感觉到时有时无的阴气。 “柳馆长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柳剑陪笑道“可以,吴巍,你随便看,哪有忌讳的地方你就说出来。” 回到院子我感觉阴气加重了不少,按道理讲,空旷的地方,空气对流快,阴气不会存留很久。 但是这个院落却不一样,随着月亮从东面升起,院落中有黑雾飘散。 我盯住大门看了半天,“柳馆长,你这个大门开在院子的西南方属于鬼门位置,很是不利啊。” 柳剑跟在我身后“吴巍,你说的不错,风水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你看门口那面红旗就是为了避讳鬼气。” 葬尸经上曾经说过,阴阳两宅的开门大忌。 西南方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先天八卦中“巽”卦在西南方,后天八卦中“坤”卦在西南方。 “坤”卦是纯阴卦,“巽”卦也属阴,两个阴卦相见为重阴之地,所以西南方是阴气最重的方位。 这些知识都是我从麻建设师傅哪里听说过的。 我走到门口,柳剑把门楼上面的点灯摁开,门口通亮了许多。 “不管阴宅还是阳宅,大门是住宅风水的首要因素,关系着整所房子纳气的吉凶,而“鬼”方是最容易滞留污浊之气的地方,在此处开门,会造成整个住宅气运转坏。” 说完,我用步子简单的丈量了一下,心中暗道“可惜我手里没有罗盘,要不然就知道这房间的中心位置是不是处在鬼门线上了。” 风水中把北东四十五度,西南四十五度定为鬼门线,房屋建在上面自然阴气重,如果家里的男人经常不回家,没有阳气镇住就会发生一些灾难病患。 柳剑把手放在旗杆上面,“吴巍,你说这面红旗能不能挡住阴气。” 我走出大门几丈远,刚要回答,左手掌心发痒,地藏王的法相出现在手心当中,“难道这里下面有坟墓?” 我看着眼前的空地,“柳馆长,这里以前有建筑物?” 柳剑说道“这个地方几十年前是一片荒地,遍地野草。不过听村里人讲,几百年前好像有个冢就在这个位置。” 华夏古代是很讲究殡葬制度的,皇家的叫做陵,冢是大臣,贵族的阴宅,普通百姓才叫做坟。 我往前又走了十几步,掌中的地藏王菩萨法相开始旋转起来,这就说明,地下有坟墓,而且还有阴魂存在。 我停下脚步看着柳剑家中的大门和我成了一条直线,撒下一把朱砂。 “柳馆长,你们全家应该是受了鬼门煞。才会夜不能寐,噩梦缠身的。” 牛三炮跟了一句“吴巍,这什么叫做鬼门煞?” 我慢腾腾的走回去“门开西南,为之鬼门,鬼门朝向三阴之地就是鬼门煞。” 柳剑还是有些不解,“吴巍这三阴之地…?” 没等他问出口我接着说道“大门口正对坟墓,无人居住的空地,阳光不充足的地方就是三阴之地。” 我想到了葬尸经上的一句话“三阴同道,皆不可入。”人住在鬼门之中,再受鬼门煞,肯定不会好到哪里,“我说怎么院子和屋里都有阴气,鬼气。” “吴巍有没有办法破掉这鬼门煞?”牛三炮急切地看着我。 “柳馆长,我要准备一些东西,破鬼门煞要等到半夜12点的时候。那个时候阴气最重,不干净的东西都会趁着阴气跑出来。” 听我说完这句话,柳剑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只要能让我们全家安逸的住在这里,要啥东西我去给你准备。” 从破书包中掏出一张符箓贴在大门口,“柳馆长等一会你们全家都待在家里关上大门就行了,别让煞气伤害到你们。” 我暗下决心要把地下冢里面的阴魂收到冥府阴间。 回身跟刘晓六和牛三炮交待了几句,两个人开着灵车离开了。 夜风越刮越大,红旗在夜空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朱砂落地的位置渐渐出现了一道圆形的红线,那就是冢的样子。 柳剑把我要的东西拿在门口就再也没有出门。 在大门两侧用白米撒出两个福字,这叫避煞福。 福字本身就带有阳气,再加上白米中的罡气,阴魂恶鬼自然不敢靠近。 第九十六章:尸蟾 “吴巍,你要的东西都拿来了。”牛魔王提着两袋子东西从车上下来。 “刘哥,把冰棺的盖子掀掉,搬到地上。”从牛三炮手中接过袋子。 “吴巍,这是陈年的骨灰,这是牛粪。”我把手伸进骨灰的口袋里面,阴气让我的手臂发麻。 “吴巍,这些都是在放置了几十年以上的骨灰盒里倒出来的。”牛三炮有些炫耀。“也就是我能办到这件事情。” 刘晓六在旁边玩笑道“牛哥,你这也是为了发财升官啊。” 顾不上跟两个人说笑,我把发黑的骨灰倒在冰棺上面塑成一个人形。 一堆冥钱码上三层放在骨灰的中间。 牛粪随着红线撒成圆圈,再把冰棺推到了圆圈中间。 “吴巍,这是啥意思?” “牛哥,我要用阴气把底下的鬼魂吸引上来,防止他们乱跑就用牛粪围住一个气场。” “刘哥,把门口的那个瓷瓶拿过来。” 里面是我让柳剑准备好的猪油,猪为五畜之一,属阴,猪油和尸油有点相似,更容易找到。 猪油撒在骨灰塑成的人形上面,一块黑布缠住了左手的手掌,那些阴魂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地藏王菩萨。 因为菩萨曾经说过““地狱未空,誓不成佛。”阳世间的孤魂野鬼自然怕被地藏王收入阴间。 我点燃了冥钱,冰棺中的人形也被引燃,虽然一个火球在燃烧,但是并没有感觉到热气。倒是人形散发出了阴气。 我身边三尺之内布满了寒气。“天地聚阴,八溟吸魂,神光所照,九幽现身。” 招魂符仍在了火堆上面,一团幽光闪过。空气中有阴冷的水珠落下,两个鬼影从地下冒出来。 “是个夫妻冢。”我暗念一声,把九柱冥香插在身边。 看着两个鬼影飘向了柳剑的大门口,我吆喝了了一声,“点火。” 干燥的牛粪发出红光,难闻的气味让刘晓六和牛三炮捂住了鼻子,鬼影退了到了冥香的前面。 “以后你们就不用在受人间的香火了。” 看着阴魂飘荡在空中我念出了收魂咒“荡荡游魂,何处留存…招魂入阴,地藏附身。” 说到此处,掌心中的黑布脱落,一尊地藏王菩萨的法相立在我前面。 人头幢落下,甘露印弹出,鬼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我掌心中。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五浊世中,救度鬼魂”在心里我默念道。 牛三炮看见我走出了圆圈“吴巍,你在哪里挥舞了半天,就把鬼魂收了吗?” 我往西边指了指,“他们都化成空气飘走啦。” 柳剑两口子站在门口“吴巍,我觉得压在胸口的大石头放下了。” “柳馆长,你要在门口放两只石狮子,这样可以镇住气场,前面的空地也种点粮食,这样也能聚点阳气。” 要想破掉鬼门煞这些都是必要的,我指着门口的红旗说道“红旗可以拿下来了,在门槛地下安放一柄十帝尺更好。” 我看着几个人疑问的眼光,“十帝尺,就是华夏历史上有名的十个皇帝用过的铜钱连在一起。十帝尺上面的阳罡之气可以纳吉挡灾” 看着柳剑都仔细的记录下来,我说道“柳馆长,今晚你们全家就能睡个安稳觉啦。” “柳剑笑道“我就盼望着一天了。” 坐进车里牛三炮嘴里唠叨着“我们的领导怎么不提涨工资升官的事情。” “牛哥,柳馆长今晚要验证验证这鬼门煞是不是真的被吴巍除掉了。” 刘晓六递给我一支烟“老弟今晚可算是辛苦啦。” 牛三炮笑着说道“就算我又欠了你们一顿饭。”刘晓六吐着烟圈“就一顿饭把我们打发啦。” 牛三炮把装过牛粪的空袋子凑到刘晓六跟前“要不我请你吃这个。”一阵大笑。 “我可要赶紧回去啦。”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半夜了,我怕太平间有守灵的人。” 从电梯中钻出来就闻到了一股烧纸的味道,太平间里面能看见黑烟飘出来。 “幸好我回来了,要不然太平间改成了焚化场。”自然自语中我走进了太平间。 “是你们两个人?”我瞄了一眼地上的铜盆,几张经文还在燃烧。 “师傅,这不是我来祭奠我哥们啊。” 看着尸单被揭开,整个尸体暴露出来,“这个人要干什么?”我瞅着站在停尸床旁边的一个男人。 “他是我们请的阴阳师,来给我兄弟送魂。” 两个人又往铜盆中扔下了几张经文。 既然是送魂,我也就没再多说“赶紧烧完,太平间是不予许烧纸的。” “马上就好,我们马上就走。”停尸床旁边的人举起一个金蟾想要放在尸体的腹部。“尸蟾”金光闪过我在心里嘀咕道。 “住手。”我用眼睛的余光看过去,吼了一声,屋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你们兄弟两个确定这个阴阳师是你们请来送魂的吗?” “是啊,师傅这有啥问题吗?” 我两步走过去,一把握住了阴阳师的右手“这么心急把金蟾放到尸体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阴阳师涨红了脸“你是谁,管人家死者家里的闲事。” 我微微用力,阴阳师手里的金蟾落在了我的掌心。 “师傅,你可不能破坏我们给兄弟送魂啊。” 我松开手把金蟾在手里把玩了几下“要是把这东西放在你兄弟的尸体上,我估计,就不是送魂了,是把你俩也送到了不归路上。” 此话一出,兄弟两人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你们为他送魂大概也不是真心的吧?”我的目光看着尸体的腹部。 “不说实话,我就叫保安,实在不行我就报案。” 说话我把手机掏了出来。没等三个人反应过来我退到了太平间的门口。 “师傅,咱有话好好说。”兄弟二人急声说道。 看着铜盆中的经文变成了黑色,我沉声说道“要讲,就讲实话。” 兄弟两个相互瞅了几眼。“师傅,人家都说,吸收了死人身上的阴气,可以增加自己的阳寿,所以我们想让阴阳师把我兄弟身上的阴气都吸收起来,供我们两吸食。” 我淡淡的说道“所以,你们就把尸体的五脏六腑全部挖出来,填上了铝块。” “你是怎么知道的?”三个人都龟缩到了停尸床的一角。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说的没错。”我往前逼了几步,手指弹在尸体隆起的腹部,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 第九十七章:尸线 “可惜,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你们兄弟两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有点嘲笑的意思。 “不要听他胡说,我是真心帮助你们兄弟的。”阴阳师高声的狡辩道。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把手里的金蝉磕在了停尸床的一角。 啪啪,金蝉四分五裂,里面掉出了两个黑色的小人。 “这就是你说的金蝉?”我用力捏住碎片,一层白色的粉末落在手中。 要知道黄金是不可能随意的就摔碎的,更不能用手就捏成了粉末。 兄弟二人震惊了,“这是用石膏做成的,外面度了一层金粉。”弯腰把两个黑色的小人举在手里。 “你们看看,这是不是自己的样子。”兄弟两个人靠了过来,“不错,上面还刻着我们的名字。” “想跑,你给我老实的待在这里吧。”看着马上就要跑到门口的阴阳师,飞起一脚我把他踢到在墙角。 “想要知道真相吗?”我解开了尸体身上的寿衣。 “不能打开尸体,一旦打开了尸体,你们兄弟二人就不可能再延长寿命啦。”墙角中的阴阳师怯声喊道。 “你还想继续骗我们。”破碎的金蝉摔在了阴阳师的脸上。 “师傅,我们想知道真相。”两个人异口同声。 尸体的肋部有两道明显的缝合伤口,两把香灰撒上,去了阴气,我才把灰色的肚皮掀开。 腹中没有了脏器官,只是一块银色的铝块安放在腹腔中。 在铝块上面浮现着蜘蛛网般的黑线。“千万不要动,那是聚阴线,也叫尸线。” 我伸手挡住了两个人的胳膊,把盆中焚化之后黑气的经文倾倒在铝块上面。 “这些黑线上面布满了你兄弟身上的阴气,不管是你们的手接触到,还是那个金蝉接触到,你们兄弟二人的阳寿都会转移到他身上。你们烧掉的那些经文其实就是阴契,用来买冥寿。” 两个人有些发蒙,“冥寿减,阳寿增,在阴阳世界中也是讲究平衡的”我提醒了他们这句话。 看着黑线和黑色的灰烬合在一起两个人怒道“让他吸了我兄弟的阴气为我们增加阳寿,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在污蔑我。”阴阳师低头嘀咕道。 我指了指他们手中的小黑人“兄弟是血脉相连的,你把小黑人放到尸体上面,滴上一点指尖血就明白了。” 虽然两个人有些疑惑,但还是把小黑人放到了尸体的胸口。 两滴鲜血滴在上面,滋滋的声音响起,黑色的小人变成了赤红色。 两个人捂住胸口,身体踉跄着。“好像身体中有什么东西被抽出来了。” “五行镇阴,锁”我结出一个手决,把黄纸盖在了两个小人的头顶。 兄弟二人脸色苍白,好像在一瞬间老去了了许多。 “阴阳调和才能延年益寿,身体中失去阴气,也不行。” 我把小人交在他们手里“幸好不是放在铝块的黑线上面,要不然,你们的阳寿可真是要缩短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金蝉我不会交给他们兄弟?”阴阳师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盯着蜷缩在哪里的阴阳师,抢先一步挡开他的手臂,直接拽开了他的口袋。 一模一样的金蝉翻落出来。“瞒天过海,你应该是把这个没用的金蝉交出来吧。” 阴阳师变成了泄气的气球不再说话。 “就是这个金蝉,他给我们哥俩看的就是这个金蝉。”两个人捡起地上的金蝉说道。 “上面还有我们兄弟的手印。”说着话把金蝉翻过来,灯光下能看清楚两个拇指的手印印在所谓的金蝉底部。 呯的一声石膏做的金蝉在阴阳师的脑袋上面开了花,“老子这钱花的太冤枉了。” 随着喊声三个人扭打在一起。这种场面我也只能叫保安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兄弟二人,我说道“寿数天定,你们就不要想那些逆天改命的好事啦。” 屁股刚坐到床边战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吴巍,上来吧,这里有个器官捐献的遗体,你弄到太平间。” 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得啦,今晚这觉是不能再睡了。” 拽着担架车上到了一楼,急诊大厅门口一片闪光灯闪烁。“这么大的场面?” 贺斯通趾高气扬的站在高处,接受着采访。“这是我们医院首例器官捐献,我作为院领导…”我扭过头去。 “吴巍,帮个忙,把这个带进去呗?”何欢从人群中转出来。 手里拎着一个数码的摄像机。 我赶紧摇摇头“何记者,这个是对逝者的不尊敬,我是不会帮你的。” 我对那些为了新闻把逝者搬上镜头的事情很是反感。 何欢撒娇似的说道“吴巍,要不你出来的时候接受我的采访,把里面发生的事情讲一遍。” 我踮起脚看看被人群围在中间的贺斯通和战斗。 “行吧,反正我也是个配角,你们不怕没价值就采访我。” 本来我以为捐献器官的遗体就放在急诊大厅,没想到战斗吆喝着“吴巍,你马上到手术室,贺院长亲自动手术。” 我这才知道,器官捐献的仪式还没开始。 手术室里面安静了许多,简短的小仪式很快结束了。 “战哥,你怎么不上手术台?”我看着战斗随意的打扮问道。 “这么露脸的事情只有咱们贺院长亲自动手啦。” 听见贺斯通喊我的名字,战斗用手肘推了我一把“赶紧进去。” 换好了无菌服我站到了手术台的一角。 根据贺斯通的吩咐,一旦器官摘除手术完成,我就要把尸体送进太平间。 无影灯下,躺在手术台上人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颅脑,五官差不多挤到了一起,从嘴里淌出来的鲜血把胸口染红了。 “护士,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吴巍,这是从车祸现场拉回来的。” “太可惜了,这条命说没就没了。”我感慨道。 贺斯通在手术台上瞪了我一眼。“吴巍,捐献者遗体你要整理好,寿衣,殡葬这些费用都由我们医院出。” “贺院长,放心,到了下面我马上给遗体穿上寿衣。” 手术台下放着几个蓝色的保温箱,贺斯通手里的手术刀在无影灯下面发出红光。 跳动的心脏,带着鲜血的肝脏,最后从胸腔取出来的是紫色的肾脏。做完处理之后,几个保温箱被120车送走了。 缝合完毕的遗体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面。“吴巍,剩下的事情都是你的啦。”护士把担架车靠在了旁边。 第九十八章:空坟 像这种情况我只能先套上尸袋,这样污血就不会流到外面。 家属们到是没有太多的悲伤,跟在我身后默默地来到了太平间。 我选了一件最好的寿衣让家属给遗体穿上。 上了冥香,焚了黄纸,我才把家属劝走。 我内心还是很敬佩时候捐献器官的这些人。 找了四根红线把寿衣的袖口,裤脚都捆扎结实,左手掌心一阵发热,尸体上面出现了一片红光。 “这是福报。”我暗念一声。 福报也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词语,所谓“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说的就是福报这个道理。 葬尸经有曰,福报之人可预知生死,。临命终时无有痛苦和恐惧,来生得善道,行善积德才能感生善道。 我刚想到这里,停尸床上的尸体缓慢飘起,五道金色的光柱托在尸体的后背,有一种破空而去的飞仙之气从尸体的伤口处萌发出来。 一座莲台悬在半空,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法相飘落其上。 这尊地藏王菩萨法相有所不同,左手持如意珠,右手结说法印,“难道这就是飞升?” 福报聚定顶之人才能不用入阴间十殿,直至六道轮回的天道中去。 我平心静气的注视着空中的尸身,猛然间屋内一片黑暗,地藏王的法相托举其双手。 抬头看时,光晕变成了灿烂星空,一颗星辰射入尸身的胸口,一个人影随着星光冉冉飞出。 “我再送你一程。”说话间,左掌推出,“传告五帝,保劫长存。诸天星宿,自来辅荣。” 幻化中一片莲花瓣落在尸身上面。我暗念一声“原来地藏王的这个法相是专门济度天道的。” 星光暗淡下来,尸体落在了停尸床上,手中发热,我瞅了瞅,地藏王的法相回到了掌心中。 爬到床上,两个眼皮还没碰到一起,就听见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吴巍,赶紧起来,跟我走。” “严叔,这天还没亮,找我啥事?”我从床上爬起来,看见严奎站在门口。 “咱们边走边说。”严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外拽去。情急之下我差点摔倒。 通道口停着一辆轿车,“吴巍上车。” “严叔,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严奎的神色上我感觉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吴巍,天不亮就有人在我这里买了几件阴货,等我送到墓地的时候,一个孩子拿了一件就晕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邪,就让你过去看看。” “人呢?”严奎说道“现在就抬在我的纸扎店里面。会不会出人命啊。” 我安慰道“严叔,应该不会,小孩子本身阴气就旺,再加上拿了阴货一定是阴气闭了天门。” 严奎这才出了一口气“我是怕被人讹上。” “看什么看,我儿子一旦有啥毛病,我就去法院告你们。” 在院子里面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在喊。 “你们可不能玩赖,我儿子就是拿着这个东西晕倒的。”我瞅了一眼男人手上的东西,这是一件纸扎的黑狗。 地上一块厚毛毡,男孩就躺在里面。 “吴巍,这种情况怎么办?”严奎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失了主意。 双指探到了孩子的鼻梁下面,“孩子没啥毛病,应该是吓住了,或者被阴气迷了心窍。”我看着手指上面的热气说道。 “你说的简单,孩子现在是昏迷着,等救醒他再说没毛病。”看着男人手中的纸扎黑狗就要摔在地上,我伸手接住了。 “严叔,带上孩子我们去墓地?” 孤零零的一个坟丘,周围都是庄稼地。“过世的是你什么人?”我问了身边的男人一句。 “是我老婆,今天是她三周年的忌日。” “你老婆是属狗的?”男人点点头。 我抱过了孩子,“这条黑狗上面阴气太重,只有死者是这个属相才会这样。” 定魂符贴在孩子胸口,我发现在额头中间有个黑色的圆点,“这是阴气迷了天门。” 天门指得就是脑门最中间发亮的地方,这也是人阳气旺盛的位置。 如果被阴气迷住,成年人会打瞌睡,小孩子就会昏迷不醒。 看着地上还摆着几件阴货,我摸出了三柱冥香,“给你老婆上香吧,让她知道你们父子来给他烧三周年的忌日。” 看着香头我有些奇怪,冥香点燃之后并没有冒出烟气,而是像木棍一样窜出了火苗。 男人并没有注意,走到阴货跟前用打火机引燃了纸货。 从孩子头顶揪下几根头发插入黑狗的肚子里面,扔进了火堆中,一阵狂风吹过,燃烧的纸货完全熄灭。 “晦气”男人嘟囔着再次把纸货点燃,还是还是大风吹灭了火堆,一连三次都是如此。 男人后面站的几个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是不祥之兆。” “严叔,你抱住孩子。”我回身说完,走到了坟堆跟前。 “你老婆是火葬还是土葬?”蹲下身我手里捻着黄土。 “我哪里有钱火葬啊,三年前趁夜用棺材把我老婆埋了。” 我的左手掌按在坟堆上面,泥土中并没有半分的尸气。 啪,三柱冥香炸开,燃烧完了冥香变成了黑色。这是没受阴气的表现。 “说实话吧,你把你老婆安葬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低声问道。 男人的身体打了一个激灵,“我,我,…”“这是一座空坟。里面啥也没有?” 男人不再言语,“不说实话,你孩子的性命就危险了。”我把纸货中还没燃烧的黑狗拿了出来。 “因为,你老婆的尸体不在此处,给她烧过的阴货,她都不会收到,这就变成了一股怨气。恐怕孩子身上的阴气也会变化成怨气。” “我说,我说,”男人瞟着严奎怀中的孩子说道,“我老婆根本就没有下葬,现在还躺在我们家里。” “她没有死去?” “人在三年之前就死了,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他,就把她的尸体安放在家里。” 男人几乎贴着我的耳朵说完这些话。 看着身后的几个人我说道“大家都回家吧,等到晌午在过来焚烧这些东西。” 人群散开,我和严奎跟在男人的身后往村里走去。 男人家是一处旧房子,院子不少,走进去,刺鼻的气味迎面而来。 院子里面,养着鸡鸭,牛羊,各种的粪便随地都是。 “我老婆就在东厢房里面。”男人指着院落中的一处破瓦房说道。 打开锁头,我迈进去,尸臭的味道把我顶了出来,我这才知道为什么男人在院子里面养了这么多的动物,就是为了掩盖尸臭的味道。 第九十九章:湿尸 “去找点熟葫芦籽过来。” 说完,我在门口燃上一堆素蜡,火焰好像被人吹倒似的,偏向屋里燃烧。 严奎也看出了异常。“吴巍,里面的尸气太重对吧。” “严叔,尸气还不算太厉害,厉害的是瘴气。屋里应该放着其他的东西。” 严奎抱着孩子躲在了一边“吴巍,俗话说,十人遇瘴,九人难回。你可要小心。” 男人半天从外面进来,交给我一瓢葫芦籽。 “这东西在村里很难找,半天就找到这么多。” 我伸手在破书包中掏出半块雄黄,碾碎之后撒在葫芦籽上面。 黄纸引燃,把燃烧的葫芦籽放在门槛里面。看着淡淡的黄气飘进屋中,我从外面带上房门。 半个时辰过去了,黄烟从门缝中窜出来,这说明整个屋子里面都被黄烟包围起来了。 “大哥,你在屋里还放了什么东西?”我有些好奇。 男人低着头,眼睛始终盯在孩子昏迷的脸上。 “为了怕尸体腐烂,我在里面放了一些干枝的松柏,还有我老婆生前喜欢的花花草草。” 看着我还要问下去,他说道“还有一条大黑狗是她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我把他杀了放在里面,让它也陪着我老婆。” 严奎接过了话“吴巍,一定是那些植物腐烂了之后,室内空气不流通才造成了瘴气。” 我点点头,慢慢推开门,黄烟散尽,尸臭的味道减轻了不少,焦糊的味道中带着一种烂菜叶子的酸味。 “把孩子放在屋外吧。”我先一步进到了屋里。 屋里虽然被熏烤过,但是湿度很大,空气中有些微凉。 我向地面瞅了几眼,屋子中央出现了一个长方向的大土坑。 大坑的中央用石块砌成一张石床,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周围放着一些花盆,一条毛皮干枯的大黑狗放在石床的前面。 “我说大哥,你平时不在你亡妻前面焚香烧纸吗?”我看着干净的地面说道。 “我不敢,我怕那种冥香的味道让邻居闻到。那样他们就会知道我老婆的尸体还放在家里面。” 在农村是很忌讳家中长时间摆放尸体的,会影响到邻居的风水财运。 我随手燃起三柱冥香,香气直直的飘向石床上面的尸体。 “尸不受香火最容易出事情。去给你老婆烧点冥钱吧。” 尸体,没有穿寿衣,只是普通一身干净的打扮,衣服上面还有一层冰晶。这是湿尸。 三年的尸体没有腐烂确实有些怪异。男人也看出了我的疑问。 “我每隔三四天就去搞一点冰块过来放在我老婆的周围。”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屋里的湿度这么大。 “师傅,我的孩子还能苏醒过来吗?” 我把纸扎的黑狗拖到了屋里,指了指石床前面的黑狗尸体。 “把它去埋掉吧,人兽的灵魂和在一起没啥好处。虽然也是你老婆生前喜欢的,但是黑狗聚阳,不能跟有阴气的尸体摆放在一起。” 简单的写出一个灵位,把纸货焚烧完毕,门外听到了哇哇的哭声。 我走出去,把一点朱砂点在了孩子的额头,黑气的圆点消失,“爸爸,我饿。”孩子张开了两只手。 “不管你怎么爱你老婆还是把她的遗体早点入土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安心。” 出门的时候我劝道。“家中有尸,阴气太重,时间太久你的身体也吃不消。” 回到城里,天也亮了。 “吴巍,今天幸亏你,走,我请你吃早点。”严奎指着巷口的一家早餐店说道。 大概是刚开门,早餐店的人不多,“谭老板,你也来吃早饭啊?” 严奎刚坐下就跟旁边的一个人搭上了话。 “谭老板,你这气色可不怎么样,是不是又赌了一个通宵。” 尖细沙哑的声音响起,“严老大,托你的福,昨晚赢了十万块钱。”说完发出难听的笑声。 我低下头轻声的问道“严叔,你跟这个人很熟悉吗?” “他就是一个包工头,住在我家隔壁,对我不错,就是烂赌成性。”严奎把手掌挡在嘴角说道。 “严叔,这个人最多还能活上三天。” 严奎身子僵住,“吴巍你怎么看出来的?” “严叔你看他的脸色,灰中发青,眼眉都耷拉着,眼仁白多黑少,就是死气上身的模样。” 看着严奎在打量着旁边的人,我指了指他桌上的东西。 “严叔,你在看,那么滚烫的豆浆和刚出锅的包子他都塞进嘴里,说明这个人阴气遍布全身了。” “吴巍,这个人还有救吗?” 我挠挠头发“每天用艾草汤洗澡,在把黄芪,茯苓,党参,生姜熬成增阳补气的药汤或许还能活下去十天半个月。” “谭老板,你这身体可要去医院看看?”严奎扭头说道。 “我没病,身体好的很,。”说完这句话,脸上出现了大片的汗水,手背上的血管蹦起一寸多高。 “鬼气上身。”我念叨一句。“太阳升起,阳气十足,他肯定受不了。” 谭老板趴在饭桌上半天没起身,“我送你去医院吧?”严奎站起来。 “我真的没事,不用麻烦你们了,回家睡一觉就行。”说完蹒跚着往门口走去。 “你确实没病,人鬼一身,不过,仅剩下一口阳气了,要不是你心里有所惦念恐怕活不过三天之后。” 谭老板把身子靠在门框上面。急促的呼吸了半天,并没有回头。“老谭,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严奎上去扶了一把。 回到太平间,李巧玲已经把屋里打扫干净了,“吴巍,你的分红钱放在床底下了。” 说完推着垃圾车往电梯中走去。 捏了捏红包,大概有一千多块钱的样子。“应该给老爸老妈买点礼物了。” 想到这里拿起手机“老妈,我今晚回家吃饭。” 麻建设的破车很远就能听出来,“吴巍,我师父找你帮忙?” “马大哈,你们师徒又找到了啥好差事?” “别提了,我师傅给你看了一处阴宅,说是要盘龙葬。” “盘龙葬?”我脑子里面出现了葬尸经上面的记载,“盘龙葬,卧如盘龙,死后入土,后人权贵冲天。盘龙出土一飞冲天。” “吴巍,我师父只是听说过这种葬法,这不就求你帮忙啊。” “马大哈,丧家什么时候办事?” “就在今天中午。这是地址,你去不去给个痛快话。” “你中午来接我吧。”我把纸条揣进口袋。 第一百章:盘龙葬 车子绕过了一座大山,到了背面的山脚下。 “吴巍,我师傅说了,这件事情办成了,酬劳可是不少。” “滚犊子,你以为我是冲着大团结才过来的吗?” 麻建设喜滋滋的说道“就知道你重感情,要不然我才不会找你来。”收了表情,我们两个人下车。 空地上站满了穿着孝服的人群,我并没看见麻建设的师傅。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到我们跟前“你就是过来主持下葬的师傅?” 麻建设说道“我师父说了,这个盘龙葬只有吴师傅能弄明白。” “那就请吧。”老人指了指前面摆放好的棺材。 盘龙葬的棺材是很有讲究的,并不像普通的棺材那样。 普通的棺材,一般都是七尺三寸长,民间有古话“七尺三走遍天。” 不过在有些地方棺材的长度是八尺,“棺不离八。”这句话出自鲁班经,八和发同音,棺与官谐音,都是兴旺发财的意思。 盘龙葬的棺材是竖棺,高七尺三寸,尸体必须前倾盘坐在棺中,两手相叠放在大腿之间。寿衣上面修着一条五爪的金龙。压口钱也是一枚龙钱。棺头雕刻着一条盘龙。 “吴巍,我师父只能做到这些啦。”麻建设指着竖棺说道。 我看了看当头的太阳“盘龙葬不适宜在正午下葬,午时阳气旺盛,盘龙也属于阳气之物,在此时下葬罡气太强大对死者没有好处。” 老人想说话,麻建设抢了一句“为了后世的富贵荣华,你们都应该听吴师傅的。” 眼看着太阳偏西,我走到了阴宅跟前,一瓶高度白酒喷洒下去,又从破书包中摸出几把松香,这些东西都是我上午准备好的。 松香入土点燃,阴宅中充满了浓郁的香气。 这叫暖穴,盘龙入位,必须让阴土干净,寓意吉气速来,后人发福。 黄土中的阴气变得纯净无杂质。“如玉在石,如龙临渊。造化溶结,一飞冲天。”黄色的符箓铺在了阴宅的黄土上面。 我走到了盘龙棺前面喝了一声“点尾入土。”老人把一个年轻人推到我跟前“这是逝者的儿子。” 点尾入土就是至亲的后代用食指上面的鲜血把龙尾点红。 这样棺中的尸体就能和棺头的盘龙融为一体,所谓的盘龙飞天才可成功。后代也能享受荣华富贵。 几个壮汉把盘龙棺慢慢的放入了阴宅中,五谷杂粮撒在了阴宅的四面,引魂咒缓慢的念起,朱砂笔在棺材两侧写下了一行咒语。 “生魂逝去,死魂入冥,招魂乃引,盘龙腾云,神灵入体,后世回春。” 平地刮起一股旋风,棺材摇晃了几下。 “神龙归位,万世永康。”左手伸出双指点住龙头,一道幽光从我的指间闪出,落在棺头上面,棺材慢慢落地。 “快看,快看天上。”麻建设仰着头喊道。 众人齐抬头,一道青气从阴宅中射向天空,在云中一条苍龙奔向西方。 老妈看见我大包小裹的把东西搬进了家门,嘴里唠叨着。 “吴巍,你又乱花钱了,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和你爸啥都不缺,你爸钱留着娶媳妇。” 我嘿嘿一笑“老妈也没花多少,就是我孝敬你们二老的。” “孩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别惹的孩子不高兴。”老爸在一边帮腔道。 我舔着脸“老妈,我想吃肉啦。” “等着我就超市看看去。”老妈解开了围裙。 “不用去买,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老妈你就负责做饭行啦。”老妈的手指轻飘飘的戳在我的额头“你们爷俩等着。” 没走进屋门,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了鼻孔。 “好香啊。” “老爸,这香味是从哪里来的?”我发现老爸也在提着鼻子。 “吴巍,你不知道,前面的老邻居郑大爷这几天得了痴心疯,每天就靠着这香味才能睡上一会儿。” 郑大爷,我脑袋里面出现了一个慈祥的老头,“老爸,是不是我小时候经常给我水果吃得那个郑大爷?” 老爸看着门外,“就是那个已经退休的郑大爷。”说完叹了一口气,“吴巍,你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估计没多长日子啦。” 顺着香气,我找到一个院落。街门被我敲开,“郑叔我来看看郑爷爷。”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 “吴巍啊,难得你有心了,老爷子身体不好刚睡着。” 放轻了脚步走进院子,香气更加的浓郁。 “我听我把说郑爷爷得了痴心疯?” “可不是咋的,老爷子前几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回来就变成了疯子,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是痴心疯。” “郑爷爷一个人也够孤单的。”我跟着郑叔走进了屋子。 “老爷子自从老伴去世之后就郁郁寡欢,我和你婶子都忙,回来的时候也不及时,慢待了老爹啦。” 走进卧室就看见老爷子睁着双眼,打着呼噜。 床头上一个香炉中点燃着灰色小圆球状颗粒的东西,香味就是从那上面飘散出来。 “郑叔,这香…?” “吴巍,这是你婶子找了一个大神买来的,大神说是老爷子中邪了。” 我们正说着话,躺在床上的老爷子嘴里突然发出妇人的笑声,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就好像一头动物找到了自己的巢穴似的。有一丝的鬼气从脸颊上升起。 “郑叔,老爷子应该是中邪了。” “吴巍,我就跟你郑叔说过,他还不信。”从厨房里面走出了一个妇女。 “婶子,你也在家啊。”妇女指着香炉说道“人家大神说了,要是这些香都用完了咱爹还不好,那就没治了。” 我看着火星闪烁“郑叔,婶子,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 “吴巍,这香料可是我花了好几百了块钱请回来的。” 我笑笑说道“这种香并不是咱们华夏出产的东西,香料来自于泰国,名字叫安息香。” 安息香是波斯语和阿拉伯语的汉译,它的主要作用是克邪,安魂,开窍。 气郁暴厥,中恶昏迷,用安魂香的香气熏之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特别是人将死之时,用安息香的香气放在身边,可以延续几日的寿命。 “郑叔,如果没有这安息香,郑爷爷会怎样?” “老爷子就会发疯一样把家里的大件东西都掀翻,小件的东西都仍在地上。还有更严重的就是,老爷子会在这里磨牙。” 说着话他把一个黑色的小板凳递给我,上面清晰看见一排排的牙痕。 第一百零一章:送魂 小板凳很是普通,从上面能看出岁月已留下的痕迹。 “这个凳子是我婆婆生前最喜欢做的物件。”婶子看着上面一排排的牙痕有些可惜。 我瞅着上面的牙痕暗道“这些牙齿的痕迹都带着阴气,这种阴气只有在死人身上才会出现,看来郑爷爷不是中邪了,而是身上多了一魂一魄才这样的。” 想到这里我转回身,“郑叔,这香炉撤掉吧。” “吴巍,你可别开玩笑,老爷子没有这香气真的要发疯啦。” “郑叔,你放心我有办法让郑爷爷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吴巍,你说的都是真话?” “郑叔,我从小到大还没撒谎吧。” 看着婶子伸手要把香炉搬走,我又说道“郑叔,除了这个小板凳,奶奶生前的时候最常用的东西还有那些?” “吴巍,这个我知道,是针线笸箩。”婶子很快把一个带着灰尘的旧笸箩递给我。 “这东西从我婆婆过世之后就没在用过。” “郑叔找张白纸,我要把奶奶的灵位写下来。” 白纸的灵位放在笸箩中间,四周均匀的洒下朱砂,我这才让郑叔把香炉里面的安息香熄灭。 耳边的呼噜声猛然停住,郑爷爷的眼珠鼓了出来。 “吴巍,你可要小心了,老爷子马上就要犯病。” 我举起手中的笸箩,随着郑爷爷的眼球慢慢的移动。 嗷呜,奇怪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来,郑爷爷扑向我手中的笸箩,嘴巴张开,牙齿上面冒出一层黑气。 “爸,你这是干什么,能不能消停一会儿。”郑叔上前伸开了胳膊准备抱住老爷子。 嗵的一声,郑叔的身体飞了出去,“我公公怎么变得这么有力气啦。” 婶子扶着郑叔要跌倒的身体说道。 “因为郑爷爷身上有两个人的气力。”说着话,我把笸箩扔在了空中。 郑爷爷的眼中射出凶光,两个声音同事从嗓子里面发出,“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怎么让你破坏掉了。” 笸箩旋转到了郑爷爷的头顶,一团红色的雾气包裹着白色的灵位落下。 老爷子张手就要接住。“惟灵降鉴,伏乞默庇,一阳定阴,魂魄安身。” 就在老爷子双手举起的一刹那,我把黄色的符箓贴在他的额头中心,顺势左手的手掌拍在上面。 吼声渐渐变弱,老爷子笔直的身板站在屋里。 双指蘸上安息香的香灰抹在郑爷爷的眼睑上面,老爷子慢慢的闭上双眼。 “我爹他不会摔倒吧?”郑叔有些不放心。“没事,郑爷爷现在身子沉,不会轻易的摔倒。” 夫妻两个人有些不明白“吴巍,老爷子到底是什么病?” 把老奶奶的灵位放在老爷子双腿之间。“郑叔,是奶奶的一魂一魄转移到了郑爷爷身上,他现在身上有两个人的魂魄。” 婶子捂住胸口“我说怎么会有两个声音才发出来。” “我妈是不是不放心老爷子的生活,把魂魄寄托在老爷子身体上回家看看?” 我未知可否“郑叔这要等郑爷爷醒过来你再问他。” “郑叔,我回家一趟拿点东西,老奶奶的魂魄要送回去,要不然郑爷爷每天就会浑浑噩噩的,阴魂不能长时间的停留在身体里面。” 说完撒腿往家跑去,我的破书包并没有随身带着。 听说我能治好郑爷爷的病,老妈嘟囔着“吴巍,这次算你行了一件好事,你郑爷爷全家肯定会感激你的。” 回到郑叔家里,我把低矮的茶几拖进了卧室,“婶子,锅里下碗饺子。在找一个红色的福字过来。” 看着郑叔围在老爷子身边,我说道“郑叔,只有让奶奶的魂魄知道家里安逸,她才肯离去。” 奶奶的遗像摆好,三柱冥香插进香炉,在外面烧了一些冥钱,我摸出压魂石。 “婶子一碗饺子,两碗汤端过来吧。饺子就放碗里七个。”我嘱咐道。 大红的福字上面摆着饺子。“奶奶,家里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总待在郑爷爷身上也不是个事,今天我送您老回去。” 我边说,边把压魂石在老爷子胸口上面按压了三下。 掌心中的菩萨法相慢慢旋转起来。闭着眼睛的老爷子开口说道“死老头子,就是他不放心我,才跑到我的坟上哭诉。” 声音完全是一个女声,“这是我婆婆的声音。”婶子差点把手中的汤勺扔在地上。 我把压魂石放在了饺子碗中。“奶奶,你吃了安心饺子就回去吧。” 一张黄纸引燃了碗底下的福字,烟雾中,碗里七个饺子逐个的消失了。 “在天化生,阳神散炁,真符在此,敢有违逆。”左手结出移魂决,符箓包裹住压魂石,快速的放进饺子汤中。 符箓融化在碗里。白色的饺子汤变成了灰色,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奶奶,你就安心的去吧,家里有郑叔照顾爷爷,他肯定能寿比南山的。” 说到这里把压魂石捞出来,遗像盖在碗口,上面点燃一只红蜡。 “郑叔把这碗饺子汤埋到奶奶的坟前,一路上要不断呼喊着奶奶的名字,这根红蜡不要熄灭直到把饺子汤掩埋之后才能吹灭。” 我抬手端起另外一碗饺子汤,“郑叔,婶子,这碗汤让郑爷爷喝下去。” 吃过了饺子就说明全家人团圆过了,热乎的饺子汤能化掉老爷子身上留存的阴气。 “郑叔,以后要把老爷子看护好,再不能去坟上沾染阴气了,岁数大了,身体受不了。” 看着我要回家,婶子把香炉中的安息香挖了出来“吴巍,这东西我们留着没有,就给你吧。” 我赶紧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喜滋滋的回家。 饭桌上老妈的唠叨模式开启。“吴巍,你啥时候把你女朋友领回家来让我看看?”筷子差点戳到了我的眼睫毛上面。 “老妈,再等几天。”我闪烁的说道。 “小子,记住了下次回家不带女朋友就别进家门啦。”老爸把酒杯在饭桌上墩了几下。我只有赔笑的份了。 回到太平间的值班室已经半夜了,三柱冥香按照时间插进冰柜上面的香炉里面。 咯吱,咯吱的声音又从那扇银灰色的防盗门里面传了出来,这次我没有声张,把耳朵贴在了上面。 沉重的喘息声让我心里增添了不少的好奇,这种声音就好像是一个人临死时候呼出的最后一口气。 在要听下去,声音消失了,里面一片寂静。突然响起的铃声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邱伟的声音。“吴巍,你赶紧来一趟呗,我老爸,他,他。” “邱伟,你慢慢说,你老爸他怎么啦?” 第一百零二章:血养尸 “我老爸被人劫持了。”邱伟大口的喘着气。 “你报警了没有?”我往电梯间跑去。 “没报警,我只是怀疑。”我骂了一句“你小子别搞得风声鹤唳。” “吴哥,你还是过来一趟吧,我这心里没底。”我能听出来邱伟是话中有话。 “你等着,我这就赶过去。” 依山而建的一片厂房,里面没有一丝的亮光,在黑夜里有些阴森。 邱伟一个人站在车边“吴哥,你可算来了,我老爸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这里。” “邱市长一个人不见了?” “是两个人,我爸吃晚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到现在一直联系不上。” “应该是工作上面的事情吧?”我安慰道。 邱伟一脸的苦相“不会是工作上面的事情,我老爸已经被停职了。” 邱伟的这句话让我想起前些日子说跟邱市长说过的话,“难道邱市长没听我的话。” 邱伟指着那些黑黝黝的厂房“吴哥,那些是倭国投资的工厂,上次跟我爸汇报的人就是为倭国工厂搞建设的人。” “你怎么知道你老爸就在这里吗?” 邱伟拿出手机“吴哥,你看这是我老爸最后的定位。” 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保安我说道“想要进去还有没有其他的通道?” “吴哥,这个厂子是刚刚建设完成的,后面的院墙还没建好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顺着他手指的方法看过去,要想进入工厂就要从山顶滑下去。 “邱伟,你在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转到后面。” “吴哥,你说我老爸会不会有危险?”我拍了拍邱伟的肩膀“放心吧,你老爸不像短命鬼。” 后面的三个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低头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破书包捆在腰间“邱伟等我的消息。” 穿过半山腰的黑松林,我在石缝中跌跌撞撞的滑进了工厂的院子。 十几亩的院子里面没有路灯,我有些犯愁,这到哪里去找人? 借着月光很快我就摸进了一处厂房,里面全是崭新的大型机械设备,看样子好像是流水线之类的东西。 没做任何的停留继续往前摸去,一连进到了四个厂房中,里面除了机械之外没有人留下的迹象。 “奶奶的,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心中着急脑门上出现了汗渍。 随着夜风我隐约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隐进一处角落中,我从黑影中观望着。 两个矮小的男人嘴里再说这听不懂的鸟语,在我眼前拐了一个弯,向一处看似配电室的平房走去。 在门口两个人又低声的交谈了几句才推门进去。 “是倭语。”我响起了小时候看过的抗战电影,有几句话很像里面的词语。 等了半天,里面没有动静,我沉住气轻抬腿快速的跑了过去。 铁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不大的屋子尽收眼底。 屋里有些凌乱,靠墙摆放着一排配电柜,上面的电线还没有完全接上,地下摆放着一些矿泉水和泡面的纸箱,只是没看见刚才进去的两个人。 “奇怪难道这两个人飞上了天。”我闪身进了屋子。 环顾四周,我站在了配电柜跟前。 墙面上的配电柜分成三组,两边的看样子是固定在墙上了,只有中间的这组在接缝处有一些摩擦过得痕迹。 “难道后面有机关?”想到这里我伸手推了一把中间的配电柜。 嗖,一股阴风吹来,配电柜滑向了一边,阴暗的洞口下面是一登一登的台阶。 冷风不断地从洞口吹上来。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下去瞅瞅。 从怀里摸出了强光手电,这是我在太平间晚上经常要用到,所以就带在了身上。 一登台阶,两登台阶,我在心里默数着整整七七四十九登台阶,眼前是一个长长的甬道。 我估摸着已经是在地下二三十米的位置了,我侧耳听听,地下寂静无声。 “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这些倭国人在华夏的土地上面要折腾出什么玩意。” 想到这里,我直起腰板,心中生出一股豪气。 走不多远,一扇石门挡住了去路,手电上的光圈罩在石门上面,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一些符文。 我一句一句揣摩着念下去,心中突然升起震慑之后的惧意,“这是尸咒。石门后面是古墓。” 尸咒属于最恐怖最阴损的咒语,一旦触碰到,活人必成僵尸。 在古代,一些达官贵人的墓门上就经常会写上尸咒防止盗墓人光顾。 随着灯光的移动我看见了咒语的最下面,一个红色的卍字符号好像是被人刚刚刻在上面。 “原来有人破了着尸咒。”我松了一口气,“这会不会是那些倭国人干的。” 石门正中是一个一人宽的缝隙,收腹吸气,我钻了过去。 一道耀眼的光亮让我的眼睛快速的眨巴几下,空气中有血腥的味道。 抬头,在穹顶挂着一盏铜质的莲花灯,幽幽的火苗发出红蓝两种色彩。 揉了揉眼睛我望过去,红色的是火苗,蓝色的是一颗玉珠发出的光芒。 “阴冥珠”我在心里嘀咕道,“这种玉制的珠子是专门用在古墓陪葬中的。 我收起了手电,眼前竖立着三根玻璃制成的透明柱子,每个柱子高有五米多,里面是三具站立的尸体。 如果不是血红的心脏暴露在外面,我还以为是三个大活人在叠罗汉。 透过玻璃我清楚的看见,尸体上的血液从脚下一滴一滴的流出来,三指宽的血槽就在玻璃柱子的下面。 顺着血槽往前看去,一个青色的石磨上面摆放着一具棺材,血槽中的鲜血就流在了石纹斑驳的石磨上。 不过很是奇怪,鲜血流到上面就腾起一层雾气,石磨的颜色并没有改变。 “以血养尸,以魄制魂。没想到,没想到。”我后退了几步。 葬尸经上记载的秘术在这里能看见。左手的掌心一阵发痒,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转起来。 看完眼前的情况,我心里大致有个了解,这应该是一座千年的古墓,那座棺材里面一定有很贵重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倭国人没有打开,只是用尸血,和阴魂来压制棺材中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暗骂一声“奶奶的,小小的倭国鬼不知天高地厚,把手伸到了华夏,盗墓居然盗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 一阵说话声飘过来,我竖起了耳朵,就在十几米的对面又出现了一条甬道。 第一百零三章:镇龙石 我猫下腰,躲在了玻璃柱子的后面。 刚好站立的尸体能挡住我的身影。 甬道里面亮起微弱的红光,“邱市长,你就把这个文件签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王胖子,你在做梦,这个古墓里面的东西都有几千年的历史属于文物,我不能让倭国人运回国。” 连续的几句倭语之后,王胖子的声音又响起来,“邱市长,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签字对你应该没啥坏处。还能获得一大笔钱。” “王胖子,你还是中国人吗?你他妈的就是汉奸。”邱建国的声音变得暴怒起来。 “邱市长,我这个人很现实,就认识大团结。” “王胖子等我出去第一个先把你送进公安局。” “邱市长,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晚上这个文件上面的字你不签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甬道里面陷入了沉默。 “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我把一张护身符贴在胸口,慢慢的往石磨方向移动。 “邱市长,山本先生说了,只要你在这个文件上面签了字,倭国的总公司在咱们这里在追加几千万的投资。这对你的政绩可是影响不少啊。邱市长有可能更进一步。” 王胖子的声音变得充满了诱惑。 “王胖子,算我瞎了眼,没你这个朋友,啥也不用说了,这份文件我是不会签字的,你们想把古墓中的文物运到倭国就是白日做梦。” 又是一阵倭语“山本先生说了,让你在这里好好地思考思考,过一会儿我们再回来。” 脚步声从甬道中传来。瞄了一眼周围根本没有藏身之处,脑袋中快速的想了几秒钟。 “一个打三个胜算基本没有,我还是先躲起来吧。” 三步并作两步,我悄然的退回到了地面上,在配电室外面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藏身。 铁门咣当一声,三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王老板,我们先去喝咖啡吧,邱市长今晚会答应的。” “山本先生,龟田先生,邱市长如果不签字怎么办?”一阵阴冷的笑声。 “那就让他变成柱子里面的血尸。” 一阵夜风吹过,地上的小石子发出唰唰的响声,“山本先生,今晚这里不会有人进来吧?” “放心吧,王老板,门口有保安,再说了谁会在半夜到这荒山野岭来。” 三个人边说边往外走去。一道带着阴气野兽般的目光扫向我藏身的位置,倭国人嘴里发出咦的一声。 我暗道“这是一个懂风水的家伙,或许发现了我身上的生气。” 左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把肩膀往下沉了几寸,心中默念“无极罡气,寂然不动,感而隧通,虚中生神。” 隐阳咒念完,我屏住了呼吸。 “龟田先生,不用疑神疑鬼,都半夜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吃点夜宵吧。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王胖子的声音带着谄媚。 龟田的脚步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住了,一道煞气扫过了我的身上,黑暗中我看见一个人影手中挥舞着手掌。 “幸好我有护身符保命。”我看见脚下的野花随着这股煞气折成了几段。 “王老板,明天让工人把厂房周围打扫一遍。”说完三个人转身而去。 一直等到完全听不到脚步声,我才回到了配电室。 回到地下,我只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声。轻轻的靠过去。 我探头望去,甬道不是很长,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邱伟的父亲邱建国就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面。 大概知道地下不会有人过来,邱建国并没有被堵住嘴巴。 我确定地下没有其他的人之后,才放心的走进了甬道中,“邱叔,我来救你?” “吴巍,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很危险,你赶紧出去报案。” “邱叔,他们都去吃夜宵了,这里现在没人。”说着话,我上前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邱叔,你怎么会被人暗算了呢?” 邱建国揉捏着大腿“吴巍,我是没听你的话,那个王胖子举报诬陷我收受贿赂,让我停职了,今天晚饭的时候他说有新的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我就赶过来了。” 说完话,拿起桌子上免得而一份红头文件碎了一个粉碎。“这是一个海关的报关单,他们这些人想把古墓中的东西都运回倭国。没有我的亲手签字他们妄想。” “邱叔,咱们赶紧出去吧,邱伟还在工厂的外面等着你。” “这小子警惕性蛮高的,是他让你来的吧。” 我上前餐扶了一把,“邱叔,你的腿没事吧?”邱建国咬牙挪动了几步。 “吴巍,我能走。”经过了磨盘上的棺材邱建国停下脚步“吴巍,你过去看看,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些小倭国鬼这么着急的要运回去。” “邱叔,你远离一点,棺材上面阴秽的气息太重。”我把邱建国扶到了石门的外面。 我向棺材每靠近一步,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就扩大一倍。 两张黄纸垫住脚底,我迈到了石磨的上边,血腥气,阴气,尸体,三种气体让我有些发晕。 “阳盛阴降,秽气无干,三清炁满,五帝清灵。” 按照葬尸经上面的清气咒我念了一遍,把口中的津液吞咽了几下。脑子清醒了许多。 棺材的上盖已经没有了,我探身往里面望去,整个棺材中升腾着一股白色的气体。 这股白气只是在棺材中盘旋,没有丝毫的溢到外面。 棺材中成殓着一具古尸,在古尸的上面悬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石头是乳白色,一条青龙蜿蜒的盘卧在石头上面。 古尸的皮肤是红色,嘴里向外吐着白气,胸口摆着七盏油灯,看样子古尸好像是在拥抱着悬在棺材上面的白色石头。 “镇龙石,没错就是葬尸经上面说过的龙脉上面的镇龙石。” 我围着棺材转了一圈,脚下发出滋滋的响声,原本青色的磨盘留下了我红色的脚印。 我明白了,倭国人的意图不在这具棺材上面,而是需要里面的那块镇龙石。 在古代达官贵人的坟墓一般都要看风水,基本上都安葬在龙脉之上。 龙脉,有阴龙,罡龙之分,两种龙脉因风水不同,下葬时各有安排,罡龙之龙脉,一般都用镇龙石压住龙气,使龙气蔓延在棺木中以利后世。 第一百零四章:龙气 看到白雾包裹中的镇龙石我彻底明白了。 “以血养尸,以魄制魂。”这样的布置,可以让镇龙石快速的吸取龙脉之气。 我骂了一句娘,“这些倭国鬼想把华夏土地上的龙气取走,真是痴心妄想。” 镇龙石上面已经遍布着龙脉之气,一旦被取走,千年养成的地气会改变,生活在土地上的人们肯定会遭受一些劫难。 邱建国听我说之后掏出手机,“邱叔不用看地下没有信号。” “吴巍,我留下来你赶紧出去报警,坚决不能让倭国人的阴谋得逞。” “邱叔,我怕来不及。一点被他们抢先一步取走镇龙石,后果不堪设想。” “吴巍你说怎么办?”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镇龙石上面的龙脉之气在散回到土地中去。” 邱建国推了我一把“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动手,等王胖子回来再动手就晚啦。” 要想让镇龙石上面聚集的龙气散尽,必须要破掉三根玻璃柱里面的血水和阴魂,让这些养尸之法失效,尸不聚气,才能让龙脉之气重新回到土地中。 “邱叔,我需要你帮忙。”说着话也把一张护身符贴在了邱建国的胸口。 两个人抱住玻璃柱摇晃了半天都没有撼动。 “吴巍,别在瞎出力了,这三根玻璃柱子都被浇筑在地面,靠我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扳倒。还是想其他的办法吧。” 看着血槽中流出的鲜血,我抓出一把香灰扬在上面,雾气像一道黑线腾起,血腥味刺鼻。 这样也没能阻止尸体上的鲜血继续流到磨盘上面。 “吴巍实在不行我们就一把火把棺材给烧掉。”邱建国摸出了打火机。 我眼前一亮,“邱叔,棺材还是不要动,我们把玻璃柱子点燃你看怎么样?” “只要不让这些倭国人的想法实现,你就是把这里炸平了我也没意见。” “邱叔,把这些黄纸折成小鸟的形状。”我从破书包中掏出一大把的黄纸交给邱建国。 “我要摆上一个煞火阵,把这三根玻璃柱子化为灰烬。” 快步走到石磨跟前,心中暗道“如果我没估计错,石磨中间的磨眼就是龙脉之气发散的地方。” 我趴在地上往棺材下面望去,从缝隙中我看见了石磨中间圆圆的磨眼位置不断地往上涌着白雾。 五行闭气符从手中飘出,“五炁之精,通达三界,百关止津,畅流黄土。” 符箓飞进了缝隙中,缓缓落下,磨眼刚好被堵死。 “要抓紧时间行动。”心里嘀咕着掏出朱砂。 我知道,五行闭气符也只能堵住龙脉的气息半个小时左右,因为龙脉之气太过刚猛,靠堵是堵不住的。 磨盘上面以二,七,九三个数为形,依次撒下几小堆赤红的朱砂。 “吴巍,这些小鸟够不够?”邱建国捧着一堆折好的黄鸟走过来。 每三只小鸟摞在一起,前小后大,摆在红色的朱砂上面,形成了一个大黄鸟。 “吴巍,这东西有用吗?” 我把大鸟的脑袋对准了血槽的出口。“邱叔,这五行之火,在风水中属于朱雀,为九紫右弼星,在飞星中2、7、9这种组合出现在同一个宫位,意味着带着煞气的天火出现。” 邱建国不太明白,“这把火就能把三根玻璃柱子化成灰烬?” “邱叔,因为2、7是先天之火,9为后天之火,先后天火汇集到一块了,再得阵势配合,火气力量超级强大。” 说到这里引燃了这只大黄鸟,砰的一声,红光四射烈焰沸腾,火苗沿着血槽逆向燃烧过去。 血槽变成了火线,“吴巍,玻璃柱中的尸体也燃烧起来啦。”邱建国抬头看着三根透明玻璃珠子变成了火柱。 每根柱子里面的三具尸体发出浓烟。整个地下的温度上升的很快。 “邱叔,我们躲到石门的外面。” 咔擦,咔擦破碎的声音,玻璃柱子上面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缝。 火苗从裂缝中窜出来,轰,轰,轰,三声沉闷的巨响,玻璃柱子完全坍塌在地面上。 “吴巍,我们赶紧走吧,王胖子和倭国人肯定听到了动静。” 看着地面上飘起的黄土,我对着棺材抬起了左手,“尸破魂去,就剩下最关键的镇龙石了,我现在不能走,要不然前功尽弃。” 虚幻中,地藏王菩萨的的法相端坐在棺材上面,“万魔荡迹,魂定魄宁,镇安龙脉,统摄阴冥。” 手掌遥对乳白色的镇龙石按压下去,古尸胸前的七盏魂灯扑闪了几下冒出了黑烟,地藏菩萨的的法相旋转着坐在了尸身上面。 我手中扣住点燃的冥香,围住磨盘,间隔三步在磨盘的边缘插上一根冥香,一圈过后六十四柱冥香落地。 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这东西也不能留给倭国人。”石块掠过了莲花灯,蓝色的阴冥珠落在了棺材里面。 地面一阵剧烈的震动,“吴巍,有地震?” 邱建国抬头看着大片的黄土落下,“快走,迟了会被埋在下面。” “邱叔,这是龙脉之气倒灌回去,”原来悬空的镇龙石掉落在了棺材中,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变成了一团白色的雾气。 龙吟声让我邱建国都捂住了耳朵。圆形的裂缝出现在石磨的周围。 “邱叔退回去。”我快步跑向石门的后面。 九曲阴旋风,我回头看去,一个黑色s形的风柱在棺材上面摇动。 石磨摇晃了几下,随着一声巨响,连同棺材消失在了地下。原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水湾。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邱建国瞠目结舌。半天说道“吴巍,这就是龙气散回到了地脉之中去啦?” 这个结果我也没想到,不过倒好,断了倭国人的念想。 两个人冲出配电室,就看见远处跑过来三个人影。 “吴巍,你赶紧出去报警,我留下来拖住他们。”邱建国说完,把身上的衣服整理整理,迎着三个人走过去。 这回我没有客气,翻墙爬山的事情交给我还是比较可靠的。 “邱叔,你自己小心,我马上就回来。” “放心吧,这是咱们的地盘,倭国鬼还起不了太大的风浪。”说着话对着我伸出了两个手指。 警察冲进去的时候,王胖子已经瘫倒在邱建国的跟前。 “邱叔,那两个倭国人呢?” “你说的是山本和龟田吗?,他们跑不了。” 邱建国把手里的一个u盘交给了警察,“所有的犯罪证据都在上面。” “邱叔,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邱建国瞅了一眼在地上哭泣的王胖子,“这就是他减轻罪证的证据。” 第一百零五章:破天心 早上睁开眼,就看见一具冰棺放在值班室的门口。 “吴巍,刘晓六让你帮忙看着冰棺。”李巧玲拖着垃圾车站在门口。 “刘哥今天又去忙啥了?”我看着冰棺落在地上问了一句。 “小六子人家命好,接了一个肥差。” 看着李巧玲发着牢骚我没敢再问下去,把冰棺推到了走廊的尽头。“谁会用刘晓六的灵车来办事?”我不明白李巧玲值得肥差是什么。 准备去吃点早饭。屋里电话响了,“吴巍,姐找你有事,马上来一趟呗?”黄玉儿的声音带着祈求。 不知道啥原因,黄玉儿并没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而是跑到了一间病房中。 “吴巍,赶紧过来,”我推门刚露出半个脑袋,黄玉儿的芊芊玉手对着我勾动几下。 “黄姐,啥事?”我走进布满鲜花的病房。 这是一个雅静的单间,医院里面很少见的高级病房。 病床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妇女。“叫凤姨。”黄玉儿把我推到了病床跟前。 “凤姨。”我只好开口叫道。 “凤姨,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别看年纪小,但是懂得风水。” “黄玉儿难得这么夸我,一定没好事。”我在心里犯嘀咕。 凤姨的眼中闪过亮光。“吴巍,你坐吧,不要太拘束。” 看我坐在椅子上面,黄玉儿也随着坐到了病床上面。 “吴巍,是这样的,凤姨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到咱们医院来疗养,这两天总是睡不着觉,做梦就梦到她的老父亲被什么东西刺穿了身体?” 凤姨温柔的拉住黄玉儿得手“黄医生,还是让我说吧。” “我父亲去世有五年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几天都梦到他老人家被什么东西穿身,我想是不是坟地出现了变故?” “凤姨,这要到现场去看看。”我实话实说道。“根据你的描述,还判断不出来到底因为什么,老人家会托梦给你。” “黄医生,那就麻烦你给我办一下出院的手术。” “凤姨,不用办出院手术,我陪你一起去吧。”黄玉儿说完走到门口“凤姨,我这就跟护士说一声。” 看着停在医院门口的十几辆豪车我脑袋发蒙。 “这是去墓地还是去旅游?” 黄玉儿在我身后轻声说道“凤姨的儿子在省里工作。”我心里有些明白。 “吴巍,你这个破书包应该换换了。”黄玉儿一脸的嫌弃。 我嘿嘿笑道“黄姐,咱这是保持艰苦朴素啊。” 心中暗道“这个书包可是马伯的遗物我怎么舍得换掉。” 浩浩荡荡的车队扬起一大片尘土,“吴巍,我父亲就安葬在这里。” 坐在车里的凤姨指着陵园上面的大字说道。“永慈陵园。”我默念了一声。 “咱们把车直接开到墓地吧,这里距离墓地还有很远的路。” “凤姨,再远也要走过去,陵园里面最好别开车,这样是对逝者的尊敬。”我推开车门。 “早知道我换双鞋再出来。”黄玉儿看着前面不远的山坡说道。 站在车旁,凤姨指了指陵园的最高处。“我父亲就安葬在哪里。” 我回头看着身后的一群人“凤姨,陵园是安静肃穆的地方,我看让亲人进去就可以了。” 凤姨对着司机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都等在外面。” 黄玉儿比较尴尬,进退不是的站在哪里。 “黄医生,你扶我一把。”凤姨缓慢的把一只胳膊靠在黄玉儿的身上。 “福地洞天先贤独得,近山流水后辈共怀”我轻声念出陵园牌坊上面的挽联。 “看来这处陵园不一般,应该是专业的地师遴选过的。” 跟在凤姨身后的除了我和黄玉儿只有四五个人,大家都没再说话,默默地往前走去。 穿过白玉石建造的牌坊,是一处广场。 周围摆着十二个个水泥砌成的大缸,每个大缸上面竖着一个属相。 应该是焚纸烧贡品的地方,人死之后按照生前的属相在大缸中烧祭品,这样鬼魂在阴间才能收到。 蜿蜒的小路两边全部栽种着松柏,黄玉儿抬头看了一眼“这条路就不能直通到墓地,干嘛非要修的这么曲折?” “黄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墓地阴气旺盛,笔直的路会让阴气散发的更加猛烈,这样对前来祭拜的人没啥好处,容易造成阴气上身大病一场。” 黄玉儿扶住了凤姨的后背“这样弯曲的小路难道就没有阴气啦?” “那倒不是,只是修成弯曲的样子,阴气流动不畅,不会给身体带来危害。”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散步,终于走到了山坡的顶部。 一个石雕的月亮门出现在眼前,“吴巍,我父亲的坟墓到了。” 过了月亮门,上了几节台阶,在陵园的最高处修建着一处大坟。 看着凤姨的眼泪流出来,我赶紧掏出了冥香“凤姨,先把香焚上吧。” 在坟前烧了冥钱,我才打量起来这处墓地。 墓地的位置确实不错,坟墓位于陵园的最高处说明,官运亨通高高在上。 整个陵园的位置处在半山腰,是个藏风聚气的好地方。 周围栽种了松树,阴气十足,一条小河穿陵园而过。 根据葬尸经上面的记载像这种阴宅也算是一处佳穴了。 “吴巍,你看是不是坟地出了啥问题?”凤姨在坟前磕头完毕站起了身子。 “凤姨,我还拿不准,要在继续看看。” 说着话我把手掌摸在了石碑上面。 一阵发烫让我把手快速的缩了回去。 低头看去,黑色的大理石石碑有些微微发红。 “奇怪,阴地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我转到了墓碑的后面。 土堆上面的显得很是干净,没有栽种花花花草草,与下面开满鲜花的几排坟墓有着明显的不同。 弯腰用手捏了一把黄土,热气从皮肤中透过,仔细看着细微的土粒,黄中带红,仿佛燃烧过的痕迹。 看着我半天没再说话,黄玉儿急声的问道“吴巍,你发现了什么异常赶紧说吧。” 我没有回答,把坟丘上的黄土凑到鼻子跟前一股硫磺的味道钻进鼻孔。“火破天心”我脱口说出了四个字。“吴巍,你的意思是这处墓地有问题?”凤姨追问道。 第一百零六章:铜棺 火破天心是指阴宅内发生了变化。 阴气消失殆尽,棺材被地火中的阳罡之气包围其中,阴宅的地脉之气已破,尸身被阳气炼化,家人也就不得安宁。 由于坟墓中的罡气已经发展到了外泄的状态,所以才能感觉出来石碑发烫,圹土发热。 “凤姨,还是把老人家迁走吧,这里的风水已经不适合安葬了。”说完把火破天心的格局解释了一遍。 凤姨脸上露出了心疼的样子“没想到让我的老父亲死后还遭受这么的磨难。” 我把一张符箓压在了黄土的坟顶。 “凤姨,让陵园的管理员,每天下午的两点钟到四点钟在坟头上面喷洒一些清水,这样可以减轻坟墓中的热量,散发罡气。” 凤姨点头,回身对着一个人交代了几句。 “吴巍,你看什么时间迁坟合适。” “凤姨,现在阴宅里面的罡气太旺,普通的日子不宜开墓迁坟,只有等待阴日的时候才行。” 凤姨说道“那好,我就等你算好日子通知我,另外你在帮姨选块墓地。” 我想了半分钟“凤姨,墓地暂时不要选也行,因为火破天心的格局,阴宅中的尸身恐怕罡阳气缠身,不能即刻入土,需要停放一段时间等阳罡的气息完全消失才能重新安葬。”凤姨点头。 “吴巍,你说的阴日子是啥时间?”黄玉儿拉了我一把问道。 我本想说太复杂,说了你也弄不明白。 不过我还是清了清嗓子。 “凤姨,黄姐,这年月日都是用天干地支组成的,它们也是各有阴阳,阴天干再加上农历的双日子重合就是阴日子。” 说完话我在心里快速的推算了一遍。 “凤姨三天之后就是一个阴日子,到时候我们可以先把老人家的棺材取出来,不再受地火阳罡之气的熏烤。” “吴巍,那咱们先回去吧,需要准备的东西就麻烦你了。” 我刚要说话,黄玉儿微笑着说道“凤姨,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疗养,小事就交给吴巍去办吧。” 凤姨苍白的脸色出现了一些红润,对着身后招招手,一个纸包递给了我。 “吴巍,这些钱就用来置办东西。”看着我先要推辞,黄玉儿又开口说道“吴巍这是凤姨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想了想,也确实要置办一些东西,我也没再客气。 “凤姨剩余的钱等事情办完之后我还给你。” 临走的时候我从破书包中取出两盏莲花灯摆在石碑上面,每盏莲花灯中填满了清水。 “天罡运转,七矅关闭,五行相连,水融交身”两张镇阳符放在水中。 麻建设在电话中听到我要几串五帝钱,跑颠颠到了值班室。 “吴巍,这可是我师傅从龙虎山求来的。”说完七串五帝钱摆在桌子上面。 每串五帝钱都用红色的中国结相连,看起来很是美观。 我白了麻建设一眼“马大哈,你以为我是白拿这些五帝钱吗?”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白用我。”麻建设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一刀大团结仍在桌上。“马大哈这些够不够?” “吴巍,你真够哥们。”麻建设搂住钱,“要不要帮工的?管饭就行。” 我没敢答应他的这个要求,因为黄玉儿曾经嘱咐过我“凤姨的事情要保密。” 麻建设走到门口回过身“吴巍,这是我师父的罗盘他说看阴宅没这玩意不行。” 一个圆鼓鼓的黑布袋放在我手里。“这个就算是人情吧。” 用罗盘看风水在葬尸经上面有详细的描述。 解开黑色的袋子,里面是一个外方内圆的三元三合综合罗盘,这种罗盘是最适合用来看阴宅的风水,也是每个地师的必备之物。 我用手掂了掂罗盘的重量有些压手,应该是用虎骨木制作而成的。 “马大哈,谢谢你师傅啊。”看着麻建设走远的背影我吆喝了一声。 捧着罗盘在屋里研究了半天,把脑子里面关于罗盘的记忆都找了出来。 “吴巍,出来,给我搭把手。”刘晓六在门口扯着嗓子喊道。 “刘哥,你又去拉活啦。”我放下手里的罗盘跑到门口。 刘晓六倚在灵车的后门处,大口的喘着粗气。 “吴巍,赶紧的帮我把棺材拽下来。” “棺材?”我回头看了一眼还放在走廊深处的那具冰棺。 “不是那具,是车上的棺材?”说着话,刘晓六把另外一扇车门打开。 我探过头去,车厢里面装着一具黄灿灿的铜棺材。 “刘哥,这是从哪里搞到的?”我被黄色的光晃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刘晓六看见我过来帮忙来了精神,“吴巍这具铁棺材听说有几百年的历史啦,是一个村子里面的镇村之宝。” 刘晓六搭住棺材的一角“咱们先抬下来再说。” 我们两个人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把铁棺材挪动半下。 “刘哥,这玩意你是怎么搬上去的?” “吴巍,这是村民运到车上的,我根本没动手。谁知道这玩意这么大的分量。”刘晓六嘟囔着。 “刘哥,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两个人过来。”说完钻进了电梯。 两个男护工再加上我们两个人才把铜棺材运进了太平间。 “刘哥,你刚才还说铜棺材是那个村子的镇村之宝,村民都是傻子吧。” 刘晓六一巴掌拍在棺材上面,“吴巍我真没骗你,人家说了,死人放在里面不会腐烂,而且用铜棺材成殓过的死人可以早日投胎做人。” 让他这么一说我也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具铜棺材。 棺材四面都雕刻着一些图画,我猜测应该是绘制的阴间臆想的一些画面,有点跟科幻小说的意思差不多。 有意思的是在棺头的位置还留着三个拇指粗的小圆孔,像是三个通气孔。 “难道也要给里面的死人换换空气。”我有点想不明白。 拿过了登记薄“刘哥,先把死者的资料写在上面吧。”刘晓六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纸条。 “刘哥,死者的家属呢?”刘晓六一笔一划的写完“家属应该晚一点到吧,死者在家里已经放了三天了,听说有什么纠纷还要在咱么这里放几天。” 我瞄了一眼登记薄上面的名字“是具女尸?” “我也没看见,去的时候家里人已经把棺材盖上了。”刘晓六指了指棺材前面的一把铜锁。 “刘哥这样也好,尸体腐烂变质跟我无关。”我拉着刘晓六出了太平间。 第一百零七章:阴阳道 “刘哥,这就是你说的美差啊。” 我站在值班室的门口问道。 刘晓六右手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口袋“吴巍,这一趟没白跑,人家给了一个大白包。” 看着鼓鼓囊囊的样子,差不多有几十张大团结。 “吴巍,下班之后哥哥请你吃饭。” “那我就不客气啦。”看着一辆担架车推过来,我示意刘晓六可以走了。 “吴巍,这具尸体,一会儿警察要来取证,先放在这里吧。”护士把死亡证明交给我。 “那你让警察快点过来,天气热,尸体放置的时间不能太长。”我对着钻进电梯的护士喊了一声。 “这又是凶杀案吧?”嘴里嘟囔着扯掉了蓝色的手术单。 “我靠,怎么会是他?”我低头看着躺在担架车上的尸体,“王胖子,陷害邱建国的那个建筑商人。” 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应该是被两个倭国人杀害的。”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把尸单盖在了王胖子的尸体上面。 “吴巍,你在这里啊?” “邱叔,是你?”我看见邱建国和几个警察走到了担架车的跟前。 “吴巍,那两个倭国人不见了。”邱建国没有看正在验尸的警察,反倒是把我拉到了一边低声的说道。 “吴巍,想办法找到他们,不能让山本和龟田溜掉。” 我瞄了一眼僵硬的尸体“邱叔,我尽力吧。” 邱建国把一张名片递给我“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警察的结论是意外死亡,拍完照片陪着邱市长离开了太平间。 “好好的人怎么就会意外死亡呢?”我把车子推进了太平间。 虽然我带着手套,双手搬动尸体,但是王胖子身上的凶煞气息还是能感觉到。 把尸体挪到了停尸床上面,我检查了一遍王胖子的全身,灰白色的赘肉在灯光下发亮。 浑身没有任何的伤口,面容也很安详,如果不是遍体的尸气,还以为王胖子睡觉了。 “奇怪,难道是心脏的问题?”我的目光转向了胸口,皮肤光滑,胸口也没有异象。 “王胖子到底是怎么死去的?”黄纸一张拿在手中,双指的指尖立起,一行吸煞咒凌空写在纸上。 “煞气离身,移柩幽眠。”黄纸贴在尸身上面慢慢移动。 从额头移动到脚后跟黄纸没有变化。 拢住双脚,抬起脖颈,给尸体来了一个180度的大翻身。 黄纸移动到后背的中心,颜色变得发黑,两个黑色的手印出现在黄纸上面。 “夺魂鬼手。”看着手印慢慢的扩大,最后一张黄纸完全变成了黑色。 我沿着王胖子的脊椎捏了下去,原来是这样,夺魂鬼手把王胖子的脊椎击断了,煞气从脊椎的神经上面遍布了全身。 一把火把变黑的黄纸焚掉,我暗道“倭国鬼还是有些门道,遥控也能置人于死地。” 我想起了一种通灵术。龟田应该是一名阴阳师。 阴阳师最初起源于华夏,盛行于倭国。我记起了葬尸经上面的描述,其中有一个独特的法术,“阴阳道”可以支配那些看不见的鬼魂,恶煞。 脑袋中我正想着,突然,王胖子的头顶隆起一个肉包。 头皮上的黑发纷纷脱落,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奶奶的,这是倭国人用阴阳道要控制王胖子的魂魄。”我跑回到了值班室,抓起破书包。 “有我在这里,王胖子的魂魄就不会让你们控制住。” 压魂石放在尸体的胸口,头顶脚下各自燃起一柱冥香。 “左居南斗,右居七星,魂归中脘,神至安吉。”抻出一张安魂符贴在王胖子的头顶,肉包慢慢的缩了回去。 我不敢大意,取出一根红绳捆在尸体的头顶,“罡气加身,看你怎么办。” 手机响了“吴巍,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给你送到哪里去?” “严叔,先放在你那里吧,三天以后才能用到。”我从太平间里面走出来。 严奎跟我在手机里面聊了半天才放下电话。 啪啪的声音响起,我回身往屋里扫了一眼,心中暗吃一惊。 王胖子的尸体是趴在停尸床上面,双手却举过了头顶,用力怕打着自己的百会穴。 隆起的肉包把头顶的黄色符箓顶起一寸多高。 “阴阳道,这么厉害,倭国人真的不惜一切代价要把王胖子的魂魄收走啊。” 随着拍打的力道增强,肉包已经变成了红色。 抓起一把朱砂想要撒在王胖子尸体的头顶,我想起邱建国跟我说的话。 “王胖子身上还有很多的秘密。一定要找到两个倭国人把这个秘密揭开。” 揉了揉鼻头,“顺水推舟,我就用王胖子的魂魄找到倭国这两个王八蛋。” 想到这里,拔掉了尸体两边的冥香,扯掉了符箓,把压魂石收起来。 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捏在手中,头顶的肉包越来越高,如同一个宝塔的模样。 “阴敕阳封,揽魂寻冥。”银针从宝塔的顶部刺入肉包中,三股阴气冒出。 “阴魂出窍。”在心里喝完,我抬起左手,掌心在两个眼皮上面搓揉了三下。开天眼是为了盯紧王胖子出窍的魂魄。 在看王胖子的尸体,一个黑影幻化在前面。那是阴魂出窍之后成为了人形。 一阵阴风崔进了太平间,王胖子的魂魄飘出了门口。 我紧跟在后面,魂魄幻成的黑影并没有走向电梯,而是顺着通道往上飘去。 “只要跟着你,我就能找到元凶。”有了这个念头,我一步也不放松,紧随其后。 走出了通道口,已是临近下班的时间了,路上行人匆匆,大概是阳气太过旺盛的原因,王胖子的魂魄颜色有些淡化。 我不敢大意,努力的躲避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与王胖子的魂魄间隔在一米之内。 这是一处老旧的楼房,门口挂着一个霓虹灯的招牌,看样子是一个老旧的旅馆。 看着魂魄飘了进去我停下了脚步,盲目的进去,只能打草惊蛇。 看着门口站的两个保安,我只好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吴巍,我等你吃饭呢?你跑哪里去啦?”手机中刘晓六埋怨的口吻说道。 “刘哥,我出来办一点事情,晚饭就不会去吃啦。” “你小子又去找美女了吧?”刘晓六调侃道。 “刘哥,别看玩笑,我真的没有去找美女。” 刘晓六的这句话让我茅塞顿开,“有办法进去啦。” 第一百零八章:天雷斩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跑到路边的小店中买了一瓶白酒。 一连灌了几口,搞得小店的老板非要白送给我一根火腿肠。 “小伙子,这酒可不能这么喝,会把身体喝垮的。” “谢谢你大叔,我心里有数。”说完拎着酒瓶走出了店门。 “邱叔,我找到了那两个倭国人了,这是他们所在的位置,我就守在这边…。” 放下手机,我一摇三晃的向哪所破旧的楼前走去。 两个保安的目光带着耻笑,“这里面是旅馆不是饭店。” 我故意把舌头打折卷,“我,我就是住旅馆的,里面有小姐吗?” 说话间拍了拍口袋,故意把几张大团结的一角露在外面。 “小姐在三楼,二楼是旅馆,别惊动客人。”保安看着我满嘴的酒气嘱咐道。 “放心吧,我只跟小姐睡觉。”脚步踉跄着往里走去。 “老板,这小子去三楼。”一个保安对着屋里喊道。 一楼有个简单的柜台,“师傅先交钱,再上去。“ 妖艳的妇女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黑店,”咬咬牙掏出五张大团结拍在柜台上面。 我指了指上面“从哪里能上去。”女人看出我有些醉意,屁股没有挪动。“楼梯在右边。” 到了二楼的楼梯口我停下脚步,“这两个倭国人肯定不会在三楼,因为阴阳道做法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顺手摸起一把热水壶,沿着一间间的门口走过去。 破旧的旅馆根本没几个人居住,耐心听着几个房间里面的声音,我还是有些失望。 还有最后两间房,一步跨到门口,“奶奶的,这是洗手间,就剩下最后一间了,千万别让我失望。” 把耳朵贴在门缝中,屋里面没有一点的声音。“难道我判断错误。” 我刚要把脖子缩回去,就听见了几句倭语。我差点拍响了大腿。“就是这个声音。” 当当当,手指叩响了门板。 并不熟练的汉语“什么事?” “我是服务生,给你们送水。”我把暖水瓶举在了胸口。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道缝隙,一只手伸到外边,“谢谢你,请把热水交给我。” 暖水瓶递在他的手上,借着开门的力道我挤了进去。 窗帘是拉上的,屋里有些昏暗。 “你是谁?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们休息。”从声音中我听出来这句话是山本说的。 不用说,站在对面的就是那个龟田了。 我没有开口说话,目光瞅着桌子上面的一些东西。 桌子上面铺着黑布,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汉字的名字,应该是王胖子的灵位,两边燃烧着一对黑色的蜡烛。香炉中还插着燃烧的香火。 小木牌前面摆放着一个纸扎的人形,上面插着几根瓦蓝色针头。 一个灰色的钵盂捧在龟田的手中,钵盂中飘着黑气,虽说不是一目了然,我也知道,钵盂中应该就是王胖子的魂魄。 “你是华夏的风水师?”龟田从嗓子里面挤出几个字。 我摇摇头“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守尸人。” “守尸人?”龟田和山本交换着眼神。“说出你到这里的目的?”龟田把一张黑纸覆盖在钵盂上面。 我看见黑纸上面速闪出一道幽光。 “想用它来压制住王胖子的魂魄。”我左手结出阴手决对着钵盂弹了出去。 嘶。黑纸上面出现了窟窿。“你能破了我的法术?”龟田瞪圆了眼睛。 “你就是那天晚上破掉磨盘,古棺的那个人?”山本把虚掩的房门关严实。 “不要再华夏继续做恶了。滚回你们倭国去。”我沉声说道。 “让我们回去也可以不过,你要把命留下来。”随着龟田的这句话,阴风从他的手指上射出。 阴风指伤人于无形,阴气侵入身体中会让身体短暂的失去活动能力。 侧身闪过,龟田手中祭起了一道符箓。嘴里打着嘟噜念着听不明白的咒语。 我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煞气包围起来,有一种冲动想要卡住自己的脖子。 眼前变成了黑色的沙漠,沙漠中我在艰难的前行,“水,水,”我看见龟田手中拿着一杯清澈干裂的清水。 “喝下去吧,喝下去吧。”这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颤抖着伸出双手。 “小子,喝一口散白这胆子就大啦。”马伯的声音从心底发出。 我身子抖动了几下,幻影消失,龟田手中拿的是墨绿色的汁液,散发着恶臭。 “差点中了倭国鬼的魂术”我暗道一声,心里有点惭愧。 “幸好师傅的声音及时的出现才没丢了性命。” 从口袋中摸出半瓶白酒我含在口中,“三台华盖,大赐威灵,罡气到处,天地肃清。” 心中默念咒语,烈酒喷涌而出,“引魂火起。”符箓被我引燃。 酒气从天而降化成了一片火线,山本和龟田身上的衣服上都出现了火星。 趁着两个人慌乱的时候,我抬脚踹到了龟田,一把抢过了钵盂。 “王胖子的魂魄不能遗失,否则就没了证据。” 转身我就奔向了门口。 桀桀的叫声自我背后响起,巨大的凶气让我来不及开门躲闪到了墙角。 龟田顾不上还在冒火的衣服,口中突出了黑烟,一道,两道,三道,三个鬼影飘在空中。 “搏命术,一魂幻三鬼。”我把钵盂搂在怀里。 “龟田要拼命了。可惜我手中没有趁手的家伙。不过我也要拼了。” 按下这个念头,我伸手左手,双脚跺地“五行雷火-发。”一个罡咒念出,手掌迎面拍在鬼头上。 哀嚎声从龟田嘴里痛苦的发出,一个鬼影变成了黑气散掉。 山本嘴里突出一连串的倭语,两个人冲向了门口。“奶奶的,我不会给你们机会的。” 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双指的指尖上面“天雷斩。” 暴喝一声,丹田聚起身体中的四柱纯阳之气,手指挥下,屋里响起一声炸雷。 红光下手指如刀,两个鬼影被劈成了四瓣。 龟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体缩在一起。嘴角吐出白沫。 三魂已经丢失了一魂自然好不到哪去。 “龟田君我要为你报仇。”山本说出这句汉语,从腰间抻出一把短刀。 第一百零九章:鬼穿宫 “这是要切腹的节奏啊。” 寒光闪过,袖口一阵凉意,幸亏我躲闪的及时,破碎的布料落下。 山本发出呀呀的声音,短刀从头顶劈了下来,我还是顾忌怀中的钵盂,后退了几步,身体贴在了墙角。 “我要把你的心刨出来。”山本挥舞着短刀刺向我的胸口。 “完了,完了,这次躲不过去了。”看着闪亮的刀尖我刚要闭上眼睛。门被撞开了。 “放下你手中的凶器。”我看见警察冲了进来。 把桌上面的黑布包了起来,里面王胖子的灵牌和小布人都准准拿回到太平间。 邱建国在屋里待了半天走出来“吴巍,这两个倭国人嘴硬的很,什么话也不说,四十八小时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就要放人了。” 邱建国掏出一盒烟“要证据,只有让王胖子开口说话。可是他已经成了死人。” 我瞄着自己怀里的钵盂“邱叔,我能让王胖子开口说话。” “这可太好了,”邱建国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太平间里面我把王胖子的尸体用黑布裹了三层,冥香围在尸体的两侧。双手和双脚都用黑色的布条捆扎结实。 钵盂放在胸口,一盏莲花灯放在头顶,两根黑色的筷子把那块写着名字的木牌夹在中间,插在香炉中。 先把龟田制作好的那个小布人焚烧掉,这样王胖子的魂魄就不会随处飘荡了。 “天藏冥阴,五方压煞,时来运转,阴阳不离。”念完咒语把黄色的符箓丢在钵盂中。 黑烟冒出来,王胖子的尸体抖动着,咔咔的骨节在响,整个身体仿佛要坐起来。 “莲花引魂,幻成人形。”银针扎入王胖子的头顶,一串血珠喷到了莲花灯的火苗上面,刚才还平稳燃烧的火苗,窜出一米多高。 红色的火苗瞬间变成了蓝色,写着定魂咒语的黄纸在火苗上面引燃,随着烟雾王胖子的身影从蓝色火苗中幻出。 我拿起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各种问题,这是邱建国交给我的。我抬起左手,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在掌心中旋转。 “王胖子,你要老实的回答下面的问题,不说实话,你的魂魄就会进入十八层地狱接受酷刑。” 王胖子的身影悬在半空发出幽幽一声叹息。“你问吧,我会实话实说的。” 我心中暗喜“看来我唬人的技术还算厉害。” 邱建国听我复述了一遍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我没参与进去,要不然这顶乌纱帽就…。” 看着他脸上的冷汗我接过了话头“邱叔,事情弄明白了就好,这是一难,已然度过去了。” “吴巍,你可要好好给邱叔再看看,以后还有没有磨难啦。” “邱叔,我可不是命师,上次只不过碰巧罢了。” 邱建国笑道“你以后多去我家几次就行了,说不定还会遇到碰巧的事情。” 送走了邱建国一行人,我感觉肚子在抗议。 “刘哥,你在哪里呢?”我看了一眼手机。 “吴巍,你小子还没吃饭吧,赶紧过来,我也刚吃。” “我就知道刘哥不会忘了我。”放下手机一溜烟跑向刘晓六说的那个饭馆。 这是一家牛肉包子铺,老远就看见刘晓六坐在窗下喝着闷酒。 “刘哥,我先吃两个包子。”说完伸手抓起桌上的大肉包往嘴里塞去。 “吴巍,你慢点吃,怎么跟饿死鬼托生似的。”刘晓六咽下一口酒瞅着我。 肉馅入口,我差点吐出来,“这么大的阴气,不会是用腐烂变质的牛肉做成的肉馅吧。” “吴巍,你怎么不吃啦?”刘晓六眼里充满了疑惑。 把半个包子放回去,用筷子拨出肉馅。从颜色能看出来应该是优质的牛肉制成的肉馅。 “吴巍,别大惊小怪的,这是我朋友开的牛肉包子铺,童叟无欺。” “刘哥,咱换个地方吧。”我看了一角角落中有个安静的位置。 “你小子就是事多。”刘晓六端着盘子拿着酒杯坐到了了角落中。 “二奎,我哥们来了,在上一屉包子。”随着刘晓六的喊声,热气腾腾的包子端到了桌面上。 “刘哥,这是你朋友啊?”刘晓六说道“他叫吴巍,跟我干的是一个职业,这是二奎我的邻居加朋友。” 我客气的站起身叫了一声奎哥。 “你们先吃,我忙完这几桌客人陪你喝一杯。”二奎把手在围裙上面蹭了几下。 又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去,里面还是有着发霉的阴气的味道。 “刘哥,这间包子铺有点古怪。”看着我说的很认真,刘晓六放下了筷子。“吴巍,这话怎么说?” “刘哥这要到他们的厨房看看再说。” 厨房的面积不大,两个人刚刚能转开身子。 一碗清水端在手中,黄纸折成三角形上面撒上香灰轻轻的放在水面上去。 “吴巍,你这是要…?”二奎把一锅包子盖上了笼屉。 我端着水碗在厨房里面走了一个来回,水面一阵波动,三角形的黄纸旋转起来,上面的香灰变成了五个一字。 “五鬼穿宫之地。”我把黄纸拿出来丢进了灶膛中,看着火苗吞噬了黄纸和香灰,我才站起身。 “奎哥,这间包子铺你经营了多长时间?” “吴巍,到现在我接手经营了还不到半个月。” 刘晓六接着说道“原来的老板得了重病,才把这间包子铺转让出去的。” 我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以前的老板得的是肺病。” 二奎张大了嘴巴,“吴巍,你会算命?那个老板确实是严重的肺病。” 我抓起一把筷子,“奎哥,这里的阴气太重不适合经营下去。” 说着话,把筷子放在厨房最阴暗的角落里面,在地上反复的摩擦着。 一直到大把的竹筷子变成了泥土的颜色才拿起来放在灶台上面。 “奎哥,把炉门关上。”二奎一脚踢上了炉门,屋里的热气减轻了不少。 黄纸折成一座纸桥把筷子放在上面。“阳间搭桥在中间,冥神恶鬼通阴间,亡人归西见佛祖,阴阳离别去无还。” 说完松开手,结出一个阴决指向纸桥上面的竹筷。 第一百一十章:阴阳树 鬼气夹杂着阴气中在屋里面形成了一道线。 炉膛里面的火苗发出滋滋的响声,噼里啪啦,站立在纸桥上面仅仅剩下个五根竹筷子。 “这筷子成精啦。”二奎吃惊的说到。 五根筷子以飞快的速度钻进了墙里面,“吴巍,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晓六和二奎都看着我。 “这间包子铺建在五鬼穿宫的必经之路上,经营店铺之人恐怕都会鬼气临身,搞得一身疾病。” “吴巍你的意思是说有命挣钱没命花了呗。“ 我点点头,“这些牛肉包子也不适合人吃,因为阴气太重,吃了胃也不会舒服。” 二奎的表情是欲哭无泪,“吴巍,我这边可是投了不少的钱,现在连成本还没收回来。” 刘晓六瞪着眼睛“吴巍,这五鬼穿宫有这么厉害?” 我从墙里面抠出了五根筷子“你们闻闻上面是什么味道?” “吴巍,这筷子上面怎么会有一种腐烂变质的肉味。”二奎捂着鼻子。 “这是五鬼留下的阴气。”我拉开了炉膛门,火焰冒出来,屋里开始热气腾腾。 这五鬼穿宫,在风水上面有两种说法,一种是阳宅的五鬼穿宫。 何为“五鬼”?它指的是“廉贞五鬼火”,巽六天五,祸绝延生”。 “巽”是东南,正南是六煞位,那么西南就是“廉贞五鬼火”的位置,如果从西南入户,而主体建筑在东南,属于坤门。 “坤天延绝生祸五六”,这时东南的位置也是“廉贞五鬼火”的位置,这种格局叫做“五鬼穿宫”。 另外一种五鬼穿宫就是眼前包子铺的这种格局。 人有人途,鬼有鬼路,例如,鬼运财,鬼收魂,都会有规定的路线,不是任意而为的。 二奎这间包子铺就位于五鬼的必经之路,所以才有上一任店主得病的事情发生,二奎脸上 出现了焦虑。 “吴巍,有没有办法让着五鬼穿宫改道啊。” “对呀,吴巍,不让五鬼经过这里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我苦笑着摇头“五鬼穿宫的路线不是人为就能改变的,这是千年就制定好的,活人不可改变。” 二奎丧气的蹲在地上“我这八九万块钱说没就没了。” “二奎钱没了还能再挣,这人要是没了,可都完啦。”刘晓六劝道。 “明天就关门大吉。”二奎咬牙说道。 “奎哥,你也不用太着急了,我有办法能撑上一段日子,怎么说也要把本钱赚回来吧。” 听完我这句话,二奎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好兄弟,哥哥就拜托你啦。” 我和刘晓六走出了厨房“奎哥,今晚饭店关张之后准备四个牛蹄子,在准备一个新鲜的牛头,我半夜再过来。” 看着正在吃饭的几桌客人我轻声的交代着。 “吴巍,那我就在二奎这里等着你。”刘晓六把我送出了包子铺。 一碗热汤热水的泡面吃下去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趁着清闲的时候我又画了几张符箓。 我越来越感觉到葬尸经上面的知识有无穷的奥秘。 噹噹噹,太平间里面传出了敲击声。 “奇怪,里面还有守灵的家属吗?”我打着饱嗝走过去。 敲击声是从刘晓六拉来的铜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不会里面有个大活人吧?”我脑袋里面出现了奇怪的想法。 随着不断地敲击声,铜棺上面出现了数个凸起的地方,就好像里面有人用什么东西在戳着棺材板。 “放我出去,我要到外面透透气。”一个叫魂般的女声从棺材里面传出来。 “是幻觉,”我用力揉着耳朵。“放我出去。”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福荫天地宽,安息自安然。”符箓随着香灰飘落在铜棺的上面。 压魂石在棺材上面用力的敲了三下,女声没了动静。 “是人是鬼,我要弄清楚。”想到这里凑到铜棺三个气孔跟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里面看去。 黑暗中,铜棺里面一片发亮的东西铺在棺材底部,看样子里面并没有尸体。 “怪事,棺材里面怎么会没有尸体呢?” 两道光芒从白色的物体上面射出,我眼睛发涩,赶紧把目光移开,三个通气孔散发着尸气。 “这就更奇怪了,里面根本没有尸体哪来的尸气。” 噹噹噹的声音又从铜棺中发出,这次是在棺材的底部。 事情一定要弄明白,我跑回值班室找来了一把斧头,先用朱砂水把棺材喷上湿气,用力,猛地一下劈掉了上面的铜锁。 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是让自身的阳气挥发出来。 小心的拉开棺盖,我愣住了,铜棺里面很干净,只有一块白色栩栩如生的人皮铺在棺材底部。 从人皮的面容上能分辨出来,这是一具岁数不大的女尸。 在人皮的腹部画着一棵黑色的大树,大树上面结出一大一小两个果实相互交错在一起。 “阴阳子母树。”我脑子里面想起了葬尸经上面的记载。 “世有三大灵木,其一乌木,其二桃木,其三阴木,乌木难寻,桃木好找,阴木靠天赐。” 阴木的来源就是从千年阴阳子母树上取得的。 上古时代,有一种树,曰子母树。 子树的树枝粗大,一直向天空生长直达云霄,母树以树藤的形式围绕着子树向上生长。 其根,子树的根向下蜿蜒生长,母树的根水平蜿蜒生长。 其花,三千年开一次花,曰子母花,又过三千年结一次果,曰子母果。 食之,可有长生不老的效果。这些都是在山海经中记载的,不过只是闻其名。 我把目光又盯在了人皮的腹部,虽然已经干瘪下去,但是黑色的大树就好像从皮肤中幻出来长在棺材中似的。 我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具女尸的尸骨和血肉是不是当成了肥料浇灌着这棵阴阳子母树。” 人皮飘动起来,阴寒的气息从细腻的毛孔中散发出来,我看见两颗果实在慢慢的长大。 “遇阳即散,遇阴还原。”我在嘴里念叨着子母果的禁忌,赶紧把棺材盖拉上。 冥香摆在铜棺的三个通气孔跟前。我把铜棺上面的朱砂水擦掉。“要问问刘晓六这具尸体是从哪里来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三畜血 回到包子铺,刘晓六和二奎都站在门口。 “吴巍,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说怎么办吧。” 把拍了拍身上的破书包“等客人都走了之后咱们在动手。” 二奎有些心急,望着屋里的几桌客人想要说话。“奎哥不用心急,这五鬼穿宫要到半夜才是鬼气最厉害的时候,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二奎赶紧关上了店门。 我去厨房中熄灭的灶膛中的火苗。 一张饭桌拖在了门口。“奎哥,把牛头,和牛蹄子拿上来。” 素蜡一对,冥香三柱摆在牛头的前面,五杯白酒放在四个牛蹄子中间。 “沉坠鬼官,冥气离身,解冤释结。度厄消灾。”话到此处,一张黄纸在素蜡上面点燃。 黑色的灰烬撒在五个酒杯中,杯中酒翻滚着变成了黑色。 “薄酒敬上,不分阴阳,拜请鬼差小酌一杯。” 我把请阴符贴在牛头上面,“符到奉行,快马加鞭即到此地。”伸出左手在是个牛蹄子上面拍了三下。 “吴巍,你这是跟谁在说话?”刘晓六看着我在自言自语低声问道。 “刘哥,我是跟五鬼商议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让包子铺能正常的经营下去,还不会伤害到奎哥。” 我抓起一把冥钱“奎哥,把这些纸钱烧掉。五鬼收了纸钱说不定就会让你过得舒心一点。” 冥钱焚化完毕,屋里没有半点动静。 我自己斟满一杯酒“凡有祈求,汝宜宣力。阴阳无停,明彰厥职。” 双指插入杯中,搅动了几下,撒在厨房的门口。 咚咚咚,隐约中听到了脚步声,阴气从厨房中散发出来,我感觉到一阵寒意。 “好像有什么东西游荡在屋里。”刘晓六转着脑袋四下看着。 “刘哥,你不要动,”我在酒杯前面摆下了五双黑色的筷子。 “主人特备下美酒阴畜招待各位鬼差。”一把香灰撒在桌前。 “吴巍你看?”二奎说着话把手指咬在嘴里。 地面香灰上多出了五双脚印,每只脚印都有普通人的三倍大小。 牛头上面的一双牛眼睁开,阴冷的目光瞅着我们三个人,嘴里发出嘶嘶的响声。 一对素蜡的火苗低矮了下去,“五位鬼差大人请酒。” 我右手扣住酒杯反过去,空杯对着地面。 桌面上的五杯黑色的酒液缓慢的升腾起来,半人高的时候倏尔化成了空气。 我松了一口气,牛头上面的阴符点燃,整个牛头也变成了黑色。 “阴畜也贡献给鬼差大人。”五双筷子悬空而起,猛地插在了牛头上面。 几秒钟的功夫,牛头就剩下了一副骨架。 我手怗一柱冥香“鬼差大人,五鬼穿宫之路可否改变。”说完瞅着四个牛蹄子。 没有动静,“可否宽限几日,让主人可以安身而退?”啪啪,四声,四个牛蹄子在桌面上蹦跶了一下。 我插香入炉说道“那就每日给五位鬼差大人准备三畜之血,也算主人的一片心意。” 哞的一个长声,骨架中的牛头发出一声低沉的长鸣。五个空酒杯倒置在桌子上面。 我脸上露出笑意,一叠黄纸沿着厨房里面转了一圈点燃之后扔到了街上。屋里恢复了原来的温度。 “奎哥,你每天晚上要准备三包牛血,猪血,羊血,挂在厨房门口。” “这没问题,我能做到。”二奎没有犹豫。 “这三畜血是给五鬼阴差准备的,只要有一天你发现三包鲜血完好无损的还挂在门口,那你就赶紧关门歇业。” 刘晓六眨巴着眼睛“吴巍,那说明啥问题?” 我把素蜡和冥香收拾完毕,“那就是说鬼差不在接受你的贿赂啦。” 走出包子铺我问刘晓六“刘哥,那具铜棺材是从哪里拉过来的?” “怎么,吴巍,铜棺材有什么不妥吗?” “刘哥,里面根本没有尸体。”刘晓六吃惊的看着我“吴巍,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没有隐瞒,把在太平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明天我带你去。”刘晓六跟在我身后说道。“我也去开开眼,看看美女的人皮是什么样子。” “刘哥,这眼瘾我看你还是不要过吧,一旦鬼魂上了身,你就变成女的啦。” 刘晓六停住脚步,“吴巍,那我还是回家吧。” 太平间里面安静得很,铜棺前面烟雾缭绕,看着没啥异样我才回到了床上。 刘晓六来的很早,“吴巍,你跟我走,咱们去我拉铜棺材的那个村子。” 我刚要答应下来,手机响了“吴巍,过来一趟。”严奎的声音很是着急。 “严叔,有事吗?”“吴巍,你还记得那个烂赌成性的谭老板吗?今天早上他爬到了我的家里。” 我记起前两天早上在吃早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严奎的邻居。 “刘哥,你替我照看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抓起破书包往电梯间跑去。 刚进了严奎的纸扎店就闻到了尸气,就在屋檐下躺着一个脸色灰暗的中年人。 “吴巍,你可来了,谭老板已经不行啦。这要是死在我这里可就麻烦了。” 严奎扔下手里的纸货说道。 一道增阳符贴在谭老板的额头“严叔,烧一碗艾草和姜汤水来。” 冒着热气的药汤灌下去,刚才反翻着白眼的谭老板呼出了一口热气。 “难受死我了。”自己梳理着胸口抬头看着我。 “师傅救我一命。”看见我谭老板的脑袋碰到了地面上。 “钱再多也没有命珍贵吧。” “我愿意花钱买命。”谭老板从口袋中掏出大把的大团结。 “只要让我活下去,这些钱我都不要了。” 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吴巍我跟谭老板是多年的老邻居,你就救他一命吧。” “尸气上身,性命不保。”我看着谭老板的额头在慢慢失去光亮。 谭老板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师傅你就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少的面子上救我一条贱命吧,我以后不在烂赌了。” 严奎在旁边帮腔道“吴巍,救人一命也算给自己积攒了阳寿,我看就…。” “严叔,这件事我真的没有把握,阎王叫你三更死,世人谁敢到天明。” “那就尽力而为。”严奎拉下了老脸。 第一百一十二章:荫尸 “谭老板伸出你的双手。” 我把两张冥钱放在他的手中,黑气升起,冥钱无火自燃。 谭老板舒服的样子看着一团蓝火把自己的双手包裹起来。 “谭老板你在家里是不是养了荫尸。”我看着他手上的黑气源源不断的溢出,就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谭老板有些惊慌失措。 “不用慌,听我把话说完。”我拿出一块红布缠在他的头顶。 “这样,你身上仅存的一点阳气就不会失散了。” 严奎听我说谭老板家里养着荫尸,脸色一变,“老谭,这真不要命啦?” “严老大,不,严哥,我也是听人家说养荫尸发横财,才去养了一个。” 严奎说道“老谭,我算明白了,你为什么最近总是赢钱,原来是仰仗着荫尸的福分。” 我接口道“严叔,这哪里是福分,分明就是要命的钢刀。” 严奎点点头。谭老板后悔的就差扇自己几个耳光了。“严哥,我这就回去一把火把荫尸烧掉。” 说完挣扎着站起来,“没用啦,荫尸的尸气全都在你身上,就算把荫尸碎尸万段也不能保住你的命。” 我从破书包中抓出一把桃仁塞进谭老板的鞋中,“脚底板有了阳气才能走路。” 看着他踉跄着站起来“谭老板,走吧,让我们也去见识见识你养的荫尸。” 谭老板的家与纸扎店一墙之隔,推开门就能感觉到浓厚的丧气。 “你老婆孩子不在家吗?”谭老板苦笑着说道“老婆和孩子跟自己分开许多年了。” 严奎不解的问道“老谭,你说你要那么多钱干啥?够花的不就行了吗?” 谭老板苦涩的说道“严哥,其实我的生意早就不行了,银行每天催着还贷款,孩子每月的抚养费我都凑不齐。我才想出着下三滥的法子。” 严奎嗨了一声,“都是钱闹得。” 进了屋里丧气更大,整个屋子就好像是一个停尸房。 一张木床上面摆着一具干枯的尸体。尸体已经完全没有了水分,全身跟木乃伊完全一样,能清晰的看出身上的血管和经络。 奇特的是,尸体的嘴里叼着一串铜钱,手里还捏着金元宝。 走进屋里,我发现谭老板来了精神,原来还有些抖动弯曲的双腿也直溜起来。 双眼泛着幽光。?“角箕之精,甲乙神灵。”在他的胸口猛击一掌,谭老板张口喷出一块黑色的肉体。 嘴角还有抽搐了几下,靠在了门框上。 围着木床洒下朱砂,一张地气符在屋里点燃。 “严叔,谭老板你们都退到门口,我把屋里的地气封住。” 封住地气,就是怕荫尸身上的尸气,丧气,阴气,散发出去。 让人作呕的腐臭味道从荫尸上面飘出来。 荫尸又称养尸,是下葬之后百年不腐的尸体。 风水中解释了荫尸不腐的原因,是因为尸体身上还存在着一魂一魄,所以才会尸身不腐。 这种荫尸养在家中,利用他身上的一魂一魄可以发阴财或者发横财。 有点类似于五鬼运财术,不过养荫尸会折阳寿。 要让荫尸的一魂一魄上了自己的身体,每天晚上都要搂着荫尸睡觉,而且还要嘴对嘴的呼吸,用自身的阳气养活着荫尸的魂魄。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那天我看见谭老板身上已经是尸气遍体了。 我对着严奎把这些话讲完,谭老板彻底的瘫在地上。“吴巍,你还是想个法子让谭老板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天也行。” 镇尸符放在荫尸的胸口,“谭老板你可要坚持住。” 左手手掌张开,地藏王菩萨的的法相开始旋转起来,一把拽出了荫尸口中的铜钱,谭老板痛苦的趴在地上,双手抓挠着自己的心脏。 “严叔,把他捆起来。”一根红绳交给严奎。 金元宝也被我打落在地上,谭老板嘴里吐着黑水。 用朱砂写好了谭老板的牌位,放在荫尸的身体中间。 “天精之灵,地精之阴,三界司命,莫不束形。”我从书包中摸出一个铜铃铛。 这是麻建设的那个铃铛被我死皮赖脸的抢了过来。 摇动铃铛,在谭老板的牌位上面贴上驱魂符,“三魂归附,七魄凝神,阳间息浪,闻法天人。” 谭老板听见铃铛响,嘴里又突出了几块黑色的肉体。 “严叔,找七枚雷公枣核过来。” 纸扎店里面一般都会准备枣核之类的罡阳之物用来辟邪。 拔出一根银针插入了荫尸的丹田位置,慢慢旋转,针孔变成了一个小圆点。 七枚雷公枣核拿在手里,“天突,紫宫,玉堂,膻中,神阙,气海,阴交。”七个穴位念出口,七枚枣核嵌入了荫尸的穴位中。 每一枚枣核按进去,荫尸就缩小几寸。 谭老板的嘴里就凸出一口黑色的津液。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丹田的针孔中窜出来。“来的好,等的就是荫尸身上仅存的一魂一魄。” 掌心在荫尸的丹田上面旋转了几圈,咻,气息钻进了手心中。法相变成了青色。 荫尸缩小成了婴儿。一口清水喷在牌位上面,谭老板的名字融化成了朱红的水渍。 可惜在水渍的周边还是围着不愿散去的黑气。 荫尸用黑布包起来,拎到了院子中,“严叔一会儿给我准备一把纸扎的斧子,还要两个鬼差,我要把荫尸火化掉。” 谭老板消停了下来,整个身子好似没了骨头,看着地上的几块黑肉我暗道“这位谭老板的寿数已尽,就算大罗神仙也没办法啦。” 荫尸中带着阴气的魂魄已经破坏了他的五脏六腑。 “祛阴化清”我把符箓一前一后贴在他的前胸后背。 “谭老板,不用脱衣服,就这样睡上三天三夜再把符箓揭下来烧掉。” 走到门口回头说道“谭老板最好用生石灰水把屋里粉刷一遍,这样就没有阴气了。” 看着我用纸斧头对着荫尸砍了三下,再把两个扎好的鬼差放在上面付之一炬。 严奎问道“吴巍,你说谭老板还能活下去吗?” “无量不修,无德不沾,人世无常,孽海返航。” 我学着道家人的模样单手稽礼“严叔,谭老板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严奎叹息道“自作孽不可活,他也无话可说啦。” 第一百一十三章:鬼冥七星 刘晓六把灵车开得飞快。 “吴巍,你担心铜棺里面的那个人皮会害死人,这不是开玩笑吧?” “刘哥,我可没心思开玩笑,。” 其实我不是担心那具人皮会怎样,而是害怕阴阳子母树的果实会被人利用了,因为那个果实可以起死回生。 冥冥中我有不好的预感。 一条大河的岸边就是一个古村落。 “吴巍,村里面也没有多少住户了,年轻人都往出打工,剩下年老体衰的在家里看门。” 村子看起来规模不少,只是进去之后街道冷清,家家关门闭户。 “吴巍,你看,就是那个院落,铜棺材就是从他家拉走的。” 灵车停住,眼前是一个破烂的四合院,院子后面就是波涛汹涌的河流。 “看这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吧。”我嘴里嘟囔道。 “听说有三百年了。”刘晓六指了指不远的村委会。“这间房子的主人听人说在清朝的时候出过状元。” “刘哥,那棺材中的人跟这家啥关系?”“是这家主人的女儿。”刘晓六确定的说到。 我陷入沉思中,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命都能舍弃的人会是怎么的人? “刘哥,咱们进去。”说完我掏出一张收款收据。 两扇街门勉强的立在门框上面,“这真是挡君子不挡小人啊。”刘晓六笑着上去拍了两下。 我都担心他的力气太大把门框都能掀倒了。 “来啦。”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我都说了,村里的电钱我已经交过了怎么还来要。” 吱呀一声,破门打开,一头白发的男人站在眼前,我愣了几秒钟心中思量“这父女的年纪也差的太远了。” “刘师傅是你来了。”老男人瞅着刘晓六脸上挂着厌恶的样子。 “孩子的遗体就多放两天,等我的病好了再去安置。”一阵咳嗽,老男人弯下腰。 我瞄了一眼收据上写的名字“曲天泰师傅是吧,我们是来收费的。” 老男人涨红着脸“收费?”我把盖着红色印章的收据递了过去。 “这是医院要收取的停尸费和床位费,你看把钱交上吧。” 瞅着上面的金额,曲天泰摸了下口袋“你们进来坐一会儿,我这就给你们取去。” 房子从外面看很是破旧,进到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屋里的摆设保持着明清的风格,实木的家具透着书卷气,地面上灰尘不少,好像有日子没有打扫过了,一脚下去腾起烟雾。 “我们还是在院子等你着你吧。”刘晓六堵住鼻子退到了门口。 “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也懒得打扫。”曲天泰嘴里说着往后面走去。 踏入后院,我感觉到无限的生机在院子里面荡漾。 院子里面并没有花草,黄泥垫地,临近后院墙有两间土坯屋于前面的青砖灰瓦格格不入。 ”两位师傅,你等一下,我这就回屋给你们拿钱。“ 看着曲天泰走进其中一件屋子,刘晓六嘲笑道“这老头子是不是有神经病,放着前面的正房不住,反倒是住在破土屋里面。”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人家就喜欢住土坯房不行啊。”我环视着整个院子,没有发现着旺盛的生机来自于哪里。 “师傅,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跑一趟,这是钱,你看看对不对。”曲天泰双手颤巍巍的把几张大团结递了过来。 冷意传递到我手上,低头,就在他的手背上面出现了一颗黑色的五角星。 咦了一声,接过大团结,另一只手背上同样也有一颗五角星,白色的皮肤上面,两个黑色的五角星特别的出眼。 “你是鬼冥七星之体。”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曲天泰抖抖手腕“师傅,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死去的那个女孩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我厉声问道。 刘晓六有些茫然“吴巍,躺在棺材里面的人不是他女儿吗?” 我没有理会刘晓六,双眼死盯住曲天泰,“鬼冥七星之体,一辈子不能结婚,一旦破了阳体即刻命归九泉。” 我把葬尸经上面的话说出来。 曲天泰的眼睛涌起一片红意,“你怎么知道鬼冥七星之体。” 我的目光转向他的额头,额头虽然有些灰尘,不过还算明亮。 “鬼冥七星,是在双手双肩双脚上面各有一颗黑色的星星,每个星星都会吸收无限的生机,一旦第七颗星出现在额头之上,就意味着身体中的生机殆尽。” 我说完这些话心中还是有着疑问“鬼冥七星之体,一般的人是活不过二十岁的。” 每颗星星吸收阴气出现需要三年的时间,看样子曲天泰应该是六七十岁的人了。 ”曲天泰脸上出现了愧意,“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说实话吧。” “铜棺中的那个女孩与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我收养的养女。” “刘哥,打电话报警。”我抓住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用着急,等我把话说完,在报警也不迟。反正我这么大岁数了跑也跑不掉。” 说着话,曲天泰转回身,“咱们有话进屋说吧。” 一间土坯房里面既潮湿有阴凉,地面上还有一些水渍,应该是后面的那条河距离太近的原因。 屋里是一张石板床,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在没有他物。 刘晓六依住门口,我这才松开了手。曲天泰自己做到了石板床上面。把双腿盘起,双手放在腹部如同一个坐罗汉的样子。 声音带着苍凉。“我们曲家大概是伤了天机,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鬼冥七星之体,据我知道到了我这里已经是第七代了。” 我从书包中掏出一张护身符交给刘晓六“刘哥放在胸口的口袋里面,这里面阴气潮气太厉害。”曲天泰把脖子扬起看着屋顶,“到了第四代,我们曲家的后人就发现了这个能救命的地方,可惜他们都没有受到福荫,只有我或许还能有希望脱离这鬼冥七星之体。” 我脑袋里面迅速转上一圈“你们在这里发现了阴阳子母树。” 呼,曲天泰散了盘坐从床上站起来,“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阴阳子母树?” 我看了他一眼,激动的时候曲天泰须发皆张,“我还知道阴阳子母果能救你的命。” 第一百一十四章:物极必反 说完这句话,我看着曲天泰。 “那棵阴阳子母树应该就生长在另外一件土屋中吧。” 曲天泰唉声叹气“看来天机以泄,我也没有必要在隐瞒了。”说完迈步往另外一间屋子走去。 走进屋子,通体的舒泰,里面的空气都是带着甜味道,刘晓六引不住呻吟了几声,“吴巍,这里面太舒服了,我都舍不得离开。” 刘晓六直接坐在了地上。屋里也不算大,中间用黄泥围成了一个圆圈,黑色的树木就长在圆圈中间。 “阴阳子母树喜欢阴凉潮湿的环境所以我就在这里盖了两间土坯屋。” 曲天泰的脸上洋溢着一样的光彩,我发现一股股的生机钻进他的体内。 我靠近过去,探头看着黄泥围城的圆圈里面,一泓的赤色。 我伸出一根指头在赤水上面轻轻的蘸了一下,“应该是血水。” 我回头问曲天泰“这是血池养阴。” 曲天泰脸色微变。“不错,是我们曲家几代人的心血。阴阳子母树要想开花结果只能用鲜血和尸骨作为肥料。” 就在血池中我看见漂浮着几具枯骨。血肉已经分离,从骨头的颜色上判断有些大概已经在血池中浸泡了几十年。 “你这是用性命在维持着阴阳子母树的生长。” 曲天泰声嘶力竭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要活下去,再有几天子母果就要成熟了,只要我能吃下去,鬼冥七星之体就彻底的失去了作用,我就能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下去。” 看着曲天泰兴奋的有些失常,我在心里暗道“真是害人不浅,你以为阴阳子母果真的能救你的命?岂有那么简单。” “曲天泰,你那个养女是不是你害死了她,把她的尸骨血肉丢在了血池之中?”刘晓六对着他吼道。 “不是,是她自愿的,为了报答我对她的养育之恩,她自愿跳进了血池。” 说着话,曲天泰自己用双手薅住了白发。“为了让孩子的魂魄早日入了冥府阴间我就借用了村里的那具铜棺。” 话没说完,曲天泰的额头上面腾起了黑气,一个黑色的五角星慢慢的从皮肤上面渗透出来。 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天意,天意,这鬼冥七星还是要了我的命。”曲天泰嘴里说着,眼睛看向了血池中的那棵阴阳子母树。 黑色的树干上面结着一颗红色的果实。 “我求你们一件事,我死之后把我的尸体就埋在血池里面,这样我也可以跟我们曲家的祖先们住在一起了。” 曲天泰的脸色变成了黑色,双手和双脚的颜色也在慢慢变黑。 我知道,只要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黑色,那就断了生机。 “吴巍你看那个果实在变颜色。”刘晓六在地上抬头说道。 屋里无限的生机瞬间消失不见,红色的阴阳子母果变成了白色,血池中的血水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红土上面只有几架枯骨。 “万万没想到,这阴阳子母果成熟了。”曲天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翻过了血池。 看着他祈求的目光,我说道“我帮你把果实取下来。” 飞快的从曲天泰身上扯下一把布料,用黄纸铺在上面,“神明护围,祖师在前。敬之无怠,功成行满。” 我把手掌在布料和黄纸上面抚摸了一遍,这是去掉布料上面的秽气。 黑色的阴阳子母树并没有多高大,踮起脚尖我小心谨慎的把阴阳子母果放在了黄纸上面。 纯生机的果实是不能接触到泥土或者是有污秽的东西。 曲天泰迫不及待的接到手里,没容我说话,牙齿啃掉了白灰色的外皮,乳白色的肉质滑进他的口中。 “不能这样吃下去。”我大喊了一声,为时已晚。 啪啪的响声传来,曲天泰的衣服破裂,身体暴涨起来。 “吴巍,这是咋回事?”刘晓六看着曲天泰的身体增高了十几公分有些惊奇。 “我好疼啊”这是曲天泰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都是这个阴阳子母果害了他。”我蹉跎不已。 曲天泰的身上出现了让人发麻的小红点,七个五角星从皮肤上面消失,满头的白发变成了黑色。 “阴阳子母果的生机太大,一口服下去之后,身体承受不了这旺盛的生机,暴涨之后全身的经脉尽断,血管爆裂而亡。” “就是可惜了这个阴阳子母果。”刘晓六瞅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说道。 “看来我们要完成曲天泰的心愿啦,把他安葬在血池里面。”我点点头“这件事还是要跟村里打声招呼。别以为咱俩把人害死的。” 刘晓六准备往外走“我这就去叫人。” “刘哥,你先等等。”我走到了黑色的阴阳子母树地下。 “要想在结出果实要到千百年之后,如其留着你倒不如现在就利用上。” “吴巍,这棵破树看到了当烧柴人家都不愿意要。” 的确,虽然叫阴阳子母树,但是只有手腕粗细,这种树木生长的极慢。几千年能长到这么粗也是不容易了。 “刘哥帮忙找一把菜刀过来,我要用树干做一把宝剑。” 我以前看着麻建设手里的桃木剑,就有些羡慕,这次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菜刀砍上去只留下浅浅的小口,忙活了半天才把这棵树拖到了院子里面。 上半截都是枝叶没啥用处直接砍掉,下半截根系交错也没啥用处,只留下了中间的一块。 端过一盆清水从刀口的边缘灌进去,黑色的外表变得松软,一刀,一刀,我耐心的把表皮去掉,紫红色的木头落在眼前。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我攥在手里,木头上面还存留着淡淡的生机。 “我这千年的阴阳子母树要比那些桃木剑,枣木剑强多了。”想到这里,把半截木头揣进怀里。 进屋把曲天泰的尸体搬到了石板床上。门口响起了刘晓六的声音“村长,我们是医院的,这是我的工作证,曲天泰应该是死在心脏病上面。” 本以为要费上一些口舌解释解释,没想到老村长就一句话,“人死了,早点安葬吧,在给家里人捎个信就行了。” 刘晓六大包大揽的把安葬的事情接下来。老村长扔下一句话,“这房子先归村委保管。” 拉上曲天泰的尸体回到了太平间,“吴巍让我看看里面的女人人皮。”刘晓六站在铜棺旁边。 把棺盖打开,白色的人皮铺在棺材底下,只是原来腹部皮肤上面的阴阳子母树的画像不见了。 “吴巍,就用这具棺材把曲天泰也装进去送到牛三炮哪里焚化掉行了。” 换了一身寿衣,我和刘晓六把尸体放进了棺材里面。 吱吱的响声过后,那张人皮慢慢的缩小,只剩下了一张女人秀气的脸。 冥冥中我好像听到了一阵哭泣声,人皮的脸庞奇异的贴在了曲天泰腮边的一侧。 “刘哥给这两个人烧些纸钱吧。”我把棺材盖好,走到太平间的走廊中简单写下一个灵位,开始上香烧纸。 “生生化化,五炁俱全,阴阳不争,意无所生。” “吴巍,你出来一下。”大概是看着走廊中有烟气,黄玉儿在外面喊道“凤姨让我问问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鬼少妇 “黄姐,东西都安排好了,等到傍晚才能迁坟。你跟凤姨说一声吧。” 黄玉儿看着我满脸的黢黑笑出了声,“吴巍,你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黄姐,就是为死人烧点纸。”黄玉儿的手指戳到了我的额头“姐和凤姨在上面等你。” 我看看了手机上的时间,“黄姐,你跟凤姨说一声,迁坟要等到太阳落山之后才行,因为是火破天心的格局,阳气太旺盛,所以必须要晚一点。” 轰轰,外面响起了雷声,“这是个好兆头。雨水会将地面上的罡气都冲走。”我喃喃的说道。 “吴巍,赶紧的,把棺材抬上车。”刘晓六在太平间里面吆喝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刘晓六有点不待见黄玉儿,总是说她身上带着妖气。 雨天运尸刘晓六还是比较小心,灵车缓慢的在湿滑的路面上行驶。 出了城,路上的行人稀少,“吴巍,这下雨天还有这么多的脏东西。” 刘晓六把雨刮器开到了最大,玻璃上面落下了一片片的黑灰。 “刘哥小心。”透过雨雾我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道路中间。 “这是瞎了眼啊。”刘晓六爆完粗口踩住了刹车。 灵车前面躺倒着一个少妇,玲珑的身材在雨水中显得凹凸有致。 “大姐,撞到你了没有?”我低头问道。 少妇抓住了身下一个花篮,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事,只是一天没吃饭了,饿晕在路上。” 听完这句话,刘晓六的脸色缓和下来。 “大姐,你的家在哪里,要不我们送你回去。”我跑回车里拿出白大褂遮挡在少妇的头顶。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少妇想站起来,挣扎了几下靠在了灵车的黑纱上面。 “刘哥,我看前面也顺路,就把大姐送回家吧。” 刘晓六看着少妇并没有讹人的意思,说道“你不嫌弃这是灵车就坐上来吧。” “好冷的手臂。”搭了一把手我暗道。 搀扶着少妇回到了车里。 “我去车后面坐着就行了,”少妇推开了我的手。 把白大褂披在了身上。我看了一眼放在车厢里面的铜棺没再说话。 “大姐,下雨天你出来干啥?”刘晓六发动汽车问了一句。 少妇擦拭着脸上的雨水,“我是去给我男人上坟,没想到半路下雨了。” “大姐不好意思,我这车里可没吃的。”刘晓六点燃一支烟。 “刘哥,谁说没吃的,那不就是啊。”我指着挂在顶棚上的一个黑色的袋子说道。 “吴巍,咱别开玩笑了,那是上供给死人吃的点心,哪有给活人吃的道理。” 少妇幽幽的说道“我饿了一天,只要是口吃的就行,我不嫌弃。” 扶住把手我弯腰揭开了黑色的袋子,里面装着八种点心。给死人上供祭奠的东西一般都是五成熟。看起来美观吃起来有些牙碜。 “大姐,给你,吃了心就不慌啦。”说完又摸出一瓶矿泉水。 刘晓六看着我的举动有些奇怪,刚要说话,让我用眼神制止了。 两张符箓趁着少妇吃东西,贴在了座位的背后。 看着我手掌中旋转的地藏王菩萨法相,我在心里嘀咕着“这又是一个孤魂野鬼。” 车子继续往前,我的心思并没有在路面上,眼角不断地向后扫描。 少妇大概真的饿了,一包半生半熟的点心很快吃光。 刘晓六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吴巍,这天还真的有点冷。” 我打着哈哈,没出太阳当然温度上不去了。 我拿起一条毛巾“大姐,要不要把身上的雨水擦干净?” “谢谢你大兄弟,真不用。”我扭过头,原来还带着雨水的衣服完全蓬松起来,淡淡的阴气围绕在衣服周围。 “大姐,需要拐弯提前打个招呼。”刘晓六看着几个岔道口说道。 少妇的一只手放在铜棺的气孔处,闭上的双眼。 银色的指甲在慢慢变得细长,“不好,这是要吸魂。” 隐约间我瞅着铜棺中有黑气顺着气孔窜出来。 “揽魂肆祸,烧鬼祛阴,馘妖灭精,显赫威灵。”随着咒语,三个朱砂揉成的红色小丸被我弹了出去。 少妇尖叫一声,差点跌倒在铜棺上面。 “大姐怎么啦?”我挺起腰身准备过去。 “小兄弟,我没事,不小心让棺材碰到脚了。”少妇细长的指甲恢复了原状。 “奶奶的,这孤魂野鬼也太嚣张了,不把小爷当回事。”我从书包中掏出一张封灵符在手里转动起来。 少妇捂住自己的脑袋“大兄弟我晕车,你还是让我下去吧。” “大姐,前面还有两个村子就到殡仪馆了,要不到哪里休息休息。” 少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前面我就到家啦。” 她对着一条斜岔路比划了一下。 “刘哥,把大姐先送回去吧。”刘晓六应了一声,灵车拐进了小路。 看着少妇没有恶意,我也就把封灵符放了回去。 “谢谢你大兄弟。”少妇提着花篮下了车。 前面是一个院落,门口一棵大槐树粗枝叶茂。 看着少妇进了院子,刘晓六舔着嘴巴说道“可惜这么俊超的娘们没有男人。” 看着雾气茫茫的宅院我感觉那里有点不对。 “吴巍,你的魂被背着小娘们勾走啦。”刘晓六掉转车头。 “刘哥赶紧走吧,再晚一会儿殡仪馆可要下班啦。”我收起了念头。 牛三破懒散的站在殡仪馆大门口,“怎么才来啊。” “牛哥,你看着不是下雨吗,我们是谨慎驾驶。”我笑着说道。 “吴巍,火化完尸体,我找你办件事情。” “牛哥尽管吩咐。”我接过牛三炮递过来的香烟。 刘晓六抱出一个劣质的骨灰盒“吴巍,我看着骨灰等两天在送回去吧。” “刘哥你这是啥意思?” “牛哥说了,如果有家属来取就让他们把费用交了。”我点点头,“就寄存在殡仪馆行了呗。” 牛三炮脱掉工作服,“吴巍,走,跟我去一趟宿舍。” “牛哥这宿舍的味道也太熏人了吧。”牛三炮倒了一杯水“咱就是一个懒人不愿意收拾卫生。” “牛哥找我办什么事情?” 牛三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吴巍,这几天我让我那个老岳父都快烦死了,天天到我们家让我辞职。” “牛哥,这好好的工作怎么就要辞掉,再说了现在到那里也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职业啊。” 牛三炮一口气把水喝干。“谁说不是的。” “牛哥,你岳父不会是脑子出了毛病吧。”刘晓六坐在床边。 “那倒没有,听他说,这些日子家里不肃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待在家里。” 话没说完,刘晓六接了一句。“牛哥,家里招鬼啦?” 他晃着脑袋“干咱们这个行当的还是得小心,身上说不定就带着鬼魂。” 牛三炮瞅着我“吴巍,哪天有时间去我老丈人家里瞧瞧呗。” “牛哥那就明天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踏阴寻魂 灵车开出了殡仪馆的大门,雨已经停了。 “刘哥,再回到少妇下车的地方看看。” 刘晓六抿着嘴“吴巍,你的魂真丢了啊。” 我拽过破书包,“刘哥,事情不简单,咱们还是去瞅瞅吧。” 灵车拐进了斜岔道,“吴巍,我记得刚才就是在这里啊。” 刘晓六停下车指着眼前的大槐树说道。 “那个院落怎么不见了。” 大槐树下只有一个坟丘。“我去瞧瞧。”说完跳下车。 一块青石碑立在坟丘的前面,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先室田黄秋莲夫人之墓。” 原来是这样。我围着坟丘转了一圈。“这是一个女人的孤坟。” 从石碑上看应该是三十多年前就安葬在这里,落款是墓中人的丈夫。 刘晓六跟在我身后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吴巍,哪个院落去哪里了,怎么凭空就不见啦。有点邪门。” 我掏出三柱冥香插在石碑前面,“刘哥,你还想看到哪个院落是不是?” 刘晓六点点头,黄纸在坟前焚化,暗道“我也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双脚脱下鞋,脚底板踩在松软潮湿的黄土上面。泥土中的阴气透过涌泉穴传到了身上,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法相缥缈出来。 三张黄纸压住坟头,吸阴符落在石碑的顶端。 “踏阴寻魂”喝完这四个字,我挽起裤腿向着坟墓的西南方跨出一大步。 一阵狂风从坟头吹过,大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刘晓六衣角摆动,在风中后退几步,“吴巍,你这是要变魔术啊。” 我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双手结出一个问阴决,快速的又迈出三步。 这三步从坟墓的西南方又折转到了西北。 “行神布炁,远遍乾坤,风火无停,立垂报应。”手中的黄纸沿着坟丘的边沿撒下去。 脚下震动起来,“还有三步”我默念一声,提起丹田的纯阳之气。 “七步归阴,冥府初现。”说道此处,脚尖提起,整个身子飘在空中,凌空跨到墓碑顶端。 一脚踩实。隆隆的声音,地面震动了几分钟,在坟丘上方出现了一座清气笼罩的宅院。 刘晓六跳脚喊道“吴巍,就是刚才的院落又出现啦。” 踏阴寻魂在葬尸经上面有记载每一步的方向力道都不能出错,每一步也都是根据阴气的变化而来。 只需要七步就能寻到阴间不入轮回的阴魂。 我大着胆子第一次使用没想到成功了。 顾不上心中的喜悦,我推开了雾气沉沉的大门。 “是你们?”少妇躺在屋里,看样子有些不舒服。 “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少妇强撑起身体。 我从书包中掏出几股冥香仍在她跟前,“先把香火吃了在说话。” 少妇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我把一叠冥钱交给刘晓六“刘哥,把这些纸钱到屋外烧掉吧。” 少妇捧起冥香吞进口中,就好像在吃大鱼大肉一般的香甜。 外面黄烟飘过,冥钱在火堆中翻滚,少妇的气色变得红润起来。 “为什么不入六道轮回?”我轻声的问道。 少妇抽泣着说道,“我死之后,丈夫给我烧了一个头七就外出打工了,本以为在三周年的时候他能回来给我送点纸钱纸货啥的,我也可以入了阴间的六道轮回早日投胎,没想到他也因为事故去世了。我的魂魄就游荡在这里了。” 我有些明白了,人死之后,烧过了头七,是让魂魄回家探望亲人,要想入了阴间还需要把七七四十九天都烧完,才能使死者的阴魂去了冥府阴间。 我从书包中抻出一张送魂符“我送你去阴间吧。” 少妇倔强的摇头“我要跟我老公作伴一起去六道轮回。” 我叹了口气“就算你们夫妻二人一起去了阴间,但是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彼此不再认识啦。” 少妇挺起了身子“我一定要跟老公两个人一起去阴间,这是我们结婚是好的约定。”我在心里腹诽道“结婚的时候就有这样的约定,也真是没谁了。” “他的坟墓在什么地方?”少妇指了指远方“就在我刚才上车的那个位置。” “好,我答应你把你们夫妻一起送进阴间冥府。” 穿上鞋,回到车上找了一个空瓶子,把符箓贴在瓶中上面,“我把你的魂魄带到你老公的坟前。” 少妇含着眼泪站到我面前。“鬼魂阴灵,收捉魔精,魂魄荡迹。不得暨停。” 说完瓶口打开,一个吸阴手决弹向少妇的身上。 少妇化成一缕青烟钻进了瓶子中,黄纸封口。 “吴巍,刚才的那个院落又不见了。”刘晓六站在灵车跟前满脸的发蒙。 “刘哥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上了车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咱们这算做好事,把夫妻二人都送到地下。”刘晓六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瓶子。 在一片荒地中终于找到了一个低矮的坟丘,上面还有些野花插在坟头。辨认石碑上面的字迹,“错不了,就是这个坟丘,”坟头我压上了黄纸。 “这大概是刚才少妇祭扫的时候留下的。”刘晓六看着上面的野花嘀咕道。 黄纸用笔写上了少妇的灵位摆在石碑旁边,这也算是和墓了。 扒出一个土坑把瓶子埋在地下,各插上三柱冥香。白米撒在坟前。 “祭拜的东西是少了一点,不过,等你们入了阴间我在补给你们夫妻二人。” 说完左手掌心拍在了墓碑刻着的姓名上面。“紫微四时。阴罡冥元,成双入地,报应无阻。” 掌心发痒,我知道,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开始旋转了,“五行入阴——收。”我大声念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低头看去,掌心中的法相变成了青色。 我跑进病房,黄玉儿的脸上有些不高兴“吴巍,你看这都几点啦,你才来。” “凤姨,来早了也没用,我刚让人把东西都送到了坟墓那边。” 在太平间的时候我就给严奎打去了电话,让他把扎制好的纸货送到了陵园里面。 “我们走吧。”凤姨从床上坐了起来。黄玉儿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凤姨的后背。 “小黄,这几天可真辛苦你啦。”一边穿鞋,凤姨一边夸赞道。“等我出院以后,你一定要来我们家做客。” 黄玉儿脸上笑开了花“凤姨,我一定去。” 这次没有那么大的排场了,仅仅两辆小轿车,开到了陵园的门口。 走到了坟墓跟前,凤姨看着堆在两边的纸货“吴巍,这么多的东西啊。”迁坟的纸货一定要多于下葬时候的纸货,这样的好处是“尸身更愿意到新的地方去。” 站在坟前我深呼吸了几口,麻建设师傅的罗盘捧在手中。 “起罗盘”我喝了一声,脚下丁字步站定,眼睛瞅着罗盘中的海底,红色的磁针疯狂旋转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迁坟 我抬头看看了西面的天空,日暮西沉一层层的雾气从山脚下弥漫起来。 暗叹一声“龙水阴阳交媾,二十四山有火坑啊。” 凤姨眼睛瞅着我“吴巍,我父亲这墓穴真的要掘开吗?” “凤姨,此处阴宅已经阴阳颠倒,老人家确实不能安葬在这里了,火破天心的格局对后人也没有好处。” 我走到坟前,看着两盏莲花灯里面的清水已经枯干,“好厉害的地火。” “吴巍既然决定了,那就开始吧。”黄玉儿把凤姨搀扶到了一边。 七分熟的糯米在坟前撒下一个长方形,就算是供桌了。 三柱高香,插在中间,素蜡一对,五谷杂粮摆上一碗,五种新鲜的水果,三畜身上的精肉也放在高香跟前。 焚化了冥钱,一杯清水撒在石碑跟前。 “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安土地咒念完,我从书包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纸幡。 “凤姨对着上面吹上三口热气。” 随着热气扑在纸幡上面,一道幽光闪过,纸幡上面的朱砂咒语放出豪光。 “吴巍,这是什么东西,还能放光?” “黄姐,这叫引魂幡,说明有亲人在召唤逝者的魂魄。” 纸幡插在坟墓的西南角。“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破土,普扫不祥。”两边的松柏发出哗哗的响声,好像有人在摇动着枝叶。 地上的高香迸出无数个火星,“孤魂野鬼也想来此受尽香火。真是痴心妄想。” 往西南方向多走出去几步,黄纸扬在半空“黑阴蓬勃,鬼灵兴威,痨疗伏尸,符无阻碍。” 随着咒语,降鬼符在地上燃起,阴风升起,几个旋转之后才慢慢的散去。 我隐约听到了瘆人的哭泣声。 凤姨和黄玉儿满脸的惊恐。 提着铁锨走到坟丘跟前,先在坟顶铲下一锨土,然后依次往下。每铲一铁锨黄土,就撒上一层清水。 口中高声念道“一开龙头,子孙代代出公修,二开龙身,子孙代代出公卿,三开龙属,子孙富贵满家堂。” 回头招呼着跟随随凤姨一起过来的几个人“大伙一起动手,把棺材挖出来。” 看着几个人抡着铁锨开始动手,我把白米撒下。 “一动土,钱粮有;二动土,子孙有;三动土,金银有;四动土,富贵有;五动土,福禄有;贵人到山,让安葬亡人早升天界。” 雨后的黄土比较松软,很快就听到了咚的一声,几个人停住了手。 黑布一块挡住了石碑,我才跨进了深坑中。 坑中没有阴冷的气息,多了些热气。 拂去黄土,我看见一具有些塌陷的棺材,黑色的棺材底部有些发黄,应该是被地火熏烤过得痕迹。 一瓶香油涂抹在棺材上面,尸臭的味道减轻了不少。 打开棺材,我啊了一声。遗骸保存的还算完好,只不过在腹部有一根红色的乳石穿胸而出。 凤姨探过身子看见父亲的尸体被乳石穿破的身体,大哭起来。 “黄姐,把凤姨扶到边上,这里煞气太重会伤到身体。” 我挪了挪棺木,才发现这根手腕粗的红色乳石是刺破了棺材底板从地下生长出来的。 这才弄明白火破天心格局的真正意义。 阴符包裹起这块乳石,把写好名字和生日时辰的黄纸压在尸体的胸口处,“把那具纸棺拖过来。”我对着上面的人喊道。 严奎送来的纸货中就有一具纸棺。 因为尸体上面的阳火罡气太重,如果还用木棺成殓阳罡之气会散发的很慢,所以先用纸棺成殓几天之后在转进木棺中更好。 麻建设送来的五帝钱摆在纸棺的四角,黄纸铺下,这才把遗骸慢慢的从乳石上挪出去。 看着老爷子胸口的大窟窿,凤姨哭的更凶。 我顾不上安慰她,红线从遗骸的脚下开始,沿着任督二脉缠绕遍了整个身体,这叫固魂。 检查过了尸身的头颅和手脚我才把画着地藏王菩萨法身的金箔压在胸口的大窟窿上面。 陵园早就准备好了灵车,“凤姨你跟着灵车先走一步,我留下来把这废弃的坟墓处理完毕再回去。” 纸棺抬上灵车,根据我跟凤姨说好的,她老父亲的遗体先寄存在殡仪馆里面,等到尸身上面的阳罡之气完全散尽在寻找一处墓穴掩埋掉。 石碑放倒扔进空空的墓穴中,在把一个水灵灵的大萝卜压在上面。 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这阴宅荒了不要紧,对子孙后代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回到医院的太平间我本想再去看看凤姨,没想到黄玉儿从电梯中走出来。 “吴巍,凤姨让我谢谢。她连夜回省城了。” 我从口袋中掏出剩下的大团结“黄姐委托你把剩下的钱还给凤姨吧。” 黄玉儿摆摆手“你自己留着吧。” 我还想说客气话,黄玉儿拉住我的手“吴巍,跟我走,去我家里看看。” 我吓了一跳,“黄姐,这都快半夜啦,去你家不好吧。” 嗤嗤的笑起来“小老弟,你可别瞎想,姐姐我没那个意思,是想让你去看看我的住宅是不是有啥问题?”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黄姐,我也不会看风水,你还是找个风水先生吧。” 黄玉儿故作撒娇的样子“吴巍,都半夜了,你让我去哪里找,再说了,我这天天在医院里工作,会不会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去?” 我暗道“这种情况怎么跟牛三炮怀疑自己的事情同出一辙。难道每天与死人打交道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黄玉儿有些生气“吴巍,你到底去不去。” 我收回了念头“黄姐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就跑一趟,说好了管不管用我可说不准。” 黄玉儿的家在一个新建的小区里面,楼层并不高住的是三楼。 我陪着黄玉儿走着到了她的家门口,“黄姐,你怎么不坐电梯啊?” 黄玉儿说道“听说这部电梯在装修的时候发生过事故,我就一直不敢做,再说啦,这样爬楼也算锻炼身体。” 走进屋里我还以为是刚结束战斗的地方,各种时尚的衣服零散的放在各处。 化妆品摆满的桌子,几个蕾丝的罩罩很恣意摆在屋里显眼的位置。 黄玉儿也有些脸红,“吴巍,你也知道咱们医院是天天加班,我也顾不上收拾。” 我把目光转到了窗户跟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玻璃上面摇曳。 第一百一十八章:鬼门 紧走几步到了窗台跟前。 推开窗户,阴冷的气息飘进屋里,距离窗户不远是一棵桑树。 夜风下,桑树的阴影正好落在黄玉儿卧室的床上。 “黄姐,这棵大树应该让物业把它锯掉,在这里遮挡着你家的光线,白天的阳光一定不是很充足吧?” 黄玉儿点点头“人家种的树是为了绿化,美化小区的环境。” “黄姐,你看好了这是桑树,桑与丧同音,在自己的屋前有这么一棵树,你还会天天做噩梦的。” “吴巍,你说的不错,自从搬过来,姐过三天五天的就做噩梦。” 黄玉儿拉着我走遍了每个屋子“吴巍,你在给姐仔细看看,这屋子还能住人吗?” 转了一圈,我心里有些纳闷“奇怪,黄姐的家里一半是阴凉的感觉,一半却又是很炎热,如同在两个季节似的。” “黄姐,你在家里待着身体上有不舒服的地方?” 黄玉儿慵懒的坐在了沙发上面“吴巍,我就是感觉身上忽冷忽热。” 虽然我对阳宅风水没啥研究,但是我也知道,住宅讲究的是阴阳调和住的才会安逸。 我走到门口,黄玉儿的家门正对着电梯的大门,一股阴风源源不断的门缝中吹进来。 我按下了电梯按钮,轰隆声不绝于耳。 走进电梯里面,呼呼的风声从上面吹下来,身上寒意多了几分,掌心有些发麻,“电梯中也有阴魂?” 我瞄着自己的左手暗道。 回到门前,我想起书包中的罗盘,一根冥香插在门口,我把罗盘捧在手中。 “不会是这样吧。黄玉儿的屋门开在死门的位置。” 看着冥香的烟气飘向电梯中,我在心里嘀咕着,“这是两个死门相对,住在里面的人有死无生。” 死门位居西南坤宫,为大凶之门。 葬尸经有云:死门之宿最为凶,人命逢之祸不轻,犯着年年财产退,更防孝服死人丁。 跑回到屋里眼睛看着黄玉儿,身上并没有一点的死气。 “真奇怪,黄姐,你住进来之前请大仙看过房子吧。” 黄玉儿笑着说道“哪有请什么大仙啊,就是我去庙里请了一张平安符放在家里。” 黄玉儿说着话站起身指着墙角上的一个玻璃柜子说道“那张平安符就摆在里面。” 透过玻璃我才注意到在柜子的隔板上面放着一张金黄色的符箓。 符箓上面用红布打成了一个金刚结。 我说怎么感觉屋里两种温度,原来有平安符的这个屋子让人感觉温暖。 其他的屋子就会有阴寒的气息存在。 我在心里掂量着“要想住的平安就要把两个鬼门改变方向,电梯中的鬼门还好说,找到了鬼魂把它收服掉就算解决了,但是黄玉儿的屋门还是有些难度。” “吴巍,要不姐也给你酬劳费?” “黄姐,你想到哪去了,我是在想一个万全之策,让你住的安逸舒服。” 听我说完,黄玉儿眉开眼笑,轻打了我一下“就知道你会心疼姐。” 我把破书包拽到前胸“黄姐,你先在屋里休息,我去电梯上瞧瞧。” 黄玉儿打着哈欠“吴巍,这都半夜了,千万别闹腾让周围的邻居知道了不好。” “放心吧姐,没啥动静一会就好。” 拿着一个木凳我走进电梯。 电梯一直到了地下一层,我把电梯门打开,半夜很少有人来往,所以不担心有人在上面呼叫电梯。 木凳上面摆好了香火,三张黄纸点燃,烟雾没有飘散道外面,飘向了轿厢的上部。 四根红线围住电梯,我摸出铃铛摇晃起来“解冤释结。度厄消灾,锤枷脱锁。沉坠官鬼。” 红线发出峥峥的响起,四张符箓丢在电梯的四角,红线转眼变成了黑色。 一个穿着工作服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幻出了电梯的中央。 “是阴魂。”我把香灰撒在门口。“你为什么没去阴间报道。”单手结出五雷决对准了人影。 “我也想去,可是身不由己。”工人模样的人影胆怯的说道“我是在维修电梯的时候失足落在里面摔死的,物业公司为了平事就请了一个阴阳先生来做法,我的魂魄被封在轿厢里面啦。” 阴魂说完话眼睛瞅着顶棚。 我把木凳上面的香炉移动到了电梯门口防止阴魂趁机溜走,踩着木凳放到了轿厢的顶棚上面。 果不其然,黄色的镇凶符放在一角。 敕字说出口,我把符箓取在手中。 “镇凶符我会焚化掉,你去阴间报道吧。”说完双手搓在一起,黄色的符箓化成纸屑落在冥香上面。 一层蓝色的烟火腾起,耳边听到谢谢两个字,身影慢慢的淡化。 黄纸把整个轿厢擦拭了一遍,确定没有阴气了我才回到屋里。 黄玉儿已经睡在了沙发上面。一个死门清除掉了,就剩下这个屋门了。 平安符保佑的范围有限要改变屋门是不可能的,只要改变屋子里面的气场。 “黄姐,把你的生日时辰说出来呗。”我拿过一支笔在黄纸上面划出一个圆圈。 黄玉儿朦胧中睁开眼“吴巍,刚才姐又做噩梦啦。” 把写着黄玉儿生日时辰的黄纸折成一个麒麟的模样,在用红纸写出一个大福字。 门口捧起罗盘“玉枢号令,三界猛吏,乃吾为主。六天火雷,惟吾独尊。救命降及。” 念道此处罗盘在福字的四角落下,“鸿运当头,福出五行。” 红纸飘在空中,五道气体罩在门口。 “金木水火土,麒麟即位。化死为生。” 红纸落在了麒麟的头顶。房间里面一阵晃动,阴寒的气息散尽。 “吴巍是不是发生地震了。” 把麒麟和福字用红布包裹起来挂在门框的边缘。 “黄姐,万事大吉,你每天晚上不会噩梦缠身了。” 黄玉儿丰满的胸部贴在我的身上,“吴巍,让姐怎么谢你?” 我退了半步,“黄姐,这个红色小包裹要挂在这里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取下来。” 黄玉儿身上的香气让我的小腹涌起热浪。“黄姐,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啦,太平间那边离不开人,我要赶紧回去。” 黄玉儿娇笑道“算姐姐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贪财 牛三炮的声音在手里里面有些震耳。 “吴巍,都几点啦,我在家里等的心焦。” 我这才想起答应过,去牛三炮老丈人家里的的事情。 “牛哥,我马上就到。”出了值班室,跟李巧玲打过了招呼,我骑上了电动车。 电动车是我老爸送过来的,为了让我经常地回家看看。 牛三炮就站在门口,看见我骑过来嘴裂开一道缝隙。 “我还以为你小子骗我呢。” “牛哥我可不是那种人。”说着话往里就走。 农村的院子没有那么干净,除了杂物就是一些烧柴堆在角落中。 牛三炮的岳父看起来有些虚弱,说话也没有底气。 “小师傅,你可来了,我听三炮说你很厉害,赶紧给我们家里降妖除魔吧。” 牛三炮笑着说道“吴巍,你可千万别见怪,老爷子最近有些糊涂,总以为家里有妖怪,这是神话电视剧看多了。” “牛哥,并不是老爷子看多了,而是家里确实不肃静。” 我站在样子中间,大白天就感觉到鬼气冲天。 我瞅瞅前后左右,一片透亮,没有什么碍眼的东西。 “老爷子我扶你进去吧。”说话间我伸出双手搀扶住了老人的胳膊。 左手掌心一阵发痒,我知道地藏王菩萨法相又开始旋转了。 “难道老爷子是鬼魂?”我望了望老人家的额头,虽然不明亮却也是光洁的很。重要的是鼻息中还冒着热气。 “奇怪,”我念叨着把老人家送进了屋里。 屋里很整洁,牛三炮递过来一杯热茶,“吴巍,你可要去了老爷子的心结。” 院子里面鬼气冲天,屋里的气场却阴阳调和很适宜居住。 坐了半天我也没看出个究竟。 “三炮,早点做饭,别让小师傅饿着。”牛三炮答应着走到了外边。 几块木板拖进了厨房,我感觉到有什么阴气东西也带进了屋里。 “吴巍,我的老丈人喜欢睡热炕头,所以这厨房还是老样子没有改动过。” 看着熊熊的火苗从灶膛中腾起,那一点的阴气也不见了。 “牛哥,这些烧火的板子是从哪里来的?” 牛三炮指了指院子“这些可是好东西,我从殡仪馆拉回来的。” 说着话走到角落中,用脚踢了踢堆的半人多高的板材,“吴巍,这些都是遗弃在殡仪馆里面的破烂棺材,我看着没啥用处就破开拉回到家里当成的烧柴。” 我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我又问道“平时老爷子经常用这些烧菜生火做饭吧?” 牛三炮说道“一天三顿饭都用这个,反正殡仪馆有的是,隔三差五我就拉一车回来。” 我把他拽到了一边“牛哥,问题就出在这些棺材板上面。” 牛三炮不太相信的样子“吴巍,这里面也没有尸体了,还能起啥幺蛾子?” 我掏出一把朱砂撒在棺材板上面,黑色的雾气腾起。 “牛哥,这些东西都沾染过尸体,上面会留下一些残存的气息,老人家本身就阳气不旺盛,当然受不了这些阴气鬼气啦。” 我把一张祛阴符贴在木板上面“幸亏老人家是用来烧火,这样阴气会损失大半,那些鬼气因为火的原因也不敢靠前,老爷子才没大事。” 牛三炮有些懊悔,“我这是贪小便宜吃大亏了。这就马上拉走。” “牛哥,这些东西找个粪坑丢进去,这样才不会让鬼气失散。” 棺材板不多我和牛三炮一会儿的功夫都搬到了外边。 “牛哥找一些鹅卵石回来,把刚才放棺材的地方都铺满。” 牛三炮问道“好好的院子铺那些东西干嘛走起来还咯脚。” “牛哥,这鹅卵石可是好东西,别看它个头不大拿在手里滑润得很,它最大的作用是祛阴避煞,因为它在外面受尽风雨的侵蚀,接收到了天地精华。” 吃过午饭我又忙活了半天才用鹅卵石在院子里面排出了一个阴阳八卦的图案。 “牛哥,这样老爷子就不会在感觉家里有什么东西存在啦。” 手机响了,“吴巍我是你邱叔,现在忙不忙?” 我脑子短路了几秒钟,“邱叔,您找我有事?” 虽然电话中邱建国的语气平稳,我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异样的气息。 “吴巍要是不忙,你就过来帮邱叔一个忙。” 我赶紧应了一句“邱叔,您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找您。” “不用了,我让司机去接你,我现在不在城里。” “那就到医院接我好了。” 告别的牛三炮我赶回了太平间。“邱伟,你爸找我啥事情?” 邱伟一头的雾水“吴哥,我也不清楚,反正没啥好事,这几天老爸忙的家也没回。” 没问出了一二,我也不在操心了。 刚要放下手机,邱伟急声的说道“吴哥,有时间我们聚聚呗?我找了一个女朋友,帮忙长长眼。” 我笑道“邱伟,你这是明摆着炫耀吧?” “吴哥还真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放下电话我嘴里嘀咕道“这小子难道找了一个天仙,不行到时候一定要叫上宁巧巧。” 想到宁巧巧我心里一片的火热。 值班室外面一阵喇叭声,“师傅哪个是吴巍,邱市长让我来接他。” 我抓起书包跑出了屋子。 车子停下,邱建国几步走了过来“吴巍,这次还要麻烦你。” 我走出车子,抬头望去,就在距离我几十米的地方地上躺着四具尸体。 “邱叔,你是让我来收尸的吧。”邱建国摇摇头,“这不是主要的目的,你先过去瞧瞧再说。” 跟在邱建国的身后我走到了尸体跟前,四具尸体脸上带着微笑,如同看见了什么喜爱的东西一样。 “这是在村中家里发现的,一家四口死于非命。”邱建国声音低沉了很多。 “村民现在组织了上访,说要不在一周内破案就要去省城继续上访。” “事情闹得这么大?” “吴巍你过来啦?”听着说话声我看见老熟人钱警官从村里走了出来。 “邱市长,我刚才跟村干部已经协商好了可以进家去查看第一现场了。” “这里不是案发现场?”我问道。 “吴巍,这几具尸体是被村民们送出来的,说是放在村里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一家四口一起死亡是够晦气的。不过死亡的原因弄清楚了没有?”我轻声问钱警官。 “目前还没下定论,这四具尸体应该死于一种毒气,不过具体是什么毒气还不知道。”钱警官很负责任的验尸报告拿给我看。 第一百二十章:洞穴 对于验尸报告上面的很多术语我是看不明白的。 “钱警官我能看看这些尸体吗?” 看着蓝色的警戒线我问道。 钱警官瞅着邱建国,“让吴巍看看吧?”我弄不清楚邱建国的内心想法。 尸体完好无损,只是觉得皮肤有些发暗,不像是刚刚死过不久的样子。 蹲下身,撩开了一具尸体的上衣,一道拇指粗的黑线从大腿根一只延续到了胸口。 “它是被尸气熏死的。” 我把剩下三具尸体的上衣都揭开,在同样的位置都有一条拇指粗的黑线。 这条黑线并不像血管那样蜿蜒曲折,而是一条直线通到了心脏部位。 “我没猜错的话,心脏已经被瞬间袭来的尸气击碎了。” 我用手慢慢的在尸体心脏部位按压下去,松软的如同空心菜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尸气?”我内心震惊了。 “邱叔,我想进去看看。”我指着正在做准备的几位警官说道。 “吴巍,你为什么说是被尸气熏死的。”邱建国把我拽到了一边。 “邱叔,尸气入体会留下痕迹,你看见那四具尸体上的黑线就是尸气留下的。” “村民家里怎么会有尸气?”邱建国喃喃自语,我脑袋可有点转过了弯。 “邱市长我陪吴巍道死者家中勘察吧。”邱建国挥手说道“快去快回,尽量不要惊动村民。” 走进了村子脚下是石板路,老旧的房屋让人仿佛回到了百年之前。 “就是这家。”钱警官指了指门口的警戒线。 我们一行四个人,走了进去,院子不大,养了几只鸡鸭,“尸体是在用同一个屋里发现的。” 钱警官指了指西面的房间。 屋里出奇的简陋,一口笨重的木柜竖在墙角,在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炕上一块芦席,两床旧棉被,看着三个人拍照勘验忙了起来,我从西屋走出来。 三间的屋子都没啥家具,在东屋的墙根下面摆着铁锨,抬筐铁锹之类的东西,地上还有些;零散的五色土。看样子应该是遗落在地上。 我弯腰用手捏住土粒凑到鼻子上面闻闻,“这是圹土层,应该是古墓中的泥土。” 我挠挠后脑勺左掌伸出,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没有旋转而是悬空而立。 “下面难道是古墓群?”这个念头开始强烈起来。 “吴巍,你有什么新发现?”钱警官从西屋走出来。我说道“我是比不了你们专业的,只是随便看看。” 钱警官有些失望“我们也是一无所获。” “钱警官,他们的死亡时间在白天还是晚上?” ”我们验尸官说了,应该是在半夜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我边问边走进了西屋。 嗖,悬在掌心上方的地藏王菩萨法相飘到了陈旧的木柜上面。 “钱警官,帮忙把这口柜子挪个位置。”我上前推了两把纹丝没动。 钱警官上前一脚踹开了柜门,里面装满了石块。 “这家人脑子有毛病吧,用石块压在柜里面。”一个民警说道。 “还有更奇怪的呢。”说完我和钱警官把柜子挪开,冷风从地面上吹过,黑色的篷布盖在地面上。 “慢动手。”看着警官要把黑布、扯开我赶紧说道。 “下面应该是古墓,不能轻易的动这块黑布。” 掏出一把黄纸点燃黑色的灰烬撒在篷布上面,四角上撒上香灰,“你们用脚踩住一角,我来掀开它。” 掀开黑布,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真的下面有古墓啊。”我还是嘀咕出了声音。 “吴巍,你说下面是古墓?”钱警官有些兴奋。 看着用黄土刨出的泥台阶我不敢大意。“我先下去看看,没有危险了我就吆喝一声。” 避阴符拿在手上,我点燃了一根蜡烛。“吴巍,用不用先把蜡烛放进去看看是否会熄灭?”钱警官有些不放心。 看着洞口阴风阵阵我摇摇头,大口呼吸了几下我才慢慢的弯下腰钻进洞里面。 从不太光滑的两侧我判断出这条通往底下的甬道应该是被人慢慢的挖掘出来的。 蜡烛微弱的光刚刚能看清楚脚下半米远的距离,地面上的脚印有些凌乱,深浅不一,应该是往外运送泥土留下的。 我慢慢的放开了脚步,一尊石像出现在眼前。 举起手中的蜡烛,我被震撼了,如其说是一座古墓倒不如说是一个洞穴,两排石像按照从小到大的规律整齐的排列在两边。 “这是什么东西?”借着烛光我凝视着这些石像。 这是一头怪兽,半蹲在地面上,怒目圆睁,嘴巴张开,好像要吞噬这什么东西。 嘴里上下各有一颗獠牙,獠牙上面布满了黑色,阴气应该就是从獠牙上面散发出来的,我伸手探进怪兽的嘴巴中摸了摸獠牙。 阴气和尸气还是有不同的地方,我弄不明白尸体是从那个地方钻出来的。整个洞穴中没有棺材的影子。 继续往前走去,我数了数两边的怪兽,不多不少,两边各二十一只,最后的那个怪兽高有三丈多,在腹部刻着一些文字。 我辨认了半天一个字也不认识,暗叹一声“没有文化太可怕。” 再往前走出现了两条甬道,每个甬道的地面上摆着一面石鼓。 “一文一武”上面的图案我看了看,右边雕刻着一个举着大刀的将军,左边到刻着一个拿着香炉的文人。 我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没必要冒险,“这事应该让唐教授来看看。专业上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干吧。” 在心里嘟囔一句之后,我还是退了回来。 “吴巍下面的情况怎么样?” “钱警官下面是一处洞穴,没看见有古代的棺椁在里面,我们还是回去跟邱市长说一声吧。” 邱建国听完汇报在地上来回走了几趟,“通知文物管理局让他们派人过来。” “邱叔,下面还是有危险的,让他们小心。” “吴巍,这四具尸体先保存到你们医院的太平间,等案情彻底明了之后在处理。”我掏出了手机给刘晓六打去了电话。 第一百二十一章:挖坑 装上尸体我给邱建国告别,“邱叔,我在这里也没啥作用,就先回去了。” 邱建国看了看腕表“文物局的同志那上就赶过来了,你不等他们一会儿?” “邱叔,他们是专业人士,比我懂得多,肯定会揭开地下洞穴的谜底。” 回到值班室,我脑子里面还想着可在怪兽上面的那些字迹,“李姐我去图书馆一趟。” “吴巍啥时候这么知道学习啦。”李巧玲一边卖着货一边玩笑道。 “李姐小心算错账少收了钱。”出了门口我故意的说道。 。李巧玲瞪着我“你这个乌鸦嘴,这个月的分红少给你一张大团结。” 在图书馆折腾的了半天我终于弄明白了那些奇怪的字体叫做蝌蚪文。是先秦时候的古文。 凭着自己的记忆在纸上模仿出几个,也看不出其中的意思。“还是去问问唐教授吧。”我只是想弄明白洞穴里面的尸气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手机震动了几下,是宁巧巧的电话,“巧巧,有事吗?” 我放低了声音走出了阅览室。“吴巍,你在哪里。快点过来啊,我妈她,她晕倒了。” 宁巧巧声音中带着哭腔“巧巧别着急,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就过去。” 撒腿跑向了马路中央。被出租车司机训斥了一顿我还是陪着笑脸“师傅我真有急事,帮忙帮忙赶紧走。” “在急的事情也不能跑到马路中间吧,多亏我及时踩住了刹车,要不然你小子就见阎王啦。”我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车子停在了一处五层楼的跟前’我是第一次来到宁巧巧母亲的企业,虽然我知道她母亲是个有钱人,可是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企业。 门口,宁巧巧焦灼的看着来往的车辆,“巧巧我在这里。”宁巧巧一头扑在我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巧巧,你妈怎么会晕倒呢?” 宁巧巧揉着发红的眼睛“吴巍,最近我妈工作特别忙,每天都工作道很晚才回家,今天我不放心就道公司来看看,没想到刚跟我妈说了几句话她就晕倒了。” “怎么不送医院?”宁巧巧说道“这是我妈的一个老毛病,当年我爸去世的时候他就曾经晕倒过几次。” 虽然我心里犯醋,但还是跟在宁巧巧的身后跑到了她母亲的办公室。 走进楼里面,我闻到了一股臭味,这种臭味让人恶心,“好重的阴秽气息。” 继续往上走,身上感觉到燥热,一股无名之火仿佛要发泄出来。“煞气伤人。” 我吞咽了一口津液,舌尖顶住上颌,调整呼吸,心中才平静下来。 “奇怪。”我揉揉鼻头目光扫着周围的环境。 宁巧巧的母亲仰卧在沙发上面,眼睛紧闭,嘴角流出唾液,人中的位置有指甲掐过的痕迹。 大概是宁巧巧掐人中留下的。 “吴巍,我妈都躺在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清醒过来。” 我低头看着宁巧巧母亲的是个手指,手指的之间都是黑色,耳垂的上部时隐时现能看出一些青气。 “巧巧,把你妈的鞋脱掉。”我从书包中拿出一枚银针。 哎呀一声,宁巧巧趔趄着身体“吴巍,我妈的双脚都变成了黑颜色,她的脚会不会坏死啊。” “不会,这是阴秽的气息和煞气侵入了你妈的体内,暂时还不要紧。” 打火机点燃,火苗走银针上面走了一遍,也算是消毒了。 手掌上的劳宫穴,脚底板的涌泉穴,耳垂内部的神门穴穴位上扎上一针,然后用手挤出了黑色的血液。 “巧巧,我们不是在梦里吧。” “妈你可醒了,吓死我啦。”宁巧巧扶住了她母亲的身体。 “好疼啊。”宁巧巧的母亲揉捏着双手双脚。 宁巧巧说道“多亏了吴巍,把你救醒。” 看着宁巧巧母亲的脸色有些红润,我才松了一口气。“阿姨,你感觉怎么样?” “我总是昏头涨脑的,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 “阿姨,你应该被人暗算了。”我说出了心中的揣测。 这回宁巧巧的母亲没有反驳。低头不语。 宁巧巧问道“妈,吴巍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也说不准,最近烦心的事情都挤到了一起,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我猛然想起了在走廊中闻到的那种臭味。“阿姨,你们这个办公楼怎么会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呢?” 宁巧巧的母亲苦笑起来,“吴巍,这种味道已经有些日子啦,我下面的员工有不少就是因为这种难闻的味道而辞职。” “阿姨我能不能在咱们的办公楼周围转转。或许能找出制造臭味的原因。” “巧巧,你陪着吴巍到处看看吧。” 我从书包中掏出一张符箓,“阿姨这个东西贴在你的椅子后面,你就不会在晕倒了。”说着话,我结出一个金刚降魔的手印弹在符箓上面。 宁巧巧有些嘲笑的口吻说道“吴巍,你这里闻闻,哪里闻闻,有点像狗。” “要是我变成一条狗还好啦,就能立马找到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发出这么大的臭味。” 宁巧巧鼻子哼了一声。“吴巍,我感觉这次我妈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 我吹了声口哨“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后背上,宁巧巧的小拳头捶在了上面,“我可没答应嫁给你。” 我随口说道“反正你的全身我都看遍了,你还想嫁给别人吗?” 小腿一阵酸疼,宁巧巧的高跟鞋踢到了上面。看着我在咧嘴,“说让你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的。”说完宁巧巧赌气般的跑到了一边。 这幢五层楼外面并没有起眼的招牌,更没有与其他大公司一样的霓虹灯,只是在门口悬挂着一块铜牌。 不是有业务往来的人绝不会知道这是一个大公司的办公地点。 走到楼的西北角,我蹲下身看着路边的花坛中一堆黄土,这对黄土颜色与花坛中的泥土完全不是一个色调。 仔细看就知道这对泥土是后来堆在这里的。 瞅了一眼罗盘上的方位,“北方壬癸水,,西方庚辛金。” 我站起身对着远处的宁巧巧说道“给我找个工具过来,我要在这里挖一个坑。” 第一百二十二章:五行养煞 土坑越挖越深,难闻的臭味也是越来越猛烈。 宁巧巧捂住了嘴巴。咣当一声,铁锨冒出一溜火花。 “下面有东西?”我抓出几把香灰撒在黄土上面。 坑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瓷坛,坛口被黑色的泥土封住了。 我从土里捧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到坛口上面浓厚的煞气。 一叠黄纸点燃仍在瓷坛上面,黑色的灰烬贴住瓷坛。 “吴巍,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宁巧巧好奇的跑到了我跟前。 “巧巧你还是别看了,里面的东西太恶心。” 我已经猜到了瓷坛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吴巍,你打开让我看看嘛。”宁巧巧晃着我的胳膊。 抡起铁锨对准瓷坛就是一下,恶臭散开,瓷坛碎成了几块,带着血肉的一具动物尸体从瓷坛中滚落出来。 宁巧巧受不了这种味道,蹲在一边狂吐起来。 拿出半截安息香点燃插在土中,难闻的味道很快没有了。 我用脚扒拉着被污血包裹着的尸体,是一只剥了皮的大花猫。大花猫是被人勒死的,脖颈上面有明显的於痕。 这只大花猫的内脏已经被人挖了出来,在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瓶子。 我敲碎了瓶子,煞气从剥落的纸条上面射出。 “诛斩焚烧,化作微尘”手起决出,斩煞手印凌空祭出,纸条化作了粉末。 “太厉害的五行养煞,这是要置人于死地。”我说完这句话,脚步不停转到了西面。 有了经验我很快在大楼的西面也发现了一处被人动了手脚的地方。 依旧挖出一个黑色的瓷坛,里面还是剥了皮的大花猫。 “巧巧可以肯定的说你妈被人算计了。这是五行养煞的阵势。” 宁巧巧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吴巍,什么叫做五行养煞?” 我眼中利光闪过,“这五行养煞是奇门中的秘术,一旦煞气结成,里面住的人无人幸免都要丢了性命,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我单手揪起血肉模糊的大花猫尸体,“幸好结煞的时间不是很长,如若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只有等着收尸了。” 四只大花猫的尸体都被我找了出来,黄纸覆盖住发出臭气的尸体。 “最后一个应该在大楼的里面。中央戊己土。”我在心里默念着走进一楼大厅。 放眼望去,地面是一水的黑色大理石,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会在哪里呢?最后的一只大花猫肯定会藏在隐蔽的地方。” 宁巧巧乖巧的跟在我身后,不在叽叽喳喳的打扰我。 看来看去我盯在了大厅中央的两部电梯上面。 虽然是座五层楼,但是为了职工的上下方便还是在大厅的中央按上了两部电梯。 “就在电梯井里面。”我肯定的说道。我能感觉出来,从电梯井中散出的煞气。 电梯井里面一片黑暗,接着强光手电,我发现在一角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瓷坛。 五行养煞一个不少都被我找到了,我却没有轻松的感觉。 “吴巍,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宁巧巧的母亲看着我。 “阿姨,这肯定是熟悉人干的,你需要找出这个人,对你以后的事业都有好处。” 看着宁巧巧的母亲默不作声我也没在多问。 “阿姨,我还需要一些东西把这几个土坑处置处置,防止以后在被人利用上。” “吴巍你看着办,需要什么东西就让巧巧帮忙置办。” 说完这句话对着我们两个人挥挥手“我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我知道在她心里应该有了目标。不过这个目标对他的打击有点承受不住。 宁巧巧吐着舌头拉住我从房间里面退出来,“吴巍你都需要什么东西,我让人去购买。” 霸气的样子有点女强人的味道。 我扳着指头说道“热油我需要二十斤,大粒的黄沙需要一百斤,发情的黑狗血需要五斤。” 宁巧巧脸色微红“前两样东西不难办到,这发情的黑狗血到哪去找?” 我想了想,“去城西的狗场吧,听说哪里就出卖大黑狗。” 宁巧巧拿起了手机,“吴巍我们就到一楼大厅等他们。” 我指了指大楼的后面“巧巧让他们把东西都送到食堂,我需要在加工。” 大锅中倒满了菜籽油,我抓出大把的朱砂丢在里面。 搅拌在一起之后,吩咐一声“加热。”火苗在锅底冒出。 大粒的黄沙在水中清洗了几次,一直水中看见一点的淤泥才罢休。 大铁锅烧的发红,黄沙倒进去发出吱啦,吱啦的响声,我就像一个大厨,快速翻炒着,黄沙中的水分转眼就沥干了。 宁巧巧捏着鼻子提着冒着热气的黑狗血到了锅边“吴巍,你要把这些狗血用在什么地方?” “我要用黑狗血把黄沙炒熟。”狗血入锅,周围一片腥气,热浪滚滚,黄沙变成了红色。 每个土坑中都放进去黄色的符箓,然后交上滚烫的热油,最后用狗血炒熟的黄沙把土坑填满。这样坑中就算还留有煞气也不会弥散出来。 “吴巍,留下来吃饭吧。”宁巧巧的母亲从办公桌的后面走出来。我的心脏蹦蹦跳个不停。 “机会难得,终于感动了丈母娘。”我在心里沾沾自喜。 手机连续的震动了几下“吴巍,赶紧接电话。“宁巧巧推了傻笑中的我几下。 “吴巍,你马上赶过来。”手机里面是邱建国急切的声音,“不要问为什么,马上赶到这里。”不用邱建国深说我也知道又出事了。 “阿姨,我就不在这里吃饭了邱市长让我赶紧过去。”电话中的声音很是大声,我估计宁巧巧的母亲也能听得真切。 “去吧,等有时间让巧巧再约你,”这句话让我真是感动。 瞅着宁巧巧小巧艳红的嘴唇,我差点扑过去亲吻片刻。 “巧巧过几天我约你,去见见邱伟的女朋友。”到了楼下我说道。 “好啊,就让你在邱伟跟前臭显摆一下。”宁巧巧说着话笑弯了腰。 赶到村里的时候,天有些黑暗。 邱建国和唐教授并肩站在村口。“吴巍,跟我去一趟死者的家里。快点。”看见我下车,唐教授二话不说拉上我就往村里跑。 第一百二十三章:尸猊 现在整个院子外面都用蓝色的警戒线围了起来,门口也站上了两名武警战士。 邱建国和唐教授出示了工作证并作了说明,我才进到院子里面。 “吕队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面搭起了一个凉棚,考古队的吕队长和一个考古队员斜靠在椅子上面,双目紧闭,裸露的身体半边都是黑色。 “吴巍刚才吕队长带着一个队员到下面勘察,没想到,那些蹲在地上的怪兽突然从嘴里喷出黑色的气体,幸亏他俩跑的快,要不然命就没了。” 唐教授从旁边拿出一台摄像机“吴巍,你过来看看回放。” 画面有些跳动不过很清晰。 “这是吕队戴在头顶上的机器拍下来的。”唐教授的目光瞅着我,我全神贯注的看着画面。 “唐教授这些怪兽叫什么名字?”唐教授说出了两个字“尸猊。” 没等我说话,画面剧烈的晃动,能看清楚每只怪兽的口中都吐出黑雾,黑雾越来越大,镜头前面一片模糊。 “吕队两个人坚持到洞口的边上就昏迷过去了。”唐教授关掉了摄像机。 “吴巍,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清醒过来?” “是尸气,原来这些尸气是从怪兽的口中喷出来的,我说獠牙上面怎么是黑色的。”我在心里嘀咕着。 我走道吕队的跟前,皮肤上的黑色差两指的距离就接触到了心脏。 “这么大面积的尸气唯有一个办法能让吕队两个人恢复过来,那就是蒸。” 邱建国不解的问道“吴巍,这怎么蒸法,难道跟家里蒸包子一样吗?” “邱叔,那倒不必,就是放在热气腾腾的大锅上让蒸汽钻进体内把尸体逼出来。” 一个简单的灶台很快建起来,从老乡家里借来了一口大锅,“唐教授让人找来一些艾草,我要用艾草熬汤。” 半锅的清水,大捆的艾草下锅,去尸气的符箓也丢进锅里。 一阵急火,锅口上热气飘起,苦中带香的味道散发出来。 把扎结实的竹篦子放在沸腾的锅沿上面,“大家帮忙把这两个人的衣服扒光抬到上面。” 我抓起两把烧柴填进了锅底。 “吴巍这样搞会出人命的。”唐教授看着在蒸汽中呼吸困难的两个人说道。 “唐教授放心吧,这算是给他们洗个桑拿浴。” 我把大捆的艾草又扔进了锅中。 皮肤渐渐地变成了红色,有点像熟透的大虾一样,两个人蜷缩在一起。 身体上的黑色在缓慢的减退,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喊了一声停火。 蒸汽散掉,平躺在锅口上面的两个人全身都是红色。 “吴巍,大腿根部和脚底板上还有些残留。”邱建国不敢大意,围着两个人的身体转了半天。 “邱叔,一会儿等锅里的温度降下来给他们在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唐教授把手指放在两个人的鼻孔前面,“吴巍,他们还活着。”“不用担心,吕队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八成。”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给两个人洗完热水澡,再用生姜擦拭了一遍身体,吕队首先清醒了过来。 “老唐,里面的怪兽会吐黑雾。” “吕队,我门全知道了,”唐教授激动地拉住他的手“多亏了邱市长和吴巍啊。” 吕队想坐起来,活动着身体才发现自己是个全裸的身材。 我赶紧送上了一件衣服,“吕队,你暂时不能做剧烈活动,需要静养几天。” 邱建国对着吕队说道“老吕,我已经安排好了去医院疗养几天再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救护车的警笛声。 我再一次盯住摄像机“唐教授,这些怪兽是什么时间吐的黑雾。” “应该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唐教授指了指画面上跳动的时间。 “日落酉时阴气开始旺盛。”我嘟囔着。 “尸猊,是一种上古的凶兽,它以人的尸体为食,所到之处,阴尸之气遍布,无人生还,后经赤帝制服,被封印在炎山之中,用炎火镇住,尸猊才不在出现,没想到它的雕像出现在这里。”唐教授侃侃而谈。 雕像能喷出尸气让我大惑不解,“唐教授,我再下去看看。” 邱建国有些担忧“吴巍,那些尸猊的雕像再吐出黑雾怎么办?要不我让消防部门送一些防毒面具过来。” “邱叔不用,那些黑雾叫做尸气,还不能伤害到我。估计这些尸猊暂时还不会在喷出尸气。” 看着我这么有信心的说话,唐教授递过来一个头盔,“吴巍戴上它,上面有摄像机,里面的情况我们都能知道。” 揣上护身符,在下面的洞穴中转了半天,那些尸猊没在喷出黑色的尸气。 继续往前,我把头顶的摄像机对准了地上的两面石鼓“唐教授,眼前是两条路,我应该走哪一条?” 对讲机中唐教授半天才回答,“吴巍,在没弄清楚这些尸猊为什么会吐尸气之前,不要轻易的往里走。” 回到地面的时候我把带着摄像机的帽子扣在了一个尸猊雕像的头顶。 “吴巍你想要找出这些尸猊喷出尸气的规律。”唐教授看我坐在了监视器的跟前说道。 “不错,唐教授,那四具尸体应该是在熟睡的时候被尸气熏死的,只有半夜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邱建国走过来“唐教授,市里还有事情,我就不陪在这里啦,但是有一点要你住,一定要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才能进入地下。谁也不允许破坏这个规矩。” 说完,眼睛瞅着我,“邱叔,我知道了。”站起身,和唐教授把邱建国送到了车上。 随着夜深了,屋里寒气逼人,唐教授扔过来一见棉大衣“吴巍,这有点不正常,现在接近夏季了,屋里的温度低的要命。” 我趴在洞口,阴湿的寒气不断从里面透出来。 “咱们换班睡觉吧,你一个人也盯不住一个晚上啊。”唐教授搬着凳子坐到了监视器的跟前。 “唐教授,这是蝌蚪文吧?”我拿起一截枯枝在地上画出一个符号。 “吴巍,你在哪里看到的这些字迹?”看着我连续的画出了几个符号,唐教授兴奋起来。 “就在下面,这些字迹就刻在最大那只尸猊的腹部。”我指了指监视器上面的那些尸猊。 “我要下去看看。”唐教授忽的站起身。 “唐教授你不能去,那些尸猊开始喷出尸气来了。”我看到监视器的画面中,尸猊嘴里的黑雾飘散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三气合一 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刚半夜十二点钟。 “子时阴气最重,这些尸猊就开始喷尸气,看来这些东西还是被控制了。” 我看着黑色的尸体慢慢聚集,转身对唐教授说道“赶紧把大伙叫起来都到院子里去。” 黑色的尸气幻化成了一头张开獠牙的尸猊向洞口的方向扑来。 喝了一声,“不好”从书包中抻出镇尸符,“镇尸封阴,火甲威神,欻敕罡咒,遍幻阳神。” 燃烧中的镇尸符落在洞口,我听到下面一阵嚎叫声。 我拉着唐教授跑到了院子中,“好厉害的尸气。”我看见在火光中,还有几束黑色的尸气在屋里蔓延。 唐教授皱着眉头“吴巍,这样下去我们的勘探行动要停止,不能拿考古队员的性命开玩笑。” “唐教授,等到天亮再说吧,这些尸气只有在太阳落山之后才能喷出来。”我大致掌握了尸猊喷时期的时间。 “大家就在院子里凑合一夜吧。”唐教授看着屋里喊道。“任何人不要在进屋里面。” 一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回到了室内。唐教授想跟我下去,被我拒绝了。 “唐教授等我把事情弄明白之后您老在下去。你的安全必须保证。” 回到洞穴中我看着地上的这些尸猊真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这些尸猊的肚子里面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大量的尸气从嘴里喷出来让我怀疑石头雕刻的尸猊腹中隐藏着什么东西。 找来一柄八磅铁锤,我用力敲了下去。 几下过后,尸猊的腹部裂开了一道缝隙,腐烂的臭味立刻散出来。 “有东西在里面。”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敲的更加用力。 哗啦,尸猊的腹部完全破裂,里面跪着一具尸体,尸体的全身是白色的,跪在石像里面脚下有白色的气体快速的蒸发着。 我捂住鼻子“是水银。” 尸体是被浸泡在水银中,这样就可以千年不腐,或许是年头太多的原因,水银蒸发的差不多了,才会有腐烂的痕迹。 尸体的嘴巴完全张开,位置也是在尸猊的大嘴下面,“原来是这样”我在嘴里念叨着。 水银浸泡过的尸体才是释放尸气的源头。尸体的身底下都是水银,尸气只会往上走而不是钻进了黄土之中。 捡起大锤我奔向了第二个雕像,同样的腹部我又把外壳敲碎,里面还是一具白色的尸体。 尸体上穿着古代的盔甲,如同一个将军,双手合十捧在胸前。 这具尸体是蹲在石像里面。嘴巴也是张开的,“难道石像的姿势不同,里面尸体的姿势也不一样吗?” 想到这里我敲碎了第三个尸猊的石像。 如我所料,里面的尸体比前两个的位置又高了很多,嘴巴都是靠近尸猊大嘴的地方。 ,我想了半天,这种安葬的姿势或许就是为了能顺畅的喷出尸气。 唐教授在上面听到咚咚的声音,忍不住钻了过来,“吴巍,赶快住手,”唐教授抱住了我的上身。 “这些都是文物,你不要毁坏。”我指着那些银白色的尸体说道“唐教授,这就是为什么尸猊会喷尸气的原因。” 唐教授真是心疼了,看着满地的青石碎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吴巍,你千万不要在弄坏这些石像啦。我们宁愿把这个洞穴填埋起来也不会允许破坏掉。” 大口呼吸了几下“吴巍,趁着这段时间没有尸气,我们赶紧往里面看看。”唐教授指着前面高大的石像。 我脑子里面确实没有保护文物这个概念,一门心思的想弄明白为什么尸猊会喷出尸气。 看着唐老窖既心疼又气愤的样子,也感觉到自己的行动有些欠妥。 “唐教授,我,我。”“吴巍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说完话,唐教授站到了刻着蝌蚪文的那尊石像前面。看了几分钟,唐教授的神色有些激动。 “吴巍,你知道上面记录着什么吗?”我摇摇头,唐教授拿出数码相机一阵狂怕。 “没想到,这尊尸猊证实了一件事情。这在考古界是一件大新闻。” “唐教授,上面的文字到底记载着什么?”我好奇的追问道。 唐教授望了望前面“吴巍,我现在还不能说,到前面我在证实一下。” 没等我在问下去,唐教授快步向前。 来到了两条岔路前面,唐教授盯着黄土地面上的两个石鼓“吴巍,你们各走一条路怎么样?” “唐教授,这不好吧,我们还是凑在一起,这样遇到事情可以彼此照顾。” 唐教授指着石鼓上面雕刻着武将“咱俩就走这条路。” 我回头看了看洞口方向。“唐教授是不是跟上面打个招呼。” 摇了摇手中的对讲机又指了指头顶的摄像机“有这玩意,上面的人随时掌握我们的行踪。” 看着唐教授兴致很高我也就没在阻拦,暗道“反正日落之前这些尸猊不会再喷出尸气。” 强光手电往前面射去,甬道中无数的蜘蛛网缠绕在一起,看样子没有人来过这个地方。 “唐教授把这个符箓放到怀里。”为了预防外一我还是做好了准备。 书包中取出一叠黄纸,随着脚步往前迈去,我点燃了黄纸,一张张燃烧的黄纸被我撒在半空,灰色的蜘蛛网瞬间化为灰烬。 “唐教授,这条通道怎么会没有憋气的感觉。”走了半天我回头问道。我总感觉甬道那个地方食欲外界相链接的。 唐教授走得很慢,每走几步都会掏出放大镜看看甬道的地面和两侧的泥土,就好像哪些地方有不为人发现的秘密。 我也不着急,知道这是考古学家特有的举动。 一股气息迎面扑来,我感觉皮肤一阵刀割的疼痛,汗毛孔就像被针扎过。 “三气合一”我暗念一声收住脚步。 “吴巍,怎么停下了?”唐教授把放大镜放进口袋。 “前面不安全。”我示意唐教授停在原地,强光中甬道里面灰尘飞扬。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煞气,怨气,尸体,汇聚在一起呢?”我静等着灰尘慢慢的落下。 “那是什么?”唐教授扶住了眼镜。“是人殉。” 我往前小心的走了几米,眼前站立着几百具尸体。 第一百二十五章:阳河 人殉我自然明白,就是古代用活人作为殉葬品埋入地下。 几百具尸体很有规律的排列着,中间留出一条一人宽的缝隙。 唐教授掏出放大镜准备走到尸体的跟前,“吴巍,这些尸体你可不能损坏。” “唐教授,你最好不要靠近这些尸体。”我把香灰扬在空中,吱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难受。 “三气合一,触尸即亡。”我左手张开,“遇阴妄源,揽魂肆祸,飞云散炁,上彻太冥。”避气手决弹出,掌心波动了几下,虚幻中地藏王菩萨法相悬在空中。 “吴巍,你看这些尸体的姿势怎么保持的一致。”唐教授也感觉出身体上的不适后退到了我身后。 几百具尸体右手举着看似大砍刀的兵器,左手端着一盏干枯的灯碗。好像在举行祭祀的仪式。 每个人都是光秃秃的脑袋,“吴巍,你看看,尸体的头部是不是有什么图案?”唐教授扶着眼镜。 我把强光手电对准了其中一具尸体的头部,“唐教授,上面的图案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隐约中光秃秃的头皮上有些不一样的颜色。 唐教授有些心急,在原地转着圈,“想个办法,看清楚一些。” 抽出一张黄纸,撒上一点朱砂,我靠近道尸体的跟前,胸口处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变成了黑色,我感觉到三股黑气都被他吸收到了法相之中。 不敢大意,把黄纸抛在了光秃的脑壳上面,轻轻吹了一口气,黄纸在上面摩擦了几下,红色的朱砂变成了一片红色雾气。 “唐教授,是一个蝌蚪文。”尸体的脑壳变得发亮,上面出现了一个字迹。 “让我瞧瞧。”唐教授举起放大镜,“错不了,是他们,就是他们。”嘴里叨念着这句话,脚用力的跺着地面。 “唐教授,是什么重大的发现吧?”看着唐教授激动的样子我问道。 “吴巍,他们就是在先秦时期消失的小数民族部落。叫做劧族。” “没听说过,他们不属于华夏五十六个民族之列吧。”我问道。 唐教授瞅着我,“劧族,在中国历史上存留的时间很短,他们的祖先就是赤帝。” “赤帝,那不是封印尸猊的那个人物吗?”唐教授点点头。 “劧族的消亡一定与尸猊有着关联。” 看着几百具尸体我还真的有点肝颤。 “吴巍我们穿过这些人殉继续往前吧。”没想到唐教授能说出这句话。 “唐教授,这也太危险了吧。”我拿出认怂的态度。 “吴巍,趁着尸猊还没喷出尸气,我们尽快的走到洞穴的尽头。”唐教授完全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 咬咬牙,暗自对着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法相说道“我们两个人的性命就交给普萨啦。” 要想穿过这条在几百具尸体中的缝隙还是有些难度。 书包中的黄纸全部掏出来,用唾液把朱砂调成浆糊,一张张的沾满了全身,我和唐教授变成了纸人。 纸人这东西很是奇怪,它不在三界跳出五行,可以抵挡阴气,也能吸收阳气。 “唐教授屏住呼吸,拉住我的衣服且不能松开手。”我在前面默念了一遍烈阳咒才踏出第一步。 虽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我还是走出了一身白毛汗,前面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唐教授前面是一条暗河,我们走不过去啦。”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水流的声音我觉得轻松了许多。 “终于不用往前走了。” 强光的照射下,一条三米多宽的地下河出现在脚下。 我吃惊的说道“河水怎么是红色的?难道这是条血河?” 唐教授蹲在岸边,注视着平静的河水。“吴巍咱俩可以淌水过去。” 我把手电光射向对岸,看样子对面好像是一座宫殿。 越看似平静的东西越有危险,脑子中突然出现了这句话。 我随着也蹲下身,热浪从水中扑倒我脸上,咦,奇怪,我回头又瞅着那些尸体。 三气之地怎么会有浓郁的阳气存在。不可思议。 红色的河水中并没有发现鱼类,河底连一点杂草都没有。 这么旺盛的阳气一旦失足掉下去肯定是血管爆裂而亡。 我拽住唐教授,“再找找有没有渡河的桥梁或者工具啥的。” 逆河而上走了几十米。暗河的边上黄土中竖立一块石碑。 “唐教授这里有块石碑上面有字迹。” 石碑上面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尘,红色的字迹刚刚能能辨认出来。 “阳河之水,活人止步,擅入水中,生死自负。”蝌蚪文唐教授念的很是熟练。 我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可惜,答案就在河对岸我们却不能过河。”唐教授拍完大腿蹲在地上。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过去吗?”我看着石碑嘀咕着。 本来我是不想过河的,看到了石碑上的字迹倒是击起了我的好奇心。 对面看似宫殿的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手电筒的光芒在石碑的底座上晃悠几下,一缕幽光让我的眼睛眨巴着。 用脚掌在黄土地上蹭了几下,一颗黑色的石珠从碑座下面露出来。 五行石吸水珠。 这东西在葬尸经上有记载,五行石是含有五中特殊元素的石头,金木水火土,哪种元素含的多自然就是那种五行之石。 这种吸水珠就是用水石制作而成的,五行石埋在土中更是吸取了自然界中的五行精华,它的威力也就更大。 轻巧的把拳头大的吸水珠拿在手中,“唐教授或许我们能过了这条阳河。” 闻听我说的这句话,唐教授立刻站起身“吴巍,你说的可是实话?” 拢住这颗黑色的吸水珠“唐教授,我们可以试试再说。” 我对吸水珠的认知也仅限于葬尸经上面所记载的。 双手捧住吸水珠走到了阳河的岸边,距离水面还有半尺的距离,红色的河水从我手心处分开,中间出现了一条干枯的河道。 我松开手,黑色的吸水珠漂浮在水面之上,随着我们的脚步移动,水面分向两边。 “吴巍我们到对岸去。”唐教授说完迫不及待的迈出一步。 第一百二十六章:劧族 河对岸的泥土都是红色。 一脚踏上去,扬起红色的尘土。 青石铺成的甬道在红土的中间。 我发现唐教授浑身颤抖着。“吴巍,你我都是见证历史的人。” 说完,沿着青石的台阶往前走去。 地势渐渐地通向高处,眼前出现了一处平台。 一个巨型的尸猊趴在上面,我抬头看去,就在尸猊前面的高处出现了一尊仙风道骨的雕像。 从下面看去,尸猊是跪拜在雕像前面。“这是传说中的赤帝。”唐教授抓住我的手。 “吴巍,尸猊腹部的铭文就是记载了赤帝把先秦怪兽封印的过程。” 我的目光在雕像身上看了几个来回,这尊雕像跟人殉的那些尸体有相同的地方,也是一手拿着大砍刀,一手撰着灯碗。 灯碗中有微弱的亮光,火焰跳动之下,整个宫殿都被炙热的气息包围着。 “吴巍,我知道劧族消亡的原因啦,他们是为了牵制住尸猊才随着怪物埋葬在地下。” 一时间唐教授手舞足蹈。 我看着赤帝的雕像退到了阳河的岸边,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完全消失不见,左手一阵阵的发抖。 “地藏王菩萨难道也惧怕赤帝?”这个念头随着唐教授坚定的步伐化为乌有。 每一步踏下,都是轰然一声,青石的台阶随着脚步涌出地面。 低头看去,每个台阶上面都绘制了一幅图画。唐教授没迈出一步嘴里喃喃自语,“这是劧族的存亡史。” 第一幅图画绘制的是劧族人劳作生活的样子。 第二幅画绘制的是尸猊到处吞噬着尸体。 唐教授踏到了第三阶台阶,是一群劧族人与尸猊血战之中。 唐教授发疯似的一连走了几步,我恍然中仿佛看到了一场劧族和尸猊的大战。 轰的一声,赤帝的雕像前面出现了一个石桌,上面摆满了金银手势,一行字迹出现在赤帝的跟前。 “人有九欲,可取其一。”随着字迹的消散,依次又出现了八张石桌,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唐教授没有停下脚步,直奔赤帝跟前。双手想要取下赤帝手中还在燃烧的灯碗。 “唐教授不可。”我猛然喊了一声。 “吴巍,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双手在空中停顿,唐教授回头问道。 “唐教授那是炎火,三昧真火之一,是震慑尸猊的必须之物。” 此时间葬尸经上面的记载涌在脑海中,三昧真火亦称三神真火,其一为之心火,其二为之佛火,最后就是炎火。都是天下至阳之火。 在民间还有一种说法三昧真火,就是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或者说,上为君火-中为臣火-下为民火。 要灭三昧真火只能用真水,乾坤玉露可灭;或者用四海海水淹没亦可。 “唐教授,一旦炎火熄灭恐怕尸猊会再次复活危害世间。”这句话我说的没有把握。 但是听到唐教授的耳朵里面如同暮鼓晨钟。“吴巍,你的意思,这盏炎火之灯不会熄灭?” 我紧走几步“唐教授,你看这尊尸猊跪拜的方向,正是炎火之灯燃烧的位置。所以我说,炎火不能动。” 唐教授站在尸猊的后面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吴巍,你说的有道理。这里的一切咱们都不能动,保持原样。” 一声钟响,让我抬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眼前的尸猊如同活了一般,身子弯曲,獠牙的头颅紧贴在地面上。两股气息碰撞到了一起。 “唐教授我们走。” 尸猊身上开始散发出尸气。 趟过阳河,我抓住了黑色的吸水珠。“吴巍,这些东西就让他还存放在地下吧。”他看出了我的贪心。 我有些无奈,只好把手中的五行石吸水珠安放到了原处。 断开的河水融为一体,红色的河水开始缓慢的流淌。 走到人殉的尸体跟前我明白了这些尸体一只手擎着的干枯灯碗中应该就是炎火。 这些炎火是为了镇住那些石雕刻成的尸猊。或许因为洞穴打开的原因,这些炎火全部都熄灭了,才会让尸猊喷出了尸气。 “神精荡荡,威炁雄雄,三气嫡除,成灰粉碎。”我把书包中的香灰都撒在尸体的两边。我和唐教授回到了是你的雕像跟前。 黑色的尸气从尸猊嘴里喷出,洞穴中阴冷了许多。 “吴巍,咱们还能安全的走出去吗?”唐教授颤抖着说道。 掏出打火机,点燃着两个人粘在身上的黄纸。“唐教授全力跑到洞口还有救。”我们两个人变成了两个火球向洞口滚动着。 坐在院子中我和唐教授就剩下大口的喘气。“你们都记录下摄像机里面的画面了吗?”唐教授问道。 “教授,你们下去之后没多久,画面就是一片雪花,我们啥也没看见,如果你们再不回来,我们考古队就申请救助啦。” 一个考古队员把监视器搬到了唐教授的眼前。 他半天没说话,”吴巍我要写个报告,这个洞穴还是封闭的好。” 我没有回应唐教授,脑子里面还在想着那颗黑色的五行吸水珠。 贺斯通拿着一份文件走到了值班室的门口,“吴巍,这份文件让你签字。” 我睡眼朦胧的爬起来,“贺院长,你是领导,这签字的事情还轮不到我吧。”贺斯通没有生气。“吴巍,这是市委办公室的文件,是表彰你的。” 我愣了半天才从他手里拿过了红头文件。通读了一遍,心中暗道“这是邱叔给我一份荣誉。” 红头文件上面写道,“吴巍同志参与了考古工作,在工作中尽心尽力…。”后面的话仅剩下冠冕堂皇的表扬了。 贺斯通又把一份文件递在我手里,“吴巍经过院领导研究决定,你成为医院的正式职工,享受五险一金的待遇。” 听完这句话,我身体抖动着,“贺院长我一定不辜负领带的期望,要这份管理员的工作做好。” 贺斯通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吴巍,这都是我给你争取下来的,以后要努力工作。” “贺院长,你放心,以后我就听你的话。”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是需要表忠心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九煞阴鬼 躺在床上舒服的换了一个姿势。 两只手放在肚皮上面,心里盘算着“正式的职工跟合同工在工资上差了不少,一年算下来应该多收入了几万块钱。” 算到这里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应该报名去学一个驾驶证,然后再买台车。” 虽然宁巧巧也教了我一些开车的技术,但是总归手痒没有车子实践。 想到这里掏出手机“邱伟,帮哥们一个忙,找一个便宜点的驾校,我想拿个车照。” 电话那头闹嚷嚷的声音。“吴哥,这事好办,有时间跟我去一趟保证让你满意。” 想到我也很快成为有车一族了,心里有点热血沸腾。 “吴巍你啥时候过来啊,让我找人给你雕刻的阴阳宝剑已经弄好了。”严奎的声音在手机中听着有些犹豫。 “严叔,我这就过去。”我想起求严奎帮我把阴阳子母树的树干雕刻成宝剑的事情。 红布揭开,一柄一尺三寸的木质宝剑出现在我眼前,这是用阴阳子母树的树干做成的。 两侧的剑身上面雕刻着两条飞天的青龙,剑柄中间刻着一个八卦图案,看起来古朴大方,或许是因为打磨的原因,握起来有些顺滑。 “吴巍这宝剑是不是有点小?”严奎拿在手中舞动了几下。 “严叔,这么小的宝剑可以随身携带,用起来也方便。” “就怕法力不足啊。”严奎把阴阳宝剑递在我手里。 “严叔,这是用千年的阴阳子母树做出来的,要比桃木剑厉害的多。” 说着话我掏出一叠大团结“严叔,这是酬金,你看够不够?” 没想到严奎把钱推给了我,“人家老师傅说了,不要钱。” 我楞了一下。“严叔,这个人情可不能算到你身上。” 严奎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吴巍坐下来来说话。” 我把宝剑用红布裹好揣进了腰间。 “人家老师傅不要钱,不过有个条件。”严奎的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几下。 “严叔说吧什么条件?” “很简单,就是让你给他老人家去看看阴宅。” “看坟地,这个简单,只要老师傅相信我这个二把刀那我就跑一趟。” 严奎急忙摇头,“老师傅的坟地已经选好了,活人墓也修起来的,寿棺摆在里面啦。” “严叔,那让我去看啥?”一头雾水我问道。 “老师傅说他的阴宅不吉利,想让你瞧瞧。” 活人墓指人还健在,却早已为自己准备好墓地或者提前购买的墓地,又叫活坟或生祠。 近几年好的阴宅墓地价格飞涨,一些老人为了防止死后买不起墓地而提前购置,在民间也有“买好墓地,活人添寿。”的说法。 这处活人墓在背山之向,墓前有一座红色的凉亭,内有石桌和石凳,凉亭前有潺潺的溪水流过。墓室四周以及基座的石板上,雕刻或镶嵌着不少精美的字画,正后方围墙上有一个石制龙头,似乎在翘首仰望着石碑。 除了青石的石碑上面还没有刻字,整个墓室已经建造完成。 “聂老,这里的风水不错。”严奎站在一位耄耋老人的身旁轻声说道。 聂老回身看着我,“小兄弟,你看这阴宅的风水怎么样?” 我弯腰说道“聂老,您叫我吴巍就行啦。” 在路上,严奎就交代过聂老的身世,聂老是一个做了大半辈子的手工匠人,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雕刻大师。很多木雕作品都被外国人收藏。 聂老把手中的龙头拐杖戳在黄土中,“吴巍,给我老人家再看看这块阴宅,它是我的一块心病。” 我应了一声,站在墓地的堂口处,暗喝一声“起罗盘。” 卦位乾,代表天,卦位艮,代表男。 我定准了方位,往前走了三步,看见摆在墓室中的寿棺,分金以毕,在罗盘上看了一会儿,脑子中出现了葬尸经上面的阴宅口诀。 “聂老,这个地方属于上佳的穴位,阴宅背后有靠山,远处有来龙,近处有财水,青龙白虎拱卫,后人必定衣食丰足,多子多孙,名扬天下。” 聂老捋着胡须笑道“吴巍,但愿你说的准确。” 老人抬起龙头拐杖指点着墓室中的寿棺说道,“吴巍,你看看,这棺材上面的红色印记是怎么一回事,这也是我的心病。” 建好的墓室很是高大,一个人钻进去不用弯腰。 一具柏木的寿棺,看着油漆的亮度应该是老漆粉刷成的。 推开棺盖,淡淡的柏香味道钻进鼻孔,“看来这些棺板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木料制作出来的。” 低头看去,底板上面出现了九个鸡蛋大小的红色圆点,每个圆点之间能看出来黑线相互连接。 我扭回头看着站在墓室门口的聂老“老爷子,这是谁弄上去的?” 聂老的笑意消失“吴巍,这具寿棺是我亲手打造出来的,里面的那些红色的东西最近才出现。” 我在心里暗道“幸亏聂老没有安葬进去,如若不然,老人家的魂魄就会化成厉鬼。” 看着我沉默不语,严奎说道“吴巍,有什么话就跟聂老说吧,这块心病让老人家吃不香睡不着。” 点燃一张黄纸丢在寿棺里面,九道气体在寿棺的底板上升起。 “内缠玄气,敕斩万妖。”祛煞符落在寿棺里面,九声鬼厉之声,寿棺中出现了密如蜘蛛网般的黑线。 “九煞阴鬼”随手扬出一把朱砂,我回到了墓室的门口。 九煞阴鬼是阴间特殊的几种鬼魂,因为煞气太重所以要历经三世才能入了六道轮回。 另外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面出现“鸠占鹊巢,这九煞阴鬼把聂老的活人墓当成了自己临时的住处。” 看着我的脸色有些难看,聂老问道“吴巍,你看出了门道?” 我不敢隐瞒“聂老,这是九煞阴鬼占据了你的阴宅,那九个鸡蛋大小的圆点就是九道煞气。” “这么说我这处阴宅算是废掉了?” “聂老,也不是,九煞阴鬼也是喜欢这处好风水才成了它的容身之所。只要把九煞阴鬼驱赶走,这处阴宅还是可以安葬的。” 聂老也知道一处阴宅的好风水对后世的重要性,“吴巍,我愿意出重金酬劳,让你把九煞阴鬼除掉,” 没等我回答,严奎吸了一口凉气“聂老,这九煞阴鬼很是厉害,据说百万个鬼魂之中也难出一个九煞阴鬼。” 聂老的眼睛瞅着我,那意思分明在问严奎说的对吗? “严叔说的不错,这九煞阴鬼必须是死在阴年阴月阴日的子时,并且生前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九种煞气与风水中的煞气完全不同,” 聂老抢过了话头“吴巍说说都有哪九种煞气?” 第一百二十八章:辟邪 我搀扶着聂老走出了墓室。 “这九煞指的是,血煞,气煞,心煞,斩煞,阴煞,鬼煞,运煞,命煞,阳煞。每一道煞气都会让人衰败而亡。” 听完我说的话,聂老神色忧虑。“吴巍,这块阴宅虽不是百年之佳穴,也算是难得一见,我想…” “聂老,您放心我会尽力把九煞阴鬼驱走。” 聂老把龙头拐杖跺了几下,“吴巍需要花钱的地方尽管开口。” “聂老,暂时不用,我回去准备准备,这九煞阴鬼最怕阳气旺盛,要想除掉,要等到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 太平间的门口并排停着四辆担架车,“这一次看来是个大买卖。”我在心里嘀咕着。 “吴巍,签字吧。”四个护士举着手里的死亡证明。 “各位姐姐,这四具尸体因为什么送了性命?” 这是我到医院的太平间遇到过运送尸体最多的一次。 “这四个人是在山上看林子的,不知道为啥都选择了自杀。” 我揭开一具尸体身上的蓝色手术单,脸色清灰,双手紧紧地掐在自己的脖颈中间,五官中有淤血流出。死后的样子很是恐怖。 “吴巍不用看啦,警察都已经下了自杀的通知书。” 我揉了揉揉鼻子,尸体身上有一种腥臊的味道。瞥了一眼裤裆,“没有大小便失禁,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做完登记我把尸体送进了太平间,“对不起了,外面没有位置,只能把你们送进冰柜里面。” 拉开抽屉,套上尸袋,我发现在四具尸体的手指上面有些细小针刺般的东西。 试了几下掐在脖颈上面的手指还是没有掰开。看样子是去意已决才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把自己掐死。 每具尸体套上了蓝色的腕套,上面写上姓名这才关上了冰柜的大门。 刘晓六的灵车停在门口,“刘哥又去拉活的啊?”我拖过担架车。 “不用你忙活,车里啥也没有?”刘晓六叼着烟从驾驶室下来,“刚送走了一个。” 我明白刘晓六的意思,刚刚送去火化了一具尸体。 走到我跟前,刘晓六把手里的白包拍的啪啪作响,“刘哥,这么多?” 我估摸着白宝中应该有十几张大团结,是平时运送尸体的两倍。 “吴巍,我也不是白拿这么多钱,圆坟的时候我负责把纸货和家人再送到墓地,这是两趟的酬劳。” 嘴上说的很辛苦,刘晓六脸上却是得意之色。 “刘哥,家属再要纸货记得照顾照顾严老板的生意,” 刘晓六砸吧着嘴唇“吴巍你说的是严奎的那个纸扎店吧。这家的纸货都是从他家里买的。” 我哦了一声。刘晓六压低了声音“严奎够意思,临走塞给我一条烟。” “刘哥,那以后可要多拉几个死者的家属去买纸货,严老板不会亏待你。” “那是,那是。”刘晓六吹着口哨钻进了电梯,“吴巍我去妇产科找医生问问我老婆啥时候做产检。” 午饭吃过外面飘起了小雨,我无聊的睡了一会儿,“吴哥,你现在不忙咱们去报名学车吧”邱伟在电话里面说道。 “你这是疯够了,才想起我的事情吧。”隔着手机的屏幕我都能闻到邱伟身上的酒意。 邱伟直接把车开到了驾校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吴哥,我可没别的本事,你这学费就不用掏了。” 没等我开口,他把我拖下车“走吧,填上资料,明天就能上车学习了。” “邱公子这是那阵春风把你吹来了。”从校长办公室走出了笑眯眯的中年人。 “校长,我给你们送来一个学员。” “邱公子尽管放心,我们驾校包教包会。”别看邱伟在我跟前总是规规矩矩的,到了驾校校长的跟前倒是有些装腔作势。 “邱公子,我马上找人过来给您朋友录资料。” 邱伟问我“我哥,身份证你带了吗?”看我点头,邱伟大刺刺的走进了办公室。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并没有感觉到人气和生机,倒是有点跟太平间的气息差不多。 暗道一声“诡异”我打量着屋里的摆设,一张宽大的老板桌,黑色的老板椅,位置不错,就在玻璃窗的下面,后面是体积巨大的文件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奖杯证书还有锦旗和奖状。 “这个校长很懂得宣传啊。”在看眼前挂着笑意的这张脸,虽说不上是福相,但是也不是一个衰相。 目光转向桌面,我差点笑出了声,“原来屋里的气息是这个东西造成的。” 校长看着我的眼睛盯在她的老板桌上,有些炫耀的说道“邱公子,你看,这是我的朋友送给我的貔貅,据说可以招财进宝。” 邱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吴哥,这个貔貅真是能够招财进宝吗?” 我把左手轻轻地放到了所谓的貔貅上面,掌心发痒,地藏王菩萨法相开始旋转起来。 “这应该是一块玉石雕刻而成的吧?”校长脸上挂满笑意“不错,您真是好眼力,这是一块青玉雕刻出来的,我朋友说这件貔貅要五万块钱左右。” 我不知道校长与他的朋友是否有过节,“领导,您的这个貔貅摆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也就一个月,人家刚刚送来的。” “有什么感觉吗?”见我这么问话,校长沉吟了半天,“有啥说啥,这是我哥们。”邱伟毫不客气的做到了老板椅上。 “就是感觉人气有些下降,原来每天我这里迎来送往,自从拜上了貔貅,到我这里玩耍的人越来越少。好多朋友都断了联系。” 我在两个人惊异的目光中掏出一张法符盖在了貔貅的头顶“这件东西本来不应该摆在这里。” 校长不解的问道“貔貅难道不是以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的祥兽吗?” “是的,貔貅其身形如虎豹,其首尾似龙状,其色亦金亦玉,其肩长有一对羽翼却不可展,且头生角并后仰。不过貔貅也是分种类的。” 校长端过来两杯热茶。“您仔细说说。” 我把左手抬起,法符折成三角形放在了貔貅的底座下面。 “在上古时代这种貔貅瑞兽是分一角或两角的,一角称为“天禄”,两角称为“辟邪”。” 抿了一口茶水“我们一般在家里或者在商场看见供奉的貔貅其实叫做天禄,似鹿而长尾,一角凸起,玉雕的天禄一般采用卧姿,有口衔着玉钱的,也有趴在玉钱上的。人们喜欢用红线拴住天禄口里的玉钱,或是将绳子拴在天禄的尾巴上,用来佩带和把玩。” 校长听了不断的点头。我对着桌上的这个貔貅说道“你看他头上生有双角应该称之为辟邪。” 邱伟听到辟邪两个字,突然开口说道“这个我知道,辟邪是摆放在墓地中的怪兽。” “这不是要毁我吗,这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校长刚要爆粗口,我紧跟着说道“辟邪之义,是驱走邪秽,被除不祥,攘除灾难,永安百禄,古人把它们对置于墓前,既有祈护祠墓,冥宅永安之意,亦作为升仙之座骑。” 校长气呼呼的坐到了邱伟的对面“邱公子,我要好好谢谢你这位朋友,要不然我还会把这玩意继续摆下去,那驾校就变成了坟场。” 说完他陪着笑脸“您有什么法子把这个瘟神安全的送走还不会影响我们驾校的生意。” “校长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处墓地把这个玉辟邪送到里面,就万事大吉了。” 听我说完,校长从老板桌下面掏出一个纸箱,“邱公子,我把你们送到训练场看看。选个优秀的教练代代你的朋友。” 说话间把辟邪放进了纸箱中。 “吴巍要不咱们去瞅瞅。”我看着外面的小雨已经完全停下了,说道“那也好,我自己认识了训练场就能随时可以来练车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祛邪 没想到所谓的练车场就在一处公墓的大门口。 “楚河,你们怎么把教练场设到这个地方?”邱伟在后座上直呼名字。 “这个地方不需要交场地租赁费。”楚河挪了挪屁股。 看我有些吃惊,他把辟邪夹在腋下。 “这个地方清净,场地也宽阔,关键是没人打扰可以安心的练车。” 确实,公墓门口的停车场够大,基本上都是闲置状态,正好利用起来给学员们练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邱公子咱们下车瞅瞅,我这里的教练可是全市最优秀的汽车教练啦。”讨好的说完,推开门,楚河的一只脚落地。 “两位你们先看,我先把这个辟邪埋到公墓里面。” 话音落下,一辆教练车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我勒个去,这是失控了吧。”透过风挡玻璃我看见一个女学员在驾驶室里面手忙脚乱。 “要撞车了。”邱伟抱着脑袋弯下腰,“刹车,赶紧的刹车。”楚河肥胖的身体趔趄几下又缩回到了车里。 符箓从书包中掏出来贴在座位的前面,快速结出一个避祸手决。 “神灵神灵,上彻三清,前扫凶恶,后驱孽龙。灾祸倏忽,安心莫惊。” 默念之后对着符箓拍下一掌,冥冥中我看到车子前面腾起一片青气。 轿车轻微震动了几下。 一句粗口爆出来,楚河推门而出,几个看似教练模样的人齐齐跑了过来。 “你们眼睛都瞎吗,没看见我的车子停在这里。”他怒气冲天。 邱伟在身后说道“这些教练员可有些不称职。怎么教的学员。还优秀教练呢。”这句话就像一个大棒槌塞进了楚河的心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也是大意了,平常这个学员开车还是很稳当。” 一个教练把车门拉开,拔出了车钥匙。 女学员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身体僵硬的坐在座位上,嘴角流出一些唾液。 “靠,你还不赶紧下来。”教练准备伸手把学员拉下教练车。 “住手,别动她。”我看出一些端倪。 “这个人是被邪气入体才失去控制的。”我走到车子的侧面,看着女人的手背上凸起的两个黑色肉瘤说道。 听说是邪气入体,周围的几个人赶紧后退了几步。 楚河瞅着邱伟,“你就听吴巍的话,他不会骗你们。” “你们不信是吧,那就问问她的名字。”三张黄纸贴在轿车的门上,地面洒下一条红线。 “南燕,南燕,你赶紧下车。”有人对着车里喊了几声。 女人还是保持着直视,如同没听见喊声一样。 猛然车子毫无声息的冲了起来,“我的车。”楚河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轿车被撞的七零八落。 “要坏事。”我说道,幽灵一样的车子眼看就要冲进前面的公路上面。 公路虽然不是国道,但是车流不少,一旦失控的车子上去必定会造成连环车祸。 我一把抢过他腋下的青玉辟邪,加速跑向了行驶中的教练车。 驱邪符在辟邪身上缠绕了几下。“能不能赶走邪气就靠你了。” 看着来回摆动的车门喝了一声“辟邪一出万邪倾。” 扬手,青色的辟邪化成了一颗飞弹被我丢进了驾驶室。 哎呀,女人发出了尖叫声,车子停下来。 女人呕吐着跌跌撞撞的爬下车,瘫倒在地面上。 大家或许惧怕邪气没有人靠前。 阴阳木剑从我怀里抻出“邪气除愆,驱除五瘟。” 阴阳子母树雕刻的宝剑在女子的额头上面击打了三下,香灰覆盖住双手上面黑色的肉瘤。 女人哭声停下来,身体抖动着。 我抬头看着公墓的大门,暗道“你们这是叨扰了阴灵的清净才会这样。鬼魂阴灵喜静不喜闹,天天在这里练车会惹恼了这些阴物。” 看着女人安静下来,我上前扶起“大姐,感觉好点了吗?” 女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脑子一片混沌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楚河小跑似的从车里找出青玉辟邪,“车辆的损失你们每个人都要掏钱。” “这是与他们无关,是里面的阴灵在搞事情。”看着垂头丧气的几个教练我插话道。 “你的意思这里不能作为训练场?”楚河抬头看着公墓上面的大字。 我点点头,“再这样下去还会出事情。” “以后咱们驾校不准在公墓门口练车啦。”他对着周围的学院和教练挥挥手。 “那个教练再来这里;练车出了事情自己负责。” 捧着辟邪进了公墓楚河有些发愁“这件东西埋在哪里合适?” 我掏出罗盘,以公墓大门为立向里面扫了两眼。 “应该就埋在此处,这样还可以散去你身上附着在辟邪上面的阴气。” 我指着一处喷水的水池说道。 公墓中有水池就是为了散去阴气,对前来祭扫的人有好处。 “我听你的。这就去打个招呼。”楚河说完走进了墓地旁边的管理室。 回到医院门口,下车时候我跟邱伟说道“不是说让我帮你把把关吗?啥时候能看见你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邱伟笑道“吴哥,看来你是想请客啦?” “我是借花献佛,要不还的感谢你帮我入了驾校。” “行啦,吴哥,还跟我客气,等着小弟招呼你就是了。” 我看见邱伟脸上掠过一丝的愁云。 傍晚的时候太平间里面哭声震天,四具自杀的尸体被我都拖到了走廊里面,一时间烟雾弥漫,惹得保安对着家属一个劲的翻白眼。 “这也没办法,家属的心情咱要理解,不就烧点纸吗,我在这里看着应该没啥大事。”我把保安拉进了值班室劝道。 “吴巍,咱们可说好了,晚上一定不能在烧纸了,出了事情你我都有责任。” “放心吧,等一会儿我就让家属离开。”瞄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我走到了外面。 费了半天的口舌才把十几个家属都劝走了。看着满地的灰烬我苦笑着抡起了笤帚。 自从来到了太平间工作,养成了晚睡的习惯,吃完晚饭,把阴阳宝剑在手里把玩了半天,看着时间尚早,又忙活着画了几张符箓。 “吴巍,你上来一趟。”电话中战斗喘着粗气。“又来活了。”换上白大褂,拖着担架车进了电梯。 “吴巍这孩子没救了。”战斗从围在病床周围的人群中钻出来。 “什么病?”我靠在门口。 “说不好,心脏从小应该就不健全,这次是因为感冒发烧,才到了急诊。” 战斗把我推到了外面掏出香烟,“估计还要等到监护仪撤掉,你才能进去。” 第一百三十章:三尸命 虽然每天见到亡故的人不少,但是我听到是孩子身亡的消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里面响起了哭声,我知道这是医生确认孩子没希望了。 丢掉烟头,我拖着担架车走到了病床跟前。 护士已经给孩子的父母都交代清楚了,看着我上前,夫妻两个人没有阻拦。 孩子有些瘦弱,我双手拢住身体轻轻地抬到了担架车上,白色的尸单盖好。 接过护士写好的死亡证明,“家属跟我走吧。” 眼看就要推到了电梯上,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叠大团结“师傅求你一件事情,我想把孩子送回家。” 我愣了一会儿,“这有些不合规矩吧,我们医院有规定,在急诊室死亡的人一定要送到太平间。” 男人哀求道“孩子太少,就让他回家看一眼再走吧,也算是个念想。” 刘晓六的手机是关机状态,我真没了办法“对不起,医院这里没有灵车,你们看…?” 眼前的夫妻看起来都有三十几岁的年纪,忍住了啜泣声,男人说道“师傅,我家就住在这里不远,行行好,帮我们用担架车推回去吧。” 用担架车推着尸体在大街上行走我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请求。 看看外边,除了街边的路灯,行人稀少。 “好吧,我就帮你们一次。”做父母的心情我还是能理解一些。 用捆扎带固定住孩子的身体,我把担架车推出了医院门口。 一路上夫妻二人不断的说着孩子的一些趣事,这也是一种悲伤的发泄方式,我只能是作为一个倾听者。 脚步放的很慢,我尽量把担架车推得平稳一些。 一阵夜风吹过,哗啦啦白色的尸单抖动起来,“天凉了,孩子会冷的。” 母亲把手伸进了尸单里面把裤腿往下拽了拽,低头我扫了一眼,就在细廋的腿肚上面有三处圆形的紫色痕迹。 路边的灯光照射下去,我发现三道幽光闪过。 停下脚步,“那是孩子出生就在身上的胎记。”女人从我的目光中看到了询问的意思。 “你们的孩子没有死。”说完这句话我仰头看着夜空,脑子在飞速的转着。 葬尸经中有曰“三尸之胎,历经三劫,一世挣命,无疾而终。” “师傅,你再说一遍。”夫妻二人惊叫起来。 我指着孩子的小腿说道“这三块胎记代表着孩子是三尸之命,一辈子要经历过三次生死。” “你说孩子还有救?”女人踉跄着说道。 “不是有救,而是孩子根本没有死去,魂魄在没有离身。” 三尸之胎在葬尸经中的描述就是前三世都是寿数未尽横死而亡,轮回到后世需要经过三次劫难。 两个人喜极而泣,“孩子又能活下去了。” 我担架车交给男人“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取点东西马上回来。” “你可千万不要骗我们。”男人用力的拽住我的衣服。 “孩子虽然没有死去,但是让他活过来还需要一些东西,我现在去拿。”三言两语我把原因说明了。 孩子的身体被夫妻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抬到了屋里,两双眼睛看着我。 “师傅,这孩子啥时候能活过来?”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好没到半夜子时,“大哥,大嫂,现在有两件事你们马上要去办,过了半夜孩子恐怕就…。” “师傅,你就说吧,就是上天取月亮我也去。” 我瞅着孩子灰色的脸庞“我要一只公鸡,一条公狗。还有孩子平常穿的三套全身的衣服。” 两个人没在多言转身离去,十几分钟,三套衣裤摆在了床上。 “大嫂把孩子的衣服都脱下吧,再用清水把身体擦拭干净。” 看着女人动手把孩子的衣服脱掉,我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面。 黄色的符箓放进脸盆中,“妄源清阴”就在符箓融化在水里的时候一块红布丢进去。 “师傅,你看这样行吗?”孩子躺在床上变成了赤身裸体,瘦弱的身体让人看着心疼。 隐约中能看见黑色的气体缠绕在胸口。 “大嫂,就用这盆水吧。”说着话我把一块红布递给了女人,“这块红布只能擦拭三个胎记的地方。” 三套衣服上面写好了孩子的生日时辰,掏出银针在额头上扎出血珠,衣领袖口抹上鲜血三件衣服放在孩子干净的身体上面。 一阵狗叫声,男人回到屋里“师傅,你看行吗?” 一只狗牵在手里,怀里抱着大公鸡。 公狗绑在孩子身边,公鸡用竹筐扣住放在卧室们的门口中间。 三盏莲花灯燃起,把孩子的头发剪下来放进灯芯中。 “大哥大嫂,这三盏莲花灯就代表着孩子要经历的三次劫难,不管什么时候灯火不能熄灭。” 男人看着一寸多高的灯芯面露难色,“师傅,这灯芯要是燃烧完毕了怎么办?” “就用你们两个人手上的指尖血浇在上面。”我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一次我要把孩子的三次劫难全部度完。” 香炉摆在屋子中间,阴阳宝剑挑起一张黄纸。 “冥有生机,三尸而定,魂有阳气,阴鬼止步。” 宝剑在手豪气顿生,黄纸荡在空中翻滚了几下,飘落在门楣上面。 阴寒的气息从门口飘进来,莲花等上面的火苗矮了三寸,夫妻二人紧忙用双手护住。 眼睛一阵刺痛,瞳孔收缩了几下,门口的公鸡开始打鸣了。 “该来的必定要来。”左掌张开,地藏王菩萨法相旋转出来,冥音中我听到了锣声,“勾魂使者到了。”我在心里默念道。 竹筐中公鸡的翅膀张开,仿佛在遮挡着什么东西进来,虚空中的地藏王菩萨飘到了门口。 我仿佛听到了脚步声,公鸡扑棱棱在竹筐中转圈,阴寒的气息让香炉中的香火忽明忽暗。 朱砂扬起,一脚踢飞了竹筐,举起阴阳剑对准公鸡的脖颈刺过去。 “罡气冲阴,雷霆万钧。”看着公鸡血喷洒在门口,我结出罡决弹了出去。 锣声戛然而止,莲花灯的火苗晃悠了几下恢复了跳跃。 从孩子身体上面取下一套衣服,丢在公鸡血的上面,很快衣服搅成一团。 “大哥,把这套衣服拿到院子外面烧掉吧。”黄纸贴在上面,然后撒上了白米。 “这是一次渡劫,孩子安全的度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屋里安静的很,夫妻两人用眼神交流着,“你们不用着急,今天夜里,孩子还会有两次劫难。” 第一百三十一章:劫难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从门口飘过来一盏红灯。 “阴间的追魂灯。”我手心出了热汗。 追魂灯出现意味着阴间的生死笔到了。 “一笔定生死,魂魄入阴间。”绑在床边的公狗狂吠起来。 四肢快速的刨着地面,两只眼睛恐惧的看着门口。 “大人物登场,阴阳判官到了。” 红灯缓缓的落下,一尺多高的红灯笼在地面上滚动。 “执迷不悟追去三魂。”阴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孩子身上的衣服飘在空中。 大把的冥钱撒在地上,冥香点燃,一道火墙把孩子的身体与外界隔开。 虽然看着火苗很旺盛,但是屋里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热量。 我瞅了一眼夫妻两个人,“千万不能让莲花灯熄灭。” 喝了一声“擎烈火车,烧鬼灭精。”阴阳剑凌空画出一个敕字。 左手推出,掌心中避阴符贴在了红灯笼上面。灯笼上面的阴寒气息让我也后退了几步。 灯笼滚到了公狗的身边,“五行附身。”随着喊声,手掌拍在狗头上面。 汪汪,两声,公狗瞬间变的体型巨大,有点像一头雄狮,一脚踏下去,红色的灯笼支离破碎。 我看见从灯笼里面伸出一只黑色的毛笔,抢先一步把漂浮在空中的衣服拽道毛笔下面。 香灰洒下,衣服出现了一个人形。 黑色的符咒随着毛笔的移动落在衣服上面。 就在最后一个符咒落笔之前,我的阴阳剑从公狗的身下划过。 “对不起了,天亮我把你好好地安葬。” 一腔狗血带着热乎的内脏落在红灯笼上面,屋里的阴寒气息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血腥味道,那只黑色的毛笔化成了一滩黑气。 衣服裹在公狗的身上,我拖到到了外面,送魂咒念上三遍。 “大哥明天找了阴静的地方把公鸡和这条狗都埋掉。” 回到屋里我看着孩子身上有些血脉开始流通了。鼻息有热气溢出,夫妻二人脸上露出喜色。 “还有最后一劫,度过去孩子一生平安。”我轻声的说道。 墙上的老式挂钟悠扬的敲过了十二下,“子时过半,最后的劫难就要来了。” 我握住阴阳剑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哗啦,哗啦,金属的碰撞声,“拘魂鬼。” 冥音中的这种声响是拘魂锁相互碰撞发出来的。 吱吱呀呀,门板煽动着,屋里刮起了旋风。 我从书包中掏出一面小镜,干枯的柳叶在光滑的镜面上擦拭几下,然后对准了孩子的床边。 镜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手中的铁锁链就要套在孩子的脖颈上。 男人大叫了起来,莲花灯的火焰慢慢的畏缩回去。 “快撒上你们的鲜血。” 手中的阴阳剑劈了下去,耳边是鬼叫声。 脖子一紧,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好,拘魂锁套在我身上了。” 憋住呼吸用力咬破舌尖,阴阳剑靠在嘴边,唾液和鲜血都涂抹在了剑身两边。 “六甲六丁。帝救符命。阴鬼不除,五雷轰顶。”阴阳剑单手刺出,左手的五雷决随之弹到了黑影身上。 剑气暴涨,两条血龙盘旋在黑影的头顶,浓烈的阳气在屋里散开,从镜子中我看到黑影被五雷决撕裂之后黑气转进了血龙的口中。 旋风停住,呼吸畅通起来。 哇哇两声,孩子在床上哭闹着,生机出现。 拿起孩子身上最后一件衣服,黑色的锁链痕迹依稀可见。 “大哥大嫂,这件衣服,你们每天晚上就摆在床上,让孩子睡在床底下,七七四十九天过后再把衣服烧毁。” 我看着两个人的十指上面全是伤口,莲花灯的灯芯变成了血红色,火苗变得耀眼。 “孩子以后就平安了吗?”女人又追问道。 我把孩子的左腿翻过来,三个圆形的紫色胎记已经不见了。“三尸之胎渡劫已经过去,孩子以后就快乐的成长吧。” 夫妻二人千恩万谢的把我送出了门,我把要注意的事情有说了一遍,虽然渡劫已经过去了,不过孩子的魂魄还是有些游移,需要静养几天才行。 哼着小曲从电梯中走出来,一个身影从值班室门口飘过。 “半夜了谁会出现在太平间。”瞥了一眼手机,快夜里两点钟了。 故意把脚步踩的震天响。“小兄弟,我是来送盘缠的。”身影回过头,原来是一个老妪。 头顶白发挽成发簪,身上穿着蓝色的粗布褂子,拐着一个黑色的竹篮,竹篮里面放着四包白纸包裹的东西。 这身打扮有点像解放之前的地主婆。我脑子里面出现了曾经看过的电影镜头。 “给死人送盘缠不都是在半夜十二点吗?”暗道一声我紧走几步到了值班室的门口。 开门,把里面的电灯打开。我这才看清楚黑色竹篮里面所有的东西。 冥香,烧纸,水果,外加上那四包东西。 “老人家,现在已经过半夜啦,送盘缠阎王爷也不收了。” 所谓的送盘缠,在民间的说法是埋葬前一夜的晚上将尸体入殓后,至夜晚十二点夜深人静时,要为死者到五道庙“送盘缠”,烧“纸马”。 “盘缠”是用面粉做成杏核大小烙熟的白面小饼。烙多少,要以死者的岁数而定,一岁一个。将盘缠装入纸马的褡裢里,这些食品是供亡者路上食用。 另用纸箔捏成“金锞子”、“金元宝”之类,要多焚化,这是为死者送的“上路钱”。 我看着老妪很简单的东西有些奇怪。 老妪继续往前走去,嘴里叨念着“人老了,脚步慢来的有些晚,你们可不要怪罪。” 看着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就跟在身后,这种气味怎么这么难闻,骚臭的让人有些恶心。在心里嘀咕着我推开了太平间的大门。 老妪把手中的黑色竹篮放在地上,我刚要问,给哪位死者送盘缠,老妪奔到了冰柜跟前,嘴里发出阴森的笑声。 “四个瘪犊子,老娘给你们送魂,让你们万世不得翻身。”说完从竹篮中拿出四个白纸包裹来开了冰柜的大门。 暗念一声,“这是邪崇上身,要坏事。”阴阳剑从老妪背后劈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白仙 黑烟腾起,桀桀的笑声让我心惊。 “小子你不要碍事,我要在这里超度他们四个人的魂魄。”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是冲着那四具自杀的尸体而来。 “老人家,超度可以,不过这些东西就不要放进去了。”说着话,我用力把冰柜的大门关上。 老妪,放下手中的白纸包,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到了太平间就要听我的安排。”我把脖子梗直蔑视的说道。 老妪嘴里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睛盯着盛放尸体的冰柜“他们四个人坏了我老婆子的好事,我要把他们送到十八层地狱接受酷刑。” 说话间腥臊的味道更加的浓烈,感觉这味道把太平间变成了一个大粪坑。 “老人家,人死气散,前世的孽怨不应该在记挂在心上了吧。” 虽然我知道这是邪崇,不过说话还是比较的客气。 “他们四个人毁掉了我的五百年修行。”老妪眼中射出怨恨的目光。 “我就想讨个口封,没想到着四个人却说我长得不像人类。” 这句话说出来,我心中明白了大半,四具尸体手中的那些黑色断刺原来就是刺猬身上的东西。 “老人家,你是五仙中人?” 老妪散尽了身边的黑色“小子,你知道出马仙?” 我点点头,“我是白仙。”老妪说完脸上挂着得意。 白仙指得就是刺猬,五百年修炼的刺猬应该幻做了人形。 讨口封对于五仙来说也是一种渡劫,修炼几百年幻做人形,然后就会找到人类问上一句“你看我像人嘛?” 人类一旦回答你就是人或者说道你就是大仙,那么,渡劫成功,它就可以具有仙体。 回答不像人反倒像畜生,那么几百年的修行落了一场空,还需重头再来。 所以对于那些修行了几百年带着皮毛的畜生来说,讨口封修成人身是很关键的一步。 我彻底明白了这四个人自杀的原因,因为一句话丢了自己的性命。 “四条人命换你白仙几百年的修行也算值了。我看你还是回去继续修炼吧。” 站在冰柜跟前的白仙听我说完,恶狠狠的说道,“五百年的修行毁于一旦,我不甘心,我要把他们的魂魄吸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心中暗道。“谁也不能在我的地盘毁了尸身的魂魄。” 想到这里我抻出了阴阳剑,“我尊重你修行了百年不宜,请你离开这里,若不然我要打出你的原型。” 看着我手中的阴阳剑,老妪脸上为之色变。 畏惧的说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只想取了四具魂魄,解我心头只恨。” 一道镇怪符箓贴在冰柜的大门上面,“人兽两分离,就算是魂魄也不能融为一体,我看老人家你还是走吧。” 从我内心讲,我并不想与白仙为敌,五百年的修行化为一场空也是够可怜的。 一声凄厉的叫声,眼前黑烟飘出,“我连你的魂魄一起吸走。”白仙恼怒了。 朱砂从我手中扬出,“孽畜,休得无礼,今天小爷就让你现出原型。” 阴阳剑从我的手中刺出,砰,老妪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嘴唇掀动,我听见一串咒语念出了口。 黑烟中老妪变成了一只巨型的刺猬,两只小眼睛冒出凶光,灰色的肚皮鼓起,伴随着腥臊的味道,几十个小刺猬从肚皮上爬出来。 “看来是想群殴了。”我伸出了左掌,“天地奉敕,策召神王。”地藏王菩萨法相悬在我身前。 紫色的亮光撕破了黑烟,地藏王手中的甘露印从天而降,几声哀嚎,爬在地上的小刺猬没了踪影。 屋里就剩下了一只大刺猬。“畜生,留你不得。”看着黑烟不断地从它身上涌出,我左手双指抹过阴阳剑的剑身,两条青龙腾空而起。 龙算是天下至罡的神物,带有邪气阴气的动物都会被它收入囊中。 刺猬全身团在一起,变成了大个的黑色刺球。 “天龙威武,越界灭殤,冥顽不归,显赫神灵。”从书包中掏出黄色的符箓“五行束灵,盾” 符箓落在龙头上面,金光闪耀,双龙钻进了巨型刺猬的身体中。 刺猬从背部裂开了一道缝隙,黑色的淤血带着腥味喷射出来。 龙吟过后,地上只留下一张刺猬的皮毛。 我瞅了一眼阴间宝剑的剑身,两条青龙的龙须变成了红色。 地藏王菩萨悬在半空,皮毛上面升起一道青气。“菩萨你连兽魂也不放过?” 脑袋中响起一句话“只要是孤魂怨念本王一并收下。” 我打开是个白纸包,里面臭气熏天,几只腐烂的蚯蚓被折成了几段放在纸包里面。 “善哉,善哉。”拿过一条尸单把黑色的竹篮包起来。 医院后面的垃圾箱亮起了火光,我捏住鼻子把脏东西都丢进了火堆里面。 咯吱,咯吱,我听见不远处的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趁着黎明的晨光我抬头望去,在林荫小路上一顶红色的轿子颤悠悠的飘过来。 “我的眼睛花了?”在心里嘀咕道,双手用力揉了几下。 不错确实是一顶红色的小轿,再看前后抬轿子的我咬紧了嘴唇,前面是四个牛头马面,后面是四个黑白无常。 “冥轿出现,难道是阎王爷看好了阳世的女人?” 目送红色的轿子消失在医院的院墙中,我才把火熄灭。 睡意昏沉的我被叫醒了。“吴巍,赶紧起来。” 两个护士把担架车推到了值班室的门口。 不情愿的走出屋子,把登记本仍在蓝色的手术单上面,“还让不让人睡觉,就不能等到天亮再死。” 护士填完了登记簿。“你以为我们愿意到这里来啊。” 我赶紧陪着笑脸“两位好妹妹,我不是埋怨你们的意思。” 拽过尸单我瞅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尸体,“真是一位美女啊。” 或许是生命刚刚逝去,美女的脸色还是红润一些,眉如柳梢,口似樱桃,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的合拢,一副美女入睡图的样子。 喉头蠕动了两下,我把口水咽下去。 “这是啥病死掉的?”护士转身往电梯中走去,“听医生说是癌症。” “太可惜了,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就去了阴间。”我把尸单盖好,推着担架车往太平间走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阎王娶妻 停尸床我又打扫了一遍,这才把美女的尸身拖到了上面。 太平间的门来回忽闪了几下,就好像有一群人挤了进来。 看着香炉中的残香,数颗火星迸裂,低头瞅去,平整的白色尸单飘了起来。 “阴炁冲身,剪截魔灵。”双手摊开按在尸单上面。 外面隐约三声鼓响,停尸床上的尸体也飘了起来。“奇怪,难道美女的魂魄想离身。” 我回头撇着门口,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吸引魂魄的东西存在。 压魂石放在美女的胸口,“焚堂毁庙馘邪神。痨疗伏尸并故炁,化形三界济生灵。恶鬼奸神莫敢伸手。” 美女的尸身颤动了几下缓慢的落回到了停尸床上。 走廊中响起了哭声,一对年近五十的夫妻走进了太平间,我看着女人隆起的肚子我有些惊诧,“这么大的年纪还怀了孩子。” “我的女儿,”随着拖着长腔的哭声,两个人扑倒在美女尸体上面。 看着悲伤的场面我走到了门口。暗道一声“这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听着断断续续的哭诉声我回到了值班室,红色的小轿从门口滑过,走廊中阴气翻滚。 我把护身符揣在胸口,心中一动,脑子里面突然想明白了“原来阎王娶妻,就是要娶躺在里面的那位美女。” 有传说,阴间的阎王爷每七十二年就要娶一位妻子,不过,葬尸经上却没有记载过。 看着红色的轿子消失在太平间里面,就听见男人急促的呼喊声,“师傅,师傅,我老婆要生了,赶紧叫个医生过来吧。” 我冲进屋里,女人的哭声变成了痛楚的呻吟。“我要生了。” 裤腿下面流出了鲜血。我掏出了电话。“坚持住,”我一把拉过了担架车,“这就送你到产科。” 女人的一只手放在女儿的尸体上面,另一只手拉住他的男人。“我不行了,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 “这里不行,阴气太重,孩子出生也不可能活下去。”我吼了一声。 女人额头上出现了汗渍,“师傅,想个办法,要保住孩子。” 黄纸撒成一个圆圈,把女人围在中间,刚要念动增阳咒语,一阵阴风吹过,黄纸凌乱的飘到了半空中。 “奶奶的,这是不想让新生命活下去。” 双指蘸上朱砂,结出一个罡决,“阳气速升。威制三界,福谣真易,真灵护佑。”说完手决对准女人隆起的腹部弹出。 身子踉跄了几步,我身后仿佛有人在推了我一把。 女人没有站起来,身子趴在了停尸床的一脚,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 男人有些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的劝慰着自己的老婆。 哇,婴儿的哭声发出,女人脸上出现了惨笑。 阴气聚集在屋里,我感觉到皮肤上面出现了鸡皮疙瘩,“不好婴儿太少,阳气不足,应该要有保护措施。” 我回屋里抱出一床棉被,婴儿哭了几声没了力气。 “不要动孩子”我突然发现婴儿的全身被一道金色的光环笼罩着,头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卍字。 “看来是虚惊一场,有阎王爷保命,这孩子死不了。” 我在心里嘀咕着,男人有些手忙脚乱,产科的大夫赶到了。 我出了一口长气。人都走了,太平间又剩下我一个人。 看着地上的污血,我掏出一把香灰。耳边听到了一阵丝弦声,“是喜拜堂,看来真是阎王娶妻了。” 退到门口,我把左手的掌心对准自己的双眼揉动了几下,眼前出现了红色的轿子,一个高大的黑影走到了美女的尸体跟前。 嘴里吐出三道幽光,美女幻出了一个苗条的身影,牛头马面拽出来一条蓝色的绸缎,一头交给高大的黑影,一头塞进美女的手中。 冥冥中我看见美女有些不情愿,破锣般的声音从黑影嘴里发出,念的是送魂咒。 “能被阎王娶妻这也是一种福分,”我在心里嘀咕着“原来刚出生的那个孩子是阎王爷送的聘礼,一生一死也算是阴阳平衡吧。” “女儿,女儿,我给你来报喜,你妈给你生下一个小弟弟,你应该高兴,我们家有后了。” 我来不及劝阻,男人跑进了太平间,把一块大红布盖在了美女的尸身上面。 “我勒个去,要坏事。” 阎王娶妻最怕见红。 我看见高大的黑影准备拂袖而去,破坏了阎王娶妻在阳世也许算不上大事。 但是,一旦阎王爷没有娶了这位美女,那么刚出生的婴儿就会阴气罩身而亡,阎王爷会收回聘礼的。 我抢前一步“大叔,让女儿安静一些吧,刚才闹的她就不得心安。” 男人是被我拽出太平间的。“师傅,我就想多看女儿一眼。”“先去顾着大人孩子吧,你女儿寄存在这里应该没问题。” 男人掏出几张大团结“师傅求你给我女人多烧点金银元宝。她在阴间才不会受委屈。” 我应了一声,男人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女儿我先去照顾你妈和你刚出生的小弟弟,等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送走男人我几步回到太平间,这桩喜事可不能失败。 红色的小轿飘起来,牛头马面的神色看起来不太高兴。 三柱冥香在手,喝了一声“泉源地府,九地九灵,喜气稽停,荡减阳精。” 舞动自己的手臂,让青烟在空中画出一道阴符,黄纸摆出一个喜字然后点燃,屋里阴气和喜气搅在了一起。 红色的轿子落地,黑影盯住我,“地藏王菩萨护身。”我摊开手掌。 黑影和悬在空中的地藏王法相对峙了半天。 我揭去美女尸身上面的红布,一串金元宝放在胸口,用红纸折成一个灵位,压魂石拿下,把香炉摆到了美女尸体的头顶。 一对红蜡燃起,把画着龙凤的黄纸在灵位前面焚化。 “送了龙凤贴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黑影又挪到了停尸床的跟前,这回没容得念出咒语,美女幻出的身姿就落在了阎王的跟前。红色的灵位放在蜡烛上面点燃,我看见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 丝弦唢呐一齐响起,这次吹的曲子是“入洞房。” 红色的轿子快如闪电般的消失在太平间门口。地藏王的法相也回到了掌心中。 在低头看着美女的容颜,一片死气出现在脸上,灰白色的皮肤上面有黑点冒出来。 失去魂魄的尸体是很容易长出尸癍的,我把红布折成方块垫在她的颈部,白色的尸单重新覆盖住了美女的尸身。 第一百三十四章:怨尸 一连几都是阴阳天。 严奎打来了电话“吴巍,聂老有些心急,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去一趟。” 我知道聂老是为了九煞阴鬼的事情。 “严叔,这天气不允许啊,转告聂老等到日光充足的大热天,我就去把九煞阴鬼除掉。” 邱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钻进了值班室。 “邱伟,看样子喜事临头啊。”听着他哼着歌曲我问道。 “吴哥,还真没啥喜事。”嘴上这么说,邱伟把身子靠了过来,“哥,昨天晚上跟我喜欢的美女待在一起了。” “行啊,邱伟,这是要讨老婆的行动啊。” 邱伟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可惜,昨天晚上没有时机,人家来了那玩意,我也就孤单的睡沙发了。” 笨蛋两个字说出口,我发现邱伟的脸色有些阴暗,“你小子身上怎么这么大的阴气?” 邱伟把衣服裹紧“大概是昨天晚上着凉了。”我把他推出屋子,“赶紧到上面太阳下多跑几圈,一直跑到浑身冒汗再回来。” 邱伟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顺着通道跑到了地面。 “吴巍,你这是啥意思?”气喘吁吁浑身是汗的邱伟抓起了桌上的水杯。 “邱伟,昨天晚上,你还去哪里啦?” “吴哥,昨天晚上我就待在她家里哪也没去,这不天亮之后我就跑你这里啦。” 看着邱伟额头上出现了红光我才放心。 “今晚我请客,到时候你和你的女朋友一定赏光啊。” “只要吴哥请客我们一定到。”邱伟美滋滋的走了。 “奇怪,难道邱伟是在跟鬼魂谈恋爱。”看着他的身影若有若无我在心里暗自嘀咕。 “一切到了今晚都能弄明白。” 宁巧巧听说晚上要跟邱伟的女朋友一起吃饭,很是高兴,“吴巍,饭店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通知你吃饭的地点。” 我本想说不用你管,就去吃饭行了。话到嘴边变成“巧巧,千万别太奢侈啦。”不用操心我到图一个清静。 通道的入口处响起了唢呐声,“这是要出殡。”我拿起了登记簿瞅了半天,也没发现是那个提前约好了。 提着钥匙准备去太平间瞅瞅,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人啦。有人要劈棺啦。” 随着声音,轰隆轰隆从上面奔过来一二百人的村名,整个值班室的门口都是人。 “刘晓六这是啥情况?”我看见身穿白大褂的刘晓六就站在众人的前面。 “吴巍,你在这正好,后面有三具棺材,你找个地方存放起来。” 人群在吆喝声中闪出一道缝隙,三具白色的松木棺材抬到了门口。唢呐声随着棺材落地也没了动静。 我看着三具棺材“应该都是未成年人。” 三具棺材的个头都很少,棺材的大小在民间是很有讲究的,一般是七尺为棺,三尺为匣。 孩子的小棺材只能称作是尸匣,从贴在棺头上面的遗照看出,里面成殓的是儿童。 我走过去,单手靠在尸匣的一侧,“奇怪,这么小的尸匣,怎么用这么厚的松木板。” 棺材的厚度也是有着规矩,棺材一般是底三帮四天板五寸,俗称三五板。 但是这三具尸匣明显厚度都要超过这个尺寸,没容我多想,耳边听到“刘师傅,你们把我们村里的三具孩子尸体都存放到医院的太平间是啥意思?” “对呀,孩子都已经死了,还不让早点入土,你们还有人性吗?” 一二百人一起附和着,把我吓了一跳。 刘晓六脸上出现了苦笑“大家安静,请安静听我说。” 看着他有些声嘶力竭,我回到屋里拿出一把椅子放在他跟前,“到上面说吧,这样大家都能听清。” “老乡们,村里面一夜之间失去了三个孩子,已经有人报案了,需要进一步的勘察,这是人命案,大伙不要随意的把孩子尸体安葬,一切要听候结果。” 人群中出现了嗡嗡声,“孩子都死了,我们不允许你们做尸检,让孩子留下全尸去阴间。”稀稀拉拉有人也跟着应声。 刘晓六对我吐槽道“吴巍,你看着贺斯通交给我的这点工作,出力不讨好啊。我他娘的不干啦。” 虽然刘晓六这么说,但还是耐心的做着解释工作“老乡们,不做尸检就不知道这些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对于死去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帮助,你们也不想让孩子死不瞑目吧。” 人群一阵骚动,噗通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跪倒在刘晓六面前“师傅,你们还是再想个完全的办法吧,我那个孙子才六岁,让他死后在挨刀我这个做爷爷的于心不忍啊。” 说到这里嘴里呜呜的哭出了声,额头碰到了地面。 “我们这也是受上面的委派“刘晓六把老人扶起来。 “我们不同意,人死了不能在挨刀啦,何况他们还是孩子。” 我们这个小县城有个说法,人死之后不能在开膛破腹,那样下辈子就会做个畜生。 所以这些人很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接收尸检。 “大家把着三具棺材抬回去吧,放在这里说不定就会被开膛破腹啦。” 随着人群中的一声,十几位家属模样的人拿着绳子走到了尸匣的跟前。 “大家都不要激动。我们也是为了对这几个死去的孩子负责。”刘晓六扯着嗓子吼道。一派大义凌然的样子。 “我们把孩子的尸体拿出来咱们自己回去安葬。”人群中有人拿出了铁锹。 刘晓六掏出了手机,“吴巍,为了防止村民们的情绪出现变化,我们就先撤了。” 我对着密集的人墙说道“先进屋休息一会再走吧。” 吱吱嘎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刺耳,尸匣上面的盖板没有松动的意思。 “三哥,我记得棺材钉榭进去不是很大的力量,怎么就敲不开了?” 一个壮汉子拿起一把铁锹对准了另外一具尸匣,撅了撅。 眼看着上面的棺板颤悠了几下,一道裂缝出现在侧面。 “大伙快看,这是什么东西?” 尸匣的裂缝处流出黑色的液体,这些液体呈黑丝状,看样子还带着一些光泽。 黑丝状的液体遇到空气迅速的膨胀蔓延起来,顺着铁锹的木质把柄流到了壮汉的手腕上,眨眼从手腕到了胳膊,一条胳膊变成了黑炭。 “怨气上身。”我一脚踢飞了壮汉手中的铁锹,朱砂撒在他的手背上面。 “这三个孩子的怨气太大,被密封在尸匣中怨气根本没有消亡。大伙还是退后一点。” 我从屋子拿出一瓶子白酒围着三具尸匣撒下,又把米白铺在尸匣的上面。 第一百三十五章:义庄 人群哗的后退了三五步,壮汉哭丧着脸“我的手臂是不是废了。” 话刚说完,自己栽倒在地面上,嘴里吐着黑气。 “怨气这么厉害?”刘晓六站在门口。 黄色的符箓贴在壮汉的额头,香灰拌上白酒敷在黑炭似的胳膊上面,“殄灭怨氛,伏尸无炁,阴解阳解,安镇宅身。”念完咒语,一个罡决出手。 幽光钻进壮汉的体内,符箓冒出青烟,皮肤上面的黑色一点点的随着香灰剥落下来。 一杯温开水里面放了一些干枯的艾草,“大家帮忙把艾草水给他灌下去。” 几分钟过去了,壮汉的腹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恶臭从臀部散出,一群人都捂住了鼻子。 “既然尸匣都已经裂开了,那就把尸体抬到太平间吧。”我把燃烧过后留下的纸灰扬在尸匣周围。 人群没人靠前,“我保证在太平间里面尸体不会出现任何的损坏。”我把尸单搭在一边说道。 沿着缝隙撬开了棺板,原来厚重的棺板就是为了防止怨气外泄。 我拿出冥钱在每具尸匣的下面都焚化了一些。 随着盖板取下,我看到了躺在尸匣中的尸体。 尸匣中的儿童看起来很是恐怖,眼睛圆睁,眼角能看见血丝,嘴巴完全张开,下颌变成了黑色,舌尖吐在外面也是黑色。 “这三个孩子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场景。”我把三张镇魂符分别放进了尸匣中。“孩子是被吓死的,横死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大家帮忙把尸匣直接抬到里面吧。”我也害怕怨气扩散,所以还是让三局孩子的尸体停留在木制的尸匣中,松木是可以吸收一些怨气的。 刘晓六想要说些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大家都回去吧,需要安葬的要到村里消了户口。然后再到医院的医务科开证明,才能把尸体拉走。”看着人群都从太平间里面走出来,我挂上的一把大锁。 看着人群慢慢的散去,我说道“刘哥咱们去一趟村里。” “吴巍,这些孩子都是被什么东西害死的?” “他们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被吓死的。”我轻声的说道。 “要想找出真相就要找到这三个孩子遇害的地方。” “这是村里的族长,”刘晓六指着躲在一个角落中的男人说道。 “我叫刘树理,他们都叫我大刘。”刘树理伸出双手。 他应该是看到刘晓六对我这么客气所以才主动地握手。 “刘族长,”我刚叫出这三个字,刘树理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刚才都说了叫我大刘。” “大刘,这三个孩子的尸体是怎么发现的?”刘晓六替我问道。 刘树理掏出了旱烟杆,在烟包中別了半天掏出一袋烟。 “这三个孩子平时就玩皮得很,经常在村里掏鸡窝,捻驴马,半夜回家属于常事,这不昨天晚上一晚上没了踪影家长们才着急,大清早在我们村里废弃的义庄里面找到的,找到人就没了气息。” 说完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泣了旱烟。 “义庄,现在还有这样的地方?”我低头问道。 义庄,在华夏的历史上很是独特,有八九百年了历史了。 在古代指的是寄放棺柩的场所,在过去死者客死他乡,家人准备运回本土去安葬,或是穷得无以为殓,尸体只好暂时寄放在义庄之中。 刘树理闷头说道“解放前这所义庄就荒废了,因为是村里刘姓出资修建的义庄,虽然荒废了不过也没有被拆迁只是原样保留到如今。” “吴巍,咱们去看看?”刘晓六指着外面的灵车说道。 村里距离市区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进了村口刘树理指着一处高大的建筑说道“那就是我们村子以前的义庄。” 走过去,我抬头。 屋檐上面长满了蒿草,几只乌鸦盘旋在院子上空,两扇黑色的大门勉强能看出上面的字迹。 《碧野黄泉何方家国,清风明月到处江山。》看来这是一处大户人家捐出来的庭院。 门口的大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中我看见义庄的院子里面遍地荒草。 “这里面早就荒废了,六七十年代做了几年的粮库,现在就没人管了。”刘树理迈步想要先走进去。 “大刘,把这个揣进怀里。”我从书包中掏出几张符箓交给了刘树理和刘晓六。 我还是抢在刘树理之前走进了院落中,嘎嘎,乌鸦收到了惊吓从空荡荡的房屋里面飞出来。 几个庞大的蜘蛛网在风中摇晃着,嗖嗖,大个的老鼠不怕人的样子从脚下爬过。 我顺手燃起了一柱冥香。阴寒的气息伴随着一股异味从大厅里面扑出来。 “那间屋子就是以前存放灵柩的地方?” 刘树理跟在身后“不错,听我爷爷说起过,义庄兴旺的时候里面有十几具灵柩。” 看着烟气缓慢的散开,我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屋子的木门早已不见了,地面上是遍布灰尘的青砖,几排小小的脚印,还有几堆看似燃烧过得青草。 “以前,村里的孩子有时候也到这里玩耍过,不过回去之后都要病上一场,这几年义庄基本上没人来过。” 刘晓六指着地面“这些足迹应该就是三个孩子留下来的。”他看的很是仔细。 屋里的光线暗淡下来,“这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刘树理把烟杆敲了敲鞋底。 外面听到了风声,沙沙,雨点落地,阴凉的气息从院子中吹进屋里,冥香的烟气变成了一道直线,奔向屋子的一角。 “大刘,这里遗留下的灵柩最后怎么处理的?”看着冥香的烟气我问道。 “据老人们讲,大部分灵柩都被运走了,还有几具无人认领的灵柩被村里人埋到了河边。”刘树理站在门口指向屋子的西北方。 “这里面就没有遗落过,或者是就埋在了屋子里面?”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这个年纪,义庄已经荒废了数十年。”刘树理掏出手机“要不我在问问村里健在的老人。” “不用麻烦了,试试便知。”我把冥香插在地上,掏出一叠黄纸,虽然火焰升腾,烟气也扑向了同一个角落。 “这里应该还有阴魂存在。”听了我这句话,几个人都停下脚步,眼睛看着我。 “吴巍,这阴魂我们能看见吗?” “暂时看不见,不过我会让你们看见的。因为这也算是一种证据。” 角落中的青砖明显的要高处几寸,我重新点燃了冥香,寻阴符在香头上燃起。 心中默念道“一步起阴阳,两步断风水。”带着火星的黄纸撒在地上,手中的冥香啪啪响了两声。 “三步镇阴气,四步寻冥灰。五步驱魂,六步役鬼。冤家解散,咒诅无牵。” 随着最后一步踏下去,手中的冥香烟气大盛。左脚划出一个圆圈,在圆圈的中央我把冥香插入地面。 耳听见一阵童声,“今天就饶你们不死啦。” 第一百三十六章:祭阴童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尖细。 “刘哥,你们都退到门口吧。”我表情凝重起来。 阴阳剑擎在手中,顺着圆圈我撒下朱砂,脚尖划过,黄纸燃烧过后的灰烬写出了一道五鬼符。 “行神布炁,三界游行,除灾力士,降魔将军在此,阴灵速速现身。” 说完,宝剑在空中写出一个敕字,我跳到了圆圈的外面。 “你们还敢闯入我的地盘,就不怕丢了性命。”地面上腾起恐怖的阴怨气息。 几块青砖暴起,黑色的泥土聚成一道人形。 刘树理喝了一声,“你是富康,你是小富康。” 眼前的人形有七八十公分高矮,鼻子只是一个黑色的窟窿,两只眼珠全都是白色,身上的衣服也是黑色,只不过在胸口的地方绣着一个红色的祭字。 “你认识他?”刘晓六问了一声。 刘树理的牙齿在抖动着,声音变得惊恐。 “它是三十年前村里上供的祭品。” 阴森的笑声响起“刘族长,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三十年前你们为求刘姓家族兴旺发达上供给冥府神君的祭品,我就是刘福康。” 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我听到这里,嘴里轻声说道,“原来你就是祭阴童。” 屋外一片闪电,阴风乍起,刘福康的阴影不见了。 “吴巍,什么叫祭阴童?”刘晓六问道。我在门口插上九柱冥香,封魂符用一块大石头压在地面。 “刘哥,祭阴童是对用做活人孩童供奉阴神的一种称为,供奉阴神的孩童必须是在四十九天之内父母双亡,而且没有兄弟姐妹,这样的小孩子用作祭祀阴神,才能起到家族兴旺发达的作用。” 刘树理在旁边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三十年前,老族长为了让刘氏家族发扬光大,才用了这个办法。” 刘晓六接着问道,“这个刘福康的鼻子是你们祭祀的时候割去的吗?” 我接口说道“鼻子是吸收阳气的器官,为了祭祀阴神必须要切除掉。” 雷声过去了,刘福康的阴影又出现在角落中。 “阳间无阴路,你不去投胎留在这里乱杀无辜,就不怕遭受天谴吗?”我结出手印对着刘福康说道。 看似孩童般的脸上充满了鬼气,“是你们把我遗弃在这里。”刘福康手指向刘树理。 “我为了刘氏家族奉献出了性命,可是你们怎么对待我的,就把我的尸身埋在这了角落中,我要报复你们,我要毁掉你们刘姓家族。” 刘福康嘴里喷出一道戾气。无尽的怨恨从一双白眼睛中射出,更增添了恐怖。 刘树理高声的辩解道“这不怨我们,那天祭祀之后就下起了暴雨,村里洪水肆意,大家都去抗洪救灾了,没办法只能先把你的尸身埋在此处。” 刘福康怨毒的说道“以后你们就不再管我了吗,就让我连个存身的地方都没有。” “难道祭祀之后没用棺椁成殓你?”我问了一声。 灰尘结成一团,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黑土下面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散发着更大的阴怨气息。 “你看我这样,能不怨恨你们吗?”我抬头看着刘福康的身影,脸上黑气聚拢之后又散开,一块块腐肉化成液体落下,黑色的骨架上面爬满了蛆虫。 “刘福康,你已经让三个孩子失去了生命,还想怎么样?”刘树理涨红了脸。 “我要杀死你们。”刘福康的身影飘在空中。“我要用全村人的性命来祭祀我。” 我闪身站在门口,“刘福康,我承诺把你的尸身找个风水好的阴宅厚葬。” “用不着,我就待在义庄里面,每天杀死一个村里的刘姓族民。” 我暗叹一声,任凭刘福康黑色的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 “吴巍,你小心。它是鬼魂。”刘晓六急的跳着脚喊道。 “好言好语劝你,你不听,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对着满脸怨煞气息的刘福康说道。 嘿嘿,一阵鬼笑。“我先用你的魂魄来祭祀我。”一圈黑气缠绕在我脖颈之间。 我无奈的摇摇头,“不可救药。” 说完,喝了一声“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阴阳剑贴在我的皮肤上面向外砍去。 咔嚓,黑气断开,两条虚龙奔向刘福康,黑色的舌头从刘福康的口中吐出,恶臭让我后退了几步。 舌尖到了眼前突然分出两道黑岔,如同毒蛇的舌芯缠向我的额头。 阴阳剑自下而上撩出,红光崩现,地上多了半截舌头。 一脚跺下去,地面上的封魂符化作金光一片把刘福康包裹在中间。 闪电过去,雷声由远而近,阴阳剑举在空中。 “刘福康,今天就要把你的鬼魂送进阴曹地府,受阴刑之罚。” 阴阳剑变作了一根导线,“呼集天兵,上下交接,水火纵横,烧鬼灭精。” 雷声从天而降,轰,金光万道,红色的祭字从刘福康身上爆裂。一缕黑气扭曲着飘在屋里。 左掌缓慢的伸出,“真符告下九幽去。冥府迎将净魄来。”地藏王菩萨法相旋了出去。 我走到土坑跟前,刘福康的尸体化成了一滩黑水。我把黄纸覆盖住土坑中的黑水。 “取个尸匣,把他的遗骸成殓起来找了地方埋掉吧。”刘树理没有走进来,只是在门口应了一声。 “还有,一定把下面的黑土清理干净,直到看见黄土为止,这些黑土也都放到尸匣中吧,因为上面都是刘福康的怨气。”刘树理都答应了下来。 宁巧巧的电话响了几声,我肚子正好咕咕叫起来。 “吴巍,饭店已经定好了,就在雅馨阁。” “巧巧,这个地方在哪?”电话里面姣笑声“就在我们县城人工湖的岸边。你啥时候过来?” 看了一眼值班室墙上的挂钟,“我通知邱伟一声。马上就到。” 夜色中的湖光山色伴随着霓虹灯映出一幢白色的建筑,门口草书三个大字《雅馨阁》。 “吴巍,我在楼上。”古色古香的窗口,宁巧巧弹出身子,粉红的脸蛋露出笑意。 贴近她柔软的身体,淡淡的清香让我深呼吸了几口,“好香啊。” “讨厌,”宁巧巧的粉拳捶在我的胸口。大着胆子靠过去,灯光下,湿润的双唇很是诱人。 我控制住心跳刚要蜻蜓点水般的吻下去,楼下邱伟喊道“吴哥,你在几号房间。” 宁巧巧轻推了我一把“快去看看邱伟和他女朋友来啦。” 快步下楼,看见邱伟和一个女孩站在灯影中。“邱伟怎么没开那辆消包的跑车?” “吴哥,我们是打车来了。” “你还知道低调啊。”我玩笑道。 邱伟上前一步把女孩拉到我跟前“吴哥,这是嘉瑶。” 看着眼前的女孩我猛地愣住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残魂 女孩清秀纤细,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吴哥,”声音甜美中带着一些生涩。 让我愣住的是那双眼,嘉瑶的瞳孔黑中带绿,射出的目光中有些阴气。 “邱伟过来啦,赶紧上楼就等着你们两个人吃饭啦。”宁巧巧在我身后说道。 随着话语,上来就拉住了嘉瑶的一只手“好凉啊,你是不是有些感冒了?”宁巧巧关心的问道。 “巧巧姐,我没有。”嘉瑶乖巧的说道。 “巧巧姐,她就是这样的体质,应该属于寒性的体质吧。”邱伟嘴里嘟囔着。 我瞅了他一眼,“巧巧,你和嘉瑶先上去,我跟邱伟抽支烟的。”说完把香烟掏出来。 看见宁巧巧和嘉瑶顺着楼梯到了二楼,我吐出一口烟雾,“邱伟,你小子眼光不错啊,嘉瑶是个有气质的女孩子。” 邱伟双眼放光,“吴哥,咱这眼光错不了。” “你可要好好的关心人家。” “吴哥,嘉瑶的身体是弱了一些,经常地感冒发烧,特别是到了阴天下雨的时候,那也不敢去,就待在家里。” “邱伟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现在她家里就她一个人,父母都在大城市工作。” 我插了句话“怎么会一个人待在咱们这个小县城?” 邱伟有些得意“那还不是为了我,嘉瑶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的,前几年两位老人分别去世了,本来今年她想回到父母身边,没想到认识了我。” 邱伟话到此处有些手舞足蹈,“我们这是真正的爱情。” 我对着他的后背捶了一拳,“看把你小子美的。不过,你最好带我去一趟嘉瑶住的地方看看?” 邱伟脸上的笑纹瞬间消失“吴哥,你还有啥想法?” “邱伟,嘉瑶身上有些阴气,这样会影响她的健康,对你也没啥好处,我想能找出原因来最好。” 邱伟顿了几秒钟,”吴哥,我听说嘉瑶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姐,前几年死了。会不会是她还缠着嘉瑶。”邱伟神神秘秘的说道。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下面说啥,赶紧上来吃饭。”宁巧巧喊了一声。 “邱伟,找个机会去嘉瑶住的地方瞅瞅。”扔下这句话我掉头往楼上走去。 《雅馨阁》的饭菜确实做的很精致,我和邱伟放开了肚皮。 宁巧巧和嘉瑶两个人跟闺蜜似的聊得很是开心,“邱伟咱们共同喝一杯吧?”我端起酒桌上面的红葡萄酒。 “没问题,早就应该喝点了。”邱伟看着嘉瑶。“她就免了吧,” 我看着嘉瑶眼中闪烁的幽光“少喝一点吧,大家聚在一起就是高兴。” 说完对着宁巧巧使了一个眼神。“嘉瑶妹妹,咱俩喝一杯。” 半杯红酒喝下去,宁巧巧的脸色变得红艳起来,坐在旁边的嘉瑶脸色看清来却有些煞白。我单手在桌子下面结出一个引字决,嘉瑶身体上散发着鬼气。 邱伟今天晚上显得十分的兴奋,话题不断,不知不觉仪式晚上十点钟了。 “邱伟,我想回家。”嘉瑶贴在他身上轻声说道。 宁巧巧倒了一杯热水“嘉瑶,喝点水,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适?” 我看着嘉瑶的手腕有些抖动,额头一片暗淡,鼻息中仿佛有黑气呼出来。“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邱伟搀扶着嘉瑶往门口走去。“不用,不用我回家休息一会儿就行了。”嘉瑶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邱伟,快点送我回家。” 宁巧巧掏出了车钥匙“我的车就放在饭店门口,我送你们回家。” 看着嘉瑶很是倔强,邱伟也只能顺从“嘉瑶,咱们回家。” 一处八九十年代的老楼,嘉瑶在一楼打开了房门,“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看着她软弱的站在门口,“快别说话了,赶紧进屋躺着吧。”宁巧巧示意邱伟把她抱进卧室。 “吴哥,你们在客厅等会儿。”邱伟抱起嘉瑶走进了一间屋子。 我站在客厅中间打量着整个房间,虽然楼房有些老旧,但是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客厅的一角摆着两张老人的黑白相片,应该是嘉瑶逝去的爷爷奶奶。 另外一间屋子门上面挂着一枚小小的铜锁,上面的玻璃也用报纸遮挡住了,看样子是个杂物间。 我凑过去,“奇怪,怎么有鬼气从里面渗出来。” 手掌一阵发痒,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转出来,“屋里面有阴魂。”我暗道一声。 这种鬼气跟嘉瑶身上的阴气有些契合。从里面飘出来的鬼气不是很多,充其量也就是一缕残魂。 “嘉瑶,嘉瑶。”我听见邱伟在屋里喊着,“嘉瑶出事了。”宁巧巧急忙冲进屋里。 我还是停步在门口,怎么说这里也是小女孩的闺房,我一个大男人还是有所顾忌。 “吴哥,快进来,嘉瑶满脸的黑色,你看这是怎么啦?” 我走屋里,嘉瑶就仰面躺在床上,脸色铁青,鼻息微弱,手指不停地弯曲颤抖着,身上的阴气在逐渐的加重,完全是失去意识的晕厥过去。 “三魂离身。”我看见嘉瑶的胸口腾起青气。“天精之灵,护佑患身,通真变化,罡气固阴,追魂复体,病患康宁。”说着话双手结出护身手决对着额头和胸口弹出。 “巧巧回车上把我的书包拿过来。”我那个破书包怕惹得宁巧巧不高兴,就随手放在了座位下面。 嘉瑶的脸色不断地变换,在黑白之间转换着,身上的阴冷气息让邱伟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我感觉到那缕残魂也飘荡进了嘉瑶的卧室。 “邱伟,这幢房子里面有阴魂,估计与她晕倒有关系。” 宁巧巧递过来书包,掏出一柱冥香插在床头,定魂符夹在指缝中绕着嘉瑶的上半身转上一圈。 “我要看看这缕残魂要对嘉瑶做什么?”想到这里,我对邱伟说道“送几口热气给嘉瑶吧。” 邱伟有些蒙逼,“吴哥,你是啥意思?” 我指了指她的嘴巴,“我是让你度气给他。嘉瑶身上缺少阳气。” 宁巧巧瞪了我一眼转身出去。“邱伟记住,每三口气之间间歇十个数字,你自己掌握吧。” 看着邱伟上床抱起嘉瑶我也除了卧室。“吴巍,你就会出这些馊主意。”宁巧巧涨红着脸。 “巧巧,我这是在救人。”听着悠长的呼吸声我坐在了沙发上面。 十几分钟的等待之后我听见邱伟在里面喊道“吴哥,嘉瑶醒了。” 邱伟脸色苍白,额头上面布满了汗珠,一张增阳符递过去“邱伟把这张符箓用水化开喝下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恋鬼 嘉瑶的脸上多出了红润,这是邱伟把阳气度在她身上的结果。 “扶我起来。”看着床头点燃的冥香,嘉瑶低声说道“我要去那个房间。”她的手指指向了锁住门的那个屋子。 “嘉瑶,你的身体太虚弱不能进去?”她挣扎着“不行,我不去,我姐姐会怪我的。” “嘉瑶,你姐姐不是前几年去世了吗?”邱伟差一点把口中的符水喷出来。 看着床头的烟气出现了螺旋状,我抬手把三张黄纸在香头上引燃。 “祛除百魅,魂魄归阴。”说完把燃烧中的黄纸从嘉瑶的卧室里面拿到了上锁的屋子门口。 阴风从门底下透过来,那些灰烬瞬间被吸尽了门里。 邱伟扶着嘉瑶打开了屋门,避阴符贴在门的内侧。“这里面摆着我姐姐的灵位,我每天都要祭奠她。” 嘉瑶话说的有气无力,嚓,我用打火机点燃了桌上的一对素蜡。 “桌上的照片是你吗?”邱伟瞅着白布铺成的桌面上靠墙的一个相框说道。“那不是我,那是我姐姐。”嘉瑶用颤抖的手指捏起一串冥钱。 “我跟我姐姐是双胞胎姐妹,她去世了三年,可是我总觉得,姐姐还活着,她还时刻惦念着我。” 看着冥钱在屋里飞舞,嘉瑶喃喃地说道“姐,我又来看你啦。” 照片上腾起一层雾气,铮铮的响声从一个金黄色的茶杯中传出来。 “我姐她饿了,我要喂她。”嘉瑶的这句话说出来,我都感觉后背发凉,阴魂还能吃东西? 一把秀气的小剪刀拿在手里,嘉瑶对着自己的指尖划下去,一滴,两滴,三滴,鲜红顺着茶杯口流进去。 我往前走了一步探头看去,金黄色的茶杯中放着一块刻着名字的铜牌。 铜牌上面血迹斑斑,有些地方被鲜血腐蚀成了黑色。 “这是你姐姐的魂牌吧?”我并没有阻止嘉瑶继续把鲜血挤进杯口。 “是的,这是我姐姐去世后我找风水先生求来的,他说,有魂牌在我姐姐就会一直陪伴着我。” 我在心里把风水先生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魂牌在,那么死去的人就不会投胎转世,因为魂牌上面会有一缕残魂存在。况且,阴阳两界不能同时存在,要么生,要么死。 魂牌用自己的精血供养着,那就会失去阳气。后果自是不必多说。 “嘉瑶,你这样祭拜你姐姐会害了她。”我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姐姐的魂魄在阳间没有消散,她永远不可能重新投胎做人。” “我只想让姐姐永远陪在我身边。”嘉瑶把手指摸在了茶杯的边缘,一道圆形的红线有些刺眼。 我转头对着邱伟说道“养魂术如果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倒也没啥,只不过,嘉瑶是个女孩子属阴,本来阳气不旺,现在滴血养魂,更容易血去阳尽,轻则重病缠身,重则生命不保。” 几句话说完,邱伟一把揽住了嘉瑶“我不允许你再这样。” 我对着宁巧巧说道“去厨房找双筷子。” 两头用红线把筷子捆在一起,上面套着白纸写好的灵位,摆在了遗像的跟前。 “嘉瑶,让你姐姐跟你说话吧。” 我知道单凭我们三个人是劝说不了嘉瑶改变念头的。 阴阳剑指向遗像“阴魂出窍,亡者超生,阴身现形,与汝同宗。” 说完,阴阳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素蜡的火焰变成了蓝色,一个身影悬在灵位上面。 “姐姐是你,想死我啦。”接着烛光我看清楚了半空中的人影跟嘉瑶简直就是一个人。 “嘉瑶,人鬼殊途,我要到另外一个世界中去,以后我不会在陪伴你了,你要好好活着。” “不,姐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傻妹妹,我不想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着,只要你能幸福的活着,我在阴间也会祝福你的。” 一阵阴风刮过,身影不见了。 “死去的人让她安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这就是现实。”我把黄纸焚化在桌子下面。 “我替你送你姐姐一程。”看着嘉瑶在邱伟的怀里哭成了泪人,我拿起了金黄色的茶杯。 半夜的十字路口没有人来车往,香灰撒成圆圈,黄纸铺在地上。 当啷一声,我把茶杯摔成了粉末,魂牌滚落在黄纸上面,黄纸盖在上面“残魂入阴,立降左右,罡尽冥出,九幽寻人。” 一团火球在十字路口中间升起,我看见魂牌变成了黑色,再变成了红色,上面的字迹慢慢的融化掉,火焰熄灭,魂牌变成了光溜溜的铜板。 回到屋里,嘉瑶已经昏沉沉的睡着了,“吴哥,她没事吧?” “邱伟,嘉瑶没事,这是遗留在她身上的残魂去掉了,才这样,睡上一晚就好了。” 说完拉住宁巧巧的手对着门口比划着“我们走啦。” 忍住心猿意马我把宁巧巧送回了家,一个湿吻让我幸福的傻笑了半天。 从电梯里面钻出来,就看见一个小马扎放在值班室的门口,上面坐着一位老者。旁边是一个方形的黑色箱子。 “你就是吴巍吧?”看着我掏出了钥匙,老者从马扎上站起身。 “大爷,你是来守灵的?”我看着挂着大锁的太平间。 “别误会,我不是守灵人,我是专门找你来的。” “找我?”我推开门“大爷,进来说话。” 老者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你们医院的贺斯通院长写的条子,你看看吧。” 这是一张医院专用的便笺,上面龙飞凤舞般的写着几行字,辨认了一下,确实是贺斯通的字迹。 大致的意思就是,我面前的老者叫屈寿仁,是他的老战友,想把他老伴的骨灰寄存在医院的太平间。 看着上面的措辞很是客气,我明白贺斯通的意思,“这是不让我收钱。” “大爷,骨灰盒呢?”屈寿仁指了指地上的黑色箱子,“就在里面。”说完一手把箱盖打开,里面安放着一个木质的骨灰盒。 “大爷你是想连箱子一起寄存到太平间吗?” “吴巍,我就是想把骨灰盒寄放到这里,等我死了就让孩子把两个骨灰撒进大海。” 屈寿仁把黑色的骨灰盒从箱子里面捧出来。我瞄了一眼心里感觉奇怪。 普通的骨灰盒三面雕刻着龙凤,一面留着贴照片,屈寿仁手中的黑色骨灰盒透着邪气,四面没有任何的花纹,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只是在盒顶出现了一个雕刻在上面的双头虫。“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骨灰盒上面呢?”我提着钥匙往太平间走去。 第一百十四章:三色蟒 说完,冥香扣在手中,沿着最外面那些枯死的植物插下七七四十九柱冥香,每柱冥香下面,在撒下一小撮白米。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阴阳剑挑起符箓口中念道“日月明乾坤配,人道兴鬼道废,天罡气定凶吉,千邪万秽皆回避。” 反手把黄色的符箓刺入泥土中。 “起香”麻建设掏出打火机把冥香全部点燃。一时间烟雾气在眼前缭绕。 嘎嘎,一群乌鸦飞到了菜地的上空,远处有几只野兔也奔跑过来,四十九柱冥香燃烧出的烟气幻化成了青色的七朵梅花。 “破魔茯神,开天裂地,耀出太华,圣光妙灵。”阴阳剑的剑尖涌出一道红光射向泥土中的符箓,脚下一阵颤抖。 正如麻建设所说的,火车的鸣笛声从地下传来,天空中的乌鸦和地上的野兔四散而去,我看见原来枯黄的植物顷刻间变成了黑气,奇朵梅花青气散尽。 “鸟兽散尽,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的脑子里面刚想到这里,脚下的地面出现了波动,如同大海中的浪涛一样,把我抛在了空中。 “马大哈赶紧离开这里。”我听见他在叫喊着“来地震了,来地震了。” 一群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菜地的边缘,我忍住头昏脑涨从地上站起来。 “马大哈,看看冥香还剩下多少?” 麻建设就站在我对面,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嘴里打着结巴说道“吴巍,吴巍,你看后面,你后面有,有,” 看着他有些失常,我扭回头,“奶奶的,幸亏我没落在刚才站的位置。” 我吐着舌头万幸的嘀咕着。 我身后三丈之内的黄土全部塌陷进去,几米深的土坑出现在身后。 一种野性的腥味钻进鼻孔中,我轻抬脚走过去,弯腰看着坑里。 一块红色的石碑立在土坑中间,在石碑的下面盘着一条三色的巨蟒,蟒身有水桶粗细,仰头对着坑边上的我吐着粉色的舌头。腥气就是从巨蟒的口中飘出来。 两只绿色细小的眼睛带着阴凶气瞅着我,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凶之地。”说完四个字,我看着围拢过来的人群。 “吴巍,那是一条蛇吗?” “马大哈,你看错啦,那是一条蟒,而且是千年的巨蟒。” “吴巍,你怎么知道这条蟒蛇有千年以上。”我把书包中的朱砂都撒在土坑的边缘。 “大家都退后一点,千年的蟒蛇具有灵性,小心把咱们的魂魄都吸走。”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几个人都躲在了我身后。 “马大哈,俗话说九彩为龙,七彩为风,五色是蛇,三色就是蟒。这都是千年之后才会出现的。” 我指着石碑下面的巨蟒说道。 “吴巍,那石碑上面有字迹。”麻建设对着土坑中看了半天吆喝道。 红色的石碑在阳光下有些扎眼,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极目望去,就听见麻建设在哪里嘀咕着。 “这是啥字,我怎么大部分都不认识。” 我暗笑,石碑上面的字迹是汉隶,现在了隶书就是脱胎于此。 揣摩了半天我才明白石碑上镌刻的内容,“马大哈这是一处阴碑。是纪念一位战死疆场的将军而立。” 麻建设来了兴趣,“吴巍,赶紧说说,哪位将军是谁?,下面会不会有古墓?” 这句话说出来,开发商的几个老总眼睛发亮。 “别想美事啦,这是一个衣冠冢,只是立碑记事罢了。原来这地方是处古战场。” 我的话音落下,土坑中旋出一阵阴风,盘在石碑上的三色巨蟒摆动起来。土坑中一团黑气聚而不散。 “大凶之地,此处是不能建成商品房的。”我回身对着几位大惊失色的老总说道。 “师傅,想个办法,这可是投资过亿的大项目,也是造福百姓的宜居建设。” 麻建设跟着说道“吴巍,人家花钱雇佣咱们过来就是消灾避难的,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我盯着土坑中翻滚的黑气,“就算现在有办法,要想开工建设这块土地也要三年之后。” “师傅,三年就三年,只要能开工建设就行。”一个年长一些的人说道。 “关键是要想办法让以后住在里面的人能安心生活。” 我瞄了一眼麻建设的帆布包“把墨斗拿出来。” 墨斗是鲁班传下来的阳罡之物,可以辟邪祛阴,墨仓中倒入清水,再放入香灰,最后把仅存的朱砂搅拌在里面。 “破开黄沙土,止住阴邪气。”把红色的墨线抻出交在麻建设的手中。 “马大哈到对面去,咱俩要绷出九宫格把这个土坑罩在下面。” 随着话语快速的放线,然后凌空起线,空中爆出一片红色的雾气。 在土坑的上方出现了四方的九宫格,久久没能散去。 “现在要去置办一些东西,等到午时三刻,咱们再过来镇住这条三色蟒蛇。” “师傅,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条蟒蛇处置掉。”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直接把三色巨蟒杀死。” 我摇摇头“千年的巨蟒已经有些灵气,不可这样做。” 麻建设问道“吴巍都需要什么东西,现在咱就去置办。” “泰山石一块,雄黄艾草要几十斤。还有黑狗血也要来点。”看着我还要说下去,麻建设拉住我的胳膊“赶紧走,要不就来不及了。” 那些人看着我俩要离开,急声问道“你们走了这条蟒蛇怎么办,会不会爬出来?” 我在土坑的四角压下四张符箓“大可不必担心,它是不会爬出来的。” 阴阳剑对着虚幻中的九宫格中心点去“百秽藏久地,诛魔伏脎林。” 隐约中红光和金光融在一起,笼罩在土坑的上方。 破车开得飞快“吴巍这些东西都要去那里购买?” “马大哈,泰山石一定要去石材市场,至于其他的东西我想去纸扎店就应该办到。” 我想起了严奎说的话,至阴至阳的东西他那里都能找到。严奎看见我进了门把一杯清茶放在桌上,“吴巍,怎么今天想着要去把聂老的事情办了?”我指了指时阴时清的天空,“今天是不行啊,我是来买东西的。” 听完我要的东西,严奎进屋。功夫不大两大包东西交在我手里。放下一叠钱,我转身就走。 “吴巍,把这个东西交给刘晓六,前两天他领着一位客人到这里买纸货,这玩意是我应允给他搞到的。” 蓝布做成的套子,里面装着一块长方形的东西,我用手捏了捏很是坚硬。“这是啥玩意?”我随口问道。 严奎笑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啦。” 第一百三十九章:双头虫 虽然是个小小的骨灰盒,但也让我头疼。 关键是太平间没有合适的位置来摆放。 “大爷,你看放到冰柜上面行不行?”我清理出一块地方。 本以为屈寿仁会拒绝,没想到他搬过一把椅子。 “不错,这个地方安静,还在高处很对我的心意。老婆子生前也喜欢住在高处,她也会同意的。” 我赶紧拿过一把笤帚把冰柜上面的灰尘清扫了一遍。 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怎么说也是贺斯通的关系,我回到值班室拿出一块红布。 “大爷,把这块布盖在骨灰盒上面吧。” “吴巍,不用,真不用,这东西我带着呢。”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 骨灰盒上盖红布是为了避煞,因为骨灰也属于阴物,长期存放会引来煞气,用红布遮挡住可以让逝者安心。 看着四四方方的黑布折叠成双层搭在骨灰盒的上面,我暗自嘀咕。 “难道屈寿仁不知道黑色不吉利会吸收阴煞之气吗,再说了本来太平间就阴秽气息重,为嘛还要用黑布。” “大爷,这骨灰盒上用黑布遮盖可是不吉利?” 屈寿仁小心翼翼的把骨灰盒放到了椅子上面。“没事,我老伴一辈子就喜欢黑色,说是黑颜色沉稳。就用这块黑布她不会责怪我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无话可说了。 “吴巍,帮我老人家一个忙,把骨灰盒放到上面吧。” 屈寿仁弯腰扶住了椅子。双手捧住骨灰盒,我觉得分量有些不对。 这个骨灰盒的重量是普通骨灰盒的三四倍,用力举起放到了冰柜上面,手指夹住黑布的一边,想要整理整理上面的褶皱。 从骨灰盒的顶盖划过,一股吸力透出来,指肚上面的皮肤凸出来,手背燥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取了自己身上的生机。 脑子里面又想到了那只雕刻在盒顶的双头虫。 双头虫是我在葬尸经上面看到的,准确的说它叫生屭。 一头可以吸食活人的生机,另外一头可以吸食尸体上面的阴气。 这种虫子的唯一用处可以当成药材,只能治疗一种病,那就是缺阴脉。 人是依靠阴阳调和才活着,奇经八脉缺一不可,这种缺阴脉之人世间少有,是出生在鬼日反而缺少了阴脉之人。 缺阴脉的人一般很难活过十八岁,最后会阳罡之气爆裂血管而亡。 这种生屭需要养到七寸五分大小,再用地下十几丈深的阴寒泉水送服下去,才能阴气生机一起打通阴脉。 看着屈寿仁满意的样子我没有深问下去。把香炉摆好,上了三柱冥香,屈寿仁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出了太平间的大门,他把一叠大团结塞进我手里。 “吴巍,我老伴的骨灰盒以后就不要再挪动了,这些钱就算是寄存费。” 我赶紧的推辞“大爷,这寄存费就免了,都是关系,不能收钱。” 看着我执意不收,屈寿仁只好把大团结揣进了兜里。 黑色的箱子里面掏出一把黑色的高香,“麻烦你了吴巍,这些冥香你就每天晚上给我那个死老婆上三炷香。也算我尽到了心意。” 收起这些黑色的高香,我说道“大爷,你就放心吧,每天晚上我都会给老人家上香的。” 感激的话说了不少,屈寿仁才离开。 麻建设破车的发动机声把我惊醒了,“吴巍,赶紧起来。” 他冰凉的手放进被窝里面,我清醒了不少。 “马大哈,这么早有事吗?”瞄了一眼枕头旁边的手机,早上的六点钟。 “跟我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麻建设直接把被子撩开。 “大白天的去哪里?”我不情愿的坐起来。 “走吧,这次甜头不少。”麻建设咧着嘴,“吴巍,你去了就知道啦,简单的很,就是几个阴魂不散的尸体在搞事情。” 我穿好了衣裤“简单,要是简单你自己就打发了。” 麻建设拎起我的破书包“少说废话,赶紧走,人家还等着呢。” 这是一片菜地,不远处就是公墓。“马大哈你师父呢?” “他老人家已经金盆洗手颐养天年啦,地师这一脉就靠我了。”说着话挺着胸脯有点顶门大弟子的模样。 菜地边上围着一圈人,正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看见麻建设停下车,都走了过来。 “麻师傅,你看啥时候开坛作法,把阴魂都赶走,我们也好准备开工。” “不用着急,我看看再说。”说完对着我努努嘴。 “吴巍,这次要看你的啦,这块土地已经规划成了商品房,那几个人是开发商的几个老板。” 我这才明白麻建设说的甜头不少的意思。 轻声的问道“马大哈,你说的重要事情就在这里?” “吴巍,你看到远处的公墓了吗,我估计是公墓中的阴魂在这里闹事。” 说话间走下了车,菜地的面积不少,一眼看过去有几十亩的样子。 “吴巍,据他们看工地的人说,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火车的鸣笛声,又好像是几万人一起跑步发出的声音。” 一群人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把我和麻建设裹在中间,走进了菜地。 “有目标了吗?”我问了一句。 “吴巍,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还没发现有奇怪的地方。”麻建设老实的回答道。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中躲在云层中的太阳,“大白天寻找阴魂那肯定有些难度。” 一张黄纸灵巧的折成纸鸟,朱砂点上双眼,“问冥寻阴,神鸟带路。”说完扬手,纸鸟飞向了天空。 飞行了几百米的距离,黄色的纸鸟一头栽向地面。 “吴巍,应该是那个地方。”麻建设背上一个大帆布包走到了纸鸟的跟前。 站在纸鸟跟前我放眼看去,周围三丈见方的绿色植物有些异样,所有的叶子有些发黄干枯,随手拔出一颗,根部完全变黑。 “地下阴气太重,这些植物都已经没有了生命力。”我嘟囔着。 麻建设看着脚下与公墓的直线距离“吴巍,这里距离公墓不算太近,难道阴魂会在地下?” 我把枯死的植物递到他手里“马大哈,你怎么看?” 麻建设蛮有把握的说道,“一定是阴魂搞的鬼,它们的阴气会让这些植物都枯萎而死。” “现在下论断为时过早。”说到这里,我从书包中掏出冥香,“白日寻魂,就要布下梅花香阵,马大哈,冥香插入泥土中半寸。” 第一百四十一章:石镇 “吴巍,快点,开发商的老总又催咱们啦。” 麻建设在门口喊了一声。 “严叔,我先走啦,东西我会交给刘哥的。”提着东西我快步走出了严奎的院子。 回到菜地,已经接近中午了,阳光并不是很强烈。 “开始吧。”我把几张黄纸拿在手中,按照我临走交代过的,一张长条桌子安放在土坑的边缘。 手中的黄纸铺满了桌子,然后按照坑中石碑上的名字我用黑纸折成灵位,朱红的名字写在上面。 “吴巍,这种牌位是给凶煞之人用的。”麻建设把香炉摆在桌子上面。 “不错,这位将军战死在疆场,身上肯定有凶煞之气,普通的灵位是镇不住的。况且下面还有三色的巨蟒。” 一阵药香随风飘过来,两口大锅熬着艾草汤。 “马大哈,问问铲车没么还没过来?”我抬头看着远处的公路。 隆隆声传来,两辆大马力的铲车开了过来,吊斗里面装载着几吨重的黄土。 三柱辟邪香燃起,我让麻建设在土坑的四角焚化了冥钱。 阴阳剑举在半空,阴符飘入土坑中的石碑上面,“救苦救难万罪皆消,封阴索石,避者莫伤。” 说完,一盆黑狗血倾倒在石碑上面,原本红色的石碑变成了黑色,一道凶煞气射向西南的天空。 乌云翻滚,雨点落下来,三色的巨蟒在土坑底部游动起来,“雄黄撒下去。”麻建设拎着布袋沿着土坑跑了一圈,雄黄放射状的撒在坑里面。 脚下震动起来,雄黄散发出来的阳罡之气掩盖住了黑气。 “吴巍,你看这条蟒蛇,他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着要拼命。”麻建设看着快速摆动的蟒尾说道。 “它是要钻进地下,”每甩动一下尾巴,土坑就下沉半尺。 轰然一声巨响,黑色的石碑慢慢沉入地下,那条三色的巨蟒也消失在视线中。“有灵性的东西还是知道躲藏啊。” “艾草汤到倒进土坑里面。” 土坑成了一口蒸汽锅,四周的泥土被水气淹没,“可以填土了。”我对着铲车招手。 回头对麻建设说道“最上面用生石灰铺满,在用水泥砂浆把这块地方压结实一些。” 一个多小时,土坑变成了平地“吴巍,这块泰山石安放到什么位置?” 我掏出了罗盘,“泰山石是用来镇住凶煞气的,必须放在阴位上面。” 寻好了立向,喝了一声起罗盘,五行八卦中看准了阴位,“把泰山石挪到这里。” 泰山石取自于五岳之首泰山,泰山乃碧霞元君成仙之地,聚天地之灵气,山上的石头是避邪镇煞首选之物。 看着几百斤的泰山石安放就位,我抻出一张法符,“冥府玉皇神君在此,石有罡气,避镇凶煞,过往神灵止步,凡孤魂野鬼踏入此地,锁住阴魂送入酆都。” 说完,挑开泰山石上面的红布,一个精光闪闪的敕字,出现在泰山石的正中央。 “三年之内这个地方不能动土。每年的七月十五都要用朱砂,雄黄,艾草三样东西熬成汤剂撒在水泥地面上。”我指了指三丈见方的地面。 “师傅,那三年之后呢?”我看着麻建设兴高采烈的拿着一张现金支票,暗道一声“这小子就是见钱眼开。” 看着我没说话,几个开发商的老总都瞅着我的嘴巴。 微微一笑“三年之后要在夏季三伏的大暑那天破土动工,就会平安无事。” 我钻进车里,“马大哈,咱们回去吧。” “师傅请留步。”我看着车窗外面,一个平头带着眼镜的男人站在车门旁边,金色的名片递到我手中。 “我叫将方正,是一家小开发公司的经理,想请师傅去看看我们的工地?” 我瞅了一眼麻建设,怎么说这次我算是帮忙的,他不发话我还真不好意思接下这个活。 “吴巍,咱们就顺路跑一趟。”刚刚把支票揣进自己的腰包,麻建设说话的口气都有些兴奋。 “将总,你们的工地也不吉利?”将方正皱着眉头有些看不惯麻建设嘚瑟的样子。 “师傅,我的那处工地已经停工半个多月了,工人们不敢开工,每次开工都会出意外的事情,不是工人腿断胳膊折,就是意外摔下楼或者是工地断电停水,总也找不到原因,弄得人心惶惶。” 看着将方正的模样,鼻直口方大耳有轮,不像灾星附体的样子。 “我在前面带路。”将方正说完钻进了一辆黑色宝马车。 “吴巍,看来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麻建设乐颠颠的发动了车子。 “大家努力才有肉吃。” 我在后面捏了他的肩头“这钱你自己留着吧。” 麻建设有些生气“吴巍,你瞧不起我,真以为我把钱看得比朋友重要吗?” “马大哈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没等我说完,麻建设拍了拍胸脯“不管吃肉还是喝汤,我俩都有份。” 我没在言语,知道再说下去麻建设真的要翻脸。 “吴巍,这个将方正不简单。”看着黑色的保安车进了一个还在建设中的小区,麻建设嘴里嘟囔道。 “你知道这个小区目前是咱们县城最贵的待售小区,里面都是高档装修,电梯入户。” 我看着车窗外面冷冷清清的工地,我说道“马大哈,咱们这次大概遇到难题啦。” 将方正停下车走过来“师傅,请您下车。”我连忙说道“叫我吴巍好了。” “那我就叫你一声兄弟。”将方正客气的说道。 “蒋总,那我们就叫你将哥吧。”麻建设见风使舵说道。 “好,我也比你们年长几岁,就这样称呼显得亲近。”将方正脸上挂着笑意。 小区里面的楼房错落有致,一看就是用心设计过。 “将哥,你这个小区真是不错,进来就感觉浑身都凉爽。”麻建设有些奉承的说道。 “麻老弟这话我爱听,那些即将入住的业主人也是这么说的。” 我下车在小区里面转悠了几趟,“将哥,你们这个小区应该是白天凉爽,晚上燥热吧。” “吴老弟你说的不错,我也纳闷,到了晚上整个小区有点像蒸笼一般,就好像是三伏天的中午,燥热的让人难受。” 我点点头“将哥,这是小区的气息阴阳颠倒。”看着麻建设和将方正吃惊的样子,我接着说道“阴阳颠倒,会让住在里面的人气场改变,浑身难受。时间长了也会改变人体的生物钟。” “吴老弟,你的意思,这个小区白天晚上的颠倒过来的?” 麻建设嘴里嘟囔道“现在不是白天吗?怎么就会是晚上了?” 我咳嗽了几下清了清喉咙,“我指的是小区的气场。” 外边马路上的行人汗流浃背,我有摸了摸麻建设的身上,没有汗意。 头顶上阳光直射在地面上,水泥的路面没有热气升腾,到时能感觉出来凉意。 掏出手机打开测温仪,“你们看,这里的温度也只有二十出头。” 说着话走到了小区外面的马路上,“将哥,你在看。这里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三十度以上。”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因为现在小区中的气场是在晚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赤乌 “将哥,你们在开工的时候有没有人唱的现象发生?” 麻建设快嘴的问道。将方正想了半天,“要说异常到时没有,只是在开挖土方的时候在小区的西北角和东南角发现过两个墓穴。” “是百年之前的古墓?”麻建设迫不及待的看着将方正。 “不是,是两座空坟,里面并没有棺材,只是,在里面发现了不少鸟类的尸体。” “那两个空坟墓还在吗?”我看了看西北和东南两个方向。 “工人们看着里面没啥玩意就掩埋掉了。”将方正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工棚说道。 “应该就在那里了。” 走进去,简易的铁皮房里面放着一些杂物,地面上有些黑色的土质,我抓起一把放在鼻尖,臭味中带着阴气。 掏出一张黄纸在地面点燃,一溜火光灰烬变成了一只鸟形。 “吴巍,这是什么鸟?”麻建设蹲下身,手指就要触碰到那些细碎的灰烬。 “马大哈,不要动,上面的气息是一种执念。” 将方正问道“吴老弟,你说这些鸟是小区阴阳颠倒的罪魁祸首?” 我走到外边接了一瓶清水倒在灰烬化作的鸟类上面,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些黑色的水渍。 “这种鸟叫做赤乌,是上古的神鸟。” 我脑子里面一边思索一边缓慢的说道。“它还有个名字叫万妖之鸟,它通灵万物,遇阴则鸣,遇阳则飞,靠的是吸取山川大泽中的龙气活着,所到之处,龙气尽失。” “老弟,你的意思是小区地脉中的龙气被赤乌吸食光了?” 我摇摇头,“这仅仅是一个方面,这些赤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葬在地下,东南,西北两个方向互为阴阳,转而形成了乌煞,没有了龙脉之气的保护,煞气是颠倒阴阳的主要原因。” “吴老弟,难道我那些工人出事业余煞气有关系?” “那是必然的,煞气出,百气衰,人的一些认识自然就会变弱,所以就会出事。” “吴巍,你就说解决的办法吧。”麻建设用脚在地面上蹭了几下,那些黑色的水渍渗进了泥土中。 “其实也简单就是把两座坟墓挖开,赤乌的尸骨拣出来凑成完整一只,然后一把火焚化掉,这样就没有了煞气,龙脉之气也能慢慢的恢复回来。” “说的容易,吴巍,你知道下面到底买了多少只赤乌?”麻建设晃着脑袋。 “不管有多少也要把它们挖出来,要不我这个小区算是完了。” 将方正叫来是几个工人一句话,把工棚拆了。 “蒋兄,让你的工人说说自己的生日。”看着铁皮房拆完,十几个人准备往下挖去,我赶紧叫停了这些人。 “煞气伤人,我需要七八月生日的人才能动手,这些人罡气旺盛,煞气一时半会儿不会伤害到他们。” 将方正嘀咕道“我说上次挖坟墓的时候怎么会有好几个人大病了一场,原来是这样。” 大概是上次被挖过一次,土层有些松软,“两位,你们都站的远一点。”看着黄土逐渐变成了黑色,我扭头说道。 麻建设一脸的无所谓“吴巍,把你的护身符给我一张。” “走到哪里赶热闹的这个毛病你一点也没改掉。”说完避煞符交给了两个人。 “不准随意的动手,只能看着。”我嘱咐道。 臭味从下面透出来,“大伙停了吧。”为了防止意外我还是喊了一声。 自己拎着一把铁锨跳下去“吴巍,你就不怕煞气?”麻建设蹲在旁边吆喝道。 “我是四柱纯阳,还能怕煞气。”在心里嘀咕着嘴上说道“我怀里有符箓护着,没事。” 脚下的黑土如同染了墨汁,脚底板一阵发凉。 心中默念“三泰华盖,罡气威灵,避煞祛阴,六甲神明。”对着自己的双腿弹出一道手印。 每往下挖一铁锨泥土我都要观察观察,生怕有鸟类的骨头被破坏掉。 “吴巍,在你脚下我看见骨头啦。”麻建设叫了起来。 低头,就在我双腿之间,有一段白骨。 “奇怪,这泥土都变成了黑色,怎么骨头还是白的?”将方正盯着那块骨头说道。 “那是因为赤乌身上的煞气都被泥土吸收了。要不然也不会阴阳颠倒。” 慢慢的把脚下的泥土清理干净,一排排白色的鸟类尸骨散落在黑土中。 “将哥,找一大块红布铺底,上面再铺上黑布。我要把这些鸟类的尸骨都拣上去。” 麻建设说道“吴巍我下去跟你一起拣吧。” “这拣骨倒是简单,但容易被阴气煞气侵害,我看你在上面看着这就行。”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半天的功夫黑布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白骨,麻建设和一脸的愁容。 “吴巍,这怎么分辨那块骨头是一只鸟身上的。”捶着发酸的后背,“这事情简单,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反正不用你都动手。” 我做了一个抽烟的动作。麻建设麻利的掏出香烟递在我口中。 “将哥,还有一处在什么地方,要抓紧时间在日落之前把赤乌的尸骨都挖出来。” 一个空旷的厂房里面,两块大黑布上面都是白骨,看着让人发瘆。 辟邪香燃起,清水的大腕摆在眼前,符箓的背面画出一只鸟形。 “伏尸故炁,畅行冥道,万魔导形,归于其身。”双手合拢把符箓放在掌心,一团火球钻出手中。 “五行寻阴,清水为媒。”火球落在清水碗中,水面随着燃烧起来,一片幽光涌起。 “结身,去吧。”随着我的喝声,燃烧中的清水泼在黑布上面,无数个红色的小鸟飞了出去,落在每一块白骨上面。 咻咻的声音不断传来,黑布上面的白骨仿佛被人摆弄似的,飞快地移动着。很快几十只完整的赤乌尸骨拼接在了一起。 “没想到,没想到。”将方正在目瞪口呆的同时嘴里嘟囔着这句话。 “吴巍,还等什么,我们一把火把这些赤乌都烧干净就结束啦。”麻建设掏出了打火机。 “将哥,派人找一些梧桐叶子过来,只有用梧桐叶子把赤乌的尸骨包裹起来,燃烧过后煞气才不会外泄。” 麻建设挠了挠头发“吴巍我知道啦,《一株青玉立,百煞皆消散,》这是我师傅跟我说的。” 梧桐叶子的味道掩盖住了赤乌尸骨上面的臭味,看着一堆灰烬我说道:“将哥,找上大个瓷坛,把灰烬装进去,找个地方掩埋了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三才路 走出厂房,一股热风吹来,身上立刻出现的汗水。 “吴老弟看来小区的气息恢复正常了。” “吴巍,你看那些野花,含苞待放。”麻建设指着路边的一片草地。 我点点头,刚进来的时候这些野花还枯萎着,现在看来恢复了生机。 回去的路上,麻建设笑了一路,“吴巍,将方正还真是一个霍亮的人,给了咱们五刀大团结。” 看着没做声接着说道”比起他在小区上面的经济利益这五刀大团结简直九牛一毛。” “马大哈要不你再回头跟他要点。” 麻建设听出我调侃的意思,“算了吧,权当结交了一个大客户,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咱们的时候。“ 晚饭我们两个人吃的,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 麻建设有些不放心”吴巍这钱我先替你拿着,明天酒醒了在分红。” 我晃着身体走进了医院的大门,“吴巍,吴巍抓住那个人。”我听见急诊门口战斗在大声喊着。 迎面一个口眼歪斜脚步踉跄的年轻人冲了过来,“吴巍他是个疯子,你小心一点。” 酒后的身体有点不听使唤,侧过身子,伸手薅住了年轻人的一角“你别走。” 手背钻心的疼,低头,年轻人的嘴巴咬在上面,血脉中有阴凉的东西渗进去。 我打了一个激灵,“好重的阴气。”胸口憋得难受,张口酒气带着食物喷了出来,耳边听见一声怪叫。 “吴巍,你小子在哪里喝的这么多,遇到啥喜事了吗?”战斗给我包扎着伤口。 “战哥,遇到一个朋友就多喝了一点。” “你这伤口处都是黑色,我看要去拍个片子,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没事,皮肉之伤没啥问题。”我扭头看着捆绑在病床上的年轻人“他怎么疯了?” 护士在清理着他脑袋上面的秽物,那些都是我吐在上面的。 战斗对着年轻人的双脚踢了过去,“还不是为了逞能啊,几个年轻人打赌,说是在鬼屋里面住上一天一夜,这不还不到24小时就疯了。” “鬼屋?咱这边还有这样的地方?” 战斗吧听诊器扯下来“就是一处老房子,空着一百多年了,在护城河那边。” 我刚要再问下去,就看见黄玉儿领着一男一女走进了急诊大厅。 “吴巍,你怎么受伤了?”黄玉儿关心的问道。 战斗抢先说道“还不是为了抓住这个年轻人,要不然跑到街上非让车撞死不可。” “谢谢,谢谢。”一男一女听战斗说完就拉住我的手。 “他们是这个人的父母,听说是有人要伤害他们的儿子。” 黄玉儿扭头问:“战哥,听说这个人在鬼屋里面疯啦?” 战斗又把刚才的话有复述了一遍。黄玉儿瞪着我“吴巍你看看人还能不能恢复归来。”说着话黄玉儿靠在我身边。 “黄姐,你认识这个人?” 黄玉儿看着一男一女“我和他的父母是朋友,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像这种情况不用看我也知道,肯定是惊吓之后丢了魂魄,才能变成这样的。 掏出一张附录贴在额头上面,“五脏之中,魂魄安宁。”说完双指压在符箓上面弹了三下。 刚才还四肢挣扎的年轻人打起了呼噜。一块红布盖住双眼,“我要去那间鬼屋瞅瞅,年轻人应该有一魂一魄滞留在哪里。” 护城河在距离县城三公里的地方拐了一道弯,所谓的鬼屋就在凸出的地方。 战斗,黄玉儿再加上年轻人的父母,一共五个人把车停在了门口。 “这还是一处文物保护的地方。”我看见竖立在门旁边的一块大理石的石碑,上面写着省级文物保护。 “吴巍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地方听说是清朝的举人府,荒废了几百年,现在正在修缮中。” 看着摆在门口的一些石料黄玉儿问道“这里怎么没有人施工呢?” 大门是敞开着的,看样子里面没人,说话间一个老人从远处走过来“你们要干什么?” “大爷,是不是昨天晚上有几个年轻人进到里面啦?” 老人满脸带气“现在的年轻人不听劝,跟他们说过了这是鬼屋,他们不听,还打了我一巴掌。” “你在这里看门?” 老人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们几个人。 “我是建筑队雇来的,这个工程可是个烫手的山芋。” 我知道老人要是说下去就滔滔不绝了。 “大爷,我们想进去看看?” “你们不知道出事了吗?刚才几个年轻人都跑出来了听说还吓疯了一个。” “大爷,现在是大白天应该没事。” 老人眼中有些无奈“我已经跟你们说了,听不听在于你们。”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我才发现原来在远处有一个木板房。 “看来这鬼屋里面有蹊跷,连看门的都距离这么远?”战斗走到门口迟疑了半天。 “你们留下外面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把书包挪到了胸前我大步走进去,四个人彼此看过之后还是跟在我身后。 入眼是一处大院子,草绿花红,虽然没人居住还能看出来当让的壮阔。 地上长满了青苔,门窗上面挂着无数的蜘蛛网。 “他们应该是从这里走过去的。”我弯腰看着地面上的脚印。 扑啦啦,屋檐下一群乌鸦被我们惊吓到了,一阵阴风从后院吹过来,战斗和黄玉儿都喊了一声冷。 “那是什么?”战斗抱着肩膀说道,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门的中间隐约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我儿子。”夫妻两人齐声叫起来,“他不是还躺在医院中吗?” “两位不用吃惊,你们看见的是你儿子的魂魄。”我环看着整个院落。 “这么大的鬼气,很少大白天能看见魂魄的阴形。” 夫妻两个人还是有些激动,往前快步走着,月亮门中的人形消失不见。 穿过月亮门就是后院,三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出现在眼前,每条小路杂草丛生,高大的树木完全遮挡住了小路上面的天空。 我拦住了四个人,法符每人一张握在手里,“你们都跟在我身后,这三条路不是任意可以走的。” 走到这里我才发现整个院子被人布成了一座风水阵。 战斗探过了脑袋“这三条路,还有啥讲究吗?” 我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小路上面的灰尘,“这几个年轻人走的是鬼路。” 一柱冥香扣在手中,“三魂成罡,七魄成精,阳精朗照,阴鬼当衰。” 说完点燃香火插在小路的尽头,看着烟气在小路上飘荡。 “战哥这叫三才路,各自代表人,鬼,神,走错之后相对应的环境会有不同。” “我儿子走的是那条路?”我指了指脚下“他走的是鬼路。” 第一百四十四章:三才锁魂阵 这句话说完几个人的脚步都收了回来。 “吴巍你怎么知道这是一条鬼路?”黄玉儿俏声问道。 看着冥香快速的燃烧,我指了指路面上的一个图案“你们看,这是倒扣的铜钱,上面刻着一个鬼脸。” 随着我的手指几个人低头看去,在小路的中间有一块用鹅卵石组成铜钱形状的鬼脸。 “这叫入阴,走上这条路就是入了鬼门关。” “师傅,你的意思我儿子的魂魄就在鬼门关里面?”夫妻两个人有些着急。 这次我并没有回答,“跟我走吧,记住大家都不要说话,手牵手往前走。” 嘱咐过了之后我迈出了第一步。 一步落下,眼前的景色大变,原来的绿树成荫变成了黑雾笼罩,走在上面能听到啾啾的鬼叫声。 “大家不要慌,把手里的符箓贴在胸前就行了。”我放慢了脚步。 眼前突然亮起了一盏红灯,漂游着引导我。 书包中掏出几片桃叶,放在口中蘸上唾液。 “罡气镇阴,桃叶辟邪,五行过冥,荡诸不祥。”说完湿润的桃叶飘在空中,黑色的雾气散开,红灯明灭了几下消失在前方。 眼前出现了一处池塘,就在四面环水的池塘中间孤零零的出现了一间青瓦房。 房子没有窗户,远远的看去只有一扇紧闭的屋门。 屋门上面三个连环的圆圈套在一起,每个圆圈的中心都是一个鬼脸。 “这是三才锁魂阵”我在嘴里嘀咕道。 这种阵法是茅山道家所设,阵法的最强之处在于变幻莫测,脚踏三门,牵一发而动全身,日日夜夜对拘留在法阵内的魂魄进行噬心摧残,直至魂魄飞散。 就如同人类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不会立刻死去,只会慢慢的熬干你的生命。 这种法阵要求施法者必须具备非常高的法力,否则根本无法驱动三才之鬼前来锁魂,同时要求施法者必须非常冷酷甚至是残忍,才能驱动阵法。 “孩子的魂魄应该就在房子里面。”我看见一团阴气在青瓦房上面飘荡。 “师傅这怎么才能过去?”看着池塘里面发混的水面,夫妻两个人都注视着我。 “吴巍,你想要飞过去吗?”战斗故作轻松的问道。 我嘿嘿一笑,“战哥,我要踏水蹬屏而过。” “都啥时候了,还有心开玩笑。”黄玉儿拢着长发说道。 “师傅,只要能把我儿子的魂魄拿回来,我们愿意出重金酬谢。” 我抻出两张五行避水符贴在脚下“以后把孩子教育好,别再发飙了。” 说完,默念了几遍避水咒,右脚往池塘的水面踏出一步。 我感觉身子一轻,双脚紧贴着水皮,一层层的波纹随着脚步荡开。 也就是是十几步的距离,眨眼我就到了池塘中间的青瓦房边上。 走到屋门前,我就觉得浓重的阴气堵在门口。 掌心发痒,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转出来。我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屋里面肯定有魂魄存在。 围着青瓦房转了一圈,“这扇木门应该是三才锁魂阵阵眼的入口,” 我低头看着眼前的青石台阶,灰尘掩盖下有人鬼神三个梅花篆字刻在地上。 “既然走了鬼路,那么就选鬼字。”心里有了这个念头,掏出一把香灰撒在鬼字四周,然后用力一脚踏在上面。 轰隆隆一整响声,两扇木门打开,阴风从里面吹出来。 我瞅了一眼,那盏红灯就悬在屋子中间。 阴阳剑握在手中,剑尖上面悬着黄色的镇阴符。 进到屋里迎面出现了三座雕像,“送魂的鬼差,拘魂的使者,夺命的判官。”我依次念出它们的名字。 硬着头皮往前走去,我的目的就是把那盏红灯取到手,因为红灯里面有年轻人遗失的魂魄。 三尊雕像移动过来,三道黑气射向我的胸口。 爆喝一声,阴阳剑挥动,镇阴符随着剑气飘落,波波声不绝于耳,周围的空气如同刀割一般分向两边,眼中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 三尊雕像变成了三座黑色的大山压向我的头顶,明知道这是幻觉,我还是退到了门口。 “奶奶的,就这么丢人的回去,让战斗和黄玉儿瞧不起。” 想到这里,左手掌心对着涌过来的黑色大山推过去,杀鬼咒喝出了嘴唇。 “元始化生,降伏鬼星,三才坤维,泉曲幽冥,斩妖诛怪,地藏神通。” 耀眼的光华从掌心中腾起,三座大山还原成了三尊雕像。 地藏王菩萨的法相立在雕像的头顶,眼见菩萨手中的人头幢就要落下。 “借魂起势”我左手三指掐住剑柄,阴阳剑刺入了三尊雕像的胸口。 裂痕从雕像的胸口开始扩散,伴随着三声巨响,三尊雕像变成了三堆黑土。 “小爷不会再给你机会啦。”书包中的朱砂扬起,一条红色的通道直达红灯的跟前。 玻璃瓶敞口举在半空,“天朗炁清,三界光明,地藏老祖,赐我神灵,” 话到此处,手掌在瓶子身上抚摸了几下,“阴魂散魄,归于其中。” 单手结出吸字诀对准了空中的红灯,“魂来,魂来。”红灯爆裂,一道幽光钻进了瓶口。 眼疾手快,固灵符贴上去,玻璃瓶震动了几下。一个缩小的身影出现在瓶中。 取到了魂魄我不敢停留,原路返回。 刚到了岸边就听见背后轰隆隆房屋倒塌的声音,青瓦房变成了池塘中的一个大土堆。 战斗说道“我们快走,要不然这个损失可是赔不起。” 医院急诊大厅,年轻人睡的很香,在额头上取下三滴鲜血挤入玻璃瓶中,缩小的身影变得波动起来。 “三魂归来入本体,七魄归来护其身,生魂归身。” 大呼三声,把瓶口塞进年轻人的口中,我揭去了他额头上的符箓。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手脚抖动起来,我才把红布从他的眼睛上面撤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着四下没人,黄玉儿把一个纸包塞到我手里。 “黄姐,我真不要。” 黄玉儿有些生气“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再说了以后有事情让我怎么跟你张口。” 我笑道“黄姐,请我吃顿饭就行了呗。”幽兰的指甲戳在我的鼻尖上面“姐记得还欠你一顿饭,先把钱收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骨灰盒 口袋鼓鼓的回到了太平间,“明天要瞅个机会回家。” 我脑袋中幻想着老妈见钱眼开的样子。 把纸包放进床铺的下面,我拎着钥匙走进了太平间。 “嗯,这气息不对头啊。”打开门,热气扑面,“难道冰柜坏了?” 瞄了眼四面墙壁上的冰柜,嗡嗡的声音表示一切正常,看了看蓝色的数字,温度正常。 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奇怪,平常屋里应该是阴寒的气息,今天怎么会变得燥热。” 我看着三张停尸床上面躺着的尸体,白色的尸单上面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水珠。 “尸水怎么会被吸食到上面?” 走过去,“我靠,怎么会这样?” 三具尸体的脸皮都变成了紫红色,撩开尸单,尸体身上的皮肤出现了褶皱。 “这是损失掉了大部分的阴气才会这样,”我暗自嘀咕着。 嘶嘶,嘶嘶,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揪下一具尸体头顶的黑发。 “四溟八方,凝阴聚阳,主豁火厉,应时无差。”头发飘起,在空中旋转着奔向了冰柜的上方。 “原来是那具骨灰盒在作怪。” 我想起了骨灰盒上面雕刻的那只生屭。 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难道这具骨灰盒里面真的有生屭?” 我的目光从冰柜上面掠过,一股股的阴气从里面飘出来。 急忙拉出靠近我的冰柜门,抽屉拉出来,“这么厉害的生屭,隔着尸袋也能吸取尸体上的阴气。” 眼前的尸体虽然身上有冰莹,但是脸色依然是紫红色,只不过皮肤上没有了褶皱。 或许是因为冰冻过的原因。阴气损失过重,三魂七魄就不会进入到阴间,这对魂魄的六道轮回还是有些影响。 冥香插入香炉,三个小小的聚阴幡分别插在门口,停尸床和冰柜的旁边。 “玉华散尽,金精走失,幡带九气,冥阴入室。”说完双指夹住聚阴幡摇动起来。 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大,屋内再多的阴气也都飘向冰柜上面的骨灰盒中。 “奶奶的,都变成了贪吃蛇。”我搬过一把椅子站到了上面。 黑布下面的骨灰盒被阴气包围着,我刚要伸手,吸力从骨灰盒中透出。 脑袋一阵发晕,差点从上面摔下来,快速呼吸了几口才把异动的心跳恢复过来,我能感觉出身上的生机被骨灰盒里面的东西吸食掉了一些。 双手迭起,靠在冰柜的一角,心中默念着尸咒。这样可以隐藏自身的生机。 屏住气息,我放开手,把骨灰盒搬到了地面上。 嘶嘶的声音消失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打开瞧瞧。” 阴阳剑撩开黑布,我轻轻地抽开了盒盖。 骨灰盒中,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红色,冷热两股气息不断的搅合在一起。 黑色的是阴土,红色的是血迹,不用辨认我也能知道。 就在骨灰盒的底部蠕动着一条白色的虫子,丑陋的两个小脑袋来回的伸缩振动。 阴气源源不断的被生屭吸进身体中,看着白色的虫体在缓慢的变大,我怒气冲天。 “这都是用是尸体中的阴气养成的,太平间里面的尸体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让我怎么跟家属交代。” 想到这里,我把阴阳剑伸进了骨灰盒中,连续剁下去。 生屭变成了白色的肉酱,还是有些不解气,直接把骨灰盒用尸单裹起来,拿到了垃圾箱里面。 一叠黄纸放进骨灰盒中,点燃一把火,法符丢进火中“扫荡十方诸天恶魔,降服九天恶灵阴煞。”看着变成火球的骨灰盒我心里才有出气的感觉。 瞄了一眼时间,我并没有回到太平间,反而出了医院来到花店。 “老板有没有紫藤?” 紫藤,是可以吸阴的植物,用它的枝叶摆放到屋里,能快速的吸取周围的阴气。 听见有人要紫藤老板乐坏了,这种花卉基本上是没人会要的。 抱着大捆的紫藤回到太平间,我开始忙活起来,每具尸体上面都用紫藤的叶子遮盖住,把一些拇指粗的枝条摆在了聚阴幡的四周。 “但愿明天这些尸体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嘟囔着回到了值班室。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境中充满了血腥,一具尸体的胸口被扒开,血红的心脏上面伸出了两只魔手,眼看着这两只手把那颗跳动中的心脏一点点的填进口中,胸口又恢复了原来光滑的样子。我是被吓醒的。 摸了摸脸上都是汗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凌晨四点多了。 披上白大褂我走进太平间,屋里是冥香燃烧过后的香味,紫藤已经干枯了,阴寒的气息回到了太平间。 停尸床上面的三具尸体脸色变得灰白,皮肤上面的褶皱也放开了不少,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没啥异常。我暗嘘一声,“幸亏是做梦。” 天亮的时候我吧太平间打扫了一遍,“吴巍,出来一下,送来一具尸体。” 门口响起护士的喊声。拿着登记簿走出去,担架车上躺着一个车轴的汉子,看样子有将近二百斤,身上衣服完好无损,只是七窍流血。 “怎么死的?”看着上面并没有蓝色的手术单我问了一句。 “是工伤,被高压电电死的。”护士指了指发黑的双脚。 我这才注意到,汉子脚下的帆布鞋完全变成了黑色,两个血窟窿已经发黑。 做完登记,没有发现家属过来,我只好把尸体推到角落中。 工伤的死亡有一定的程序,需要做尸检,还需要单位的人过来认定。 李巧玲推着垃圾清扫车走了过来。“吴巍,我要请两天假回娘家了,这里的卫生你就勤打扫吧。” “李姐,你娘家不是也在城里吗?干嘛要请两天假?” 李巧玲停住脚步,“吴巍,你不知道,我那个兄弟也不知道犯了啥毛病,好容易买了一个房子又不想住在那里,这不让我帮着搬家。” “买的楼房吗?”我问道。 “他那里有钱买楼房,就在城区的边上买了一处民房,这不刚结婚,就住不下去了。” 我笑道“李姐,是不是地气不好,新婚小两口怕影响了运气不愿意住在哪里啦。” 李巧玲双眼放光,“吴巍,你说的有道理,要不你跑一趟去给看看呗?” “李姐我可不是看风水的先生。”没等我说完,李巧玲抢了一句。 “就是让你去给我那个兄弟安安心。” “这好办,称心如意的话我还是会说的。”我看出来李巧玲是不希望他这个兄弟搬回家住。 第一百四十六章:捞尸人 “李姐要不现在我就跟你跑一趟。” 李巧玲拿起了墩布“吴巍,明天吧,明天我已经请假了。” 我知道,李巧玲是心疼工资,请假一天医院都要扣掉她一百块钱。 “吴巍,我可没有你的工作随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没人管你。”李巧玲故意说道。 “李姐,我这工作随意性大,再说了,别看我不在太平间里面值班,也是为医院服务的。”李巧玲啧啧了两声。 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我闭上了嘴巴。 “吴巍,明天一早跟姐跑一趟。”看见我走进值班室,李巧玲又嘱咐了一遍。 “吴巍,跟哥跑一趟,护城河那边有人溺水。”战斗在电话中来了一句。 我明白他的意思,溺水时间长了人肯定是不行了。 应了一声,我抓起了破书包钻进电梯。 护城河也算是我们这个小县城的一道风景线,经过这几年的整治,河道宽阔,两边栽花种树,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120的警笛声在河边停止,战斗跳下车看着岸边的一群人“溺水的人呢?” 众人一齐指向了河中心,“人还没捞上来。” 一条木质的小舢板靠在岸边,上面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手指比划着一个数字。 有几个人在和他交涉这什么。 “这是捞尸人。”我在心里嘀咕道,脚步靠了过去。 捞尸人自古有之,他们是一群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又被称为是阴阳跨界人。 常年混迹在护城河边的捞尸人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那些失足落水的人。 如今“捞尸”这个行业一直游走于法规和道德的边缘,挟尸要价、坐地起价,等负面词语也常在媒体出现。 眼前这幕肯定是在谈价钱,我侧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每具尸体一万块钱,现在交钱马上下河。”舢板上的汉子嘴里吐着烟圈。抖动这手里的红绳。 “求求你赶紧救人,钱咱们好说。”站在岸边的一个人扯着嗓子喊道。 “不行,我们这个职业有规矩,必须看见大团结才能下水。”口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岸边的几个人赶紧掏着自己的口袋“大哥,钱就这么多了,你先拿着,等把人捞上来再一起付给你。” 汉子瞅着一叠大团结,不急不慢的掏出一张纸“写下欠条,按上手印。” 人群中一阵骂声,汉子对着大伙拱拱手“各位,这是规矩,人捞上来不给钱,我不就是白劳动了吗。” 欠条压在舢板的中间,红绳拽起,小小的舢板快速漂在水上。 “溺水的有几个人?”战斗一副包打听的模样。 有人看着他穿着白大褂,知道他是为救人做准备,“医生溺水的是一男一女。” “都是被浪催的,不会水还在河里玩。”另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原来。这一对年轻的情侣偷偷的划走了河边的一条小船,只是船到了河中心因为浪大自己又紧张,把船弄翻了。 男孩虽然会游泳,可是他为了救自己女朋友却被不会游泳的女朋友给缠住了。加上湍急的河水,没一会便双双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我听到这里就知道人是没希望了,看了一眼战斗,战斗没有任何的表示。 对于医生来讲,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再没看见人之前,120是不会离开的。 我放眼往河中看去,这会儿风大浪急。河道中心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漩涡。 在河中打捞尸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河水是流动的,尸体自然也会跟着流动。所以,寻找尸体的范围也会扩大许多。 我就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眼看着捞尸人打捞一具尸体,结果在离着尸体二十公里的下游处才找到。 汉子站在床头,一根带着弯钩的铁钎不时插入水中。 很多人因为受电视剧或者小说的影响,都会错误的认为尸体死后会浮现到水面上。 其实,真实的情况根本不是这样,人淹死后因为体重的原因会沉入水底很久,直到尸体彻底的被浸泡发胀之后才有可能浮上水面。 而且这样的情况算好的。一旦遇到水下杂物,暗洞和石头,很多尸体就会被冲入暗洞或者是被河底下的东西给挂住。 尸体根本就不会浮上来,除非突然遭遇巨大河流,不然只能是在河底直到尸体彻底的被水中生物给吞食干净。 不过捞尸人总会有一些办法,他们能很快地找到尸体,这也是为什么要价高的原因。 眼看十几分钟过去了,岸边的人焦灼的看着水面。 铁钎在水面上来回捅了几下“人找到啦。” 汉子举着铁钎,能看见弯钩上面挂着一块衣料。 “快点下水救人。”人群轰然一声,虽然知道生还无望,我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一片涟漪过后,汉子钻进了水底。 几分钟等的有些漫长,一个脑袋从水面上冒出,不远处漂起一具女尸。 一根红绳系在汉子的腰间。汉子爬上了舢板,把绳子牵在手中。 “把钱准备好,我才能靠岸。” “还有一个人在水下,大哥在下去一趟吧。”看着像是尸者的亲属,一个人跳着脚喊道。 女尸随着舢板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浪花。 “快上岸。”我猛然发现就在汉子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阴影,阴影七窍流血,黑色的双手掐住了汉子的脖颈。脸上露出诡笑。 “尸煞”我在心里喝了一声。 汉子没有理会我,手指伸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再不上来,你就没命啦。”我冲到了岸边。 “别吓唬我,我只想要钱。”汉子蔑视着我。 一个漩涡出现在船头,舢板趔趄几下,汉子摸向自己的喉咙,双眼翻白,倒栽葱一样落入水中,看见阴影在鲜血中狂笑。 “奶奶的,这是一条人命。”情急之下我摸出阴阳剑跳进水里。 “吴巍,你小心点。”战斗把一个氧气袋丢进水里,“这个绑在身上不会沉下去。” 抓住氧气袋游到女尸跟前,利用红绳把尸体捆在氧气袋上面,这样尸体就不会再沉入水中了。 看着阴影消失的位置,我扎了下去。水底有些浑浊,潜下去五六米的样子我感觉到身体发沉,肺里面憋气。 “九天九气,吞星食日,百关通津,周流三界。”默念入水咒,身子变得轻盈,慢慢吐出一口气,我如同一条大鱼一样。 第一百四十七章:解煞 乱石的水底我发现一居男尸落在石缝中间,七窍中还有存留的泥沙,面色在水中呈现黑灰色。 “这就是刚才的尸煞。”我围着尸体游动了一圈,摸了摸口袋,心中暗喜,兜里面还有一串麻建设留给我的五帝钱。 靠近尸体,我用阴阳剑抵在了尸体的额头“遇鬼灭形,遇煞束手,收除尸气,冥道长生。” 默念完毕,扯下尸体上的一条衣服,把五帝钱捆在死者的胸前。五帝钱镇煞尸体不会出现异变。 拽住男尸的一条腿我浮上了水面,两具尸体随着舢板拖到了岸边。 岸上一阵欢呼声,战斗翻了翻两个人的眼皮又听了听呼吸,对着围在身边几个亲属模样的人说道。 “溺水的时间太长了,人是没希望啦。” 岸边的人群又是一阵惊呼,我扭头看去,水面上漂浮着一个人影。 “是那个缺德捞尸人。”有人喊了一声。 战斗瞅着我,意思再说“救还是不救?” 我拧了几把衣服上的水迹,掉头扑进水里,“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汉子有些昏迷,勃颈处能看见手印的淤痕,黑色的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 试了几下,我的力气根本不能逆流拖动汉子,看着我有些支撑不住,几个年轻人也跳进水里,齐心协力把汉子也拖到了岸上。 “这人还有救。”战斗听了听心跳。做起了人工呼吸。 一阵急救,汉子的眼睛依旧紧闭,呼吸三长两短,身体每隔几分钟就抽搐几下。 “拉回去做个详细的检查。”战斗示意护士把担架抬过来。 “战哥,不用麻烦,他是被尸煞伤害了,通常的治疗不见得好用。” “吴巍,你有办法?”我站起来看了看左右,有没有处男站出来。 这一声引来人群哄堂大笑。“现在找处男应该到幼儿园吧。” 我很严肃,“这是救人不是开玩笑。” 几个小男孩站了出来,“妇女同志躲避啊。” 我把汉子全身的衣服扒了个干净,“小朋友对着他撒尿。尿撒的越多越好。” 说这话,我把汉子的嘴巴撬开。嬉笑声中几条微黄的水柱呲进了汉子的口中。 一把朱砂撒遍他的全身,我从一棵大树底下牵过来一头黄牛。 牛粪和童子尿都是去煞的好东西。 黄牛的尾巴摆动着,带着热气新鲜的牛粪落到了汉子身上。 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也太埋汰了吧。” “这是他活该,捞尸人缺了天德就要受到惩罚。”人群中议论纷纷。 用他自己的衣服蘸着冒热气的牛粪把汉子身上涂满,抽搐才停止。 “大家帮忙把人抬到太阳下面晒上半个小时,他就能苏醒过来。” 忍住骚味和臭味把汉子挪到了太阳地。 “吴巍,你这个整人的办法不错,再让他贪财。” 战斗贴着我的耳朵嘀咕道。我笑了笑,没在解释,其实我还真没那么无聊。 汉子口吐白沫之后苏醒过来,没等爬起来就听见斥责之声。 “战哥,咱们回去吧。”我看着抬到车里的两具尸体叹了一声“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严奎喘着粗气在电话里面说道“吴巍,帮你严叔送趟纸货,我回老家了。钥匙就在门框的石缝中。” 背着书包到了扎纸店,就看见一辆面包车停在门口,“你是来开门的伙计吧?” 车窗落下来,女人清脆的声音。 应了一声,我装摸做样的翻着口袋。趁人不注意才把石缝中的钥匙掏出来。 女人下车掏出一张白纸上面罗列着纸货的品种。 “这是个有钱的主。”看着装满的车厢我在心里寻思着。 价格严奎都写在墙上,很快我就算好了帐。 “大姐,一共一千七百块钱。”我把写好的收据递了过去。 “师傅,这些纸货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烧掉,劳烦你就跑一趟,帮我们把这些东西烧掉,我在多给你一百块钱。” 女人声音中带着无助。 看着女人没有付钱的意思我只好答应了,现在好多的扎纸店都是焚化完纸货再付款,看来女人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蹲在纸货中间随着颠簸的路面摇晃着身体,“大姐,你们是啥地方的,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到地头啊?” 看不见外面的情况,我只能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人。 “师傅马上就到了,你就再坚持一会儿吧。”面包车颠了起来,我一屁股座到了底盘上。 一直颠到我七荤八素的时候,吱嘎一声,面包车停下了。 下车晕了半天我才看明白周围的环境,眼前是一片干枯的河滩地,四下种着桑树,我处的位置就在桑树林的中间。 一处墓穴已经挖好了,让人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棺材。 “大姐,你们这是还没下葬吧?”我掏出手机瞅了瞅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师傅,你稍等,棺椁马上就到。” 说话间我们几个人把纸货从车上卸下来。 “大姐逝者是个女的?”“你怎么知道?”我指了指纸货中的一顶花花轿子说道“男人骑白马,女人坐花轿。” “不错,是我奶奶,今年八十六岁了,前两天刚刚病逝。” 哒哒的声音传来,一架牛车缓慢的移动着,上面摆放着棺材,赶牛车的人带着草帽,手中挥舞着白纸粘成的赶牛鞭。 “你们家没有亲属吗?”眼前除了司机就我和女人,再加上赶牛车的人拢共四个人。“我们家早几年都迁到了外地,家中已经没有亲戚了。” 牛车挪到了墓穴的旁边停下来,“老婆,家里面没啥东西了。” 赶车的人从牛车上面搬下来一些衣物。看样子是准备焚烧的。 扶住车辕轻轻抬起,棺材滑落进了墓穴中。 “师傅,这些纸货啥时候烧掉?” “看来这三个人都是棒槌,不明白丧事的流程。” 我从书包中摸出三柱冥香,插在墓穴的前面,“这些纸货要等填了黄土之后才能焚化。” 一阵冷风吹过,桑叶沙沙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外面涌进来。 “老婆,我们先填土呗。”赶车人抓起地上的一张铁锨,黄土扬在棺材上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白虎衔尸 看着棺椁入了土,我在心中就要默念几遍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刚刚开口,冥冥中听到了几声虎啸,愣了一下暗道“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老虎出没?” 嗖嗖,掩盖在棺材上面的黄土背阴风吹掉,沙尘迷住了我的眼睛,汗毛孔快速的收缩起来。 “这么重的阴气,有古怪。” 啪啪,木材开裂的声音,单手遮住眼皮往墓穴中看去,棺材盖板的上面出现了一只白色的虎形,虎落棺材必有凶事。 “白虎衔尸”我瞅着亦真亦假的虎头扑在棺材头的前面。结出一个驱凶咒手印弹了过去。 一道裂缝出现在棺材中间,虎头慢慢的要隐如棺材中。 “修罗下掣,耀兴雷威。霹雳一震,万凶消散。”阴阳剑抻出,随着五雷手决一起刺向棺材盖板上面。 白虎衔尸一旦成形,家中必有灾难。严重者家道败亡,人丁凋落。 虎啸之声震得周围的桑树都都动起来,一叠黄纸塞进棺材的缝隙中,上面撒上朱砂。红色的镇子写下。 回头看着三个人都僵立在黄土旁边。 赶车人扔掉手中的铁锨,“师傅,这是不是凶兆?” 女人噗通坐到了地上,“老公,被风水先生说中了,以后咱们没有好日子过了。” 听了此话,我问道“这块墓地是有人给你们家选中的?” 赶车人长叹一声蹲在了地上,我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师傅,这块墓地几十年前就已经定下来了,原来这边河里有水,远处有山,景色也不错,没想到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抬头看了看,心中有数了,水为龙,山为虎,河流断了,哪里还有龙形。 从书包中掏出罗盘,向山而立,暗喝一声“起罗盘。” 看着海盘中的磁针,心里嘀咕道,“坐在北面,向南方,右侧有土丘为之白虎,,左侧河流断开,青龙不在,右山势蹲,昂头视穴,如欲衔噬冢中之尸,所谓白虎衔尸还是不吉利啊。” 《葬尸经》有曰,“地有四势,气从八方。故葬以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頫。形势反此,法当破死。故虎蹲谓之衔尸,龙踞谓之嫉主,玄武不垂音拒尸,朱雀不舞者腾去,土圭测其方位,玉尺度其遐迩。以支为龙虎者,来止迹乎冈阜,要如肘臂,谓之环抱。以水为朱雀者,衰旺系形应,忌夫湍流,谓之悲泣。” 赶车人看我默默不言,接着说道“前些年我找过风水先看看过,说是栽种上桑树,用桑树的阴气可以制约煞地的阳罡之气,此阴穴可成。” 我走到一棵桑树跟前,看着上面微微发绿的树叶,“可惜这些桑树还没长大,树龄不够,阴气不足,当然不能压倒白虎的罡煞气。”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老人家的棺材在抬回家吧。” 我瞥了一眼堆积如山的纸货,“白虎驯服,其势衰败,法当破此。宅成人安。” 我无声的念出了葬尸经上面的几句话。 “要想心安,只有破了这个白虎衔尸的凶地。” “师傅,你有办法?”女人顾不上拍干净屁股上的黄土,忽的站了起来。 抬头看了看天空,光线不是很强烈,半下午阳气开始减少了。 “如果还把老人安葬在这个墓穴中,我就替你们破了这个白虎衔尸。”我用商议的口吻说道。 “还是埋在这里吧,这也是老人家临死时候的心愿。”三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我点点头,“我说,你们照着做就行了。” 说完把书包中的符箓掏出来,“老人家的生日是多少?”赶车人想了一会儿,“我奶奶的生日是四月初三。” 推算了一遍,食指蘸上朱砂在黄纸上面画出了《百日静》《九红避煞》两个法符。 白虎衔尸的破法根据逝者生日的不同,符箓的画法也是不一样的。 一根黑线截成数段,麻利的接触阴阳扣,在扣子中间塞进去划出一个龙形的黄纸。 “女人可以躲在一边休息了,”我招呼着司机和赶车人“你们都是逝者的亲属吧?” 两个人不住的点头,我把挂着阴阳结的黑线交到他们手里。 “从桑树林的最北边算起,逢三进一,遇九去二,在每棵桑树上面捆上黑线,黑线要在桑树的三分之一的位置,一直捆到墓穴的边上。” 看着两人跑到了桑树林的尽头,我把落在地上的桑树叶拢在一起点燃在墓穴的四周。 这也算是聚阴气的一种方式。白虎属阳,用阴气压制也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棺材板上面的虎形有些模糊了,硕大的虎头还是在棺材头的位置上,如同在寻找着猎物。 “师傅,我们弄完了。”两个人把最后一根黑线捆在桑树上面。 九柱冥香插成梯形,《九红避煞》符箓燃起,阴阳剑指向捆着黑线的桑树。 “玉清敕下,阴龙捷将,布炁行神,伏虎斩怪,” 话到此处,阴阳剑的剑尖从梯形的冥香香头上略过,一串红星爆燃在空中。 呼呼的阴风平地升起,桑树叶飞舞,“青龙点头,龙来,龙来。” 随着喝声,从桑树林的背面舞出一条青色的虚龙,张牙舞爪的龙头从桑树的树梢处俯冲下来。 “五行入阴,龙虎交加。”燃烧过的桑树叶灰烬和法符的灰烬被我推进了墓穴中。 虎啸变成了哀鸣,棺材盖板上的虎形慢慢的变淡了。 “阴龙三点头,白虎让位。”阴阳剑在棺材上面轻点了三下,龙头在尸体的头部,胸口,肚脐,三起三落。 我看见棺材板上面的裂缝开始愈合,缝中的黄纸变成了黄色的粉末。 《百日静》的法符放在棺板上面,“大家动手把黄土填上吧。” 三个人看见虎形消失这才放心。 隆起了黄土堆,我才搬过来纸货。 按照规矩,亲人点火,看着那些纸货顷刻间化成了火球,我扭头说道“以后要在坟墓跟前立上一块双龙石碑,这样就没有了后患。” 回到医院的太平间我还是先给严奎打去了电话“严叔,钱都放在我这里,啥时候你回来,我去送给你?” 电话那头能听见严奎的气喘声“吴巍,我还没定下回去的时间,在老家待上一段时间再说吧。” “严叔,你是不是病了?”我从呼吸中听出来严奎的身体在遭受着磨难。 “吴巍,你就别管我了,等我回去在通知你。” “严叔,我去看看你吧,或许你的病我能治。”我突然冒出了这句话让严奎半天没说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冰火两重天 “严叔,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过去。”我心里有种不祥的念头。 严奎的老家距离县城不远,只是有点偏僻,村子里面连一条水泥路都没有,遍地的黄沙小路。 “严叔在家吗?”我打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严叔的老房子。 “是吴巍吧,赶紧进来。”一个中年人拉开了院门。 “听我叔说起过你,我是严奎的侄子。” 我赶紧叫了一声严哥。 “叫我严荣就行了” “这怎么行,你比我岁数大,我还是叫你严哥吧” “严叔呢?” “他刚刚睡下,回来这几天吃不好休息也不好,每天也就睡上两三个小时。” “严哥,严叔他得的啥病?” 严荣不住地摇头,“吴巍,你进屋瞧瞧再说吧。” 走进屋里就闻到一种香气,“辟邪香。”我看见迎面的桌子上面点燃了一柱紫色的高香。 “难道严叔受了邪气。”像严奎这么大岁数经营着扎纸店说不定就会受到邪气的袭扰。 “我叫醒他。”严荣伸手准备拍到严奎的肩膀。 “严哥,不用惊动他老人家。”我撩开严荣的手臂,轻步走到炕边。 严奎面色红润,睡的很安详,只不过嘴唇的外侧是两条黑色的唇线。眼睑却都是红色。 “我叔他刚吃完药。”严荣指了指摆在炕头的一个大茶杯。 血腥味让我低头看了一眼,茶杯里面还有一些黑色的血迹。 凑到鼻尖上闻了闻应该是一种动物的鲜血。 “严哥,这是什么药?”严荣脸上有些尴尬,“这些配方是我叔给我的,茶杯里面是穿山甲的鲜血。” 我用双指放在茶杯里面,阴气透过了毛孔。 穿山甲终年栖息在荒山野岭的洞穴中,白天隐居夜晚才出来捕食,这就造成它身上带有浓厚的阴气。 穿山甲身上的血液更是阴中之阴。 “严叔没去医院做检查?”严荣指了指外屋“吴巍,咱们到外边说话。” 我看着严奎的双手不住地痉挛,从书包中掏出两张符箓放在他的手心中。 “严哥,这种情况多久了。” 严荣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吴巍,就是这几天的事,我叔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萎靡,本来以为是上了年纪的原因,没想到一天不如一天了。” “严哥,严叔他一般多长时间回老家一趟?” 严荣扳着指头“我叔有快一年没回来住过了,他县城有个小生意我们都能理解,每年下了时令的水果我都给我叔送一些过去。” “严叔这次回来有啥打算吗?” 严荣挠挠后脑勺,“回来的第一天就给两位老人上坟去了。”说到这里严荣的脸色一变。 “吴巍,我叔上坟的时候我在旁边听着他在嘟囔,过不了几天就去见我爷爷奶奶。” “这么说严奎知道自己的病情。”我暗自嘀咕道。 不过严奎用穿山甲的血液治病我有些搞不懂,喝了穿山甲的血就成了阴上加阴,一般人的体质肯定受不了。 “严哥,严叔他还有啥反常的举动?” 严荣沉吟了半天“吴巍我不知道这个举动是不是反常。” 说这话往里面探探头,发现严奎睡得还算沉稳这才说道。 “前天晚上,我们村里停电,我不放心我叔,就想着送根蜡烛过来,没想到开门之后…。”严荣的表情有些后怕。 “开门之后,我发现我叔就站在炕头,头顶冒着热气,双手撑着嘴巴,两眼冒着绿光,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声,” “这辟邪香是你点上的?”我听到这里问了一句。 “是的,我当时就傻在哪里了。没想到我叔根本没看我一眼,吼了半天然后就躺下睡着了。” “严叔会不会是在梦游?”这个念头很快被我自己给否定了。 “严哥,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吹灭了蜡烛跑出了屋子。第二天,我叔跟没事似的,绝口没提晚上的事情。” 我回身走进里屋,把严奎的衣袖撸到肩膀的位置,双指搭在他的神门穴上。 一阵阴凉过后紧跟着就是一阵火热,这种热量有点灼烧的感觉,两种感觉相互交错,每间隔几分钟就互换一次。 “冰火九重天。阴阳两极。”这种感受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内脏在忽冷忽热之间就会受到伤害。 “我说严叔怎么会用穿山甲的血治病,原来是这样。” 由于严叔做的阴间的生意,所以他身上会有一些阴气,用阴中阴的穿山甲血液要比用阳罡的东西管用。 “吴巍,我叔得的是什么病?”严荣盯着我。 “严叔他没病,不过比病更厉害。”这句话说得严荣一头雾水。 “吴巍,你的意思是?” 手指从神门穴上收回去,我又掏出一张法符,贴在严奎的肚脐位置。 “严哥,严叔他这是鬼圣附体。” “附体?”严荣惊愕的看着躺在炕上的严奎。 “不错,是附体,而且是两种不同得灵物附体。”这回我先走出了屋子。 “严哥,这辟邪香就撤掉吧,没有任何的用处。” “吴巍,你好好跟我唠扯唠扯,我叔到底是啥东西附体?” 我靠在门框上“严哥,严叔体内现在有两种灵物存在,一种叫做太阳烛照,这种灵物是至阳之炁与太阳之精共同所化的圣兽,另外一种太阴幽荧,这种灵物是至阴之炁与太阴之精共同所化的圣兽,两种东西一阴一阳,相互牵制,才造成了严叔体内的冰火九重天。” 我看着严荣还有些不解,又解释道“现在严叔的肚脐中间就好比有个太阳,一会儿是黑色一会儿是金色。” 其实我说的也不准确,在《葬尸经》上记载“烛照的外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而幽荧则是一个白色的中空圆环。” “吴巍,这谁受得了,我叔他真的没啥活头啦?”严荣丧气的说道。 “办法一定会有,不过今天还不能救治严叔,我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 我脑子中已经想到了救治的办法,不过缺少一种特别的东西。 “吴巍,你过来看我啦。”严奎喘着粗气在屋里问道。“严叔我刚来。”说这话我跨进屋里。 “吴巍,你就别费劲,我的病我心里有数。”严奎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喉头已经有些发黑。 “不能再晚了,否则严叔的生命有危险。”想到这里我说道“严叔,您这病治疗起来很简单,等我回去置办好东西来接你。” “吴巍,你小子要把我接到哪里,不是直接送到阎罗殿吧。”严奎挤出笑脸玩笑道。 第一百五十章:狗头骨 临走的时候,我要了严荣的手机号码。 又嘱咐了一些事情,听说穿山甲的鲜血还能再喝上几天,我才稍微有些放心。 回到城里直奔银行,麻建设给我的钱还存在银行里,再加上以前的一些闲钱有六七万块钱的样子。 老妈看见我回家乐滋滋的说道“吴巍,晚上留在家里吃饭吧,” “妈,我爸呢?”在屋子扫了几眼,没看见老爸的影子。 “他啊,去工友家聊天了,一个人在家没意思说我天天烦他。” 看着老妈老妈又要开启唠叨模式我赶紧把几刀大团结摆在桌上。 “妈,这是我上交的工资,你收下。” “这么多?我给你攒着留着娶媳妇用。”这次老妈没在问我钱是从哪里来的。 “吴巍回来啦?”老爸从门外走进来。 “老爸,我问你个事情?”老爸瞥了一眼桌上的大团结,“问吧。” 我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老爸跟前“爸,我记得小时候你领着我去爬山,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老爸想了半天“记得上小学的时候领着你去春游,就在咱们县城南面爬的山,那座山叫狗山。” 老爸又想起了往事“你小子顽皮的很,让我一个人找了你半天,你就躲在山洞里里面不出来。” “狗山,”嘴里在念叨着。 “可不是吗,因为山头就像一条趴着的大黑狗,所以就叫狗山。” “我知道啦,今晚我还有事就不在家里吃饭了。”说完往外就走。 “吴巍这才半下午,你上哪去,在家里陪着你爸说会话呗。”老妈从厨房端着面团走出来。 扔下一句“医院太平间离不开人,我要赶紧回去。” 背后是老妈的笑骂声。“儿子现在忙得连家也待不下去了。” 县城周围有几个石材加工厂,听说我要做个石床,老板直接伸出五个手指头。 “一张单人的石床还这么贵吗?”我掏出简单画好的图纸。 老板指着外面的石板“我们这里是纯天然的石板材,睡在上面保证强身健体。” 看完我画的图纸,老板说道“你要的是双层石板,中间还留有十公分的缝隙这要再加上一千块。” 咬咬牙,掏出一叠大团结“最快做好需要多长时间?” “三天就能交货。” “能不能再快点?”我把钱推到了老板的面前。 “实在不行了,这样还要工人加班加点的干。” 收好了单据,我回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刘晓六从值班室走出来,“吴巍我找你半天了?” “刘哥我也找你。” “说吧,找我啥事?”刘晓六把香烟叼在嘴里。 “三天后我想用你的灵车和冰棺?” “出啥事了?”刘晓六有些吃惊。 “是严叔病了,我想用你的车拉着他老人家去个地方。” 刘晓六吐着烟圈“这多不吉利,哪有用灵车运送病人的,这不是盼望着早死吗?” 我把书包拿在手里“严叔的病很奇怪,只能用灵车和冰棺接送。” 刘晓六晃着脑袋“只要严奎愿意,我没意见。” “刘哥,你刚才找我也有事?” 刘晓六说道“严奎是不是前些日子给你了一样东西,让你转交给我?” 我拍着脑袋“看我,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东西就在我身上。” 说这话伸手掏向口袋“是不是这个。” 长方形黑色袋子交给了刘晓六。 “刘哥,这是什么东西?”我捏过很是坚硬。 “这是我跟严奎要的狗的颅骨,就是脑门上最坚硬的那块骨头。” 刘晓六解开绳套,把一块长方形黑色的骨头拿在手里。 “这是用来避鬼的。”我看了一眼。 “吴巍,你还真说对了,前些日子我去接了一个活,死者的亲戚求我办的这件事情。” 我有些好奇“刘哥,你们关系不一般吧,要不你能给人家办事?” 我知道刘晓六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走吧,陪我跑一趟,到了你就知道这人是啥样了。” 看着太平间门口没有一个人,嘴里说道“难得今天清闲,一点活也没有。” 刘晓六把灵车停的很远,“咱俩走过去,人家看着门口停下灵车会不舒服的。” 点点头,随着刘晓六往前面走去,“刘哥,这是家有钱人吧?” 看着刘晓六穿行在一排排的楼房之间我问道。 “何止是有钱,说是千万富翁也不为过。” 指着一个标着八十八号的别墅“到了。就在这里。” “刘哥家里没人啊?”站在门口我按了半天门铃没听到脚步声。 “我打个电话。”刘晓六说着蹲在了防盗门的门口。 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我们身旁“刘师傅麻烦你啦,事情办妥了吧?” 刘晓六眉开眼笑“何老弟,你交代的事情哥哥怎能忘记,这不给你送过来了。” 车门打开,年轻人走下车。 “吴巍这是真正的富二代,他叫何勇,他老爸是上市集团的董事长。” 刘晓六加快了语速。 看着何勇的样子我暗道“现如今男人怎么都有些娘,” 何勇长得比较瘦弱,跟纸片人似的,穿的有些花哨,纹眉画唇多了一些女人气。 “何老弟,家里怎么没人啊。” 何勇掏出钥匙,“最近家里不肃静,不喜欢住在这里。” 坚实的防盗门推开,何勇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院子里面奇花异草倒是不少,因为缺少打理长得有些随意。 “屋里坐?”何勇并不着急接着刘晓六手里的东西。 走到门口我停住了脚步,“这幢房子不干净吧?” 刘晓六听我这么说也驻足不前。“吴巍,你能看出来?” 何勇瞅着刘晓六“刘师傅前些日子在这幢别墅里面拉过尸体。” “对,对对,前些日子何老弟家里办了一场丧事。” “原来是这样。”我嘀咕着往屋里走去。 进门就吓我一跳,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哗啦,几声,窗帘被何勇拉开。 “家里没人住,所以就把窗帘拉上了这样可以防止小偷。” 一缕夕阳照射进来,我突然发现一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墙角中。 “看来还真有鬼魂留在屋里。” 我从书包中掏出三枚铜钱分别放在门口窗台和通往楼上的过道中。 “吴巍,真的有鬼?”刘晓六说着话把那块狗头骨掏了出来。 我看见何勇的身体抖动了几下,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介意,我这样做吧?”我从书包中抻出冥香,在每个铜线的方孔中插入一柱。 烟气缓慢的升起,我好像听到了哭泣声,“不会又是遇到了冤魂吧?”自问一句,我盯着何勇。 第一百五十一章:鬼女 何勇的目光躲躲闪闪,整个人都藏在刘晓六的身后。 顺着哭泣的声音我走到了别墅的后面。 “刘哥后面是地下车库。”何勇跟在我们身后说道。 “刘哥,把狗头骨给他吧。”看着何勇畏畏缩缩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可笑。 长方形的狗头骨挂在何勇的脖子上。 “何勇你们家有红色绸子吗?” “有,有,这玩意我妈说给我结婚用的。”说完撒腿往楼上跑去。 “刘哥,前些日子,何勇家里谁故去了?” 刘晓六看着何勇的背影“是一个女佣人,听说不小心失足从楼上摔下来,尸体就放在地下车库里面。” “刘哥,事情不简单,我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你说的是刚才听到的女人哭声?”刘晓六也是一个明白人。 “吴巍,我看咱们还是不管闲事了吧。”刘晓六拔腿准备回去。 我在心里腹诽道“作为一个炼魂师,阳世间有孤魂冤鬼我怎么能不管。” “刘哥,先看看再说,真有女鬼我就先收了她,这样何勇家里也能安宁。” 何勇举着一块红绸跑了过来,“刘哥,他真能把鬼魂消灭掉?” 刘晓六拍着我的肩膀,“何勇,我这位兄弟专门除鬼抓妖,只要家里有不吉利的东西,他都会找出来。” 何勇脸上出现了一点笑意“那感情好,家里肃静了我就搬回来住,每天住酒店我也厌烦啦。” 我接过红绸,丈量的一下,从中间扯开“每人一块把自己的上身包裹起来。这样遇到鬼魂,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刘晓六看着我问道“吴巍,你不用红绸缠身吗?” 我把书包中的符箓掏出来“放心吧,刘哥,我有这玩意护身。” 看着他眼馋的样子,我又抻出两张,:“你俩都握在手里,发现有东西靠近你们就挥舞着符箓。” 三个人走到车库的门口,哭声停止了。 “应该就在下面。” “何勇把门打开。”刘晓六看着卷帘门,银色的卷帘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 红绸裹在身上,何勇艰难的掏出钥匙。 卷帘门推到了上面,一阵阴风从里面吹出来,何勇打了一个冷战“刘哥,要不我就留在外面。” “走吧一起进去,这里是你家,害怕个球。”刘晓六拽住他的胳膊。 门口我撒下一道朱砂,“何勇,你们这个车库里面没有电灯吗?” 往里走了几步,黑咕隆咚啥也看不清楚。 “原来有过电灯,常年不用,大概坏掉了。” 何勇在墙边摸索了一圈说道。 我从书包中摸出半截蜡烛,咔的一声点燃,车库里面一片红光。 没等我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一阵阴风刮过,蜡烛熄灭。 一连三次,蜡烛都没有点燃,“吴巍,风大,这根蜡烛不行。”刘晓六指着门口说道。 “刘哥,别看这半截蜡烛是红色的,它却叫阴蜡,再大的风也不会吹灭它,只有鬼魂经过它才会熄灭。” 何勇颤抖着说道“要不咱们离开这里吧。以后我也不再这里住了。” 三张黄纸叠成扇形,“天火地火,三昧真火,镇阴起风,扫荡不祥。” 念完咒语,扇形的火焰散开,热量在地下车库升腾起来。 耳边听到一声娇喝,一个黑影从门口弹了回来。 “想跑,门都没有,门口的朱砂你以为是装饰品吗?”我自言自语道。 这次蜡烛稳稳的燃烧起来,地下车库看起来有三四十平方,一根蜡烛微弱的红光照射出去只能是看的朦朦胧胧看个大概。 车库中空荡荡的没有一辆汽车,靠着一面墙零散着放着一些杂物,“这里还有人居住过?” 我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件女人的衣服。 “这里原来是我家佣人的一个小库房,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家里的日用品。”何勇在烛光中上身一片赤红。 嘀嗒,嘀嗒,好似水滴的声音,我抬头看去,站在对面的何勇脸上黑色的液体落在地面上,半张脸上布满了阴气,“快把手中的符箓扔出去。”我喝了一声。 轰,金光从何勇手上飞出去,黑色的身影从他身边闪过。 空幽的女声响起“何勇,你答应过要娶我,为什么要变卦,为什么要变心?” 听到这了声音,何勇瘫倒在地上。 “小玲,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饶了我吧。” 我环视着周围想发现声音的出处,可惜,女人的声音仿佛是从四面的墙壁上发出来的,带着嗡嗡的混响。 女声变得凄厉起来,“我怀了咱们到孩子,是你害死了我们娘俩,我要让你为我还孩子偿命。” 一股带着煞气的阴风扑了过来,阴阳剑在手,斜着刺过去,我一脚把趴在地上的何勇踹开。 “人鬼两殊途,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死去的,现在你已经是鬼魂了,就要入了阴间投胎转世,不要再阳世出现。” 恶狠狠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要杀了何勇再去投胎做人。” “可惜,那样你就会入了十八层地狱。没有再轮回的机会了。” 我单手把阴阳剑竖立在胸口,另外一只手结出杀鬼决。 “反正要入了地狱,今天我就把你们三个全部杀掉。” “小玲,你疯了吗,他俩与我们无关,你不要乱杀无辜。”何勇哀求的声音。 阴蜡忽闪了几下,我又掏出一把黄纸扬在空中。“固本清源,罡气离宫。” 一个俏丽的黑影出现在墙壁上。“何勇,你过来呀,我要嫁给你,我们一起过幸福的好日子。” 甜美的女声听到心里有种阳阳的感觉。 看着黑色的邪笑,我暗道一声,“不好,这是鬼魂惯用的障眼法。” 扭头再看何勇,慢慢从地上起身,“小玲,你真美,我不会在对不起你了,我要娶你。”说完,扑向墙壁上的黑影。 “吴巍这小子中邪啦。”刘晓六吼道。 “他不是中邪,他是被女鬼蛊惑了。” “千般的劝说你不听,还要执意妄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殄灭鬼氛,伏尸故炁,杂陈凶殃,逢妖斩馘”杀鬼决弹出,阴阳剑刺向墙壁。 眼前一片黑暗,我发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吴巍,你脚下是毒蛇。”刘晓六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快跑,被毒蛇咬伤就没命啦。” 第一百五十二章:化怨 “这都是幻觉”。我在内心告诫自己。 鬼魂对付世人的手段就包括幻觉在内。 伸手拽住了何勇的衣服,用力把他拉回到我身边。 “甲乙神灵,护佑患心”清心诀在何勇的后背上拍下,“站住别动,眼前都是幻觉,不可相信。” 说完回头看着刘晓六,此时的刘晓六,有点像跳大神,摇晃着身体,挥舞着手臂,嘴里嚷嚷着,“我靠,怎么脚下都是洪水,我要被水淹死啦。” 破阴符点燃,向着墙壁上的黑影扔了过去,黑气散开,鬼影不见了。 刘晓六这才停下了摆动的身体,“何勇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勇想逃出车库,被我挡住了去路。 “鬼魂一日不除,你就不会安宁。” 何勇哭丧着脸,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那块狗头骨。“说吧,何老弟,要不然你这条小命可就交给女鬼啦。” 刘晓六语气中带着恐吓。 “都怨我。”何勇说完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去年家里雇了一个女保姆,年纪不大,被我看上了,没想到办完事,她就讹上我了,让我娶她,你们也知道,我就玩玩而已,真没想过要娶她,再说了,我爹妈也不可能让我娶一个农村的小姑娘。” 刘晓六的拳头砸在何勇的脑袋上面。“这是一条性命啊。” 何勇喃喃的说道“我也没想到她会自杀。” “你夺取了女孩子的贞操,还不娶人家,这不是要逼死人吗?”刘晓六越说越生气。 我把一件女人的衣服用黄纸裹起来,“何勇,把你身上的红绸取下来。” “没了红绸会不会鬼上身?”何勇双手按住了扎在胸前的绳结。 “不要紧,我想办法让她出来好好谈谈。” “对对对,跟小玲谈谈,让她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何勇把红绸交给我。 红绸在手中扎出卍字,挂在门口,“刘哥把卷帘门放下吧,别让鬼气到处飘荡。” 屋里彻底朦胧了,就剩下莹莹的烛光。 一把火点燃了女人的衣服,“黄纸焚化,精气合形,解冤释结,随吾应声。” 反手扣住三柱冥香沿着车库的墙壁转上一圈,每走七步就把冥香的香头轻轻地触到墙壁上。 烟气在墙上面形成了一道薄雾聚而不散。 把燃烧过后的灰烬做成香炉的形状,冥香插进去,挪到了门口。 冷冷的声音响起“何勇你把我玩腻了,就想抛弃掉,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随着说话声,一个看似很单纯的少女出现在眼前,穿的衣服就是我刚才焚化掉的那件。 何勇坐在地上,“我没有杀你。”这句话说完,何勇是无话可说了。 我暗叹一声“何勇这种富二代是不会把这样的女人看的很重要。她只不过是一件玩物罢了。” 我掂量了半天“姑娘,我看这样吧,让何勇出钱养你的父母。给你的兄弟姐妹在安排上工作,你以后就不要再缠着他了。” 何勇赶紧说道“小玲,以后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把他们养老送终。你的兄弟姐妹,跟我亲生的兄弟姐妹一样对待,让他们到城里安家。” 看着女孩不在言语,我接着说道“小玲,这次是你遭受了无妄之灾,说起来也算是命中注定,既然何勇答应了照顾你的家人,以后你们就阴阳分开,你也早点进入六道轮回,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 我这一番话说的小玲沉默不语,我瞪了何勇一眼。 何勇立刻跪倒在小玲面前,举起右手,“小玲我发誓,以后对你的家人加倍的孝顺…。如果违背誓言,就如同着跟小拇指一样。” 说着话,咔嚓一声,把左手的小拇指掰断。 一根小拇指和一条性命孰轻孰重何勇还是能分清。 小玲叹了一口长气,“人都说善恶有报,可是我这条命…。” 何勇掰断手指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好运气已经到头了。身体授之于父母不能轻易的受损伤。 一旦成了残疾自身的好运气就完全失去。我当然不会说这些,这也算是何勇为自己的恶行买单了。 小玲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看见何勇苦苦的哀求也只好点头同意。 简单的写下一个灵位,把小玲的生日时辰标在灵位的背后。 香灰撒成一个圆圈,把红绸扎成的卍字摆在圆圈中间,“官符解散,祸害离身,怨忆者解,速冥顺生,债负不牵,冤雠两释。” 念完化气入冥的咒语,我用阴蜡点燃了灵位然后放到了红绸上面。 随着火光,眼前的小玲化成一股黑气慢慢的散去。 李巧玲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吴巍,你不是说今天陪我去看看我兄弟家的房子吗,赶紧走。” “李姐这也太早了吧,现在天没亮。”我打着哈欠闭着眼睛把衣服穿起来。 “吴巍,我是怕耽误你上班,这样早去早回不就行啦。” 我只好乖乖的跟着李巧玲走出值班室。 电动车真方便,很快就来到了城乡结合部。 “就那座房子,是我兄弟花不少钱买下来的。”李巧玲指着红瓦青砖的房子说道。 跨进院子,一个长得跟李巧玲很相似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刚子,这是我请来的风水大师,让他给你看看这幢房子的风水是不是犯忌讳。” “我就李刚,这是我姐。”说完李刚递上了香烟。 我暗道“李姐真能吹捧我,啥时候我就变成风水大师了。” 院子中香气飘过来,“丹桂飘香,必有贵人。”我先说了一句奉承的话,李巧玲和李刚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在院子里面溜了一趟没还真让我看出了一些眉目。 走到西南角,掀起一堆杂物,“这个东西是谁放在这里的?” 李巧玲也走过来,“刚子,你在院子里面放个碾盘干啥?” 李刚赶紧说道“这东西从我买房子的时候就放在这里,听邻居说这玩意有年头了,原来的一家人是做面粉厂的吧这东西就放在院子里面啦。” 我掏出一张黄纸,把碾盘上面的灰尘擦拭掉,露出了青色的花纹。 “抓一只公鸡过来。”我掏出一根红绳沿着碾盘的外沿结成一个圆圈。 “东西是个老物件,不过煞气太重。” “这个石质的东西还能有煞气?”李巧玲问道。 “风水上说,碾盘属青龙,放在家中龙气荡漾是个好事情,不过,这东西必须转起来才有灵气,时间久了碾盘不转动,青龙本身需要吸食精血维持自身的灵气,一旦灵气变成了煞气,那就说明这幢房子不适宜居住了。” 这些风水知识我是跟麻建设师傅学来的,没想到居然用上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尸毒 公鸡被李刚捏着脖子提了过来,一刀砍下。 “公鸡血要撒遍整个碾盘,鸡头要放在这个位置。”我掏出罗盘瞅了一眼,指了指碾盘中间的圆窟窿。 “鸡头要对着东方。”鸡血撒下,碾盘吱吱呀呀的转动了半圈,血红色消失,碾盘恢复到了青色。“现在碾盘已经有了灵气,杂物不就要放在上面啦。”我嘱咐着李刚。 “李姐跟你兄弟说一声,选个吉利的日子把碾盘拆掉,虽然青龙在屋,不过一般人还是承受不起。人在这里待久了血气会不足。” “咱们进去看看。”李巧玲一边点头一边拉着我走进屋里。 屋里很干净,能看出来夫妻二人是个勤俭持家过日子的人。 “屋里怎么会有腐烂的味道?” 李刚推开了窗户“屋子后面是个垃圾场,全村的垃圾都倾倒在这里。” 抬头看过去,在垃圾场的远端三三俩俩的有几处坟墓。 “那些坟丘都是无人认领的孤坟。” “孤坟?”我有些纳闷,靠近村子的坟墓一般都是老坟,大部分是经人看过风水的。 这几处坟丘明显是随意的堆砌在垃圾场的一边。 李刚说道“这几处坟丘安葬的都是一些出了事故死去的民工,他们家里亲戚拿钱走人,尸体就被随意的埋葬到了垃圾场的边上。” “我说你住在这里怎么会不安静,原来是野鬼在此处闹事。” 随手在窗台上面摆下一串五帝钱,“后面的窗户最好别开了,垃圾场的秽气太厉害,会伤害到身体。” 我把一张符箓贴在窗户的玻璃上面“你如果想在这里住下,最好后面种上一些竹子,这样可以挡住秽气。” 说完,我走出了屋子“李姐,我去那几座孤坟看看。” 越过了恶臭遍地的垃圾场,我看见几个孤坟都没有墓碑,上面压坟的黄纸经过雨水的侵蚀已经变成了泥土一样。 “不知道有几个孤魂野鬼在这里?”我暗暗伸手左手,掌心发痒,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转出来。 我听到啾啾的鬼叫声,每个坟墓跟前都插上三柱冥香,黄纸焚掉,“聚阴起魂”阴阳剑指向坟头,招魂决弹出。 阴风阵阵,蒙蒙亮的天空中还没有出太阳,淡淡的黑影飘在坟头。 “一个,两个,三个…。”我看见地藏王菩萨的法相举起了手中的人头幢。 每祭出一道幻影,坟头上的孤魂就消失一个。 “吴巍,你站在那里还等啥?”远处李巧玲喊道。 我抖了抖左手,“愿你们早点入了轮回。” “吴巍,你说这房子还能住吗?”李巧玲不死心的问道。 “能住,按照我说的,屋前悬挂上八卦镜,屋后种上一片绿竹就应该没啥大问题了。等竹子长起来也可以开窗了,五帝钱就放在窗台上,秽气煞气都进不了屋。” 李刚说道“只要没啥忌讳我们两口子就住在这里,怎么说这房子也是花了不少钱买下来的。” 临走的时候我瞅了瞅院子里面的桂花树,“李刚,桂花树虽好但是不能长得太高大,挡住阳光,院子里面就会有阴气,记得经常修剪。” 李巧玲满面春风“吴巍,幸亏你,要不然我兄弟要搬回去住,我父母还不跟着上火生气啊,搞不好两位老人都病了还需要我照顾。” 我暗笑道“这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回到医院,刚出了电梯就看见刘晓六神色慌张的从太平间里面跑出来。 “吴巍,你快去看看,一具尸体变成了黑尸。” 我三步两步冲进了太平间,果不然在角落中的尸车上面,一具黝黑的尸体暴露在外面。 “是他,黑尸原来是他?”我不用看手腕上的标牌也知道,尸体就是那具被电死得民工。 七巧中的淤血也变成了黑色,脚下的两个黑窟窿冒着臭气。 刘晓六对着地面吐了几口唾沫“丧气,我准备把他拉到尸检中心娶验尸,没想到揭开了尸单就变成了这样。” “刘哥,你的手没接触到尸体吧?”刘晓六把两只手抬起来“吴巍,你看。” 瞥了一眼,刘晓六的手指很干净上面没有黑气。 “刘哥,这是尸毒,活人一旦沾上皮肤腐烂,血脉不通。” 我摸出四柱辟邪香,在担架车的四角点燃,太平间里面的味道闻起来才没有刚才那么恶心。 尸毒的形成有很多种,一般是指尸体或者是尸体的内脏腐烂后产生的病毒。 估计这个车轴的汉子应该是被电击身亡之后身体器官发生了变异,才造成了尸毒的产生。 “刘哥麻烦你到医院的食堂要上一大盆生菜油来。在要半盆糯米,有了这两样东西咱们就不怕尸毒了。” 刘晓六拽着担架车就走“吴巍,还要什么东西我一块儿都搬过来。” 十几分钟刘晓六推着担架车回到了太平间,上面放着一盆生菜油和半袋子糯米。 带上医用手套用刷子把黄中带绿的生菜油刷遍了尸体的全身,黑色的尸体黑中透亮。 糯米散遍全身,由于皮肤上面都是油腻,每一颗米粒都粘在了皮肤上面,半袋烟的功夫,尸体变成了一个米人。 镇魂符绑在压魂石上面放在了实体的心窝,“激浊扬青,荡斜涤垢。”避毒咒念起,几把香灰洒在了糯米上面。 吱吱的声音,晶莹饱满的糯米粒很快变成了黑色,一口清水喷下去,米粒好像从尸体中吸出了什么开始胀大。 回到值班室从床下面拖出一个大纸箱,里面装满了艾叶,这些东西都是以前马伯准备的。 把尸体用几层艾叶捆起来,担架车上变成了一个大肉粽子。 “刘哥,今天这个尸检是做不成了,最快也要等到明天。”刘晓六掏出手机“不去尸检正好,我今天去吃宴席。” 黄玉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太平间门口。“小六子,你要到哪里去吃宴席?” 把刘晓六吓了一跳。“黄姐,你要吓死我啊。”黄玉儿水性的眉毛扬了扬“没做亏心事,你害怕什么?” 我赶紧接过了话头“黄姐,你找我有事?”黄玉儿从白大褂中掏出几张照片,“吴巍,你看看这是什么病?” “黄姐,别开玩笑,我不是医生?” 第一百五十四章:奇尸 看着黄玉儿严肃的样子我还是接过了照片。 瞅了几眼有些心惊,上面几张照片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半个身子血肉模糊,两条胳膊已经没有了,只能看见肩膀上透着血渍厚厚的纱布。 继续看剩下的照片,“这是另外一个人,”我嘟囔了一句。 幽暗的地下躺着一具男尸,面容看不清楚,只能从衣着上面分辨出来男女。 腹部好像被什么利刃切开一样,肚皮上有绿色浓稠的汁液,腹腔内没看见内脏,只有一滩血迹。“一死一伤,现在那个伤者就在我们科,我们已经尽全力,估计够呛。” “这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我盯着死者的那张照片。 “是在一处公墓的骨灰存放处。”黄玉儿收回了照片。 “吴巍要不你上去看看正在抢救的伤者?” 刘晓六听了半天说道“没我啥事,我可走啦。” “刘哥,先别走,一会儿说不定要陪我去一趟出事的公墓。” 刘晓六钻进值班室顺势躺在床上,“命苦啊,你们上去吧,用车再来找我。” 随着黄玉儿进了病房,我闻到了一股尸臭。 “吴巍,就是那个人。”黄玉儿指着浑身插满管子的病号。生命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响。 揭开床单,创口处除了血迹之外还有一些灰绿色。 “黄姐,他能说话吗?”黄玉儿摆摆手“现在已经没有意识了。不过送到医院来的时候这个人一直在喊,鬼,鬼。鬼。所以我才让你上来看看。” 鼻子贴近那些灰绿色的汁液,“原来尸臭的味道是从这上面散发出来。” 捏了一小撮香灰轻轻撒在窗口上面,腾起了一道绿色的雾气。 “吴巍,这是什么味道,难闻死啦。”黄玉儿退到了病房的门口。 “黄姐,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人能不能救活,不过有一点肯定是很厉害的被阴物袭击了。” 刚说到这里病床上的伤者抽搐起来。嘴里喷出大片的绿色稠汁,看着额头渐渐升起的黑气我知道三魂七魄就要离身。 “黄姐,这个人没救了。”听着监护仪发出的警报声几个医生冲进了病房,黄玉儿没有动手,好像与她无关似的。 “吴巍,要不咱们去公墓看看?”我在心里念叨着“黄玉儿对这件事情怎么这样关心,难道里面有啥猫腻?” “黄医生,病号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您看…?” “家属还没找到,先存放在太平间再说吧。”黄玉儿对我努努嘴。 把尸体推进屋里,回身我锁上了太平间的大门,“黄姐咱们走吧。” 黄玉儿看出来我有些不太情愿。“吴巍,这个公墓里面有我和贺斯通的股份,你一定要帮忙找出原因。” “我说怎么没有报案呢,原来是这样。” 刘晓六叼着香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黄姐,难得你坐我的车,这车里都蓬荜生辉啦。” 黄玉儿轻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是给吴巍的面子,要不然就开我的车啦。” “黄姐,你的车能拉尸体吗?关键咱这灵车用处大。”刘晓六这张嘴是不饶人。 我坐在后面,把一只脚蹬在冰棺的一角岔开了话题。“黄姐,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昨天晚上,我也是今天早上刚刚得到的消息。” 刘晓六把灵车直接开进的公墓,“小六子就在那个地方停车。”顺着黄玉儿的手指方向,我看见半山坡上有一个山洞。 公墓的规模要比我以前去过的几个都大,说不上庄严肃穆,不过也算一块合格的灵地。 一个简易的铁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吴巍,这山洞里面就是一个临时的骨灰寄存室。” 看着铁门没有上锁,我推门而入。 公墓中大多骨灰存放室,是为了那些选日子下葬的逝者准备的。 一旦焚化了尸体,选定安葬的好日子没到就只能暂时寄放在这里。 黄玉儿站在门口对着远处喊了几声,“楚师傅,楚师傅,过来一趟。” 我走了几步,里面太黑暗,“黄姐,这个楚师傅就是公墓的管理员吧。” 黄玉儿说道“啥管理员就是一个看护工,他是一个老光棍,吃住都在公墓,平时打扫个卫生干点零活。” 刘晓六探了一下脑袋立马缩了回去“你们进去吧,我就等在灵车里。” 脚步声传来“黄老板,您过来啦?”苍老中声音有些哆嗦。 “楚师傅,别叫我黄老板,就叫我黄医生吧。” 随着脚步声一个矮小的人影走了进来。 一股酒气传来,“哎呦里面有人。”楚师傅手中的手电差点掉在地上。 “这是我们医院太平间的管理员,不是还有一具尸体放在这里吗,我们运回去。” 楚师傅这才出了一口气。“尸体就放在山洞的最里面。” 矮小的身影说话间喷出的酒气能把人熏醉。 手电的光晕慢慢扩大,眼前的楚师傅,个子不高,脸色红润,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我。 “楚师傅,你喝的不少啊?” “这点白酒算啥,一天三顿,一天一瓶酒。”我想夸他两句,楚师傅带着酒气重复的说道“你们要看的东西在里面。” 借着光柱我这才瞅明白里面的一些布置。山洞的纵深有十几米,最里面是一排不锈钢做成的架子,上面零散的摆放着几个骨灰盒。 地面上一个人形被白布包裹着,不用说这就是照片上的那具尸体。 “楚师傅,你们这个骨灰寄存室晚上不锁门吗?”我蹲下身边问边揭去了尸体上面的白布。 “我们这个公墓前后都没有人家,哪曾想到会有人来偷骨灰盒啊?” 楚师傅把手电交在我手里“你好好看看吧,我寻思着这两个人是来咱们这里偷骨灰盒来要挟那些死者的家属。” 我借着光柱看到,尸体跟照片上没啥改变,只是脸色更加的青灰色,四肢扭曲着,应该是临死痛苦挣扎过。 瞄了一眼地上的口袋,在瞅瞅死者挂在腰间的绳索,我知道楚师傅说得并不假。 现在好多心怀鬼胎的人用这种手段跟死者的家属讨要赎金。 掏出黄纸我想把尸体上面的血迹擦拭一下,这样就能看清楚死者的真实面目。 没想到黄纸触碰到皮肤的时候,脸上发生的变化,死者的皮肤瞬间褶皱萎缩起来,原本四方的脸盘变成了缩小的圆球形状。 咔吧,咔吧,尸体就好像被人放进了甩干机中,变得枯干清瘦,没有半点油腻。 第一百五十五章:尸魃 “吴巍,你看,这是咋啦?”黄玉儿弯腰说道。 尸体眨眼变成了灰绿色。 我想起《葬尸经》上面的记载“黄姐这是被尸魃咬死的。” “尸魃是什么东西?”黄玉儿接着问道。 我站起身“黄姐你退后一点,这尸体上恐怕还有伤人的尸气。” 阴阳剑挑起一张点燃的符箓“五雷敕令。吏辅百灵,命收浮尸,剪截魔精。” 一团火焰奔向尸体的腹腔中,黑色的灰烬落下,原本切开的创口慢慢愈合到了一起。 两张镇尸符贴在脚下。这才回答黄玉儿的问话。 “黄姐,所谓的尸魃其实就是尸体还没有完全变成僵尸,才叫尸魃。” 这句话吧黄玉儿吓了一跳“楚师傅咱公墓这里边还有这种怪物?” 楚师傅愣了半天“黄医生,我没看见有尸魃出现过。” “吴巍,尸魃难道比僵尸还厉害?”黄玉儿不敢在山洞里面停留。 “黄姐,他们之间没有可比性,尸魃吃的是尸体的内脏,而僵尸是吸血。僵尸可以飞腾跳跃,尸魃只能双腿跳跃。” 我从腰间掏出一个尸袋把地上的尸体装殓起来。 “楚师傅领我到公墓里面转转。” 把尸袋拖到外面的灵车上面,我看着神色慌张的楚师傅说道。 “吴巍遇到尸魃你能保护自己吗?”黄玉儿还是有些担心。 “黄姐,白天没事,尸魃只是夜间出来。” 刘晓六听说周围出现过尸魃,更是不敢下车,“吴巍,要不咱们把尸体运回医院再说吧。” 黄玉儿试探着对我说道“吴巍,你能不能把这个害人的尸魃处理掉?这东西传出去对公墓没啥好处。” “黄姐我尽量试试,先找到尸魃再说。” 说着话,我把阴阳剑拎在手中。“楚师傅咱们走。” 我回头又对刘晓六和黄玉儿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吧,人多了也没用。” 听说尸魃只会在夜间出现,刘晓六来了精神,一把铁锹插在后腰。“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从车厢里面找出一团红色的麻绳,“要是真能找到尸魃,我就把它捆起来游街示众。” 听着刘晓六的话黄玉儿也顺着说道“吴巍,我们跟你一起去吧,怎么说也算是多两个帮手。” 偌大的公墓我们四个转上一圈也需要半天的时间。 “黄姐,看来尸魃不在公墓的园区之内。”我检查过了每一处坟墓并没有发现被破坏的痕迹。 楚师傅小声说道“我天天在这里从来没有啥尸魃。” 刘晓六说道“楚师傅你说没发现尸魃,那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难道是你下的手。” 楚师傅半天没说话,“楚师傅,那个出口通向哪里?”我停住脚步,发现公墓的院墙出现了一段坍塌。 “那是下雨的时候被山上的洪水冲垮了,还没来得及补上。”看我走过去,他紧紧的跟在我身后。 “出了院墙没有路,后面就是黑松林啦。”楚师傅挡在我眼前。 侧身躲过他的身体,我站在半截的砖墙上面。 “楚师傅,那些脚印是谁的?”我清晰的看见沙土地上有几串脚印,从深浅上看应该有人经常走过。 “那是我闲着没事去黑松林采点蘑菇改善改善自己的生活。” 黄玉儿听说松林里面有蘑菇,双手一拍“咱们过去看看,听说松林里面的蘑菇很有营养,搞点回去尝尝鲜。” 走进黑松林,能感觉到阴气在加重,黄玉儿和刘晓六在楚师傅的指点下忙着采摘松树下的鲜蘑菇。 “黄姐,刘哥,你们小心一点,别把毒蘑菇采回家。” 我往林子里面多走了几步。“小兄弟,黑松林里面蘑菇不多,只有靠近林子外面才有。” 听楚师傅的话好像不愿意让我深入到黑松林的里面。 “我是肉食动物不喜欢吃素。”说完迈步往里走去。 松林里面没有阳光,光线也有些昏暗,不时飘来一些阴气。“松林里面有坟丘?” 对着阴气飘散过来的方向我往过去,一个小土堆就在两棵粗大的松树之间。 护身符放在胸口,我走过去,“这是谁把坟墓给掘开了。” 土堆是黑色的圹土堆积起来的,还有几块腐烂的棺材板夹在圹土里面。 从腐烂的程度看出来,这个坟墓已经有些年头了。 三柱冥香入土,几张黄纸在圹土上面点燃。“奇怪,下面没有尸气,难道棺材里面没有尸体?” 我看着烟气变成一条直线扶摇直上,有些纳闷。 阴阳剑在圹土中来回穿插了几下,我发现有个破碎的瓷罐丢弃在里面。 “这应该是盗墓,为了挖出里面的殉葬品。” “吴巍哪里有蘑菇吗?”黄玉儿手里捧着一大把紫黑色的蘑菇走了过来。 “这是谁的墓被人挖了?” “应该是个古墓吧。”刘晓六也随了一句。 “咱们回去吧,这里也没有尸魃。更没有蘑菇。”楚师傅急急的说到。 我这会儿不着急了,瞅着那对黑色的圹土,“楚师傅,把你的鞋脱下来吧。” “脱鞋?你要干什么?”我瞅着他脚下的那双破旧的帆布鞋,就在翘起的鞋帮上面沾满了黑色的圹土。 “楚师傅,这些脚印应该是你留下的吧?”我指了指边上的几个纹路清晰的脚印。 “不是我,我没来过这里。”楚师傅辩解着。 “刘哥你让楚师傅把鞋扔过来。”刘晓六有膀子力气。听我这样说,单手把楚师傅的一条腿抬起来,一只帆布鞋飞到了我眼前。 放在圹土中留下的鞋印里面,纹路完全吻合。 “楚师傅,你怎么会这样?”黄玉儿有些生气。“这样缺德事情像你这种年纪的人怎么能做出来。” 我看着三柱冥香燃烧完毕,灰色的香灰还直立在那里,没有倒塌的迹象。 “楚师傅,你把棺材里面的尸体弄到哪里去了?” 楚师傅听我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怎么知道,里面没有尸体?” 我环视着黑松林,“恐怕里面丢失的尸体已经变成了尸魃。” “不会的,根本不可能,那具尸体我就放在大树的后面。”楚师傅满脸激动,指着一丈开外的大松树说道。 顾不上多说话,我跑了了松树的背后,地面上除了一个人形的痕迹之外在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捏起地面上的土沙,能看清楚上面沾着一些灰绿色的液体。“刘哥,把坟墓挖开。这具尸体应该是就尸魃。” “吴巍,你不是说里面没有尸体吗?”刘晓六从后背上拿出一把铁锹。 “刘哥,我想看看是什么原因让尸体变成了尸魃?” 第一百五十六章:阴兵 黄玉儿看着我和刘晓六开始挖土,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楚师傅。 “你这到底是为什么,把人家的坟墓掘开?” 楚师傅半天才开口“我就想着弄点地下的古货换点酒钱。” 松软的泥土,很快就挖到了棺材。 “刘哥,你休息一会儿,让我来。” 抢过了他手中的铁锹,我用力向下挖了几下。 棺材就剩下一块底板还在泥土中,周围散落着破碎的瓷器,果然没有尸体在里面。 拂去空棺中的泥土,我看见底板上面还留有尸体躺过的痕迹。 “吴巍,你看这块棺材板是不是在地底下被火烤过?” 蹲在一边的刘晓六指着底板上面的一些焦黑的木屑说道。 底板在泥土中埋藏了这么多年并没有腐烂,用脚踏上去发出咚咚的声响。 沿着一侧用铁锹撬开,我说了一声“这里是火炎之地。” 棺材底板挪开,在坟墓的中心位置出现了一块火红的土壤,如同一个圆形的炭火,更像一个红色的泉眼。 “火焰之地,罡气制阴,乃是旱魃再生之地。”我不禁念出了《葬尸经》上面得话。 “吴巍,你再嘀咕什么?”刘晓六问道。 “幸亏楚师傅掘开了坟墓,要不然尸魃变成旱魃,那就是赤地千里啦。” 看着刘晓六懵懂的样子我解释道“这块墓地在风水上说是罡气旺盛,尸体埋葬于地火之下。” 说着话,我对着红色的圆形炭火撒下一把黑土,顷刻间黑土仿佛燃烧起来,转眼也变成了红色。 “这就是火炎之地的说法。”刘晓六吐着舌头,“尸体下葬之后那岂不成了尸干。” 我从旁边拖过来几片松枝把墓穴掩盖起来。 “尸体下葬之后缺少了阴气的庇护很容易形成尸变,这也多亏楚师傅掘开了坟墓造成罡气外泄。” 黄玉儿听到这里白了我一眼“吴巍,难道这件事情还要感谢他?” 虽然我摇着头,但是心里却连喊了三声万幸。 旱魃比尸魃厉害一万倍,一旦旱魃出世,便可操控天气,形成旱灾,是行走的灾难之源。但凡埋葬于地火之处的尸体,一但成就僵尸,皆自动朝着旱魃进行。 “吴巍我们怎么办?”黄玉儿瞅着我。 我看着黑松林的深处,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尸魃。” 尸魃还可以重新回到三界六道之内,旱魃则不然,他游离于六道之外,属于三界中的生灵,要想收服我是办不到。 刘晓六不知道此刻哪来的勇气“吴巍,我陪你去。” 我把铁锹扔在了楚师傅的跟前,“楚师傅,你留下,不要动坟墓中的松枝,上面掩盖上泥土就行了。”说完我示意黄玉儿也留在原地。 越往松林里面走,光线越暗淡,每走出一步,我都要仔细的观察两边的环境。 刘晓六大气不出,紧跟在我身后。 “吴巍我实在走不动了,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啊。就算找到了尸魃,你我还有力气制服它吗?” 我扭头看着刘晓六不时的用手拨去脸上的松针。 “刘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就以逸待劳。” 坐在一棵松树底下,我从书包中掏出一个玻璃瓶,灰色的油状液体撒在树根地下。 “吴巍,这是啥玩意?”我掏出黄纸点燃仍在油状液体上面,一股黑烟腾起,难闻的味道弥散开来。 “这是我跟牛三炮要的尸油,尸魃喜欢这个气味。只要尸魃嗅到这是有的味道,不管白天黑夜它都会出来。” 话音落下,咚,咚,地面震颤起来。“它来了。” 我把阴阳剑竖立在胸口,刘晓六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来源。 “吴巍,我看暂时是惹不起躲得起,赶紧撤吧。” “刘哥,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突然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从树梢上蹦下来。我不禁退了几步。 阴阳剑挑起一张阴符杀鬼咒念出口“诛尸斩邪,婆罗威云,收除火毒,鬼妖灭踪,镇厌火精,成灰化形。” 阴阳剑凌空刺向尸魃,身体有一丈多高的尸魃就站在我眼前,任凭我的阴阳剑刺入了他灰色的皮肤中,灰绿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要坏事。”阴阳剑被一股弹力崩开,阴符被尸魃抓进了口中,“看来咒语对这个东西没啥用处。” 尸魃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我身上,低下头,绿眼瞅着地面上还在燃烧的尸油。 刘晓六趁着尸魃没注意把红绳结成一个圆圈从远处抛了过来。 “吴巍赶紧帮忙。”眼见绳套落在了尸魃的头颅上面,刘晓六兴奋的叫道。 “刘哥,这根红绳是困不住尸魃的。”说着话我用脚蹬住树干,身体借力飞到了半空。 右手抓出一把香灰对着尸魃的双眼扬了过去。 随着两道灰绿色的目光消失,怒吼声传来,红绳被尸魃扯开,滚滚的尸气扑向我全身。 “五行爆火符,起。” 我抻出法符,一个火球迎着尸魃飞去。 尸魃最害怕的就是耀眼的亮光,我看见尸魃的身形踉跄了几下,双手抬起在胸前一阵狂舞。 “吴巍,这家伙的眼睛看不清楚了。”刘晓六从松树后面露出半个脑袋。 顾不上回答,我从书包中掏出大把的冥香,在距离尸魃三尺之外迅速的燃起插入地下的沙土中。 一个烟气飘渺的五行八卦阵把尸魃困在中间。 “吴巍,怎么把尸魃处理掉?”刘晓六喊了一嗓子。 “刘哥,你闭上眼睛,尽量放缓呼吸,我要请阴兵出来,把尸魃消灭掉。” 所谓的阴兵,也就是那些几百年之前战死的士兵。 到了阴间,因为凶煞气太重,这些士兵还保持着原来的装束和武器。 于是这些士兵就成了阴间的一支特殊的部队,凡有在阳世兴风作浪不听从冥府指令的鬼魂都被阴兵抓回到阴间接受酷刑。 咬破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溢出的血液抹在阴阳剑的剑尖之上。 带血的咒语被剑尖画在地面上,阴阳剑插入沙土中,双手结印喝道。 “阴阳交媾,产育阴灵,速生顺长,万神咸听,三界具照,阴兵出师。” 最后一句喝完,繁复的符文随着手指的挥舞印在五行八卦之内。 黑松林中完全黑暗下来,冥音中我听见齐刷刷的脚步声。 一排排黑色的影子从地下缓缓的钻出。这些黑影都是古代的盔甲装束,手中拿着黑色的长枪大刀。 众多的阴兵很快就把尸魃围拢在中间。 尸魃的身体暴涨了几尺,手臂开合之间,阴兵变成了一道道的黑气。 “让我助你一臂之力。”看着阴兵勇往直前,我将装着尸油的玻璃瓶倒扣在地上,灰色的尸油完全流淌出来。 一把火过后,地面上闪烁着蓝光,那种难闻的气味冲入我的肺部。 憋住一口气,把尸油的气味吹到尸魃的面前。 尸魃呆立在原地,被这种气味吸引有些走神,一对对的阴兵冲进了它的身体中,灰绿色的液体从尸魃身上渗透出来。 这是被阴气逼出来的尸液,我捧起阴阳剑“青龙天雷至,凶邪万恶催。剑气九重天,祛灭鬼魂衰。” 祭剑神咒脱口而出,阴阳剑幻化成一条虚龙飞腾到了尸魃的头顶。 “三界之内一切皆斩。”已经被阴兵侵占了体内的尸魃发出凄厉的吼声。 虚龙落下,尸魃的身体化成几道四分五裂的黑气。 第一百五十七章:肥猪拱门 我打消了黄玉儿想辞退楚师傅的想法。 怎么说楚师傅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应该让老人家有吃饭的地方。 回到医院,刘晓六把尸体推进了太平间。 “吴巍,明天你要用车?” 我想起明天定做好的石床应该交货了。 “刘哥,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把严叔接回来。” 定好了时间,刘晓六急匆匆的走了。 “吴巍赶紧过来救驾,打起来啦。”“你以为你是皇帝啊?”我玩笑道。 “我没开玩笑,真的要打起来啦”麻建设在电话里面喊道。 “你小子又在哪里惹祸了。”麻建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我哪里敢惹别人,你赶紧过来吧,带上你的那个破书包。” 放下手机我暗道一声,“打架还需要那些东西?不会是出了人命要烧纸祭拜吧。” 下了出租车,就看见不远的麦田中两帮人相互对峙。 两具棺材摆在前面。“奇怪,怎么这么没晚了还不下葬。”我抬头看了看已经偏西的日头嘟囔着。 “吴巍,我在这里,快过来。”人群中响起麻建设的喊声。 “马大哈,这就是你说的干架啊?”我看着穿着孝服的一帮人。 “吴巍,别提了,两家人都看好了这处阴宅,都要葬着这里。” 听了这话我才往前挪了几步。“马大哈,这处墓穴是你给人家选的?” “当然啦,这个阴宅的风水相当不错,我们地师把它叫做肥猪拱门。” “猪拱门?”我瞅着麻建设,脑子里面转了一圈。 《葬尸经》上面有曰,葬在猪拱门,后世发财出圣人。 看着我疑问的目光,麻建设抬手指向远处的北方。 “吴巍你看,远处那两座山像不像两扇门?”听着话,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远处的两座山脉蜿蜒交汇,中间间隔有十几米的距离,远看过去如同一线天的样子,也像关闭的两扇大门。 “不错,确实是肥猪拱门的地势。” 我扭头问道“那怎么会两家人都看中了这块墓地呢?” 麻建设指着放在黄土上的棺材说道。 “我服务的这家人是逝去了老人,今天准备下葬,对面是他们村的一个大户人家,听说这是肥猪拱门的阴宅非要占为己有。” 我看着对面那口大号的棺材“马大哈,不会他家也死人了吧?” 我的话音未落,两边的几个年轻人有吵吵起来。 麻建设把我拖到了一边。“大户人家的棺材里面装的不是尸体,是一口黑毛的大猪。” 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了抢占这处吉穴才把活着的畜生安葬到里面。 麻建设瞅着我“吴巍,你说怎么办?眼看就要日落西山啦。” 我明白麻建设心急的原因,太阳落山就不能再安葬亡故的人了,更不能把棺材在抬起回去。 一旦让尸体二次进屋,那就更不吉利,直系亲属就会失去一个。 对面棺材里面传出哼唧哼唧的声音,“是猪叫的声音。”麻建设嘀咕着。 “吴巍,实在不行你帮我劝劝这家的亲属,咱们在另选一处墓地。” 听麻建设话中的意思,对面的人家是个惹不起的主。 “我这里有一万块钱,你们拿走,今天我家的这头猪必须要葬在这里?” 我看见一个麻脸的中年人手中举起一刀大团结对着站在他面前的一个老人说道。 “岂有此理?哪有畜生跟人争抢墓地的道理。”老人下巴的花白胡须抖动着,能看出来他心中存着一股怒气。 嘿嘿的笑声传来。“老范头,虽然今天要安葬的是你老婆,不过,我看你还是另选墓地吧,再晚一点可是不吉利。” 说完话,麻脸举头看着西坠的太阳。 老范头浑身颤抖“二麻子,别依仗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我去镇上告你去。” 被称作二麻子的中年人又是一阵阴笑“老范头,你赶紧去,你前脚走了,我后脚就把这口大黑猪葬在墓穴中。” 闻听此话,双方的几个人都相互推搡起来。 “二麻子你讲不讲理,这处阴宅可是我们先选好的。”老范头跺着脚。 “麻师傅,你过来,告诉他们这处墓穴是你三天前选中的。” 麻建设抻着脖子说道“不错,这处阴宅是我选中的,下面还有一枚定穴的古钱。” 说着指了指已经挖好的墓穴里面,我探头看过去,就在穴位中心的黄土上摆着一枚系着红线的古钱。 二麻子不屑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们范家本来就是搬迁过来的没有土地,这块麦地是我们范家所有,就不允许你们家人葬在这里。” “你放屁,你胡说。“老范头喘着粗气,“这块地是前几年村里分给我们的,二麻子你说了不算。” 看着两帮人在相互指责,我转到了墓穴的前面。 开圹已经完成,红布掩盖的石碑就放在墓前。 看了一下方位,我忽然感觉那里有些不对。 此处阴宅坐南朝北,向山在北方。 北方,主壬、癸、亥、子之水,属于颛帝之神,阴气重,容易出秽物。 回头再看墓穴的后面,南面无依靠,北风可以肆意的扫过墓穴,瞅着远处的一线天,雾气昭昭,两边的山势如同两条青色的蜈蚣盘窝在北面。 我想起《葬尸经》上面的一句话“蜈蚣出山,伤人无形,阴地变煞,祸及三世。” “这不是肥猪拱门,而是蜈蚣出山。”我在心里默念道。 “马大哈,你过来。”我对着站在老范头身后插不上话的麻建设招手。 “让他们下葬吧,跟主人家说说,另选一块墓地。” 麻建设面露难色“吴巍,你也看到了,现在是互不相让,为的是脸面。” 我贴近他的耳根“马大哈,你再好好看看,此处是肥猪拱门吗?” 麻建设托出罗盘“吴巍,难道此处阴宅有变化?” “背无依靠,北风扫坟头,你在看那两处山峰,是不是两只蜈蚣?” 一阵风吹过来,一线天消失在雾气中,远看只能看见山形。 麻建设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吴巍我明白了,看来我的道行还是不深。” “别自责啦,赶紧让你的雇主让开,一会儿咱们另寻一块吉地。” 第一百五十八章:蜈蚣煞 二麻子没想到老范头很快的就变卦了。 “二麻子,这块阴宅我就让给你,我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老范头,你这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白用这块墓地,这钱你拿着。” 二麻子倒是很光棍,一刀大团结摆在了棺头上面。“钱我不要。二麻子你以后别再找我的麻烦就行。”老范头把大团结又递了回去。 “大家闪开,让二麻子把他家的大黑猪葬到墓穴中。”老范头话中有气。 “老范头,我看你就是一个棒槌,你家请的风水先生更是一个四六不懂的假先生。” 二麻子说完挑衅的眼神瞪着麻建设。 “马大哈稳住,我们是求财不求气。”我拽住他的一只手。 “等着看现世报吧。” 二麻子嘴角翘起。“老范头及既然答应了让我加的大黑猪安葬到墓穴中就不能再改变了。” 看着颤悠悠的棺材离地,二麻子站在了墓穴的旁边。 “老范头,这肥猪拱门的阴宅要想发穴以利后人,就需要真的用活猪埋在下面,这样才能子孙后代享福。”二麻子得意洋洋的样子挥着手臂示意棺材落到墓穴的中间。 “吴巍,下面还有我的定穴古钱。”麻建设有些可惜。 眼看棺材就要落地,一阵北风吹来,就听见里面的那口大黑猪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 “让大伙后退几步。”我把左手的掌心放在眼睑上面搓揉了三下,冥冥中看见两道青气从远山射出,落在了墓穴中心。 “蜈蚣终于出山了,这是蜈蚣煞。” 棺材板的两侧出现了青色蜈蚣的形状。二麻子反倒有些高兴。“大家齐动手,把黄土填上,这是肥猪发力要拱门啦。” 大号的棺材剧烈抖动起来,里面的猪叫一声比一声凄惨。 二麻子欣喜若狂“老子就等这一天了,以后我们家就能出圣人了。” 我暗笑“想出圣人恐怕是不可能了,估计即将出衰人罢了。” 黄土从墓穴中腾起,棺材里面发出瘆人的动静。 “吴巍,我看里面的大黑猪要发疯了。”麻建设一脸的坏笑。 蜈蚣煞能杀人于无形,更不要说里面是个畜生了。 轰,上面的棺材板飞到了半空,浑身是血的大肥猪四蹄腾空窜出了棺材。 没等二麻子做出反应,在肥猪的嚎叫声中,他的身体被撞出了一米多远。 “妈的。难道这就是肥猪拱门?”捂住嘴巴里面涌出的鲜血,二麻子吼出了声。 两股青色在墓穴的上空交织起来,盘旋着看似像两条刚出窝的巨型蜈蚣。 “把猪给老子抓进去。”二麻子抓起地上的一根杠绳。 七手八脚,众人把身上冒着猪血的大黑猪又按进了棺材中。 没容二麻子松手,空中的两条青色的蜈蚣快速落下,大黑猪发出最后的惨叫,百十斤的猪身四分五裂,猪的内脏落在了棺材中。 腥气冲起,二麻子嘴里喷出鲜血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原来二麻子就是那个衰人。” 麻建设从嘴里吐出一句话“蜈蚣煞的确厉害,二麻子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我靠在老范头亡妻的棺材前面,掏出一把朱砂撒在棺材上面。 避煞符贴在棺头上,食指蘸上香灰“域外封煞,避者无伤,莫当阴者,随符消亡。” 一个手印弹在符箓上面,黄色的光芒隐如棺材中。 “吴巍眼看太阳要落山了,这墓地怎么选?”麻建设托着罗盘着急的问道。 看着二麻子被人搀扶着灰溜溜的走了,老范头捋着胡须说道“这就是害人害自己的下场。” 话说完眼睛看着我和麻建设“麻师傅,你看这棺材该怎么办?” 我盯着远方等待着雾气散去。 一线天又出现了,“起罗盘”我踏步向前,绕过残破的那块阴宅,盯着罗盘上面的二十四山,一脚踏下去。 “马大哈,此处风水不错,可以当做阴宅。” 麻建设跟在我身后“吴巍,你不是说坐南朝北,无依无靠吗?” 我对着他伸开手掌“把你的古钱在拿出一枚。” 古钱落地,钱眼中升起一道地气。 阴阳剑在手,喝了一声“土地显灵,幽冥上清,净气祥瑞,名彰报应。” 地气盘旋中换出一条虚龙。 阴阳剑指向一线天的方向“龙出深渊,天光可见,身披北斗,诸恶消减。” 西下的余晖从一线天透过来,虚龙染成了金色。 一柱冥香插入钱孔,虚龙顺着烟气返回到了地下。 “马大哈记住了石碑竖起要面对这一线天的位置,那个地方可以生出龙气,庇护着阴宅下面的生魂。” 我探出脚尖在地面上画出墓穴的方位。 老范头招呼着帮忙的人开圹。 十几分钟,墓穴已成,人群中发出欢呼声。 “这是祖宗仙人显灵啦。”老范头跪倒在墓穴旁边。 “我老范头是前世做的好事,让我老婆能葬在龙穴之中。” 爬起来,双手握住我的一只手“谢谢,谢谢,师傅,我代表全家感谢你。” 说着就要跪下来,麻建设有些懵懂,往墓穴中望去。 就在黄土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龙形。我赶紧拉住了老范头“这是你们祖先护佑你老婆的阴魂,赶紧葬下去吧,等太阳落山了就不吉利了。” 回去的路上麻建设有些不死心“吴巍,这一线天的龙气能保护好阴宅吗?” 我微微一笑,“蜈蚣出山,此地已然没了煞气,依靠一线天的龙气自然可以让阴宅中的地气聚而不散。也就不怕北风扫了坟头。” 到了医院门口麻建设停下车,“吴巍,昨天我遇到咱们以前毕业班的班主任了,看样子是重病在身,啥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一眼呗。” “马大哈,你说的是陶老师?” 我脑子里面出现了一张严肃中带着笑意的脸。 “是应该去看看老师了。”我对着麻建设挥挥手“找到陶老师的地址告诉我一声,咱们在约上几个同学一起去。” 刘晓六特意把灵车洗刷了一遍。“吴巍我今天就听你的命令,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那里。” 我掏出一盒烟“刘哥,咱们先去一趟石材厂,我在那里定做了一张石床。” 第一百五十九章:偷运 石材厂的大门紧闭,里面也听不见隆隆的机器声。 “吴巍,里面没人吧,这石材厂是不是放假啦?”刘晓六按了几下汽车喇叭。 我也有些纳闷,这才三天的时间工厂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原来热气腾腾的繁忙的景象都不见了,只有冷冷清清的几只麻雀蹲在大门上面。 大概是里面的人听到了汽车喇叭声,吱呀,一道门缝打开。 “是他,这是周老板。”我看见三天前接待我的那个老板站在大门的一边。 刘晓六从车里弹出脑袋“把大门全打开,我的车子要开进去。” 周老板差点趴在地上,磕磕巴巴的说到“我们这里没有死人,这是谁叫的灵车。” 我跳下车“周老板是我,我来拉那张定做的石床。” 周老板捂住胸口出了一口长气“我还以为是有人在恶搞我这个石材厂呢?” 我听出他的话中有话。掏出收据递过去“周老板,今天我就来提货。” “吴师傅,真对不起,你定做的那张石床还没动手制作。” “周老板,你这可有点不守信用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三天之后交货吗?” 看着我有些生气,周老板脸上出现了讪讪的笑容。 “吴师傅,我也是没办法。”说完举起右手,我才注意到周老板的右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在纱布的顶端能看见一些血迹。 “吴师傅,那天你走了之后,就来了一个客户需要制作一对青石的貔貅,要得急,我只好亲自动手,没想到三根手指被石刀割破,鲜血都流到了貔貅身上,还好人家客户没找麻烦,把染上鲜血的貔貅拉走了。” 刘晓六吐着烟气“老板,这不挺好的吗,货出去了,钱回来了,你还没受到啥损失。” 周老板低下头有些难言之隐。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额头发灰,双目无神,身上隐隐发散着黑气。 没等周老板开口,我说道“周老板你是不是自从卖了这对貔貅之后,浑身难受,这两天厂子里面没有收到一个订单,连原来的订单也取消了不少。” 周老板身体一震,“吴师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这几天就想躺着睡觉,一点精神都没有,石材厂的工人也放假了。” 我说道“周老板,你是被人偷走了运气,身体中就剩下霉运才会这样?” “偷运?”周老板伸长了脖子。 “不错,是偷运也叫借运,人有三才五运,就是因为你身上的精血被貔貅吸食过了,所以自身的三才五运应被人家借走了,没了财气运气,你自然每天陷入到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周老板喃喃地说道“我说怎么我的鲜血把貔貅的身体都染红了,人家客户还很高兴,原来是这样。” 他说到这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吴师傅,不,吴大师,也不对,吴神仙你一定有办法让我的三才五气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我的手臂在他用力摇动下有些发麻。心中暗道“这一眨眼我的身份升了三级,都是被财运弄的。” 看我没表态,周老板紧接着说道“吴师傅,你定的那张石床我把钱给你退回去,再让工人加班加点给你赶制出来,只要让我的财运再回来,咱们一切都好说。” 这句话说道了我心坎上,并不是因为钱,而是严叔的病不能再拖太长时间了。 “咱们能不能进屋说话?”刘晓六站在灵车前面。 “赶紧把车开进来吧。放在外面让人真的以为我这个石材厂要置办丧事”周老板把两扇大门推开。 “吴神仙你就帮我一次吧,我这辈子可没做坏事啊。” “叫我吴巍就行了。”我也没客气,奔着周老板的办公室走去。 周老板跑颠颠的跟在我身后“吴巍,给我想个法子吧,我这全家老少都指望我这个石材厂啦。” 坐在屋里我掏出一叠黄纸,毛笔蘸上了朱砂“周老板报上你的生日时辰。” 一连写了九张张黄纸,我放下朱砂笔“周老板,把你的手指甲和脚指甲都剪下来,我有用处。” 看着周老板坐在那里把十个指甲盖放在桌子上面,我说道,“取你的头心发。”头心发指得就是天顶百会穴周围的头发。 九小撮黑色的头发放在黄纸中间,大拇指手指盖,脚趾盖被包在黄色的纸包内。 其余的手指甲和脚指甲分成八份随着头发包裹在写着生日时辰的黄纸中。 “周老板,要想找回你的三才五运就要听我说完。” 他点点头。“吴巍,一切都听你的吩咐。” 我拿起那个装着大拇指手指甲盖的黄色纸包“周老板,这个纸包你要把它交给在街上乞讨的乞丐。” “吴巍,这个纸包里面也没有钱,乞丐会骂我的。” 我笑了笑“周老板,现在还不是要面子的时候。” 说着话我凌空画出一个符文落在纸包的上面,幽光隐入其中。“这叫送霉运。是首先要做的事情。”我用红线捆住黄纸包。 “周老板,把你口袋中的大团结拿出一张来。” 红色的大团结摆在面上,我把四个角内折了45度,然后送到周老板的嘴边“把这四个角用唾液舔上几下。” 周老板做完这一切看着我。“把纸包送给乞丐,乞丐一定会生气,你再把这一百元给他,买下他乞讨的那些零钱。” 刘晓六有些不明白“吴巍,你这是搞得哪门子玄虚?” 我看着黄色的纸包说道“指甲和头发是能代表周老板自身的霉运,把纸包送给别人也就相当于把霉运送人。” “那为什么还要花钱买乞丐手中的零钱呢?”周老板迫不及待的问道。 “乞丐手中的零钱来自四面八方。在相术风水中为之八方来财。用你自身带着霉运的大团结换来这些零钱之后要装进自己的口袋中,这是五运中的财运可求。” “那这些黄纸包怎么办?” “周老板,你要按照从小到大的原则,把这些黄纸包都送给走在街道上的行人。” “看来周老板要挨骂了。”刘晓六掏出一支烟悠然的点燃。 周老板确实有点害怕“他们会不会骂我是疯子,这还不要紧,关键把我打了怎么办?” “能挨一顿打找回三才五运也值了。”我把所有的黄纸包推到他的眼前。 第一百六十章:三才五运 “周老板你自己做选择吧。”我静静的等着他回答。 “吴巍,就按照你说的办。”周老板还是下定了决心。 为了给他壮胆我说道“周老板我们会跟在你身后,不会让人随便的打你。” 这句话如同一颗定心丸。“吴巍,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吧。” 刘晓六边走边吐槽“吴巍,你就让周老板开车不行吗?这里距离县城还要走半个小时。” 我看着周老板健步如飞额头上出现了汗珠“走一走也可以散了霉运。人体中散发出来的汗液也能带走一部分霉运。” 繁华的商场门口蹲着一位老乞丐。在他面前摆着一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茶缸。 有人扔下一枚硬币,老乞丐低头说了一句谢谢。 周老板扭头瞅着我,我远远地站住,微微点点头,暗示他上前。 老乞丐看着递到跟前的黄纸包愣了几秒钟,飞快的打开,从嘴型上我能分辨出来,他在骂人。 刘晓六嗤嗤的笑出了声,“这个周老板大概从来没有被乞丐骂过。”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周老板的右手,一百元的大团结出手,老乞丐思量了半天,才把茶缸中十几枚硬币倒在周老板的口袋里。 “成了,这是送走霉运的第一步。”我使劲握了握手掌。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老板寻找着合适的人,“小弟弟,送给你一个小礼物吧。” 说着话,他将一个黄纸包递过去,转身赶紧的跑开。 黄纸包很快被周老板送完了,自然也引来了一阵骂声。 “可算完成任务了,人家都把我当成了神经病。”周老板擦着脸上的汗水说道。 “把你的手掌伸出来。”我瞅了一眼周老板的左手,掌纹中的生命线和财运线还是颜色发暗,而且纹路凌乱不清晰。掌心艮震宫气色清灰。 一阵鞭炮声传来,就在前面酒店门口正在办这一场喜事。“周老板,你过去沾沾喜气,跟两位新人要一样东西放在身上。” 这次周老板没有犹豫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咧着嘴走了过去。 “吴巍,这个周老板还真是一个聪明人。”看着他三言两语把新娘的一块手绢装进了口袋,刘晓六赞了一句。 “吴巍,这下我的三才五运回来了吧?”周老板脸上的气色变得红润起来。 “还有最后关键的一步。”我指着远处的妇产医院说道,“周老板,你要进去,让刚出生的婴儿把尿液撒在你身上。” 我看出来这个对于周老板比较难办。 “婴儿的童子尿是去掉霉运的好东西,童子尿带有的罡气可以加快你自身三才五运的恢复。” “吴巍,你不用说了,我这就去。”周老板咬着牙走向妇产医院。 “吴巍,真是像你说的这样,你不会是在恶搞周老板吧?” 我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在了路边“刘哥,这每一步都是环环相扣,你以为三才五运回到自身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刘晓六砸吧着嘴唇“吴巍,要不你给我请一尊菩萨放在灵车里面,我也怕天天接触尸体被人偷了三才五运。” “刘哥你放心吧,死人是不会偷运的。人都去了阴间,鬼魂要活人的三才五运没用。” 半天的功夫,周老板从妇产医院走了出来,衣服上面出现了一片片黄色的地图,脸上五个指印明显是被人煽过的痕迹。 “咱们回去。”我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周老板的办公室里面,把他口袋中的硬币全部掏出来,三枚一摞,硬币上面点上周老板的指血,再把写着名字的红纸贴在背面。 “三才归位,朝谒帝君。随吾应声,安心莫惊。” 说完,把硬币来回反倒了三次,最后把写着名字红纸得一面翻在上面。 “周老板,这些硬币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下面,三天之后取出来。” 周老板应了一声,把硬币装进了口袋。 我又取出三柱冥香,一个白色的茶杯放在周老板的跟前“带着尿液的衣服剪下来,再把口袋中的手绢放进茶杯里面。” 点燃增运符,口中念道“以青为本,聚散有期,天运入体,统摄生灵。” 燃起的符箓落入茶杯中,红光闪现,衣服碎片和一块红手绢变成了炭火。 我拿起茶杯“一起一落,一运回头,五运还体,遍生额头。” 茶杯举起落在周老板的额头上面,一连举起五次,每一次在额头上都留下圆形的茶杯痕迹。看起来有点像奥运五环。 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面上,里面的火焰完全熄灭,冥香的香灰弹落在茶杯中,燃烧过后的灰烬变成了灰白色。 “周老板把这些灰烬喝下去,五运自然回到你身上。” 看着他额头变得油亮,双眼也开始放射出光彩,浑身上下的黑气也不见了。“周老板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巍,我浑身充满了力量,有种想要奔跑起来的感觉。” “周老板,三才五运已经归身,你还是抓紧时间把我要的那张石床赶制出来。” “这个你放心,我马上让工人开工。明天就交货。”说完话周老板掏出了手机。 我拗不过周老板的热情,只好收下了他退回来的六千块钱。 回去的路上我给严荣打去了电话询问严叔的病情,听他说严叔的病情还算稳定我才有些放心。 回到值班室,就看见了李巧玲坐在椅上生着闷气,“李姐谁欺负你啦?” 李巧玲憋着嘴“正好,你俩都在,快看看,我收的钱怎么跟买的货对不起帐来了。” 刘晓六无所谓的样子“李姐,差多少咱们均摊不就行了吗,可别在这里生气啦。” 李巧玲把抽屉拉开,里面除了是几张大团结就是一摞的零钱。 “李姐我可没做手脚。”我赶紧举起双手。“吴巍,李姐没有误会你的意思。” 我往前靠了靠,就看见在一叠零钱的上面落着一层黑色的灰烬。 “有人花阴钱。”李巧玲和刘晓六听了这句话彼此看了看,“吴巍,咱这个太平间里面有鬼?” “李姐,刘哥,现在还不能断定就是来自太平间里面的鬼魂,也有可能是外面混进来的阴魂。” 刘晓六把脑袋伸到了值班室的外面瞅着太平间门口哭哭啼啼的人群,“吴巍,这大白天的怎么就会有鬼魂出现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遇女鬼 “李姐今天太平间有出殡的吗?” 李巧玲摇头“这些人都是守灵的。” 我暗念道“没有出殡的,就说明鬼魂应该还在太平间里面。” 走到床铺跟前,伸手从褥子下面找出一面小小的梳妆镜,“乾镜避阴,鬼道将终,分理阴阳,符文护命。” 说完吧香灰撒在镜面上手指很快画出一行符文。 “李姐找一块红布把镜子抱起来放在货架上面。” 李巧玲做完说道“吴巍,这样就不会收到阴钱了吗?” “李姐,这叫避阴镜,那些鬼魂阴灵是不敢再出现在屋里啦。” “吴巍,我看你还是要把鬼魂找出来,要不然咱们在这里也不会心安。”刘晓六认真的说到。 “刘哥,放心吧,只要它在出现就跑不了。”我把阴阳剑揣在怀里网太平间走去。 三张停尸床还闲置着一张,死者的亲属都守在尸体的边上。 我又轻声的嘱咐了他们一遍,屋里只能燃香不可以烧纸。 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奇异的现象。 “或许真是游魂野鬼混进来了。” 太平间阴气重,经常会有跑单的鬼魂到这里吸取阴气,我也习以为常了。 李巧玲看见我回来了,找了一个借口推着垃圾车钻进了电梯,我知道她是去找人聊天了。 急促的刹车声传来,“刘哥又拉活来了。”心里嘀咕着站起身。 没等我走出值班室,就看见邱伟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吴哥,出了怪事,你可要救救我的好朋友。”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完,邱伟把我拽到了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小轿车,虽然没有邱伟的那么高档气派,但也是价格不菲。 “韩光赶紧下车,这是我搬来的救兵,叫吴哥。” 驾驶室钻出一个人,年纪跟邱伟差不多,个子不高,身体比较瘦弱,“吴哥。”叫韩光的小伙子喊了一声。 “邱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邱伟把韩光推到我跟前“让他跟你说吧。” “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人从夜店出来,就遇到一个女孩子在打车。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邱伟插话说道“韩光捡重点的说。”两个人一唱一和说了半天我才弄明白。 原来,邱伟和韩光酒足饭饱之后闲着没事就跑到了夜店,疯到半夜才回家。 在路上遇到一个打车的美女,邱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打车的美女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于是就没让韩光停下来。 可是车子行驶走了几分钟就看见同一个美女站在路边拦车。 邱伟注意到,那个美女打车的姿势如同一个招手的木偶让人看了极其不舒服。 韩光这次没有把持住自己,把车停在了美女身旁,刚要说话,发现路边的美女没了踪影。 韩光有些丧气“本来想偶遇美女,可惜没那么好命。” 两个人准备离开,抬头,就看见美女紧贴在风挡玻璃前面,双眼冒出绿光,对着他俩伸出了血红的舌头。 韩光直接一脚油门,撞开了趴在前面的美女。 两个人不敢回家住到了酒店,今天早上起来,就发现,风挡玻璃上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鬼影,模样跟昨天晚上撞过的美女一样。 韩光脸上透着焦虑“吴哥,我真不敢开车了,只要坐进车里,就感觉有两只手掐住我的脖子,我都喘不上起来。” 我笑到“这不要紧,应该是心理作用。你们去看过昨天撞人的地方吗?” 邱伟说道“早上我们就过去了,啥也没发生过,听周围的人说也没看见昨天晚上有车祸发生。” “吴哥,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女鬼了。” “韩光,你坐到车里。”我走到轿车的前面观察着明亮的风挡玻璃。 就在驾驶室正前方,一条淡淡的黑线勾勒出一个人形,依稀能分辨出来是个女人的身体。 没有任何的征兆。呼的一声,韩光发动车子往前冲去。 我赶紧跳到了一边“韩光你疯了吗,前面是吴哥。”邱伟爆完粗口吼道。 一串五帝钱用法符包裹起来“停车”随着我的喊声,法符飞到了车门上面。 一道青色的气体散开,黄铜制成的五帝钱紧贴在了车门上面。 刺耳的刹车声,韩光恍惚的从车里钻出来,“吴哥,我刚才在车里就看见外面一个披头撒发的女人对着我招手。还叫着着我的名字。” “吴哥,韩光是不是被女鬼缠上了。”我掏出一张法符“韩光,这张符箓你贴身放好,照眼前的样子看,你确实被女鬼看上了。” 韩光咧着嘴“吴哥,我可怎么办?这天天被鬼缠着有生命危险啊。” “你不用着急,有了这个符箓女鬼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我们先要找到原因。” 邱伟满不在乎的说到“韩光实在不行你就把女鬼娶回家,现在不都流行养鬼吗?”我知道这是邱伟在开玩笑。 “你们以为是个人就能养鬼吗小心被鬼反噬,把自己的小命在搭进去。” 我把黄纸粘上朱砂在轿车的风挡玻璃上面擦拭了几下,那个鬼形消失不见了。 “走吧,领我去看看你们昨天晚上遇到女鬼搭车的地方。” 韩光打死也不敢开车,只好邱伟开着轿车出了医院。 “吴哥,这是有点奇怪,怎么邱伟开车就没有幻觉?” 韩光问我。“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你身上有吸引女鬼的地方。” “吴哥,你别开玩笑了,到底是为什么你就说句话。” 我盯着韩光的额头说道“这种情况应该是你的生日时辰就是女鬼的忌日。阳生阴死,同在一天一个时辰,女鬼才会缠上你。” “韩光你这生日可是不太吉利。”邱伟幸灾乐祸的说道。 韩光满脸的愁容,“邱伟你就别说风凉话啦,吴哥在这里我求他把女鬼赶走。” 我点点头“放心吧,韩光,这些孤魂并不可怕,她也许想让你帮助她实现什么愿望。” “吴哥,就在这里。”没等我把话说完,邱伟停下了车子。 白天这里很是安静,车辆也没有很多,距离路边不远有几个打烊的夜店。 “吴哥,你别看现在冷清,到了晚上这里就是天堂。” 看着偌大的停车场,我就能想到晚上人声鼎沸,音乐整天响的样子。 邱伟和韩光再次确定了位置,“吴哥,就在这个地方。” 我向路边看去,人行道上除了有一棵芙蓉树之外,在没啥遮挡物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龙虎山道士 走了一个来回,没有阴气的存在,大白天的就是有鬼魂也不会再太阳正毒的时候出来。 “咱们回去吧,今晚还是那个时间我们在赶过来。” 回到医院门口,我对韩光说道“晚上带一点你自己的洗澡水过来。” 我还没走到值班室的门口就看见战斗跑了过来,“吴巍赶紧上去看看吧,有人请了道士在急诊大厅里面的单间做法。” “战哥,啥情况?医院里面怎么让道士作法呢?” “别问那么多,上去开开眼不就行啦。” 我的确有些好奇,“战哥,是因为什么要作法?” 战斗嘿了一声,“还不是不相信我们这些医生的医术。” 随着电梯门打开,我闻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 唱经的声音阴阳顿挫。“这是在开坛作法。” 我听到一个声音唱念道“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常清常静天尊。” “是正一教的开坛科仪。”我没停下脚步直奔急诊大厅后面的单间。 “吴巍,你先别进去,刚才人家就把我们医生护士都赶出来了。” 到了门口,病房的两扇大门紧闭,透过门上的玻璃望去,一张条案上面铺着黄布。 上面香炉,令牌,蜡烛,黄纸齐备,三个鲜果的果盘放在条案的中间,一个木质的牌位竖立在贡品的后面。 桌子跟前站着一个六十几岁的老道,颇有些仙风道骨,手中挥舞着桃木剑,手掐决印口中念念有词。 “云舆已降,师驾来临。阐事周隆,还当拜请。降接徘徊引,散花林。天花浪漫飞,满清场。礼师全供养,道众虔诚,金光赞助,金光覆护天尊。” “原来做的是地官赦罪科仪。不用问,这一定是在祈求长生。” 踮起脚尖扫了一眼病床上面,一位身穿病号服的老人静躺在病床上面,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响声。 “战哥,情况不乐观啊。” “谁说不是啊,我们跟家属沟通过了,人家不听,偏要说是从龙虎山请来的道士灵验。” 说着话战斗吧听诊器挂在肩膀上双手一摊,无奈的样子。 “战哥,这人要是在你们急诊科死了谁负责任?” 战斗搓着两只手“这还用问,谁是当班的医生谁负责。” “奶奶的,我看这是一个假道士,有点草菅人命。” “吴巍你怎么知道?家属可说了这是花大价钱请来的。” 我透过玻璃指了指病床上的人“战哥,这个病号什么来头?” 战斗把烟递过来“这是有钱的主,从登记上看是个私企的大老板。” 单间病房里面传来了铃铛声,“香自诚心起,烟从信里来。一诚通天界,诸真下瑶阶,三岛神仙会,十洲到瑶坛。” 战斗拽住我的衣袖“吴巍,这道士念的是什么经?” “战哥,这是再求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给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续命。” 地官赦罪,是道家三元科仪的一种,它的作用是赦愆除尤,身心顺遂。 另外两种科仪分别是天官赐福,水官解压。 战斗晃着脑袋“反正我一句也听不明白,只要能救命就行。” 一叠黄纸飘起,道士围着病床用力摇晃着铃铛。嘴里念念有词,桃木剑不停地在病号身上画出一些符文。 “战哥,不好,病号有危险,你赶紧进去。” 我看见躺在病床的的那个人额头慢慢变黑,抬头纹要散开的症状。 人的额头上面一般会有三道很深的皱纹,分别称之为天纹,人纹,地纹。 一旦三道皱纹散开,那就说明此人已经无药可救了。不久就会一命归西。 战斗听我说完,安奈不住,一脚把病房的大门踹开,我也跟了进去。 道士有些不悦“告诉过你们,不要叨扰我的科仪,出了事情你们负责啊。” 战斗并没有理会道人的言语,奔到病床跟前,把听诊器放在了病号的胸口处。 “來一支肾上素。”战斗对着门外吼道。 护士怯生生的说道“家属不同意打针。” 战斗扭头看向了护士站,就在护士站的旁边站着几个人,“你们谁是直系亲属过来一下。” 听口气就知道战斗发怒了。 一张病情通知单交给走过来的一个人“你在这上面签字,出了事情医院的医生概不负责。” 家属当然知道战斗所说的出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再等等,龙虎山的道士马上就做完法事了。” 我咳嗽了一声,从战斗的身旁往前迈了一步“如果让道士把法事做完了,估计这个人也就没了。” 护士站的几个人听我说完一起走了过来。 “不允许你胡说八道,天师的法力无边,我们的人一定能救回来。” 听着监护仪滴滴的响声,我指了指屏幕“你们自己看,心跳马上就要变成直线了。” 几个人一阵慌乱“大师,大师,人还能救回来吗?”几个家属大声的问道。 “施主,上天不给施舍福报,阴间也就不能续命了,贫道已经尽力而为,我看人没希望了。” 说着话手揖一礼,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道士把铃铛收起来,檀香和蜡烛熄灭,令牌装进了口袋,看样子准备打道回府。 “慢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长为何半途而废?”我伸手拦住了道士。 “贫道以尽了力量,只是施主的寿命一定,天数尽,我也无能无力。” 我差一点就来了一句国骂,“你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假道士吧。” “你胡说,我是龙虎山第十八代传人…。” 我对着道士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龙虎山的道士,难道连科仪的发冥碟都不知道?冥碟到了,阴府才能知道人的名字,才能起到续命延寿的作用。然后在摄召受度,这个人才有救。” 一席话说完道士哑口无言。 “吴巍,这人眼看就不行了怎么办?”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出现了直线。 急诊大厅中想起了哭声。“战哥,不用急,这个病号还有救。” 我掏出压魂石放在病号的胸口,一张续命生机符贴在病号的额头上,“壬癸星灵。涌波荡气,护佑患身,,蔽塞四溟” 单手结出一个固魂手印弹向病号的胸口,心中暗道“此人寿命未尽,这次课鞥就是一个劫难罢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拜斗 《葬尸经》有曰:人老为赢,阴阳互缺,寿数未尽,劫难当头。 战斗紧盯着监护仪的屏幕,“吴巍,心跳有了。血氧指数也上来了,人有救啦。” 几个家属哭完之后呼啦把我围在了中间,“大师,救救我父亲,大师救救我叔叔。大师…。” 我赶紧摆手,“不用着急,他还死不了。” 嘴上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这种情况,只能拜斗发冥碟了。 拜斗严格说起来是道家的科仪,只是在《葬尸经》上记载过。 拜斗是一种为人消灾解厄、祈福延寿之科仪,亦称之为朝真礼斗。 道教认为人的魂魄与归宿均在于“斗府”,斗即是人的本命元辰,每个人出生之年分属北斗七星所辖。 如:肖鼠之人属贪狼星君;肖牛肖猪之人属巨门星君;肖虎肖狗之人属禄存星君;肖兔肖鸡之人属文曲星君;肖龙肖猴之人属廉贞星君;肖蛇肖羊之人属武曲星君;肖马之属破军星君。故每个人都有与之对应的本命星君。 我扭头对战斗说道“找一个大号的脸盆过来,再把病号的资料拿过来我看看。” 从书包重掏出几张黄纸粘连在一起,很快卷成了一个喇叭形状,等脸盆送过来小心的放在上面,没有农村的米斗也只能这样替代了。 燃起一盏七角莲花灯放在病床的最前面。 “家属们都离开病床三尺的距离。”我担心人多乱了气场才这样说道。 按照资料上的出生年月我写好了冥碟,外圆内方折成了两层上面朱砂写上病号的名字。 冥碟说白了就是给冥府神君写的一封告知信,寿数未尽之人应该通知阴间。 “道长,借你的供桌一用。”我撇了一眼畏畏缩缩站在门口的道士。 把他背在肩膀上的褡裢上拿下来,道家科仪用东西又摆在了供桌上面。 有病号的两个家属拽住了他的胳膊。看样子准备把道士骗去的酬劳要回来。 斗形的脸盆放在供桌前面,写着姓氏年纪的黄纸在蜡烛上面点燃。 “飞火万里,火逐烟生,去除劫难,阴敕阳封。”说到这里,燃烧中的黄纸在病号的脚底板上旋转了一圈。 书包中掏出几把白米,“厚賜鴻福,吉星高照”念到此处往脸盆中撒下一把白米。 “逢凶化吉,平安吉祥”把另外一把白米均匀的撒在脸盆中。 写好的冥碟插入米中,“元辰光彩,延长寿数,生路畅通,转暗为明。” 说完阴阳剑舞动在病床的北方幻化出七颗星星的形状。“北斗七星引路,觉照一切生魂,无不朗徹通明。”左手击打放在桌子上面的令牌。 “吴巍,那个冥碟在冒气。”战斗指着脸盆中的黄纸说道。 冥碟由黄色变成了黑色慢慢的沉入白米中,一股青气盘旋着从斗形的脸盆中飘出来。 清气围绕着病号的身体缠绕了一圈,在莲花灯上面聚成一个卍字形,莲花灯的火苗抖了三下。 “成了,冥碟已经收下,摄召完了人就没事啦。” 我把压魂石收了起来,脸盆中的白米都铺在病号的身上。 “追魂复体,病患康宁。增加福祉,享衍遐龄。宗风阐布,道化流行。急急如律令。” 阴阳剑的剑尖从病号的额头上一直虚画到脚尖。最后结出一个长生诀,落在白米上面。 心电监护器的屏幕上数值不断地变化,“吴巍,人醒过来了。” 虽然不是战斗的功劳,但是战斗满脸的笑意。 “战哥,人是醒了,后期还需要你们医生护士的配合治疗。” “那是当然,真以为我们是白吃饭的。”战斗在病例上面飞快的写下了治疗方案。 我拒绝了家属送过来的几刀大团结,走到门口对着道士说道“以后可不能出来骗人啦,给龙虎山道观丢人现眼。” 回到值班室就看见邱伟和韩光两个人待着屋里。 “这天色还早你们过来干什么?” “吴哥,韩光不放心,怕你放了我们的鸽子就早早的过来了,放心晚上让这小子请客。” 韩光低声说道“吴哥,我也没地方去啊,走到哪里仿佛都有一个女鬼跟在身后,还是在你跟前安心一些。” “你们俩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啊。”我指了指太平间门口那些哭嚎的人群。 “吴哥,我们真佩服你,这样的环境你也能待下来。” 平时邱伟过来的时候也就很短的时间,这次在屋里待的时间长了他还真的受不了。 “韩光,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吴哥,你看都在这里。”韩光举起一个绿色的暖瓶。 “你把洗澡水灌在这里面啦?” “吴哥,这是酒店的东西,能找的也就这个暖水瓶了。” 晚饭韩光执意要请客,“吴哥,你就让我表达一下心意吧。” 看着我没有出去吃的意思,韩光急眼的说道。 “不是我不想出去吃,你看这里还有守灵人,我暂时不能离开。” 邱伟探出半个脑袋“吴哥,这些人啥时候走?” “应该到了晚上八点就离开了,那个时候医院的地下通道就关闭了。” “那我们就等到八点之后在吃饭。”两个人异口同声。 邱伟是个心路宽敞的人,到了饭店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品。 “吴哥,咱们小喝点。” “酒不能喝,喝酒误事。不过韩光可以喝上一点,这样罡气十足女鬼更不会上身了。” 听到这句话,韩光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我听吴哥的,酒壮怂人胆。” 车子停在了白天来过得地方。 “吴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女鬼吗?” 我瞄了一眼时间,刚刚过了半夜十二点。 “韩光把你的洗澡水给我。”我打开车门,走到了芙蓉树的下面。 远处的音乐声时隐时现,路上的行人稀少,仅有的几个还是醉鬼。 一瓶洗澡水倒在树根地下,韩光赶紧钻进了车里。 招魂符点燃扔在水渍上面,一层雾气腾起,虚幻中韩光的身影从水渍中飘起来。这是洗澡水里有他的阳气所致。 “邱伟把车子后退几十米。”我担心三个人的阳气旺盛鬼魂不敢出现。 坐回到车里韩光嘀咕道“吴哥,如果女鬼真不出现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每天都要来这里一趟?” “韩光你以为这是打卡上班啊。”邱伟摸出香烟递给了我。 看着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我暗笑“其实这两个人都在强撑着,谁也不愿意表现出来胆小。” 第一百六十四章:凶屋 招魂符的火光熄灭了周围陷入了黑暗中,“她来了。”韩光抱着自己的脑袋低下头。 一个打扮妖艳的美女站在路边芙蓉树下对着轿车频频招手。 “是这个美女吗?” “吴哥,不错就是她,连衣服也跟昨天一模一样。” “把车子开过去。” “吴哥,这个女鬼不会冲进车里吧。”我戳了一下邱伟的肩膀“你是林正英的电影看多了吧,赶紧过去,鬼魂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轿车缓缓地靠在了路边,“我先下去,你们不要动。”我嘱咐着走下车。 “美女打车吗?”女人哼了一声,眼睛扫视着车里面。 我明白这是在寻找韩光。看来真的被我说中了,这么纠缠着韩光,表明女人的忌日就是韩光的生日。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阴阳相通。 斜着眼睛瞟了一眼美女的身后,没有背影,在低头看脚下,双脚离开地面有三指的距离。 “你是鬼?”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女人有些吃惊。 我缓慢的抬起左手,掌心旋出地藏王菩萨的法相。 一阵阴风吹过,女人退后了几步“你是收魂人?” 我点点头纠正道“我是一名炼魂师。”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还有心愿没有完成。”女人的声音变得颤抖。 “鬼魂是不可能留在世间很长时间的,人鬼不相逢,我看你还是转世投胎吧。”说完我把手掌伸了过去。 地藏王的法相开始变大,右手的甘露印准备弹出。 女人的一个胳膊被我抓住“我还不能去投胎。” 说完这句话,女人挣脱着,半个身体飘在了半空,我手中只有女人的一只胳膊。 左手抓住正在变成黑气的胳膊“隔阳聚阴,截断伏连。” 一团黑气在掌心中缥缈。“你跑不掉的,我一定要收了你的阴灵。”看着空中消失的美女我喊了一嗓子。 “吴哥,人没了怎么办?”邱伟从车里钻出来。 我盯着手掌中的黑气“这是美女身上的气息,我们通过这团黑气就能找到鬼魂。” 一块四四方方的黑布盖在手掌上面“五行寻人,通幽问形。” 被黑布笼罩下的黑气瞬间变成了一个小人在掌心中移动起来。 “我们走。”说完,我看着小人在掌心中行走的方向指了指前面的夜店。 一连过了几个夜店,掌心中的小人没有停下的痕迹。 “吴哥,就剩下最后一个歌厅了,在也没有营业的夜店啦。”邱伟跑在了我的前面。 灯火辉煌的歌厅门口停着不少的豪车。“吴哥,这家歌厅可是有些来头。”邱伟靠在我的耳边嘀咕道。 “我们又不是来闹事的,怕什么?”瞅着手掌中的小人“咱们进去,鬼魂应该就在里面。” “欢迎光临”美女齐声的问候把我吓了一跳,眼前两排大红旗袍的美女站在门口。 “我们进去找人。”邱伟拿出了公子哥的派头。 我把手掌微微合拢,“邱伟我们上楼。” 楼上的音乐震得心脏都在发颤。“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邱伟看着下面的一堆美女咽下口水。 我走到一间包房跟前看着掌心中的小人消失不见,“邱伟应该就是这间屋子。” “吴哥这里面没人啊。”邱伟推了一把厚重的房门。 “服务生,过来,我们要间包房。” 一个大红旗袍出现在我们面前“先生您好,你们要几号包房?” “218,就这间”我瞅了一眼门楣上面的数字,红旗袍愣了几秒钟。 “先生您确定要这间包房?” “别废话,赶紧打开,老子要唱歌。”邱伟靠在门前。 “这个,这个,好吧。”红旗袍掏出一串钥匙。 “等等,小姐,你把话说完。”我看着红旗袍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我,我没话说。”说着话钥匙打开了门。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小姐,有话尽管说” “先生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这间218发生过血案,有一位小姑娘死在这里面,我们都跟这间屋子叫凶房。” “凶屋最好,我们就选这一间。”我从红旗袍的眼中分明看出来“这三个人都是疯子。” 一个大果盘送了,服务生没有说话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他们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吧”邱伟和韩光跟在我身后进到屋里。 七彩的灯光有些昏暗,“邱伟,韩光你们可以尽情的唱歌。” 我看着超大屏幕上出现的画面舒服的坐到了沙发上面。 “吴哥,这可是一个凶屋,你就不怕…。”说到这里,两个人都互相的看着屋子里面得每个角落,仿佛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钻出来。 我笑出了声“我们就是为了来寻找鬼混的。” 我把话筒交给了韩光,“来吧,让吴哥欣赏你的歌喉。” 韩光惊嘘嘘的样子“吴哥,我不敢唱,外一把女鬼在召唤出来怎么办?” 我指了指外面“咱们不唱歌到包房里面干啥,况且还是三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 邱伟吐着舌头,“原来吴哥是怕被人误会。” 韩光的歌声确实不错,能听出来是经常逛夜店的主,每首歌唱的都跟原唱差不多。 歌声中我发现沙发旁边聚起一团黑色的雾气,在路边招手的那个美女出现在我身边。 “吴哥,她的手,她的手又长出来了。” 邱伟把脑袋藏在了桌子底下。 “那是幻影,你还真以为鬼魂的身体跟我们一样啊。” 说到这里我转向美女“姑娘,我没有恶意,坐下来咱们可以谈谈吗?” 我的口气变得婉转了许多,左手也没有张开。美女瞅了一眼还在唱歌的韩光。 “我是被他吸引出来的。” 掏出三柱冥香,点燃。 “香检鬼营。常行正道,气育阴生。敢有作过。” 心中默念完毕把香火插入了果盘中。美女的身影清晰了不少。 “我叫姜玲,是一名酒类推销员。” 在缭绕的香气中美女开口说道。 现在好多夜店都有酒厂直销的推销员,他们并不是夜店的员工,只是负责推销酒类。 韩光把小心谨慎的靠了过来。美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就在那天晚上,我为了推销酒品进了这间218的包房。” 第一百六十五章:鬼怨 昏暗的灯光下姜玲的声音突然充满了仇恨。狰狞的面孔让人看了胆寒。 “就在这张沙发上面,他们侮辱了我,看见我要报警,两个男人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直到我没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一阵抽泣打断了说话声。 等着她的神情平复了一些,“你知道他们的名字?”我追问道。 “就算是变成鬼魂我也不会忘记他们。”姜玲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你想找到他们报仇雪恨?” 姜玲低头说道“我只是个新鬼,修行尚浅。” 邱伟大叫一声,手里的西瓜落在桌面上。“吴哥,我知道这两个人。” 说罢,嘴唇靠在我的耳根嘀咕了几句。最后说道“权势,金钱他们都掌握,这事情有点难办。” 姜玲又说道“所以我才想到附身到他身上。”韩光浑身一抖,赶紧跑到了我的身后,用力怕怕自己胸口上的法符。 “这家歌厅没有报案吗?” 姜玲又摇摇头“我是一个外来妹,他们把我的尸体已经火化了,我爹妈还不知道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邱伟和韩光听完一阵唏嘘。 说到这里姜玲猛地跪在地上“我只求求你暂时不要收了我的阴魂,等我报了仇,通知完爹妈之后自然会去阴间报道。” 邱伟韩光也瞅着我,“吴哥,这个女人还可伶,你就顺了她的心意吧。” 我暗叹一声“我这个炼魂师也很难做啊。” 沉默了半天我掏出一张黄纸“就让上天决定你是报仇还是入了阴间。” 咚咚咚的敲门声,我示意姜玲躲起来,把果盘上面的冥香掐灭。 “几位先生,你们需要啤酒还是白酒?” 邱伟有些不耐烦“去去去,我们不需要。” 红旗袍摇曳的身姿走到了包房的门口。 “小姐,来两瓶白酒,再来一筐啤酒。”我摸出一叠大团结。 “吴哥怎么能让你花钱呢?”韩光直接把我的钱按回到了口袋。 “吴哥,你这是怕人家经常来骚扰你吧,”看着服务生麻利的把酒送过来,邱伟笑道。 包房的门被反插上,韩光把音乐开到了最大。 我把茶几上面的东西放到了一边,一对蜡烛从书包中掏出来,顺手把香炉也摆在茶几上面。 “姜玲,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希望不管什么结果你都要接受。” 黑影从角落中飘出来,“不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认命。” 白纸写下姜玲的灵位,“灵位在身,你就好比有了一个身份证。”说完将灵位放在姜玲的怀中。 然后在取出一张红纸,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写下来交给了她。 “等一会儿我叫你的名字,你就把这张红纸放到蜡烛上面烧掉。苍天和阴间就都会知道你的冤情。” 我把茶几推到了屋子中央,从书包中抻出三柱紫红色的贡香。 双手扣住贡香,聚气在心,心中默念“一柱天门开,两柱地府现,三柱万神会,十方肃静,香焚宝篆,烟透九霄,通闻三界。” 把三柱贡香举过头顶对着东,西,两个方向各拜了三下插入香炉中。 两张符箓夹在指缝里,“邱伟,韩光把音乐停下,灯也关掉。” 双指探到蜡烛的火焰上“令臣关告,径达三天”说完符箓落下,两道幽光已逝而过。 “吴哥,你烧的这是啥玩意?”看着蜡烛的光焰变得耀眼,韩光好奇的问道。 “一张是通天符,另外一张是入冥符。”我静静地看着燃烧中的烛光。 “吴哥,这上面,下面怎么都没有表示?”韩光急声问道。 “你傻啊,就是快递还需要时间呢。”邱伟把几粒葡萄放进嘴里。 十几分钟过去了,我也有些着急,“难道上苍,冥府都不愿意接受?” 啪啪啪,贡香炸响,蜡烛的火苗窜起三尺多高,关掉的电灯无缘无故的亮起来,“大事已成,”我嘴里念叨着,结出一个静心手印。 “姜玲把红纸焚掉。”黑影上前,蜡烛的火苗扑闪了几下。 看着一张红纸瞬间化成了灰烬我喝道“苍天在上,冥府在下,今有姜玲死于非命,屈死一事,特向各路神仙申诉。” 手中端起一杯白酒迎着蜡烛的火苗泼出去,一道蓝光冲天而起。 看着姜玲紧张的样子,我安慰道“苍天有眼报应分明。你就等候结果吧。” 三柱贡香快速的燃烧起来。突然一个声音从安放在角落中的音箱里面传出来。 “姜玲年轻靓丽,生前受辱,死于非命,恶人逍遥,怨气不散,难入轮回,有心报仇更会伤害性命,必将打入十八层地狱,三世不得翻身。” 听到这里,邱伟和韩光都低声的叫道,“这神仙是不是眼睛瞎了。” 姜玲跪倒在贡香跟前举起灵位“怨女不求解脱,但求报仇雪恨,就算入了地狱我也甘心情愿。” 我暗叹一声,又抻出三柱贡香。 “怨女姜玲甘愿受罚,三世之后,做人做畜任凭冥府发落。但求留在阳世三日,报仇之后自愿进入阴间。” 念完这些话,我示意大伙都别出声,眼前的大屏幕发出耀眼的亮度,一个金光闪闪的敕字出现在上面。 一声锣响,姜玲怀中中的灵位化成了灰烬。 “冥神已经同意你的想法啦。” 姜玲一整狂喜“谢谢,谢谢。” 我掏出一张阴符。“你去报仇也行,不过不要连累任何人。”我看着韩光说道。 姜玲化成了一道黑气,“放心吧,我不会再缠住他了。” 我把阴符放在蜡烛上面点燃,“姜玲送你五十年的修行,不过仅有三日可用。”黑气中姜玲的人形对着我深鞠一躬。 “不用感谢我,记得到时候去阴间报道就行。”我加重了语气。 咻的一声,姜玲了无影踪。 “她就这么走啦?”韩光瞅着我,“不行吗?非要缠着你,附在你身上就满意啦。”邱伟开了一瓶啤酒。 我把茶几上的东西简单收拾起来,回头说道“邱伟,注意这几天的新闻报道。” “吴哥,我明白。邱伟对着我挤了挤眼睛。” “现在可以尽情的玩耍啦。”我把果盘中的西瓜塞进嘴里。 我们三个人在歌厅中疯到了凌晨,走出大门的时候,那些红旗袍的眼神中都透着惊奇。 第一百六十六章:阴泉 刘晓六看着石床说道“吴巍这么大的东西怎么能搬到车上?” 周老板招呼着几个工人“这玩意简单的很,是组装起来的。” 很快工人们把拆开的石床搬到了刘晓六的灵车上面。 “刘哥,我们顺路去接上严叔。”刘晓六瞄了一眼灵车后面我装上的几个大麻袋“吴巍,那是啥玩意?” 我摸出香烟“刘哥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就知道啦。”“你小子连我也保密。”刘晓六没在多问。 再次看见严荣,他脸上挂着忧虑“吴巍,你们再不来,我叔他可够呛了。” 走进屋里,严奎的脸色完全变成了黑紫色,呼吸中不断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吴巍,你来啦。”这几个字说完,严奎大口的穿着粗气。 掀开衣服,贴在肚脐上面的符箓也变成了黑色,“好厉害的灵物附体。”我嘴里嘟囔着。 “吴巍,昨天穿山甲的血液就喝完了,晚上我叔嚎了整整一个晚上,搞得周围的邻居都来诉苦。”严荣把我拽到了一边。 “吴巍,你说实话我叔的这条命还能保住吗?”我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严叔的寿命还长着呢。” “那你们怎么开着灵车过来了。”我心中暗道“我们也得有别的车啊。” 我的三根手指又搭在严奎的手腕上,阴冷和火热的感觉间隔的时间也就几分钟了。 脚心,手心给贴上符箓,我在严奎的胸口用香灰画出一个护命的符文。 刘晓六推着冰棺到了屋门口,“吴巍,你还说我叔的寿命长,冰棺你们都准备好了。”严荣带着哭腔。 “严叔的病必须要用到冰棺,这样能控制住病情,”我也不愿意说太多的废话。 “严叔,我接你去一个地方治病。”严奎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变形。 “吴巍,只要不是去阎罗殿,你就随便吧。” 冰棺里面按照我的要求刘晓六放进去几块冰砖,揭开盖子寒气袭人。 “严叔,现在我只能用阴寒的气息控制你体内的一种灵物。” 严奎坚持着自己钻进了冰棺中。我拉住他的手“严叔,今天就能把你的病治好。” 狗山在我的记忆中有些荒凉,车子开到了半山腰就没有了路。 “吴巍,你这是到底要去哪里?”刘晓六寻了一个平缓的地方把车停下。 “刘哥,严荣,你们在这里照顾着严叔,我到上面去看看?” 说完下车直奔山顶,我记得小时候跟老爸来的时候在靠近山顶的位置有一处山洞。 满上的荒草有一人多高,荒草中还夹杂着低矮的山枣树,我顾不上扎人的荆棘,一路试探着往上爬去。 一阵山风吹过来,在头顶的荒草出现了一个旋涡。“应该就在那里。” 我手脚并用爬到了那片荒草跟前,果然,在两颗山枣树的掩映下一个山洞出现在我眼前。 我出了一口气,摸出随身带的砍刀,三下五除二,荒草和山枣树被我清理掉。 别看石床被拆开了,但是每个组件还是有些分量,严荣和我还有刘晓六费了半天的功夫才把石床摆到了山洞的洞口。 “吴巍里面不会有野兽吧?”看着黑洞洞的里面,吴荣有些不放心。 “这里面除了我们不会再有生灵啦。”说着话我把两件厚重的大衣交给他们,自己也穿上一件。 “再往里面走温度会很低,二位,你们可要注意保温。” 我是四柱纯阳之体对于低温还是有比较强的抵抗力。 大号的强光手电按开,一人多高的山洞里面光明一片。往前走了十几米,就能感觉出寒意。 刘晓六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吴巍,这个山洞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么寒冷?现在可是夏天啊。” 我看着光滑的石壁,“刘哥,这个山洞的最里面有一口阴泉,是天下最寒冷的泉水,所以温度才会这样,你没看到山洞中连一片草也不长吗?” 严荣走在最后,能听见他的牙齿在嘚嘚的发抖。“吴巍,这里就能治好我叔的病?” “阴泉之水来自于黄泉之下,只有它的寒气能驱赶走太阳烛照这个灵物。” 刘晓六说道“吴巍我只知道阴间有黄泉水从来没听说过黄泉之下有阴泉。” 我默念了几句《葬尸经》上面记载的话“黄泉之下至阴之水。天下至罡无出左右。” “刘哥,你看这就是阴泉之水。”我把强光手电抬起,在前面不远有一个咕嘟咕嘟冒着黑气的泉眼。 “吴巍我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寒气。” 山洞里面的寒气跟冬天的寒气不同,每一丝寒气好像都要钻进人体的骨缝中。 走进山洞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功夫,我发现刘晓六和严荣的脸色发青,皮肤上面腾起一片黑气。 把罡符放在两个人的手中。“,握紧符箓,只要不浸泡在阴泉里面身体就没事。” 黑气中的泉眼不算大,充其量也就家庭用过的饭碗大小,涌出地面的是浓如墨汁的泉水,流在地面上不到三尺远就消失不见了。 “这些黑水流到哪里去了?”严荣蹲在地面上仔细的观察着。 “天下至阴的阴泉水是不会留在地表的,这些泉水又渗透到了地下。” 围住泉眼我用朱砂撒出一张床的大小。“刘哥,严哥,我们要把石床安装到泉眼的上面。” 架好了石床,我把两个大麻袋推进了山洞,双层石床的夹缝中铺上一层煮熟的白米,在石床的最上面堆满了白色的木炭。 “吴巍,这是什么木炭怎么会是白颜色的?”刘晓六用手捏了捏。 “刘哥,这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木炭,叫做银霜炭,能产生最罡烈的热量。” 吴荣插话道“银霜炭我听我叔说起过,在古代是皇帝用过的木炭,其炭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灭。” “吴巍,你这是准备上面炭烤,下面水蒸,老严的身体能坚持住吗?”刘晓六担忧的说道。 “这是驱赶灵物唯一的办法,虽说这两样东西不能把太阳和太阴这两种灵物消灭掉,不过把它驱赶出严叔的身体还是有把握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我叔放到石床上面吧。”严荣迫不及待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阴阳炼 双眼紧闭的严奎,只有鼻息不断发出呲呲的声响。 严荣趴下身呼唤了几声,严奎的眼皮只是微微动了动。 我瞟了一眼严奎身上的符箓,已然变成了碎屑。 “赶紧动手。”我率先解开了他身上的衣扣,扒光了严奎身上的衣服。 三个人把他慢慢的推进是床垫夹缝中。 两张石板之间的夹缝事先我已经计算好了,刚刚容下一个人的身体。 “刘哥,到外面找一些干草过来。”我摸出一把银色的小手术刀,在严奎的两个大拇指上面割开了一个小口。 严奎血管中的血液变得有些粘稠,还带着一丝难闻的气味,用力挤出数滴鲜血,把它撒进了黑色的泉眼中。 如同墨汁一般的泉水开始喷涌出来,泉水越喷越高,不断冲刷着石床的底部,刺骨的寒气在山洞里面弥散。 “吴巍,你要这么多干草干啥?”刘晓六抱着一大捆干草走了山洞。 “这是用来引燃银霜炭的。”说着话,把干草铺在白色的木炭上面,浓烟和火焰一同飘起。 “刘哥,严哥你们退到山洞的出口。现在要在山洞中进行阴阳炼化。” 山洞里面冷热交替,温度不断的上升,这种环境一般人的身体是承受不了。 我也后退了几步,双眼紧盯着严奎的身体。 严奎身下蒸熟的大米开始膨胀起来,每一个米粒如同一颗颗的龙眼。 石床上面赤红一片就好像是一个大炭火的炉子,两股气体在严奎身上纠缠着。 啪啪的响声,那些铺在身子底下的白米开始爆裂,形成了一片灰白色的米花。 严奎的身子抖动了几下,从两根大拇指的伤口处流出黑红色的血水。 脸色由黑变红,半个时辰过去,喷涌的黑色泉水慢慢的恢复了原样,炭火也开始熄灭了。 严奎像一只烤熟的鸭子被我们三个人从石床的夹缝中拖出来,“严哥,给严叔灌点水喝。” 严奎发出一阵呻吟声,“吴巍,我梦见阎王爷差点收下我。” “严叔,你的病完全好啦,就是有些血气虚弱,回到老家让严哥给你好好补补身体。”我把衣服给他穿好。 “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如死了算了,留在世间还需要人来照顾。” “严叔,扎纸店还需要你,你可不能倒下。”刘晓六从外面提着简易的担架走进来。 严荣很是高兴,“叔,咱们回家。” 安顿好了严奎我和刘晓六才赶回医院,临走的时候,严奎把扎纸店的钥匙交给了我。 “吴巍,店里面还有些纸货你看着处置吧。” 背着严奎我把一叠大团结交给了严荣“严哥,这些钱给严叔买点补品,这样他身体恢复的能快一些。” 医院的太平间门口没了家属。我瞅了一眼,只有一张停尸床上放着一具尸体。 李巧玲从她那个小仓库里面走出来。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 “吴巍,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我知道,李巧玲要把从死者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拿去卖掉。 这些日子她积攒了不少。 “李姐这回收入不少吧?”李巧玲把衣物捆在电动车的后座上面“吴巍,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最近咱们医院也没死有钱人。都是一些破烂的衣服。” 我刚要说话,就看见邱伟惊慌的从电梯里面走出来,“邱伟,你怎么过来了?” 邱伟舔着干裂的嘴唇声音中有些哭腔“我爷爷不行了,送在咱们医院。” “你爷爷?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我曾经听你说过是个老革命。” “吴哥,我爷爷这岁数身体机能已经到了极限,说不行就不行了。” “走,我上去看看。”和邱伟的关系既然他说他爷爷送到了医院,我还是应该去探望的。 电梯一直到了顶楼,“这是保健科,不是普通人能住进来的。”我在心里嘟囔着。 “我爷爷以前在县里工作过所以才会住在这里。”邱伟低声解释道。 出了电梯就看见走廊里面站了许多人,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我曾在电视里面看见过。 “吴巍你过来啦。”邱建国看见我脸色有些难看,我明白他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我这个工作。 我的出现他明白意味着什么。邱伟倒是没在意。我轻声说道“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让你爸把这些人都请走吧。” 邱伟一脸的埋怨“刚才我老爸已经都说过了,这些人不肯离开,说是要留下来帮忙。” 看见站在门口邱伟的母亲我张口叫了一声阿姨。 “吴巍这次还要麻烦你。”她误会了我来的目的。 走到病房门口,一位医生推门而出,看见我楞了一下“吴巍,没叫你,你怎么也知道啦?” “不是,我是来看看我朋友的爷爷。” “那你来的正好,人已经不行了,待会家属探视完毕就拉下去吧。” 话音落下,邱建国和邱伟冲进了房间。 整个房间就一张病床,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呼一吸缓慢悠长。 桌子上面并没有摆放着抢救的设备。邱建国靠在床边低声叫着爸,邱伟眼里储着泪水。 我跟在身后“怎么没有抢救措施?” 邱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我爷爷说了不愿意在浪费医院里面的医疗资源,能安安静静的死去最好。” “老爷子真是一个明白人。”暗叹一声,我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容,“生机已断,无药可救。” “吴巍,你能让我爷爷清醒过来吗,他还有后事没有交代。”邱伟还是哭了出来。 “帮帮他老人家,能多活一会儿让我爷俩说说话也行。” 有时候人活着靠的是信念,我的目光从老人的额头转向他的胸口,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最关键的是,老人已经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斗志了,此谓心死了。 “邱伟,爷爷的身体恐怕坚持不了多一会儿,我先把他老人家唤醒再说吧。” “吴巍,需要我做什么?”邱建国听我说完回头问道。 “不需要了,就算是老爷子能醒过来,时间也不会太久,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我走到床头,左手结出一个唤魂决,对着老爷子的额头弹出。 默念道“太一之精,通于三元,元炁结形,真妙化生。” 一道幽光从额头上面转入体内。 第一百六十八章:魂灯 做完这一切我扭头说道“等一会儿老爷子能醒过来,你们不要刺激他。” “爷爷醒啦。”邱伟指了指病床上的老人。 我看过去,老人上眼皮颤抖了几下,慢慢睁开了一道缝隙。 我转身要走出去,把剩下的时间交给这一家人。 衣服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爷爷,”我叫了一声,低头看着老人家没有血色的手指勾在了我的衣角处。 “是你救了我。”老爷子的目光聚焦在我脸上。 “爷爷是我叫醒你啦。” “爷爷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叫吴巍。”邱伟坐到了床边,拉住了老爷子的另外一只手。 老爷子的眼睛中射出睿智的光芒,此刻他完全不像一个耄耋的老人。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会道术?” 我摇摇头“爷爷,我不是道门中人。” 老人颤巍巍松开勾住我的衣角,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信封“建国关于我的身后事,都写在这上面了,你照办就行了。” 邱建国呜咽了几句接过了信封。老人一脸的平静“活到我这一把年纪也够本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都会走到这一步,不过我还有最后一桩心事没有了结。” “爸,还有什么话你就吩咐罢,我一定做到。”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建国,你记得我曾提起过你有一个二叔?” “爸,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这个二叔在解放前就牺牲了。尸骨到现在还没找着。” “不错,我记得在解放县城的时候,他在尖刀班,我在预备队,没想到从那以后就阴阳相隔了,听说你二叔孤身一人拼掉了敌人的两挺重机枪。” 老人话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一片红潮,“回光返照。”我莫念出四个字。 屋里就听见老爷子一个人在说话。 “县城解放了,我也去找过你二叔的遗体,可惜没见到,只是听人说被埋到了城南的一片荒地中。” 邱建国看着老人家缓了一口气才说道“爸,你的意思要我们找到二叔的遗骸?” 老爷子在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建国,我死后想跟你二叔埋在一起。” 这句话让邱建国有些为难了,自己也曾想办法找过二叔的遗骸,但是后来努力了多次都没有找到。 老人家的手从邱伟的手中抽出,抬到半空指向了我。 “吴巍,我老头子求你一件事情?” “爷爷,您老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帮我老头子找到我那个几十年没见面的兄弟,把我们安葬在一起。” 邱建国和邱伟都看着我,“爷爷,为什么是我?”我低声说道。 老爷子嘴角翘起,“因为是你把我唤醒了。”简单一句话充满了哲理。 老爷子是一个明白人,我在心里也只能这样认为。 “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兄弟。” 听完我说的话,老爷子把手指向了门口。“爷爷,你有什么话就跟邱叔和邱伟说吧,我先出去了。” “我看见我兄弟来找我了,我们马上就能聚到一起啦。” 说完手指哗然而落,那双睿智的眼睛慢慢的阖上。 了去牵挂之后,老爷子安详的离去。 听见父子两个人的哭声,我突然感觉有些悲哀,任何一个人也无法阻挡生老病死,人终将都会慢慢的老去。 邱建国把病床上面的被单盖住了老爷子的脸。 “吴巍,先把老爸送进太平间吧,他的后事就按照老爷子生前说过的办。” 牛皮纸信封拆开,邱建国很快看完了装在里面几张信笺。 我飞快的回到了太平间的值班室,从众多的寿衣里面挑选出最豪华的一套。 穿好了寿衣,我把左手手掌张开,紧贴在老爷子的额头之上。 “爷爷,恕我不周,我要取你的三魂备用,这样会更快找到你的兄弟。” 虚幻中地藏王的法相旋转出来,“一炁梵天,三魂归阴,神力护持,无生不灭。” 看着三道幽光进入掌中,我才把阴符放在老爷子的胸口。 “吴巍,丧事简办,后天就把老爷子的遗体火化了。” “爸,那我爷爷说的要找到他兄弟安葬在一起怎么办?”听着邱伟说完,邱建国看着我。 “邱叔,我把爷爷送进太平间就去办这件事情。” “让邱伟跟着你,有什么跑腿的事情就交给他去办。”说着话把手中的一张信笺抽出来交给我。 “这上面有老爷子提到过的大致位置,你可以作为参考。” 把老人送进太平间的停尸床,简单的制作了一个灵位,在床头燃起了三柱冥香,金银元宝在外面焚烧了不少。 “邱叔,需要纸货就说一声。”我想起严奎扎纸店的钥匙还留在我这里。 “吴巍,这些规矩我也不懂,你看着去办吧,有一样就是不要太奢华了,影响不好。” “邱叔,这些事情还不算太急明天办好就可以了。”邱建国点点头“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守一会儿。” 邱伟跪在老爷子的床前磕了三个头,跟在我身后出了太平间。 “邱伟,咱们走。”我把书包挎在肩膀上。 城南的一片荒地上面,我站在一颗大树底下。 “吴哥,没想到就在县城边上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邱伟抡着车钥匙说道。 “是啊,这里的确有些荒凉,不过是有原因的。”我指了指前面荒地中的几十个土堆。 “那些土堆就应该是几十年前那场战斗留下来的。” “吴哥,如果真是那样那应该早就迁进陵园里面了吧。” 我摇摇头,“这些都是一些无名的坟墓,没经过考证是不会随便进入到陵园里面。” 我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处土堆前停下脚步。 叫土堆一点也不为过,仅仅高出地平面十几公分,估计再过上几年这里就是一片平地了。 邱伟扫过这一片荒地,“吴哥,这么多的坟墓怎么能知道那个是我叔爷爷的?” 我摸出一叠黄纸交给邱伟。“每个土堆上面都要压上黄纸。” 手中燃起一柱冥香,随着黄纸压下,我手中詀香围着土堆转上三圈。 香气聚而不散的土堆,我就在土堆跟前插上三柱冥香,证明这是一处坟丘。 烟气四散飘走的证明确实就是土堆。 看着几十柱冥香燃起,邱伟更是愁眉不展,“吴哥,你拿出办法来吧,这么多的坟墓怎么能找到?我说我老爸努力的几次都没有成功,就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没有理会他的牢骚,从书包中摸出三盏小号的莲花灯。“想找到你叔爷爷其实也不难。” 邱伟双眼放光“吴哥,你有好办法?” 我把三盏莲花灯品字形放在荒地中间,“邱伟,现在我要点魂灯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冥阴决 在大白天点魂灯确实有些难度。 不过,我身有地藏王菩萨的法相,也就易如反掌了。 从书包中抻出阴符,“伏尸故炁,殄灭妖氛,阴魂导形,不得容情。” 念完阴咒,点燃阴符,“灯升魂生。” 扬手,阴符化成三道火焰钻进莲花灯中,莲花灯中的火焰跳动了几下。 “吴哥,这火焰会不会被封吹灭?”邱伟担心的说道。 张开左手掌心,对着品字形的三盏莲花灯推了过去,“威制三界,役使万灵,疾阎斗中。须延火主,去吧。” 随着手臂挥舞,三道幽光从掌心中射出,莲花灯飘在半空,火焰变成了蓝色。 “邱伟,这三盏莲花灯就是你爷爷的魂灯,三魂在此,魂灯不会熄灭。” 阴风从荒地中吹过来,三盏魂灯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旋转飞向了十几个坟丘上面。 “吴哥,用这魂灯就能找到我叔爷爷的坟墓?” 我眼睛盯住魂灯,“每个家族都会有共同的信息,这种信息在身上携带一辈子不会发生改变。魂灯所要找到的就是这种共有的信息。只要有尸身在就能准确的找到。” 说话间,三盏魂灯慢慢的落在了一个坟头上面,“吴哥,应该就是这个了吧?”邱伟迫不及待的走到跟前。 走过去,阴阳剑对准了坟头“三魂归一,魄定魂宁。” 三盏莲花灯的蓝色火焰瞬间聚成一股青气,落在黄土之中。 “应该是一家人。”我说完,把一个写着邱伟叔爷爷名字的灵位摆在坟前。 “把你爷爷随身的衣服烧上两件。”看着燃烧中的烟气都飘进了坟丘中,我肯定的说道“这就是你叔爷爷的坟墓。” 邱伟咧开大嘴就嚎了起来。 三柱冥香重新插在坟前,冥钱焚化掉。“吴哥,我这就给我老爸打电话。” 虽然我站在了坟丘的另一端,也能听见手机中邱建国激动的声音,“好,好,谢谢吴巍,这下老爷子可以走的安心了。” 看着邱伟想要赶回去,我拉住了他的手“现在还不能走,要把着九九八十一面小白旗插在你叔爷爷的坟墓上。” 邱伟手里拿着白纸糊成的小旗“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去煞旗,你叔爷爷几十年都没有人祭拜过,坟墓中一定有煞气,插上去煞旗,才能开坟和骨。” 看着插满白起的坟头,我又把朱砂围在坟丘上撒上一圈。 固定好灵位,这才满意的回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看样子邱建国时大哭了一场,两只眼睛有些红肿。 “邱叔,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老爷子火化之后下葬了。”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邱伟“你奶奶还健在吗?” 邱伟瞅了一眼他老爸“我奶奶在四十年前就病逝了。” “那她老人家的坟墓呢?” 邱建国接上了话“那个年代,坟墓早就被平掉了,现在连在那个地方都找不到了。” 我算了一下时间,邱建国也就刚刚记事。 “两个大男人的尸骨合葬在一起对后代会有些影响。” “吴巍,那怎么办?”说道对后代有影响,邱建国重视起来。 “邱叔,等下葬的事情简单做点法事,应该没问题。” “这件事情还是需要麻烦你。” 邱建国接着说道“吴巍,一定要丧事从简。需要的东西就让邱伟去置办。” 工作单位使然,他还是怕影响不好。 “邱叔,你放心,咱们争取后天上午就把丧事办完。” 邱建国又交代了几句,留下邱伟在里面守灵,自己匆匆的离开。 午饭刚吃过,麻建设的破车又停在了我值班室的门口。 “吴巍,走吧,去看看咱们的陶老师。” “马大哈,这下午那有去看病号的?” 我想起前些天他跟我提起陶老师身体不好的事情。 “我是想早点去看看陶老师,这不咱班的那些同学不是忙着挣钱就是出去旅游了,约了半天,也就我们两个人。赶紧的吧。东西都买好了。” 我探头看了一眼车里,麻建设置办的东西还真不少。 水果,鲜花,营养品,整整四大包。 回身跟李巧玲打过了招呼,又跟邱伟说了一声,才上车。 “这钱我出一半。”把东西归置到一起我说道。 “本来我还想都让你出钱的。”麻建设玩笑道。 陶老师住在一个老小区,楼房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看到我和麻建设的到来,陶老师很是高兴,“就你们还没忘记我这个老婆子。” “我们怎么能忘记老师呢?到现在我还记得,你把我的手心敲出了三个血泡。”麻建设拉住老师的手把她扶到了椅子上面。 “麻建设,在班里就属你调皮。”陶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上学那个时候的事情。 我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了老师依然没有忘记我们。 瞅了一眼陶老师的气色,我有些担忧,正如麻建设说的,“陶老师的身体差到了极点。” 我从桌上抓起热水瓶“陶老师你喝点热水。” “看我高兴地,你们来了还没有让你们喝茶呢?”陶老师站起身。 “老师你不用忙活,我们坐一会儿就走。”麻建设也看出来老师的身体是在强撑着。 陶老师的眼睛肿泛起泪花“我也没几年活头了,能看到你们我是由衷的高兴。” 陶老师还要说话,就听见卧室中传来一阵轻声细语的说话声。 “老师您家里还有客人?”我知道陶老师的老板也是前几年去世了。 “没有,没有,你们坐着我去看看,是我的外孙女在睡觉。”说着话叹了一口气站起身。 我赶紧上前扶住了她踉跄的身体。 “小孩子睡觉就爱做梦,大概在说梦话吧。”陶老师接连叹气。 “我这个外孙女是个苦命的孩子。” 跟在老师的身后我走进了卧室,看到床上的小女孩我吃惊不少。 女孩看样子也就四五岁,头上竖着一堆朝天辫,双脚盘坐在床上,两只眼睛闭着,有点类似老曾入定的样子。 奇怪的是她的手势,双手捧在胸前,中指和无名指并拢,指头扣在手掌心,两只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还有食指相对。 “冥阴决”我在心里喝了一声。“陶老师,这孩子一直这样吗?” 第一百七十章:病根 老师端过一碗水,送到女孩子的嘴边。 咕咚咕咚,孩子的眼睛并没有张开,嘴巴蠕动着,很快一碗凉水喝到了肚子里面。 “咱们出去说话。”老师怕惊醒了孩子指了指门口。 “我的外孙女从生下来就这样,白天一般是上午十点钟开始睡觉,太阳落山就醒来了,晚上精神得很,从来不睡觉,他爹妈都说自己生个一个怪物,没办法就放在我这里照顾她。” 我恍然大悟暗道一声“原来陶老师的身体虚弱怪病缠身,是这个还女孩造成的。” 我接着问道“老师,你这外孙女是不是生下来就没有哭过?再有就是晚上总是经常看一个地方。还会喃喃自语。” “吴巍,你说的很正确。”我回头看了一眼稳坐在床上的小女孩,脸上浮动着淡淡的黑气。 “老师,您的外孙女每天身上都会有很冰冷的时候,摸起来就好像停止了呼吸一样。” “吴巍,你是怎么知道我孙女的病情?” “老师,人家吴巍现在在医院里面工作。”麻建设坏笑着说道。 “小伙子有出息啦,是个医生吧?” 麻建设刚要说话,我抢先了一句“就算是个半吊子医生吧。” 陶老师脸上的笑纹荡漾开来。“吴巍,那你今天必须要给我外孙女看看,到底得的是啥病?看了好多医生,都没有说出个一二来。” 我并没有问病情反倒是问了一句“老师,这孩子的父亲母亲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陶老师慢慢坐到了椅子上面,“我女婿在煤矿挖煤,一个月工资可是不少。” “老师,那你女儿呢?” 陶老师指着墙上的照片说道“他们两个都在煤矿工作,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不错,可惜,就是这个孩子让人操心。” 我在心里嘀咕着“这肯定是父母怀孩子的时候被阴气袭扰了。” 在煤矿挖煤的工人身上都会有很浓重的阴气,这是因为他们长年累月的在地下工作造成的。 采煤的工人有时候会因为破坏了地脉而让阴气大量的进入到体内,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的挖煤工人三十岁以后都调到了矿井上面工作,身体承受不了下面的阴气。 麻建设一直没说话,他大概也看出了一点问题。 陶老师把热水倒满杯子放在一边“这是给孩子准备的,每次醒来,我外孙女都要喝上一大杯凉水。” 麻建设瞅着我,“老师,这孩子的父母为啥不来照顾她?” 陶老师眼神中有些忧郁,“这孩子每天醒来都会对着屋里的某个角落说上半天,我们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孩子的父母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休息,哪有时间用心的照看,我这个老婆子反正也退休了时间充裕,就把她搬到我这里了。” 我脑子里面并没有听进去老师讲的话,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小女孩能结出冥阴手决,就说明这个孩子是个通冥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阴人。” 通冥人从小就异于常人,能看到一些阴间的景象,更能看见存留在世间的鬼魂,所以才有她醒来的时候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不过通冥人的性格都有些孤僻,不喜欢与人接触,这是因为自身的阴气比较重。 通冥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会看到更多的鬼魂,如果不及时的救治很可能被那些鬼魂同化了,使自己也变成了真正的幽灵。 我暗叹道“没想到夫妻二人一响贪欢却怀上了一个冥阴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开口说道“老师,你外孙女的病能治好。” “真的吗,吴巍,你可不能欺骗老师?”说着话陶老师激动地站起来。 “老师,孩子的病治好之后就别留在你身边啦。再把你这身子骨累坏了可得不偿失。” 陶老师连着说了几个“那是,那是,孩子的病好了,我就让她的爹妈把孩子送进幼儿园。” 闲聊了一会儿,等着太阳下山。 “姥姥,我口渴。”小女孩在卧室里面叫道。 “孩子醒啦。”陶老师摸了摸茶杯的温度“我这个外孙女叫妮妮,睡醒之后可乖巧啦。” 她端着茶杯,我跟在陶老师的身后再次来到了卧室里面。 “姥姥给妮妮喝水。”说话间茶杯送到了妮妮的嘴边。 几秒钟,满满一杯凉白开被孩子喝下去。 我发现随着凉水灌进肚子里面,妮妮双手结出的冥阴决才慢慢松开。 陶老师随手把一个玩具塞进妮妮的手中,“乖,自己玩会吧,姥姥和叔叔们说话。” 两只小手摆弄着玩具,我依稀看到,玩具上四周不断有黑色的气体缠绕在上面。 我抬头瞅了一眼妮妮的眼睛,这双眼睛里面射出两道阴光,让人看了不自觉的心寒。 从书包中取出一张符箓。左手双指伸出凌空在符箓的四角画出四道符文。 “统摄万灵,镇厌阴精。执符把箓,殄扫无停。”默念完毕,画完符文,黄纸折成一个梯形,放在掌心中。 “妮妮,叔叔跟你交换玩具好不好。”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半饷,把手里的玩具放下,拿起了我掌心中的符箓。 一缕红光从符箓上面散发出来,妮妮的手指冒出黑烟。 “叔叔你好坏。”妮妮想把手中的符箓甩掉,符箓如同一贴橡皮膏紧紧贴在她的手上。 红光不断地溢出,“姥姥,我还想睡觉。” 说完这句话,妮妮栽倒在床上。 “我的乖孙女。”陶老师急着上前准备扶起孩子。 “老师,您不能动手,妮妮没事,只是继续睡觉而已。不信您看?” 我把符箓从妮妮的掌心中移到了胸口。 陶老师瞅了几眼,妮妮脸上带着微笑舒服的躺在床上。 “这孩子终于可以躺着睡觉了。”拿过一床薄薄的被子盖住了妮妮的上半身。 “吴巍,你这是用的什么灵丹妙药?” 我知道陶老师是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这是一张纸质的膏药,贴到明天早上,我再来取下。” “就这么简单,妮妮的病就好了吗?” “老师,这还是第一步,还需要一些药品明天我带过来。” ” 第一百七十一章:佛珠 出了老师的家门,麻建设问道“吴巍,要治好妮妮的病都需要去哪里买药?” 我摆手说道“马大哈,这个你就不用跑腿啦,再说了普通的药是不可能治好妮妮的病。” “那我就送你回医院吧。”麻建设发动了车子。 “不忙,先把我送到盘龙寺,我要去求一样东西。” 麻建设一脸的懵懂“吴巍,你去庙里求啥?” “这件东西也是一种药引子,只有求到手了才能救妮妮的一条性命。” 盘龙寺在县城东面,据说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因为栽种在寺庙周围的树木形似蜿蜒曲折的腾龙而得名。 盘龙寺在六七十年代大部分损毁,如今仅剩下一间大殿和东西两排厢房,僧人也没有几个。 进入山门,一个年长的僧人走过来“施主,你是上香还是求签?”说话间手辑一礼。 我还礼道“不求签,只是上香罢了。”捐了香火钱,把三柱高香举在手中。 默念了三遍平安经,才把高香插进了香炉中。 “大师,可否看看你手腕上的佛珠?”我看着双目低垂站在旁边的年长僧人说道。 “施主,贫僧的佛珠很普通而已。”年长的僧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佛珠从手腕处摘下来。 佛珠又称念珠,是僧人修行时候的必备之物,因此佛珠上面具有消烦定念的罡气。 这是一串用菩提子串成的佛珠,头珠是一个到刻着佛头的菩提子。 佛珠有十八颗,盘在我手中有温润的感觉。 十八颗佛珠即使我们俗人通常说的十八子,即代表十八界,所谓的六根,六尘,六识。 “大师能不能把这串佛珠赐给我?” 年长的僧人辑礼说道“这是贫僧的随身之物不可以随便的赠人。” 我从口袋中掏出一叠大团结“大师,这些就算我捐的香火钱吧。” 麻建设在旁边帮腔道“师傅,这东西也值不了多钱钱,再说了,你可以在置办一串佛珠啊。” 沉默了半饷,僧人开口“就算是赠与有缘人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把一叠大团结塞进了功德箱,“多谢大师。” 收好了佛珠,我又把香炉中的香灰包了一些。 走出寺门麻建设嘴里叨咕着“吴巍,你是不是有点傻,这玩意在古玩市场多得是,干嘛花钱要一串旧佛珠。” 我坦然一笑,“这串佛珠是受过香火的,灵验得很,那些假货再好怎能比得上。” 约好了第二天去陶老师家的时间,我自己回到了医院。 邱伟拿着一个信封从太平间里面走出来,“吴哥,刚才老爸送过来一点钱,看你不在就放在我这里,说是办事要花钱,你先拿着。” 我赶紧推辞“邱伟,真的不用,我们兄弟一场,你爷爷难道不是我爷爷吗?” 邱伟没说话把信封拍在我手里,“这是我老爸的意思,你必须收下。” 我也急了“以后还做兄弟,你就把钱拿回去。” 看我有些气急败坏,邱伟念叨了一句“吴哥,等办完丧事再说吧。我还要给爷爷守灵。” 说完,扭头回到了太平间。我知道现在说多了也没用,只能先把钱收下,等到事情办完之后在还回去。 心里嘀咕了一句“这钱肯定我是不会要的。” 一块红布把佛珠擦拭了几遍,直到菩提子发出了亮光才住手。 拆下空心的佛头珠,用红线单独穿起来,然后在底部系出一个阴阳结。 剩下的珠子重新串好。 从盘龙寺取回来的香灰跟朱砂调和在一起,在桌子上面铺好了黄纸。 我要画一张封特殊的封阴符。 凝神聚气,毛笔交在左手,掌心抵住笔杆,默念道“应灵日月,在天化生,三界司命,莫不束形,以神合真,蔽塞四溟。” 一个“起”字出口,罡气贯穿手臂,封阴符一气呵成。 这个封阴符的不同之处,在于只是封闭了主人于鬼魂阴灵之间的交流。做到视而不见,对主人的其他灵智并没有束缚。 吃完夜饭,我怕邱伟一个人待在太平间守灵孤单,于是就过去想陪着他聊了一会天。 邱伟悲伤的劲头已经过去了,上完冥香我到外边又焚了一叠黄纸。 邱伟抱着肩膀对我说道“吴哥,还是去你屋里待着吧,这里有些冷。” 晚上的太平间由于阴气重,会让人感觉特别的冷。 看着邱伟脸色发青,我劝道“要不你回家休息吧,晚上我给你续上香火就行了。” 邱伟躺在我的床上,“吴哥,今晚我是不回去了,在这里陪我爷爷一夜也算是尽了孝心,明天我老爸会守在这里。” “那你睡会吧,反正刚刚燃上冥香。”没等邱伟回答,外边一整担架车滑动的声音,“来活了。” 我把被子扔到邱伟的身上,站起身走出了门口。 “吴巍,给你送来一个。”护士把一张死亡证明放在我手里。 瞄了一眼站在护身身后的一男一女。看着悲伤的样子应该是至亲的亲人。 登记簿上写上了死者的身份资料。“你们是死者的父母?”“是的,这是我女儿。”两个人一起指向了担架车。 我拿出白色的尸单,准备伸手把蓝色的医用床单换掉。 “师傅,你不能动我闺女,她还没结婚。” 在我们这里有这样的风俗,对于没结婚的女子,死去之后除了直系亲属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触碰尸体。 一个说法是触碰没结婚的女人尸体会有霉运,另外一个说法是,少女的尸体是圣洁的一旦被外人摸到会在阴间受到惩罚。 听见逝者父亲的吼声,我把手停在了半空。“总不能这样敞着脸送进太平间吧?” 我抖了抖白色的尸单,对着有些滑落的蓝色床单努努嘴。 “我给女儿换上。”母亲接过了我手中的白色尸单。 “实在是太年轻了。”看着女孩的脸庞裸露出来,我在心里嘀咕道。 “我的女儿,你真的去了,就不管我们啦。”看见了女儿的尸体,夫妻二人又是抱头疼哭。 “大哥,大嫂你们先别哭。”我话说到此处,男人抹了一把鼻涕。 “小兄弟,你不用劝我们,让我们哭个够,以后就没日子看见我女儿啦。” 说完扑倒了担架车上面,嚎啕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死活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着男人悲伤的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眼光从躺在担架车的女孩身上扫过,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个女孩身上并没有尸体上面的那种阴寒的气息。 我低头又瞥了一眼指尖,十个指尖颜色红润。 “你们先别哭啦,你们的女儿还没死。”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夫妻两个人立刻止住了哭声。 “小兄弟,你再说一遍。” 看着两个人的目光在女儿和我之间徘徊,我加重了语气“你们的女儿还没死。” 咣铛一声,男人坐到了担架车的底下“这不可能,医院里面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你这是在安慰我们。” 女人掏出一块手绢在女孩的脸上擦拭着,“都是妈不好,妈不应该阻止你们的婚事。” 我靠在担架车跟前,左手按住了女孩头顶的百汇穴,“是活着,有生机出现在体内。” “我女儿还活着。”男人从车底下钻出来,“小兄弟,我女儿活着为啥还没有了呼吸和心跳,眼睛也是紧闭着的?” 我单手结出一个阴决点在女孩子的额头上“太一阳明,六甲之精,五方五炁,赫奕威灵。” 这是不让阴气侵袭女孩的魂魄。 “你女儿是怎么死的?”我照直问道。 女人吭哧了半天才回答“我女儿跟一个带着孩子离婚的男人恋爱了,我们不想孩子给人家做继母,于是就…。” 我明白了,这是父母之爱毁了孩子的一生。 其实作为父母也有他们的道理,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嫁一个好人家不用吃苦受累坐享清福就行了。 不过采用这种方式还是有待商榷。 回到值班室取出一张白纸浸上清水拿到担架车的跟前。 “你们女儿心中有怨气,正是这股怨气把魂魄闭在体内还没离开。” 看着白纸在女孩的脸上渐渐变成了青色,我才开口说道。 “怨气?孩子的怨气就是对我们不满。” 夫妻两个人对视着。“小师傅,你能把我女儿救回来了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们反问道“你们女儿要是活着,你们还会同意她的婚事吗?” “我们同意,只要孩子过得顺心就行。” “我可以让你们的孩子还阳。” 男人低头小心的说道“我女儿真的怨气这么大吗?” “你们等着,我让你们的女儿跟你们说话。” 转身我钻进了李巧玲的那个小仓库,里面有她收下的十几个生鸡蛋,都是死者家属送给她的。 借着灯光,我找出三个,皮薄个头比较大的鸡蛋。 每个鸡蛋在两头唑出两个小孔放出里面的蛋液和蛋黄,黄纸画好的阴符塞进去,再用香灰堵住小孔。 “你们每人一个,把蛋壳都放在心口窝的地方,一会你们的女儿就会说话,你们三个人可以交流啦。” 把最后一个鸡蛋壳放在躺在担架车上的女孩胸口部位,“锤枷脱锁,离诸囹圄,阴身阴鬼,解冤释结。” 念完咒语,阴阳剑指向了蛋壳的一头。 咻,椭圆的蛋壳开始快速的旋转,我们三个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慢慢变红的蛋壳上面。 冥冥中从蛋壳中散出五颜六色的符文钻进女孩子的体内。 “爸,妈,你们想问我什么话?” 在空旷的走廊里面突兀的响起了女孩的声音。 “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不惦念我和你爸爸吗?”带着哭泣的声音女孩的母亲问道。 半饷沉寂之后,“爸,妈,我和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们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的脸都丢尽了,还怎么活在世上。” “孩子,你也得理解我和你爸,我们都是为你好,都是希望你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都怨你们,我恨死你们啦。”女孩子说完没了动静。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暗道一声,抬头看着旋转的鸡蛋壳说道“孩子,你就忍心让你的父母终日以泪洗面吗,难道他们把你养这么大还有错?” “是他们破坏了我的好事。”我能感觉出来女孩子有些偏执。 “孩子,我们不会再干涉你啦,你要你高兴就行。”夫妻二人异口同声。 “现在已经晚了,我已经不再人世间了。” “为时不晚,记得你以后要好好地孝敬你的父母。”说完,收起了阴阳剑,旋转的鸡蛋壳由红变黑停止了旋转。 我转过身“你们把孩子上上的寿衣脱掉吧,上面的阴气太重,时间久了容易伤害到孩子的身体,只留下内衣内裤就可以了。” 额头贴上去怨符,只有除掉女孩身上的怨气,她的魂魄才能重新聚到一起。 “你们两个人每人抓住孩子的一只手,要掌心相对,这样可以减少孩子体内的怨气。” 说着话在附录上面拍了三下“结怨祛阴,魂聚终身。”三个人的胳膊都震动起来。 “你们夫妻两个人都要想着你女儿对你们的好,这样怨气化解的才快。” 眼看着女孩脸上多了一片的红润,我取出七根红色的矮蜡。 “七星照冥路,三魂来归位。”七根矮蜡从额头摆到了脚跟,一个七星的形状出现在女孩的身体上。 烛光摇曳,我双手结出还魂手印,从蜡烛上面掠过,高声喝着女孩的名字“父母执解,神前魂生,速速归位,灭汝祟形。” 两只手掌按在了女孩的额头上面。一道白光透体而入,朱砂笔顺势点下去,一个大红的圆点在眉心中间。 “安魂。”这两个字缓慢的吐出,女孩子的眼睛睁开,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话。 “爸,妈我以后都听你们的话。” 又是一阵哭声,“孩子,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听你的。” 邱伟打着深度的哈欠出现在门口“吴哥,这是乍回事?” 看着一家人喜极而泣,我躲到了一边“邱伟赶紧睡觉去吧,这里没你啥事。” 看着手里的失去作用的死亡证明,我无奈的拿起了电话,这种事情还是要跟上面说明白。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 赶紧起床跑到了太平间,就看见邱建国和邱伟站在停尸床的前面。一些老爷子生前喜欢的东西摆在了遗体的头顶。 “吴巍,按照规矩是不是应该今晚送盘缠?”邱建国看见我轻声的问道。 “邱叔,都准备好了,下午我写几个纸封贴在纸货上面,晚上就可以焚化掉。” 邱建国点点头,“晚上你定好时间在通知我。” 第一百七十三章:心头血 陶老师坐在家门口,看见我和麻建设停下车眼中透着喜色。 急忙走了过来“吴巍,妮妮从你走了之后一直睡到现在,我有些担心。” 我上前扶住老师的手臂“老师,不用担心,妮妮晚上能睡觉了是一件好事。” 陶老师不住的点头,“这么多年了,我也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床上的妮妮额头上面多了一丝的红润,两只手没有再结成冥阴决。 随意的放在身体的一侧,掌心中的符箓变成了灰色,看样子孩子睡得很是舒服。 “吴巍,治疗的药品你拿过来了吗,多少钱,老师给你。” 麻建设快嘴的说道“不用给钱,都是不值钱的玩意。” 看着我从书包中抻出的一张黄纸,陶老师有些失望,“吴巍,这东西能治病?” “老师,治病讲求的是对症,并不是吃的药要越多越好。” 我走到窗前,左手摸向妮妮的额头“妮妮起床啦。” 说话间一道幽光在红润的额头上闪过。 “叔叔,坏叔叔。”妮妮睁开了眼睛,还想着昨天的事情。 “妮妮,不要胡说,叔叔是来给你治病的。”陶老师把一杯凉白开递到了孩子的唇边。 奇怪的是,妮妮没有着急喝水,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手中的黄色符箓,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我害怕,妮妮不要这个东西。” 由于妮妮是一个阴人,所以在她身上存留者一些阴灵,这些阴灵对封阴符很有感应。 “吴巍,你看孩子的神色?”麻建设张大了嘴巴。 妮妮的脸色如同播放的幻灯片一样,不断变换着样子,就好像不同的人脸出现在她的脸皮上面。 “上总天魔,下察幽冥,千神拱手,万魔导形。”破灵咒出口,掌心在妮妮的脸盘上面抚摸了几下。 几道黑气钻进了手掌心,地藏王的法相变得清晰了很多。 “吴巍,这是寄生在孩子身上的阴灵吧。”作为地师麻建设还是懂一些奇异的阴事。 掏出包裹严密一串佛珠,用红布在她的手腕处擦拭了几下,这才戴在了妮妮的手腕上面。 妮妮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妮妮,妮妮你怎么啦,说句话啊。”陶老师急的一个劲搓手。 “老师,这是药劲上来了,一会儿就能清醒。”我安慰道。 把妮妮的身体平放在床铺上面,露出胸口白皙的皮肤,一根细长的银针拿在手中。 “吴巍,你这是要给妮妮针灸吗?” “老师我要取妮妮的三滴心头血。” 中医道,心头血为心所主之血,来源于脾胃化生的水谷精微,在心气的推动下,流注全身,发挥营养和滋润作用,亦是神志活动的物质基础,更是全身的精华所在。 银针快如闪电在心脏部位如蜻蜓点水一般抽插了三下。 三滴豆大的血珠浮现在胸口,封阴符展开,按在妮妮的胸口,黄纸变成了红色,瞬间缩小了几倍。 口袋中掏出打着阴阳结的空心佛头,把缩小的封阴符折叠了几下,塞进去,红色的气息包容着佛头。 佛头挂在孩子的勃颈上面,啪啪,从娇嫩的皮肤上面飞出几个淡蓝色的火星,仿佛佛头和妮妮的身体之间有了静电反应。 妮妮又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笑意“叔叔,我身上感觉热乎乎的好舒服。” “妮妮,以后每天你都会这样舒服的。” 说完话,扭头对着陶老师说道“老师,这颗佛珠就一直挂在妮妮的脖子上面吧,想要取下来,也要等孩子长大十八岁的时候。” 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气色变得红润,陶老师才放心。 “吴巍,以后妮妮就跟正常人一样的是吧。” “没错,老师,孩子恢复正常啦。可以跟小朋友一起去幼儿园了。” 出门的时候我又叮嘱了陶老师一遍“老师,您这么大年纪了就别再操心看孩子啦,保重身体要紧。” 陶老师笑眯眯的说道“好,好,我听你的,以后每天就到外面的广场去跳健身舞。” 我知道老师说的是玩笑话,不过妮妮身上没有了阴灵,这样对老师的身体也有好处。 下午回到了医院,我抓紧时间给邱伟的爷爷写了十几张送盘缠的纸封。 刘晓六的灵车跑了一趟严奎的扎纸店,装了满满一车纸货。 在殡仪馆附近找了一个大一点的十字路口,等到天黑,邱建国跟家里人一起焚化了纸货。 “吴巍,车上还剩下这些纸货怎么办?”邱建国看见我把剩下的纸封贴在纸货上面。 “邱叔,这些纸货要到邱伟叔爷爷的坟上烧掉,明天就要开坟合骨,今天晚上要去祭拜祭拜。” 邱建国点头,“我们一起去吧。” 一直忙活到半夜,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医院。 邱伟只是坚持守了一夜的灵,本来邱建国晚上要随着我回到太平间守灵,可是临时有事情被手下人接走了。 钻出电梯,我伸了一个懒腰,一股特殊冥香的香味钻进鼻孔。 “是谁在走廊里面摆上了供桌?”我紧走了几步,看见太平间的门口摆着一张低矮的供桌,上面的香炉中插着一柱红色的冥香。 地上摆着巨大的铜盆,里面是黄纸焚化之后的灰烬。 两个人站在门口对着上锁的太平间大门嘴里念叨着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我心里提高警惕,“不会是有人要在这里恶搞吧。” “你是太平间的管理员?”两个人同时回头。 “这是什么鬼?”瞅着两个人脸上带着的面具我说道。 “对不起,对不对。” 面具解开,是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个看样子四十多岁,另外一个也有三十岁上下。 从打扮上看不是本地人。我摸出了手机“你们是什么人?” “小哥,你不要报警,我们是受人之托来祭拜逝者的。” 听完两个人的这句话,我紧张的心稍微平缓了一下。 “你们是来祭拜死者?”我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转上一圈。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盖着医院大红印章的家属通知单。 “小哥,你看,就是这个人在你们医院去世的。” 仔细的看了几眼,确实是我们医院的家属通知单。 瞅着死者的名字,我想起来,就在上个月曾经有一名外地的患者病逝在医院里面,由于没有家属及时的认领尸体,我就把死者送进了冰柜中。 第一百七十四章:哭丧人 “你们是逝者的什么人?” 另外一个人手里拎着面具说道“我们和逝者不认识,只是受家属的委托前来祭拜。” 大概是为了证明他们两个都是好人,两张身份证放在我的手中。 虽然他们与逝者素不相识,不过从身份证的住址上能看出来,都是一个乡镇的人。 看着名字我有些好笑,年纪大一点的叫张阿斗,另外一个叫张小斗。 “你们是?”张阿斗收起了身份证,我们是叔侄,在我们乡里做的是哭丧人的生意。 哭丧人是一个古老的职业,因其特殊性而“低调”地存在。 哭丧人主要的服务对象是哪些没有儿子的丧主,或者是有钱人家要大办丧事的家属们。 职业哭丧人不仅会哭丧还会做一些水陆道场,所以他们在农村混的特别吃香。 看着两个人不时的把拇指放在面具上面我好奇地问道,“你们这面具戴上有什么用?” 张阿斗笑起来五官都凑到了一起,“小哥,论起来咱们也算是同行,实不相瞒,这个面具是用来抵挡阴煞之气的。” 说着话举起手中的面具,我看见面具上面画着三只眼睛。“通灵眼”。 第三只眼睛就在面具的双眉之间,只有一颗黑眼球并没有画上眼白,看上去显得狰狞可怕。 “小哥,你知道通灵眼?” 我想起《葬尸经》上面的一句话“通灵之眼能看到阿鼻地狱里面的情景。” 阿鼻地狱是阴间地狱的最底层,上面叠落着十八层地狱,也就是说,阿鼻地狱是地狱中最苦的、受苦时间最长的地狱。 几乎可以说是无期徒刑,而且受苦无间,这是因为受者生前造五逆恶业的果报。 凡造五逆罪,杀母、杀父、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及十重罪包含杀生、偷盗、淫邪、妄言、恶口、绮语、两舌、贪欲、嗔恚、邪见等,死后必坠于阿鼻地狱。 “难道逝者是个十恶不赦之人?”看到了通灵眼,我在心里暗道一句。 张阿斗回到了低矮的供桌跟前,把放到了灵位扶了起来,素蜡点燃,黄纸焚上一叠,带上面具哭出了声。 这就是哭丧的开始,幸好是在晚上,如果白天指不定会吓坏多少人呢。 哭丧人的哭声和诉说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从他们得哭诉中,能听明白逝者一生所做过的好事,而且合辙押韵如同唱歌一般。 听了半天我算明白了,原来死者是一名乡下的屠夫,经常的杀狗,杀猪。 我暗自发笑,“这一定是亲属们怕屠户死后去了阿鼻地狱才让哭丧人来办一场简单的法事。” 掏出钥匙打开了太平间,从冰柜中拖出了尸体“你们认认是不是这个人?” 张小斗掏出一张相片比对了半天“小哥,没错,就是我们要祭拜的那个人。” 翻过手臂再次确认了死者手腕上的尸牌。“你们需要把尸体拖到外面吗?”担架车顺手拽到了跟前。 叔侄两个人相互看了看,“不用麻烦了,尸体还是放回原位吧。” 我看着张阿斗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的扇子,对着冒着寒气的尸体从头扇到了脚,反复了三次,才把黑色的扇子闭合。 双指沿着逆时针在扇子中间旋转了一圈。 “成了,死者的魂魄信息已经在这柄阴扇中了。” 回到走廊中,张阿斗把灵位插在了扇子上面,“小哥,我们在做一场法事就走,只要死者的魂魄不入阿鼻地狱我们就算完成了任务。” 我点点头,后退了几步。做阴事的水陆道场最怕有人打扰。 本来想自己回到值班室里面待着,又一想,半夜子时阴灵活动最旺盛的时候,还是小心为妙,于是就站到了两个人的身后。 张阿斗没在看我,从供桌上面拿起一块四方的白布,上面印着五行八卦的图案,“起坛。”张阿斗郑重其事的喝道。 五行八卦图放在脚下,叔侄二人同时跃步踏在阴阳鱼的中间。 张阿斗结出阴阳指,口中念道“魂归去兮,各有各家,魂魄自在,上前领了香火钱好赶紧上路。” 说完阴阳指弹向了纸扇上面的灵位,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冥音中听到了啾啾的叫声。 走廊上面的电灯唰的一声熄灭掉,我看见一团黑气从太平间里面涌出来。 “速速焚纸。”张阿斗举起手中的单柱冥香对着灵位拜了三下。 铜盆中放进去黄纸,一个火球腾起。 “这叔侄二人的确有些本事。”看着火球在盆中滚动,我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眼看火球就要熄灭,一股旋风从太平间大门里面吹出来,黑气在铜盆上面出现了旋涡。 铜盆中的纸屑和灰烬旋转而起,如同小小的龙卷风,在半空中消失不见。 “继续焚纸。”张阿斗再次举起了冥香对着纸扇拜下去,黄纸燃烧着旋转到了半空,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空气中只留下浓重的燃烧气息。我往前走了两步,看见铜盆上空聚起了数十道旋涡。 里面黄纸的燃烧速度都快跟不上灰烬被卷走的速度了。 “奶奶的,真看不出来,太平间里面的阴魂居然有趁火打劫的,想必是取走香火钱着急去阴间投胎做人吧。” 一个旋涡就代表一个阴魂,这些阴魂拼命地夺取焚化的阴钱。 张阿斗有些骑虎难下,眼见黄纸越来越少,他更不敢把铜盆中的火焰熄灭。 一但燃烧的黄纸熄灭,阴魂就会附在他的身上,到时候就不单单是收取阴钱这么简单的事情了,阴魂收取的就会是他身上的精气。 看着疲于应付的叔侄,我还是说出了声“让我来吧,你们退下。” 一大叠黄纸扔进铜盆中,看着刚刚腾起的火焰我左手张开,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转出来。 “不是自家钱,莫伸阴阳手,再贪得无厌,我把你们的阴魂都收进十八层地狱接受酷刑。” 话没说完,旋风带着黑气把我裹在中间,阴冷的气息渗透尽了毛孔中。 “真是人善被人欺。”五行镇字手决对着半空中的十几个旋涡弹了出去。 “诸天雷神,诛斩凶群,降伏魔怪,追摄幽魂。” 五行“镇”字诀,类似于佛家的狮子吼,对阴魂有着天生的压迫作用,眼见旋涡仅剩下三两个,一把朱砂扬在空中,阴阳剑凌空划出一个敕字。 铮铮,铜盆发出几声低鸣。一团火苗在盆底复燃。 第一百七十五章:滴血认亲 阴阳剑指向火光,“既然你们几个阴魂那么着急转世投胎,那么我就收了你们。” 说完掌心从火光中穿过,几个旋涡被吸附到手心当中,“收除阴魂,却退炎神。神精荡荡,威炁雄雄。” 张阿斗收起来的供桌,“小哥,谢谢你,要不然我们叔侄的性命就交代在这里啦。” 用黑布把铜盆盖住,“这个铜盆还是留在这里吧,盆里的阴气太重,会伤害你们。” 叔侄二人点头称是。一夜无话,天亮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吴哥,我来啦。”邱伟领着几个人站到了门口。 大概是怕影响不好,邱建国没有借用医院的灵车,而是租用了一辆比较陈旧的老式面包车。 净面,入殓,简单的仪式之后,我随着灵车来到了殡仪馆。 牛三炮叼着香烟站在焚化间的门口,“吴巍,这是你亲戚啊?” “牛哥,这是我兄弟家的老人去世,焚化的时候多用点心。” “要不烧个豪华炉,那里面干净。”我回头看了邱建国一眼,“吴巍,就用普通炉行啦,老爷子一生简朴,没那么多要求。” 对着牛三炮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牛哥,麻烦你了,把炉子打扫干净一点。” “好嘞,吴巍,你放心,别看是普通焚尸炉,咱也能烧出豪华炉的规格。”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兜里掏出一叠大团结。 “瞧不起我啊。”牛三炮扭头进了操作间。 温烫的骨灰盒捧在邱伟的手中,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那片荒地。 三天的时间,邱建国让人把他二叔的坟丘重新修缮了一遍,黄土堆看起来很是圆满。 看着阳光撒在了坟头,我上香烧纸,让邱建国在坟前念了丧文。 “大家动手吧,让老爷子早点见到他的兄弟,也算安心了。” 抄起一把铁锨,把坟头的小白旗拔掉开始动手挖土。 往下挖了两米的深浅,就看见黄土中安葬着一具骸骨,从腐烂程度看出来,当时没有用棺材成殓,只是用一领苇席把尸体包裹起来就下葬了。 没等邱建国父子哭出声,我说道“邱叔,等我们把骸骨拿上来,你要滴血认亲。” 三尺的黑布铺在黄土地上,一把黑色的大伞罩住了整个坟墓。 虽然骸骨已经不成样子了,我还是小心谨慎的按照从下往上的人体构造把骸骨拼出了人形。 围着骸骨撒下白米和香灰,写好的灵位放在前面,喝了一声滴血认亲。 邱建国咬破自己的食指把鲜血抹在骸骨的头骨位置,幽光闪过,血液快速的融进了骸骨中,黑色的头骨微微露出红意。 我扭头对邱伟低声说道“可以哭啦,这就是叔爷爷的骸骨。” 哭过之后,我用准备好的木棺把骸骨重新入殓,黑纸剪成一个女人的身形放进了棺材中,“这也算是有了一个冥妻。” 邱伟的爷爷只能用一张他奶奶的旧照片替代了。 做完这一切,鞭炮齐鸣,随着飞溅的红纸,我把两个人的棺椁安葬到了黄土之中。 这几天闲的难受,夏天罡气旺盛,去世的人也就少了很多。 睡醒了午觉,正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就听见麻建设的吆喝声“吴巍,你在吗?” “马大哈,我在屋里,啥事?” 麻建设几步窜了进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吴巍,我师父让我送一件东西给你瞧瞧。” “不会是从哪个古墓中挖出来的金元宝吧。”我爬起来笑道。 “滚犊子,家中重器怎能轻易示人,要是金元宝我还自己留着呢,凭什么给你看。” 麻建设边说边从随身的挎包中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匣。 从发黑的油漆上能看出来,这个木匣有些年头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急忙打开了木匣,一张发黄的宣纸摆在里面。 “这是手绘的地图?”我捏住宣纸轻轻地拿出来。 宣纸上面画着山峰树木活灵活现,在正中间的山峰上面有一个朱砂点上去的小红点,右下角写着年月日和时辰。 半边宣纸上面隐隐有些血迹。 “吴巍,我师傅说这是一个老主顾交给他的,是早些年选好的一处阴宅。” “那还给我看看干什么?你师父就是有经验的地师,再说你也能看明白啊。”我抖了抖手中的宣纸。 麻建设坐到了椅子上面,“吴巍,你听我说,这处阴宅选好之后,一直没用,这不,老主顾身体最近不好,就想问问,这处阴宅还能下葬吗?” “从图上看,应该是个不错的墓地。”我把宣纸铺在桌面上,指着上面说道。 “从山势上看,蜿蜒曲折,走势清晰,明显是一条龙脉,堂前有水潭,四面群山环抱藏风聚气,整个地势看起来大气磅礴应该算是风水宝地了。” 听我说完,麻建设连着说了几个可是,可是…。 “听我师傅讲起,就在风水先生选完阴宅之后,人就死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 “人死了?”我的手指敲在朱砂的红点上面。 “这也是那个老主顾要找我师傅在看看的原因。” “你师父怎么说?”我低头看着宣纸上面的地图问道。 “我师父拿不定主意这才让我来找你。” 我的目光死盯着地图上的山峰,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脑子里面想起《葬尸经》上面的一句话,“形是真龙,克伤师命,风水三杀,必主冥穴。” 眼中精光闪过,再把这张宣纸细细看上一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原来是杀师地。” 麻建设被我吓了一跳,“吴巍,什么是杀师地?” 我抬头瞅着麻建设“这处阴宅先不要让你师傅去看,看过之后恐怕有危险。” 麻建设还是不太明白“吴巍,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说说,什么是杀师地。” 我把目光转向了外面,”地师在选择阴宅的时候会遇到三杀,其一杀师地,其二,杀师日,最后就是杀师时,这三种情况都能要了地师的性命。” 更要命的是,这三种情况,还分为明杀和暗杀,明杀就是指地师在寻龙点穴之后,直接死于意外,免受痛苦。 暗杀则是死于疾病,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 我沉吟片刻“从你师父说的情况来看,这个寻龙点穴的地师必是死于明杀。” 麻建设挠头说道“这么邪门,吴巍,你凭什么说这处阴宅就是杀师地?” 我倒了一杯水,“马大哈,《葬尸经》上面曾经有过详细的描述,杀师地一共有数种穴口,剑脊龙穴。北辰守水口,龙带刀剑穴地,蜈蚣形穴地,蛇形穴地。龙形穴地,虎形穴地,狮形穴地等,若凡形峦非常逼真形似某动物的穴地都主杀师杀主之穴。” 麻建设一头的汗水,从兜里掏出一叠相片“吴巍,我昨天去拍的照片,不会连我也要被杀师地害死吧。” “马大哈,这个你放心,不是寻龙点穴对人是没有害处的。” 我拿起照片对比着宣纸上面的地图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第一百七十六章:三杀归一 “吴巍,遇到这样的杀师地,能否化解掉?” 麻建设心有不甘。 “马大哈,别浪费心思了,杀师地是个死局,没办法破解。” 我把照片分开,找出一张山峰的全景“你来看,这是剑脊龙是杀师地的一个重要的特征,” 所谓的剑脊龙,是指来龙过脉之处的腰峡,象卧剑之状,腰峡类同刀剑之刃状也,这种腰峡人在其上行走非常困难.甚至根本无法行走。 剑脊龙难以结穴,凡剑脊龙者必然是石,只有石头才能形成锋利剑刃状,剑脊峡只会出现在火星太祖山下脉一二三节上,剑脊状的龙也只配出现在龙脉初始处。 此时之龙全是石头,纯阳不化,一片阳刚之煞气,根本不可能结出穴来,其实在这种地方作坟是最傻也是极为罕见,如果在这种地方强行造坟会令主家灭绝,虽然没龙穴但是受形峦杀师。 “吴巍,就算这是一处杀师地,不过,地师也不能立刻就倒地毙命吧?” 我的眼睛扫过了,写在右下角的时间上面“难道这是巧合?”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万年历,迅速翻到了跟时间相符合的那一页。 “原来那一天是罗猴日。”心中嘀咕着又往时辰上面扫了一眼,“我勒个去,正对杀师时,三杀归一,这个地师的命算是到头了。” 看着我在自言自语,麻建设追问道“吴巍,你在叨咕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拍住他的肩膀,“马大哈,罗猴星你知道吧。”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师父说过,做了地师的第一件事情,就要知道罗猴日” 麻建设这句话说得不假,凡是做了地师,就必须要了解罗猴杀师。 罗猴是天上的一颗星辰,是月亮白道的升交点。 中国古人称蚀神,罗猴星降临的时候因与日月五星逆向而行,地师不可开盘点穴,否则蚀神杀师,必遭杀戮。 根据万年历上面的时间,当时地师开盘点穴正是罗猴日,对应了杀师日,杀师时。 我把发黄的宣纸收起来放进了木匣中,“马大哈,你可记住了,每年的正月十三,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腊月初二,都是阴阳的禁日不可开盘点穴。” “这个我记住了,”虽然麻建设说的轻松,我也放心,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吴巍,这处阴宅是不可能安葬了呗。” 我点头,“告诉你师父,这趟买卖还是辞了吧。” 吃完晚饭我到太平间检查了一遍,这几天几台老旧的冰柜有些小毛病,时常的不制冷。 跟贺斯通说了几遍,他也没拿当回事情,不过尸体失去了低温的保护就会腐烂变质,追究起来还是我的责任,所以没办法只能每天多巡查几次。 一阵酒香飘进鼻孔,“好酒。”嘴里念叨着,“大晚上的谁能在太平间门口喝酒?” 扫了一眼停尸床,守灵的人都已经走掉了。 拎着钥匙走出大门,一辆轮椅停在了值班室的门口,轮椅上面摆着黑色的酒坛,一个老人手里举着大号的酒杯正在狂饮。 “爹,你少喝点,只要不遭罪就停下吧。” 推轮椅的是一个中年人,说起话来慢声细语。 “小子,爹还能活几年,只要不遭罪,天天喝死也不冤枉。” 我走过去“你们到太平间有事?” 老人眼中射出红光,酒气中说道“小子,没事,就借你这块宝地休息休息。” 听口音,老人是个东北人。 我想笑出声,“没听说大活人要借太平间的地方休息。” “小师傅,我父亲,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只有在阴气重的地方待着身体才舒服。” 中年男子说住话递过来一张名片。“我就住在咱们医院旁边。” 瞄了一眼,名片上写着一串名头,“你是做保健品的?” 男子点头,“我叫吴乐,经营一家保健品公司。” 我心中暗道“这位老爷子不会是保健品吃多了才这样的吧。” 现在好多的保健品就是空有虚名,啥病也不治疗还卖的贼贵。 老人一连又喝下去三口白酒,从气味上我能感觉出来,白酒的度数不低。 “小师傅,打扰你休息了。”一个酒嗝从老人的喉咙里喷出,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臭味。 “老人家,你这酒可不能再喝了,喝多了伤身。”我看着老人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红色。 “我爹这病,每天就需要高度的白酒控制着,要不然生不如死。” 吴乐蹲下身,把酒坛中的白酒倒出了一杯。 我有点新鲜,头一回听说白酒能治病。 又是一大口白酒,老人慢慢的放下了酒杯。 我发现他的手腕处有一道黑线,黑线有一公分宽,随着呼吸,黑线的宽窄急剧的变化。 “吴总,你父亲是啥病?”我问了一句。 “他这病,医院也诊断不出来。”看着轮椅上的老父亲,吴乐一脸的愁容。 “平常感觉每道骨缝中好像有很多的小虫子在啃咬骨头,又酸又痒,恨不能把骨节都敲碎。” 我低头看了看放在轮椅踏板上的双脚,脚踝处依然有几道黑线。 “我能看看老爷子的双脚吗?”弯下腰看着老人有些浮肿的关节。 “昨天刚到医院做的检查,医生说啥毛病没有。”吴乐喃喃说道。 我回到值班室,从书包中掏出一把香灰,“老人家你坐稳当一点。” 说完,把一撮香灰按在脚踝的黑线上面,嘘嘘几声,老人的一条腿抖动起来。 黑线变粗,骨缝上面的皮肤凸起,就像一只涌动的蛆虫。 “我骨缝里面好痒。快给我拿酒来。” 老人暴躁的喊道。对着脚踝吹了一口气,香灰掉落,黑线恢复了原状。 “小师傅,我父亲这病…?”吴乐看出来香灰放到皮肤上面的变化。 “你父亲这是鬼蛆附身。”我抬头看着老人。 “鬼蛆附身是一种什么病?” “它不是一种病,是阴间的一种动物,附在人体身上吸食人体中的骨髓,让人很快死去。” 老人喝下去一大口白酒,无所谓的样子。“我死了也好,就能看见我当年的那些战友啦。” “您是一位老英雄?” “英雄谈不上,在东北的时候打过游击,钻过林子,跟侵略者战斗过。” 我心中升起一股敬意。“我爹的这种病是怎么得上的?”吴乐问道。 按说现如今鬼蛆附体的难得一见。因为只有吃过死人肉体的人才容易换上鬼蛆附体。 “老爹曾经说过,在艰苦的岁月中为了活下去,就吃过倭国鬼子的尸体。”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大致明了一些。 第一百七十七章:鬼蛆 “吴总,你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就染上了鬼蛆,不过那个时候身体好,阳气旺盛,鬼蛆成长的缓慢,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现在岁数大了阳气减少,鬼蛆也长大了,所以才会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只有依靠白酒中产生的罡气来对抗鬼蛆。” “小师傅,你说的对,白酒喝下去,就感觉骨缝中的酸痒减轻了不少。” “不过这终究不是一个办法,罡气虽然能对抗鬼蛆,也能对五脏六腑造成伤害,老人家现在就会感觉内脏是火烧火燎一般,热量无处发泄对吧?” 老人瞪大了眼睛“小师傅,你说的对劲,我只要找个阴凉的地方才感觉心里好受一些。” 我继续说道“鬼蛆还在你的体内慢慢生长,一旦有了机会,鬼蛆会把你的骨髓吸干,人也就没了性命。” 吴乐急声问我“小师傅,有什么办法能治好我爹的病?” 有一个成语叫做附骨之疽,意思是渗透到骨髓中的病毒,难以切除。 我抬头深思了片刻,“办法倒是有,不过老人家要遭罪。” “只要人能活下去,遭罪算什么。”吴乐下了决心。“小师傅,你开个价,能治好我爹的鬼蛆附身要多少钱我都给。” “钱倒是用不着,关键是要找一个酒窖。因为酒窖中全部都是纯正的罡气,这样才能把你爹的病完全治好。” “小师傅,这个好办,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家里有个酿酒的小作坊,应该有酒窖。”说完话吴乐掏出了手机。 看着老人还要喝酒,我取出一张法符,“这张符箓只能暂时缓解身上的酸疼。” 默念了一遍法咒,把符箓贴在了老人的肚脐中间。痛苦的样子有所缓解。 “小师傅咱们现在就走吧?”吴乐放下手机,脸上露出期望的神色。 这是一处私人的小酒厂,院子不大,靠近东北角有一幢三层的小楼,远远就能闻到酒香。 “小师傅,我朋友的酒窖就在下面。”吴乐指了指三层小楼的侧面,一道铁门紧贴着底下的入口。 地下酒窖走进去没有阴凉感多了一些燥热。 几百坛白酒整齐的摆放在酒窖中,度数越高的白酒,阳罡之气越猛烈。 老人的脸色变成了驼红色,用力揉捏着自己的关节,“把我扶起来。” 我注意到老人关节各个部位的黑线变得纤细了许多。 “小师傅,按照你的要求,找来了一个大木通,你看就摆在哪里。” 吴乐指着酒窖中的一块空地说道。 空地的中央摆放着半人高的木桶,里面装着大半桶的白酒。 “让你父亲脱光了衣服坐进木桶里面。” “小师傅,你的意思让我爹洗个酒澡?” 黄表纸燃起,“阳精朗照,阴鬼当衰,我今所化,万恶皆摧。”一团火焰随着我的手指扎进酒液当中。 滋滋的响声,木桶中的白酒燃起了蓝光。 “这样会不会把我爹烧着了?”吴乐扶住了老人靠在木桶的边上。 “战场我都经历过生死,还怕这点火焰。”老人话出口,身上顿生出豪气。 一脚迈进燃烧的酒液中,大呼了一声舒服。 一包烧熟的朱砂搅拌在酒液当中,原本白色透明的酒液变成了耀眼的红色,木桶中飘散着热气。 老人的皮肤越来越红,关节处的黑线变成了青色。 “老人家咬住牙,我要把你身上的鬼蛆都取出来。” 手中的银针穿刺到了老人的关节中,在酒液中扎针自然不用担心怕感染的问题。 一针扎向手腕处,细小的气泡从皮肤的针孔中冒出来,骨缝的结合处凸起一个小肉包。 锋利的针头变成了一把小刀,划开了皮肤上的小肉包,一条黑色的蛆虫从骨缝中窜出,粗短的身体扭动了几下,漂浮在燃烧的酒液上面。 每扎下一针,老人的身体就抖动一下,嘴里情不自禁的发出吭哧声。 这种声音不代表着痛苦,而是一种舒服的表现。 很快木桶中的酒液上面都是黑色的蛆虫,一块细密的纱网罩住老人的全身,“吴总,把你父亲扶出木桶,别碰到那些黑色的鬼蛆。” 老人身上的小肉包完全消失了,皮肤上面的黑线也没了踪迹。酒液的浸泡下,老人的皮肤透着晶莹的亮光。 取出用艾草制成的草棒槌,交给吴乐“用这东西从上面排着敲打你父亲的身体,直到他老人家出汗为止。” 在木桶的酒液中蒸了半天老人浑身上下没有汗液,这说明阳罡之气还没完全散布到经络之中。 走到木桶旁边嘴里嘀咕道“可惜了这桶白酒。” 指缝中夹住五行爆火符,“清炁下降,浊炁入地。火扬万丈,烧灭邪精。” 一溜红光从指缝中射向木桶,火光四溅,臭味弥漫。 黑色的蛆虫化为了灰烬。 半个时辰过去了,酒液燃烧殆尽。 回过身,看见老人满头汗水的站在酒窖中,吴乐每击打一下,老人兴奋的叫道“在用力一点,手上一点力道都没有,你小子没吃饭啊,天天养尊处优的不锻炼。” 我暗笑“这老爷子的脾气真是暴躁。连自己的儿子也要骂上几句。” “吴总,行啦,老人家身上已经出汗了,阳罡之气在经络中运行起来,以后再也不会招来鬼蛆啦。” 吴乐把我送回到了医院,一顿感谢过后,他爸一个信封放在我手里。 “小师傅,这是我和我爹的一点心意,千万别嫌少。” “吴总,这钱我不能要,给老英雄看病是尽了我一份心意。” 我们两个人在医院的门口推辞了半天,吴乐还是把钱收了回去。 “小师傅,有时间我们爷俩请你吃顿饭呗?” “这个没问题,随叫随到。”我也没在客气。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订好了饭店我来通知你。” 大概是着急的缘故,吴乐的身子踉跄着扑在我胸前。 。赶紧扶住他的胳膊,“不好意思,没撞坏你吧。” “我没事。”说完电话号码交给了吴乐。 “不见不散。”吴乐挥手告别。 又来到太平间巡视了一遍,老规矩,子时上香,冥香燃起,看着烟气缭绕我才安心的回到了值班室。 躺在床上,感觉有些么东西在口袋中咯着我,伸手抹了一把,是吴乐手中的那个信封。 里面一叠红色的大团结,我才明白,吴乐是借着打趔趄的机会把钱还给了我。 第一百七十八章:补魄 刘晓六骂骂咧咧的从电梯中钻出来。 “刘哥,这么晚了还到太平间来,是不是来活啦。” 我站在值班室的门口问道。 “晦气,真倒霉。”刘晓六把手中的烟头狠狠的扔在地上。 “刘哥,这是谁招惹你了,小心气坏了身体。” 刘晓六进屋抓起了桌上的茶杯,灌完了一杯温开水。 “我吃过晚饭,准备给死丧的家属送点纸货过去,没想到车子刚出城就出事了。” “撞人啦?”刘晓六摆摆手,“人没撞着,被人讹上了。” “碰瓷的,刘哥,你车上装的是行车记录仪啊。” 刘晓六骂了一句娘,“是个小孩子自己横穿马路,幸好我刹车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 “这是万幸,那你还说啥晦气。” “孩子是没撞上,不过人傻啦,连自己的爹妈都不认识了,这不刚送来,就在上面的急诊大厅,战斗,正在那里处理呢。” “大概是吓掉魂了”我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念头。 “走,我陪你上去看看。” 急诊大厅的门口一位妇女蹲在地上,目光盯着躺在里面病床上的男孩,眼中透着绝望。 “战哥,人怎么样?” 战斗放下手中的听诊器,“已经检查过了,身体内外都没有受伤,应该没啥大问题。” 刘晓六问道“战医生,那孩子的认识恢复过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估计是惊吓过度。” 一个男人手里举着收款的单据跑进来,“我儿子怎么样?” 刘晓六迅速的躲在我身后。 “你是孩子的家属,孩子需要住院观察。” 男人低头看了看病床的孩子,“那个肇事的司机呢,让他陪我孩子的一条性命。” “你先别激动,孩子没有受伤。”战斗解释道。 “没受伤,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男人有些暴躁。 我伸手搭住了孩子的一条胳膊,三根手指探过去。 “会不会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把魂魄吓掉了。” 孩子的脉搏跳的很平稳,只是双眼没有睁开,左手结出一个三品莲花手印,对准孩子的额头弹了过去。 心中念道“掌生之灵,元炁阳明,催魂童子,急速降生。” 三道幽光钻进孩子的体内,一双大眼睛慢慢的睁开。 “儿子,我是你爸,你说话啊。” 男子摇晃着孩子的身体,听见呼喊声,蹲在外边的女人也跑了进来,“儿子,我是你妈,你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一声。” 半天的功夫,孩子没说一句话,无神的眼睛瞪着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看来三魂还在,七魄应该有遗失。” 我刚想要说话,就听见“你赔我的儿子。” 男子看见了我身后的刘晓六,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我儿子有点意外,你也别想活啦。” 说着话举起了拳头。我赶紧抱住了男子的胳膊。 “孩子有病治病,千万别动手。” 刘晓六也开口说道“只要能把孩子的病治好,不管花多少钱我认了。” 战斗拿过一张脑部的ct,“从拍的片子上面看,脑子没有受到损伤。” 我看了看孩子的眼角,在眼角的底部有梅花一样黑色的斑点。 “战哥,与其他无关,这孩子是失掉了一魄。” 活着的人有三魂七魄,其中气魄分别是,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而其中有一魄便是主记忆的,一旦这一魄出现了问题,人的记忆便会被破坏,严重的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如同一个初生婴儿一样。 听我说完,战斗摸了摸下巴“吴巍,你的意思是?” 我快言快语道“给孩子开个单间,我要把孩子的那一魄补回来。” “这件事要不要跟孩子的家长说一声。”战斗指着俯瞰孩子的夫妻二人。 “不用说了,说了反倒是没事找事,找个理由把他俩支开,我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刘晓六对着战斗一个劲的作揖,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赶紧的处置。 “你们家长先站到一边,孩子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观察。” 战斗招呼过来两个小护士,把病床推进了急诊大厅后面的单间病房。 掏出一叠黄纸手指悬空在上面画出几道符文,交给了刘晓六。 “刘哥,你回到孩子撞车跌倒的地方,把这些黄纸焚烧掉。记住先要在那个地方画出一个圆圈。” 刘晓六不敢迟疑,点头把黄纸揣进怀里走出了急诊大厅。 “他不能走,他走了我孩子的病怎么办?” “大哥,你不用着急,他是回家取钱了。马上就赶回来,下面还有几项检查要做。” 战斗摸出几张检查单飞快的写好,“你们两个人分头去预约办手续。孩子有护士在照顾放心吧。” 看着两个人离开了急诊区,我跑回到了太平间的值班室,把要用的东西装进了书包中。 “吴巍,你有把握吗?”战斗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笑道“死马权当活马医。” 战斗脸色大变“吴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实在不行我就给孩子办转院手续。” “战哥,别担心,刚才我是说笑呢。” 书包中摸出七盏莲花灯,“战哥,你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进来,补魄最忌讳生魂的打扰了。” 战斗转身站到了门口。 七魄在华夏道家而论是对人体中七种能量的称。, 《葬尸经》上面有详细的记载,此七个能量体分别来自人体。 其中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且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 按照人体血脉的走向,我把七盏莲花灯分别放在七轮穴位之上。 阴符一张,点燃七盏莲花灯。 “吴巍,你看那一盏莲花灯要熄灭了。” 莲花灯的火苗是蓝色的,只有一盏灯的火苗是白色的,而且摇摇欲灭。 取下孩子指尖的几滴鲜血滴进白色火苗的莲花灯中,火苗稳定下来。 虽然没有另外六朵火苗旺盛,但依然顽强地燃烧着。 手机响了,刘晓六在电话里面喊道“吴巍,那些黄纸我已经烧完了。” 放下手机,我把孩子贴身上的白衬衣剪下一块,折叠了几下,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布蝴蝶。 蘸上孩子指尖的血珠把名字写在蝴蝶的背部。 “威灵捷疾,神通太虚。上天入地,报应无阻。”招灵咒念完,双指捏着白色的布蝴蝶,吹上一口罡气放在了空中。 战斗张开嘴巴刚要说话,我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唇。 蝴蝶围着孩子的身体转了三圈,然后从七盏莲花灯上面飞过。 每震动一下翅膀,莲花灯上的火苗就涨起三分。 我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飞舞着的白色蝴蝶,“但愿能寻到孩子遗失的那一魄。” 蝴蝶对着墙壁飞过去,瞬间消失在灰色的墙壁中,战斗跑过来,用手抚摸着蝴蝶消失的位置上。 “吴巍,真是神啦,布蝴蝶怎么就不见了?” “战哥,它去寻找孩子遗失的魂魄去了。” 人的魂魄受到惊吓之后出灵魂出窍,不过出体的魂魄一般不会远走,只是在周围游荡,如果发现及时,招回魂魄,身体应该不会有大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屋子里面有些发闷,“吴巍咱们把窗户打开吧?” “战哥,再坚持一会儿,现在还不能开窗,外面的阴气大,我怕这七盏莲花灯经受不住阴气的侵袭。” 我听见走廊中刘晓六急匆匆的脚步声,“吴巍,孩子怎么样了,恢复过来没有?” 第一百七十九章:鬼市 我示意战斗出去拦住他,咻的一声,蝴蝶从墙角中飞出来,白色的蝴蝶变成了幽蓝色。 我心中一喜,看来孩子遗失的一魄找到了。 幽蓝的蝴蝶在莲花灯上面翩翩起舞,刚才还暗淡的火苗开始复苏。 “罡炁起,罩汝身,七魄定,安入神。”伸手在空中抓住蝴蝶,在七盏莲花灯上面点燃。 火蝴蝶拍在了孩子的脑门上面。 幽光闪过,莲花灯爆燃之后熄灭。 喝了一声“醒来”,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两只眼睛骨碌碌的瞅着我。 “我爸爸和妈妈他们在哪?” “孩子,别哭啦,我领你去找你的爸爸妈妈。” 从床上抱起孩子,在后背有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叔叔,你的手好热。” 孩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刘晓六冲进来“老天爷,幸好孩子没事,要不我这罪过就大了去啦。” 孩子的父母收下了刘晓六给的营养费,这是战斗的主意,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怕孩子的家长再来找麻烦。 邱伟一大早就给我来电话“吴巍,你这驾校学车到底去不去,刚才人家好心还问我呢,教练都给你安排好了。” “去去去,今天我就去熟悉车况。” 邱伟说道“时间你自己安排,反正我都给你交代好了。” “谢谢的话我就不说啦,等我拿到驾驶证就请客。” 邱伟又贫了几句才放下手机。 “何大记者,你怎么来啦,我们太平间最近可没啥重大新闻。” 我对着屋外瞅了一眼,就看见何欢站在门口。 “吴巍,我不是来采访,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愣了几秒钟“对,就是找你帮忙?” 何欢把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有了女强人的形象,这让我有些不适应。 “进屋说话。”我看见太平间门口又来了一帮家属,哭声响起。何欢有些惊慌。 “你不用管,这些人都是死者的至亲,来了就是为了哭两声心里疼快。” 何欢走进屋里,“何大记者说吧,找我啥事?” 何欢把采访包放在桌子上面“吴巍,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姐,我的年纪怎么说也比你大吧。” 在我眼中,何欢是一个职业素养很高的女强人。 “叫姐,就叫姐,反正我也少不了二两肉。” “吴巍,是这样,我们报社最近接到一条新闻线索,说咱们西山那边晚上半夜有一片红灯总是闪烁不停,还有人影在移动,就是没有任何的声音,有群众怀疑是不是有人搞破坏,因为那里正在建设一个最新型的游乐场。” 我无动于衷,就坐在那里听何欢讲着。 “吴巍,你听明白了没有?” “何姐,我听明白啦,这跟我有关系吗?” “我想让你陪我在晚上去一趟西山。” “何姐,我也不会采访,更不会摄像,让我去就跟让一个废物去没啥区别。” 何欢白了我一眼,“我可没说你是废物。” 我真搞不懂何欢让我去的目的是什么。 “吴巍,还有群众说,西山是一座鬼山,那些人影就是鬼魂,你也知道我们女孩子从小就怕鬼。” “原来是这样,我就是何姐的壮胆工具。” 在心里叨咕了一句。 “何姐,我恐怕没时间,晚上太平间离不开人。” 何欢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找贺斯通去,让他发话总可以吧。” “何姐,院领导你就别再麻烦他啦,我去还不行吗。” 我知道贺斯通对这些报社的记者就像供奉大神一样,生怕得罪了他们。 何欢换上了笑脸,“吴巍晚上十点我来找你。” “何姐这么晚啊?”何欢拎起采访包“新闻线索提供的时间就是在半夜。” 站在通道口瞅着雨蒙蒙的天气,嘴里嘀咕道“何欢,你今晚千万别来,这种天气出去采访这不是自找不吉利吗。” 滴滴,几声喇叭响,何欢从车里探出半了脑袋“吴巍,咱们走吧,时间不早啦。” “何姐,你看这天气,还在下雨,我看今天晚上就休息吧。” 何欢从车里扔出一件雨衣,“不行,定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报纸的版面都已经留出来了,这属于民生报道耽误不得。” 把破书包裹在雨衣中,我窜上了车。 西山并不是一座山峰,而是连绵不断的山脉,靠近城郊的那个山头被称之为西山。 雨夜,山脚下一片寂静,风夹杂着雨丝抽打在脸上有些酸疼。 “何姐,这种天气哪里还会有人出来啊?” 嘘,何欢对着我作出了禁声的手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把手指指向了山顶。 我差点惊叫出来,就在靠近山顶的地方,有一片红灯在雨中摇曳。 远远望去,除了红灯之外黑乎乎一片,好像有人影在走动。 “奇怪,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山顶?” 我瞅着手机上的时间已是半夜十一点钟了。 “何姐,咱们上去看看?”既来之则安之,好奇心让我想把事情弄明白。 “吴巍,我们不能走山路上去,那样会被上面的人发现。” 何欢把摄影机藏在雨衣里面,从树林中穿行而上。 说是树林,就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丛,西山上的所有大树已经都砍伐完了,因为游乐场的建设是不需要有树木存在的。 灌木丛中湿滑的很,有几次何欢差点摔下去,幸好我在后面顶住才没有倒下。 红灯越来越近,不远处是一片空地,地上到处是砍伐完毕之后留下的低矮树桩。 那些红灯就放在树桩的上面,黑色的雨伞下面摆放着一些衣服和日用品,看种类很是不少。 瞅了瞅流动的人群,没有半点的声息,交易中没人说话,付钱之后东西就被人无声的拿走。 “奇怪,吴巍,这里好像是一个集市。我过去采访一下那些商贩。” 何欢说着话就想提着摄像机跑过去,我一把拉住了落满雨水的雨衣。 “何姐,你不能过去,这是鬼市。” 何欢低声说道“鬼市,我知道啊,不就是卖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吗?” 我压低了声音“何姐,不是你说的那种鬼市。” 何欢愣过之后,声音变得哆嗦起来“吴巍,难道这些人都是鬼魂吗?” 我点点头,“应该错不了。这些人包括商贩都是鬼魂。” 我摸出两张避身符,“何姐把这张符箓揣在身上,记住千万别说话,说话就会把阳气泄露出去,那些鬼魂不会放过你。” 隐住了身上的阳罡之气,我随着人流旺红灯集中的地方走去。 一盏红灯就代表一个摊位,心中思量,“这些鬼魂买这么多东西要干嘛?” 看着他们交易用的冥币,我也从书包中掏出一叠纸钱。何欢大气不敢出,紧跟在我身后。 看见一个黑影来到了衣服的摊位前,选好了一件,拿在手里,我也随着拿起一件,付完冥币我发现,只要是买过东西的鬼魂都无声的排着长队往山顶走去。 “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这些鬼魂?”在雨夜中我使劲睁大了眼睛。 山顶矗立着一座八角的小亭子,鬼魂走进去,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把手伸到了身后拽住何欢的衣角,跟在一群鬼魂的后面慢慢往山顶移动。 第一百八十章:阴山 山顶上的八角凉亭看起来有些岁月了。 极目观瞧,八角凉亭的门楣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逍遥亭》。 两边的对联虽然模糊,字迹还依稀能辨认出来。 “悠然亭中座,逍遥世间游”。 雨丝扫在琉璃瓦上面发出嘶嘶的声响,好像是一种召唤的声音,鬼魂很有秩序的站成一排。 每个鬼魂踏进凉亭都把手中买到的东西掷在凉亭中间的地面上。 冥冥中我看见地面上腾起一股青烟,紧接着,一个鬼魂就消失不见了。 “奇怪。这个凉亭有玄机。”我嘴上不说,心里一阵的嘀咕。 何欢用力拽了拽我的衣角,回头看她,何欢指了指山下,那意思我明白让我赶紧离开这里。 我把她推出了队伍,暗示她就站在凉亭的外面。 终于轮到我进入逍遥亭里面。 学着前面鬼魂的样子,把手里买下的衣物掷在地面上,青烟腾起,脚下换出一片生机。我差点舒服的哼出了声。 感觉自己身上的阴气被抽空了一样,身体飘在了空中,凉亭屋顶下面有种巨大的压力要把我的魂魄送进凉亭中间的地下。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定魂咒脱口而出,护身符即刻贴在了胸口。 一缕白烟围绕在我身边,屏住气息我慢慢落在了地面。 刚站稳身形,就看见一个鬼魂踏进了凉亭,我快速的闪到了一个角落中,眼看着鬼魂面无表情隐入了地下。 顷刻间整个凉亭仿佛变成了阴间,只有凉亭中间有着无限的生机。 “难道这就是《葬尸经》上面所说的换魂之地?” 我记起《葬尸经》上面描述的,孤魂野鬼凡往阴间投胎者,罪过深重入六道轮回,必要洗去罪孽换出生机,方可后世做人。 我明白了,这些鬼魂是购买了新的身份,重新打扮自己在入阴间,洗涤过了罪孽,就不会入了畜生道,和饿鬼道了。 想到这里我低头看去,就在逍遥亭的中间,出现了一块圆形的青石,青石上面雕刻着一幅圆形的图案,那股生机就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眨眼的功夫我看清楚了那个图案。 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阴阳球,两条阴阳鱼,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黑色,在阴阳鱼得中间端坐着一尊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法相下面是黑白的九品莲台。 这尊法相跟我掌心的法相有些不同,法相双手抬起举过头顶,类似于托天菩萨。 两只眼睛俯视地面,奇诡的是双眼紧闭。 地藏王这个闭眼托天的造型是镇住了阴间的阿鼻地狱。 一入阿鼻地狱,永无超脱之日,既然鬼魂选择了洗去罪孽,当然不会让他们入了阿鼻地狱,这是地藏王菩萨的弘源。 顺着托天的手掌我看向凉亭的屋顶。 “原来上面有颗祛阴珠,我说怎么会有压力。” 黑色的珠子悬在屋顶,上面显现出一张鬼脸。每个鬼魂隐入地下,祛阴珠都会发出璀璨的光芒。 我还是选择离开了逍遥亭,待在里面不断受到阴气的袭扰,就是铁人也会受不了。 我拉住何欢避开了那片红灯,找了一块大石头下面停住脚步。 “何姐,这座西山不能建成游乐场。” 何欢半天才缓过神来,“吴巍,这是为什么?” 我摸出罗盘,向山而立,转动内盘,在雨雾中朝山向看去。 “何姐,这座西山,不高不实,不挡风雨,不御寒气,及其不利于生机。” 说着话,从悬空的石头下面钻出来,眺望着远处黑蒙蒙的群山。 “远处的群山负阴抱阳,吸去了西山的罡气,此山为阴山才会吸引着鬼魂都聚集在这里。” “吴巍,这阴山会害人吗?” 我抹去脸上的雨水,以前西山古树成荫,即使有阴气也会被树木隐入地下,而那些鬼魂是不可能移到地面上的。 现如今西山已经成了一个光秃秃的石山,阴气都渗透到了地表之上,才有那些鬼魂半夜子时出现在这里。 ”我当然不会说逍遥亭子里面的事情,即使说了,恐怕何欢也不会太相信。 “何姐,山顶的亭子不要拆除,那座凉亭就是为了镇住西山阴气而建。” “这可是有点难度,我就是一个小记者,言轻意微,就算说了也没人会听。” 我在心里嘟囔道“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麻烦邱建国了。” 我害怕的是一旦阴山受到了破坏,那些无处可去的鬼魂必定会散落在县城各个阴秽的角落中,搞不好县城也能变成鬼城。 回到车上,何欢打开了摄像机,“吴巍,我把山上的一切都拍下来了。” 我摇摇头,“不信,我播放给你看。”说完何欢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展开,除了一片闪烁的光点之外,屏幕上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看着有些失望的何欢,我说道“何姐,你还是想想怎么写一篇合情合理的稿件发表在明天的报纸上吧。” 何欢瞬间一脸的愁容,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了,到了医院门口,我下车。 “何姐,以后再有事需要帮忙早点打招呼。” 何欢皱着眉头“吴巍,要不你帮我写一篇稿件吧,你也是今晚的当事人。” 我一溜烟跑向了电梯间。“何姐这事我办不了。” 早上起来,抓紧时间去了一趟驾校,因为早上相对于其他时间,太平间清闲得很。 练了半上午的车,我才赶回了太平间。 宁巧巧进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巧巧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宁巧巧笑脸如花,“干嘛要提前通知你呢,我就想来个突击检查。” 我嘿嘿了两声,“这里除了我就是死人,在也没啥了。” 宁巧巧娇声说道“不准你提起死人,真是讨厌。” “巧巧你找我有事?”宁巧巧仰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这么近的距离我感觉她呼出的气息都是甜的。 “我想找你去看个风水?”我憋住笑容“巧巧,我可真不是风水师,没那么大的本事。” 虽然最近闲暇的时候我看了几本关于风水上面的书籍,不过那些基本属于纸上谈兵,我的大部分风水知识还是来自于麻建设师傅告诉我的。 宁巧巧绷着脸撅起了小嘴“吴巍,这个忙你是帮不帮?”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巧巧去哪里看风水?” 宁巧巧露出了笑意,“是我的一个闺蜜刚买的新房。” 我拉住她纤细柔软的小手,“巧巧,你到底有几个闺蜜?” 嘻嘻的笑声,“那个美女还不有两三个好闺蜜。” “那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要看风水吧?难道又是求个心安?” 宁巧巧轻捶了我一下肩膀“吴巍,你就让我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啊?”声音明显带着撒娇的意味。 我立马搬过来一把椅子,用自己的袖管在上面擦拭了几下。 宁巧巧又戳了我的额头“以后你要搞好卫生,别让人看着跟捡垃圾似的。” 我急忙岔开了话题,“巧巧还是说说你闺蜜假的房子吧。” 宁巧巧把垂到耳边长发撩起,“吴巍,我那个闺蜜的母亲就很相信风水,买房子之前找风水大师实地看过,说房子不错没啥忌讳,不过买完之后住进去在看风水,大师就是是个极阴极煞之地,不适合居住。” “巧巧,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说说平安的吉祥话?” 这次宁巧巧极力的摇头,“吴巍,我就想让你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怎么大师前后说的不一致。” 我知道风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特别是房屋,在居住期间可能根据主人的命理和生活习性而改变。 看着宁巧巧祈求的眼光我说道“巧巧,到时候我看的不对,你可不要怨我?” “放心吧,我可不舍得怪你。”这句话说的有点荡气回肠。心中涌起感动。 刚要伸手抱住宁巧巧,屋外想起了护士的声音,“吴巍,赶紧出来,又送来一个。” 第一百八十一章:十殿转轮王 我怕宁巧巧看见尸体有不好的心里反应,“巧巧,你留在屋里,我出去处理完毕咱们就走。” 走出值班室的门口就看见一句男人躺在担架车上面。 尸体的身上并没有掩盖蓝色的医单,这说明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急诊医生并没有做过任何的处理,直接让护士送到了太平间。 “吴巍,这是死亡通知单,死者的名字和年龄都不清楚,尸体先寄存道冰柜中吧。” 无名男尸看起来有些不一样,耳朵,鼻子,眼睛,嘴巴,都溢出一些黑色发粘的液体,这些液体散发着一种腥味。 男尸的眼眶就是两个黑窟窿,两个眼球都没了踪影,顺着灰色的脸庞看下去,胸口的衣服破碎出一个窟窿,看样子有点像手掌的印痕留在上面。 我没太注意胸口的掌痕,却用指尖蘸了一点男尸口中吐出来的黑色液体。 阴气透过了指尖,“这是体液变成了阴液。” 念叨着我想起一种说法,“七窍流阴”。 “这个人难道遇到了阴鬼?”我在脑子里面画出了一个问号。 阴鬼跟鬼魂阴灵有所不同,他不取走人的精气神,只是靠着吸取人体中的体液来充实自己的阴气。 人一旦失去体液,也就不可能活下去。 做好了记录,我把尸体推进了太平间。心中暗想“等我抽出时间要好好地研究研究。” 宁巧巧一路上说个不停,都是最近出现的时髦话题。 到了楼下他给我整理了一遍身上的蓝色西装。 这套西装是她陪着我刚刚在商场里面买来的。 用宁巧巧的话说“人配以马配鞍,穿的不像个样子人家都会瞧不起的。” 这就是现实社会,蓝色的西装显得我比较成稳一点,年纪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上几岁。 门铃响过,“巧巧是你来啦,赶紧进来。”门口出现了一位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 “阿姨,蜜蜜呢,她不在家吗?” 中年女人热情的拉住了宁巧巧的一只手“蜜蜜听说你要来,就到下面买水果去了,一会就回来。” “阿姨,这是我领来的风水师。”我张嘴了也叫了一声阿姨。 女人打量着我,“这小伙子够年轻的啊。”说着话,三个人进到了屋里。 “阿姨,别看他年轻,看风水却很准确,我妈就很信任他。”宁巧巧恬静的说道。 “哎呦,巧巧,我可没说人家看的不准,既然你都说了,连你妈都相信他,那说明这个小伙子很厉害。” 宁巧巧推了我一把“吴巍,抓紧时间给阿姨看看这幢屋子的风水怎么样?” 为了装个样子,我顺路把麻建设用的黄色褡裢借到了自己身上。 阳宅的风水跟阴宅的看法完全不一样,阳宅的风水讲究的是富贵。 现在人们居住的都是楼房,自然不用看屋外的来龙去水。 阳宅风水中“三要六事”是对宅内布局而言。 阳宅三要者乃门、主、灶也,即如何开门取运,炉灶定位朝向之吉凶,以及宅主房床卦位之吉凶等。 六事则包括门、灶、床、厅堂、通道、厕、碓磨等合理布局。 故在建造阳宅时,对宅之坐向、型状、高低、大小尺寸、来路、门楼、井池、出水口、色调、门、灶、床、房间、厅堂、厕及家具的摆放,均有严格要求。 这些常识我还是都知道。我回到了大门口处,罗盘捧在掌心,暗喝一声“起罗盘”,双脚成八字微开站在大门中间。 阳宅首重大门,以大门为气口,纳气旺则吉,衰气则凶。 我暗自万幸,幸亏我最近读完了八宅风水,要不然肯定会出丑的。 丢了我自己的脸不算啥大事,关键宁巧巧的脸皮薄,我可不想让她下不来台。 看完大门我再把所有的房间都堪舆了一遍,“阿姨,房子不错,住着应该舒心。没有犯忌讳的地方。” 刚说到这里,房门推开,一个穿者打扮时髦的女孩提着一大包水果走了进来。 “蜜蜜,干嘛这么客气?”宁巧巧笑着上前两个人抱在一起。 “巧巧都是你喜欢吃的水果,到我们家你是客人。”两个人手拉手做到了沙发上面。 我嗯了一声,因为女孩进屋的瞬间我突然发现整个屋子里面的风水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阳气十足的房间转眼变成了阴煞之气大盛,整个屋子在气场上如同是个没有阳光的地窖。 按照常理,大白天房屋应该暖洋洋的,现在的房间里面到处是阴寒的气息。 “难道这就是风水先生说过的极阴极煞?”我把目光锁定在女孩身上。 “吴巍,这是我最好的闺蜜,她叫杨蜜蜜。” 我微笑着说道“你好,我是巧巧的朋友。”杨蜜蜜笑的有些隐晦,估计宁巧巧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她都说过了。 一直白皙的手掌伸过来“好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杨蜜蜜是巧巧最要好的朋友,她在生活中可是很听我的话哟。你要好好照顾我们家巧巧,不能让她受委屈。” 这话听起来有些威胁的味道。 一缕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杨蜜蜜的脖颈指尖闪出一道刺眼的亮光。 我歪头眯起了眼睛,因为这道白光中带着阴煞之气。 “杨蜜蜜,能不能把你脖子上面挂的吊坠拿出来看看?”刺眼的亮光闪过之后,我发现是一条银色的吊坠悬挂在杨蜜蜜的脖子上面。 宁巧巧瞅着我,意思再说“吴巍,您这有点不礼貌了吧?” 杨蜜蜜倒是一脸的高兴,“吴巍,你也想给我们巧巧买一条啊。” 说着话把脖子上面的吊坠取下来放在了桌子上面。 吊坠的材质我看不出来,只是就在吊坠的下面挂着一个圆形的银牌。 银牌上的鬼脸图案我看在眼里,心中嘀咕道“怎么会在吊坠上镌刻着十殿转轮王的法相。” 用现在的话说,十殿转轮王是阴间冥府的神仙,主要负责转世投胎的审查工作。而且掌管着阳间人的元神,阴间鬼的冥魂。 “杨蜜蜜这个吊坠是谁送给你的?”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人家最亲近的人送的。”宁巧巧翘起了嘴角。 “这是我男朋友在我过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再过几天就一年啦。” “你知道银牌上面的这个鬼脸是什么东西吗?”杨蜜蜜摇头“我只是听我男朋友说过这个吊坠可以保平安,让我随身携带,只要挂在了脖子上面就不能随意的取下来。” 杨蜜蜜的母亲在旁边插话道“蜜蜜,那你还不马上挂回去。” 我按住了吊坠,“这东西,你不能再戴回去了。” “为什么?” “因为你继续戴下去有生命危险。” 宁巧巧说道“吴巍,你可别瞎说,” 我把吊坠拿在手中,“杨蜜蜜,这个鬼脸叫做十殿转轮王,是阴间的一位大神。” 说话间左手掌心对准了吊坠上面的银牌,快速的婆娑了几下。 “阴煞归冥,通真显灵,护佑自身,百无禁忌。” 阴寒的气息从银牌上面散开,青烟涌出,一尊鬼脸的法相从烟雾中旋出。 第一百八十二章:收尸 屋里立刻遍地生寒。 杨蜜蜜的母亲叫道“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十殿转轮王的法相悬在空中,不仅屋里有阴寒的气息更可怕的是整个房间充满了死气。 人待在这样的环境中无所他想,就只能想到了一个字,死。这就是极阴极煞的地的特点。 看着三个人面色苍白,我赶紧伸出手掌,“降伏威星,天地冥昏,明检鬼营,常行正道。” 地藏王法相一出,屋里阴寒的气息收尽,十殿转轮王的法相也化成一道清气钻进了吊坠的银牌中。 “杨蜜蜜,我能见见你的男朋友吗?”我把吊坠扣在手中。 杨蜜蜜半天脸色才恢复正常,“吴巍,这个吊坠能害死人?” 这样幼稚的问题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我只是选择一个杨蜜蜜母亲关心的问题。 “阿姨,这间房子的阴寒气息都是这个吊坠造成的,其他的风水并无大碍。” 杨蜜蜜的母亲心有余悸的说道“吴巍,我女儿真的有生命危险?” 我把吊坠拿在手里,一张黄色的法符反复擦拭起来,“阿姨,蜜蜜,这个吊坠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聚魂坠,人的三魂七魄和元神都会吸附在这个吊坠上面。” 看着了杨蜜蜜无神的样子,我把吊坠又挂在了她的脖颈上面。 “吴巍,你不是说蜜蜜戴上它有生命危险吗?”宁巧巧急声说道。 “我已经把元神控制在吊坠中了,暂时不会有闪失。” 杨蜜蜜身体抖动几下,“巧巧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自己掉进了黑暗中,四处不见人,我好害怕。” “蜜蜜,你的男朋友想害死你。”宁巧巧直言说道。 “不会的,他很爱我的。”杨蜜蜜缓了半天才说话。 一个吊坠就能改变一处气场是我没有想到了,如杨蜜蜜自己说的,她男朋友对她感情深厚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不过这个聚魂坠又能说明什么? 杨蜜蜜还是听了宁巧巧的劝说拿起了手机。 “巧巧,他说后天晚上在人民公园见面。” 放下手机杨蜜蜜轻声的说道。 “蜜蜜,为什么非要后天呢?”杨蜜蜜的母亲有些着急。 “妈。他说在外地出差后天才能赶回来。” 我沉吟了半天,“巧巧你留下来陪着蜜蜜吧,就待在家里,特别是晚上,哪里也不能去。一直到她男朋友见他之前。” 看着我说的郑重其事,宁巧巧点点头。 “为什么是这样?”杨蜜蜜幽怨的说道。 “因为这个聚魂坠上面有你的元神,夜晚出去恐怕被灵异的东西吸走。”我只能这样的解释。 人的三魂七魄一旦丢失还能找回来,元神被吸走了,是无法找到的,这如同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不会再有第二次生命一样。 临走的时候我把镇宅符贴在了门楣上面。 贺斯通在电话中有些拿腔作调,我就知道他身边一定有外人。 “吴巍,今天你和刘晓六随着工作队去村里一趟,一切行动要听从李队长的安排。” “工作队?什么工作队,是咱们医院的吗?” “不是咱们医院的工作队,最近咱们县里大力推行火葬制度,搞新的殡葬改革,民政工作队是下去巡查看看有没有私自土葬的,一旦发现让刘晓六把尸体拉回来等候处理。” “这不就是下乡上门收尸嘛。”我在心里说道。 放下电话就听见刘晓六嘟嘟囔囔的走进来,“吴巍,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都让咱哥们遇到了。” “刘哥,你知道让我们下乡的事情啦?” 刘晓六把车钥匙扔在了桌子上面,“这是一个件苦差事,得罪人不说,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我也有些纳闷“刘哥这种事情应该是殡仪馆出面吧,拉回来尸体直接送进焚尸炉不就了结了吗?” 刘晓六拍着我的肩膀“吴巍,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县里在殡葬改革上面给了不少的专项资金,这也是一个美差,贺斯通当然不会放过了,只是辛苦了我们。” 我有些不在意,“刘哥,你说的严重了吧,我们就是跑腿的,听人家吆喝就是了。” 刘晓六摸出香烟叼在嘴上“吴巍,你就等着瞧吧,但愿别出大乱子。” 李队长是个魁梧的汉子,行走起来虎虎生风,一幅军人的做派。看样子就是一个退伍军人回到地方上工作。 “你就是吴巍,吴师傅,你是刘师傅?”我和刘晓六都站起身,“你好,李队长。”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李哥就行了。”刘晓六不客气的说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就喊你李哥啦。” 李哥拢住了我们两个人的肩膀,转身把身后站着的几个人介绍了一番,这个殡葬稽查工作队有五个人,两台越野车。 寒暄了几句话,李哥说道“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去黄村,那里有人举报,中午有出殡的人家。” 黄村是我们县城比较偏远的村子,属于贫困村,村里的人全部姓黄。 李哥快人快语的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马上出发。” 刘晓六的灵车虽然宽敞可是没人愿意坐,只有我拎着破书包陪着他上车。 “刘师傅,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李哥从前面的越野车里探出头。 “都齐备了,绳子,铁锨,冰棺…。”刘晓六扭头看了一眼灵车的车厢。 “李哥,我这破车跑的慢,你们先走一步吧。”看着两辆越野车一尘绝迹,刘晓六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 “让他们先去顶雷。” 我有些不明白“刘哥,你这是啥意思?” 刘晓六吐着烟圈发动了车子,“吴巍,跟你刘哥学着点,殡葬改革是个好事情,不过处理起来有些难度,人家死者的家属怎么可能轻易就答应改成火葬呢?” “刘哥,你的意思是让工作队把难缠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我们才赶过去,那样只是负责搬运尸体就行了?” “聪明。”刘晓六哼着小调把灵车稳稳的开出了医院的大门。 黄村位于大山的深处,一条盘山公路把村子和外界连接起来。 瞄了一眼时间,眼看就到了中午。“刘哥,咱们是不是加快速度,马上就到了出殡的时间啦。” 我知道农村一般都会选择正午下葬,因为午时是阳转阴的时辰。 第一百八十三章:闹事 绕过了一个急转弯,灵车进了黄村。 “吴巍,你看,工作队被人家死者的家属包围了吧。” 灵车进到村子没多远就看见前面一处祠堂门口围着几百号村民。 “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刘晓六停下车我说道。“吴巍咱们看看可以,你千万别多嘴,现在是办丧事,家属的情绪都比较激动,小心挨打。” 点点头,我把破书包斜背在肩头,往人群中挤去。 《黄氏祠堂》我瞅着门上面的四个大字。 从敞开的大门往里面看去,院子里面摆满了各种的纸货,两条黑色巴掌宽的木凳就放在祠堂的院子中间。 “看来还没有出殡。”那两条黑色的板凳叫做置棺凳。 出殡的时候把棺材从灵堂抬到外边就要放置在置棺凳的上面,家属亲戚会在外面吊唁一翻。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祠堂的正屋中传出来,李哥的声音听起来就带着火气。 “咱们县里现在正在实行火葬,希望广大的村民都支持,死者的家属同意火葬,可以领取到几百块钱的安抚金,这对你们也是一件大好事。”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们不要那几百块钱,人死了都希望留个全尸,凭什么让我们火化尸体,只要入土为安就行了呗。” 后面有十几个声音在附和。“不准你们拉走尸体,不要动这具棺材。” “刘师傅,吴师傅你们进来。”我看见工作队的两个人从正屋中走出来对着我和刘晓六招手。 “得啦,这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赶上了。”刘晓六并没有把冰棺推下车,空着手随我走进了祠堂,“看情况再说话。” 刘晓六嘴巴贴在我的耳边。“吴巍他们人多,动起手来我们坑定吃亏。” 祠堂里面香火缭绕,迎门的墙壁上挂着有些发黑的家谱,下面摆满了灵位。 这些都是黄氏家族的先人,黑色的棺材就摆在众多灵位的下面,素蜡,香炉摆在棺头前面的供桌上。 油香味钻进鼻孔,不用看我也知道,是燃起的长明灯烧掉的豆油味道。 瞄了一眼棺头上面的名字,《先考黄公讳志忠府君生西之莲位》。 暗道一声,“看来主事之人很是通晓阴事的规矩。” 在我们华夏自古以来丧事灵位的写法是有规矩可寻的。 父母去世以后,不能写父母,不能再称父母。他们活着时称父母,过世以后,父亲称考,母亲称妣。 考和妣,考是父,妣是母。父亲去世了,不能说亡父,那是对父亲最大的不敬,一定要称先考或显考。 农村一般三村五庄都会有一个主持阴事的知宾,他们一般都知道办丧事的一些流程,还明了一些阴阳风水。 在看棺材的旁边竖着一个招魂幡,《佛光接引,先考黄公讳志忠府君乙位之正灵》。 供招魂幡的好处在于死者的亡灵不会随处游荡,只能停留在身体上接受亲人和香火的拜祭。 李哥的身躯就在站灵位的前方,其他的几个人守住了门口,不让棺材抬出门。 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从棺材的侧面传来一声吆喝“你们也有父母,做儿女的就能同意他们死后必须火葬吗?” “这个完全可以,我们新社会就不要讲那些封建迷信了。” “这怎么就算是封建迷信呢?”屋里的一群人对着李哥声讨起来。 苍老的声音想起,“大家都别吵吵了,耽误了出殡下葬,死者会有怨气的。” 顺着声音我瞅过去,老人拄着一个龙头的拐杖站在棺材的后面。 “这应该就是在主事的知宾。”老者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手中掐指嘴里念叨“唢呐上场,白布上扬,贡品摆好,香火点亮,阴日吉时,驾鹤西游。” 院子外面响起了送魂调,哭声四起。 李哥真有些急眼了,眼看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要把棺材抬起来,他上前一步,双手压住了棺头。 “你们放下,今天有我们工作队在这里就不允许你们土葬。” 我暗叫一声“不好,”挤过去,把李哥的双手拽了下来,一张黄纸递到他手里“李哥赶紧擦拭双手,棺材上面带着阴气不吉利。” 棺材停放的时候讲究可是不少,棺头是不可以被外人随意的触碰,民间有说法,碰了人家的棺头就是坏了人家的官运福运。 死者在棺材里面会有怨气。 李哥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是队长,没有阻止死者土葬他就要承担一些责任,回去无法交差。 没容他在开口说话,旁边家属的拳头就捣在了他的脸上 。祠堂里面一片混乱。 工作队的几个人也赶紧跑过去劝架,“吴巍,咱们还是躲到一边吧。” 刘晓六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他知道此刻在怎样解释也不能平息死者家属的怒火。 呼,素蜡在人缝中倒下去,旁边的黄纸被引燃了。 慌乱中祠堂两边的幔帐也沾染上了火星,瞬间火焰就升腾起来。 “赶紧救火。赶紧救火”屋里的人跑到外面大声吆喝起来。 哗啦,祠堂里面供奉的令牌发出了幽蓝的火光,几十个灵牌开始燃烧冒出火苗。 “吴巍咱们赶紧走。”刘晓六退到了门口。 “五行辟火,消灾度厄。”我迎着火焰跨出一步,五行符扬手掷在了棺材上面。 不管怎么着棺材是不能被火烧着的。 波-波声连续响起,黑色棺材上面出现了数道光环,火焰在距离半尺的位置不在靠前。 几桶水泼进了屋里,火焰这才熄灭。 完好无损的就剩下了这具棺材。祠堂中供奉的先人灵位变成了黑炭。 这样的场面大家都沉默了。知宾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先把死者安葬了再说,过了时辰就不吉利了。”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拿起杠子往棺材两边走去,砰,砰,黑色的棺材中发出敲击声,这个声音越来越大,就好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张嘴想要喝停几个人不要靠近棺材,巨大的声响发出。 棺材上面的盖板飞出去,穿着寿衣的尸体从里面跃出,“诈尸啦。快跑。”腿快的几个人窜出了屋子。 “这不是诈尸,这是怨尸。”我嘀咕着。 “尸体下葬已经过了阴日吉时,再让活人这么一闹腾,必然会引起怨气。” 第一百八十四章:化怨 阴风平地而起,“李哥快点闪开。”看着还站在棺材前面的李哥我高声叫道。 李哥此刻有些发蒙,不退反而往前迈了一步,尸体和他脸对着脸。 化怨符拿在手中,我对着李哥的小腿肚蹬了一脚。 身体一软李哥跪倒在地上。嘴巴和鼻子都陷进了灰尘中。 一团黑气从尸体的嘴中喷出,一旦李哥被尸体的怨气击中,三日之内必全身腐烂而死。 “神清炁爽。动达幽冥,怨气归身,飞升紫庭。”我没在多想,随着化怨符贴在尸体的嘴巴上面,左手的法印手决击在了尸体的额头上面。 僵硬的尸体停滞了半分钟,浑身散发着戾气。 脑袋上的日月乾坤寿帽落下,根根白发竖立在头顶,每一根头发上面都飘着黑雾。 “你想出去伤人,决不可以。” 我把李哥拽到了脚下。护身符放在他的掌心。 “李哥,你先别动,这具尸体的目标就是你。” “怎么会是我?”李哥没敢抬头。 “因为刚才你的双手接触过棺材,尸体上有你留下的气息。”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尸体动起来了,双手举起抓向我的面门,侧身躲过去。 “刘哥,把绳子拿来。”虽然尸体口中不能再喷出黑色的怨气,但它双手双腿就像四道黑色的钢刀扎向我。 赤红的朱砂撒开,红雾中我抻出阴阳剑,“破军辅星。护我身形。” 双指拂过阴阳剑的剑锋,红光幻化出一道气墙,挡在我前面。 “吴巍接着。”刘晓六跑到了门口把三米长的红色绳子扔到了我手里。 两头打成阴阳结,收尸符捆在绳子中间。 “来吧,奶奶的,今天我就收了你。” 话虽这么说,我不敢大意,阴阳剑反插在后腰,我把红色的绳子围成一个圆圈,缺口对准了尸体。 呼的一声,尸体从半空中砸下来,我看到倒立的头发如同一根根银针,刺向我的胸口。“这简直就是同归于尽。” “足踏魁罡,收摄不详,前有黄神,后有冥罡,先摄恶鬼,再摄怨祥。” 红绳随着我的胳膊舞动起来,一个捆字喝出口,红绳缠绕在尸体身上,就像困了一个粽子似的。 噗通,穿着寿衣的尸体扑倒在地上。 左手伸出,从尸体的胸口一直拍到了脑门,戾气散去。 “刘哥,没事了,这具尸体拉回去吧。” “吴巍,你回头,在你后边还有。”我弯腰的时候,刘晓六扯着嗓子喊道。 我把李哥推到了门口,这才回头看去。 那些烧成黑炭的灵位上面腾起数道青气,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供桌上面。 “这是我们老祖宗。”门口黄氏家族得人嚷嚷着。 黑影一身古代官服,我能感觉到冲天的怨气。 “鬼影怨魂”门口有几个年老的黄姓人扑倒在地,脸色青黑。 “这是你们的老祖把怨气撒在后世人的身上了。” 看着一大片的灵位都变成了黑色的粉末,我说道。 李哥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吴师傅,你还是把这个黑影除掉吧,要不然里面的尸体抬不出来。” 刘晓六瞪了一眼“吴巍,实在不行咱们就跑,反正鬼影不能伤害到我们。” 我没有开口全神贯注的盯着飘在看空的黑影,黑影是由怨气聚成的身形,这种怨气能让人产生一种压抑想死的念头。 五雷咒念出,阴阳剑刺向了鬼影,雷声响起,空中幻出金色的符文。 阴阳剑从黑影的心窝刺入,咻,黑影开散,整个身体变成了无数的小黑点,消失不见了。 我听见众人都出了一口长气。 “这具尸体现在还不能下葬,上面的怨气太重,必须要化完了怨气才能入土。” 为了安抚死者的家属我抢先说道。 “先把尸体运回到医院的太平间再说。”这次村里的人没在说不字。 刘晓六把尸体装上了灵车“咱们打道回府吧。” ”我摇摇头,“鬼影怨魂没处理完,还不能回去。刘哥你先走一步,我和李哥留下来。” 走到还躺在地上的几位老者跟前,黄色的法符扔进清水碗中,双指搅动了几下,在把符水灌下去。 半天功夫,老人依次醒来。 李哥喃喃地说道“那玩意不是消失不见了吗,吴巍,你还要怎么样?” “我要找到鬼影怨魂,要不然村里的这些黄姓村民要遭殃。” “吴师傅,这个鬼影怨魂到哪里能找到?” 我回头看着一个族长模样的男人问道“大叔,你们黄氏家族的墓地在什么地方?” “就在我们村子的后面,几百年前的先祖都安葬在里面。” 我不再犹豫“李哥咱们去看看?” “吴师傅,那东西已经不再村子里啦,还有必要找到它吗?” “一定要化解了黄氏先祖的怨气。”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这要到黄氏祖坟的坟地上看看才能知晓。 族长领着我们还有几个胆大的村民到了坟地。 这块坟地的面积的确不少,大大小小的坟头有几十座。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黑色的雾气就笼罩在坟地的上空。 “吴师傅,应该要下雨了吧?” 李哥忧心匆匆的说道。 “不会的,那些怨炁罩顶。” 沿着坟地的外边我用朱砂水画出三道曲线。 “你们快看,老祖的坟头冒青烟啦。” 族长手指向最大的一座坟茔。 “那不是冒青烟,那是在发散怨气。”我心中的嘀咕道。 “一旦这些怨气进入到余下的这些坟头中有可能坟冢中的尸体变化成怨尸。” 我从书包中掏出一叠黄纸,“族长,我需要一条十年以上的公狗狗血,再把院子里面那些纸货拉到这里边来。” “只要能救命,就是二十年的狗血我也能找到。”族长回头对着一个年轻人吩咐了几句。 黄纸在我手中折成了宝剑的形状,朱砂笔拿出来,在纸宝剑上面写下了化怨咒。 “族长,等一会儿狗血送过来,让人把这些黄纸折成的宝剑全部蘸上狗血,每个坟头都插上三支,这样怨气就不会进入到其他的坟墓当中了。” 族长把一本手抄本的家谱递给我“师傅,毁掉灵位的先祖名字都写在上面。” “族长找几个能写会画得人把那些先祖的灵位用白纸重新写一遍都摆在他么自己的坟头上面,找不到坟头的就摆在最大的那个坟墓前面。” 第一百八十五章:租房 我拎起从祠堂里面带过来的七样祭品走到了冒青烟的坟墓跟前。 族长虽说有些害怕还是大着胆子跟在我身后。 摆好了祭品,三柱冥香燃起,几刀黄纸焚化之后,我把阴阳剑的剑尖对着天空竖立在香炉跟前。 “师傅,这些荒草昨天还没有,怎么现在就长出来了。”族长磕头完毕指着围在坟墓周围的一圈野草说道。 “这叫怨心草,是一种快速生长的植物,此草由怨气所化,喜欢生长在阴气重的地方,见到这种怨心草就说明坟墓中的怨气已经达到了极限。” 我转身又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坟墓,幸好坟墓的下面很是干净。 狗血送过来,我喊了一声“谁是属虎,属狗的,这些宝剑插入坟头必须要这两种属性的人去完成。” 很快每个坟墓上面都竖起了三支红色的宝剑,双手结出法决手印,口中轻声念道。 “元皇正炁,吸入冥神,何怨不解,何灾不灭。” 咒毕,手腕抖动,手印对准了那些坟头的红色宝剑弹出,几十道红光冲向天际,头顶的黑色雾气消散,清朗的天空出现。 “灵位都写好了,”族长把几个没有坟头的灵位摆在了老祖的坟墓跟前。 “收了香火,就不能再有怨气了。”我点燃一柱高香,在每个灵位上面都触碰了三下。 白纸上面出现了三个发黄的焦点。回到黄氏老祖的坟前,把高香插入香炉中,口中高声念道。 “焚香持此,千真敬礼,万圣护持,怨气潜消。精灵伏匿。世有灾殃。悉皆消灭。自此以后,黄氏族人皆得自在。永为身宝。福寿可称。” 说完阴阳剑的剑尖发出一道幽光射向坟墓中,罡气飘起,那些围绕在坟头的青烟随风化为乌有。 刚才还郁郁葱葱的怨心草枯萎了很多。“族长,可以把纸货都烧掉了。” 眼看着火焰中纸货化为灰烬,我说道“族长,以后再有逝者,还是采取火化吧,这样对你们黄氏族人都有好处,骨灰也算是尸骨,跟尸身并没有区别。下葬之后都算是入土为安。” 族长点点头“放心吧师傅,这个工作我来做,保证我们黄村以后再有逝者都到殡仪馆火化去。” 走出黄氏家族的坟地,我叮嘱着族长“老祖坟上的怨心草三天之后才能完全的枯萎,不能动手扒掉,只能用香火引燃。” 回到医院,李哥大概怕夜长梦多,好容易拉回来的尸体再被死者的家属抢夺回去,于是跟贺斯通打了个招呼,让我跟刘晓六直接送到殡仪馆火花掉。 “李哥,这样做不妥吧,人家死者的家属过来要人怎么办?” 刘晓六坐在灵车上没有挪动屁股。 “刘师傅,这个你就别管了,出了事情我负责。”李哥有些嫌弃刘晓六的话多。 “这可是你说的,吴巍我们走。”刘晓六坐到车上嘴里嘟囔道“好心当做路肝肺,不识好人心。” 我笑道“刘哥,咱们就是完成任务,人家都说了与我们无关。” 刘晓六的手掌在嘴边呼哒了几下“算我多嘴。” 轻车熟路刘晓六把灵车开进了殡仪馆。 “吴巍我去办手续,你去找牛三炮,咱们不用排队直接送进焚尸炉里面。”应了一声我走到了焚尸间门口。 “吴巍,你不用找,牛三炮回宿舍了,有个女人来找他。” 焚尸间门口的一位操作工认识我。 “牛哥还有女人找到这里来,看来艳福不浅。”我玩笑一句走向牛三炮的宿舍。 宿舍的门敞开着,远远地我就喊了一声牛哥。 牛三炮带着笑意走出来,“吴巍,你来的正好,帮忙,给我帮忙。” “牛哥,听说你屋里有女人?”牛三炮没有避讳,“是啊,我那个外国小姨子来我这里啦。” “外国小姨子?”我有些弄不明白。 “就是我老婆她姨的女儿,他们是两姨姐妹啊。”听了牛三炮的话我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个外国小姨子。 牛三炮对着屋里喊了一声“惜雪,你出来一下。” 甜甜的一声姐夫,一个少妇走出了牛三炮的宿舍。 “这是我朋友吴巍。”转身对我说道“这是我妻妹叫欧惜雪。” “好奇怪的名字。”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面升起就听见牛三炮接着说道,“惜雪是过来做生意的需要租住一套房子,这几天殡仪馆里面忙得很,你看,吴巍就帮忙去租一套房子。” “这个没问题。不知道惜雪姐需要多大面积的?” 欧惜雪脸上带着红润“一室一厅就行,暂时我过来一个人,等到放暑假之后,老公和孩子才能过来。” 我对租房的价钱还真没有多少的概念。 “牛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惜雪姐找几家看看,价钱和位置合适了你在选择。” “这个办法不错。惜雪你先安顿到我们家,我看也用不了几天房子就能解决。” 欧惜雪轻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不过,价钱不能太贵。” 留下了惜雪的电话号码,我回到了医院,李巧玲听说我要住房子来了劲头。 “吴巍,我前面的一条街上就有出租房屋的,听说价格不贵,不过房子好像有些问题。” 李巧玲的家我曾经去过,前面的那条街都是一些八成新的民房,周围商场超市有好几个,交通也很便利,位置不错。 “李姐,房子能有啥问题?只要能住人就行了呗。” 李巧玲把墩布戳在地上,“吴巍,我听说那是一处凶宅,所以价格不贵。” “凶宅?李姐,你是说屋里曾经死过人?”李巧玲点点头。 “吴巍,你没啥忌讳,可以住进去,价格实在是太实惠了。” 我动了念头,“李姐我这就过去看看。” 拿着李巧玲写好的地址,很快我就找到了地方,一条不算宽阔的巷子尽头就是他说的那幢房子。 在大门口就看看见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吉房出租几个字,从外观上看房子应该建成没有几年的光景。 上前敲了敲紧闭的大门,“谁呀?”我听见里面一阵脚步声。 吱呀,两扇街门开了一道缝隙,一顶黑色的雨伞先探了出来,“奇怪,也没下雨,怎么就打着伞出来了。” 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太阳,也不是很毒烈的样子,我自己在心里嘟囔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阴伞 “黑伞,其用途遮阴避阳,历来被奉为至阴之物,故世人有三忌,其一,晴天不打伞;其二,舍内不打伞;其三,雨天过坟地不打伞。这个人难道不知道这些?” 我正在寻思着,就听到一句“您找谁?” 女人的声音,黑伞低下是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女人站在黑伞下面显得纤细俏丽。 “你好,大姐,我是来租房子的?”说话间我指了指门上面贴着的红纸。 “是你要来住吗?”女人用敌视的目光瞅着我。 “不是我要来住,是我的一位姐姐要租房子。” 女人的脸色有些笑意,“进来看看吧。” 两扇大门打开,女人闪在了一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奇怪,怎么感觉眼前的女人不是活人?” 阴气扫过我的汗毛孔,我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难受感觉。 院子对面是五间大瓦房,门窗都是暂新的铝合金制成的。 “大姐,这几间都出租吗?” 女人一只手撑着黑伞“我只出租西面的三间,东面的两件我留着自己住。”白衣女子一脸的平静。 “房租每年五千块钱,是县城这里最低的。” 站在院子中我来回的瞅了瞅,房子很宽敞,里面很干净,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大姐,你现在就住在这里?” “师傅,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东面的两间我不出租,其他的房间你随便用,只要签好了合同我就把东西搬出来。” “大姐,这里面的家具要是你不用是不是可以留给我们。” 我想着牛三炮的小姨子初来乍到肯定不会置办家具。 “那也行,每年再加上一千块钱。”女人站到了院子里面的一处阴凉下面。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女人走在前面,拉开了房门。 屋子里面一尘不染,就好像有人刚刚打扫完卫生一样,不过房间里面生活的气息很微弱,这说明,女人不是住在这三间房里面。 “价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女人指尖撩起长发“这是最低了。”冷冰冰的语气让人感觉女人是一个不容易相处的人。 女人指尖抬起的时候我发现五缕黑气漂浮在指甲上面。 “我这就回去跟我姐商议商议。” 女人又加上了一句话“房租一定要一次性付清。” “这问题不大,只要看好了房子,钱的事情好说。” 我没在多说话,扭头往外走去,。 门口的桌子上面有几张照片,不经意瞄了几眼,照片上都是一对夫妻,相拥而笑,男人还帅气的做出了一个v字手势。 大概发现了我的目光扫过了照片,女人忙把一只手掌按了过去。 阳光射到照片上,几滴晶莹的亮光从照片上滚落“应该是眼泪。”我暗道一声,眼角的余光瞟过白衣女人的眼睛。 “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了,你们真想租房的话三天之内把合同签了吧。” 我脑子里面想着李巧玲说过的凶宅,可是自从进到了院子里面除了阴寒的气息之外,并没有凶煞之气。 走出西面的三间瓦房,我瞥了一眼女人住的那两间,大白天窗户上面挂着黑色的窗帘,屋门紧闭,玻璃上面也都被黑纸遮挡住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我刚要问话,黑伞随着一整风飘在了原子中的角落里,身后的女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没有了黑伞挡住阳气,女人的身体有了变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变成了红色,就好像从开水锅里捞出来一样。 扑通,女人四肢蜷缩抽搐着倒在地上,脸色由红转变成了青灰。 “大姐,你怎么啦?”我吓了一跳,转身赶紧弯腰问道。 黑衣女人嘴里发出瘆人叫声,“不要管我,我没事,老毛病犯了。你快走吧。” 说着双手虚软的推了我一把。 “大姐,你病了,我送你去医院吧?”看着女人披头散发难受的样子,我伸手准备把她扶起来。 “不要动我”白衣女人喘了一口气,“不需要你管,请你离开这里。”女人的气息中都充满了阴气,如同说话的是一具尸体。 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下有些无所适从,白衣女人踉跄着站起身,扶住墙壁一步一步的挪向自己居住的屋子。 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会漂浮起来一个黑色的脚印。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很阴魂?”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阳光下女人的身影随着她的身体也在慢慢移动。 屋门开着一道缝隙,这是刚才女人进去的时候留下的,从外面看过去,里面一片漆黑。 “怎么会有尸寒之气”看着从黑暗中冒出的雾气,我有些吃惊。 好奇心让我轻轻地迈步蹭进了屋子。 两间东屋都弥散着一股阴寒的气息,一点亮光出现在东墙底下,女人看似昏睡一般闭着眼睛趴在一具冰棺上面。 嗡嗡的压缩机响声震动着女人的身体。我几步走过去,原来尸气是从冰棺中散发出来的。 借着门缝中透过的微弱光亮,我看到冰棺中放着一具赤身裸体的男尸。 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帅小伙。虽然尸体的面容有些僵硬变形,我还是辨认了出来。 女人大口呼吸着从冰棺中升起的白色烟雾,两只手慢慢的伸向了寒气中,一条黑色的虫子抓在手中,眨眼之间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好像听到了喉头发出咕咚一声,看着女人并没有睁开眼睛,我小心的把脖子伸长了一点,一眼望过去,感觉浑身发麻。 就在冰棺里面的尸体上,爬着十几条黑色的虫子,有点像蚯蚓的样子韩漫的蠕动。 黑色的虫子不断从尸体的干瘪皮肤地下钻出来,灰褐色的皮肤上面聚成了一团。 《葬尸经》上面记载的吸魂虫还真的存在,这个念头在脑袋中一晃而过。 吸魂虫属于阴间十大恶虫,依靠吸食死人的魂魄为生。 吸魂虫虽然是阴间的恶虫但是他却能生活在阴阳两界,并且通过吸取人的魂魄而变成了一个通灵虫。 吸魂虫可以让死去人的魂魄与阳世之人的思想进行交流,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活人的魂魄也被吸魂虫吸食掉变成了一个死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痴情 大概是我身上的阳气太过旺盛,冰棺中的吸魂虫一阵躁动,一团恶臭的尸气迎面扑来。 右手抻出一张五行化气符,双指凌空画出一道符咒。 “阴明之精,神极其灵,收摄阴魅,诸患弥平。”黄色的符箓幻出一片杀气。 “不允许你伤害它们。”女人强撑着说出这句话。 符箓无火自燃起来,一股臭气散开,冰棺里面上多了一些焦糊的虫子尸体。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人凌乱的头发敷在脸颊上面,显得有些丑陋,掌心中又抓起几只还活着的吸魂虫填进嘴里。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从书包中取出三柱冥香点燃之后插在冰棺的前方。 “我没猜错的话,躺着的这个人应该是你的丈夫?” 女人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我发现她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阴晦。 我掏出一把香灰,撒在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上面,黑色的尸液随着吸魂虫的蠕动流淌到了外面。 “你是通过吸魂虫与你死去的丈夫对话沟通?”我明白了这个白衣女人指尖上的黑气是吸魂虫吸食了她的魂魄之后留下来的。 “你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家里?”我加重的语气。 “尸体在阳世间存放的时间太长,对家人和尸体本身都没有半点好处。阴气泄露魂魄不归,你丈夫的阴魂恐怕进不了三界六道之中了。” 女人艰难的喘出一口气,“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们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这是我们结婚时发下的誓言。” “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我感叹道。 “我怕他在阴间孤单没有人陪着他,所以就在网上学会了这种养吸魂虫的办法。每时每刻都会跟他交流对话,倾诉我们之间的思念之情。” 说到这里,女人张开嘴一阵呕吐,那些刚刚吞到肚子里面的吸魂虫从嘴巴里面爬了出来。 女人瘫到在冰棺底下,这是被吸魂虫吸食过魂魄之后阳气流失过多的表现。 罡气爆阳符压在女人的头顶,“天道清明,地道安宁,人道虚静,三才归形,混合乾坤,百神归命。罡气重生,邪气去冥。” 念完了咒语,我聚气在右手的双指上面,对着女人的头顶,和双肩快速的弹了三下。 红光罩住了她的百汇穴,女人的呼吸变得有力,双眼有神。 “大姐,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死去的人万万不能复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人鬼自古两条路,难道你就不想想自己的亲人吗?” 女人哭出了声,“我也想过,我还没有孝敬我的父母,还没有孝敬我的公婆。” 看来女人是一时钻进了牛角尖,我把清心符掏出来,“大姐,你要好好地想一想,为了你的替你丈夫尽孝心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女人把清心符当成了擦拭眼泪的手纸,抽泣中,符箓贴在了她的双眼上面。 我拿出黄纸在冰棺跟前焚化掉。 “我要活下去。”女人的眼泪浸湿了符箓,幽光扎进了眼睛中,“我要替我丈夫好好地伺候老人。” 清心符起到了作用,迷心的阴气被驱散。心智平和下来。 “大姐不介意的话我帮你联系一辆灵车,把你丈夫送到殡仪馆存放着,选个顺心的日子在火花掉。” 看着女人有些不放心,我掏出了戴在身上的的工作证,“我在咱们医院工作。” 牛三炮听说我把他小姨子的房子解决了很是高兴,“才六千块钱,物有所值。” 听完我的介绍,牛三炮咧着嘴“算哥哥欠你一个人情。” 我并没有把房东女人的事情告诉给他们,欧惜雪急着搬家,夏天,她住在牛三炮家里两家人都不方便。 好人送到底,我找到几个民工用生石灰在加上艾草水将五间大瓦房的墙壁天棚都重新分刷了一遍。 这样,遗留下来的阴气,邪气,尸气都会被除掉。 女人也从悲伤中也恢复了过来,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家长里短,这也是我让欧惜雪租住在这里的原因,两个女人可以相互照顾。 宁巧巧通知我杨蜜蜜的男朋友要跟她见面,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就在公园的人工湖畔。一大捧玫瑰花放在杨蜜蜜的眼前,看着有些白皙帅气的年轻人站在杨蜜蜜对面,看着红色的玫瑰花,杨蜜蜜有些激动。 “袁帅,谢谢你的心意。”袁帅拥住杨蜜蜜,我还想看下去,脖子被宁巧巧扳了过去“不许看人家亲热。” 我和宁巧巧牵手坐在距离他们两个人不远的地方。宁巧巧惬意的把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吴巍,别总是看着人家,被蜜蜜的男朋友发现了多难堪。” 淡淡的体香让我有些迷醉,“巧巧,我们天天这样待在一起有多好。” 宁巧巧俏皮的说道“你把我当成太平间的尸体啦,天天在一起。”我的手指在她翘直的鼻梁上弹了一下“不许你胡说。” 夜色中的湖水在星光下泛着银光,我看见两个身影相互依偎着坐在了湖畔的木椅上面。 虽然宁巧巧不断地警告我,我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杨蜜蜜那边。 “吴巍,你看,蜜蜜的男朋友脖子上面也挂着一个吊坠。”宁巧巧吐气如兰的贴在我的脸颊旁边。 我也注意到了袁帅的脖子上面那串吊坠是红色的,“一个男人还带着红色的吊坠是不是有些娘?”宁巧巧娇笑着。 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隐约中我听到袁帅的说话声,“蜜蜜,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想就我们两个人庆祝庆祝。”杨蜜蜜跷起脚尖,送上了湿唇,“袁帅,你对我真好。” 宁巧巧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这是我们实现约定好的,不能随便答应袁帅的邀请。 杨蜜蜜拉住袁帅的双手,“袁帅,我想带着我最好的闺蜜一起参加,让她也能分享我们的幸福感。” 袁帅愣了一会儿,“袁帅,我求你了,就让我的闺蜜一起嘛。”杨蜜蜜摇晃着手臂。 借着昏暗的路灯,我发现袁帅的眼中闪烁着鬼气。 第一百八十八章:夺命手串 一个人身上出现了鬼气就说明他已经失去了人性。 我心里多了几份的警惕,看着杨蜜蜜手舞足蹈的样子,袁帅肯定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杨蜜蜜说笑之间,挂在脖颈上面的银色吊坠暴露在了外面,一道红光从袁帅的颈部腾起。 看样子,妖艳的光束想要包杨蜜蜜的那根吊坠吞噬进去。 “幸好我做了防备。”心念中有些庆幸。 就在红光扑到银色吊坠的一瞬间,虚幻的地藏王法相出现在吊坠的银牌上面,冥冥中我能看见一片鬼气散开。 呀的一声,袁帅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怎么啦?”杨蜜蜜关心的问道。 从口型上能看出来,袁帅在低声的对她说要回家。 杨蜜蜜扶住他的身体,“还是让我送你回家吧?”眼光扫向了我和宁巧巧做的地方。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袁帅痛苦的样子,这次杨蜜蜜没有听我的。 “袁帅,我这就去打车送你去医院。” 袁帅有些暴躁的说道“蜜蜜,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说完甩掉了胳膊上杨蜜蜜的手臂,身体踉跄着跑向了公园的门口。 杨蜜蜜似乎没想到袁帅会是这个态度,他一个人站在人工湖的边上一个人发呆。 “蜜蜜,他怎么啦?”宁巧巧跑过去问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他就那样了。”杨蜜蜜有些失意。 我慢腾腾走过去,“你看看那根吊坠?” “哎呀,这是咋回事?”原来发亮的银牌上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吊坠下面的银牌有点腐蚀的样子。 “他差点要了你的命。”我远远地瞅着袁帅的身影。 摸了摸下巴,我暗道“这个袁帅不简单,回去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那双带着鬼气的眼睛始终在我脑海里面徘徊。 宁巧巧和杨蜜蜜嘀咕了半天“吴巍,我想让蜜蜜这几天住在我那里。” “行啊,不过记住了晚上还是不要随便的出门。” 说话间我左手又结出一个法决暗暗的对着吊坠弹了过去。 “这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自由?”杨蜜蜜无精打采的说道。 “快了,估计你过完生日就可以放飞自我啦。” 杨蜜蜜扳着手指“这也没几天了。”宁巧巧把手臂跨在她的肩头“蜜蜜,咱们回家。” 回到医院就看见太平间门口围着几个人,“你们是来祭拜的?”我掏出了钥匙。 “师傅,我们是来叫魂的。” 叫魂在各地的称呼有些不同。 我们县城这边指的是人去世之后火化之前不在进家门,家属一般在尸体跟前烧纸喊着死者的名字,让其的魂魄回家看看。 问清楚死者的名字,我才打开了太平间的大门。 “你们烧纸到外面,太平间里面焚香可以。”几个人点头称是。 钻进值班室,我翻找着旧衣服,宁巧巧给我买的新衣服穿在身上有些不自然,总是怕有脏东西粘在衣服上面。 穿上白大褂,舒服的躺在床上,就听见太平间里面传来叫魂声。 声音听起来凄凄惨惨,我默念上三遍静心咒,打开了电视。声音调到最大,掩盖住了里面的叫魂声。 看了半天,我有些睡意昏沉。 咣铛一声,值班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师傅帮个忙,有人伤心过度昏倒了。” 我吓了一跳,“别在这里出了人命。” 抓起书包跑进太平间,地面上躺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双眼紧闭,额头上有虚汗,手脚轻度的抽搐着。 “赶紧搭把手把他扶到屋里。”我上前掐住了人中。 “好大的阴气。”嘟囔了一句“就算太平间晚上阴气重,也不会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吧?” 把人放到床上,我倒了一杯热水,增阳气的符箓放进去,摇晃了几下。 “撬开他的嘴巴,把这杯热水灌进去,人就醒啦。” 阴气重得人必须要增加身上的阳罡之气,要是白天我也许会把人抬到阳光下面晒上十几二十分钟,现在是晚上,阴气本来就重,只能用符箓快速的增加身上的阳气了。 符水灌进去几分钟过去了,胖乎乎的男人睁开了眼。“好冷啊,现在是冬天吗?” 我搭住他的经脉,“奇怪,符水喝下去效果并没有我想打那么好,阴气还是在经脉中窜行,而且男人身体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聚拢阴气。” 摸出银针,手指蘸上朱砂。 心里暗道“只能用这种办法激发出他自身的阳气了。” 看着男人又要闭上眼睛,银针落下,凤池,关元,肾俞,劳宫,四个穴位银针各入半寸,扎出紫褐色的鲜血我才罢手。 “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看着男人的额头有黑转成了光亮,我才放心。 胖乎乎的男人呼出了一口热气,“谢谢你师傅。我这是伤心过度才这样的。” 我按住他要起来的身体,“这位先生,你不是因为伤心而是身体中的阴气太重才会这样。” “阴气重,你开玩笑,我这里有人家送的金丝楠手串,怎么会阴气重?” 说着话,肉嘟嘟的手腕抬起,我这才注意到在手腕的肥肉指尖带着一串紫黄色的手串。 金丝楠木的主要产地四川,民间普遍认为楠木具有补肾壮阳的功效,对男性肾阳不足有特殊效果,可补气血、壮阳气,提阳助举。 事实上楠木的养生功效也一直被人称道:舒筋活络、养血补气、静心安神,久戴金丝楠的手串,可以延年益寿。 我的手掌拂过这串紫黄色的手串,上面并没有罡阳之气,倒是每颗珠子上面都附着阴气。 “这个手串可以取下来让我看看嘛?” 男人大方的撸下来,“这个手串是我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据说价值不菲。” 虽然躺在床上,胖乎乎的男人脸上依然有得意之色。 金丝楠的手串握在掌心中,一股吸力穿透了皮肤,我身上的阴气快速的聚向手串中的每一颗佛珠。 “光明止印,帝心伏魔。”掌心塌陷,皮肤离开了吸阴的手串。 “这个东西真是你的好朋友送给你的?” “那还有假,不光是好朋友,我们还是生意上的好伙伴。” 说完这句话,胖乎乎的男人爬了起来。 “这会儿我感觉好多了。”我在心里嘟囔道“那是因为你把手串撸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双魂 手里的金丝楠手串并没有交还给男人,我把它放在了桌子上面。 “这串东西,你最好以后别戴了。” “为什么?人家都说手串可以增财增寿,还是身份的象征。” 我笑了笑“你说的不错,但是这串东西不仅不会带给你财富和福寿,还能要了你的命。” 我的语气还是比较婉转。 男人还是愣了半天,“不可能,他不会害我。” 我还是拿起了这串金丝楠的手串,解下一颗珠子,“那我就让你看清楚你的朋友。” 说完,从床下取出一把斧头,“师傅,你要干什么?” 男人想夺门而逃。 “不用害怕,我只是想把这颗珠子劈开。” 随着白光闪过,斧头落下,紫黄色的珠子被劈成了两半。 精品的金丝楠手串里面的纹路是金丝纹,一条一条清晰明亮,流畅规则,毫不杂乱。 并且在灯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有一种金丝浮于表面的感觉,看起来十分贵气。 但是这颗所谓的金丝楠珠子却没有这些特点,木纹上面班满了黑线。 把两半珠子并在一起平放在桌面上,我发现,珠子里面是一个黑色的鬼脸。 胖乎乎的男人也看到了鬼脸,手指颤抖着把其余的珠子都摆放到了桌子上面。 斧头接连落下,每一刻珠子里面都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鬼脸。 屋子里面阴气散开,一把香灰撒在上面,黄色的法符把鬼脸都遮盖在下面。 “这位先生,这个手串还有一个可怕的名字,叫做招魂珠。经常戴上手上,它能把周围孤魂野鬼身上的阴气都聚拢到珠子上面,一旦时间长了身体中都是阴气,你的性命也就难保。” 胖乎乎的男人在屋子里面跳着脚的打骂起来,我并没有上去劝说,任凭他脸上,脖颈冒出汗水骂了半天。 “先生,现在感觉好点了吧。” “这功夫我不觉得寒冷了。” “那是因为你身上的罡气开始散发出来。” 我拿起一块红布“擦察汗,回去之后多喝姜水,在泡个热水澡。幸亏你佩戴手串的时间不长,对身体没有太大的危害。” 送走了叫魂的这些人,我重新把太平间的卫生收拾了一遍,忙活了半天,把尸单都整理好才把大门锁上。 电梯的门唰的打开,一男一女走出来。“这个时候到太平间来祭拜肯定都是被风水先生忽悠过来的。” 我不说话只是盯着这两个人。 一男一女也没说话,闷头往前走去。 灯光下,我看见男人走在后面,手里抱着一个大个头的葫芦。 女人一直走到我跟前,对我视而不见,又往前蹭了几步,身体贴在了太平间的大门上面。 这个举动让我吃了一惊。 “你是这里的管理员吧?”抱着葫芦的男人看着我的白大褂问道。 “不错,我是这里的管理员,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过来祭拜哪一个?” 男人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们谁也不祭拜,我们家里可没有死人。” “这就奇怪了,家里没有死人,你们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 男人把葫芦挂在要间,一脸的苦色。 “是我老婆把我领过来的。”我回头看着打扮时髦的女人,靠在大门上的身体抽动着,就好似还要往前走的样子。 “你老婆有病?”男人抹了一把眼泪,“我们结婚十年了,最近为了一点小事吵起来,她离家出去了,回来之后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不知道啥时候就会神经错乱的乱跑。” 我指了指他腰间的葫芦,男人立刻说道“这是挡煞用的,听老人说晚上去一些没人的地方会有阴魂煞气,我害怕我老婆受伤就买了一个葫芦。” “晚上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能找到这个地方来,一般都是阴魂。”这是我心中的想法。 “我也是担心,不过没办法,我老婆白天跟好人一般,就是晚上会经常的犯病。”男人属于话痨,一旦开口就独自的说下去。 我生怕女人撞开大门,于是伸手拉了她一把,眼中幽光闪过,女人的瞳孔上面有一条弯曲的红线随着瞳孔上下的波动。 “大哥,你老婆的魂魄被借走了。”我脱口而出。 “别开玩笑了,人没有魂魄就会死掉,我老婆活得还好好的,怎么就被人借走了魂魄?” 我把一叠黄纸插在门缝中间,手指在大门的中央画出一道悃愊的符箓,女人的身体僵住。 “要想知道你跑破的魂魄是不是被人借走了这并不难。” 说完话,我回到值班室,拿出一面小镜子,黑布附在镜面,透阴手决对准了镜面弹出。 “威光万状,阴阳分明,破魔断鬼,回光返形。”咒语念出,镜子射出幽光。 “你自己看吧,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男人接过黑色的镜子,盯着镜面嘴里不停地说道“这是鬼上身,我老婆变成女鬼啦。” 站在太平间门口的女人好像失忆了一般,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镜子照射在她身上。 黑色的镜子上面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男人的老婆。另外一个也是女人,不过从穿者打扮来看不属于现在社会的女人。 男人把葫芦举在手中,“我要把我老婆身上的女鬼赶跑。” “大哥,你省点力气吧。这个葫芦只是挡住了煞气而已。” 男人听完傻傻的问道“你说我老婆是借魂,她会不会死去?” 借魂跟鬼身上还是不一样的,借魂只是活人的魂魄中有两个意识出现。 生魂,阴魂各占一半,白天阳气旺盛,当然是生魂占了主导地位,一切行动都会跟正常人一样。 晚上阴气重,自然阴魂占了主导地位,躯体完全听从银魂的指挥,当然人不会有灵智了。 像女人这个样子只是迷了心智,还没有生命危险,或许阴魂把女人的身体当成了媒介,想要做什么事情。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有阴魂存在女人的身体中,我作为炼魂师就有必要把阴魂收下。 写着迷魂咒的符箓贴在女人的后背上。 “把葫芦放下,要想把你老婆身上的阴魂赶走,你就要配合我。” 我把一根沾满香灰的红绳递到他手里。 “每隔七寸就打上一个死结,死结上面要用你的唾液浸湿,结出二十一个红色的死结之后,把你老婆用红绳捆起来,每个死结都要能看见,不要放在腋下和脚下。” 我先把绳头的地方结出一个死结,“大哥,按照这个样子结出来。” 这种死结也叫金刚结,能起到护身符的作用,可以让自身的魂魄聚在一处不会散失掉。 第一百九十章:金刚结 女人任由红色的金刚结从下往上捆在身上。 每捆上一个金刚结,女人身上就会腾起一道阴气。 能看清楚皮肤上面出现了几道黑线,不断地往上移动。 渐渐额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肉球,那是阴魂被金刚结的罡气聚在此处。 所谓的金刚结是加持物,是诸佛菩萨神众做的授记,它代表着一切护法神众在你的周围,遣除诸违缘,助你如意成就心中的一切愿望,遣除一切逆缘,平安健康;佛法兴盛,心愿成就,一切圆满如意。 移魂符在我手中剪成黄色的纸人,一把冥香的香灰撒在纸人身上。 “阴魂离身,星斗回周,无知小鬼,敢有迟留,金刚为结,阳做封侯,冥府不入,万世入囚。” 移魂咒念完,纸人放在女人的头顶。 朱砂喷到了额头,上面的那个黑色的肉瘤蒸发出黑色的气体。 女人发出一声惨叫,“老婆你怎么啦?”男人赶紧抓住了她的双手。 “那是阴魂在你老婆体内发出的声音。” 说完,左手掌心对着了女人的额头。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转出来。 咻,黑气从她的头顶升腾起来,纸人抖动了几下随着慢慢升高,紧贴着黑发竖立起来。 女声从之人的口中发出,“你想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把你收了送进阴间。” 纸人剧烈的前后摇摆着,仿佛在挣脱移魂咒的控制。 “你跑不掉的,还是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吧。” 幽光从掌心中射向纸人,纸人迅速膨胀起来,我暗叹一声“阴魂不散,还想雀占鸠巢是万万不可能了。” 喝了一声“地藏王菩萨在此,阴魂敢有拒逆,魁罡慑服,焚灭邪精。” 掌心中发出一股吸力,阴气飞入掌心,飘在头顶的纸人顷刻干瘪,最后化为了粉末。 女人醒来的时候还在责怪男人,“这么不吉利的地方为什么让我进来。” 男人没有辩解,只是紧紧的握住了那人的双手,“师傅,那个葫芦我也不要了,就留在你这里吧。” 说着话,抱起自己的老婆在尖叫声中飞奔而去。 我在两个人的身后高喊“回去之后,用柳叶水洗澡,才能平安。” 李巧玲从早上就在我左右不厌其烦的问一些杂事,我就明白她一定有事要求我。 “李姐,有事,你就说吧。” 我把太平间里面的事情处理完毕回到值班室,对着李巧玲说了一句。 “吴巍,姐姐还真有事找你帮忙?” “李姐,干活出力我还行。” 李巧玲捶了我几下,“姐姐,可舍不得让你出力。” “那李姐让我帮忙干啥?” 李巧玲摸出两张大团结“吴巍,这个你拿着。” 我还真没想到,平日里把钱看得很金贵的李巧玲会把钱交给我。 “姐,这钱我不敢要,啥也没做就要姐姐两百块钱。这不好吧。” 李巧玲脸上挂着笑意“我就知道你不会要姐姐的钱。” “姐,你就说吧,让我干啥?” 李巧玲把手里的钱揣进口袋。“吴巍,我的一个远房的叔叔最近病了,我想让你去看看?” “李姐,这简单,我找辆车把老人家接到医院不就行啦。跑腿的活我愿意干。” 李巧玲嘴里啧啧了几声,“吴巍,你真傻还是跟姐姐装傻,是让你去给我叔叔看病。” “李姐,你别开玩笑,要不我跟战斗说一声,让他跑一趟。” 李巧玲对着我翻白眼,“我叔叔的病是阴病。” “李姐,你怎么知道是阴病?” 李巧玲说道“我叔叔是个老实人,自从他老伴去世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蹲在墙角对着空气说话。” “这是跟他去世的老伴在交流,家里应该有残留的魂魄。” 这种情况我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李巧玲接着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就让人在家里烧了一些金刚经,静心经,送魂咒之类的东西,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我叔他还是每天蹲在墙角说话。” “李姐,你叔叔平时都说些什么?” “我也不太经常去我叔家,不过我听他们儿女说,他父亲最常嘟囔的一句话就是要给死去的老伴还债。” “姐,是不是你婶子生前有啥外债没还清?” 李巧玲摇头,“我婶子大字不识,不可能有债务。” 话到这里,她又想起了什么“吴巍,我叔还说要到阴间去还债,我就不明白了,要不怎么让你去看看呢?” “阴间还债。”我在嘴里念叨着,“难道是李巧玲的婶子欠下了冥债?” 想到这里我说道“李姐,我这就去看看。” 李巧玲笑逐颜开“我就知道你不会抹了姐的面子。” 李巧玲的远房叔叔住的并不远,进门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家里没有女主人。 因为东西摆放的很是凌乱,桌子上面厚厚的灰尘按下去就能看见一个清晰的黑手印。 一脚迈出,地面上腾起灰尘。 “叔,你怎么还待在墙角啊?”李巧玲上前拽起了蹲在墙角里的一位老人。 “巧玲,是你来啦。”老人愣了半天神才说话。 “叔,你蹲在那里干啥呢?” “我,我就是闲的难受,蹲在那里感觉浑身舒服。”老人指了指墙角上面的三角桌子。 在上面摆放着一张女人的遗像“叔,你又想我婶子了啦?” 老人哆嗦着点点头。 我跟在李巧玲的身后,看着老人俭朴的打扮,上身一件白色的圆领衬衫,黑色的半裤,脚上一双拖鞋。浑身带着阴气。 回答完李巧玲的问话,老人低头瞅着自己的手掌心。 李巧玲把老人扶到了沙发上面,抓起笤帚心急火燎的开始打扫屋子里面的卫生。 老人神情发木,嘴里轻声的嘟囔着什么。 “吴巍,你看,我叔每天都是这个样子。”李巧玲对我说道。 我观察了半天,老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双手和双脚。 环顾整个房子,虽然家里有些阴气,但是并不会影响老人的身体。 瞟了一眼老人的掌心,我发现就在掌心的中央,有一处凸起的黑斑。 一眼看过去,黑斑有点像是一枚阴间的冥钱。 第一百九十一章:冥债 我蹲下身,把老人的拖鞋拿在手里。 脚底板上同样是一枚冥钱。 冥钱与铜钱最大的区别是上面铸成的字迹不一样。 冥钱上面的铸成的字迹是《泉台上宝》或者是《冥幽亚宝》。 我把自己的手掌相对搓了半天,直到发热之后,才把手指放到了冥钱图案上面。 阴凉的气息从指尖传来,手掌中的冥钱慢慢幻出了一个阎王的法相。 “吴巍,我叔这是啥病?” 李巧玲看着我像是在诊脉,轻声地问道。 “李姐,叔叔变成这样,是因为欠了阴间的冥债。” “活人还能欠阴间的钱?”李巧玲不解的问我。 “那是因为欠冥债的时你婶子,还债的是你叔。” 我掏出纸质的冥钱把老人的双手双脚都包裹的严实一点。 冥债,说白了就是受生债,是上辈子在六道轮回之前向冥府的官吏所借的银钱。 《葬尸经》上面曾经说过“十方一切众生,命属天曹,身系地府,当得人身之日,曾于地府所属冥司,借贷禄库受生钱财使用。” 我站起身“李姐,这恐怕是你婶子的前世所欠下的冥债托梦让你叔来偿还。” “吴巍,这冥债如果不还会怎么样?”李巧玲对钱看得比较重。 我摸了摸下巴“若复有人在世悭贪愚痴,不信经法,负债不还,更相嫉妬,不思善因,惟恶是作,致使罪簿注名,天曹减筭,及负欠冥司受生钱财,在世不还,更相诳妄,死入地狱,万劫万生畜兽之身,辗转果报。” 李巧玲听完完全蒙了,“吴巍,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我摇头说道“李姐,这些话都是《葬尸经》上面记载的。” 李巧玲看着呆坐在那里的老人“吴巍,你还是想个法子把我婶子欠下的冥债还了吧。要不然我叔天天这样,日子也不会长久。” 我看着老人手脚上面冒出的阴气说道“,还了你婶子的冥债她在阴间就能消愆赦罪,福力无边,功德无量,永消地狱之门。” 把老人手脚上的纸质冥钱解下来,拿到了遗像跟前,三柱冥香插入香炉,问清楚李巧玲他婶子的生日时辰,用朱砂写下了冥府阴文。 “若人本命之日,依此烧醮了足,别无少欠,即得见世安乐,出入通达,吉无不利,所愿如心,自有本命星官,常随荫佑,使保天年,过世之时,不失人身,得生富贵,文武星临,财星禄星,五福照耀,身命胎宫,安乐长寿,不值恶缘。” 阴文随着冥钱焚化,李巧玲的叔叔猛然站起身“巧玲,我刚才看见你婶子对着我在笑。” 这句话把李巧玲吓的赶紧四处看看,仿佛阴魂就能出现在她身边。 “吴巍,这样就行了吗?” “李姐这样当然不行,还需要晚上到你婶子坟头上去焚烧一些纸货。冥债只要在晚上阴气重的时候还债才最有效果。” 老人清醒了片刻说道“我也要去老伴的坟上看看。” 晚饭的时候,李巧玲打来了电话“吴巍,东西都置办齐全了,你啥时候过来啊?” 出了地下负二层,我抬头看天,夜空中有一层薄雾,月亮,星星,模糊的看不清晰。 “阴阳天不错,正是送阴的好时候。” 李巧玲的婶子安葬在黄玉儿经营的那处公墓中,想来应该是李巧玲找过了黄玉儿,应该是省了不少购买阴宅的钱。 为了怕她叔上坟的时候伤心过度,我特意在老人的手腕上面贴上了一张法符,不会让身上的罡气泄露。 纸货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金银元宝之类的东西。 燃上香火,我把事先写好的《还冥债疏文》放在素蜡上面点燃。 《还冥债疏文》主要是把地址,还债人的姓名写清楚,最后还要用朱砂画出过阴通关的法印。 火焰升腾气来,纸货点燃,“神恩祝佑,永得昌庆,消债免难,魂魄入冥。” 阴阳剑随着火焰指向了坟墓的西南方向。 平地旋出阴风,纸货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爆裂间无数道金光奔向了夜空。 几串鞭炮把坟墓围起来,噼噼啪啪一阵炸响。 “吴巍,半夜在我婶子坟头上放鞭炮是不是会惊吓到阴魂?”李巧玲问道。 “李姐,公墓中的孤魂野鬼太多了,放上一些鞭炮就是为了防止它们偷了你婶子的冥债。” 一家人等到火焰完全熄灭之后在把灰烬埋在了坟墓的前面。老人眼中含着热泪“老婆子,你的心愿了啦,等我过去之后咱们再好好的享受。” 老人说话的时候我瞅了瞅他的掌心,黑斑不见了。 “李姐,回去以后,把你婶子的遗像收起来,老人家看了心里难受,对身体没啥好处。” 李巧玲跑到前面跟他的几个兄弟嘀咕了几句,“吴巍,我兄弟说了,最近陪老人出去散散心。” 刚进了医院的大门,就看见黄玉儿陪着一位老人在散步。 “吴巍,半夜了,你这是从哪里回来?”黄玉儿随手抬起手腕,瞅了一眼手表上面的时间。 “黄姐,我去给人家帮忙的。” 我自然不会说出帮助李巧玲的婶子还冥债的事情。 黄玉儿挽住老人的胳膊“爸,这就是我跟你提前的那个管理员。”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你就是吴巍吧?我叫黄旗山。” 说着话指了指月色朦胧下的一处木椅“咱们聊聊。” “这老爷子是个自来熟。”我寻思道。 黄玉儿有些不好意思“吴巍,我父亲在咱们医院治疗,晚上睡不着,就让我陪着他出来散步。” “黄姐,你都跟老爷子说啥了,我怎么看他老人家很愿意跟我聊天。” 黄玉儿弯腰笑道“吴巍,我就是把你一些故事跟我父亲讲了。” 黄旗山没等黄玉儿把话说完,接口道“我听说你懂阴阳,晓命理,那就给我看看寿数吧?” 我对着黄玉儿呲牙做出一个鬼脸,“大叔,我可没有黄姐说的那么厉害,只是知道一些阴阳的常识罢了,做太平间的管理员必须要掌握这些知识。” 黄旗山没在让我岔开话题,“吴巍,人老了,就关心自己还能活多久,借你的贵眼给我这个老不死的瞧瞧,还有几年的活头。” 我赶紧说道“大叔,你身体硬朗着,再活几十年没问题。” 黄旗山亮开嗓门笑了几声,“吴巍,虽然我知道这是在恭维我,不过我心里高兴。” 俗话说越老越怕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黄旗山话锋一转,“人老了,觉就少,睡不着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总感觉自己活在黑暗中,连喘气都困难。” 黄玉儿轻声说道“吴巍,我父亲是重度的抑郁症,所以才住院治疗的。” 黄旗山理了理花白的头发“我天天就是想着活不下去了,眼前都是阴间的牛头马面,还有各种的小鬼。” “爸,你看你又在胡说了,我们还是回去吃药吧。”黄玉儿暗示我劝说老爷子回到病房中。 第一百九十二章:阴? “大叔,我看你是清闲的时间太多了,你的身体根本没病,只是身边缺少一个陪你聊天的人。以后就让黄姐抽时间多陪陪你。” 黄旗山沉默了半天,“吴巍,我总感觉活着,好像欠人家什么东西似的,每天这心里总是悬在半空,没有找落。” “大叔,你可能是休息不好打原因。”说着话,和黄玉儿一起搀扶着他回到了病房。 “吴巍,我爸这病是不是抑郁症?”黄玉儿每天都听着黄旗山说些鬼神的东西,脑子里面自然有些害怕。 “黄姐,大叔他应该不是抑郁症,而是业障和孽业太多的缘故。这些业障和孽业聚在身上,就形成了阴?”。 阴?极重之人,通常常全身是病,几乎从头到脚都有问题。 “吴巍,我父亲怎么就会有阴?呢?” “黄姐,这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大致上说,有阴?的人应该是年轻时候做了很多错事。” 阴?,最奇特的地方就是在医学上检查不出来,只能下个定义说是得了亚健康。 阴?在体内积攒多了就蒙蔽了人的三界六道,说的粗鲁一点的话,就是障碍了我们的灵性,障碍了我们的智慧、障碍了我们的德能,障碍了我们的体能。 一句话点到为止,我没再说下去。 黄玉儿点点头“吴巍,我曾经听我父亲讲过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为了金钱,的确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黄玉儿说到此处也停了下来,“吴巍,像我父亲这个样子应该怎么办?” “黄姐,阴?是可以消除的,佛家有句话,?消于心,才能修成正果。” 黄玉儿看着黄旗山闭上眼睛进入梦乡,才拉着我的手出了病房。 “吴巍,你的意思难道让我爸去做和尚?” “黄姐,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就算当了和尚,每天念上几遍消障去?的经文,也只能是临时抱佛脚的办法,去不了阴?的根基。” 黄玉儿带着哭腔“吴巍,我父亲以后就只能这样了吗?” 我想了半天“黄姐,要想去掉你父亲身上的阴?,首先还是要让有道的高僧在长明灯下为他老人家做一场法会,用罡气化解阴?。” 黄玉儿说道“咱们城里就有一处寺庙,我请那里面的主持为我父亲做法会你看怎么样?” 县城的寺庙规模不大,据我所知里面也就十几个僧人,不过听说主持是来自有名寺庙的僧人。 “黄姐,可以去试试。” “吴巍,按咱们就说定了明天陪姐一起去。” “义不容辞。”我张口说道。 早晨上班的时间刚过,黄玉儿一身职业装的打扮来到了太平间值班室的门口。 “吴巍,赶紧出来。” 李巧玲听到她的声音,拎着墩布从卫生间里面跑出来“黄大夫,你找吴巍那个臭小子啊,他还没起床呢。” 看着李巧玲准备进屋,黄玉儿说道“李姐,我就等一会吧,不用去叫醒他。” 其实我已经听见了黄玉儿的喊声。在屋里磨蹭了半天,才把破书包跨上出了门。 李巧玲有些讨好的意思“吴巍,你真没眼力价,让黄大夫在外边等了半天。” 黄玉儿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吴巍,我们是不是叫上我父亲。” “黄姐,让他老人家去一趟是可以的。不过你要控制好他的情绪。” 我害怕纯正的罡气和阴?碰撞到一起会有不好的反应。 当轿车停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了钟鼓之声,禅唱伴随着木鱼声听在耳朵里面很是舒适,不知不觉心里一片祥和。 “南无阿弥陀佛”,庙门开启,一位素衣的长老站在了门前。 “大清早就听见喜鹊叫,原来是黄施主到了小寺。” 黄旗山弯腰辑礼,“长老,又来麻烦你了?” “黄姐,你父亲跟这里的主持认识?” 一般来说,小的寺庙都有主持,大一点的才有方丈。 见我这么问,黄玉儿说道“我父亲跟这里的主持是好朋友,经常的来寺庙里面来谈经论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方便多了。” 黄旗山把招呼到跟前“长老,这是我的一个小友,吴巍。” 看着主持刚要行礼,我赶紧一躬到底,口念阿弥陀佛“不敢当,不敢当。” 看着黄玉儿对我努嘴,我还是主动说明了来意。 “黄施主,对本寺有香火之恩,替他燃上长明灯诵经是小僧本分的事情。” 我暗念一声“看来黄旗山平时没少施舍香火钱。” 长明灯就供奉在大殿佛像的两边,如同一座灯塔。 上面摆满了长明灯,佛教中的长明灯代表着光明,智慧,更能破除烦恼,供奉长明灯可得十种福报。 现如今,好多寺庙都供奉有长明灯,为的就是多获得一些香火钱,只要有信男信女捐上一定数量的香火钱,就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长明灯的下面,让僧人诵经保佑自己。 寺庙寺庙中的长明灯是双层结构,里面的一个容器内装灯油,灯芯用醋泡制,外层装水,用以冷却灯油。 我仰头看去,大殿中的灯塔成一个细长的梯形,每个长明灯的下面是莲花座,仔细看上面,莲瓣上面镌刻着《波罗蜜心经》,还有《燃灯偈》、《知灯偈》以及公德主的姓名。 黄旗山踏进大殿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禅唱声在大殿中聚起一片罡气,黄旗山身上的阴?被封在体内散发不出来。 如果要想彻底去除阴?,必须要用自己的鲜血,点燃长明灯。 主持找来了一张素纸,我把黄旗山的生日时辰都写在了上面。 “大叔,这名字要你自己来写,要用食指的指尖血把名字写上去。” 我把素纸推到了黄旗山的跟前。 鲜血的名字带着精气,素纸折成扇形,放在贡香的香火头上点燃。 主持拿过来一盏长明灯,“施主拜神点灯吧。” 火焰入了灯芯上面,红光一片。三丈长的竹竿把燃起的长明灯挑在了灯塔的最顶端。 “尽除业障,福慧眼前。”大雄宝殿响起了诵经声。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正菩提。”木鱼声起,香火缭绕,长明灯中射出佛光,把跪在地上的黄旗山笼罩起来。 半天的功夫,黄旗山的精神明显好转了不少。 “黄姐,让你父亲连续三天都到这里诵经,这样他身上的阴?才不会还存在下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古井 回到医院,就看见宁巧巧和他母亲站在大门旁边。 “吴巍,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来,在进入寺庙的时候把我手机调成了静音。 解释了半天,宁巧巧才收了性子。“阿姨,您找我有事?” “吴巍,巧巧的小性子你以后不要纵容。” 说完瞪了宁巧巧一眼,看着她对我做了一个鬼脸,我笑道“阿姨,巧巧一般不会耍小性子,今天大概是急事她才这样的吧。” 宁巧巧拉住了她母亲的手“妈,你快说吧,找吴巍到底有啥事情?” “我们上车说吧。”宁巧巧的母亲看着我。 未来的丈母娘发话我岂敢不听,爬上车,就听见她说道“去绿色山庄。” 车子里面除了驾驶员,就我们三个人。 “吴巍,阿姨收购了一座山庄,准备搞绿色农业养殖,可是没想到,山庄里面的一口古井总是发出婴儿的啼哭声,周围的村名说,古井有灵,下面通着阴间。我想让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井有灵。”我默念了一遍,确实如此,有些年代久远的古井是会有灵气的。 看着盘山公路两边新建的猪舍,羊圈,还有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我暗想“看来,宁巧巧的母亲在这里投资不少,花费了大量的心血。” 宁巧巧也是第一次到这个绿色山庄来,一路上不断的惊呼。“吴巍,咱们以后常来这里,你看环境多好,空气多新鲜。” 我可只是笑笑,脑子里面在想着宁巧巧母亲说的那口古井。 车子停在了一个大院跟前,“吴巍,这就是那口古井的院子。” 看着这院子的外表,应该很多年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了。 青石台阶上面布满了青苔,两扇大门斜倒在门框上面。 “这里自从收购之后,还没安排人进行整修。” “我们进去看看再说。”我率先往里面走去。 破旧的院中,青石砌成的井台就在院子中间。 青苔已经把井口遮挡住了,我用手拽了几下,大片的青苔都长在了石缝深处,根本拽不出来。 “吴巍,你不用动手,我让这里得保安带着工具过来清理。” 听说领导过来了,四五个保安带着工具跑了过来,“总经理,下面有鬼魂,我看还是别动为妙。” 年长的保安把绳子仍在井口又退了几步小声说道。 一阵山风吹过,丼底传来一阵阵好像婴儿啼哭的响声,几个保镖拉着宁巧巧母子俩退后了几步。 我站在井口看着一股黑气涌了上来,“难道下面真的有鬼魂?” 一张镇阴咒的符箓点燃,顺手扔进了洞里,亮光一闪,黄色的符箓化为灰烬。 “阿姨,我想下去看看?” “吴巍,我不许你下去。”宁巧巧拉住我不放手。 “吴巍,如果下面真的有鬼魂怎么办?” 我安抚道“放心吧,鬼魂不是为难我的。再说了现在是大白天,哪来的鬼魂。就是村民的一些道听途说罢了。” “那也不行,我不想让你冒险。”宁巧巧使开了小性子。 劝了半天,才把宁巧巧说通了。 拿起工具很快把井沿上面的青苔都铲除掉,我趴在了井口,扔下一粒石子,并没有听到水声。 看来这口古井是一口枯井。 “先放一根蜡烛下去看看。” 对于不知道深浅的古井,我还是比较小心的。 找来竹筐,在边上系上了一个小铃铛,一根红烛燃起,放在了中间。 随着麻绳慢慢的放开,小亮点缓缓的往下移动,叮当一声,竹筐不动了,蜡烛依然在燃烧。 我的心放下了一半,说明下面还是有空气流动的,看了一下绳子上面的刻度,已经超过了一百米。 拽过保险带,系在腰间,在连上粗大的麻绳,坐到了竹筐里面。“吴巍,你千万要小心。” 宁巧巧的母亲关切的说道。 “阿姨,没事,下面没水,应该没事。” 为了减轻宁巧巧的担心,我伸手捏了捏她的俏脸,“我一会儿就上来。” 说完把破书包挪到了胸前,有摸了摸里面的阴阳剑,“阿姨,下面有情况我就摇铃铛。” 我的心也跟着竹筐沉了下去。眼前一片黑暗,呼吸中都是青苔发霉的味道,难熬的几分钟过后,竹筐咣铛一声落地了,空气中有很大的潮气。 强光手电打开,井底堆满了碎石,不大的地方刚刚容我能转过身。 爬出竹筐,抬头往上看,我明白了什么叫坐井观天。 观察这周围,井底啥也没有,我有些失望。 刚要示意上面把我拽上去,一股凉风从古井的一侧吹过来,潮湿的空气让我打了一个喷嚏。 “有暗道?”顺着凉风吹来的地方我用力推了一把井壁。 哗啦,碎石落下,一条狭窄的通道出现在我眼前,湿润的空气越来越重,我好像听见了水声。 我顺势爬了进去,通道由狭窄变得宽阔起来,我也能站直了身子。 “这是一处天然的溶洞。”随着手电光我看见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钟乳石。 地面变得湿滑了很多,涓涓的细流从我脚下渗出,我的眼睛随着光柱慢慢移动,在钟乳石上面出现了一些黑色的符号。 “这里有人来过?”我凑到跟前,研究了半天,这些奇怪的符号我都不认知,估计好像是几道咒语。 避开了这些所谓的咒语,我继续往前,一根巨大的钟乳石石柱挡住了去路。 阴煞之气从石柱的上面飘散下来,我把强光手电抬起,在石柱的顶端悬挂着一个红色的瓷坛,阴煞的气息就是从坛口冒出来的。 我往前有挪了几步,紧贴在石柱上面,阴煞之气透过了衣服,就像一把小刀刺入了皮肤里面。 阴阳剑抻出,一张法符挑在剑尖上面,没等到我的符箓出手,耳边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哭声在我周围形成了一道音障,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我猛然发现那些黑色的符号随着婴儿的哭声幻化成了一张张黑色的鬼脸。 阴阳剑舞动起来,符箓飘到了石柱上面,单手结出五雷手决喝了一声。 “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 雷声响起,婴儿的哭声停止了。我在石柱跟前撒下辟邪的朱砂,回头再看那些鬼脸又恢复成了黑色的符号。 第一百九十四章:遽魂坛 “这口红色的瓷坛有古怪”。 我把手电光聚在瓷坛上面,黑色的骷髅图案在光柱下面显得阴森可怕。 在骷髅的下面是一个井字,我摸了摸后脑勺,这是遽魂坛。 《葬尸经》上有记载,我曾经看过两眼,遽魂坛里面装的是刚出生还没满月死去的婴儿。 传说,用遽魂坛装的婴儿会在三世之后重新复活不用入六道轮回重新投胎做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遽魂坛会被摆放到石柱上面。 这么重的阴煞之气在地下是不会被驱散的,需要想个万全之策。 想到这里我还是退了回去。 看我完好无损的从古井中钻出来,宁巧巧眼中含泪的把我抱住,“吴巍,你没事吧,不知道人家多担心。” 瞅了一眼宁巧巧的母亲在看着我们俩个人,我涨红了脸。 “阿姨,下面没有鬼魂,只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听我这样说,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没有鬼魂就好,那些脏东西就埋在地下面吧。” 宁巧巧的母亲说道“这口古井已经干枯了,留在这里也没啥用出,就把这口古井填埋掉算了。” “阿姨,下面的脏东西还是要处理掉,要不然会影响山庄的地气,对这里的风水没啥好处。” 我是怕下面有遽魂坛的事情被人传出去,影响了宁巧巧母亲的生意,才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吴巍,你说该怎么办?” “阿姨你让他们把山上的青竹叶撸来一些,我到井底放上一把火,把脏东西烧干净就行了。” 地下的阴煞气只有用火炼化掉才不会伤人。 竹叶上面有大量的罡气,燃烧之后罡气再加上热量,估计遽魂坛里面的婴儿尸体也就不会再发出声音了。 “这事情好办。”说完对着几个保安挥挥手,赶紧去装上一些青竹叶回来,我补充了一句话“都要哪些长在竹子根部的青竹叶。” 越往下竹叶的罡气越厉害,因为地气中的精华会被竹子根部吸收进去。 一麻袋的青竹叶拎在手上没有多少分量,“吴巍要不让他们几下下去陪你放火?” “阿姨,不用了,下面地方狭窄人多了反倒是碍事。” 看着我坐进了竹筐里面,宁巧巧说道“吴巍,要不我下去陪你吧。” “巧巧,下面阴寒潮气太大,对你们女人的身体没好处,你就留在上面吧。” “人家想跟你去探险吗?”宁巧巧有些俏皮。 “巧巧不要使性子啦,让吴巍赶紧下去把事情处理完毕。”宁巧巧的母亲拿出了女强人的气势。 回到了井底,我把井壁上的洞口扩大了一些,这样有利于进出。 石柱上的红色遽魂坛孤零零的立在顶端,我发现阴煞的气息比刚才更加的浓烈。 不敢怠慢,把青竹叶贴着石柱撒下,点上一把火,我抽身走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火焰升腾的很快,只是感觉不到热量,我看着灰色的石柱慢慢变红,才知道,热量和罡气全部都钻进了钟乳石的石柱里面。 婴儿的哭声再次响起,石头上面的那些黑色符号又变成了鬼脸。 阴阳剑挑起还在燃烧中的竹叶,扬手洒向那些钟乳石上面,火光由红色变成了蓝色。 冥音中我听到啾啾的鬼叫声。 “瓷坛不破这些鬼脸是不会消失的。”想到这里,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奶奶的,老子把你砸下来。” 没等到我的手掌扬起,红色的石柱发出一声巨响,爆裂中坍塌了。 遽魂坛奇异的旋转到了地面上,坛口上面黑气腾起。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化煞的咒语快速念出,从书包中抽出符箓,“尘秽消灭,幽魂超度。”符箓飘落在红色瓷坛的坛口。 符箓落下的一刹那,婴儿的哭声变成了嚎叫,瓷坛碎了了几块,一个全身通黑的婴儿赤身盘坐在瓷坛的底部。 我盯住了婴儿的胸口,黑色的胸口位置贴着一块没有腐烂的红布,上面画着几行咒语和看不明白的符文。 放射出来的幽光把婴儿罩在中间。 我把左手掌心对准了婴儿,可是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并没有旋转出来。 “奇怪,这个婴儿的魂魄并不在身上?” 转念一想“原来那些民间的传说不可信,三世回魂看来也就是一个笑话。” 三柱冥香插在地上,黄纸掏出一叠,在婴儿的尸身跟前焚化。 嘴里嘟囔道“孩子,你身上的煞气,是不是因为死去之后没有人供奉你的阴灵才会这样。” 婴儿的尸体装进遽魂坛自然是不必再烧纸拜祭了。 尸身没受香火当然会有煞气。那些画在钟乳石上面的鬼符本来是为了祈求阴间三世之后魂魄归身的,没想到被煞气所利用变成了鬼脸。 我用阴阳剑指点着盘坐在瓷坛底部的婴儿,“我还是送你入了阴间和你的魂魄聚到一起吧。” 尸身不灭,魂魄不安,就算魂魄入了六道轮回,也只是在哪里徘徊不会投胎。只有合二为一,方可真正的入了轮回。 香火之气从婴儿的头顶灌进去,黑色的身体呈现出淡黄色。 驱邪退神符,盖在婴儿的头顶,“十方鬼神供,阴魂永消弭”冥钱洒满婴儿的全身。 燃起黄纸,盘坐的婴儿身体化成黑气一道,冲向了溶洞的上方。 去煞指对着钟乳石上面的鬼符弹出“元炁阳明,袪灭煞神,万恶皆摧,灭迹除形。” 轰的一声,整个溶洞摇晃了几下,溶洞的地面一阵颤抖,几块大石滚落下来。 我扭头往外跑去,回到了井底,摇动了铃铛,就听见宁巧巧在上面喊道。 “吴巍,赶紧上来,发生地震啦。” 我站在井口“阿姨,把古井填掉吧,在上面栽种一些竹子,下面的那些脏东西就不能再冒出来了。” 宁巧巧好奇地问道“吴巍,古井下面到底是啥脏东西,怎么还能发出声音来?” 我亦真亦假的说道“下面有个婴儿在哭。” 宁巧巧娇笑道“我才不信呢,你就会骗我,今晚你要请我吃大餐。” 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巧巧,我没说谎话。” “你们俩就别闹啦,今晚咱们出去吃大餐。” 宁巧巧的母亲布置完了填井的事情,转回身笑吟吟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地师葬 晚饭吃完了,又陪着宁巧巧泡了一场甜蜜的电影才回到了值班室。 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总想着宁巧巧柔情似水的大眼睛,和柔软无骨的小手。 “啥时候能领回家让老爸老妈瞅上几眼,他们还不高兴死啦。”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我想的美事。 麻建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抽泣,“吴巍,我师父他故去了。” 我没醒过神来,追问了一句“马大哈,你刚才说啥?” 麻建设声音低沉“吴巍,我师父他去世了,就在刚才,我现在在我师傅家里。” “我这就赶过去” 路上我想着前几天还去看忘了老爷子一遍,当时就感觉老爷子的气色不太好。 说起生死,老爷子看的很淡,“吴巍,等我老头子没有的那天记得过来给我上柱香烧点纸。” 话没说了几天就成了事实。想到这里唏嘘不已。 刚进门就看间麻建设一身孝服站在屋前,古语道“一个徒弟半个儿”从装扮上麻建设把自己看成了孝子。 盆中的烧纸冒着青烟,“吴巍,你来啦。”麻建设揉了揉鼻尖。 停尸床就摆在正屋,寿棺安放在上面,灵位已经写好了,丧事所需的一切都摆到了供桌上面。 “我师父把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麻建设递过来冥香,怗香在手,一杯水酒撒下,我磕个三个响头。站起身,我摸了摸书包中的那块罗盘,一时间老爷子的音容笑貌涌到了脑海中。 看着帮忙的人手众多,我就坐在了棺材旁边,给老爷子守了一会儿灵。 麻建设凑过来“吴巍,我师傅有话,丧事不得大办,怕惊扰了周围的邻居,师母说了明天就出殡。” “就放一个晚上?”我有点吃惊。 虽说麻建设的师傅寿数不大,但是按照规矩也能停放三天才下葬。 “这几天,天气闷热,温度也高,我师父曾说过不喜欢冰棺那个玩意,就愿意待在他的寿棺里面,所以才停放一个晚上。” 我摸了一下口袋,严奎扎纸店的钥匙我随身带着。 “马大哈找辆车,跟我去拉点纸货,既然明天就出殡,今晚我们就把盘缠送了。这样老爷子上路之后也安心。” 看着我拉了满满一车的纸货,还有装满驾驶室的冥钱元宝,麻建设说道“吴巍,用不了这么多吧?” 我把写好的阴封用浆糊贴在每一件纸货出眼的位置,对着麻建设说道。 “活人有活人的苦处,死人有死人的难处,你师父一咽气,要到阴府,要进阎王殿,要过鬼门关,在鬼门关口守着的牛头马面还有那么多的小鬼,那么多的判官,哪一道关口不得用些破费钱。” 麻建设把金银元宝上面也贴上了阴封,“吴巍,这些就够多了,他老人家在下面花不完。” 我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接着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钱送的多了,当差的鬼魂可以不打不骂,叫你师傅早脱生,你要是抠抠唆唆的让你师傅就这么走了,人家会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你师傅永世不得翻身。” 麻建设掏出一面镜子,手里拿着一枚银针,镜子照着纸马的马头,银针扎向纸马的每个关节。 最后在纸马的头顶重重的扎下去。我知道这叫开天关。 送盘缠的纸马一定要先开天关,否则就算都焚化完了去到阴间这匹纸马也不会挪动。 送完盘缠麻建设掏出一张纸,“吴巍,我师父他老人家把自己的身后事都写在上面了,你看看,这是出殡的时间。” “你师父决定要土葬?” 麻建设摇头“他老人家说了按照现在的新规矩办事,送到殡仪馆火化后下葬。” 我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勇气,一般做过地师的人都会选择土葬。 用地师的行话来讲这样可以接地气。投胎转世可以选择个好人家。 瞄了一眼上面的出殡时间,起灵定在中午的十一点钟,下葬要在中午的一点中之前落地为安。 我计算了时辰,“马大哈,你师傅为什么不在正午起灵呢?” 麻建设说道“吴巍,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地师选择的时辰都是很有讲究的,中午十一点钟是巳时和午时的交汇点,阳气开始达到一天中的最高点,我们地师给人家看了不少的阴宅,身上的阴气自然比较重,所以要在阳气增加的时候起灵。” “这个说法有道理。”我顺着麻建设的话头说下去。 “过了中午一点钟就是未时,自然阴气上升,所谓一定要在一点钟前把骨灰安葬下去。” 早上我给李巧玲打过了招呼,麻建设开着他的破车赶到了他师傅的家里。 仪式很简单,亲朋好友祭奠完毕之后,村里的街坊邻居又来上香。 麻建设做了丧事的主持人,外面响起了哀乐的声音,灵车过来了。 看着哭成团的亲属,麻建设喊了一声“阴时已到,起灵。” 屋里的地方不宽敞,所以先进来了四个壮小伙子,红绳套出棺材,两根长杠子穿过绳套。 四人喝了一声“起棺”,嘎吱吱的声音响起,棺材没有离开下面的停尸床。 小伙子都憋住了气息,满脸通红,又是大喝一声。 棺材依然没有挪动半分。 麻建设放下手中已经搬起的供桌,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屋里屋外人们都盯着油漆铮亮的棺材没了哭声。 “吴巍,你看这是咋回事?” 我转到棺头前面,冥香扣在手中,开口念道“房大好出丧,门大好撵殃。一切厌秽物,香火送远方。” 话音落下,冥香翻手在上,对着棺头拜上三下,我走出屋外,把冥香插在了门口两边。 烟气没有随风飘散到外边,反而聚成一线旋回屋中,落在棺材上面。 “老爷子惊扰你啦。”我掏出定魂符贴在灵位上面。 “马大哈开棺。” 因为要送去火葬的原因,棺材上面的盖板是虚掩在上面的。 麻建设面露难色,“吴巍,这不太好吧,我师父他老人家会怪罪我们的。” 黄纸在我手中开散,很快捻出一个扇面,压在棺材盖板上面。 “马大哈,起棺不成,一定是老爷子走的不顺心。” 点燃的黄纸围着棺盖转了一圈。吱呀一声,我用力的搬起了棺盖。 隔阴符贴在棺椁的内侧,我轻轻地揭开了衾被,扫了一眼,看见寿衣下面老爷子的双脚赤裸露在了外面。 第一百九十六章:尸行 “老爷子的寿鞋没穿上,怎么能安心的离开?” 我用埋怨的口气说道,麻建设探过头,狠狠地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都怨我,这大概是穿寿衣的时候忙活的给忘掉了。”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两张黄纸给麻建设的师傅擦拭完了双脚,接过高帮宽底的福寿鞋。 “百无禁忌,百事大吉”我嘴里念叨着把福寿鞋给老爷子穿在脚上。 穿上福寿鞋,就代表阴阳相隔,断了阳气,因为鞋底上有莲花,因莲台是佛的座位,代表着脚蹬莲台,去往西方极乐世界。 回身让麻建设找了一根红绳,结出一个阴阳扣,绑住了老人的双腿,这叫绊脚绳。 只有在送进焚尸炉的那一刻才能解开,寓意大步流星赶去酆都。 重新把棺材盖板阖上,我拿起一张黄表纸,“马大哈,只有烧了冥府的路引,才能起灵。” 朱砂笔在黄表纸上写下“人生寿数有短长,大限来时走仙乡…一路用心,逢事听命,有功奖赏,违令不容。香烟霭霭,大道皇皇,前行不远,入往仙乡。呜呼哀哉,尚飨。” 最后写好了老爷子的住址和姓名这才拿到素蜡上面点燃。 冥府阴间的路引为丰都天予阎罗大帝发给死者的路引普天下要去阴间的死人必备此引,有了路引方能到地府转世升天。 看着青烟飘飘袅袅的飘向西方,我对着棺椁喊道“老爷子去往西天一路好走。” 众人进屋才抬起了棺材,撤去了香案,摔了尸盆,孝子捧起遗像,哀乐响起,灵车发动,准备去往殡仪馆。 麻建设站在灵车的前面,扬手,大把的冥钱撒在半空“阴人过路,小鬼回避。” 扑啦啦,空中的冥钱打着旋转贴在了灵车的挡风玻璃上面,驾驶员的视线被当的严严实实。 司机掏出三支香烟摆在了驾驶台前面,“老爷子,咱一路顺利,入土为安。” 玻璃上的冥钱发出了呜呜的响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道“这是亡故的人不愿意走,肯定是有什么心愿没了去。” 周围看出殡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我瞅着麻建设,“你师父临终的时候还有什么交代没完成吗?” 麻建设想了半天,放下遗像急急地炮灰了屋里,一个蓝布裹紧的小包交给我,“吴巍,这是我师父留给你的。我差点给忘了。” “留给我?”双手接过了包裹,手指触碰下,应该是几本书籍。 打开再看,线装的古书摆在包裹里面,上面一张宣纸写着几行字,“吴巍,此书为我祖上传下来,赠与你,珍惜,切记。” 下面的字迹被眼泪挡住了视线,“马大哈,找一件孝袍给我。” 三柱冥香插在棺头,“老爷子,你的心意我记住一辈子,我会照顾好您老的家里人,您就放心的走吧。” 说完,跪在地上磕头,灵车玻璃上的冥钱落下。 我陪着麻建设一直走在灵车的前面,冥钱从门口撒到了村口,“上车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麻建设站在村口高喊了一声“人要横过,丧要顺行,诸煞皆回避,此处出丧来。” 安葬完麻建设的师傅已经过了晌午,“吴巍,晚上办酬劳,你过来吧。” 麻建设招呼着帮忙的人。 “算了吧,我出来快一天了,晚上就在医院值班了。” “那也好,等有时间我们再聚。”我推了他一把“赶紧去忙吧,我和你师娘说一声就回去。” 走进值班室就看见刘晓六美滋滋的坐在桌子跟前,“吴巍,你回来啦,赶紧尝尝这好茶。” “刘哥,难得你今天有雅兴,怎么刚拉活回来?” 刘晓六从旁边拿过一个杯子一小捏茶叶放进去,“刚刚给人家送了一趟衣服。” “是寿衣?” “不是,是李巧玲收下的那些死人的衣服。” 我哦了一声,刘晓六接着说道“有人要收购这玩意,我就卖了一个人情,把李巧玲的那堆破烂送出去了。” 屋里飘出茶香,这香气钻进我的鼻孔里面,我感觉有些不对头。 “刘哥,这茶叶是从哪里拿来的?” “就是刚才送衣服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我从桌子上面顺来的。” “你尝尝,要是感觉好,我明天还要再送一趟,再给你顺一包回来。” 我低头看着茶杯,里面的茶水不是金黄色,更不是那种绿茶的颜色,有点像红茶,颜色要比红茶还艳丽。 我提了提鼻子,“不错,茶香中带着重重的血腥味道。” 我伸处小拇指,往茶杯中蘸去。 皮肤还没接触到茶水,杯中出现了一个旋涡,里面的茶水好像在躲避着我的手指。 “刘哥,这茶不能喝。” “吴巍,怎么啦,这茶叶不好吗?” 我端起茶杯放到了刘晓六的鼻子下面,用手掌在杯口上面扇了几下。 “你闻闻是什么味道?” 刘晓六深吸一口气“好像有血腥味,还有就是,就是腐烂尸体的味道。” 我扬手,滚烫的茶水倒在地上,大理石的地面腾起一片黑雾。 “刘哥,这叫坟头茶,不是给活人喝的。” 刘晓六一句粗口爆出,半天没了下文,因为这茶叶是他自己拿回来的,也怨不得别人。 “吴巍,这坟头茶有啥讲究吗?” “刘哥,坟头茶就是长在坟墓上面的茶叶,这种茶叶不用施肥,不用打药也不用浇水,靠着吸取坟墓中的尸气和阴气成活长大。茶水的颜色发红,是吸取了坟墓中的阴血造成的,活人喝下去对身体百害无一利。” 刘晓六尴尬的说道“这么说坟头茶还是纯绿色无公害的食品啦。” 我拿起剩下的半包茶叶“可以这么说,你要是喜欢可以拿回去当成养花的肥料。” 刘晓六还是不甘心“纯绿色的东西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我把茶杯用热水清洗了一遍,“但是人喝下去,会因为茶叶里面阴气太重而走霉运。常年喝阴茶,身体里面会聚集大量的阴气,容易招鬼,折寿。” “那怎么还有人种坟头茶呢?” 我摇摇头“茶树种在坟头,对坟墓中死去的人也是一种灾难,魂魄只能入了鬼畜道,对活着的人更是不吉利,因为先祖的福荫全部被茶树吸走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坟头茶 刘晓六抢过了我手中的半包茶叶,“吴巍,要不你明天陪我送一趟,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我也有些好奇,谁会把自己先人的坟头上面栽下茶树呢? 吃过晚饭,我在太平间转上一圈,就回到了屋里。 打开麻建设师傅留给我的蓝色包裹,把几本古书拿了出来。 简单的翻了一遍,这些古书都是一些关于风水和卦象的内容,选了一本我躺在床上看了下去。 担架车滑动的声音把我惊醒,抹了一把口水,就听见外面护士在喊“吴巍,赶紧出来,送来一个。” 拿起登记簿,揭开蓝色的手术单,躺在担架车上的是一具女尸,看起来十分的年轻。 “吴巍,别看啦,早就没有生命体征了,是车祸。” 我看着女尸周身并没有伤口,“是撞死的还是吓死的?” 两个女护士捂嘴笑起来“是挤死的,被大货车挤在车里面,心脏破裂死去的。” 手腕上面挂上吊牌,一眼扫过去,在裸露的小手臂出现了一个紫色的蝴蝶结。 紫色蝴蝶结出现在灰色的皮肤上面有点鬼魅的感觉。 我转移了目光“家属呢?怎么没有过来?” 护士转身说道“家属交警队正在联系中。”斜着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石英钟,下半夜两点多了。 换上白色的尸单,我闻到女尸身上一股酒气,“看来这是刚从夜店里面出来就遇到了车祸。” 担架车推进太平间,我没有把尸体抬到停尸床上,因为有些家属的要求不一样,比如要穿寿衣,要在尸体下面铺银挂金,再就是要美容化妆,所以暂时放在担架车上等着家属过来之后在安置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转身想要离开太平间,就听见身后发出悠扬的叹息声,“这是魂魄不愿意离开阳世。” 暗念之后,我取出冥香,插在担架车的前面。“百煞请回避,殃煞消亡。”说完黄表纸盖在女尸的脸上。 回到屋里一直睡到了天亮,也没人来打扰我。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念头“女尸的家属还没找到?” “吴巍,吃早饭了没有?”刘晓六哼着小曲走进来。 “他这个懒货还能吃早饭?”李巧玲拎着两大包衣服来到门口。 “李姐,你应该请客,刘哥可给你卖了不少衣服。” 李巧玲笑道“人家小六子可不在乎一顿饭,等他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包上一个大红包。” 这句话说到了刘晓六的心坎中,“李姐我可记住你的这句话啦。” 说完,扛起两大包衣服扔在了灵车上面。 灵车停在一片树林的外面,“吴巍,要货的主人就住在树林里面。咱们辛苦点把东西搬过去。” 树林中的树木纵横交错,唯一一条小路根本容不下灵车的进出。 “刘哥,这家人很有钱吗?是不是住在别墅中?” 刘晓六在前面拎着衣物,“吴巍,你是不是那些烂剧看多了,看见树林就知道里面有别墅。” 我环顾左右,四周没看见村庄。“难道这家人住在帐篷里面吗?” 树林并不大,刘晓六往前走了几步“你看吴巍,他就住在哪里。” 在一排槐树的后面出现了一幢灰色的建筑,这幢建筑奇特就在于不是普通的屋顶,有点像一座碉堡,再形象一点说是大坟丘也有人相信。 “人就住着这里面?” 刘晓六走到了门口,“不错,里面就住着一个人。” 黑色的大门上面有两个兽形的门扣,“刘哥,让我来。” 我发现这扇铁门上面冒着寒气。 手掌触到了门扣,寒气逼人,“这是用寒铁制成的大门。” 我感觉寒气钻进了体内,血脉一时间流动不畅。 放下手臂,掏出有黄色的法符。 寒铁是几千年埋在底下的精铁,上面不但具有寒气,更有地下泥土中的阴气聚在上面。 法符握在手中轻轻地敲击着兽形的门口发出清脆的响声。 半天没有人回应。“刘哥屋里没人。” 刘晓六掏出一支烟“等会吧,上次我来也是等了半天才开门,主人是个怪人。” 半支烟的功夫,黑色的大门才慢慢的开了一道缝隙,“刘师傅来啦?” 声音听起来有些阴冷,刘晓六扔掉了手中的香烟站起身“颜老,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被称为颜老的人看样子也就五十岁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跟木偶一般,要不是嘴巴在活动,我还真以为是一个活死人。 “进来吧。”颜老站在门里面没有挪动半步。 我随着刘晓六进到了这个圆形的房子里面,整个屋子没有一扇窗户,里面燃着蜡烛,四周的墙壁能看出灰色的水泥,真是一座坟墓的样子。 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大床,几把椅子,再就是一个石板做成的茶几,做饭的燃气灶丢在一个角落中,看样子有些日子没动烟火了。 茶几上面的茶叶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些应该就是坟头茶,我瞟了几眼。心里纳闷“这个人喝茶用凉水吗?” 大桶的矿泉水放在茶几旁边,也没有发现烧水的工具。 颜老掏出一叠大团结指了指地上的两大包衣物“刘师傅,你看这些钱够吗?” “颜老,够啦,够啦。”刘晓六接过来,数都没数装进了口袋。 “刘师傅,下个月的今天,你再送一些衣物过来。” “好嘞,没问题,我按时送到。” 颜老指了指茶几旁边“麻烦两位,把东西给我放到哪里就行了。” 看着他弯腰准备帮忙,我赶紧蹲下去把大包的衣物提起来。 峥的一声,两只胳膊触碰到了一起,我的手掌顺势捋过去,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毫无征兆的幻在我的胸前。 颜老发出一声低吼,身子后退了好几部,眼中闪现出两道幽光。 “你是人还是鬼?” 我缓缓放下衣物,开口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颜老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铁青色,“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欢迎你。” 刘晓六懵逼的站在原地“吴巍,你说他不是人?” 我把护身符递给他,往前走了两步“颜老,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死去多年了吧。这里应该就是你的墓穴。” 颜老没有吭声,我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尸气。 “颜老,我并没有恶意,只想知道这一切都是问什么?”我不想步步紧逼。 “年轻人,你怎么知道我死去了很多年?” 我不紧不慢的掏出一块红布系在了右手的手腕上,“颜老,因为,你现在是靠着一口没出殃的尸气活在阳间。” 第一百九十八章:活死人 阳精阴魄之气,郁结而为殃气。 俗话说,人死殃气生,殃气就是人在断气时所吐出的最后一口云状气体。 此气绿色,凝而不散,藏与人的胸口和喉咙之间。 人死亡之后,阴阳先生需要推算出出殃的时辰。 然后,白天在亡者家门口插上纸制白旗,晚上挂起白纸灯笼,把死者的时日时辰写在黄纸上面,在出殃之时放在尸体的头顶焚化,此谓解殃。 颜老听我说完,前倾的身体在一个奇异的角度停住,“你是地师?” 我摇摇头,刘晓六在旁边我也没说自己是一位炼魂师,“颜老。我就是一个太平间的管理员。” “管理员?”颜老在嘴里念叨了几句“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阳罡之气?” 我嘿嘿一笑“因为我是四柱纯阳之体。” 颜老又往后挪了几步,他身上的尸气和阴气最怕的就是阳罡的气息。 “你们坐吧。”他指了指椅子。 “你说的对,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吃穿用过的东西都要用死人留下的,上面有阴气,我才不至于受到伤害。” 说完连声的叹气。 我和刘晓六坐下来,颜老苦笑一声,“我这里没啥招待你们的。” “颜老,不必麻烦,说说你的故事呗?”从颜老的语气中我听出来,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颜老把一撮坟头茶放进杯中,果不其然凉水沏茶。 看着我盯住茶杯,颜老说道“这坟头茶可以聚我身体内的殃气阴气在胸口。” “颜老,不过,这坟头茶能破坏了阴宅的地气,对于坟墓里面的人是一种伤害。”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在我家的祖坟上面栽种了一棵,不会去害别人的。” “颜老,你的子女呢?” “我就是一个孤老头子,家里面没有其他人了,这里是我用一辈子的积蓄建起来的活人墓,我死的时候被好心人送到了这里,没想到三天之后我又活了过来,然后就过着不死不活的日子。” 虽然颜老的话说得简单,但是我还是听出了一些什么。 “颜老,你应该还有什么事情牵挂在心里吧?” 颜老点点头,“我能保留着这口殃气,主要是在阳世间还有一件大事没完成,你们如果能帮助我完成心愿,我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刘晓六拍着胸脯说道“颜老,你说吧,什么大事?” 颜老站起身从一个角落中摸出一个落满灰尘的信封,几张儿童的照片从里面掉落出来。 “这是我几十年前丢失的儿子,我老伴就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病死的。” 相片拿在手上,“颜老,这件事情我们来给你办,现在网络发达,各种寻人的网站多如牛毛,我想会找到的。” 颜老咕咚一声,把坟头茶喝下去。 “我先谢谢你们,能让我在见上一面我儿子,死而无憾。” 颜老把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我摸出一个小本子把重要的地方都记录下来。 “颜老,我们回去就把这些信息发到网上,有了消息我再来通知你。” 回去的路上,刘晓六说道“吴巍,像颜老这样的活死人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危害?” 我把手腕上的红布解下来,“放心吧,颜老身上的尸气还没有厉害到伤人的地步,勉强能维持着他活在阳间。” 走进地下负二层,就听见急促的鼓声,“这是要在太平间里面扭秧歌啊?” 快步走过去,就看见一群人跟在道士身后,随着鼓声手舞足蹈,纸钱在走廊里面飞舞。 李巧玲跑过来“吴巍,我跟这些人说了,不要在这里闹腾,他们就是不听。” 鼓声很有节奏,三声急,三声缓,“这是镇阴鼓”侧耳听了几声,我在心里嘀咕道。 镇阴鼓,一般是用在道家开坛做科仪的时候,也能用在祭拜亡人的日子里。 “李姐,这家人今天要出殡?” 李巧玲憋着嘴“他家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出殡过了,今天来,说是要祭百日。” “他们家是不是有病?祭百日要到坟上去,到咱们太平间来闹什么事?” 刘晓六吐出嘴里的烟屁对着走廊里面的人群喊了一声“都停下,这里是太平间,不是跳广场舞的地方。” 鼓声停下,道士走到了我们三个人跟前,“无量福寿天尊,贫道要在这里办一场法事。” “道长,祭百日应该去坟上吧?”我淡淡的说了一句。 “善主,距离百日坟还有四五天,我这是在收魂去煞。亡人百日,家中不得安宁,我想定是出殡时丢了魂魄带走了煞气,所以才在太平间做一场法事。” 看着旁边的家属一个个神色悲戚。我说道“做法事我并不反对,不过不要惊扰了其他的阴魂。” 说着话走进值班室,拿出两张阴符贴在了太平间的大门上面。镇阴鼓,容易把太平间里面的阴魂吸引出来。 看着我贴完符箓,道士对我辑礼“道友,原来你也精通阴事?”我说道“我就是一名太平间的管理员。” 我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道长,你们可以继续进行了。” 忙活了半天,道长才领着亡者的家属离去,“吴巍,你就让他们在这里胡搞?” 李巧玲拿着笤帚带着怨气说道。 我紧忙跑出去,“李姐让我来打扫吧。”看着走廊地面上厚厚的黄纸我抢过了他手中的笤帚。 这两天我一直忙着给颜老寻亲,找到了报社的何欢让她帮忙在华夏各大网站的寻亲网上发布了信息。 我知道,这也不是一件心急的事情,瞅着时间又去了一趟颜老哪里,让他也耐心的等待。 一天都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到了傍晚,雨才停了,刚准备去餐厅吃饭,外面又是闹嚷嚷的声音。 “怎么又是你?”我走出值班室,看见前两天来做法事的那个道士拎着一面八角鼓走在前面,脸上还有些淤青,好像被人打过似的。 “道友,自从上次在这里做完了法事,斋主家里更不安宁了,晚上噩梦缠身,白天精气神衰败。我只好再来一次。” 看着道长捂着脸,我就知道肯定是出钱的人家把道长给打了,化了钱不见效果,那肯定是不行的。 “道长,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太平间里面不会再有死者的残魂了。你还是另想其他的办法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祭坟 听我这么说完,道长身后的几个人冲过来对着道长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让你没安好心的来骗人。” 我急忙把人拉开。“这件事情也怨不得道长,如果家里真的不肃静,我看有必要请魂回家。” 道长挣脱了被抓住的手臂,“道友求你帮个忙。” 说着话从口袋中冒出一叠红色的大团结“这钱我也不要了,都给你,只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圆满了让我全身而退,小道就知足了。” 看来道士是给打怕了,不敢继续往下做法事。 我本不想多事,看着道士祈求的目光有些心软,“那就去坟地看看吧,家中不安宁就要祭坟。” 坟头上的灰烬,地上的香灰都说明白天有人来祭祀过。 “今天是百日坟,中午亡者的家属朋友都来上坟祭祀的。”道长站在我身后。 “都烧的啥纸货?” 话音落下,一个年轻人凑过来掏出一张纸。 “都写在上面啦。” 撇上一眼,我心中有数。 扭头对着死者的家属说道“准备一个灵位,三种时令的水果,五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七个白面的大馒头。我要招魂回家。” 雨后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这样的天气很适宜招魂,因为阴气重,湿润度大,魂魄容易召唤出来。 东西很快准备妥当,我把七个白面大馒头围在坟头,焚了冥香,烧了黄纸,我掏出一张招魂幡。 “是夜亡魂受接引,九莲台上现慈容,阳德晦阴精高镇,浩精生法氤氲凝。” 念完咒语,把招魂幡插在七个馒头的中间。 等到招魂幡发出唰啦唰啦的响声,一碗清水泼在坟前,这是压住了煞气。 招呼过来死者的儿子,“把灵位顶在头顶,大叫三声你亲人的名字。” 随着喊声出口,招魂幡旋转起来。阴阳剑指向黑色的招魂幡“功德圆成,降身接引。” 招魂幡停止了转动,我把它拔起插在灵位上面,每人手中一柱冥香,嘴里都低声呼唤着死者的名字,慢慢往家里走去。 灵位进了家门,我在门口用生石灰画出阴阳八卦图,除了死者的阴魂之外,其他的小鬼都被挡在了门外。 一块黑布蒙在灵位上面,“活人问话,鬼魂开口。” 我把死者的儿子拉到了灵位前面“有什么话你就问吧。”说完我走出屋子,反手把屋门关上。 半天的时间屋里传来了哭声,“看来已经问出了缘由。”我把香灰撒在门口,才把屋门推开。 “师傅,我爹他说了,这辈子没有女儿,想让侄女给他送点冥钱。” 我点头称是。“俗话说得好,使了儿女双全钱,阴间富贵如旺川,明天老人家的侄女扎一棵摇钱树送到坟上。” “我爹还说了,在阴间过忘川河要有条船。” 我点点头,百日坟应该烧一条船,阴间过了百日就要度过忘川河自然少不了渡船了。” 我想了想“这条纸扎船,必须要在船头摆上三叠冥钱,在桅杆上写上死者的名字,船底要用芦苇扎制。” “普通的纸船不行吗?” “如果是在今天中午烧百日坟的时候可以,现在不行了,过了时辰,再给阴间的亡人送东西,必要贿赂那些小鬼,还把亡者的名字写在高处,让他在阴间远远地就能看到。” 说完这些,我把黑布遮盖下的灵位拿到了门口阴阳八卦的图案中间,阴阳剑在灵位跟前画出圆圈,冥香插入地下“一柱冥香同法界,九泉使者引魂来。” 一股黑气腾起,我随手点燃了送魂的冥钱。“师傅,能不能让我爹在家里待上一夜。” 我摇头说道“亡魂回家不能过夜。”出门的时候我指着地上的阴阳八卦图案“这个东西明天出了太阳才能消除掉,记得明天中午把准好的东西拉倒坟上焚化掉,以后你父亲的阴魂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全家啦。” 邱伟打来电话“吴哥,我老爸说今晚让你来我家吃饭。”我愣了半天“邱建国怎么会屈身让我去家里吃饭呢?” “吴哥,你来不来啊,我可在我爸面前下了保证,你一定会来的。” “邱伟,我晚上一定去。”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邱建国为什么让我去家里吃饭。 下班的时候特意去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吴哥,你有见外了,到家里来还买啥水果。空手来就行了呗。” 我把水果递到了邱伟的手中“我还能肩膀上面扛着一张大嘴过来白吃啊。” 听见我的说话声,邱建国从书房里面走出来“吴巍,快坐,有日子咱爷俩没凑在一起啦。” “邱叔,你是大忙人,我这个闲人怎能跟你比。” 邱建国把手一挥“吴巍,今晚不醉不归。” “死老头子,你不要命啦。”邱伟的母亲笑着从厨房里面端出了几样小菜“你们先喝着,热菜马上就好。” 我坐在了饭桌边上,抬眼就看到了对面书房的书桌上,摆着一个红色的小棺材。 几十公分高的红色棺材被一根七彩绳缠住了两头,阴阳结就在棺头的前面。 “邱叔,这东西您是从哪里得到的?” 邱建国眯着眼睛,“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不是有种说法,见棺发财升官,红色还能辟邪,所以我就摆在了书房里面。” 听完邱建国的话,我隐隐觉得,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大概就是为了这具红色的小棺材。 邱伟在旁边说道“老爸,家里摆着棺材多晦气。” “小孩子家懂什么?”邱建国拉住我“吴巍,进屋,看看这具辟邪的红棺材,我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头。” 我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邱叔,这玩意还真是不吉利?” 邱伟眨巴着眼睛“你看,老爸被我说中了吧。” 邱建国也有些意外,“吴巍,这可是用红水晶制成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邱建国的意思是说水晶也是辟邪的物件,这不吉利从何说起。 红色的小棺材在我手上掂量了几下“邱叔,你打开过吗?” “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怕损坏了。”邱建国说了实话。 我把棺材对准了灯光,左手的掌心轻轻地抚摸过了棺材的盖板,隐约中一行字迹从现在盖板的上面。 “吴巍,这是什么意思?”邱建国的手指要触摸上去。我躲过了他的手指“邱叔,这是封魂咒,说明棺材里面有阴物。” 第二百章:水晶棺 我这句话把邱建国吓了一跳,“吴巍,你是说这么小的棺材里面有害人的东西?” 我犹豫了一会儿“邱叔,我不确定。” 我也在寻思,按理说红水晶制成的东西罡气确实旺盛。 因为红水晶一般是需要加热,淬火之后才能制成这具水晶棺,这就更增加了水晶上面的罡气。 邱伟有点小兴奋“吴哥,我看你还是把这玩意打开吧,这样我老爸也能安心。” 我瞅了一眼邱建国,“吴巍就借着你的手把这个水晶棺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邱伟的母亲把热菜都端上了桌“你们不吃饭都聚在书房干什么?” “阿姨,我想要点加热的猪油。” 说着话回到桌前倒满一杯白酒,一个白色的瓷盘上面铺上黄纸,再把红色的水晶棺放到上面。 邱伟拿过一个炒瓢,里面是冒着浓烟的热油,“吴巍,会不会把这个水晶棺材烫坏了。” 邱建国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邱伟不管三七二十一,看我没有在表示什么直接把热油浇在红色的小棺材上面。 滋啦几声,捆在棺材上面的七彩绳断开,红色的水晶棺随着油气变成了黑色。 祛阴符蘸上白酒趁着热量把整个棺材擦试了一遍,棺盖上面的咒语慢慢的隐去。这就说明封阴咒失灵了。 大拇指按住盖板,轻轻的往下抽动。咔吧一声,棺材的上面出现了一道幽光。 抓了一小把白米塞进去。然后按住小小的棺材摇晃了几下,这才完全的打开棺盖。 恶臭从里面窜出来,这股味道让人有些心慌。 “天地威神,诛灭阴魂”嘴里含住白酒喷进去,随着酒丝化开,屋里一片白色的雾气。 我看清楚了水晶棺材里面摆放的东西。 棺材里面充其量有十几公分的地方,四面是黑色的,就在棺材底部直挺挺的放着一个黑色的人偶。 人偶胸口的位置刻着一个邱字,脖颈上面套着一根黑线,黑线上面悬挂着一柄黑色的宝剑。 看着邱伟伸手要拿起人偶,我赶紧说道“邱伟,这东西伤人,你不能动。” 一把香灰撒在黑色的人偶上面,等了片刻,我用黄纸垫在手指上,把黑色的人偶拿了出来。 “邱叔,这是用尸泥做成的怨咒人偶,上面的字迹说明,针对的人是你。” 邱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嘴里嘀咕着什么。这是在发泄着气氛,我想邱建国一定知道这具水晶棺是谁送给他的。 “吴哥,什么是尸泥?” 邱伟好奇地问道,“尸泥也是一种阴物,是粘在棺材底板上的泥土,这些泥土经过长时间尸液的浸泡之后变得阴气十足,在制成人偶写上怨咒,就变成了带有怨念害人的东西。” 邱建国背着双手在书房中来回溜了几趟“我说怎么这些日子啥都不顺利,原来是这样。” 说到这里,他下决心似的用力拍这桌子,“吴巍,你说这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邱叔,最好的办法是用火烧掉,再不然就深埋在地下。” 邱伟有些心不甘“吴哥,这么贵重的东西说毁掉就毁掉是不是有点可惜。” 我严肃的说道“邱伟,这东西留不得,怨咒都集中在人偶身上,这个怨咒一但生效就会跟随整个家族千年不散。” “吴巍,那你说现在这个人偶上面的怨咒发挥效力了吗?” 这是邱建国最关心的事情。 我仔细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人偶,黑色的尸泥并没有散开,邱字上面也没有黑气盘旋在上面。 “邱叔,应该还没有发出怨咒。这个人偶要接受到你身上的气息之后才能发挥怨咒的作用。” 邱建国出了一口长气,“最近我很忙待在书房的时间有限。” 邱伟的母亲有些恶心,捏住鼻子“老邱,赶紧把这个水晶的棺材处置掉,我说不吉利你还不相信。” 我一手拎着变成黑色的的水晶棺材,另外一只手举着黑色的人偶。 “邱伟拿上酒杯,领我外面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邱伟应了一声,邱建国住的地方后面有一个小花园,里面花草不多,不过花园的中央有一棵大树。 我走到树根下面,飞快的掏出一张法符折成三角形,丢在小小的棺材里面。 然后在放上一把朱砂,最后把黑色的人偶放进去,剩下的半杯白酒到在里面,掏出打火机。 “九幽魂魄,无文不度,灵符敕罪,洞阴天慈。”阴阳剑对着燃烧中的人偶,喝了一声“斩”。 剑尖上面射出幽光,火光中的人偶断成了两截,那柄黑色的小宝剑变成了泥屑。 半天邱伟才挖出一个深坑,“吴哥,埋在这里不会有事情吧?” 燃烧过后的水晶棺成了一堆黑色的石头,一叠黄纸铺在深坑里面,撒上一层白米,再把黑色的石头放进去,用黄土掩盖好了。最后在上面撒上一层白石灰粉。 “邱伟,明天你去弄一些狗屎过来,都埋在这个周围。那些变成石头的水晶棺就不会再有阴气怨咒泄露出来了。” 回到屋里,我掏出一串五帝钱压在邱建国书房的桌子上面。 “邱叔,这串五帝钱你就常年放在书桌上面吧。” 一顿饭吃到了半夜,邱建国有些微醉,“吴巍,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体面的工作?” “邱叔,我觉得现在就挺好。” 邱伟的母亲插话道“吴巍,你可要想好了,虽说挣的工资不少,但是这个工作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再说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你还是好好地考虑考虑。” “谢谢叔叔,阿姨我暂时还没有换工作的念头。” 邱伟斜着眼睛脸上带着笑意瞅着我“老爸,老妈,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就别给吴巍操心啦。” 邱建国听完哈哈大笑“吴巍,好小子有出世,宁家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也算是一个富豪了。” “人家吴巍,看中宁巧巧的是人品不是钱财。” 我看着话题都扯到了我身上,赶紧的站起来告辞。 “吴巍,你以后没事的时候要经常的过来玩,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 送到门口,邱伟的母亲拉住我的手。 第二百零一章:克夫 早上,趁着清闲回了一趟家。 老妈来电话,说妹妹回来了。 看见吴瑕我说了一句“妹子,你廋多了,学校里面的伙食吃的不习惯吗?” 吴瑕是我妹妹,比我少四岁,去年上的大一。 “哥,你还说我,我觉得你也廋了不少。” 说完话,还和小时候一样手指在我腋下快速的挠了几下。 “这么大的姑娘啦,回来就跟你哥哥闹,还有没有正行。” 老妈从外面提着菜篮子一步跨进来。 “吴巍,中午回来吃饭吧,你妹妹回来咱们包三鲜水饺吃。” 我刚要点头答应,手机的铃声响起,“吴巍,你跑哪去啦?” 麻建设的声音传出来。 “我在家呢,吴瑕回来了。” “吴瑕回来了,我要去你家看看她。” 这小子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让我觉得话里面有阴谋。 “是马大哈吧?”吴瑕在旁边问道。 我顺手把手机递过去,“你跟他说吧。” 吴瑕一声麻哥,我就能感觉到麻建设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吴瑕,我请你吃饭。” 我还是从吴瑕手上拿回了手机“马大哈,找我啥事?” 呼哧呼哧,麻建设喘了几口气“吴巍,你赶紧回来吧,咱班同学,刘颖的老公去世了,就送在你们太平间。” 刘颖,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在脑子里面转悠了半天,我才想起来,刘颖曾经是我们班上的班花。 刚从电梯中钻出来,就看见几个同学站在值班室的门口,麻建设一眼看见了我“吴巍,这边,这边。” “什么情况?”我看着几个同学问道。 麻建设叹了一口气“咱们的班花刘颖的老公因病去世啦,刚刚送进去。” 我眼睛扫了一圈“刘颖人呢?” 麻建设指了指值班室,“刚才哭晕过去了,被李姐送进屋里了。” 麻建设到太平间的次数不少,自然认识李巧玲。 “你们几个怎么不进去陪陪刘颖?” 我有些奇怪。麻建设掩饰的咳嗽了几声,“你先进去看看吧。” 李巧玲看见我进了屋,“吴巍,这是你的同学,够可怜的,老公刚刚去世,你在劝劝她。” 眼前的刘颖脸色桑白,一双泪眼有些红肿,头发凌乱的盘在脑后,整个身体蜷缩在床上。 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刘颖,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保重自己。” 刘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吴巍,我就是命苦啊。” 说完趴在双上抖动着身体。 李巧玲对我挥挥手“还是我们女人之间有话说,我再劝劝她,你还是去太平间看看她老公还需要置办什么吧。” 走出值班室,我就被麻建设拉到了一边“吴巍,你可别跟刘颖多说话,小心被他克死?”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我有些发蒙。“马大哈,有话都说出来,别留半句在心里。”我瞪了他一眼。 麻建设瞥了一眼在不远处交头接耳的几个同学“吴巍,你不知道吧,咱们的班花刘颖,已经克死了两个老公,刚刚死去的就是第三个,听说他就是百年难遇的克夫命,不光克夫,谁跟她亲近,她就会克谁。” “不会吧,我看刘颖也不是克夫相?”麻建设急声说道“吴巍,我没开玩笑,据我所知,刘颖的三个老公都是新婚不久就去世了。” “马大哈,你啥时候学的这么八卦啦?” “吴巍,信不信由你,别怨我没说给你听。”麻建设甩手离开。 我在心底嘀咕道“开来刘颖的克夫命是真的,我说怎么没人去劝她。” 拿着登记簿走进太平间里面,在第一张挺尸床上躺着的就是刘颖的第三任老公。 揭开尸单,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双眼紧闭躺在床上,手掌紧握,皮肤呈现出紫色,这些症状表明,死者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 摆上香炉,折了一个白纸的灵位,又出去找来一个小碗做成了长明灯。 冥香焚上,烧了黄纸,点燃了长明灯。我看见李巧玲从外面走进来。 “你同学这会儿的情绪稳定多了,你去问问后事应该怎么办,听说家人也没啥人。” 麻建设也是一个机灵人,很快吩咐几个同学去外面买了一些贡品,虽然跟刘颖没啥话说,但是同学的情谊依旧在。 “刘颖,你看这后事该怎么办?”刘颖踉跄着站起身“吴巍,我想去看看我老公。” 我害怕她伤心过度再次晕过去,“刘颖,人已经去了,我看最好别再打扰他了,等到入殓的时候再看最后一眼吧。” 刘颖哭出了声,“我这日子以后怎么过啊。” “刘颖现在还不是发怨气的时候,先把你老公的身后事办完再说吧。” 我知道李巧玲把能劝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我就没必要在重复了。 “谢谢你们能来帮我。”刘颖强打起精神走到了门口,麻建设看我我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刘颖,我们哥几个都在这里,你看我们能干点什么就吩咐一声。” 刘颖有些无助的回头看着我“吴巍,帮人帮到底,我老公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 忙活了两天才把刘英东额老公安葬完毕。 因为家里面还有老人健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尸身是不能停放的时间太长,我联系好了殡仪馆的牛三炮早早地把刘颖老公的遗体火化掉。 回来的路上,一帮同学都长吁短叹发着各样的感慨,麻建设推了我一把,“吴巍,刘颖这个克夫命你是不是有办法解决。” 我从冥想中回过神来“这件事情可不好说,按命理来说,命是不能改变的,能改变的只有运。” “要不你就帮帮她吧,刘颖够可怜的,再说了她曾经也是你心目中的女神。”麻建设的声音很低,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 我没有回答,并不是我不想帮助刘颖,是因为,我这点阴阳命理知识还是刚从麻建设师傅留下来的那些书籍上面得到的。 面包车停了下来,刘颖从前面站起身“大家都辛苦了,到家里喝点茶,中午我请同学们吃饭权当酬劳了。” “刘颖,不用,真不用啦,咱们同学不讲这些。”话音落下,几个同学一哄而散,只留下坐在车后面的麻建设和我。 “吴巍,你不能走,这次多亏了你。”麻建设在旁边帮腔道“要不我们上去喝茶吧,就让刘颖表达一下她的谢意。” 没等我开口,麻建设就把我拽下了车。 第二百零二章:吉位 屋子里面还散发着一些男人留下的气息。 刘颖哀伤的说道“家里有些凌乱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扫了一眼家里的摆设,墙上悬挂着两个人的结婚照,往日的恩爱如昨日。 就在结婚照的下面贴着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笔写着一串数字。 “刘颖,你找人算过命?”我盯着数字后面的一个赤色符号问道。 “吴巍,我这也是没办法,人人都说我是克夫命,所以我就找了一个命师给我算了一卦。” 我站起身走到黄纸跟前,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这应该是你的生辰八字吧?” 刘颖点点头,“命师说过,我身上三阴重,只有把生日时辰放在罡气下面才能消除我这个克夫命。” 三阴在中医中指的即是手足太阴、少阴、厥阴经脉的总称。 在道家和周易中《易》卦的三阴爻,合之则为《坤》卦。亦象盛阴之气。更有“三阴同道,皆不可进。”的说法。 我看着刘颖问道“命师怎么说?” 刘颖在茶几上面摆好了茶杯“命师说了,我天生克夫,男人跟着我不是死就是伤,一辈子不得安宁。” 克夫命,其实只是命理学家对女命生辰八字所表露出丈夫不吉的信息所给出的一个代号。 在八字里所谓的“克夫”就是对丈夫不吉利的信息,男人娶了这类女人,不是不死也伤残,丈夫事业不顺,轻者离婚,重者生离死别,或者是长期病痛不间断。 克夫也分两种,其一,克夫相,说明女人的五官,蜂目狼头,颧高鼻削,嘴尖龅牙,眉低蟹目。 我瞅着刘颖,这些面相都与她不沾边。 其二,克夫命,是说女主的生日时辰出了毛病。 掐住无名指,瞅着墙上黄纸上面写的红色数字,我在心里推演了一遍。 原来刘颖的生日是农历的三月,属于“紫嵇”阵,时辰犯了日时相冲,再加上八字命理“日坐伤官,伤官见官,日柱天克日冲。”这些碰巧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就出现了克夫命。 看见我盯着自己的手指在沉思,没有说话,刘颖低声说道“吴巍,你不用费脑筋了,我这辈子不嫁人,一个人单过也挺好,还省了不少的麻烦。” “刘颖,我是在想用一个万全的办法帮你消除了克夫命。” 说到这里,从破书包中抻出祈福香,把墙上的黄纸取下来,摆在了祈福香的跟前。 单手捧起罗盘,环顾刘颖的房子。 屋子是坐北朝南,属于坎宅。 一般房间中都会有四个吉位,四个凶位。 我看完罗盘,四枚铜钱压住了东南方的旺财位,中央中宫的姻缘位,也是家中的喜位,西北方健康福寿位,最后就是正南方的文昌位。 随后四张罡符放在了屋里的凶位上面。 做完这些,我走到房屋的正东方,点燃祈福香,把写着刘颖生日时辰的黄纸放在香火头上点燃。 这个位置是家里的六煞凶位,主,家事不顺,婚姻不利,对人的健康和运势都会有一定的影响。 “刘颖找一块红布做成一个香囊。” 刘颖忙活了半天才把一个精致的香囊交给我,我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句“刘颖你做的真好。” 麻建设随口来上一句“跟在我们毕业时候做的香囊一样。” 这句话让我想起来还保存在自己抽屉中的那个五彩的香囊,那上面写着刘颖送给我的毕业赠言。 “吴巍,在想什么呢?”麻建设在底下踢了我一脚。 我收起了心思,“刘颖把你头顶的头发剪下来一缕放进去。” 说话间,我把朱砂和香灰都撒了一点到香囊里面。 “世间男女,婚姻不顺,种种恶因,有因前世,有因今生,十界天宫,慧法无边,百福千祥,聚于家中。” 说到这里看着刘颖把黑发装进了红色的香囊中。我用黄纸结出一个鸳鸯扣系在了红布上面。 “刘颖把这个香囊放在你的枕头下面,每天晚上枕着入睡,睡上九九八十一天,你的克夫命就能化解掉。” 麻建设嘴里嘟囔道“吴巍,你不是说命不可改吗?” “不错,命不可能改变,但是人活的是运势,运势改变了,也就相当于命理改变。” 刘颖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红润,没等她开口我指着铜钱说道“刘颖这四枚铜钱暂且不要动,等你老公烧完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在收起来,可以避过家中的阴气。” 刘颖没说话,说道她老公自然又引起了她的伤心。 还是麻建设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刘颖,这是咱们同学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看着他手中的大白包,我想起麻建设收了每个同学四百块钱。 “这钱我不能要。”刘颖死活不肯收下。 争执了半天,我把白纸包拍在了茶几上面“刘颖,你如果还把我们看成是同学,就把这钱收下。” 说完拉着麻建设出了门,对着还在发呆的刘颖喊了一句“再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 上了车,麻建设绷着脸来上一句“吴巍,刘颖需要帮忙就是在给他找一个老公。” 我敲了几下他的后脑勺“别胡说,人家才丧偶,你就让人家另寻新欢啊,这属于心术不正。” 麻建设摸着脑袋“我就是想看看刘颖的克夫命是不是真的消失掉。” “那还不简单,你把刘颖娶了不就知道了吗?” 麻建设吐着舌头“我可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回到太平间的值班室,就看见一个西服革履,老板气质的人站在屋里。 “您找谁?”我看了他一眼。 “你就是吴巍吧,我找的就是你。” 金光灿灿的名片递在我手中,“鸿富开发集团总经理贺鸿富。” “我不认识您?”我把名片握在手中。 “我是贺斯通介绍来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贺字,他们难道是亲戚?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听见贺鸿富说道“贺斯通那是我叔,我是他的远房侄子。” “贺总您好”看在贺斯通的面子上我客气的问候了一句。 贺鸿富脸上出现了一片笑纹,“刚才他还在这里呢,急于上去开会刚走。” 我暗道一声“不会是要给我穿小鞋吧。” 屋里的电话响起来“吴巍,是你吗?”贺斯通的声音听起来算是柔和。 “我侄子求你帮忙,你尽量帮帮他,他也不容易,投资了几千万进去一撒手就打水漂了。” 我嘴里应着。 放下电话我扭脸看着贺鸿富“贺总,什么事情需要我这个太平间的小小管理员帮忙?” 我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意味很明显,大事可别找我。 第二百零三章:鸣蛇 贺鸿富不急于说话,从黑色的手包中掏出两道大团结放在了桌面上。 “吴巍,这是酬金,算我一点心意。” “无功不受禄,这钱您还是先收起来吧。” 贺鸿富递过一支烟“吴巍,不是啥大事情,就想让你去看看我的工地,工地上面挖出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我知道对于他们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事情越说的轻松,严重性就越大。 “贺总,您还是先说事情吧,能不能帮上忙还不知道呢?” 贺鸿富不急不慢从包里面拿出了几张放大的照片,递给我。 “吴巍,你先看看这个,我的工地前天挖出来的,也可以说是我们鸿富集团遇到的难事。” 接过照片,低头扫过去,就算是我有心理准备让十分的震惊。 这组照片上基本都是一个图案,一块灰白色的花岗岩的石碑,正方形,有两个平方的样子,中间刻着一个滴血的心脏,四角刻着四只黑色的神兽。 让人感动奇怪的是,四只神兽都是马头蛇身,身体表面被厚重的鳞片覆盖,背部长着四只翅膀。 我在脑子里面首先排除了天马的想法,天马的身体有四肢,再说石碑上的动物是蛇的身体,自然不会是天马。 “这东西我好想在哪里看见过?”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葬尸经”上面肯定不会有,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贺总,你等等。”我几步来到床边,从床铺的底下抽出一本古书。 这是麻建设的师傅留给我的,快速翻了几张,我盯住了一个用黑色毛笔绘制出来的动物。 “就是它,上古的凶兽,鸣蛇。” 鸣蛇实际上是一种远古的怪蛇,曾经出现在山海经中,它能吸收天地灵气,还能吸食人的生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经过的地方被人们称之为凶地。 “贺总,这个石碑就是在你们工地发现的?” 贺鸿富说道“是被我们工人挖出来的。” “那几个挖出石碑的工人还好吧?” 贺鸿富摇头说道“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两个在医院里面,估计也过不了今晚。” 我打消了上去看看的念头,鸣蛇把人的生机吸食掉了,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贺鸿富接着说道“我听我叔贺斯通说过,你懂一些阴间的风水,我想请你去看看。” 说到这里,贺鸿富又拿出一张草图,“我们鸿富集团承包了几百亩土地,本来想搞一个果蔬园,没想到弄出了这档子事情。先期已经投入了两千多万。” 说着话,贺鸿富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是从不同角度拍下来的。 “这片果蔬园有二百多亩地,我们鸿富集团试种了许多种植物几乎寸草不生,为了能达到种植的要求,我们用机械深翻了一遍两百亩土地,没想到在土地的中央就发现了这个。” 我没在多说废话,抓起破书包“贺总,我们先去地里看看再说。” 贺鸿富还是把两刀大团结塞进了我的口袋。 虽然是夏季,我眼前的土地上并没有半点的绿色,地面上一层白霜,多是一些枯草烂叶,猛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是冬天。 弯下腰,抓起一把翻过的黑土,凑到鼻尖上面,隐隐的有一股阴凶和血煞的气息。 “吴巍,您看,那个地方就是出石碑的位置。” 往前几百米出现了一个大坑,坑中摆放着一块灰白色的石碑。 跟照片上一样,阳光照射下,滴血的心脏反射出一片幽光,四角上的黑色鸣蛇蠢蠢欲动,冥音中好像听到了翅膀呼动的声音。 鸣蛇的来历有一种说法就是背部的四只翅膀,在其飞行的时候,发出磬磬的声音,故此,人们将其称之为鸣蛇。 “贺总,让人找一大块篷布过来,把石碑掩盖起来,要红颜色,这样可以挡避一些阴凶和煞气。” 手指结个一个避凶决,默念了几句护体神咒,我探出身子往土坑里面看去。 黑土和灰白色的石碑搭配起来相当有冲击力,看着上面的怪异图案我有一种穿越到千年之前的感觉。 贺鸿富吆喝了半天也没出来一个工人,“死了两个人,这是把工人吓住了,没人在干往前靠了。” 贺鸿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我从书包中掏出朱砂,沿着土坑转上一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把杀凶符埋进土里。 “符箓通神,驱邪为真,凶秽消散,道炁常存”随着咒语出口,我手中的阴阳剑指向四个方位的空中。 黑土中迸发出四道红光,红光在石碑的上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红色的天幕,把灰白色的石碑笼罩在下方。 盯住罗盘上面像疯了一样快速旋转的磁针,“贺总,这块土地现在变成了一块凶地。” “吴巍,难道就是因为出现了这块石碑吗?” 我未置可否,“鸣蛇所到之处,把地气生机都吸附到了它自己身上,寸草不生自然就是凶地。” 站在土坑的旁边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这块地不靠山,不临河,更不是藏风聚气的好地方,为什么会有一块阴凶的石碑放在在地下。难道下面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把护身符踹到了胸口,一手提着阴阳剑,一手结出避凶决跃身跳下去。 看着我的身体浸在了红光里面,贺鸿富叫道“吴巍,你小心点。那玩意大概会吃人。” 飞入了坑底一瞬间,感觉到阴气凛冽,泥土翻滚,不大的地方刮起了旋风,薄薄的衣角吹起,烈烈作响。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心神丹元,令我通真。”随风扬起一把黄纸符咒,冥音中我听到类似野马嘶鸣的声音。 一口罡气压在舌尖下面,我大着胆子网石碑靠过去。 在看灰白石碑中间的那颗红色的心脏,好像在忽上忽下的跳动,滴血的位置更加的鲜艳,如同刚刚喷出的一口鲜血。 噗通,噗通,我的心脏跟随着石碑上滴血的心脏一起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往头顶涌去,要飞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暗念一声不好,这是要吸取我身上的生机。 阴阳剑迎着阳光举起来,“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慧剑出鞘,斩妖诛精。” 阴阳剑变成了一道光柱射向石碑,巨大的罡气从剑身散发出来。 第二百零四章:神魔同体 别看是刻在石碑上的图案,上古凶兽历经千年凶煞之气不减。 四角上的鸣蛇震动着翅膀仿佛要汇聚到石碑中间滴血的心脏上面。 双指抹在阴阳剑的剑锋上面,手中的阴阳剑变成了红色。 “天帝释章,佩带天罡。五方凶鬼,何不消亡。飞仙一吸,万鬼伏藏。唵吽吽 孥畦唎娑诃。” 天罡咒出口,身体身不由已的飞到了半空中,暗道一声“这是要来一招天外飞仙吗?” 红光落下,阴阳剑刺入了石碑中间,一声巨响石碑断裂,滴血的心脏从中间爆开。 四只鸣蛇石化在角落中。 书包中的朱砂全部撒在上面,看着阴凶的气息不在涌起,我才爬上了土坑。 贺鸿富跑上前拍打着我身上的黑土,关切的问道“吴巍,你受伤了没有?” “贺总,我没事,不过这个地方暂时不要让工人靠近。” 贺鸿富点点头“吴巍,难道这片土地就这么撂荒了吗?” “贺总,我回去要置办一件东西,有个这件东西,才能制住石碑上面的凶煞之气。” 贺鸿富是个明白人马上接口道“花钱的事情交给我。” 我笑了笑“贺总,等我的通知吧。” 我并不能肯定这件东西就能制住鸣蛇遗留下来的阴凶和凶煞的气息。 回到太平间值班室我把麻建设的师傅留下来的那些古书都翻找了出来,昏头涨脑的忙活了半天才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贺鸿富听说我想出了办法十几分钟就赶了过来,“吴巍,你说吧,让我去干啥?” 我揉着发红的眼睛说道“贺总,这是一张动物的图像,就按照这个样子用汉白玉雕刻而成。尺寸大小都写在上面。” 贺鸿富把我绘制的图纸拿在手中看了半天“吴巍,你画的这是什么东西?” 我用手指着白纸上的图案说道“这是孔雀大明王菩萨,另外在半空中飞舞的是大鹏金翅。” 画像中孔雀明王,穿白缯轻衣。有头冠、璎珞、耳珰、臂钏等装饰,乘坐金色孔雀。 现慈悲相,有四臂,分别持有吉祥果及孔雀尾等物。 混沌初开的时候,百兽中以麒麟为尊,而百鸟中以凤凰为尊。 凤凰生下孔雀大明王,佛祖在修炼的时候,被孔雀给吃到了肚子里,因此孔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如来的母亲。 当时这只孔雀作恶多端,但是如来对他的实力也颇为忌惮,还是封这只孔雀尾孔雀大明王菩萨。 所以孔雀大明王菩萨,是上界中唯一的魔神同体。 大鹏金翅又叫迦楼罗鸟是由慈悲金刚手菩萨化现。是智慧高超之忿怒本尊,还是三世诸佛智慧与方便的显现,也代表三世诸佛身口意的功德。 供养大鹏金翅鸟,可消一切违缘,恶疾不染,诸障净除。 “吴巍,你说为什么要在地中间放上一块石碑呢?” 贺鸿富收起图纸有点想不明白。 “贺总,我想那块土地应该是冥界的一个出入口,为了防止一些游魂从这里散出来,所以采用这块带着凶煞的石碑镇住。” 贺鸿富的本意是想把埋在底下的这块黑色的石碑挖出来,我一口回绝。 “贺总,这是用来镇压一些冥界的东西,千万不能动,外一破了上古凶兽鸣蛇身下千年镇压的气场,说不定会带来什么灾害。” 贺鸿富把图纸揣进了自己的手包中“吴巍,我用最快的速度找人把东西雕刻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一共要雕刻四个这样的图案,在石碑的每个角上都安放一只。” 钱的威力是巨大的,等到傍晚的时候贺鸿富打来了电话“吴巍,都置办好了,什么时间你过来?” “贺总,明天上午八点钟,我准时赶到。” 说完,把还要准备的东西跟贺鸿富交代了一遍。 红色的香案摆在土坑的一边,按照道家的规矩香案上面摆放着太上老君的画像。 我心里一直在打鼓,像不像三分样,虽然我把书本上的风水之道都牢记在心中,可是还怕那里出了纰漏。 土坑跟前用生石灰画出一个八卦图形,香案就摆在阴阳鱼的中间。 站在香案跟前平息这自己的心情,看着四尊雕像,“吴巍,这四尊雕像是不有有点太小了?” 贺鸿富看着摆在香案前面的汉白玉雕像轻声的说道。 “贺总,东西不在大小,贵在好使。” 四尊孔雀大明王和大鹏金翅的雕像也就有一尺三寸的高矮,比起石碑上的鸣蛇图案的确少了很多。 “恭祝宝香玉炉焚,瑞气祥光满太空”走到香案跟前把写着《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经文的黄纸扬在空中。 喝了一声“三界之内,妖魔鬼怪闻风消散,五方之内,鬼神皆除。” 双手扣香三柱,插香入炉,阴阳剑举在空中,迎着土坑内的石碑发出耀眼的白光。 “迎请威灵来降鉴,广布神化赴坛庭。”低喝一声开坛。 黄纸焚化,冥钱飞舞。“平旦清风气超然五蕴空,一诚能感格万圣赴坛中。” 说完拿起香案上面的铜磬敲了三下。太上老君的图像上面散发出一道清气。 四张黄纸写成的杀凶咒在手,拿到老君像前拜了三拜,清气聚在了杀凶符上面。 “十恶五逆广无边今向老君灭罪惩,万罪千惩皆殄灭,破除尘秽达真仙。”念完咒语,杀凶咒贴在了四尊雕像的背后。 朱砂笔在手对着大鹏金翅的双眼点了过去,“受命于天,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 四根红线连起了四尊雕像,中间系上一串五帝钱,安放到灰白色色石碑的四角之上,用来镇住鸣蛇。 红布包裹摊开,里面是的大颗粒粗盐。 盐也是具有很强烈的罡气,撒在已经劈裂的滴血心脏上面,可以消除上面的邪气。 阴阳八卦镜拿在手中,“上天精灵,知我姓名,受汝五行,到吾坛庭,命尔搬运,急速遍行。” 结一个三清指对着八卦镜的镜面弹出,银色的光芒照射在四尊雕像上面。 猛然间,大鹏金翅的双眼发出红光,红光直射在鸣蛇的身体上面,隐隐之间,我好像看到了鸣蛇身上厚重的鳞片在慢慢的脱落。 “可以填土啦。”说完这句话,我沿着土坑的边缘把用朱砂拌好的白米撒到了坑中,粉末一般的艾草也随着落下。 虽然镇住了鸣蛇,但是冥界的那些游魂同样不会从这边钻出来,因为有了孔雀大明王的震慑。阴阳两界的游魂野鬼不敢再此地出现。 “没让我失望。”低头看着从别处拉来的黄土倾倒在土坑中,我自言自语说道。 微风吹遍了全身,我这才发现整个衣服已经湿透了。“贺总,三天之后可以浇水施肥,” “这么说,这块土地能种下果蔬啦?” 收了香案上面的香火,我把太上老君的画像放进了书包中“只要是绿色植物种啥都丰收。” 第二百零五章:十四楼 战斗显得无精打采,靠在急诊大厅门口的墙角边上“吴巍,我这几天睡眠不好。” “战哥,是不是经常上夜班累的?” 人违背了正常的作息时间都会感觉疲乏,特别是上惯了夜班的人,阴阳颠倒更是容易出现亚健康。 战斗用手来回按压着太阳穴,“这两天晚上病号比较多回去的晚了一些,每次半夜坐电梯回家电梯总是停在十四楼楼,我的家就住在十五楼,每天晚上都要爬一层楼回家。你说奇怪不奇怪?” “战哥,你是不是累的眼睛都发花了,电梯里面的数字分不清啊。” 战斗嘟囔道“我原来以为是电梯坏掉了,就打电话给物业,物业说一切正常。就在昨天晚上,电梯又在十四楼停住了,我爬楼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楼道里翩翩起舞。” “这就有点吓人了,战哥,你楼下住着一位女舞蹈家吧?” 战斗呸呸了几声“我问过物业了,十四楼人家都嫌晦气还没出手呢,里面没人住。” “这就奇怪了,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楼道中跳舞?” 战斗甩着手“我看见她挡住了我的去路,就上前推了女人一把。感觉女人就像空气一样,整个身体没有丝毫的重量。我的手掌穿过了女人的身体。” “你遇到鬼啦?”我郑重其事的说道。 医生由于每天与生老病死得人打交道,本身的阴气就重,晚上最容易遇到鬼魂。这也就是为什么医院到了晚上都灯火通明的原因。 有了光亮,就有阳罡之气,那些鬼魂自然就不会靠近。 战斗接着说道,“我睡到凌晨的时候起来上厕所就看见在楼道中跳舞的女人站在屋子中间对着我笑。” “后来呢?” 战斗心有余悸的说道“后来我就给了那个女人一拳她就消失不见了。” “战哥,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战斗把两只手掌相互抻了几下,“吴巍,我这几天手掌总是有些发麻,手术刀都有点握不住。” 我捏起一撮香灰撒在战斗的掌心中,快速的搓揉着,战斗的手掌变成了黑色。 “战哥,你就是用这个手掌接触的那个女鬼吧?” 战斗瞅着自己发黑的手掌“吴巍,我这只手是不是废了?” 掏出黄纸把手掌上面的香灰擦拭掉,“战哥,你过来洗洗手吧。”说着话把他推进了屋里。 手掌放入朱砂水中,水花荡了几层波纹,一股黑气冒出来。 “战哥,这是阴气。” 战斗有些后怕“吴巍,你说这个女鬼会不会伤害到我?” “战哥,你只要不去招惹她,应该不会有事。” “吴巍,我都把这个女鬼打了,还会没事?” “这个就不好说了,现在看来,你身上只是增加了一些阴气。” “吴巍,你赶紧想个办法不让她缠着我,最近我老婆出差,我这才一个人,等我老婆回来再看见女鬼,那还不吓死啊。” “战哥下了夜班咱们一起走。” 战斗下了夜班赶到自己住的小区已经是将近晚上的十一点钟了。 “吴巍,我每天晚上做的就是这部电梯。”他按下了十五这个数字,吱呀一声电梯门合拢。 小区中的电梯都是那种窄小的客梯,我和战斗相对而站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 控制面板上的数字忽闪了几下,电梯发出轰鸣声,看着不断变换的楼层我问道“战哥,这部电梯白天也用吗?” 战斗斜靠在不锈钢的轿厢里面,手里抖动着摸出一支烟,“白天是另一部电梯运转,我们这里两部电梯,这部电梯只是在夜晚工作。” 叮铃一声,电梯抖动了几下,我扫了一眼红色的数字“十四楼”。 战斗用力的按了几下红色的数字,电梯没有半点表示,反倒是打开了电梯门,我抢在他的前面出了电梯。 也许是没有人居住的原因,地面上都是灰尘,一脚踩下去,让人有种憋气的感觉。 十四楼并没有照明的灯具,顺着绿色的应急灯,战斗指着一扇门说道“这就是楼梯通道,我每天就从这里爬上去一层在回家。” 中国人对数字有种天生的喜好,十四的寓意不是很吉利,所以在选择住宅的时候一般人不愿意住在十四层,也只能说是心里在作祟罢了。 厚重的防火门防火又隔音,我陪着战斗走到跟前,并没有听到楼道中有任何的声响。 推门而入,我置身于一个阴寒的世界,楼道中布满了白色的雾气,墙面上有一些霜花出现,虽然没有灯但是感觉很是亮堂。 一阵歌声从上面的台阶飘下来,楼道中的台阶都是黑色大理石铺成,脚踩在上面发出有节奏咯噔咯噔的声音。 连续上了十几阶台阶,在一个转角的空地上看见了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在哪里随着歌声翩迁起舞。 “就是这个女人?”战斗说完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的左手掌心一整发痒,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出我的掌心。 “还真是有鬼魂存在。”心里念了一声。 看见了我,女人停下了舞步,一双浓情似水的大眼睛盯着我“他怎么没来?” 我伸手捅了一把战斗,没有回头“战哥,人家等的就是你。” 战斗探出了半个脑袋“你是女鬼。” 一声悠长的叹息,女子一个滑步,身体随之旋转起来,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散开,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我把香灰撒下,黄纸一叠拿在手中““不管你是屈死的冤魂,还是偷渡过来的孤魂,往生钱焚上,送你回到冥府鬼城吧。” 说完点燃了手中的黄纸,对着女子的脚下扔过去。 火光闪现,女子的身体瞬间消失,白色的雾气散尽,歌声戛然而止,冥音种传来啼哭声。 “物禀一气,神化无方。阳宅祛阴,扫荡不祥”送阴咒念起,冥香拿在手里,在楼道中上下走了几个来回撒下朱砂。 “老君有令,遇鬼皆收,鬼怪荡尽,人道安宁。”楼道里面的温度,慢慢有点夏天的感觉。 “战哥,应该没事了,你可以安心回家啦。” 看着我要走,战斗拉住了我的胳膊“好人做到底,送佛去西天,吴巍,你还是陪我进屋坐一会吧。” 看着战斗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我也只好听了他的话。 紫红色的防盗门上面贴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福字,趁着他开门的时候,我摸出一张法符贴在福字的下面。 第二百零六章:女鬼罗刹 陪着战斗聊了一会儿天,见没啥动静,瞅了一眼时间已近凌晨了。 我有些倦意,“战哥,我回去了,你就安心睡觉吧。” 战斗还是有些担心“吴巍,你这一走,女鬼再回来找我怎么办?” 我掏出一张黄表纸贴在战斗的床头,朱砂笔在手写下了安宁两个字。 接着在安字中间写冥神永镇四字,然后在龙字上画一圈,将静心咒写在下面。 写至最后一字时顺笔向左圈绕,结出一个敕字。 “战哥,这是一张镇宅安家符箓,有了它女鬼不敢近身。” 战斗苦瓜脸说道“就算女鬼进屋,我也不安宁啊。” 我走到门后,左手凌空写下避鬼的口诀“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闻我关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镇冥神。” 念完咒语对着战斗说道“对着门口吹上三口热气。罡气旺盛鬼魂是不能碰你的。” 在值班室睡得正香,感觉有人在摇晃我的肩膀,没睁开眼,就听到战斗在说话。 “吴巍,赶紧替我想个办法,我一晚上都没睡觉了。” “难不成女鬼有进了你的屋子?”我揉着眼睛。 “那倒没有,女鬼在我屋外嚎了一个晚上,我哪敢睡觉啊。” “奇怪,这个女鬼缠上你了,是不是你前世做了什么孽缘?” 战斗挠头说道“我的前世那谁知道是什么?我又不是神仙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 起身我说道“战哥,我今晚就去收了这个女鬼。” 听完这句话,战斗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瞄了一眼时间“吴巍,我的赶紧走,上班迟到了。” 看着战斗匆忙钻进了电梯,我洗了把脸。 李巧玲拎着墩布把太平间打扫了一遍,看见我从卫生间走出来把一个红包递到我手里“这是上个月的分红钱。” “这么多?”用手捏了一下估计这次有二十几张大团结的样子是上次的一倍。 李巧玲面带喜色“吴巍,上个月,咱们这里的活有点多,所以货卖的也不少。” 我这才想起,上个月太平间的停尸床和冰柜基本没有闲着。 听见刘晓六的吆喝声,李巧玲扭动着腰肢走过去,“李姐,谢谢啦。” 刘晓六把红包揣进口袋打开了灵车的后门。 “吴巍,赶紧搭把手,刚拉来一个活。” “刘哥,大清早就没闲着啊。”我拽过一个担架车。 从灵车前面的座位上下来几个人,身上并没有穿戴孝服,“死去的应该是个年轻人。” 看着仅仅在胳膊上带着一圈黑纱我在心里嘀咕道。 “吴巍,不用担架车,遗体已经入殓进了棺材。” 几个人把棺材抬进了了太平间,“刘哥,让家属去办手续吧。” 刘晓六摆手说道“手续就不用办了,就在咱们太平间停一上午,中午就出殡。” “这是什么情况?”看着几个人忙活着在棺材前面摆放着贡品,刘晓六把我拉出了太平间。 “死去的是一个大人物的女人,听说要土葬,就是到咱们医院太平间走一个过程,人家把手续都办好了。” “瞒天过海。”我吐出四个字。 电话响了,李巧玲在值班室里面喊道“吴巍,上面有人找你。” “吴巍,今天你们那里不忙吧?”贺斯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贺院长,现在看起来还不算忙。” “吴巍,中午去帮忙主持一个下葬仪式。” “好的,不知道去世的是哪一个?” “小六子没把人拉过去吗?”贺斯通追问道。 “原来是那具棺材。”我在心里磨叨着,嘴里说道“刘哥,刚刚进门。” “就是这个人,你把手头上的活安排好,中午跟着灵车去墓地。” 放下电话,就看见刘晓六把床下的黄纸拿出来不少。 “吴巍,是不是贺斯通让你去主持下葬?”我点点头“看来还真是一个大人物。” “吴巍,这些都记账吧,贺斯通说了,祭祀和殡葬的东西都从咱们这里出。” 我低声问道“刘哥,到底是啥大人物,用得着贺斯通这样拍马屁。” 刘晓六这个包打听这回也是一个劲的摇头。“吴巍,我也不知道,别问那么多了还是伺候好他们吧。” 说着话抱起黄纸走进了太平间。既然贺斯通吩咐了,我也不敢藏奸耍滑,拎着书包随着刘晓六走到了棺材跟前。 棺材盖板已经掀开了,看来是等着家属过来净面。 出殡之前死者一定要净面之后才能下葬,寓意干干净净地离开阳间,转世也能寻个好人家。 “师傅,您这里有没有棉花?”一个亲属模样的人抬头问我。 “有,有,我这就给你去拿。”刘晓六放下手中的黄纸有跑回了值班室。 “我这个妹妹是横死,咱们一定要多摆上一些贡品,多烧一些纸钱,别让她在阴间受了委屈。” 一个中年的女人拿着压口的金元宝说道。 听说是横死,我心里一动,横死之人压口钱要放在舌尖底下。舌下金可避横死人身上的煞气。 我凑过去,低头王棺材中扫了一眼,灰白僵直的一具女尸,口眼都有一点歪斜,两个腮边长着细细的黑色绒毛,额头上出现了一片紫斑,露在外面的双手变成了蓝色,十根手指都肿胀成了粗短的小棒槌一般。 “奇怪,这有点像是阴魂附体。” 想到这里,我燃起三柱冥香,在棺材中围着尸体转上三圈,然后焚化了几张写着往生仟的黄纸,随口问了一句“人是怎么死的?” 中年女人抹了一把眼泪,“我妹妹是上山拜娘娘失足掉下山摔死的。” “拜娘娘?”另外一个人把几样水果摆在了棺材前面接口说道,“那不是娘娘庙,是罗刹庙,求阴寿才会去罗刹庙。” “我妹妹是为我俩死去的爹爹求阴寿的,刚出了庙门就摔下了山坡。” 我问道“你妹妹的生日难道是农历的四月十五子时?” “你怎么会知道我妹妹的生日?”我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这一天是罗刹鬼的生日。” 罗刹鬼又作罗刹娑,男罗刹为黑身、朱发、绿眼,女罗刹则如绝美妇人,富有魅人之力,专食人之血肉。 罗刹鬼是地狱中的第一恶鬼,我从麻建设师傅留下的书籍中看到记载。 女罗刹穿着华丽衣裳、戴着花冠头饰、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宝气,以妖媚迷惑善男信女陷入血流遍地、身首异处的灾难深渊。 而供奉在庙宇中的女罗刹形象是半身裸露、貌美诱人、浑身透出一股不可捉摸的妖气。 第二百零七章:灭鬼 中年女人不愿意相信他妹妹的身体已经被罗刹女占有了,“师傅,你说话可要有凭据,不要血口喷人,我妹妹可是清白之身,不可能变成了害人的女鬼罗刹” 刘晓六听我说完,瞪着眼睛“吴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家一会儿可要下葬。” 我一只手举着银针,一只手把法符夹在指缝中。 “给我一分钟,我就让女鬼罗刹显出原形。” 瞧着一干亲属没人吱声,“顾不了这么多了。” 想到这里,神道,灵台,至阳,命门,阳关,五张固阴咒的法符贴在了尸体后背上面。 每个穴位上面在扎上一枚银针,连续的惨叫了几声,我在女尸的喉咙处贴上一张阴咒的符箓。 “人无寻影,鬼无寻踪。”一个阴气十足的女声说道“你们都必须死。” 死人开口说话,把太平间里面的人都吓住了。 “我妹妹她活过来了?” 我伸出左掌,掌心中地藏王菩萨的法相盘在上面,“为什么要把人害死?” 棺材中的女尸的脸开始变形,额头上面的紫斑升起一股气体。 女尸的双手慢慢举起,捧在了头顶之上,十个手指眨眼间干瘪下去,十道黑气汇聚在头顶,顷刻间和盘旋在死者额头的气体融汇到一处。 一个美女的人形盘坐在女尸的头顶。 “你们退到门口。”说话间,灭度符贴在个棺材上面,阴阳剑扯在右手。 “宝剑在手,度祭吾名,散祸扶衰,曲应我形,洞鉴书符,与神符行。” 最近从古书上面学了不少奇门的道法,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看着盘坐在女尸头顶的女鬼罗刹我喝了一声。“今天就让你魂魄灭形。” 赤红色的面容和修长尖锐的指甲,在黑气中显得狰狞。 “她已经是我的阳世肉身了。阴阳一体,我可以掌握这个世界啦。”狞笑中女鬼罗刹傲气的说道。 “痴心妄想。”我迎着女鬼罗刹喷出的一股黑烟,阴阳剑落下,杀鬼手决紧跟着弹出“罡雷将军,摄崇附身,驱魔除鬼,不问疏亲。” 嘭的一声,女鬼罗刹头上的红毛长发散开,如同千百条红色的小蛇在飞舞,红色的指甲伸向了我。 我并没有躲闪,一把朱砂扬在阴阳剑上面,“吾奉老君令,捕捉重邪灵,闻呼立便至,有感立通灵。” 阴雷手决结起,随着阴阳剑弹向了罗刹鬼的上半身。 太平间里面想起了连续的雷声,雷声过后被阴阳剑劈成两半的罗刹鬼在空中剧烈的抖动着。 祭起《天火灭鬼符》,一团幽蓝的火焰笔直的飞到了半空中。瞬间包围着女鬼罗刹。 咻咻的鬼叫声慢慢的消失,尸体恢复了原貌,棺材中多了几个黑色的块状物体。 “大家先不要接触到棺材中的遗体。” 我掏出一块黑布,蘸上白酒把那些黑色的块状物体包裹起来。 “刘哥,去卫生间把这些东西烧掉。” 罗刹鬼只有用大火把它蒸煮为水蒸汽才能彻底的破除掉。 中年女子扑向棺材中“我那个命苦的妹妹啊,死了也不得安宁。” “不用悲伤,你看你妹妹的神态多安详?” 女子瞅着棺材中的女尸,“真的有变化,口眼都不在歪斜了,嘴角还留有笑意。” 我在女尸的寿衣上面放下了一个红色的雷公结,雷公是惩罚罪恶之神,道教中把雷公称之为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雷公结在身,诸恶畏避。 眼看中午到了,贺斯通陪着两个人也来到了太平间“吴巍,事情办妥了没有?” 打着官腔的贺斯通对那两个人倒是一片恭维之意。 我没说话,那个中年的女子走到两个人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还有这种事情?” 四只眼睛盯着我。“师傅,你看着下葬要不要做一场法事?” “你们叫他吴巍,或者小吴就行啦。”贺斯通把我往前推了一把。 “法事就没有必要了,不过我想去看看墓地,虽然女鬼罗刹离了身体,但是安葬的墓穴要选一处向阳的位置,这样才不会在招惹那些鬼魂。” 刘晓六的灵车一直开到了坟墓的边上,下了车我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孤坟,后不见高山,前没有涞水,左无青龙,右无白虎相伴。 一个男人凑过来“吴师傅,这块墓地怎么样?” 我捧起罗盘,站在穴前,“这是一处冥阴穴。” 我前后走了几十米,墓穴的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悬崖,两边都是密集的桑树和槐树,穴位于低洼处。一旦遇到雨水,坟丘必遭水患。 我眯起眼睛《葬尸经》上面有曰“三煞连阴,魂魄无归,秽恶附体,妖咎气盛。”我在嘴里一字一句的嘟囔着。 事到如今再去寻一处阴宅是不可能了。 我回到灵车上面,棺材还放在车上。一般下葬都是很有讲究的,棺材从灵车中挪入阴宅里面中途要不落地,不沾土。 书包中寻了一张《六道轮回符》反手贴在了棺材的底部。 在棺头的中间用朱砂笔画出一个红色的卍字形。 “老君有令,阴魂福佑,秽恶散尽,避除妖咎。” 回到墓穴中,我在四角各落下一串五帝钱,五谷杂粮铺满了整个墓穴中。 一缕冥香袅袅升起,焚化了冥钱,“太上有敕,五方使者,六天之上,敕法速去。急急如律令。” 一大碗狗血,分别撒上,朱砂,艾草,最后添上上一把精盐,把送魂幡插在上面。 “三周阳明上,九回入洞野。高步登帝庭,长歌龙飞语。” 看着棺材缓慢的落入阴宅里面,我举起阴阳剑在空中舞动起来,一股气流虚幻成了一条苍龙随着黄土落下钻进了棺材里面。 下了夜班,战斗就一直跟着我,“吴巍,咱们什么时候回我家?” 我瞅了瞅值班室墙上的那个石英钟,“战哥,等到半夜十二点钟呗。” 战斗摸出一支烟“吴巍,这回你要给我处理彻底啦,等我老婆回来别让她看见女鬼。”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笑道“战哥,要不给你留点念想,你在阴阳两界都会有人牵挂你。”战斗有些胆虚“我还是让现在的老婆惦记点好。” 看我站在他家的门口,战斗说道“吴巍,你怎么不进屋呢?”我从屋里拎出一个小马扎。 “战哥,赶紧睡觉去吧,外面的一切与你无关。”战斗有些不好意思“吴巍,我知道就算我在外面也帮不上你的忙,反倒是有点碍事。”平地挂起阴风,阴寒的气息嗖嗖的吹过,一阵哭声由远而近。 第二百零八章:寻人 战斗把身体贴在了门框边上,我喃喃地说道“战哥,看来你们两个真的是人鬼情未了。” “吴巍都到了这个紧急关头了,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所谓结下人鬼之情一般对阳间的人没有好处,鬼属阴,又在夜间活动,是对阳世人的一种伤害,轻则精神萎靡,重则危及生命。 依然是白色的连衣裙,脸上挂着泪痕,“我不想害人,只想请您帮个忙?” 女鬼怯怯的指着门口我贴那张符箓。 我摸了摸书包中的阴阳剑“阴阳两世,你还是离开这里,去往你应该去的地方吧。” 女人呆立片刻,“你们想听我的故事吗?” 凄凄惨惨的声音听到耳朵里面让人心里有一时的怜悯,更不忍心拒绝。 “现在就从这里消失吧,若不然只能破了你的阴魂,让你不能入六道轮回。三生三世只能是个鬼魂。” 话音刚落,“你说吧。她一个美丽孤独的女鬼。”战斗伸着脖子瞅着我说道。 “你这是鬼迷心窍了。”我暗道一句。 女人看着战斗,我伸手左手,在战斗的头顶拍了几下,我担心他真的被女鬼蛊惑了。 女人的脸色由苍白变成了青黑色,眼神中透着迷茫。 “我是一名舞蹈演员,十八岁就考进了咱们县城唯一的歌舞团,梦想着有一天会成为光鲜靓丽的女主角,可惜,社会就是现实,为了能参加演出,每个演员都要论资排辈。” 女人的声音变得欢畅起来“在这几年间,我结了婚,为了留在舞台上我们夫妻没有要孩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团那里面决定让我在一部舞台剧中担任女主角,可是就在排练的最后一天的那个晚上,我回家途中出了车祸,永远的告别了那个灯光璀璨的舞台。” “她太可怜了。”战斗叹息道。“你已经死了,可为什么还留在阳间?” 女人的身体旋转了三百六十度,优雅的谢幕姿势。“我死了之后,他就没来看过我,骨灰没有亲人的签字就一直寄存在殡仪馆里面。”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战斗找到你的老公,把你的骨灰安葬到地下。” 女人点点头“我一直牵挂着他。”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战斗插话道。 “我只是一个鬼魂,死后就来到了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再也出不去了。” “这里曾经就是县城的舞剧院?”战斗问完之后看着我。 我从小在县城长大,自然会记得过去这个地方是不是舞剧院。 “不错,现在改成了生活区。”我肯定的回答。 女人用祈求的眼光看着战斗。 “为什么会找到我?”战斗傻傻的问道。 我看着女人并没有恶意,心里放松了许多,“战哥,因为你经常在半夜出入小区。” 战斗诅咒似的的说道“这可恶的夜班。” “告诉我你老公的名字,这件事情我替他办到。”我指了指战斗。 “谢谢你,他的名字叫谢刚,跟我同在一个单位,那时候我跳舞,他在后台管理服装。” 瞄了一眼,时间不早了。 我接口说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们吗,这样寻找起来方便。” “我叫浅陌”说完掩口一笑“我能为你们跳支舞吗?” 战斗看着浅陌消失的背影低声说道“吴巍,鬼会不会说谎话?” “明天去殡仪馆擦一下不就知道啦。” “你真的决定要帮助这个女鬼?” “那怎么办,要不然让她每天晚上到你门口哭嚎着。” “那你还是帮助女鬼完成心愿吧。”战斗钻进了屋里。 牛三炮听说让他帮忙找一个寄存在殡仪馆的骨灰盒并在犹豫,直接把我领进了骨灰寄存室。 走进去,场面有些壮观,数十排的不锈钢货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样式的骨灰盒。 “吴巍,咱们这里存放最久的骨灰盒已经有三十多年啦,从建厂就寄存在这里。” 我把写这名字的纸条递过去“牛哥,就是这个人。” 牛三炮熟练的在登记簿上找到了浅陌的名字,“这个女人死后连寄存费都没有交。” 说着话走到了寄存室的最里面,从货架的最底层捧出一个落满灰尘的黑色骨灰盒。 “吴巍,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女人?” 镶嵌在骨灰盒中间的照片有些发白,一个女人在舞台上踮起脚尖。 “不错,牛哥,就是她。” 牛三炮从旁边抓起一块抹布,擦拭着上面的灰迹。 “吴巍,他是你家亲戚?”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我顺嘴说道。 “那你的朋友可不地道,这么多年,不来看往死者也就算了,连寄存费都不交有些说不过去。” 我讪讪的说道“过两天就来了,我先来看看骨灰盒还在不在。” “这个你放心,咱们殡仪馆只要办了寄存手续的都会保存下来。” 说完话指了指摆在货架上面的骨灰盒“这里面有三分之一的骨灰也是无人认领啊。” 看着牛三炮把浅陌的骨灰盒放回原处,我怗香三柱放在前面。 心中默念道“九幽诸罪,身随香云,定慧黄泉,魂魄永安。”往生钱焚了一叠。 走出骨灰寄存室的时候耳边听到浅陌细细的说话声“希望让我心想事成。” 随手一个辟邪的手印弹出“幽冥可扶,早升仙都。” 县城的歌舞团已经解散有几年了,好容易找到一个退休的老员工,提起浅陌的事情,老人唏嘘不已。 “这孩子可惜了,她男人也成了残废。” 按照地址,我找到了浅陌说的这个男人。 两间黑暗的小屋,就在几排高楼的掩映下。 推来房门一阵恶臭扑鼻。屋里有些阴暗。 “谢刚在家吗?”低沉的声音响起“是谁找我?” 破旧的轮椅滑行到我面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盘坐在轮椅上面。 “你没有双腿?”谢刚惨笑道“失去的这两条腿就算是爱情的见证吧。” 我打量着屋里,及其的简陋,除了吃饭睡觉的地方再也没有空闲的地方了。 “你怎么会住在这里?”谢刚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 我默默无语。 “你找我什么事情?”谢刚的眼中有些敌意。 第二百零九章:斩龙穴 “这间屋子我是不会搬出去的,你们开发商也别再劝我了。”我明白原来谢刚在这里成了钉子户。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浅陌让我来找你。” 嘡啷一声,谢刚手中的茶杯落地,幸亏是不锈钢的茶杯,只是清水洒在地上。 “难道浅陌没有死?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我有些悲哀,爱情也抵不过生死。 “她死了很多年,是她的家人让我过来找你,因为阡陌的骨灰还寄存在殡仪馆,需要你的签字才能入土为安。” “都是我不好,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这么多年,我也活在折磨中。” 谢刚双手不断地击打着自己的脑袋。 我静静地看着他在发泄,过了一刻钟,谢刚恢复了平静,缓慢的开口说道。 “浅陌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得到消息之后打车想要赶过去,没想到出租车司机是酒驾,在超车的时候也发生了车祸,我的双腿就是在那场车祸中失去的。” 我暗道一声“冥冥之中还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把夫妻两个人关联到了一起。” 谢刚继续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两个月之后了,父母把我接回了家,我只知道浅陌不在人世了,可是我也成了这个样子。” “你没有想着去看看浅陌吗?” 谢刚,摇摇头“我没有那种勇气,我害怕面对浅陌,就算是小小的骨灰盒我也不敢面对。我自责自己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陪在她身边。” 我有些可怜这个男人,这一辈子他只能活在自责中了,“谢刚,我希望你抽时间去殡仪馆把安葬的手续办了,人不在了,那就让她的亡魂也安息吧。如果你不方便,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把写着我的手机号码的便笺放在轮椅的扶手上面,转身走出了屋子。 我还能说说什么呢?就算谢刚不能把阡陌的骨灰下葬,我也会让牛三炮帮忙让浅陌入土的。 反正我不想让战斗每天都哭丧着脸来求我帮忙。 看见麻建设我有些吃惊“马大哈,你这是跟谁动手过招啦。” 麻建设脑袋上包着纱布,周边能看见隐约的血迹,一个胳膊被护板吊起悬在胸前,五官红肿的有些走形。 “吴巍,你兄弟我是吃大亏了。” “看来你没干过人家。”我有些调侃的意思。 麻建设咧着嘴“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拿我穷开心。” “马大哈,你到底怎么了,被谁打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选阴宅,被主人打成这样。” 这我就不明白了,选阴宅都是丧主请的地师或者风水先生,一般都是好酒好烟,一日三餐满招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扶着麻建设坐到了床边,“你不是你口不择言得罪了的丧主?” 麻建设把脚跺的咚咚响“吴巍,我是实话实说,丧主要买下别人的阴宅让我去瞧瞧,我看过了,是斩龙穴,不宜安葬。他们说我胡说,于是就这样啦。” 活动了一下胳膊疼的麻建设呲牙瞪眼。 “斩龙穴。”我在《葬尸经》看到过,天下十大伤穴之一就有斩龙穴。 “这么说你不是被丧主家的人打伤的,是被卖阴宅的人打伤的。” 麻建设点点头,“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丧主家里着急用阴宅,所以想请你再去看一眼。” “马大哈,你都看过了是斩龙穴,还让我去干什么?” 麻建设用嘴巴努了努自己的口袋“拿了钱就没办法,你还是跑一趟吧。” 我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又收了不少钱吧?” 麻建设嘿嘿一乐,然后疼的又吸了几口凉气“我跟丧主家保证过,一直服务到尸体找到合适的阴宅为止。” 在传统风水文化中,阴宅要讲究天时地利,能够集合这种优化组合的位置毕竟是少数,也就是龙穴。 这样的墓穴会给活人带来福祉,所以好的阴宅可能涨价,有人也愿意出高价钱购买,这就造成阴宅的价值要远远高于阳宅的价值。 几平方的地方会被人炒作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和麻建设下了车,迎着山风感觉浑身上下透着凉爽。 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山脚下,放眼远眺,群山环抱,满山的红樱桃让人赏心悦目,顺着麻建设的手指望去,在山脚下的树荫下一个小土包被人做了一个明显的记号。 红色的朱砂笔写在一块木牌子上,佳穴在此。 几个人围在那里争论的面红耳赤。 “麻师傅您过来啦?”两个人同时称呼着麻建设,但是态度明显不一样。 一个恭恭敬敬,另一个趾高气昂,“曲老板,姜老板你们好。”虽然麻建设身上有伤,他还是客气的回话。 “怎么样,上次挨揍以后反思的怎么样,是不是承认自己走眼了。” 被称作曲老板的人脸上挂着奸笑。 “麻师傅,你在好好地看看,家里去世的人已经停放了三天啦,在不安葬全家人都不会心安。” 麻建设看着我“吴巍,你再给主家看一遍眼前的阴宅是不是斩龙穴。” 走到距离穴位不远处我停下了脚步,这样便于观察,看完了周围的的环境,我也不由得称赞道“真是一处风水绝佳的好地方。” 听闻此话,麻建设的脸色有些难看“吴巍,你可要看准了,咱们要为丧主家里负责任。” 由于地理位置稀缺,普通百姓的丧葬方位讲究不甚严格,大部分干脆用地形决定丧葬方位。 哪个方向高,头就朝那个方向下葬。那个方向有河流阴宅就会选择在水流的旁边,一般山脚下也是很容易被选为墓穴的。 对于一些有钱人就不那么适合了,对于阴宅的朝向,方位,水口,砂手都有讲究。 以至于化大价钱请地师,来寻找龙穴为的就是让后世昌运。 我并没有着急,扶着麻建设做到了墓穴的旁边,点上一支烟递到他嘴里,“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麻建设明白我的意思,不让他在说话了。 书包拽到胸前,罗盘在手,喝道“ 我是青鸟白鹤仙,手执罗经下九天,东西南北皆不忌,葬下此地是福气,默云紫气照四方,乾坤艮巽及中央,震兑坎离皆不忌,遍护阴魂大吉昌。” 念完罗泾咒语,我面山背穴按照杨公探穴之法看过去。 第二百一十章:剑斩双龙 杨公探穴之法取之于杨公风水,在华夏历经前年,是风水地师的寻龙点穴首选。 《葬尸经》有曰,天有四季循环,人有生死更替。人有运,地也有运,相宅主要看地运,分清元运;山水固有,元运有别;气场变化之道暗藏其中。 杨公探穴的奥秘就在于运用先天八卦为基础,后天八卦为基本方法;以罗盘的二十四山为定向依据;以客观的磁场分布和山水环境为堪察对象;重视山水与宅之间阴阳呼应。 寻龙过程中要结合认真龙,察血脉,起天心、配雌雄、定山向,最后才是紫白挨星取运,以明作用时机。 曲老板递过一支烟,我摆手谢绝,“谢谢老板好意。” “师傅,你可要尽心尽力的看好,我这个真龙穴为可是花大价钱找阴阳先生看过的。” 我扭头看了一眼麻建设“马大哈,既然人家请了地师看过了,咱们就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吧。” “别,别,还是在仔细看看,是我要买下这处阴宅。”姜老板凑过来说道。 我单手拖住罗盘,说道“此处有真龙必结真穴,有真穴必有真明堂。明堂里面有储水,第一宽畅平整为贵。” 说道此处,我往墓穴的前方看去,不远处的小河,随不宽阔,但是流水清澈。 岸边花红柳绿,仿佛早告诉人们,这里一年四季水流不断。 顺着河流往两边看去,远处是两座蜿蜒的山岭,如同两条游龙相交在一起。 这处穴位就位于两条龙头的中间,我暗自点头,双龙戏珠百年难遇。 回转身嘴里嘟囔道“有来龙,必有去水。” 观望水口就在穴前不远汇聚成一座小小的池塘。 去水隐蔽在丛林绿树间。 再看与穴相对的案山,罗盘指处,背向的远方的一个小山丘,也是绿荫环绕,龙穴近处低矮的两个梯田,如同青龙白虎。 看着我不住地点头,姜老板来了兴奋劲,“师傅,你给我讲讲真龙穴都有哪些好处。” 我收起罗盘,回到麻建设的身边,“姜老板,这真龙穴天下有三佳,其一,落于山前,此处地势凶猛,发福虽快,但不能持久。” 姜老板摇头还是福荫长久些好。 “其二,落于山梁,也就是在大龙的腰部结穴,杨公说过,龙穴多从腰身过,回转余枝当城郭。” 姜老板还没想明白,我接着说道“其三为最好,也就是眼前的龙穴,局旺势强,罗城周密,福荫久远。” 听我的话,曲老板得意的说道“姜老板,我没骗你吧,赶紧把钱付给我,这处真龙穴就属于你的啦。” 麻建设踉跄着站起身,“吴巍,你在好好看看,真是斩龙穴,我说的没错。”我犹豫了几秒钟,没等我问麻建设,曲老板迫不及待的把账号告诉了姜老板。 “师傅,你说的太好了,我这就给曲老板转账。”说完姜老板拿出了手机。 我也从书包中抻出一张阴符,准备要焚化在阴宅之中,就算是点了龙穴。 一道耀眼的光线折射进我的眼中,顿时我感觉头晕,气短,心里一阵恶心,双眼酸疼流出了泪水。 嗯了一声,错开几步,抬头往光源处寻找。 光线是从阴宅的正后方射出来的,我站在了阴宅的佳位上越过一片绿油油的蒿草,透过斑驳的树叶,仰视看去,一道光滑的石壁在红绿交映的树木草丛中显露出来。 石壁亮如镜面。看其形状,三尺高的石壁上下笔直一条线,就好像一把长剑插入地中,上午的阳光照射在石壁上面折射之后光影如同一把宝剑,刺入阴宅的穴口处。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想“这是剑斩双龙,龙飞穴灭。毫无疑问的斩龙穴。” 我惊出一身冷汗,风水师,巡山点穴,难免有些失手,误将凶穴点成龙穴,必将坑害死者的后世,所以在寻龙点穴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 看着姜老板要按下手机上面的转账键,我急声说道“且慢,这处阴宅应该是斩龙穴不宜安葬先人。” 听我说完,曲老板脸上的肥肉哆嗦了几下,“你胡说,明明是真龙穴,你偏要说成是斩龙穴,居心何在?” 麻建设到时再旁边鼓掌道“吴巍,老子说的没错吧。” 我拉住两位老板站在刚才的位置“你们看了就会明白。” 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我知道他们也感受到光线的力量。 “二位请看,壁陡,如长剑,插在双龙交汇的地方,剑气破了龙气,在看这道折射光线,形如利剑,剑锋所指就在阴宅的穴口位置,双龙齐飞不敢落地,何来龙穴。” “师傅,如果葬错了了地方会怎样?”姜老板顺手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如有人葬在此处,不出半年,后人必定会有血光之灾,后世三代福禄散尽。” 曲老板还在喃喃地说道“不会错的,大师说过是真龙穴,怎么就变成了斩龙穴。” “老曲,你请的风水先生是假货吧,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姜老板诺喻的说道。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曲老板,你是什么时间请的风水先生来寻龙点穴的?” “应该是在去年的八九月份。” “这就对了,秋季正是绿色植被疯长的时候,这道石壁应该是被那些藤萝爬山虎,还有繁茂的树叶遮挡住了,阳光照射不到上面产生不了折射。” 姜老板执拗的把我和麻建设请到了酒店,两个大红包奉上,“两位师傅,我就一个要求,今天一定要帮我寻一个好的阴宅。” ”吃过午饭,麻建设推脱自己受伤之后不敢任意的活动,留在了酒店中,我陪着姜老板翻山越岭寻了半天才找好了一块墓地。 回到医院太平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吴巍,你看我们是不是出去吃一顿。” 麻建设还在为我没留在姜老板的酒店里吃饭而懊恼。 “行呀,咱们就去喝馄饨怎么样?” “小气鬼,没有我,今天这个大红包你就捞不着。”看着麻建设自以为是的样子我笑道。 “今晚,我就好好谢谢你,你想吃啥说吧。” “我们去吃川菜怎么样?,听说咱们县城这边刚开了一家川菜馆味道不错。” 说到这里麻建设吞咽了一口口水。 “走吧,还待在这里干啥?”我拖着麻建设钻进电梯。 “吴巍,你就不能轻点,我这条胳膊算是废了,吃完饭,你负责把我送回家。” 第二百一十一章:五帝鼎阳 县城里面的饭馆到了晚上都很热闹,新开的川菜馆就在闹市区的最里面,属于闹中取静的一个地方。 俗话说,看看门口的车辆就知道饭店的生意怎么样。 “马大哈,这家饭馆我看生意不怎么样,连门口都没有几辆车。” “吴巍,这是新开的饭馆,现在属于拉顾客的时候。” 听完老板娘的欢迎光临,我抬头看着饭馆里面的环境,古香古色的装饰,到处展现出四川的特色。 川菜作为中国四大菜系之一,在中国烹饪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取材广泛,口味清鲜醇浓并重,以善用麻辣著称。 我们就两个人,没有进包间就在柜台前面的一张散桌上坐下。 “两位客人,你们点菜吧。”老板娘拿过菜单,“不用点啦,把你们饭店的招牌菜炒上四个就行了。” “马大哈,你这是准备吃大户啊。”我玩笑道。 麻建设没在应我,眼神随着老板娘婀娜的身姿转回到了柜台前面。 “马大哈,咱能不能有点素质,走到哪里矜持一点,别被美色诱惑了。”我低声说道。 “吴巍,你看,那是啥玩意,就悬挂在柜台上面。” 随着他的眼光我看过去,五枚古钱高低不同如同波浪一般被七彩绳串联起来挂在柜台的上方。 古钱的下面是用黄纸折成的阴阳结,上面写满了红色的咒语。 “这是五帝鼎阳。”我站起身,“使用拆开的五帝钱,作为罡阳之物。” 随着屋里的灯光晃动,我发觉古钱上面散发出阵阵的罡气。 “吴巍,这五帝鼎阳有些作用,是不是就是个求心安的摆设?” 我摇头说道“这个五帝鼎阳是用来镇阴财的。” 麻建设笑道“吴巍,你说错了吧,你看老板娘身后的那尊关二爷,那才是财神呢。” 我摸了摸下巴暗道“一个饭店中同时出现了阴阳两个镇财之物,确实有些古怪。” 看着四个热菜端上来,我赶紧坐下,忙活了一下午,这功夫能觉出来浑身的酸疼。 麻建设毫不客气,有要了一瓶好酒,“吴巍,赶紧吃吧,川菜也有讲究,凉了就没有了麻辣的味道。” 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夹上一口菜,门口一阵大呼小叫,几个年轻人带着酒气冲了进来。 老板娘的脸色有些难看,砰地一声,一个年轻人在柜台上面捶了一拳“今天是交保护费最后的日子啦,钱准备好了吗?” 老板娘带着哭腔“我这个小店刚开张,求求你们小收点保护费。等我的生意好转了再给你们补上。” 柜台一阵摇晃,“不用说废话,把钱拿来。”几个年轻人狂叫道。 我呼的站起身“还有没有王法了。” 麻建设一把拽住了我“吴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 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浑身油腻的男人带着不情愿的笑脸走到柜台跟前,“几位,几位,不用生气,钱我们两口子已经准备好啦,这就给你们拿。” 说完,示意老板娘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叠红色的大团结。 年轻人用手捏了捏大团结,一把大砍刀从后背拎出来,“这么点钱,还想让我们保护你。给你们点颜色瞧瞧,就知道这保护费值不值了。” 说完大砍刀劈下去,柜台碎了了两半,随手一撩,悬挂在半空的五帝鼎阳的古钱散落在地下,七彩绳断成了几截。 “我跟你们拼了。”老板娘嚎着扑向这个年轻人,大砍刀从老板娘的头顶落下,几绺黑发飘在空中。 男人吼了一声,从腰间掏出了菜刀,“不好,要出人命。”我和麻建设都站起身。 耳边响起警笛声,几个年轻人一哄而散。做完笔录警察驱车离开,夫妻二人僵立在五枚古钱跟前。 我走过去轻声说道“五帝鼎阳,钱断财亡。” 夫妻两个人同时抽搐了一下“先生,你知道五帝鼎阳?” 我掏出香灰散在古钱上面,然后从书包中掏出一块红布小心的把五枚古钱捏进红布中,包裹起来交给了老板娘。 男人看着我的动作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五帝钱上面本来就有阳气,在相互串联到一起,能起到聚阳的作用。古钱上面的罡气太强烈所以不能用手直接捡起来。”我笑着解释道。 麻建设凑过来“吴巍,要不咱们打包回去吧。” 看着柜台上面的东西凌乱的散落在地上,我点头“咱们走吧。” “两位先生请留步,我们夫妻想求你们一件事情?” 看着我停下脚步,男人急冲冲的跑到外面,把饭店的大门关上,门口的霓虹灯熄灭掉。 老板娘端过了两杯热茶,“既然你们知道五帝鼎阳,我们想,你能不能帮我们度过这一关?”说完用热切地目光看着我。 没等我回答,头顶的几盏大吊灯咣铛一声掉落在地上,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吴巍,我感觉有点阴冷。”麻建设叫了一声。 “马大哈,拿住这个。”我把一张法符借着外面的灯光放在他的手中。 由于麻建设身上有伤,阳气不足,对于阴寒的气息抵抗力比较弱。 夫妻两个人都出现了惊恐的神色,“阳断阴生,来的好快啊。” 我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五帝鼎阳失去了效力。 屋子里面阴气不断地涌出,人待在里面如同是待在太平间的冰柜里面。 快步走到关公神位面前“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霞映唔身”说完把三柱财神香点燃,在屋里挥动了几下,阴气减少了许多。 避阴符燃起,在屋子四周转上一圈,红光一逝而去。 “关二爷显圣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说完双手结出罡决对着关二爷的神位弹了过去。 老板娘找出几根蜡烛点燃,屋里亮堂了很多。 “老板娘你知道这间饭馆有问题?”我把往生钱摆成一个扇形放在桌子上面。老板娘叹了一口气。 “我们也是没办法,贪图便宜就转租了这个店铺,听说原来这里面曾经发生过煤气爆炸,死了几个人。” “原来是这样?”我扬手把纸钱撒在半空。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说完,抻出冥香点燃,走到屋中死门的位置,把冥香插下,“老板娘去后厨煮上一大盘子水饺拿过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噬阳 “吴巍,你看关二爷香炉中的那柱贡香?” 麻建设看着关二爷的神位说道,我回头看过去,三柱贡香的香烟在空中幻化成几个青色的人脸。 “大概就是这几个人在这间屋子里面死去的。” 书包中掏出黄纸来到关二爷的神位前面,“天回地转,左阴右阳,上天节度,生化万方。” 随着咒语出口,手中的黄纸卷成一个个元宝形状点燃。 一阵阴风从半空旋起,几个大小不等的旋涡把带着火星的黄纸裹在其中。 “这些阴魂在收阴财。”麻建设叫出了声。 “不错,五帝鼎阳失去了作用,这些阴魂自然都会跑出来。” “热乎的饺子上桌啦。”老板娘端上来冒着热气的水饺。 吸阴符符铺在桌面上,再把水饺放在上面,我瞅了一眼,男人围在腰间黑乎乎油腻的围裙。 “脱下来,我有用处。” 用朱砂笔写上了北方真武玄天上帝斩妖治邪,紧跟着又写下了华光大帝持剑在此,单手抖开围裙。 另外一只手结出阴阳手决口中念道“百食入胃,与阴合气。填补血液,尸邪亡坠,今供奉于此,阴人受财,速速进食。” 话音刚落,几个旋涡飘在了水饺的上空,噗,热气消失,饺子翻滚了几下猛然间胀大了几倍。夫妻两个人一脸的吃惊。 “这是那些死去的人过来吃阴食。只要吃了你们的饺子,那一切都好办了。” 一把冥钱撒在饺子上面,围裙顺势展开,盖在大个水饺的上面。 冥冥中我听到啾啾的鬼叫声。“你们一个也跑不掉。”围裙在手中结出死扣。 问清楚夫妻二人的生日时辰,很快写下了一个白纸的阴封贴在鼓起的围裙上面。 “找个十字路口把这些东西去烧掉。”我对发愣的男人说道。 “记住,烧完之后要在十字路口转上三圈还能回家。这样那些阴物就不会再找到这里啦。” 半晌过去,男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进门之后还不断地往后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跟进来是的。 看着我和麻建设要离开,老板娘说道“这位先生,我们那个五帝鼎阳怎么办?” 红布包放在桌子上面,五枚古钱烁烁放光。 我从书包中摸出一段七彩绳,“你们夫妻两个往铜钱上面滴上一滴食指的指尖血,这样你们自身的阴阳气息就聚在铜钱上面,只要悬挂这五枚古钱,阴财就不会压制住关二爷的财气。” 换句话说,就是财源广进。 “不过记住,一定不要让其他的人接触到古钱,乱了上面的气场,这财路也就断了。” 把麻建设送回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哼着小曲,钻出了电梯,就听见值班室的电话响个不行。 “吴巍,你可算接电话了,赶紧上来。”战斗在电话里吼了一声。 “又出啥幺蛾子了?”心里嘀咕着回到了一楼的急诊大厅。 “吴巍,赶紧过来。”走进大厅就看见战斗站在一张急救病床前面,各种仪器闪烁不停。 “战哥,啥事?”战斗回头瞅了瞅两边的家属,把我拽到一边,“刚才来了一个病号,吐血不止。检查都做完了,找不到病情的原因,你看那些监护仪,一切还工作正常。” “战哥,那就说明人没事,吐点血怕什么?” “吴巍,这个病号在吐血下去估计就完了。” “是不是受了内伤?”战斗摇头,“能做的检查都做完了,五脏六腑没啥问题。” “战哥,那我可管不了。”战斗拢住我的肩头“我问过家属了,这个人是在古墓中被家人发现的。” “你是说他是个盗墓贼?”战斗的手指在我肩膀上面敲了几下“要不我会让你上来?” “战医生,病人又开始吐血啦。”护士喊了一声。 “战哥,我去看看。”病床上的中年男子面色煞白,嘴里不停地吐着血沫,四肢有节奏的抽搐着,我注意了一下他的手脚,手背上缠绕这黑气,脚底板中间有两个逐渐扩大的黑点。 “这是噬阳之兆”在心里暗道一句。 噬阳一说来自于道家的一种术语,就是人体内的阳气被什么东西快速的抽离,吞噬阳气会让人不知不觉中死去。 “应该是动了古墓中被下了恶咒的尸体才会这样。”我暗中捅了战斗一把,“战哥,去问问家属,病号到底经历过什么?” 战斗吩咐着护士注射完针剂,招呼着家属走到了护士站跟前。 “你们也看到了,病人的情况很是危急,你们要实话实说,他都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一个看似能病号长相相似的男人诺诺的说道,“就在刚才我们挖掘了一个古墓,我兄弟看见棺材里面的尸体身上铺满了一些随葬品,就想要把这些东西掏出来,没想到,尸体忽然喷出一口尸气,然后他就这样了。” 我听在耳中嘀咕道“这是罪有应得,偷坟掘墓在古代是罪不可赦,到了如今也会被判上几年。” 看着我转身要走,战斗说道“吴巍,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救活了让他投案自首去也算我们做了一件好事。” 几位家属听完这句话,都在苦苦的哀求着战斗“只要能救过来这个人,就让他去公安局投案自首,可怜可怜他还有老婆孩子。” 战斗没在多说,只是说了一句话“吴巍,今晚可是哥们当班。” 话中之意不言而明。“战哥,让家属都出去吧。”看着急诊大厅里面病号不多,我拍了拍书包说道。 “你们家属先回避,到等候区听结果。在这里会影响治疗,出了事情你们可要负责。” 战斗把手中的听诊器拎起来对着门口挥舞着。 我回到病床旁边,一股难闻的尸臭味道从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我熟悉这种味道,是尸油散发出来的。 跟战斗要了一块纱布,把病人的耳鼻口都堵上,“吴巍这样会把人憋死的。” “战哥找一根七寸长的银针给我。”朱砂指点在病号的双眉中间,先聚拢身体中的阳气。 “我这是助阳散阴。” 对着银针手结罡决,快速的抹过银针,关元穴,气海穴,肾腧穴,三穴同归,银针落下,聚阳符贴在胸口。 口中的血沫变成了清水般的东西,病号身体上冒出了许多的热气,慢慢的有汗水在脸上出现。“阳气回升,看样子性命无忧啦。” 第二百一十三章:双色尸 战斗翻了一下病号的双眼眼皮。 “暂时没有危险并不能代表这个人就能活下来。”我的手没有停下,在涌泉,三阴,腰眼三个穴位各插入一枚银针,让身体能源源不断的生出阳气。 揭去纱布,用白酒化开罡符搓遍病号的四肢,“憋死我啦。”带着尸臭的一口长气从病号嘴里呼出。 “你小子这是捡回来一条命。”战斗鄙夷的说道。 “我以后再也不干盗墓的营生了。”男子气息孱弱的哀叹一声。 “人没事了,我可走啦。” 战斗问道“吴巍,这身上的银针和符箓怎么办?” “扎上三天阳气旺盛了才能取下来。” 没走上两步,就听见病床上面的男子惨叫起来,“我身上好痒,好难受,我受不了啦。” 声音由喊叫变成了嘶吼。尸臭的味道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是前年的古尸腐烂一般。 “吴巍,你说该怎么办?”战斗知道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用常规治疗手段能治好的。 我回头看到病床上的男子身体如同弹簧一样不断地伸缩,袖口裤脚都流出一些黑色的液体。 看见黑色的液体的液体我自然明白,那是尸油,人之将死,阴气加重,身上的油脂会遽然失去。 “战哥,把他身上的衣服脱掉,”带有土腥味的内衣裤扒开,我和战斗都有些惊恐,男子身上,密密麻麻的趴着红色的虫子,所有虫子的背部都覆盖着着一层黑气,让人看了有些毛骨悚然。 成片的的虫子蠕动起来,病床上的男子就痛苦的蜷缩起身体,那是因为虫子吮吸着他身上仅存的一些阳罡之气。 “吴巍,这是什么东西?” “战哥,这叫尸蟞,是生存在那些多年不曾腐烂的尸体上面。大概这个人动了古墓中的尸体,所以这些尸蟞都寄生在他身上。” “战哥,把这张病床推到咱们医院的锅炉房里面,那里面热量足,我要用热气把这些尸蟞蒸煮消灭掉。” 锅炉房中,隆隆的电机声掩盖住了男子的嚎叫声。 看着冒着热气的一池子热水,战斗胆虚的说道“吴巍,别再搞出烫伤来。” “战哥,他现在身上的阴寒气息是咱们普通人的好几倍,不会怕热水烫的。” 说完瞅了一眼水池旁边的温度计显示显示刚好五十五度。 科学家曾经做过实验,人在干燥的空气中可以承受一百度以上的高温。 但是在湿润的空气中这种能力会成倍的下降,特别是浸泡在热水中,最高不能超过五十五度,否则则会对皮肤造成伤害。 抓起大把的朱砂撒进水中,清澈的热水变成的赤红色,避阴的符箓交给战斗,然后示意他戴上医用的乳胶手套。 “战哥,把人放进去的时候别碰到他身上的银针,银针在阳气就在,生机就存在,人还有救。” 把人慢慢的放进水里,水池中如同开锅一样,气泡不断地从水面上窜出。 尸蟞遇到猛烈地罡气和热量只有一条死路。几分钟的时间,水面上飘起僵硬的尸蟞。 “吴巍,我看把人捞上来吧。”我摇头说道“战哥,还不是时候。” 说完走到气阀跟前,打开了热气阀门。 热浪托起了整个人的身体,巨大的气息把男子的皮肤上吹出了褶皱,黑色的油脂从皮肤的毛孔中溢出,水面上飘起了黑色的油花。 男子的皮肤变成了紫红色。拖过担架车,用朱砂按照横四竖五的规则,在上面画出一个个红色的井字。 然后再每个井字中间都摊上一把细密的食盐,再把男子从热水中捞出来放在上面。 食盐融化之后可以让皮肤上面留存的阴气和尸气都化为乌有。 “清虚掩映内外敷阴,度命延生吉日良辰拔汝三苦施汝九玄。”三张定魂符贴在额头,胸口和裆部。 “战哥,你可以回去交差了,我留下来把这些尸蟞处置掉。” 跟锅炉工要了一点汽油喷洒在水池中,蓝色的火焰瞬间漂浮在水面上。 咯吱,咯吱,燃烧起来的尸蟞变成了一个个的小火球,尸臭的味道慢慢的散去,水面上漂浮起来黑色的灰烬。 水池中反复冲刷了几遍我才放心的离开。 刘晓六嘴里嚷嚷着走进值班室“吴巍,别睡啦,赶紧起来。” “刘哥,这么早去拉活的吗?”我拿起枕头边上的手机瞅了一眼时间,早上的七点多一点。 “还不到上班的时间,来这么早?” 刘晓六裂开了满嘴的大黄牙“吴巍,真是活见鬼了,我开了这么多年的灵车,拉着这么多的尸体,今天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尸体。” “刘哥,你又遇到啥奇闻怪事了?”我翻身起床。 刘晓六指着外面的灵车说道“吴巍,你去看看,上面的尸体尸两种颜色。” “还有这种事情?”我穿上白大褂跟在刘晓六的身后。 灵车的后门敞开,我拉过一辆担架车“刘哥,怎么没看见死者的家属?” 刘晓六憋着嘴,“我也没看见,这是一具弃尸。” 我抬眼望车厢里面看去,一具男尸光溜溜的躺在地板上面,让我吃惊的是,尸体从腹部分成了两种颜色。 上半身是红色,下半身却是黑色。我赶紧跑回去,找出一张镇尸符“天魔外道,弑典邪神,符枷锁束,阳神五灵,卼至逃形。” 念完咒语,把镇尸符贴在尸体的中间。 “吴巍,干啥这么惊慌?”刘晓六不解的问道。 “刘哥,这叫双色尸,是被阴邪的东西致死的,红色的那部分聚集有煞气,黑色的那部分聚集着邪气。” 刘晓六把双手伸过来“吴巍,你给我看看,我是不是也沾染上了邪煞之气。” “刘哥,这种双色尸只要皮肤没有破损邪煞之气不会外泄。” 《葬尸经》上面记载过,尸有十八种之分,僵尸,血尸最为厉害,双色尸最为罕见。 他的罕见之处在于,双色尸都是人为造成的。 双色尸来源于炼尸术,将死之人用锁魂钉榭入人体的几大穴位,将人的三魂七魄封在体内。 经过炼化之后再把阴邪之物注入尸体当中,形成了煞气和邪气汇聚一身。 这种双色尸在解放前是一些帮会用来唬人和镇服帮派众人的道术。 为了防患于未然,我还是在担架车尸单上面画出阴咒的符文,再从灵车上面把光溜溜的尸体顺到了上面。 “刘哥,这具弃尸是从哪里拉回来的。” 刘晓六没有动手帮我,任由我自己把尸体拖进了太平间,他跟在后面说道。 “是从咱们林业局的护林队那边拉过来的。” 护林队常年驻守在大山深处的密林中。很少能遇见村民,我正想着,刘晓六接着说道“具护林队的老师傅们讲,大概这个人是独自探险遇害的。” 我摇摇头“刘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百一十四章:民俗研究所 刘晓六没想那么多,手里拿着出车单“吴巍,我上去找贺斯通报销油钱,你自己在这里琢磨吧。” 看着他离开,我深处左掌按在了双色尸的额头上面“奇怪,怎么体内没有残留下来的三魂七魄,” 人死之后虽说魂魄离身不过一定有残留的魂魄在体内,要等亲人做完丧事之后才能完全的离开,这也算是受了阴福。 刘晓六走到电梯跟前又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布包裹。“吴巍,这是死者的遗物我忘记拿下来了。” 打开包裹我才知道为什么护林队的人说是独自探险遇害的。包裹里面有地图和指南针,还有两件野外穿着的冲锋衣。 一张黑色的名片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民俗研究所》。 名片上面并没有联系方式,瞟了一眼下面的地址,就在林业局护林队的附近。 脑子里面闪出一个念头“这具双色尸应该跟研究所有扯不清的联系。” 刘晓六嘴里骂骂咧咧的回到值班室,“刘哥谁得罪你了?” “还能有谁?贺斯通呗,他娘的,让把尸体放进冰柜中等到找到死者的家属才能把油钱给我报销了。” 我把登记簿上面的信息填写完毕“刘哥,他是想借着尸体发一笔小财。” 我指了指太平间“咱们那些被人认领走的尸体那个不是收取了高额的保存费。” 刘晓六连骂了几句“这油钱还让我自己从兜里掏,哪说理去。” 我岔开了话题“刘哥,你知道这个地方?”我把黑色的名片递过去。 刘晓六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眼“有点印象,我想起来了,就在护林队的斜对面,当时我还纳闷,哪有把研究所设立在深山老林里面的。” 刘晓六瞅着我“这张名片你是从那包东西里面找到的?” 我点点头“刘哥,我怀疑这具双色尸跟它有关联。” “吴巍,这都不关咱们的事情。咱们就负责把尸体拉回来等着收钱就完事。” 我没在继续说下去,心里合计着“炼魂师的责任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孤魂野鬼,更不能让有些人借着尸体办一些害人的事情。” 计算了从城里到护林队的路程,最近的公交站点距离护林队还有十几里的山路。 “我还是早点出发吧。要不然就赶不回来了。” 李巧玲听说我要请假,脸上有些不高兴,“吴巍,最近你可没少麻烦我。” 没等她说出下一句,我凑到她的耳边“李姐,这次收了人家丧主的赏钱咱们一人一半。” 李巧玲瞬间露出笑脸,轻打了我一下“吴巍,你可把你李姐看扁了,我可不在意钱。”“又是老套的俗话。”我在心里嘟囔道。 看着李巧玲接过了太平间的钥匙“李姐放心,这次少不了你的。”说完抓起书包钻进了电梯。 下了公交车,我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走去。 这条路是刚才在车上听一位经常上山采药的老人说的,比起通往护林队宽阔的水泥路要近了不少。 为了防止山中的毒蛇猛兽袭击,我准备了一个硫磺的布袋挂在腰间。 硫磺散发出来的刺激味道让山中的动物不敢靠近我。 越往前走,光线越暗淡,参天的大树挡住了阳光的照射。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有些后悔,“早知道叫上麻建设一起做个伴,路上也不至于孤单。” 看了看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恐惧感涌上心头“我不会也死在这片林子里面吧。” 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透过树林的间隙,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片灰色的建筑。 “应该就是这里。”看着外墙上面用红笔画的骷髅头我嘀咕道。 骷髅头的寓意自是不让人随意的靠近。 终于看清楚了大门旁边的一块木牌,上面仿宋体的黑字《民俗研究所》,底下画着一个阴阳八卦的图案。 大门紧闭,从外面看去,里面好像并没人。 靠过去,民俗研究所门前有几道清晰的车辙,看来这里不经常有人过来。 “万幸,里面没有养狗。”我紧贴在门缝上面。 不大的院子里面栽种一些黑色的植物,阴气不断从盛开的花朵上面散发出来。 “幽冥花。”《葬尸经》上面描叙过这种幽冥花,生长靠的是坟墓中的圹土。 生成的阴气能保护尸体不会腐烂。 脚步声从一排房子里面传出,我垫步闪身,躲在了路边的大树后面。 时间不长一辆改装的越野车开出了大门,车里下来一个壮汉,回身把大门锁上。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发现里面装着一具棺材。“看来我是找对地方了。” 看着越野车掀起一片尘土离开,我到不着急了。 坐在树下,掏出准备好的面包,又摸出一瓶矿泉水,“先补充完能量再进去。” 吃饱喝足,我看了看时间,刚过了中午,在树林里面感觉不到炽热的阳光。 围着灰色的建筑转了一圈,我找到了一颗长在墙根下面的大树,顺着树杈我爬进了民俗研究所的院子。 院子里面除了幽冥花在没有其他的植物了。 等了半天没看见有人出来,我才慢慢的走进了房子前面的连廊。 右手指轻轻拨弄着门扣,大概主人觉得深山老林中不会有陌生人进入,所以门扣是虚挂在上面。 进入连廊中,我发现从外面看的连廊其实呈现出一个斜坡状。 越往里面走,地势越低,鼻子一阵发扬,我忍住了喷嚏。 难闻的臭味不断从里面飘出来,这种臭味和尸臭大不一样,就好像是变质的馊饭在锅里存放的好长时间发出来的味道。 疾步走下去,阴风阵阵,熟悉的血腥味随之而来。 破阴决结在胸前,护心符揣进胸口,又摸了摸书包重的阴阳剑我屏住呼吸往前走去。 黑乎乎的铁门挡住了去路,阴气从门缝中不断地飘出来,幽光闪了几下,把我伸出推门的手弹了回来。 铁门看起来很是厚重,手指接触的瞬间,我能感觉出上面的阴煞气息。 眼睛快速的扫了一遍,就在铁门的门楣上沿三张黑色的符箓贴在哪里。“玄炁无敌,丹天令行,执节捧符,斩邪保生。” 拆开一串五帝钱,三枚古钱在手,用祛阴符包裹起来,扬手对准门楣上的黑色符箓飞过去, 黄芒闪过,是那种那个黑色的符箓飘落到地面上,朱砂撒在上面,眨眼地面上多了三堆灰烬。 第二百一十五章:婴尸 吸阴的白米扬在铁门上面,我用手把铁门推开。 沉重的铁门,推开之后并没有丝毫的声息,看起来平日里是经常保养的缘故。 走进铁门里面,两边的墙壁全部被黑布围挡起来,隔几步就能看见黑布上面写着几行咒语。 我有些奇怪,这些咒语都是一些镇尸咒和定魂咒,“不会这里也是一个太平间吧。” 闪过这个念头,每走一步我都要提前撒下一把吸阴的白米。 光线由暗转明,我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抬起的右脚慢慢放下,虽然我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屋里的亮光来自祭台上面一个巨大的水晶球,祭台看样子使用一大块青石制成的。 水晶球落在上面,有点像古代的地动仪。 往上看,球体上面嵌入纵横交错的一些红色的纹理,周围十几具闭着眼睛的尸体张开双手拢在水晶球上面,嘴里往外吐着红色的鲜血。 鲜血随着纹理流向了水晶球的中间,红色的血液不断流动,就如同人的血脉一样。 那些尸体的裆部也紧贴在水晶球的纹理上面,一股股的黑色气体从众多的尸体下面溢出,也随着血液奔向了水晶球的中心。 “原来双色尸是这样形成的。”嘟囔完这句话,就看见一层血雾从水晶球上腾起。 水晶球里面出现了一具婴尸,说是婴尸仔细看去,面部却是一个老人的模样,身上的穿着也是成人的服装。婴尸的头颅是红色的,其他地方都是黑色。 “奶奶的,这是邪教中的以血养人,以阴养尸。”我猜到了那具婴尸就是依靠吸取双色尸中的血气维持着生命。 猛然间婴尸睁开了双眼,目光中的阴气让人有些胆寒,冥冥中我听到一句话“你是谁?” 阴阳剑抻出,我反问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害人?” 一阵狞笑声,“我是地狱之神,就是要让这些尸体供养着我。” 猛然间我想起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有一个邪教叫做地狱教,残害的就是那些刚刚失去生命的尸体。 “原来是你们死而复生。小爷更不能让你们猖狂了。” 左手伸出,小指从无名指背过,中指勾定.大指掐无名指第三节,中指掐掌心横纹。此诀又称为伏邪印,又名狱印。专门对付那些冥阴的邪物。 随着伏邪印出手,阴阳剑也刺向红色的水晶球,尖叫声起,水晶球由从朱红到艳红,再到赤红,失去鲜血的尸体还贴近在水晶球上,婴尸缓缓不见了。 踏上一步,再次举起阴阳剑,我清楚只有破掉水晶球,所谓的地狱之神那具婴尸才会一命呜呼。 嘶嘶的声音响起,紧贴在水晶球上面的双色尸举起了双手,这是要变成僵尸来袭击我。 法符夹在指缝中,左手双指按在眉心中间,喝了一声开天眼。 眼前一亮,我看清楚了,每具尸体头顶都聚着三股黑气,被封闭在体内的三魂七魄都冒了出来。 “我可不能坐以待毙。”掏出镇尸符,咬破自己的手指,把数滴阳罡之血点在黄色的符箓上面。 带血的符箓撕成几条,喝了一声“祛阴受令,运化自然,真符飞起,鬼神心威,游走八溟,邪魅嗓精。” 镇尸符幻成数枚红黄双色的利剑插进了尸体的脑门中间。 大脑被阳罡之气控制住了,尸体僵直的身体都倒了下去。 身体前倾,冥香的香灰撒在水晶球上面,阴阳剑用尽全身的力量刺上去。 紧跟着哗啦一声,水晶球化成了碎片。婴尸悬浮在半空中,失去了水晶球的保护,婴尸干瘪了不少。 细密的小牙齿摩擦在一起发出瘆人的咯吱咯吱声,婴儿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毁了我百年的基业,我要把你变成僵尸。” 旋转中的婴尸喷出一口血水,身子团在一起撞向我的胸口。 一旦被婴尸撞上,那么自己的三魂七魄瞬间就会被它吸走,自己真的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遇强则躲,这是麻建设的座右铭,没想到今天被我用上了。 掐住避字决,收了身上的阳气,我闪到旁边。左手凌空在婴尸的头顶画下了一道避天符。 随手一张写着红色的敕字黄纸飘在半空,金黄色的光芒从黄纸上散开。 一个《道》字罩住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婴尸,“黄神聚將,令出轰天,斩魔断鬼,回光返形。” 手起剑落,婴尸被我劈成了两半。红色的小脑袋离开了黑色的身体,婴尸变成了肉球。 把书包中的白米倾倒在婴尸上面,看着肉球缩小之后化成了黑烟,我才收了符箓。 脚下震动起来,青石制成的祭台出现了几道裂缝,书包中掏出几包生石灰丢进缝隙中,看着腾起热气,我扭头往回跑去。 攀上树杈,就看见院子里面灰色的建筑坍塌了一片。“以后甭想再害人了。”我嘀咕完这句话就从大树上出溜下来。 牛三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醉意,“吴巍,闲着没事过来陪陪你牛哥呗?” “牛哥,怎么,今天你休息?”我坐在值班室里面瞧着二郎腿看着无聊的电视剧。 “估计我一直会休息下去?”牛三炮嘴里打着嘟噜。 “牛哥,这话说的,你准备放长假出去旅游?” 牛三炮在电话里面笑道“我都快失业啦。” “殡仪馆还能关门?” 牛三炮收起来的醉意,“吴巍,我是在操作过程中出了一点小问题被勒令停工写检查。” “这么说,牛哥我要去安慰安慰你。”我想知道牛三炮到底出了啥事情,买了一点熟食,在拎上两瓶高度的白酒我打车去了殡仪馆。 “牛哥,难得你们这里今天清净。”平日里哭声震天车水马龙的殡仪馆没有一辆灵车停在焚尸间跟前,几个帮工悠闲的坐在广场的一角斗着地主。 原本轰隆隆的风机也停止了工作。随着牛三炮往宿舍里面走,我问道“牛哥,今天咱们殡仪馆设备检修吗?” 牛三炮把我买的熟食凑到鼻子尖底下,“不错,吴巍,是地道的猪头肉。” 说完,回头看了看大门口“不是设备检修,是我们殡仪馆出了一件大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孽尸 牛三炮说完,把猪头肉放在桌子上面,打开了一瓶白酒。 “吴巍,谢谢你能来看牛哥。” 我急于知道殡仪馆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顺手给牛三炮倒满一杯酒。 “牛哥,到底是啥大事?” 白酒灌进口中,牛三炮眼中冒出红线。 “吴巍,这是说起来有些恐怖。两天前我在焚烧一具尸体的时候就听见焚尸炉中传出笑声,等我打开焚尸炉发现里面的尸体虽然身上冒着火苗,但是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穿在外面的寿衣变成了灰烬。” 说道这里牛三破用手撕下一块肥肉填进嘴里,“这不,我让死者的家属投诉了,说我不按照操作规程办事,领导吩咐停职检查扣掉这个月的奖金。” “牛哥,这很简单啊,继续把尸体焚化掉,不就结了吗?” 牛三炮摆手“吴巍,没用,我把尸体在焚尸炉里面炼化了两个小时,尸体就好像是钢筋水泥铸造出来的,没有一点变化。” 我脑子里面想到了两个字,闹鬼。 闹鬼,对于殡仪馆应该说是稀松平常,焚尸之地本来是阴寒之地,许多尸体肉身焚化,鬼魂都会聚集在此地,不过也仅仅会出现一些灵异现象罢了。因为鬼魂也要入酆都城,害怕不入六道轮回。所以殡仪馆里面一般都是怨鬼和不受香火的游魂在闹事。 牛三炮吧唧着嘴,“这几天殡仪馆被死者的家属闹腾的都没人来焚化尸体了。” 看着我有些怀疑的样子,牛三炮接着说道“死的人都送到了临县去火化。” “牛哥,那具没有焚化的尸体怎么处置了?” “还能咋样,存放在冰柜中呗,最后的决定权在家属哪里,说是要我们殡仪馆赔他们精神抚慰金。”说完自顾自叹了一口气,不用说这笔钱要牛三炮自己从兜里掏。 “牛哥领我去看看?”我只是想,或许是怨鬼没有了去心愿不愿意离开阳世。 牛三破抹了一把嘴唇上的酒气,“吴巍,你有办法让这具尸体火花掉?”“牛哥,咱们先看看再说。” 我心里也没底,就算是怨鬼在身,肉体在几百度的高温下早应该化成了灰烬。 殡仪馆的藏尸柜要比我们医院太平间的大了许多,随着偌大的抽屉拉出来,整个屋子都飘着白色的寒气。 揭去了套在上面的尸袋,一具男尸暴露在我眼前。 我有些奇怪“牛哥,在焚尸炉里面炼化这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尸体的皮肤没有氧化成黑色?” 牛三炮晃了晃脑袋“我也不知道,这是为啥,从焚尸炉里面拖出来,皮肤就是乳白色。” 说完,牛三炮对着尸体的胸口捶上一拳,一句国骂出口来发泄自己心里的郁闷。 “牛哥,尸体的眼睛在活动?”我低头看去,尸体紧闭的眼皮突突的抖动。 “真的有阴魂附体。”我退了一步。藏尸柜中的抽屉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尸体的眼睛猛然睁开,幽绿的两道寒光盯住我的手。 凶煞之气就像一颗无形的子弹射到我的胸口,这目光绝非是人类的目光,我心中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阴阳剑出手横在心窝“太灵守卫,扫邪去凶,神宝玉室,不得妄动。” 咒语喝完,我把牛三炮挡在自己的身后,手指蘸上朱砂凌空写下一个道字,一个红色的圆圈把我和牛三炮裹在中间。 一阵阴森的笑声在停尸间里面响起。两颗眼珠跳出了眼眶。 “天雷大将,除阴最灵,擒凶追怪,立到坛亭,祭难度厄,随吾驱使。”五雷轰顶的咒语念到此处,五雷符贴在尸体的额头上面。 五雷符落下,尸体从乳白色变成的青黑色。“牛哥,拿一盆凉水过来。”我用黄纸把两颗眼珠按回到了眼眶里面。 凉水从尸体的头顶一直撒到脚底板,那种青黑色在身上更加的浓重。我眉头皱了皱,摸了摸下巴,青黑色是代表身上有冤孽。 人都死了冤孽也应该随着魂魄散去,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冤孽还存在呢? 从书包中翻找出一张黑色的符箓,黑色代表阴间,这张符箓也叫九幽转轮斩魂符。 “牛哥把尸体反过来,让它的后背朝上。”黑色的符箓在尸体的后背擦拭一翻,最后贴在了腰眼部位。 “始青天阳中,斩魂渡众生。”口中咒语念不停。 “吴巍,这是什么东西?”牛三炮瞪着牛眼看着尸体的后背,就在尸体的后背中央出现了一道深绿色的线体。 线体慢慢的加粗,两边开始蔓延出许多绿色细细的线条,从后颈部到尾骨,一直在延伸变粗。 “吴巍,这东西看起来有些恶心。应该像一条死去的蜈蚣。” “牛哥,这种动物不是蜈蚣,而是一种很稀少的东西叫做蚰蜒。” 对于在县城里长大的孩子也许没见过这种爬行动物,蚰蜒属于百足虫类型,节肢动物,像蜈蚣而略小,属于代谢较低、生长缓慢的爬行动物。 一般蚰蜒都是黄褐色,如果变成了深绿色,那说明就有了一定的仙气,因为只有百年以上的蚰蜒才能呈现出深绿色。 我喃喃说道“这是一具孽尸。正因为蚰蜒身上有仙气所以在死去的时候它魂魄中的怨气就聚集成了冤孽。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已经有了仙气的蚰蜒会附在尸体上面。” 人死之时,也会有一个流程。正常情况下有三种鬼来索取魂魄,首先是夺魄鬼,它会在是没有呼吸的一瞬间取走人身上的七魄。 其二是夺精鬼,把我们仅存的意念取走,我们在变成了尸体。 最后是缚魂鬼,它将我们的魂魄引领到冥府。这个时候我们才算完全离开了阳间,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 孽尸却不同,尸体本身的魂魄已经完全由带着仙气的蚰蜒控制,冤孽之气会让尸身坚若磐石,不怕水火的摧残。 唯一的办法就是驱赶或者收集到蚰蜒冤孽的魂魄,把冤孽之气控制在尸体的某一点上面。 第二百一十七章:尸入炉 我把手伸进书包中摸索了半天,“幸好这东西还在。” 一个棕黄色的小瓶子握在手里,拧开瓶盖,屋里面荡起茶香。 “吴巍,你手里是啥东西?” 把棕黄色的液体倒在尸体的后背上面。说道“牛哥,这叫茶油。” 黄纸上面撒上香灰再把茶油抹开,几秒钟过后,尸体的脊椎中间腾起绿气,深绿色的线体变得清晰可见,僵硬的尸体扭动起来。 “吴巍,这是要起死回生吗?” “牛哥别瞎说,都进了焚尸炉还能活过来吗?”“那这是什么情况?” “我要把这条蚰蜒的魂魄聚到一个点上面,这样尸体才能被火花掉。” “道自固真,灌注身心,吾今敷诵,凶气闭门。”祛阴手决弹出,深绿色的蚰蜒身体开始慢慢的缩小。 三柱冥香插在尸体的头顶“牛哥,这个带有仙气的蚰蜒,我要把它的魂魄超度到阴间冥府的三恶道。” “吴巍,这三恶道也属于六道轮回之中的吗?” 我把冥钱撒在尸体全身,“牛哥,三恶道即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一切众生造作恶业而生其处。” 牛三炮眼神中有些迷茫“吴巍,我不信除了阳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我淡然一笑“世上本来就有阴阳两个世界,只是处于平行的状态,不为人知罢了。” 牛三炮还要的问下去。我把冥香举在额前,“太上老君护真身,道炁滿充化真人。” 尸体背面的深绿色痕迹消失了,我和牛三炮再次把尸体翻身。 深绿色的蚰蜒从腹部缓慢的向尸体的胸口移动,我从褡裢中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铜锣,锣脐处雕刻着一个八臂恶鬼图。 这些都是麻建设的师傅遗留下来的,麻建设一狠心都送给了我。 他说看见这些东西就会想起师傅他老人家,东西给了我也不算埋没了用处,他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吴巍,你这面小锣有啥用处?” “牛哥,这是一面聚魂锣。可以把魂魄聚在锣脐的中心,不过也只能聚魂一个时辰而已。” 牛三炮挠着头“就一个时辰怎么行,就算要把尸体在送进焚尸炉也要死者的家属签字。” “放心吧。牛哥,只要把蚰蜒的冤孽魂魄汇聚到一点上我就有办法。” 道家的锣一般都是招魂锣,而地师用的却是聚魂锣。招魂锣用在开坛做科仪的仪式上,聚魂锣不用多说就是用在死人身上。 把聚魂锣放在尸体的胸口,左手拇指弹到了锣脐上面“乘威德,显幽魂。通造化,速聚魂。” 连续的三下,锣脐中的八臂恶鬼荡起,仿佛在召唤这什么东西。 一团绿气扑向铜锣的中间。眼疾手快,驱灵符贴住了锣脐。 绿气渐渐的形成了一个旋涡,咻的一声,旋风吹掉了孽尸腰眼上面的九幽转轮斩尸符。 “不好,要坏事。”我没想到孽尸身上的冤孽之气如此的深重。 念头刚刚在脑子里面闪过,耳边就听见类似毒蛇的嘶鸣声。 在黑色符箓贴过的地方,一个绿色的圆点在逐渐的扩大。 “那是一只眼睛。”牛三炮跳脚喊道。 在尸体的腰眼部位出现了绿色的眼睛。 我瞅过去,绿色的眼睛透着幽光,在昭示着一种没有生命的邪恶。 没有多想,阴阳剑刺向那只绿眼,幽光闪过,我的手臂被弹了起来。尸体身上散发出的冤孽气息让我难以呼吸。 慌忙之间,手中的聚魂锣滚落到了地上,僵硬的尸体应声而起,眼眶中的绿光如同两盏探照灯一样。 飞起一脚踢在尸体的腹部,只留下一个脚印,“吴巍,你要小心。”听到牛三炮的喊声我才发现,尸体的嘴巴裂开,里面的牙齿张开。 恶臭的尸气让我难以睁开眼,连续的后退,避开尸气我能看到孽尸嘴里锋利的牙齿在慢慢的变大, 阴阳剑顶在了孽尸的胸口,一只手掐住了它的脖子,孽尸的力量远远大于我浑身的力气,獠牙越来越近。 “吴巍,你闪开。”听了这句话我下意识的歪着脖子,把脑袋靠在了一边。 牛三炮抱起旁边的一根铁管插进了孽尸的嘴里。“给你小子长点记性。” 一种让人听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钢管在孽尸的嘴里咀嚼起来。 绿色的液体随着断裂的牙齿流了下来。“吴巍,顶不住了,赶紧跑吧。别把咱俩的小命都交代在这里。” “牛哥,跑不是办法,搞不定这具孽尸,你我可就永远不会安宁了。” 我举起阴阳剑从书包中掏出杀凶符贴在在剑身上面,“牛哥借你的阳罡之血用上一用。” 剑尖刺破了我和牛三炮的手掌心,阴阳剑变成了一把带着黄芒的血剑。“剑斩阴阳,内外肃清,鬼妖丧胆,精怪忘形,罡气交换,魂魄无踪。” 看着孽尸把嘴里的钢管扒拉掉,我扬手飞出了阴阳剑,黄芒在空中画出抛物线。噗的一声,顺着尸体张开的嘴巴滑进了喉咙中。 爆裂声响起,深绿色的五脏六腑从孽尸的腹部冲出,尸体踉跄了几步慢慢倒在地上。 我走到孽尸的跟前,在身体的周围撒下红色的朱砂,阴阳剑的剑柄露在肚皮外面。 红光闪现,我伸手扯回了宝剑,在绿色气体的包围中孽尸心脏的上面出现了一个窟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吴巍,你赶紧把这玩意超度到三恶道去,别留在这里害人啦。”牛三炮有些惊魂未定。黄纸包裹着冥钱把破裂的腹部堵起来。 “奉承正道,九天符命,洞映九门,转魂归阴。”在孽尸的周围插上九支送魂香,归魂符挡在锣脐上,绿烟冒出,锣脐上面的八臂恶鬼发出啾啾的声音。“魂魄归身。” 我俩从孽尸的头部开始,每隔三寸三,就崩上一道朱砂红线。“吴巍,这些红线是做啥用的?”牛三炮问道。 看着孽尸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线我说道“把孽尸送进焚尸炉,这些红线不让殂尸的魂魄跑掉。三天之内有效,牛哥这段时间应该够用了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魍象 严奎的精气神好了很多,看见我把扎纸店的钥匙放在他面前笑道“吴巍,最近让你操心了。” “严叔,店里的纸货基本上都买完了,我看你还是回去继续干得老本行吧。”看着严奎身体恢复的不错,我调侃了一句。 “你小子,就不怕严叔我累死啊?” “严叔,你红光满面,身体健壮,都赶上我们这些年轻人了。” 严奎笑完“吴巍,前两天聂老给我打电话,问你那天有时间去把他那块阴宅上的九煞阴鬼破掉。” “怎么,聂老的身体不舒服?”看着严奎说的很是认真我问道。 “九煞阴鬼不除是聂老的一块心病。” “严叔,那就明天中午吧,我先送你回家。” “送我,那就免了吧,我让我侄子送我回去。”说完掏出手机,“吴巍,咱们订好了,就明天中午,我给聂老打个电话。” 聂老看着我背着一个大红的蚊帐有些吃惊“吴巍,这玩意能干啥?难不成你要睡在我那个活人墓中?” “聂老,这是祛除九煞阴鬼的工具。”走到活人墓的跟前,我把贴在门楣上面的法符揭了下来。 “聂老,严叔,你们现在外面等一会儿。”我举着红色的蚊帐钻进了墓中,小小的坟墓中,煞气遍地,寿棺里面九个红色的大圆点依旧还在。 我麻利的把蚊帐支开,刚好罩住了寿棺,蚊帐的顶部悬挂上一串五色的风铃,在风铃下面系上五帝钱,最后把去煞符捆绑在五帝钱的最下面。 走出墓室,我问严奎“严叔,我让您老准备的五畜血呢?” 严奎回身从车上拿出了五个黑色的小瓦罐,“猪狗牛羊鸡,都是三年以前的畜生血。” 强烈的血腥味让聂老捂住了鼻子,“吴巍,这就是你说的法宝?” “聂老,这还仅仅是一件。”我从书包中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起来的东西摆放在墓室的门口。 抬头看了看天空,烈日当空,不用看时间我也知道已经是正晌午时了。 九柱冥香围着大红的蚊帐插在地上,每柱冥香之间用艾草和柳条编制好的草绳相互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九宫阵法。 看着香气布满了整个墓室,我把黄纸写好的法符蘸上朱砂贴满了蚊帐的外面,双手结出一个五行封阴手决我退到了墓室的门口。 风铃发出叮铃当啷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摇动它。 接着嘶嘶的响声从里面传来,我能听见寿棺里面发出咚咚的碰撞声。 转身把摆在地上的红布包掀开,一尊奇怪的雕像让严奎和聂老围了上来。 “吴巍,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魍象,属于镇墓兽的一种,有它在阴煞之物不能靠近。它可以吸取那些邪物身上的凶煞之气。” 墓室中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抻出阴阳剑,对准了当头的太阳。 “罡气附身,速缚邪精,与神俱和,与冥俱通,三界五行,何鬼不从。” 一缕耀眼的日光从天而降,舞动手腕,阴阳剑搭在了魍象的头顶,一个光球顺着剑尖进入了魍象的体内。 光影下,魍象移动到了墓室门口。 “吴巍,你看,那是不是九煞阴鬼?”严奎指着墓室门口叫道。 我看过去,九道黑色的气体漂浮在墓室里面,门口出现了一个黑白交织的气团。 “聂老,严叔,这是九煞阴鬼想要逃走。” 九道黑气不断冲击着门口,魍象有点像门神一般,浑身散发着阳刚的气息。 气团越来越大,我能听到气息搅动在一起相互撞击的声音。 地面有些震动,“聂老,严叔,你们还是里的远一点,阴阳撞击,会产生瘴气伤了身子。” “吴巍,九煞阴鬼不会逃走吧?”聂老把手中的拐棍杵在地上。 “聂老,我们还有关键的一招还没出手呢。” 话音落下,我把五畜血都撒向了墓室门口的黑白气团上面,“香镇煞气,血收九阴。” 冥音中我听到九声哀鸣,魍象身体爆出红光,九道黑气瞬间消失不见。 一直等到冥香燃尽,我才回到了墓室中。 蚊帐隆起像一个红色的气球,上面的符箓都变成了黑色的纸屑,完整的寿棺变成了九块木板。 “九煞阴鬼去哪里了?”聂老问我。 “您老请看,这里面装的就是九煞阴鬼。”我指了指红色的蚊帐。 “聂老,你要找上几个童男子,把蚊帐拿到外面焚化掉,九煞阴鬼就会化为乌有了。” “吴巍,它不会再跑出来吧?”我摇摇头,“九煞阴鬼的煞气已经被魍象吞噬掉了,只留下了阴气,鬼魂被五畜血制住,不会跑出来。” 严奎啧啧的说道“可惜了这具寿棺,这是聂老花大价钱打造的。” 聂老倒是很看得开“我现在还死不了,可以找人在定制一具嘛。” 为了防止出意外,我还是让人在距离坟墓几百米的地方挖了一个深坑。 坑底铺满了生石灰,看着蚊帐和棺材板都化成了灰烬,我让几个帮工的把热水倒进了土坑中,生石灰遇水产生的化学反应,土坑中都是白色的水泡在沸腾。 “可以填土啦。”我把艾草和柳条也扔进了土坑中。 晚饭吃的比较简单,去食堂打了两份素菜,待在值班室一个人自斟自饮。 手机发出呜呜的震动声,“吴巍,吴瑕从下午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知不知道她能去哪?”老妈的声音带着着急。 “妈,吴瑕是不是去同学家里了,临走的时候没个跟说一声吗?” “这个闺女,只是告诉我出去玩一会儿,没说跟谁去了。” “要不你再等等。”我瞟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刚刚晚上八点多。 “吴巍,这几天电视上面可总是在演一些流氓团伙到处闹事,我有些不放心。” “妈,你没打吴瑕的手机吗?” “我打过了,没人接听。” 安慰了老妈几句我放下了手机,在脑子里面转了一圈,也没想到吴瑕能去哪里,“还是出去找找吧。”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麻建设的电话“马大哈,你在哪里,开车赶紧过来,跟我去找找我妹子。” 手机里面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我歪着头“马大哈,手机信号不好,你这是在哪里?” 麻建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半天才回了一句“吴巍,我在湿地公园的小树林边上,吴瑕跟我在一起。” “我妹子怎么跟你在一起了?”纳闷中我急声问道。 “我们就是出来散散心。” “赶紧回来,我妈在家等我妹子吃饭。”我听见麻建设和吴瑕在一起有些放心了,怎么说麻建设也不属于那种不着调的男人。 “吴巍,吴瑕受伤了。”麻建设诺诺的说道。 “你这个王八蛋,我妹子出点差错老子要了你的命。”随着国骂,我站起身“你们等我,我这就打车过去。” “哥,我没事,都是麻哥再胡说。”听到吴瑕的说话声,我吼了一句“就待在哪里不要动。” 湿地公园是我们县城在城郊建设的几万平方的绿地,除了花草树木定没有建筑物,平时很少有人去哪里游玩。 到了公园门口,出驻车司机看了我俩眼“小伙子半夜一个人到这里干啥?” “师傅,您放心我不是来做坏事的。”出租车的司机笑了笑,“你可要想得开,别做傻事。” 我暗自嘀咕“你这是把我看成要自杀的了吧。” “我是来找人的。”说完付钱下车。 第二百一十九章:三阴尸魂 林荫路在夏天的晚上蚊虫成群,没走几步,身上就出现了红肿的斑点。 “这个马大哈,好好地城里不待,非要找这么个地方来散心。让我找到以后一定要狂扁一顿,鬼主意算计到我妹子身上了。” 对着前面一阵大吼“马大哈,吴瑕,你们在哪?” 树林深处传出吴瑕有些颤抖的声音“哥,我们在这里。” 往前跑了不远就看见麻建设的那辆破车停在树林的边上,两个黑影站在树下。 麻建设走了过来“吴巍,这个地方有鬼?” 我没理会他“吴瑕,你没事吧?”吴瑕轻声说道“哥,我没事,就是有点背疼。” 看着我挥起了拳头,麻建设溜到了吴瑕的身后“吴巍,你别动手,我现在还是一个伤号。”说完看着吴瑕。 我好气又好笑“马大哈等回去咱俩再算账。” 月光下,我看见吴瑕的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妹子你是怎么受伤的?” 吴瑕脸一红,“哥,就是不小心在树林中摔了一跤。” 我狠狠地瞪了麻建设一眼,手掌搭在了吴瑕的肩头,“哎呦,哎呦,好疼。”吴瑕弯下腰。 “哥,我的后背就好像被人用针扎过似的,心口也有些难受。” “真的有鬼魂?”我瞄着自己的左手。 “马大哈,你说有鬼,是咋回事?” 麻建设哭丧着脸“吴巍,我感觉树林里面阴气旺盛,有一个黑影总是飘荡在我和吴瑕身边。” 听完这句话,气得我猛踢了他一脚,“感觉不对,你们还待在树林里面。” “这不是刚刚才发觉吗。”麻建设闪身躲开,嘴里嘟囔道。 从书包中掏出避阴符“妹子,你拿好了。” 吴瑕刚要伸手接住符箓,手掌中腾起一片黑烟,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哥,我真的好难受,有人要在体内撕裂我的感觉。” 暗道一声“不妙。”五彩绳上面搓上一些朱砂,套在吴瑕的手腕上,后背贴上阴咒符,先护住身体不受伤在想办法。 麻建设回身对着树林里面说到“吴巍,我怀疑这片林子里面有孤坟。” 他的意思非常明确,吴瑕被阴魂上身了。 “妹子,你待在车里别动我进去瞧瞧。”说完,转身走进树林。 树林有十几亩的样子,都是一些高大的刺槐,走进去感觉阴风习习。 大概是有人管理的缘故,树林里面的树木错落有致,几条小路穿行在刺槐的中间。 “吴巍,刚才我和吴瑕就坐在哪里休息过。” 树林中虽说暗淡了很多,我还是能看见前面有几张石桌石凳,上面还摆着一些零食。 “马大哈,你这是和我妹子来野炊啊。”麻建设跟在我身后“我这不是怕吴瑕饿了,才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 围着石桌石凳转悠了半天没发现阴气聚集的现象,“马大哈,你跟我妹子还去哪里玩耍的?” 麻建设往树林深处又走了几十步,“下午我们就在这里乘凉。” 树林深处地面到处是绿草,脚踏上去软绵绵的如同走在绿色的地毯上面。 我蹲下身看着地面,很明显两个身形躺倒的痕迹还在。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两个人是在热恋中。” “你小子什么时候打上了我妹子的主意?”麻建设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在吴瑕上大学之前我们就有联系。” 我只能说两个人的的保密工作做到了家,站起身往远处瞅了几眼,夜色下,半截石碑在草丛中竖立着。 “走,过去看看。”我默念完了祛阴咒,拭去石碑上面的泥土,辨认这上面的字迹。 “马大哈,这都是民国时期的坟墓。距离现在也快有百年了。” 石碑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小土堆,“吴巍,你是不是怀疑是坟丘里面的阴魂钻出来了?” 我盯着半截石碑,“名字已经没有了,只能分辨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的坟茔。” 掏出三柱冥香,插在石碑跟前“不管是不是阴魂钻出来,先祭拜为敬。” 一把冥钱焚化在石碑上面,我听见吴瑕在喊着“哥,我后背疼的受不了啦,咱们去医院呗。” “马大哈,你留在这里看着冥香不要熄灭。”我转身跑向了车里。 “妹子让我看看?”看着吴瑕躺在后座上面不断地翻滚我有些心疼。 掀开吴瑕的衣服,光洁的后背上面飘着黑气,在两只肩胛骨之间有一片黑影。 香灰撒在皮肤上面“吴瑕,你忍住了,哥哥把你的病根找出来。” 说着话书包中掏出一个艾草球点燃之后慢慢的在布满香灰的皮肤上面滚动。 艾草球只是冒着青烟,并没有半点火星出现,“哥,我感觉舒服多了,后背上面热乎乎的有点想做电疗。” 我腹诽的说了一句“以后再出来玩,跟咱妈,咱爸说一声,别让他们担心。” 吴瑕偷笑道“哥,我这就打电话。” 老妈在电话里面又是一阵唠叨,听说跟我在一起这才放下了电话。 艾草球变成了清灰,我轻轻吹了一口气,一个女人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吴瑕的两个肩胛骨之中。 黑影脸部上面品字形出现了三颗红痣,我低呼一声“三阴尸魂上身。” “三阴尸魂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是,要想成为一个三阴尸魂并不是那么简单。” 看着随风四散的烟雾我想起了《葬尸经》上面关于三阴尸魂的记载。 三阴尸魂的尸身都是带有怨恨而死的那种女人,并且没有亲属家人为其上香烧纸,祷告祭日,由于各种原因,九九八十一天没有投胎做人,徘徊在六道轮回之外,在第八十一天聚阴而成。 三阴尸魂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脸部的三颗品字形的红痣,尸气,煞气,阴气,聚在一起。 最关键必须是阴历的五月初四,或者是七月十四,这两个恶月中的恶日阴时。能凑成这些要求的才会变成一个三阴尸魂,可以说几十万个孤魂野鬼中也才能有一个三阴尸魂。 我调整这吴瑕趴着的姿势,把香灰厚厚的撒在她的后背上面,直到埋没了黑色的身影我才罢手。 “妹子,你就坚持着趴在后座上面,我把树林中的事情处理完毕咱们就去医院。” “哥,树林里面还有啥事情?”我丢下一句“把你们吃剩的垃圾打扫干净再走。” 麻建设听我说完,吴瑕是因为三阴尸魂上身才变得痛苦不堪,他一屁股做到了草地上面。 “吴巍都怨我。”我一把拽起他“马大哈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你要帮我破掉这三阴尸魂。” “吴巍,我曾经听我师父说过,要想破掉三阴尸魂,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尸体从坟墓中挖出来,在重新安葬一次。这中间还要开坛祭拜,化阴为阳。” 我摇头说道“我们都是空着手过来的,从哪里弄工具把坟墓挖开,再说了,就算是厚葬一次,也不能完全破掉这三阴尸魂。” “吴巍你说怎么办吧?”马大哈彻底怂了。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三阴尸魂勾引出来,然后在破掉。” 马大哈眼睛发亮“吴巍,只要吴瑕不在受三阴尸魂的折磨,我豁出去了,把三阴尸魂勾引出来。” “你以为要出卖色相啊?”我在坟茔的边上插上冥香。 第二百二十章:破尸归阴 月亮被云层挡住了,树林里面更加的阴暗。 “马大哈,你去把吴瑕叫过来。” “吴巍,吴瑕身上有伤,她不能动啊。”麻建设一脸舍不得的样子。 “现在应该没事了。”我算计着时间,吴瑕身上的香灰挡住了三阴尸魂的阴气,她能坚持走到这里。 看着不情愿的麻建设跑出去,我从书包中掏出罗盘,依坟而立。 “左居南斗,右招七星,坎临恶煞,艮封鬼路。”暗喝一声起罗盘。 顺着海底针看去,一丝红光从坟丘的侧面闪过,那是生门的位置。 “吴巍,赶紧上来帮一把。”麻建设双手搀扶着吴瑕慢腾腾地走过来。 “哥,没你这么折腾人的,你不是说一会去医院吗?” “妹子,再去医院之前,我要把你身上的脏东西去除掉。要不然你的后背还会疼。” 说完,阴阳剑在手,在红光闪过的地方划出一个圆圈。 “马大哈,扶我妹子站到圆圈里面。” “妹子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准走出这个圆圈。” 说完吧麻建设拽了出来,罡符变成一个火球在圆圈的边上焚起。 “生机立现,坤地平安,画地为牢,百邪不侵。” 念完咒语在泥土上面画出一个大大的敕字。 掏出五张法符交给麻建设,指了指树林的深处,“去把这些法符弄湿了。” 麻建设愣了半秒钟,瞅着石桌上面几个空矿泉水瓶。 “吴巍,你这是强人所难啊,”我瞪了他一眼,“要是用水能把符箓浸湿了我还用找你啊?” 麻建设哦了一声,愁眉苦脸的走进大树的后面。半晌,提着裤子从书后走出来,手里挑着五张棕黄色的符箓。 “东南西北中,各放一张。”我指了指早就做好的标记。 男人的尿液充满了阳罡之气,就算不是童子之身,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是罡气旺盛。法符加上罡气,可以预防三阴尸魂从五行方位上溜走。 一块红布递到吴瑕的手上,“妹子揣进怀里挡在胸口上面。这样能护住你自己身阳气。” 飞快的把坟墓周围的冥香点燃,“三界之内,邪精鬼灵,焚香召请,不知汝名,辅吾香火,受到坛庭,急急如律令。” 一把冥钱扬在夜空中,呼呼的风声刮起。“吴巍,这些玩意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麻建设侧着身子问我。 “这些道教的法术都是从您师傅留下的那些古书上面学到的。” 麻建设嘴里嘀咕道“我师父就是偏心。” 黑色的招魂幡递给麻建设“马大哈,站到坟丘的顶上,我念完招魂咒你就拼命摇动纸幡。” “吴巍,别再让三阴尸魂上了我的身?” “放心吧,这是一个女鬼,不会跑到你身上。” 招魂幡也叫灵旗,在《葬尸经》上面有曰“引幡招魂,启请三界,皇坛结彩,清静阴身。” 麻建设作为地师当然知道招魂幡的用处。 我站到了吴瑕的对面五行八卦中死门的位置“妹子你闭上眼睛。把手腕上的五彩绳举起来。” 阴风在吴瑕的周围形成一个旋涡,五彩绳晃晃悠悠飘在空中“太阴华盖,地户天门,三魂早降,七魄来临,九幽尸身,达径通真。” 麻建设看我摆手,站在坟丘上面挥动双臂摇动起来招魂幡。 “香火燃起,冥钱撒地,孤魂野鬼出来受香吧。”一边说着,我一边撒下黄纸冥钱。 霎时间,树叶摆动,阴风聚在坟头,冥音中鬼嚎声由远而近,树林里面有阴寒刺骨的滋味。 “哥哥,我有点冷?”吴瑕站在那里喊道。 “妹子捂住你胸口的红布别撒手。” 我把黄纸铺满了麻建设的脚下,咻咻咻,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左手双指放在眉心处喝了一声,开天眼,眼前烟雾缭绕,十几个鬼魂在贪婪的吸食着香火。 暗道一声“都是一些没人管的饿鬼。” 阴阳剑在地下写下吸魂咒,香灰撒地,仔细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女鬼在里面。 “都说送佛去西天,我就送你们这些恶鬼去冥幽好了。” 想到这里,一连掏出几把往生钱,“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随着咒语出口,往生钱看准了正在受尽香火的孤魂野鬼用力抛过去。 轰的一声,幽光溅起,冥钱在半空中自燃,阴咒闪现,几个孤魂野鬼化成几道黑气消失在夜空中。 “入了阴间,你们的魂魄便可安生了,但愿你们里面没有恶鬼。” 周围的冥香发出一整啪啪的声响,突然加快了燃烧的速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用力的吸食这些香气,隐约中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马大哈,把招魂幡插在坟头,你赶紧下来。” 凭我的直觉,是三阴尸魂的原身来到了。哭声越来越近,一个黑影飘在坟头的招魂幡上面。 “是你把我召唤出来了?”燕语莺声的问话。 右手避煞手决立于胸前,左手的掌心随时准备张开,我瞅着坟头招魂幡上随风摇摆的身姿。 “原来是一个清朝的女人,”从女子的穿者打扮上我看的分明。 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高高的发簪,淡蓝色盘扣的对襟长褂,手中拎着一方粉色的手帕,脚下淡粉色描金绣花鞋,女子一呼一吸间,冥香快速的燃烧,香头明灭中烟雾聚向女子的脸上。 “难道这就是三阴尸魂的原身,她会是受怨屈而亡?” 看着女人的俏脸我暗道一声。 “你听见我再跟你说话吗?”女子轻飘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臆想。 我开口说道“不错,是我召唤你到阳间受尽香火,百年之后,再送你们入冥府黄泉,尽六道轮回之事。” 一阵旋风卷起女人的衣角,阴气从她的脚下弥散出来,女鬼的笑声有些哀怨“我不要入了六道轮回,我要在这里等候我妹妹,是她为了跟我争夺老公把我溺死在水里。我要把她的魂魄吞噬掉。” “原来,这里面还有小三害人的故事。看来古今都一样。”想到这里,我沉声说道“既然你不入冥府的六道轮回,那就别再出来害人。” 桀桀的笑声从女鬼口中发出,“只要让我遇到女人,我就要把她的魂魄吞噬掉。” 第二百二十一章:扫除邪凶 “吴巍,这是一个疯鬼,赶紧把她处置掉。”麻建设附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冤家宜解不宜结。天道轮回,报应当头,我想你的妹妹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还是度化你去阴间吧。” 女鬼的笑声再起,“我是冤死之人,为了报仇才化为三阴尸魂。等不到害死我得人,我是不会离去的。” “一意孤行,换来的只能是魂飞魄散。”我加重了语气。 “吴巍,吴瑕她晕倒了。”麻建设指着躺倒在地上的吴瑕。 “我要取了这个女人的魂魄。”女鬼飘在空中,双臂暴涨往吴瑕身上抓去。 “你敢。”我喝了一声杀鬼决弹出,“你伤不了我的,我已经炼化成了三阴尸魂。” 女鬼撩开了挡在额头上的长发,三个品字形小红点有序的排列在脸颊上。红光罩住了女鬼的头颅。 在麻建设惊慌的喊声中,吴瑕身边一个耀眼的光圈阻断了女鬼的双手。 “我要杀光所有阻挡我的人,我要发泄出心中所有的怨气,我要吞噬掉地上的那个女人。”受到阻挡的女鬼发出了戾叫。 阴气涌动,坟头上的招魂幡化成了纸屑,女鬼幻成一道黑线扑到我的眼前。 “既然你不讲情义,那就别怨我手黑。” 左掌展开,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转在胸前,“尘秽收灵,破煞除形,幽魂超度,皆入幽冥。” 一道寒光从我掌心中射出。尖叫声中女鬼的胸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窟窿,丝丝的阴气从里面窜出来。 女鬼的脸色有些狰狞,脸上的三个小红点越发的赤红,我能感觉出有三道煞气对着我喷出来。 三阴尸魂的原身变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打铁要趁热。”阴阳剑在左手掌心蹭了几下。 “上苍之力,杀鬼破煞,千千斩首,万万破形。”剑尖带着一团紫气从手中飞出。 轰的一声,女鬼脸颊上的三颗红痣爆裂,整个五官变成了黑烟在脖颈上面盘旋。 胸口透明的窟窿越来越大,伤口的边缘冒着热气。 女鬼的手在颤抖,身体落在了地面上,双手抱在一起,阴气在手中形成了一个圆球状。 “这是要孤注一掷啊。”我舔了一下嘴唇。 “冥神有敕,扫除邪凶。”随着我的诵经声,地藏王菩萨手中的人头幢落下,惨叫声越来越弱,我左手掌心一整发痒,地藏王菩萨的法相变成了红色。 “尘归尘,土归土,该去你待的地方啦。”在黑烟消失的地方燃起一叠黄纸。 走到吴瑕的身体旁边,结下她手腕上的五彩绳丢在燃烧的黄纸上面,一点朱砂点在额头。 “吴瑕,吴瑕。”麻建设在旁边大声的喊着。 “哥,我们不是在梦里见面吧。”吴瑕说完瞅着麻建设,“麻哥,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我嘟囔道“有了男朋友就忘记你这个亲哥哥啦,道一声辛苦我也开心啊。” 吴瑕娇羞的打了我一拳,“我是你妹妹,为我辛苦你还不应该啊。”说完挣扎着爬起来,扑倒在麻建设的怀里。 “吴巍,挖出骸骨我要挫骨扬灰。”麻建设对着坟头猛踢了几脚。 我摇头说道“这不行,那是恶人之道,你死后要受到下油锅的惩罚。” 这句话让麻建设收回了一只脚,我从书包中摸出一个小酒盅,放了一把白米在里面,摆在了半块石碑上面。 “鬼煞退避,精怪速离。慈悲立道,身洗沉迷。”说完,把石碑上面仅存的几行字迹用香灰抹去。 早上我回家了一趟,主要是不放心我妹子吴瑕的身体,刚进门就看见老妈守在吴瑕卧室的门口。 “老妈,你这是干啥?”“我是怕你妹妹在到处乱跑,以后我就每天守在这里。” “哥,你看看咱妈,我想去同学家玩,她都不肯。” 从吴瑕的语气中我能听出来,她在屋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老妈,吴瑕是去同学那里,你就放心吧。她又不会出去闯祸。” 我单手把老妈推到了一边,“吴瑕,记得早点回来。” 门被拉开,靓丽的身影就像一道旋风,“妈,中午我就不回家吃饭啦。” 我的耳朵被老妈揪住“都是你干的好事,把你妹妹放走了,这个恶人就让我去做啊。” “好疼,好疼。”我揉着耳朵“老妈,吴瑕都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 看见老妈又要开启唠叨模式,我赶紧把买的一些蔬菜和副食品摆在桌上。 “老妈,我先走啦。” 钻出电梯,就看见李巧玲对我招手,“吴巍,刚才黄玉儿找你来着,我说你去吃早饭了。” 我瞄了一眼手机,上面没有未接电话,“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走进值班室,就听见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谁啊,说话?” “吴巍,是我,你黄姐。”我把声音放的柔和一点“黄姐,啥事?” 黄玉儿说道“吴巍,你马上陪我去一趟公募,哪里出了一点事情。” “黄姐,公墓不是有管理员吗?” “他能办明白了我还找你干什么?”语气中有些嗔怪。 “那好,我就在咱们医院门口等你。”黄玉儿应了一声“吴巍,拿着你的破书包。” “看来没啥好事。”我整理着书包中的东西,每次用完那些符箓或者其他的东西,我都会及时的补充进去。 “吴巍赶紧上车。”黄玉儿指了指后面。钻进车里,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闭着眼睛坐在黄玉儿的身后。 “这是我妈。”我赶紧叫了一声阿姨。 “玉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会法术的管理员?”老人睁开眼,两道锐利的目光看着我。 “妈,就是他,他叫吴巍。” 老人点点头没在做声。缓缓地把眼睛又闭上了。 “黄姐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看着黄玉儿把轿车开成了跑车,我不禁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啦。”黄玉儿从反光镜中瞅了一眼似睡非睡的老人。 白天的公墓也是冷冷清清,沿着中心的一条墓道,我和黄玉儿陪着她的母亲走到了一处豪华的墓碑前面。 “玉儿,这是你太爷爷的坟墓,你给他老人家上香吧。” 黄玉儿很听话,从母亲手里接过了冥香,刚要点燃,我跨前一步“黄姐,这三柱冥香你不能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天合棺 “吴巍怎么啦?为什么不能上香?”黄玉儿把手中的冥香放回原处。 我指着是被后面的坟头说道“黄姐,你看,坟头出现了很多裂缝,这是有人动过了坟墓。不知墓中先人凶吉,这香火还是暂时不要上。” “我太爷爷的坟墓被人动过?”黄玉儿转到了石碑的后面。 坟头的黄土上面几道裂纹有巴掌宽,“吴巍,你怎么知道坟墓被人动过?” 我蹲下身,“黄姐,一般这样的老坟,坟头土坚硬细密,不会出现裂缝,只有当黄土被人挖掘之后出现松软的现象才会出现裂缝。” 说着话从坟头上面抓起一把黄土凑到笔尖上,猛吸一口,一股阴气让我打了一个喷嚏。 按说老坟历经这么多年外边的黄土不会带有很重的阴气,用手指把黄土捏碎,土质黄中透着黑色。 “这些黄土应该是从坟墓下面翻到上面来的。” 黄玉儿回头对着她母亲说道“妈,你不是说最近总是做梦,梦到我太爷在坟墓中哭嚎吗?” 老人扶住了石碑“玉儿的确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梦到你太爷浑身是血的在棺材里面哭嚎,所以今天我才过来看看。” 我才明白为什么黄玉儿把我也叫到了公墓。 “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动了咱们的祖坟?” 老人沉思了几分钟,“咱家一辈子没有跟外人结过仇怨,只是在祖产也上与你那几个叔叔发生过争执。” 不言自明,老人怀疑是自家人干的好事。 “我去问问公墓的管理员,看看这几天有没有人到我太爷爷坟上来过。” “黄姐你不用去问了,既然有人想挖坟就不会被人发现。” 听我说完,黄玉儿停下了脚步。 既然是家族内部的事情,我就不好发表个人的意见。 “妈,我们这就回去找他们算账?” “玉儿,没用,你的那几个叔叔是不会承认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黄姐,阿姨,你们退后一点。” 我发现几缕黑气从坟头的裂缝中飘散出来,避阴符撒在坟头,看着黑气盘旋在坟头聚成一个黑色的气团。 “扫秽除魇,炼化九道,”随着咒语出口,我用唾液把朱砂在手中盘成一个红色的圆球弹了出去。 黑红两色在坟头上面撞击,我嗅到了一些腥味,这种腥气味道不是从尸体身上撒发出来的,倒是有点像动物身上特有的气息。 黄玉儿一时失了主意“吴巍,你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看着黑烟又从坟头黄土的裂缝中缩了回去,我说道“黄姐,阿姨,要想找出坟墓中的蹊跷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这座坟墓挖开。看看里面道士发生了什么?” 老人半天没说话,“妈,你不想让我太爷爷每天晚上都缠着你吧?”黄玉儿站在旁边轻声的说道。 老人用力拍了拍石碑,“还是挖开吧,要不我这心里也不肃静。” “吴巍,我妈同意了,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黄姐,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找点东西。” 对于挖坟我没有做好准备,有些东西还需要去置办。 “吴巍你可快点。” “黄姐我就去一趟公墓下面的村子里面。”说完撒腿就跑。 一丈三的黑布,把石碑遮挡住。 三柱冥香上面用朱砂笔写上了阴咒,然后在燃起。 三个果盘,三盘点心放在坟墓前面,一叠黄纸交给了老人“阿姨,这里就您是长辈,把这刀黄纸还是你来焚掉吧,” 说完把安魂咒的符箓贴在黄纸上面,“吉日良辰,开棺度阴,百无禁忌,金光护身。” 看着幽蓝的火苗升腾起来,我在心中默念道。 把刚才去村里置办好的鸡血撒在坟丘的四周,看着地表腾起热气我这才抓起铁锨。 用力挖了几下,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黄土松软,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草种,看起来就是最近刚刚掩埋上去的。 “难道又遇到了上次的事情?”我在心里暗自嘀咕。 咚的一声,木板发出沉闷的声音。抓起白米撒在黄土中,我把还没燃烧完的冥香插进土里。 “门神护卫闪两旁,强身恶鬼去他方。五行八卦神仙在,罡气遍地身无恙,吾奉玉皇差我令,今日开棺化吉祥。” 念完了开棺咒语,我才把棺盖上面的浮土用手掌拨去。 棺材的油漆已经有些剥落,或许是公墓中不太潮湿的缘故,寿棺并没有完全的腐烂。 撒遍香灰我往下又挖了一尺多,整个棺材凸显出来。这是一具天合棺。 所谓的天合棺,就是用五到七公分的棺材板打造而成,棺头前面雕刻着一个月牙,月牙下面是海马朝云图,寓意,死后称为神仙。棺材的后面莲花瓣中雕刻着一个寿桃。 寿棺也分好几种,其他的还有七星棺,既是用五公分的板材制作,棺板上面雕刻着七枚古钱,古钱很有讲究有男女之分,男的钱口朝右,逝者为女钱口朝左。 另外一种寿棺,叫做五虎群星会,就是在棺头上面雕刻着五只下山虎中间是一个寿桃。 固灵符在棺头焚化,“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去煞手决弹出阴咒念完,瞅着黑漆漆的棺头,我若有所思。 “吴巍,棺材里面的骸骨保存的还完好吗?”黄玉儿弯腰探头问道。 “黄姐,我还没开棺呢。” 就在棺头海马朝云的中间位置,出现了七枚红色的铁钉。 铁钉完全楔入了棺头里面。上下排列成为一条直线,每个铁钉的间隔地方写着一行咒语。 看了半天我才明白这是驱魂咒。看到这些我在心里暗道,“这是七魄断魂钉。” 看着我站在那里没动,黄玉儿顺着坟墓的边缘滑进了坑底,“吴巍,这是啥意思?” 她也看到了钉在棺材前面的三颗铁钉。“黄姐,这叫七魄断魂钉。” 死者入殓之后,棺材就要合棺,用的棺材钉都是木质的,因为人死之后忌讳用金属封住棺材,这叫子孙钉寓意后世的子孙发达。 黄玉儿问道“这七枚铁钉钉在这里难道对我太爷爷的遗骸不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七魄断魂钉 我点头说道“这七枚铁钉应该是刚顶进去没多长时间,上面的红色油漆还有亮光。七魄断魂钉的名字,黄姐我就不用解释了。办这样事情的人用心极其险恶。” 黄玉儿脸色难看对着上面喊道“妈,您下来看看,这是谁干的好事。要让我们黄家断子绝孙。” 老太太听完黄玉儿的话脸上一片平静,“看来这不是你叔叔他们的作为,因为他们也是黄家人。” 我无心听她们娘俩在分析情况,黄纸蘸上鸡血在每个铁钉上面点了几下,滋滋的响声,七枚铁钉如同被腐蚀了一半,眨眼变成了白色。 腥味不断地从棺材里面飘出,我把黄玉儿推到了一边,拎起铁锨沿着棺材的上盖缝隙用力撬动。 吱嘎,吱嘎,大白天听起来这种声音有些莫名的瘆人。 香灰,五谷杂粮,再加上几把食盐,全都塞进了棺材的缝隙中,棺材里面出现了一些骚动。 “不会有事一些尸虫吧。”双手垫住黄纸,用力把棺材盖板推开。 黄玉儿尖叫一声奋力爬到了土坑上面,抱住胸口“吴巍,这东西太吓人了。” 几十年的棺材打开之后应该是腐臭的味道和阴冷的秽气。但是这具棺材却没有这些异味,完全是一股难闻的动物身上的腥味。 “蛇,你太爷爷棺材里面怎么会有蛇呢?”老太太的手指向了棺材中。 我低头看下去,棺材里面的寿衣已经腐烂了,黑枯的遗骸上面盘绕着一条三尺长的白色小蛇。 身上花纹带着几条黑线,大概是被香灰,食盐等去秽的物品击中,小白蛇拼命的蠕动吐着白色的蛇芯。 “原来,腥味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我抻出了阴阳剑,“阿姨,这叫冥蛇,也叫阴蛇。” 《葬尸经》上曾经说过“阴蛇出动,衰运自来。” 冥蛇常年生长的地下,最见不得阳光,所以浑身都是白色,冥蛇依靠着吸取尸体上的残留的魂魄存活下来,被冥蛇吸取了魂魄,就意味着尸运的改变。 老太太眼中喷出了怒火,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感,“看来此人与我们黄家有深仇大恨。” 黄玉儿一头的雾水,“妈,难道你已经知道这是谁干的啦?” 老太太摇摇头,“这要回去问问你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叔叔。” 书包中取出三光化阴符手结祛阴手印“天火炎炎,阴秽避去,却邪为真,百骸封禁。” 两张符箓贴在棺材板的两边。 白色的小蛇停止了向上的蠕动。昂起的蛇头耷拉下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 阴阳剑在棺材中幻化出一个引字决“天降敕令,阴魅遁行,灵符一道,舍宅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下行。” 说完,剑锋对准了小白蛇的身体砍下去,腥气随着阴气从半截蛇身上喷出,断成两段的小白蛇扭动了几下,落在遗骸的胸口位置。 “吴巍,把脏东西拿出来吧,别玷污了我太爷爷的尸骨。”黄玉儿对小白蛇有厌恶感。 “黄姐,这个小白蛇不能拿出去,就留在棺材里面吧,因为它身上有你太爷爷的一点残魂。一旦把小白蛇拿出去,你太爷爷的尸体说不定会因为残魂的丢失而引起尸变。” 老太太凑到土坑的边沿“吴巍,要不要我先人的遗骨拿出来清理清理?” “阿姨,这倒不用,遗骨入殓最好不要移动。动了骸骨,意味着动了墓地的风水,对后人没啥好处。” 扯开一块大红布覆盖在褐色的遗骸上面,亡魂咒写在红布的四角,一枚青龙古钱放在遗骸的胸口。 “聚地阴龙气生,子孙富贵昌盛”凌空画下一道聚阴咒,才把棺材盖合上。 书包中取出一张大黄纸,把七枚铁钉全部糊在黄纸下面,朱砂笔在鸡血中转悠了数下,带着罡气在黄纸上画出平安符。 “内外敷阴,扫秽除愆。”在棺材的四角摆上了白面做成的寿桃,这才跳上去。 “阿姨,黄姐,你们祭拜祭拜吧。我要填土了。” 老太太问了一句“那些害人的东西都祛除掉了吗?” “阿姨,放心吧,以后让黄姐吩咐管理员勤快的多跑几趟照看照看就行了。” 看着老太太,燃香撒酒,把供奉的果盘和点心都扔进了坟墓里面的黄土中。 我按照五行之位,中央戊己土,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年金,北方壬癸水,每一个方位都放上一包五谷杂粮,将净阴宅表文焚化于墓内。 我把黄土添上,看着隆起的坟丘,捧起罗盘,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方神位下面埋上发坟符。 此谓,“坟发吉日,由衰变盛。”衰运不出十日必定不会存在。 回到医院的太平间,黄玉儿递给我一张表格“吴巍,这给你涨工资的表格,你填好了下午交给我。” 我心里有些感激“黄姐,谢谢你。”黄玉儿一脸的得意“吴巍,黄姐做的对得住你吧。” 我赶紧说道“以后黄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尽心尽力。”“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完摇曳着身姿走出了值班室。 麻建设的电话总是在我想要休息的时候打进来,“吴巍,今天忙不忙?” “马大哈,我那天不忙?有事你说话。”麻建设在手机里面吭哧了半天。 “吴巍,你还得帮我一次。” “说吧,你又让我帮你啥忙?”麻建设的声音立刻轻松了不少。 “吴巍,其实这次也算是一件合算的买卖,是有人求我去驱鬼。”“那我还是算了吧。” 听我说了这句话,麻建设有些着急“吴巍,你说话不算话,刚才你还说要帮我的。” “马大哈,你以为驱鬼就那么简单,拿着宝剑比划两下就行啦?” 马大哈说道“吴巍,这次主家出的钱可是不少,再说了,就算咱们办不到,可以先去瞧瞧嘛。” 请我没出声,麻建设道“吴巍,你不回答就算默认了,一会儿我开车去找你。” “好吧,马大哈你过来吧,” 我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人找到麻建设让他去驱鬼? 第二百二十四章:控魂碑 麻建设的破车一直开到了一个大院门口。 “吴巍,这家主人前些日子刚死了女儿,你说话要注意一点。” 我点头“马大哈,我明白少说话就是了。” 大门敞开,我看见院子里面青砖铺地,鱼池假山矗立在院子中央。 迈步往里走,我在心里赞了一句,“看来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般。” 大院有几百平方,回廊蜿蜒,两边都是观赏的树木花草。 “麻师傅你过来啦。”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回廊一角走出来。 “郑哥,您在家啊。”麻建设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 “听我老婆说你今天要过来,我特意在家里等着你。” “客气,客气。”麻建设回头对我说道“这是郑哥。这是我兄弟吴巍。” 带着热量的手掌和我触碰到了一起“我叫郑浩,进屋,咱们兄弟别客气。” 郑浩,我在心里念叨了一遍,想起来,听报社的何欢说起过这个名字,是县里面物流集团的老总,身价不菲。 “马大哈还真有本事都认识一些有钱人。”这个念头一晃而过。 屋子里面宽敞明亮,实木家具透着奢华。 一个女人双手托着脸颊坐在椅子上面,“老婆,麻师傅来了。” 女人身体抖动了几下,仿佛从睡梦中惊醒,“麻师傅,请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女人的第一眼,就感觉她有些怪异。 “郑哥,我听嫂子说,家里不安宁?” 郑浩叹了一口气,“自从我女儿去世之后,家里面静经常的毁掉一些东西,我老婆每天都跟掉了魂似的。” “郑哥,我看你们还去换个环境吧,要不然嫂子每天都这样,对身体没啥好处。” “麻师傅,这件事情我也曾经考虑过,可是你嫂子不答应,说要守在孩子身边。” 看着我和麻建设都愣在哪里,郑浩赶紧解释道“我和你嫂子都是中年得女,本来拿着这个女儿就娇惯的不得了,没想到孩子六岁就没有了,你嫂子就下了一个决心,把孩子安葬在自己家里。” 麻建设张了张嘴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麻师傅,喝茶。”女人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桌子跟前,身子踉跄了一下,我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阴气透过掌心,我手背上的汗毛竖立起来。 “你嫂子这是伤心过度,每天都在念叨着自己的女儿。”郑浩从女人手里接过茶盘放在桌上。 “郑哥,你说家里经常毁掉一些东西,都是什么东西?” 女人接过了话茬,“都是我女儿以前用过的一些玩具,还有穿过的衣服,我感觉孩子每天都在我身边。” 麻建设和我对视了一眼,“郑哥,领我去看看孩子曾经住过的地方。” 粉色的卧室,光线昏暗,香气布满了整个屋子,里面到处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相片。 一个彩色的大照片摆在床头,下面燃着冥香。在香炉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孩子,妈妈想你。” 照片的女孩笑得阳光灿烂,两颗小虎牙更是增添了一些可爱。我走过去,把冥香掐灭。 “郑哥,平常家里不要点燃冥香,容易把一些孤魂野鬼招来。” “这都是你嫂子的想法。他说怕女人在阴间受苦受累,所以燃香求那些阴神保佑孩子。” 女人没有说话拉开了柜子,我和麻建设看过去,柜子里面装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粉末。 “麻师傅,原来都是我女人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天都会有几件衣服化成了粉末。” 说到这里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纸箱,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很多高档的玩具。 麻建设用手准备要拿起一件,细碎的响声过后,手里的玩具也变成了粉末。 “你嫂子说,这是孩子舍不得离开家,还惦记着她的衣服和玩具。所以,她每天都会出去买一些衣服和玩具回来。” 我把卧室的窗帘拉开,窗户打开,让刺眼的光线照射进屋里。 一阵凉风吹进来,那些纸箱中的玩具化成粉末飘出了屋子。 “马大哈,跟着那些粉末看它们落在什么地方。” 出了卧室,我紧走几步,五颜六色的粉末在空中聚成一个心形慢慢的往屋后面移动。 “孩子的坟墓就在后院。”郑浩低声说道。 穿过月亮门,我们几个人站到了后院,后院比前院的面积还要大,青石板铺地,只是没有花草,院子里面散落着几颗大树。 那些玩具变成的粉末落在了一堆黄土上面,不用问,这就是女孩的坟墓。 我走过去,眼睛盯着黄土堆前面的一块黑色的石碑,麻建设接过我的书包,里面掏出黄纸,冥香。 看着烟气升起,我扭头问郑浩“郑哥,这个石碑是你要竖在这里的吗?” 郑浩看着女人“这是我老婆请人竖在这里的,有什么不妥吗?” 我取出一张红纸,在手中折出一个红色的纸人贴在黑色的背面。 “嫂子,你这是花大价钱请人做的石碑吧?” 女人点头,“这个石碑是我请有名的风水大师制作的,他说有了这块石碑,我女儿就能一辈子守在我身边。” 麻建设蹲下身瞅着石碑,“吴巍,这块石碑怎么没有刻上名字,这些弯弯曲曲的字迹代表着什么意思?” “上面的字迹是一种咒语。”说完这句话转到石碑后面,看着红色的小人在石碑上慢慢的游动,吱吱的响声过后,纸人也化成了粉末,只不过石碑上面留下了一个红色的人形。 “郑哥,我说句不当讲的话。”郑浩看着我“你说吧。” 麻建设扯住我的衣角。我没有理会他的暗示,这种情况我感觉还是要讲明白为好。 “郑哥,家里面最好不要有墓穴出现,因为活人居住,阳罡之气很旺盛,而逝者喜欢的是阴气,葬在家中,逝者每天浸泡在罡气之中阴魂怎么能安宁。” 说到这里我指着黑色的石碑“这块石碑叫做控魂碑,是奇门中一种千年古术,也叫做控灵术,是把孩子的灵魂困在石碑上面,进不了阴间,所以才会说,一辈子都守在你们夫妻跟前。” 几千年之前,华夏茅山奇门术中就有控灵术养娃娃神一说,与泰国养鬼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与之不同的是,茅山术中有速成控灵之法。可以让死者的魂魄控制在指定的地方。 “吴师傅你是说我孩子的魂魄现在还在阳世。” “不错,孩子的魂魄一个人孤单,才有去破坏那些他曾经喜欢过用过的东西。” “这样也好,我每天都能跟女儿在一起。”女人带着哭腔说道。 “嫂子,这不是你想的那样,阴阳两条路,人鬼各走一边,孩子的魂魄停留在阳间对她没有好处,对你们夫妻也没啥好处。你看自己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哪来的精神过日子。” 郑浩是个明白人,“吴师傅,我明白了只有让孩子回到她该去的地方投胎转世重新做人,我们才能安心。” 我回到石碑的前面,掏出一个双色的阴阳结挂在顶部,“嫂子,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孩子入殓时候也是你请的风水先生做的阴事。” 女人再次点点头,“孩子过世之后,我们夫妻两个人都慌了神,哪有心思去处理安葬的事宜,都是请的阴阳师来帮忙。” “吴巍,你想说什么?”这回麻建设有些着急了。我缓声说道,“这个石碑里面应该有孩子的三根肋骨。” 第二百二十五章:招魂鸟 “这怎么可能?孩子入殓我们都在眼前,没发现身体上面被人动过手脚。”女人和郑浩都大声地说道。 我等着两个人发泄了几句之后才接着说道“控灵术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取下死者身上的肋骨,如是女童,就取右边的三根肋骨,如是男童,则取左边三根肋骨。取得骨头之后,阴阳师再念咒作法,将三根肋骨放置在石碑中间,就可以将死者的魂魄固定在石碑上面。” “我那苦命的女儿,没想到死后还被人开膛破肚。”女人嚎着跪在黄土旁边。 郑浩急声说道“吴师傅,我们想将孩子的魂魄送入阴间,不让她再阳世守着我们遭罪了。” 我指了指女人“郑哥,我要你和嫂子头顶每人的三根头发。” 青丝在手,我把头发缠绕在红色人形的部位,石碑上冒出些许的黑气,发丝嵌进黑色的石头里面。 “马大哈找一柄铁锤过来。我要把石碑敲碎。” 用力敲了几下,清脆的断裂声之后,石碑从发丝缠绕的地方断开,灰白色的三根肋骨就安放在石碑里面。 “这是我的女儿。”郑浩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抱着三根枯骨嚎啕大哭。 麻建设拿出一块黑布“郑哥,孩子身上的肋骨,不能长时间接触到阳间的气息,要不然会很快变成粉末。” 夫妻两个人四只手掌在肋骨上面抚摸了几下,依依不舍的交给了麻建设。 黑布在他手中结出一个阴阳结,放到了坟头上面。 跟郑浩要了孩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用黄纸写好放到了三根肋骨上面,阴符点燃,撒了冥钱,口中念道“葬埋无不利,避凶迎祥喜,阴骨入黄土,阴阳不分离。” 一团火焰把黄纸烧成了灰烬,三根肋骨变得晶莹剔透。 “郑哥,俗话说骨肉不分离。这三根肋骨也要安葬到坟墓中。” “吴师傅,你不是说家中不能按坟吗?” “郑哥,要想迁坟今年是不行的,逝者下葬,百日之内不得迁坟。要想把孩子的坟墓搬出去,只能明年找个好日子了。” 郑浩瞅着还在哭泣的自己老婆有些担忧“两位师傅,你看我老婆这个样子,是不是跟坟墓在家里面有关系?” 我点点头“嫂子身上的阴气压制了自身的阳气,容易招病灾。” “二位给想个办法吧?人总不能活在忧伤之中。”郑浩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 “郑哥,先把孩子的骸骨入土,后面我在想个办法。让嫂子走出丧女的心理阴影。” 麻建设听我说完,准备把坟头上面的骸骨拿下来,“马大哈,先别动。”我仰头看着天空。 “吴巍,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着招魂鸟。” 招魂鸟在民间有好多种叫法,比如被叫成断魂鸟,勾魂鸟,其实这都是一类的东西。 招魂鸟类似于乌鸦,这种鸟长着猫一样的眼睛,瞳孔会随着光线的强弱变化而扩大缩小。咕咕的叫声一长两短。 《葬尸经》上说过,招魂鸟是阴间黑白无常的化身,由于白天黑白无常不能出现,所以幻化成了招魂鸟,把死者的阴魂接引到冥府阴间。 麻建设打着哈哈“吴巍,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招魂鸟?” 我把手指放在唇边作出禁声的手势,咕--咕咕,大树上传来鸟的叫声。一连三声,黑色的招魂鸟叫完之后振翅飞去。 顺着招魂鸟啼叫的方向,撒出一串纸钱,阴阳剑插入坟头的黄土中。 “招魂招魂,亡人归西,脱胎换骨,安然生息,殃煞消亡,福荫天地。” 阴阳家在黄土中搅动了数下,一个圆形的窟窿随着剑锋拔起出现在坟堆的正前方。 “郑哥,孩子的三根肋骨就安放进这个窟窿里面吧,坟墓中的棺材最好不要动它。” 骸骨入土,我跑到前院剪下一根常青藤。 一对素蜡点起来,坟头上面撒上青水,然后把香灰撒满了坟头。 “白莲台上慈悲主,紫竹林中自在仙,玉净瓶洒甘露水,杨柳枝摆把令传。” 念到此处把常青藤的插进坟头。”“郑哥,这根常青藤能拢住坟墓中的阴气,以后你要照看好它。阴气就不会散到整个院子里面。” 说到这里阴阳剑舞动起来,空气中出现了一朵莲花,“此处非比寻常地,穴上一朵莲花香。莲花台上七个字,永保吉祥福寿长。” 幻出七个字在坟头上面,我从书包中掏出七张法符插入黄土中,围住坟头上了常青藤。 “恶鬼邪魂勿要靠前。” 转身对着女人说道“嫂子,你把那些变成粉末的东西都搬到孩子坟前焚化掉吧。” “吴师傅,可不可以留下几间做个念想。” 我把断裂的石碑挪到了一边“嫂子,留下念想倒是可以,不过,孩子的内衣内裤不可以存留。” “吴巍是怕内衣内裤上面孩子的气息太重,再把孩子的魂魄召回来就得不偿失了。”麻建设赶紧解释道。 “郑哥,嫂子缓过这两天就会慢慢的好起来。” “吴师傅,这块石碑怎么办?”我想了一会儿,“郑哥,你找一个磨石机把上面存留的咒语抹掉,然后找个高处每天都能见到阳光的地方把这块石碑埋到地下。” 走出大门,郑浩还一个劲的表示感谢,麻建设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到了医院门口,他摸出一个牛皮信封“吴巍,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咱俩一人一个。” 我用手捏了一下,鼓鼓的牛皮信封里面最少有一刀大团结。 李巧玲在发着牢骚“吴巍,你快去卫生间看看,那里面的自来水都变成了黑色,怎么能用?” “李姐,你让维修科的人过来看看呗?” “吴巍,他们来过好几次了,没用,还是黑颜色的自来水。” “李姐医院里面都一样,你就别怨天尤人了。” 李巧玲把浸湿的墩布放到了垃圾车上面,“要是全院的自来水都这样我也就无话可说,可是吴巍,你去看看,就咱们太平间的卫生间里面流出来的是黑色的自来水。” 这句话让我心中一动,“李姐我去瞧瞧。前两天不是还好好得到吗?” 李巧玲憋着嘴,“吴巍,你经常不在家,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好几天了,不过都是流一阵黑色的自来水之后又变得清澈了,今天可不一样,到现在我没看见清水的模样。” 我走进太平间,扭开了水龙头,一股黑褐色的细流从管道中流出来。 捧起一把黑褐色的水凑到鼻尖上面,阴气飘出,一股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钻进鼻孔。 “李姐这水不能用。”我看着水面上飘起的朵朵油花我结出避阴决。 黑褐色的水越来越多,流速加快,水池中泛起黑色的水花。 屋里面都是难闻的气味。 我回到值班室,拿了几张黄色的净水符箓丢进水里面。 “一点在符中,云雨须臾至。乾坤正气旺,禄存浊气凝。” 黑褐色的水在水池中翻滚着开始冒泡,像是被火烧开沸腾一样。 很快黄色的符箓在水中变成了无色,随之融化,水池里面的水变得清澈起来。 “李姐,这些水够你拖地打扫卫生用的了吧。”李巧玲拧紧水龙头。“吴巍,等一会这水再放出来,还是黑颜色。” 我站到了太平间门口“难道是这里面出了问题?”透过大门上的玻璃看过去,太平间里面一片安静。 一个念头升起“会不会因为太平间的阴煞气太重,改变了整个大楼的地气?” 第二百二十六章:阴獓 “李姐,我看今天的卫生下面就不用打扫了,等我抽时间修好了水管,在干也行。”我把一张法符贴在了水龙头的上面。 “吴巍,咱可说好了,剩下的活都是你的,如果医院里面来检查,卫生不合格,可是要扣你的工资。” “没问题,要是有人问起来,李姐,你就说是我不让你打扫卫生的。” 李巧玲把垃圾车推回到了卫生间的一角“吴巍,我可先走啦。” 我拎着钥匙在太平间转了一圈,能感觉出来,阴气,尸气,死气,要比平日重了许多。 算了算日子,距离七月十五还有十几天,屋里的气息有些异常。 把水池中干净的水泼到了地面上,用墩布来回的擦拭了几遍,“奇怪,地上的阴气仿佛生根发芽一样,不断地冒出。” 我把停尸床上的尸体全部搬进了冰柜中,多余的尸单都拿到了外面。 站在太平间正中的位置,一把香灰撒成圆圈,脚踩阴阳步,我掏出五行爆阳符,“丹罡耀五夜,威光叱十方,晶明符正炁,九土见光昭。”念完咒语,五行爆阳符掷在地上。 轰隆隆的声音在脚下响起,冥音中我听到了一阵吼声。 屋内的气场扭成了麻花一般,发出一串串扭曲的火花,这是地下的阴气和爆阳符中的阳气碰撞之后产生的静电。 左手掌心一阵发痒,地藏王菩萨的法相立在胸前。“难道地下有什么厉害的阴物?” 我发现原本盘坐在掌心中的法相现在却是站立着,手中的人头幢举过了地藏王菩萨的头顶。 左手中指食指并拢从双眉之间划过,暗道了一声“开天眼”。 忽明忽暗,眼前的光线明灭了几下,我这才看清楚了,虚幻中就在太平间地面的中间蹲着一只黑色的怪兽。 其状如矮犬,似罴而无爪,双目漆黑,短小的耳朵竖起,我瞅过去,怪兽的半个身子还在地里面,所以看不清楚有没有尾巴。 尽管这样,我还是叫出了黑色的怪兽的名字《阴獓》。 传说阴獓这种怪兽是女娲补天之后的怨气幻化而成,在茅山术中用来镇尸。 阴獓,每年只是在鬼节前后出现,那个时候坟墓中的阴魂都会跑到了外面,阴獓可以尽情的吸食尸气,阴气。 脑子快速的转动,“有什么办法能收了这只阴獓?” 我记起《葬尸经》上面的一段话,“祛除阴獓必用八卦镜取月之寒光,化为罡气照射其身,方能是阴獓离去。” 我抬头看着密不透风的屋子“就算现在是晚上,地下负二层也看不见月光啊。” 正想着解决的办法,外面担架车的滑动声,“吴巍,赶紧出来,送来一具尸体。” 我应了一声,把地上的灰烬和香灰被墩布简单的划拉了几下,太平间里面的尸气,死气都比任何地方多,我也就不必担心阴獓会溜走。 把尸体送进冰柜中,我钻进了值班室,麻建设的师傅留下的那几本古书基本被我找了出来。 翻了半天,我脑子里面才有些眉目,要想除掉阴獓,只有把这只怪兽引出太平间,让它的身体能被月光照射到。在利用五行八卦镜静光线折射之后变成灭阴的利器。 不过用什么东西能把阴獓引出太平间呢?我想了半天,阴气,尸气,死气,这三种条件都能满足的唯有尸油了。 牛三炮听我要搞点尸油,脸上露出了难色,“吴巍,如今殡仪馆的管理严格了许多,尸油都被统一收集起来,放进了库房中,也只有馆长才有仓库的钥匙。” 我嘴里嘀咕道“没有尸油,事情就难办多了,阴獓恐怕不随被我引到外边。” 牛三炮脱下工作服“吴巍,你等着,我这就去跟馆长要钥匙,弄点尸油我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算了牛哥,我就不给你送难为了。”我看出来牛三炮嘴里这么说,可是心里也没底。 “吴巍,你要那玩意干啥?” “治病,尸油能治阴病。”我随口说道。 “治病?”牛三炮眼睛一亮,“吴巍,要是治疗阴病,我这里有好东西。” “牛哥,你还有啥宝贝不成?” 牛三炮眯着眼睛说道“我这里有几块女人的右脚指骨,听说那玩意也能治病?” “女人的指骨?” 牛三炮把我拉近了他自己的宿舍里面,从床下掏出一个黑色的箱子,“吴巍,这是我这几年积攒的指骨,都是女人右脚的大母脚趾上最大的那块骨头,我听人说这东西能治病才积攒下来了的。” 听完牛三炮的解释,我才明白,“牛哥,这是好东西,借给我几块呗?” “吴巍,你要是用,就都拿去。”牛三炮把黑色的箱子推到我跟前。 瞄了一眼,箱子里面摆放着十几个灰白色的指骨。 “牛哥,这玩意应该被焚尸炉里面的高温烧成灰了吧?” 牛三炮摆着手“吴巍,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些女人是病逝的,生前吃了大量的抗生素,再加上注射了一些带有毒素的药水,她的骨骼就不容易被炼化。我这才有机会收集起来。” 我默念了避阴咒,从箱子里面捡出了九块指骨。 一般全身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大母脚趾,人的身体中,阳气上升,阴气下降,再加上,人的脚趾接触到地面,也会吸收地面的阴气,大母脚趾属于奇经八脉的末端,阴气一般都会聚集在上面。 而女尸身上的大母脚趾更是汇聚了尸气,死气,阴气,一点不比尸油的功效差。 用黑布把九块指骨包裹起来。又跑到骨灰池中抓了几把骨灰。“牛哥,过几天我请客。” 牛三炮咧着大嘴,“吃饭喝酒都是小事情,关键是咱哥们之间的情谊不能忘掉。” 回到太平间,就看见刘晓六悠闲的坐在灵车的驾驶室里面,哼着小调。 “刘哥,你这是要出车?” 刘晓六指了指上面,“刚才战斗说了,有一个病号不行了,家属想直接拉回家里。” 话音未落,刘晓六的手机响了“吴巍,走吧,战哥说让你也上去一趟。” “战斗准又是给我找了差事。”我嘟囔着爬上了车。 一张病床被推到了走廊里面,周围围着一圈人,“吴巍,你过来帮忙把寿衣给死者穿上。” 战斗挤出人群,手中拿着一张纸。“吴巍,穿完寿衣你跟着小六子一起尸体送回去。” “战哥,这件事情,刘哥自己就完成啦。” 战斗这手中的纸条塞在我手上“这是病人的低保证明,你需要到死者村里去盖上公章,咱们医院才能结算。” 我知道,现在好多村里的低保户没有钱治病,只是靠着国家的补助生活着,这些人一旦生老病死,产生的一切费用都要国家来承担,所以村里证明的大红印章十分重要。 把纸条揣进怀里,我挤进去,死者是一位老人,从身体上坎生活质量不是很好。 哭的伤心的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师傅麻烦你了,给我爹穿上寿衣吧。” 寿衣是死者家属自己带来的,说是寿衣其实就是几间成色比较新的普通衣服。 用清水把尸身擦试了一遍,我很快吧死者的寿衣穿上了身,“吴巍,咱们要抓紧时间赶路,要不然回来的太晚了。” 刘晓六听完女人说的地址把担架车拽到了病床跟前。“刘哥,死者的住处离县城很远吗?” 刘晓六嘟囔出一个地名,看我懵懂的样子说道“距离咱们医院有五十公里,是咱们县最远的村子。搞不好,咱俩回来要赶夜路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送尸 一般来说,灵车是很忌讳走夜路的。冰棺装上尸体,刘晓六吆喝着家属赶紧上车。 我本想坐到车厢的后面,照顾着冰棺中死者,刘晓六在驾驶室喊道“吴巍,你到前面帮我看着路。” 别看刘晓六心里着急灵车开的却很稳当,这说明刘晓六很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人。 听我夸完他的话,刘晓六美滋滋的说道“吴巍,你刘哥干了这么多年,因为运送尸体的事情,还真没被家属投诉过。” 灵车出城,我嘱咐着死者的家属遇到十字路口要撒下纸钱,路过桥梁的时候要丢几个白面的小馒头,这些都是为恶鬼准备的,防止野鬼跟随着尸体进了家门。 临近村口,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瞅了瞅西斜的太阳,“刘哥,要在太阳下山之前让死者进家,要不然不太吉利。” 刘晓六点头,回头对着家属说道“你们下去一个人引路,到了村子里面不能乱走。” 从外面往回拉尸体,其实也是有讲究的,村里的人很忌讳灵车走过自家的门口,所以刘晓六才让死者的家属下车领路。 几个人在后面商议了半天,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跳下车,按照规矩,刘晓六把灵车开到了村口,放了一段哀乐,又按了几声喇叭,我掏出一把冥钱撒在领车的两边,寓意死者回家了。 看着上了年纪的人并没有进村,而是绕到了村外的一条泥土路上。 “看来村子里面有人不愿意让灵车通过。”刘晓六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吴巍,你还是去后面吧,尸体放在冰棺中没有固定好。”看着路况,刘晓六对我说道。 灵车颠簸起来,冰棺中的尸体来回的滚动,我从工具箱里面摸出两根黑色的麻绳,把尸体固定在冰棺的底板上面。 突然,车内的光线变得暗淡,我抬头看着外边,两边都是高大的桑树,透过树叶,不远的地方是一处坟地。 “这就是我们村里的坟地,村里没钱就没有修公墓。”一个人顺着我的目光伸出手指说道。 吱嘎一声,灵车停住了“他妈的,怎么这个时候熄火了。”刘晓六冒出了一句粗口。 灵车里面鸦雀无声,就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连续几次点火,灵车依旧没有开动。 “刘哥,我下去看看。”看着刘晓六揭开了座位旁边的机盖,我拉开了车门。 呼的一声,我差点摔下车,一个风团刮进了灵车里面,温度降低了好几度。 一叠黄纸从窗口扬出去,哗啦哗啦几声,黄纸又被吹了回来。 我关上车门,灵车剧烈抖动了几下,刘晓六喘着粗气“这是怪事,啥故障也没有就是打不着车。” 想到这里是坟地,我挪过去,从书包中摸出一张罡符,“刘哥。把这张符箓贴在发动机上面。” “吴巍实在不行,让大伙下去推车吧。” “刘哥,你先试试这个办法行不行。”我在符箓的背面虚画出一个敕字。 刘晓六拨动车钥匙,发动机发出了轰鸣声,“吴巍,你以后可以去当修理工啦。”刘晓六拍着方向盘。 “刘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颠簸了十几分钟,灵车停在了破落的院子前面。“家里都准备好了吗?”我扭头问还在哭泣的女人。 “没啥好准备的,就在堂屋摆放了一张木床。”女人趴在了冰棺上面哭起来。 刘晓六有些不耐烦“都到家了,就别在车上哭啦,先把人弄到屋里。” 帮忙的人不少,看起来死者生前在村里混的不错。 “刘哥,你先在这里忙活着,我去到村委会找人盖章。” 下了灵车,我问清了路,快步走向村委会。 听说人没了,村委会里面的几个人都发出叹息声,“老宗头,一辈子没捞着享福就走了。” 红色的印章盖到纸条上面,一个会计模样的人在备注一栏中写下了几行字,“这个低保户也是军属,儿子在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希望你们医院能酌情减免一些费用。” “我一定把您说的情况回去跟领导汇报。”把纸条放进口袋我出了村委会的大门。 走了几步,就看见从我身后跑过一群人,“快点走,我宗家出事啦,老宗头从尸床上摔下来了。” 闹嚷嚷的声音听在我耳朵里面,有些吃惊,随着人流回到了灵车跟前,没看见刘晓六的影子。 挤进人群,就听见刘晓六在屋里喊道,“你们家就没有结实一点的木床吗?” 看见我挤进屋里刘晓六说道“吴巍,你看,这张尸床也太破烂了尸体刚放到上面,床就塌了。” 我低头看过去,木床已经从中间断成了两截,老宗头的尸体滚落在一边,寿衣上面沾满了灰尘。 “别在这里发呆啦,赶紧找人修床,要不然出去在找一张木床搬过来。” 女人低声地说道“还是找人修修吧,谁愿意把家里的木床借来当成尸床。” 叮叮当当半天,尸床重新固定好了,几个人合力把老宗头的尸体搬到了上面。 “吴巍,咱们走吧。”看着一切都弄好了,刘晓六拖着院子中空冰棺说道。 看着家里连一张供桌都没准备,我从书包中掏出几串纸钱,把摸出几股冥香,“人过世后,冥香纸钱必须要给亡人送去。”说完,递在女人手里。 回到灵车上面,刘晓六咧嘴“吴巍,咱们还是走不了。” 灵车前面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丧事围观的人丧主家里的人没开口驱赶,一般是没人让他们散开的,只能靠个人的素质。 刘晓六斜翘着腿“咱们再等等吧。” 我瞟了一眼手机,“刘哥,我们真的要走夜路啦。”抬头顺着车窗望出去夕阳已经挂在了树梢。 院子里面又是一阵闹嚷嚷的声音,女人跑到了灵车跟前“师傅,你们去看看吧,我爹,我爹他变了一个人。”语无伦次的话语让我糊涂。 “吴巍,你进去看看吧,是不是刚才搬动尸体的时候动了什么地方?”刘晓六坐正了身体。 我走进院子,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小路。 老宗头的尸体还安放在修好的尸床上面,“师傅,你看,这不是我爹。”随着女人的话声我低头看下去,尸床上除了寿衣没变样之外,整个尸身完全变了模样。 “蛇身,牛头,马腿,鹰眼,这是一尊阴鬼像。”我边看便在嘴里念叨着。 “难道刚才灵车在坟地熄火的时候被阴鬼上身了。”我想到了那个突如其来的气团。 我走到尸床的前面,抽出三柱冥香,“万法归宗三炷香,此身不在五常罡,无名无姓人不识,即刻现身幽冥乡。” 念完口诀,单手结了一个引字决对准了老宗头的尸体。 咚咚咚,冥音中脚步声由远而近,每迈出一步的声音,就好像在心脏中践踏了一下。女人抖动着身体“好像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奔过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阴庙 我回身对着帮忙的几个人说道“家里有高度的白酒吗,拿过来。” 一阵慌乱过后,一瓶散白交在我手里。 黄纸蘸上白酒在老宗头尸体的上空挥舞了几下,屋里遍布酒气。 “看热闹的都出去吧,小心尸气上身。” 点燃黄纸,我把剩下的白酒倒在大碗中,呼隆,呼隆,屋里就剩下了我跟女人。 护身符放在她手心,“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开口说话,要不然,你就出去。” 女人摇头“我要守在我爹跟前。” 大碗的白酒举过头顶,对着仰卧在尸床上的老宗头拜了三拜。 抓了一把香灰撒在酒液上面,一个旋涡飘起,灰色的香灰变成了黑色,忽悠了几下沉入碗底。 “香火绕熏,阴阳乾坤,摆酒宴客,阴人可坐。”咻的一声,碗中的白酒消失了一般,剩下的变成了黑色的墨汁。 老宗头的尸身抖动了几下,依然还是阴鬼的模样。 “你们村里有没有阴庙?”我重新插上三柱冥香走出了屋子。 在普通人认知中寺庙不是拜佛就是拜神,可还有一种庙是用来祭拜鬼魂的,被称为“阴庙。” 人是肉体与灵魂的结合,生时肉体所处的世界是阳间阳气十足,死后灵魂所归的地方叫阴间,阴间的灵魂俗称为鬼。 阴庙则是祭拜那些无人奉祀的无缘无名的鬼魂,基于人道的关怀,悲悯其无人奉祀,将无缘变为有缘,让这些鬼魂有一个庇佑的场所。 一个老人站出来,“我们村早年确实有一座给死人祭拜的小庙,不过前些年给拆除了。” 我心中暗道“只要有地方就行。” “老人家,你能告诉我阴庙的具体位置吗?”老人指了指外面,“我带你去吧,现在村里的年轻人好多不知道地方。” 刘晓六靠在驾驶室里“吴巍,怎么样搞定了吗?” “刘哥,还要等一会儿再走,死者是阴鬼上身,我把鬼魂赶走,咱们再回去。” 刘晓六的眼神中有责怪的意思,我装作没看见,手中拿着酒碗紧走几步跟在了老人的身后。 走过几条街,我们又转会到了曾经经过的那个坟场。 “应该就在那个地方。”老人举起手中的拐棍,指着一颗歪脖桑树说道,“小时候我记得,就在歪脖书上还挂着一口铜钟。” “老人家,那叫丧魂钟,谁家有人死去,或者安葬都要敲响丧魂钟。” 说完这几句话,我夹上几刀黄纸走到树下,很明显能看出地面上有建筑的痕迹。 罗盘在手,正对着坟场的中央,我喝了一声,“阴阳和合现自尊,五行生克各在位。” 念毕咒语后,用中指和食指作成指箭,在罗盘上画五横四直,顺转三圈,边画边念:天无忌、地无忌,阴阳无忌.百无禁忌。 傍晚时分不是开罗盘最适宜的时辰,所以要化解一翻。 在低头看罗盘中的磁针,快速悬针了几圈,指向我跟前五六米的距离。 “这应该是死门,也就是阴庙的大殿。” 我撒下香灰,掏出一串银元宝,在五行位上各安放了一个,酒碗中墨汁似的酒液撒在地上,阴阳剑传过一张阴符,举在空中对准了西南方位。 “敕召阴神,降吾门庭,摄到神将,安坐汝身,通吾七窍,耳报通玄,直讳人事百态,吉凶祸福,太上老君有令。” 说到此处宝剑挑起一张阴咒飘在半空。“鬼精阴魂,速赴吾咒。” 身边的空气出现了一片白雾,一个黑影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 “我乃阴庙中百年前的阴鬼,阴庙被毁,失了供奉,没想到今天有此机会,尽享冥气阴酒。”冥音中我听到了阴森的语气。 地面上滋滋的声音,墨汁般的酒液化成了黑气。 我把左掌竖在胸前,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出,阴鬼嘴里嗯了一声。 我大声喝道“作恶得恶果,为善得善果,造极重恶业则堕地狱。” 虚幻中的地藏王举起了手中的人头幢。没想到阴鬼反倒没有惧怕,黑烟缭绕中吐出几句话。 “这座阴庙在百年之前就有,已经在冥府登记造册了。” 换句话说,这个阴鬼是一个严明正顺的阴官。 “那你为什么要上了老宗头的尸身?”我单手结出天雷诀对准了阴鬼。 “因为,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受阴间的烟火了,身上的阴鬼气息减弱了很多,所以,我想就附在它的身上吸取一些阴间的烟火。” 俗话说,庙倒神散,庙宇被拆掉之后,不受香火,那些神仙鬼魂也就散去另寻好地方去了。 不过在冥府中已经登记造册的这些阴庙有所不同,就算是阴庙不在了,那些阴鬼还要忠于职守的守在这里。 因为凡是有阴庙的地方都会有数量不等的孤魂野鬼,一旦阴鬼不去约束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就会肆意在阳世间为恶。 这件事情让我有些头疼,冥府规则不是任意可改的,不过没了阴庙阴鬼有没有去处。 “在阳世把阴庙恢复起来,已经完全不可能了,阴鬼大人,要不你挪挪地方?”我用商量的口气问道。 阴鬼口气中带着不屑“要想把阴庙挪动地方,你只能去阴间找冥府神君商议了。” 我又焚化了几串冥钱,心中暗道“实在不行,就收了你。” 随着我的念头升起,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变得高大起来,罡气环绕在我周围,阴鬼的口气瞬间软弱了许多。 “要不你让世人在坟场阴庙的原址上在修建一处微小的阴庙,周围死者下葬的时候,到此烧香焚纸就可以啦,我也能受了香火,那些孤魂野鬼也不会为所谓欲。” 这个办法不错,我想村里得人应该都能答应。 一个微型的阴庙也花不了多少钱,对逝去的人和后世人都有好处,村民何乐而不为。 “行,我就答应你,不过,你要放过老宗头,让他老人家顺利的安葬。” 一阵阴风吹过,地上的香灰聚成灰色的卍字形,阴鬼消失不见。 五个银元宝化成了灰烬,我用阴阳剑在地上做了一个标记。 回到村里就听到女人的哭声,“应该是宗老头恢复了尸身。” 刘晓六一路上把车开的飞快,“吴巍,你让村里修一个小阴庙能有啥用?” “刘哥,别看庙小,积阴德是一样的。” 回到医院依然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吴巍咱们出去喝点?” “算了吧,刘哥,你赶紧回家吧,嫂子还怀着孕呢。” “对对对,吴巍,你自己对付一顿吧。”看着刘晓六出了医院的大门,我也回到了值班室。 虽然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我还是没有去吃晚饭。 找来一个脸盆,把九枚指骨摆成一个圆圈放在盆底,上面盖上一块黑布。 举起酒瓶对着嘴里猛灌了几口,浑身上下一团热气,增加自己身上的罡气,就是为了引出阴獓的时候能抵御三阴之气。 第二百二十九章:二阴之气 阴咒的符箓放在黑布上面,把脸盆端进了太平间。 回来的路上我就注意到今晚的月亮分外明亮,借着月光我要把太平间里面的阴獓除掉。 敞开大门,我就感觉里面的阴气,尸气,死气一起涌出来。 “奶奶的,在不把阴獓除掉,这里就真成了三阴重地了。” 嘴里念叨着,把脸盆放到了屋子中间,“撒下金钩钓阴獓。” 点燃阴咒的符箓,屋里寒气更重了,我能听见冰柜中的尸体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那是骨骼承受不了三阴之气的侵袭而爆裂发出的声音。 舌尖盯住上颌,津液含在口中,心中默念“乾元阴覆,玄运无偏,万神互助,恶煞出冥。” 揭开黑布,巨大的阴气,尸气,死气,把我推到了门口。 稳住身体,双指入眉心,再看太平间里面,那头怪兽就蹲在脸盆跟前,硕大的脑袋不断摇动。 九枚指骨上的三阴之气飘到了阴獓的嘴里。“吸吧,吸吧,等一会儿有你的好看。” 看着灰色的指骨化成了粉末,我才从书包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骨灰,每走五步,就用黄纸包裹起来一小包骨灰放在地上。 骨灰中的三阴之气虽说没有指骨那么厉害,但是足以吸引住贪婪的阴獓。 虚幻中,阴獓跟随在我的身后出了地下负二层。 抬头看,皓月当空。紧走几步,来到一处僻静的花坛中间,把书包中的骨灰全部撒在花草里面。 掏出了一面八卦镜,这个八卦镜是一面凹镜,可惜吸收月亮照射的光线。 单手举在空中对准了天上的月亮,一团银光落下,我手上的皮肤一阵灼热。 慢慢转动镜面,光源折射到了正在吸食三阴之气的阴獓身上。 月光属阴,但是通过五行八卦镜的折射之后,光线就会转化成阳罡的气场,而且是那种最罡烈的阳气。 清寒色月光照射进八卦镜里,镜面红光闪现,仿佛里面是一座燃烧的火山。 强烈的光线折成一个角度照在阴獓的身上,眼睛扫过去,光线汇聚在一起如同熊熊的火光。 火光中心出现了一个旋涡,阴獓就在漩涡的中间。“断鬼无门,断邪无路。化尸无形,化凶为空。”红色的旋涡越来越大,有点像宇宙中的黑洞,想要吞噬一切。 咬破手指,在八卦镜中敕下一个血色的天罗地网咒,“八卦点坎罡涌波涛。气开点艮火封鬼户,太极中央镇诸神将,驱邪缚魅殺鬼祭法”。 阴獓身上冒出了黑烟,乌黑的身体变成的石青色。不时转动八卦镜,保证最大角度的折射出月光。 冥音中我听到了阴獓的哀鸣声,单手抻出阴阳剑,指血抹在剑锋上面,红光落下,阴獓化成了片黑气。 一张化阴符燃起,随着那团黑气快速舞动了几下,黑气散尽。 回到值班室,我把太平间的四角都撒上了朱砂,墩布擦拭了一遍整个地面。最后燃上三柱冥香,烧了几刀黄纸,才觉得屋里的阴气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刘晓六来的很早,刚刚早上七点多一点就钻进了屋里。 “刘哥,又要早出车?”刘晓六呲牙瞪眼,“吴巍,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腿疼的要命,这不刚上班我就找战斗给我看看。” “刘哥,你的腿啥病?” 刘晓六摸出烟叼在嘴里,“战斗这小子医术不行,我都疼成这样了,他还说我没啥病。” 说完低下头双手不断揉捏着双腿。 我弯腰撸起刘晓六的裤脚,就在小腿肚后面有两条纤细的黑线。 “刘哥,你这的确不是病。” “吴巍,我都疼成这样了,你也说我的腿没毛病?” “刘哥,你的双腿上面只是聚集了一些阴寒和阴凶两种气息。” “吴巍,是不是昨天经过坟场时候我着急出汗,这两种阴气趁虚而入。” “刘哥,很有可能,灵车熄火应该是这两种气息造成的。” 说着话,我搬过来一把椅子“刘哥,幸好你接触的时间不长,对身体没造成很大的危害,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 我示意刘晓六把裤腿撸上去,“刘哥,我用银针刺穴疗法,把你身上的阴寒阴凶两种气息放出来。再用符水蒸煮两遍就完好无恙了。” “吴巍,赶紧的吧,这滋味太难受,就好像小腿中有很多小虫子在蠕动似的,又痒又麻。” 我拖过一条矮凳把胡老的双腿搭在凳子上面,跟刘晓六做的椅子一高一矮形成了落差,这样便于阴气的外泄。 银针在酒精棉球上面摩擦了几下,“刘哥,你要憋住气息。” “吴巍,我相信你,就动手吧。” 脱掉他的鞋子,用红线扎住脚踝,在抽屉中取出一块红布分成几小块。 伏兔,阴市,血海,巨虚,阴陵,冲阳最后是涌泉,七穴上面用红布遮住,燃起一根蜡烛,七根银针在火苗上烧红。 “刘哥如果感觉热,你就说一声。”说完梅花指法弹出,七根红色的银针透过红布插入穴中。 刘晓六一个劲的咧嘴,额头上出现了汗渍。 把身上的纯阳罡气聚在三根手指上面,每根银针的尾部都被我的手指弹了三下,看着刘晓六有些遭罪,我问道“刘哥,感觉怎么样,实在不行,我就把扎进去的银针取出来。” “吴巍,虽然灼热,但是骨子里面很舒服,就好像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面奔腾。”刘晓六又说道“不用把银针取出来,我还能坚持住。” 抬起他的小腿肚,两条黑线模糊的有些看不清楚了,阴阳剑平着击打着皮肤,每拍打一下,毛孔中都会渗出黑色的液体。 直到刘晓六腿部的皮肤完全变成了红色,我才住手。 “刘哥,你把双腿绷直,我要把涌泉穴上的银针拔出来。”说话间,我把脚踝上面的红线解开。 随着银针拔出,嘶的一声,黑色的气体从脚底板穴位中喷出来,刘晓六双腿痉挛似的抖动起来。 “吴巍,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脚下流出来?” 我把银针在黄纸上面擦拭着“刘哥那就是阴凶之气。” 说完依次取出大腿上的银针,热水盆中把黄色的符箓化掉,干净的毛巾蘸上符水让刘晓六自己在大腿小腿上来回的搓揉着。 清水渐渐的变成了黑色。“好啦,刘哥,你体内的阴寒之气也都释放出来了。” 第二百三十章:换魂 对待晚上送过来的尸体我都是非常小心的,生怕因为太平间里面的阴气太重中引起一些怪异的现象。 所以一般的死者家属到了晚上都会被我劝走。 今天晚上,我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让家属离开的话。 因为死者是一个外地的打工仔,明天一早就要把死者的遗体拉回老家。 男人去世了,女人哭的死去活来,几个帮忙人都在劝说。 我把一个看似主事的人拉到一边“你们赶紧劝劝她,这时间太晚了,按照医院的规定,家属晚上不能再太平间里面停留。” “师傅,帮帮忙,在让我们待上一会儿。我这就在劝劝她。” 我瞄了一眼值班室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了。 “实在不行,你们把家属拖走吧。”并不是我没有同情心,主要是我的眼皮一阵阵的狂跳,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事情。 “师傅,我们就待十分钟。”说完主事的人转身回到了太平间。 哭喊声停了下来,变成了嘤嘤的抽泣声。 “看来是劝说有效果了。”想到这里,我拎着钥匙准备出门。 扑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几个人一阵喊叫,“不好了,有人死过去了。” 几个人冲出太平间,“师傅,你快去看看,我嫂子她,她也死过去了。”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拽住我的衣袖。 “没事,不要慌张,这是因为伤心过度昏死过去了,停几分钟就能恢复过来。”在太平间这种事情经常的发生。 说到这里,我回身走回到值班室,拿起一个热水瓶,“师傅,师傅,人还能就回来吗?” 几个人齐声追问道。 走进太平间,就看见地面上躺着一个素衣的女人,身体蜷缩,双手握拳。 拖过一个担架车“大家帮忙,先把人抬到担架车上面,地上太凉,容易受寒。” 女人仰面躺在担架车上面,我从热水瓶中倒出一碗热水,“给她灌下去。” “师傅,水也灌不进去了。”女人的脸色变成了青灰色,跟旁边的尸体完全是一个颜色,双眼紧闭,双唇并拢在一起,看样子,牙关咬死了。 几个人都慌了神,我找了一根红筷子,探进女人的口腔中,用力撬开两排牙齿,热水顺着喉咙流进了腹腔。 “师傅,我嫂子怎么样了?”小伙子双眼通红。 “没事,人没死。”我把手掌按在女人的额头上,只能感觉出阴气,并没有发现尸气和死气。 瞥了一眼女人的手背,皮肤上面出现了大小不一的黑点,“那是阴斑”我在心里嘀咕道。 阴斑和尸斑不同,阴气所聚是阴斑,尸斑出现那肯定是死无可救,看到五窍之内都是阴气所聚,让我心里微动一下。 七窍聚阴,”七窍”即指人体的两眼、两耳、两鼻孔、再加上口腔,为之七窍。七窍聚阴只是阴气太重迷了心性,才造成假死的模样。 女人的身子弱,再加上疼哭不止,阳气外泄,自然会七窍聚阴。 热水下肚半天,女人还是没有气息。我找来一块黑布,把女人的身体包裹起来,黑色的聚魂符路摆在胸口,额头,双肩,手掌,脚掌,都用朱砂点上了赤色的大圆点。 “你们都退后一些。我要把魂魄召唤出来。” 阴气迷了心性,自然三魂七魄就隐藏在身体中的某一个部位。 莲花灯摆在头顶,怗香三柱口中念道“九气入冥,飘荡不详,吾守玄冥,天佑正行。真炁临身,魂魄无恙。” 香炉放在胸口,下面垫上三枚五帝钱。 聚魂符卷起,莲花灯扑闪着,女人的身体活动了几下,“人活过来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女子嘴里发出来,“我好难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把我放开。” 这一声,让待在太平间里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吴天,你站在那干啥,赶紧放开我。”男人的声音接着说道。 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从女人身体中发出确实有些惊悚。 “大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被叫做吴天的小伙子颤经经的说道。 我也有些吃惊,把黑布松开,莲花灯熄灭,香炉那拿到了一边。“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女人猛地坐起来。 吴天抢前一步,拢住了女人的身体,“嫂子,你怎么变成了我哥的声音。” “瞎说,我就是你哥。”女人低头看着丰满的身体,狂叫起来,“我的身体呢?,这是我老婆的身体,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说完,双手在身上乱摸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我抻出一张魂符“煞令坎离。真炁合鬱,阴阳无极,昴仰魁转。” 念完咒语,把魂符贴在女人的额头。符到语停,女人的身体僵立在担架车上。 “师傅,这到底是是咋回事?”吴天凑到女人跟前,接连叫了几声嫂子。 “你不用叫,她不会答应你的,你嫂子的魂魄已经和你哥魂魄互换了。” “我说怎么我嫂子能发出我哥的声音。”吴天嘟囔着,“我哥,已经死了,他的魂魄怎么能跟我嫂子的交换过来?” 我快步回到值班室,从床下找出一把红色的纸伞,“吴天,这把伞要遮住你嫂子的身体,要不然,你哥和你嫂子都要没命。” 红色纸伞能避煞气,还能起到固魂的作用。 “师傅,你要想个法子,让我嫂子活过来。” 我把冥香掰成三段,用最短的一段点燃放在女人的脚下,最长的一段放在头顶,中间放在胸口,这叫魂归一统。 年长的主事人问我“师傅,怎么会这样,人死之后魂魄不是入了阴间吗?” 我燃起莲花灯,“刚才是女人伤心过度,想着一心求死,追随逝者一同去了冥府阴间,不过,这个死者求生的欲望太强烈,估计魂魄还没到黄泉路上,所以两个人的魂魄交换过来了。人死不能复生,死魂占着活人的身体,一旦时间过长两个人就都会命赴黄泉。” 吴天叫道“师傅,那赶紧把我嫂子的魂魄追回来吧,我哥死了就让他安心的去吧。” “把你嫂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把黄纸折成了扇形,。 “吴天,这盏莲花灯,不让它熄灭,如果熄灭了你嫂子的魂魄就找不回来了,因为莲花灯上面有她的气息。” 说完,搬来一把木椅,上面黄纸垫底,护心符揣进怀里,结出一个阴阳手决,我坐到了椅子上面。 口中阴决念起“天明地阴,遣吾入冥,一体三身。直至泉扃,招魂救魄,与道和真,小鬼指路,万邪不侵。” 轰,眼前漆黑一片,冥音中传来鬼嚎声。 第二百三十一章:死法 要想在千百个鬼魂当中辨别出熟悉的阴魂确实有些不容易。 边走边低声道呼唤着死者的姓名,掌心中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扇形黄纸对着来往中的每一个鬼魂都要上下忽闪几下。看着黄纸没有任何的变化,那就说明,这些鬼魂中没有我要找的人。 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一无所获,我有些着急,过了午夜子时,阳气上升,阴气下降,要想再找到鬼魂就要等到第二天晚上了。 到了天亮,女人的魂魄还找不到,那就说明魂魄到了黄泉路,有去无回了。 “天地玄宗,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吾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释帝隐咏,玄冥子钦。” 我伸出了左掌,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旋出来,幽光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随着地藏王手中的法印飘到了我跟前。 “看来幽冥教主的称号不是白叫的。”暗道一声,我看着眼前的女子,“不错正是躺在担架车上女人的模样。” “你找我?”她也听到了我在呼喊她的名字。 “你不应该来到这里。” 女人有些执拗“我是来找我老公的。” 我不愿意在耽误时间,对着她的背影猛击一掌“挡邪避阴,冥出返阳。” 耳边听到吴天的惊呼声,睁开眼,莲花灯的火焰忽明忽暗,眼看着吴天准备用打火机添上火苗,我叫道“吴天不要用打火机。” 说完手中扇形的黄纸飞出,一个火球滚在莲花灯上面。 女人的身体颤抖起来,额头上的符箓随着阴风荡起,“日月藏辉。星昏斗暗,九幽扫尽,元神归位。” 一串本命钱在莲花灯上点燃,围着女人的身体撒下一圈。女人的气色大有好转。 撤掉了符箓,吴天连忙问道,“嫂子,你感觉怎么样?”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出口,“好难受,让我出去。” 吴天对我摊开了手“师傅,这可怎么办?,我哥,我嫂子都在一个身体里面?” 我把红色的纸伞拿掉,“斩阴灭魂,阴阳交接,魁罡真人,附体禅宗。” 说完阴阳剑的剑锋对准女人的额头刺去,在一片惊叫声中,红光一闪,额头的皮肤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双眉之间一片红潮,鼻息随着呼吸变得强烈起来。男声的惊呼声变得越来越弱。 女人缓缓地睁开眼“吴天刚才我看见你哥了,可惜我没能留住他。” “嫂子,只要你没事就好。” 女人仿佛经历了一场长途的跋涉,“吴天,我累了。”说完,眼睛阖上。 “没事了,她的魂魄回到了自己身上。” 一盆红色的朱砂水摆在担架车的旁边,“吴天,用棉花蘸上这朱砂水把你嫂子的身体好好地擦拭一遍,这样你嫂子的魂魄才能留住。” 吴天面露难色,看了看左右,我知道他在为难,虽说是亲嫂子,但也是一个女人。 不过这也没办法,罡气入身才能留住生魂。 “大伙都出去吧。”说完走到门口,把太平间的大门关上,反手在门框上面贴了一张法符。这是避讳那些鬼魂趁机来闹事的。 一夜没睡一个安稳觉,天快亮的时候才把吴天他们送走。 严奎骑着三轮车从地下通道穿了过来,“严叔,您老来送货?” 撩开黑色的篷布,我往三轮车的车厢里面瞅了一眼,满满一车的纸货。 “吴巍,这可不是给你们这里送的,这是我的一个老街坊过世了,我送给他的。” “严叔,那你过来干啥?” “干啥,找你呗?”严奎从三轮车上下来,“怎么,不让严叔进屋喝口水吗?” 我嘿嘿一笑“您是贵客,到我这了地方来真是蓬荜生辉。” “少给我扯犊子,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我是找你有事情的。”严奎收起了笑脸。 “严叔,您老说话,让我干啥?” “吴巍,你要陪我走一趟,去看看我那个老街坊。” “人都走了,你送完纸货应该也没啥事了吧。” 严奎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吴巍,我听说,我这个老街坊是被他的儿媳妇虐待死的。” “严叔,那又怎么样呢?去派出所告她,有法律在,她自然逃脱不了。” 严奎摇头,“这是人家,家里面的事情,我们不可妄言,不过,我担心,人死之后会有怨气,所以请你去看看。” “严叔,你是怕怨气太深会影响人死之后的六道轮回吧。” 严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们是多年的老邻居,我不想看着他把怨气带进坟墓。” 既然严奎把话都说了,我也应承下来。“严叔,咱们现在就走。” 骑上我的电动车跟在严奎的身后,三轮车穿过大街拐进了幽深的小巷子。 “严叔,你的这个老邻居现在不跟你住在一起啊?”严奎回头说道“他岁数大了住在儿子家里。” 黑色的挽帐挂在巷口,数十个花圈摆在两边,“好大的阵仗。”看着忙里忙外的几个人我早心里嘀咕。 “这也不像严叔说的儿子不孝顺啊。” 一个身穿孝服,头扎孝带的男人走出了门口“严叔,您老这么忙也过来啦。” “小子,我跟你父亲是多年的老邻居,他走了,我在忙也要过来看看。” 男人脸上透着胆虚的神色,“严叔,我爸已经入殓了,准备中午出殡。” 严奎指了指身后的三轮车“让人把东西都卸下来,这些纸货都是为你爸在阴间享福准备的。” 说完头也不回,对我招招手,往里面走去,院子里面堆满了黄纸,两三个人坐在哪里用模具打着纸钱。 冰棺就放在正屋,我瞅了一眼,就知道,是最高档的那种冰棺,上面的透明棺盖是用天然水晶板制成的。 要租赁这样一具冰棺,每天的租金不是一个小数目。 “严叔,我看不像你说的,儿子儿媳都不孝顺。” 严奎撇着嘴,“吴巍,这丧事是办给活人看的,为了就是显示自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孝子。” 我和严奎走到冰棺前面,有人送过来三柱冥香,“吴巍,今天你就随着严叔啦,受了委屈回去再说。” 说完,冥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拜“严叔,看你说的,死者为大,再说了都是你的老邻居,我作为晚辈磕头是应该的。” 低声说完,随着严奎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身,往屋里走去,“严叔,您老到厢房喝水去吧。”男人跑颠颠的跟在身后。 “不用啦,我看完老邻居就走。” 透过明亮的棺材盖板,我看见老人安详的躺在棺材中,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并不是那种灰白色,皮肤有点灰中带着紫色。 指甲上面的灰迹还在,隐约间指甲上面泛着红光。严奎也是一个明白人,低声说道“吴巍,你看我这个老伙计,指甲上面是不是血迹。” 我点点头,实话说道“严叔,我怀疑,你这个老伙计是被憋死的。” 我指了指寿衣的脖颈部位,一个隆起的小包在领口出特别的显眼。 严奎有些气愤,用手扶在冰棺的侧面“吴巍,你在看,死者的双脚是不是肿胀的脸寿鞋也穿不上了。” 听着这句话,我才发现,两双寿鞋都摆在脚下,寿鞋里面写着一行咒语,“应该是送阴咒。” 围着冰棺转了一圈,我陪着严奎来到了厢房,里面坐着几位老人,看来应该是死者的长辈。 几个人都在唉声叹气,看见严奎坐定,一位老人说道“严奎,你这个老伙计死的有点怨。” 第二百三十二章:阴蝠 严奎并没有多说话,闷头喝起了茶,外面又是一阵鞭炮声,“是娘家来人祭拜了。” 我走到门口,看见一个面色阴沉,体型枯瘦的男人提着一个白布遮盖的篮子走到了供桌前面。 屋里传出了哭声,一个穿着孝服的女人从里屋扑出来。“这是人家的小舅子。” 一个老人指着刚才陪着严奎搭话的男人说道。 几句话说完,祭拜完毕,女人快速的从篮子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捧进了屋里。 虽然间隔的距离有些远,我还是能感觉出来,黑色的盒子上面带着阴秽血腥的气息。 “吴巍,你在看什么?”严奎问道。“严叔,我觉得你这个老街坊死的蹊跷。”我重复完这句话,对着女人的背影撅了噘嘴。 严奎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没证据啊,总不能让人来验尸吧。” 说话间,体型枯瘦的男人走了过来,一阵阴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随着严奎走出了屋子,“严叔,娘家人是干什么工作的?” 严奎瞥了一眼,“听说是个看祠堂的。” “这么年轻就去看祠堂?”我嘴里嘀咕道。 “吴巍,你可别小看这看祠堂的活,一年下来也不少挣钱。” “严叔,这么里面还有啥门道?” 严奎站在院子中间,看着供桌前面飘起的香烟,“吴巍,大姓人家的祠堂,一年之中喜事,丧事都不少,看祠堂的人一般都能混点赏钱,在去干点喜,丧的主持人,那来钱更快。” 我暗道一声,“看他身上的阴气这么重,应该是个丧事的主持人。” “严叔,咱们走吧。你的好心都尽到了,留在这里也没啥用。” 严奎嗨了一声,“走吧,等以后我给老街坊多念上几遍往生仟。” 脚步刚迈过门槛,就听见停放冰棺的屋子炸了锅,几个人涌出了屋子。 “不好啦,死人诈尸了,快跑。” 慌乱中,我听见冰棺的盖板破碎的声音。“好好的尸体怎么就会诈尸了呢?” 我看了看左右,并没有猫狗之类的东西进到屋里。 严奎做了多年的阴事自是不会害怕,我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十几个人都跑到了门口外面,对着我们俩个人招手“赶紧出来吧,被死人咬上一口也会没命的。” 屋里传出几声喊叫之后没了动静。 “吴巍,咱们过去看看。”严奎有些不放心老街坊的尸身。 身形枯瘦的男人也跑到了正屋门口,对着里面喊了几声妹妹,没有回应,接着又喊了两声妹夫,屋里一片死静。 “他要干什么?”严奎看着身形枯瘦的男人跑进了厕所,有些不明白。 我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冰棺中坐起一个老者,双臂伸开,后背拱起,嘴巴凸起,两颗獠牙露在外面。 死者嘴里生出獠牙,就说明,尸体中带着凶气和怨气。 两只紧闭的双眼留出一些黑色的血液,脖子处的寿衣已经被撕裂开,一个圆形的黑洞就在脖颈的中间。 黑洞处还不时的向外留着一些红色豆腐乳一样的东西。 地面上躺着两个人,正是老者的儿子和儿媳。 “严叔,你这个老街坊不是被憋死的。”我很快改变了以前的想法。 因为死者诈尸的样子很像一种动物,那就是阴蝠。 这种动物能存活下来靠的就是吸血,阴蝠有一个特点,就是一个人被阴蝠吸血之后,它就会一直把这个人的鲜血吸食完毕,就算是死掉了,也要把尸体中的淤血也吸食掉。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出现。” 我想到了刚才看到了那个充满血腥气息的黑色盒子。 “难不成里面装的就是阴蝠?” 没在多想就听到严奎说道“吴巍,想办法,让我的老街坊的尸身安定下来。” 我把书包拽到了前面,刚要掏出镇尸符,身形枯瘦的男人端着一个大罐子冲进了正屋。 一股让人恶心的臭味散开,“不好,他要用人中黄镇住尸体。” 所谓的人中黄,民间称之为大粪,用粪便可以祛除阴气,和不干净的东西,对诈尸有特殊的作用,一泼既灵。 《葬尸经》上是这么说的,不过,这种办法只能镇住那些正常死亡人的诈尸,对于,带着凶气和怨气的尸身,是没有作用的,倒是适得其反。 黄色的液体从老人的尸身上淌下来,嘎嘎的夜枭声从嘴里发出。“我要吸光你的身上的血。” 说完,整个身体腾空而起,扑向手里还端着大罐子的男人。 黑色的尸气在加上怨气在身体上空咆哮着化成了一个虚空的黑色蝙蝠。 随着一声尖叫,男人被尸体扑到在地上,鹰爪般的双手插进他的双臂,一对獠牙对准了颈部。 我看见血红的舌尖马上就要舔到了脖颈中间。 “他疯了。”严奎叫道。“老街坊变成了尸疯子。” “严叔,先救人要紧。” 阴阳剑抻出,一张镇尸符挑在剑尖上面,“天罡,天罡,九炁伏藏,收斩凶神,毋致逃形,太昊之灵,肃杀无情。” 剑气敕下,虚幻中的阴蝠缠绕在剑气中,血腥之气扑向我的面门。 杀凶符在我左掌中揉捏了几下“气摄虚邪,尸秽沉泯。”黄芒在空中聚起,一尊地藏王菩萨的法身立在黄芒之中。 菩萨手中的人头幢落下,黑气散尽,虚幻中的阴蝠化成了青烟,老人的尸体僵直的倒在地上。 腹部发出咕咕的叫声,“严叔,你离远点。”我看见严奎想走到尸体跟前查看一下老街坊的情形,急叫一声。 一团黑气如同一颗炮弹从尸体的嘴里射出,我急忙侧身靠在门框的一边,轰的一声,摆在院子里面的一口瓷缸变成了碎屑,这是存留在体内的怨气。 看着尸体嘴里的獠牙已经化成了粉末,我才放心,怨气出完,人也可以下葬了。 地面的黑色盒子发出扑棱棱的声音,看着三个人都昏迷不醒,我把三张固魂符贴在他们的胸口。 “严叔,你可以进来啦。”说完我对着门口要吆喝道“过来几个人帮忙。” 一阵议论过后,没有人站出来,十几双眼睛只是惊恐的瞪着。 黄纸铺满了整个冰棺的底部,五帝钱压住尸体的胸口,严奎又仔细的整理了一遍寿衣,我用朱砂写出一个阴灵位。 阴灵位,是为了横死之人准备的,这个灵位在尸体下葬的时候不用焚烧,而是摆在棺材的正前方,随着一起入土。 有了阴灵位,那些入了阴间的冤魂凶鬼身上的煞气,怨气都会聚在灵位之上,不会随着魂魄入了六道轮回。 “吴巍,你这黑色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严奎一脚踢在上面。 第二百三十三章:猫灵 我有些奇怪记得刚才,黑色的盒子还在棺材头的地面上,怎么过了这一会儿就移动到冰棺的尾部了。 对着黑色的盒子撒上香灰,一层红色的雾气从盒子边缘腾起,里面发出扑棱棱的动静。 “有活物在里面。”剑尖轻轻地挑开黑子,腥风从里面刮起,一个黑影飞到了空中。 “阴蝠。”黑影一个俯冲对着躺在冰棺中的尸体飞了过去。 “这是要把尸体中的血液都吸干。”右手曲下食指和中指,大指掐无名指中节,结出一个驱兽决,对着空中的阴蝠弹出。 阴蝠一个旋转从尸体上面逃离。“想跑,是不可能,让你出去,门口这些人都会没命。” “阴阳造化,随手应分,千骑万乘,急招汝身。”一个五行定字诀出口,阴蝠扑棱着翅膀在门口落下。 严奎瞄了一眼黑色的盒子里面,捂住嘴巴跑到院子里面一阵狂吐。 黑色的盒子里面都是一些发臭的淤血,几个白蛆在腐乳般的血液中蠕动。 “吴巍,是他养的阴蝠?”严奎抹着嘴巴走到还昏倒地上的枯瘦男子跟前。 “不错,这小子干的是邪门歪道,不知道他养阴蝠要干什么?” 把黑色的盒子和阴蝠用黑布包裹起来走进厨房,干柴架在锅底,看着火焰升起,我掏出朱砂扬在火苗上面。 锅底的热量大盛,把黑布包裹够丢在火里,唧唧的叫声从火苗中发出,透过红色的火焰,我看见阴蝠翻滚了几下。 法符贴在灶口,一直到化为灰烬我才站起身。 把三个人都拖到了门外。看着我们两个人在屋里忙乎了半天都没事,这才有几个村民大着胆子跑进来。 “熬上一锅姜汤给他们喝下去。”严奎扭头说道。 我整理好歪倒的供桌,把冥香点燃,焚化完了纸钱就站到了门口。 等了十几分钟,严奎走出来。“走吧,吴巍我们回家。” “严叔,他们家人啥意见?”看着严奎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低声问道。 “不孝的儿子求我放过他们。”我没在出声。 “我也想了,把他们送进去,这个家也就完了。”说到这里唉了一声。骑上三轮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看到了晚饭时间,我看着太平间里面已经没有了死者的家属,就把大铁锁挂在门上,拎着饭盒往食堂走去。 这几天刘晓六一直嘟囔着医院食堂换了大师傅,做的菜品很是可口,我决定去尝尝。 一份糟溜鱼片,一份爆炒肚丝,来上一块馒头,看了看食堂里面没有了座位,我决定回到值班室里面。 出了食堂大门,口袋中一阵抖动,手机的铃声响了,馒头差点掉在地上。 “我勒个去,这是不让我吃晚饭啊。” 把饭盒放在台阶的一角,我摸出手机“邱伟,你这是想要请我吃饭吧。”抬头看了看依次亮起的路灯。 “吴哥,请客吃饭这事好说,不过,现在你得到我家来一趟。” “去你家吃,我看就算了,我可不想跟邱叔在一起吃饭,他身上的官威压死人。” “吴哥,还真不是吃饭的事情,是我妈有些不舒服。” “阿姨病了?那你还不赶紧送她到医院?”邱伟在电话里面有些结巴“吴哥,我,我也想把我妈送,送到医院去,可是,可是不敢出门。” 我有些不明白“怎么不敢出门,难道外面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 邱伟说道“屋外面蹲着都是猫,吴哥,你就赶紧过来吧。” 顾不上吃饭,回到值班室,拿起书包就走。轻车熟路到了邱伟住的小区门口。 刚进入小区就看见几只野猫蹭着我的身体往小区里面跑去。 小区的保安野骂骂咧咧的用一根长竹竿往外驱赶着野猫。 “奇怪,现在的野猫怎么变得成精了,连人也不惧怕啦。” 走进楼道我发现整个楼道里面蹲满了各种颜色的野猫,凄厉的叫声让人听了心寒。 越往上走,野猫越多,走到邱伟家门口,几十只野猫卧在防盗门前,前爪撕扯着地上的脚垫,小脑袋用力的碰撞着防盗门发出咚咚的响声。 野猫最讨厌的地方不是肮脏,而是它身上带有的阴气。 几十只野猫聚在门口,邱伟家门前阴气聚成一团。 面对着几十双幽蓝的猫眼,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在门口喊了一声,邱伟在屋里回话“吴哥,我从猫眼里面看到你啦,这些野猫怎么办,我不敢开门。” 随着几声猫叫,从下面的楼道中又钻出实际值野猫。 “邱伟,你等一会儿,我去找点灵丹妙药把这些野猫赶走。” 说完跑下楼,来到了小区的小超市里,一袋胡椒粉,一瓶白醋,在加上一个柠檬。 猫咪的嗅觉比人类要灵敏的多,所以,对于一些刺激性的气味,就会非常讨厌,甚至是惧怕。 胡椒粉倒进白醋瓶中,又挤了几滴柠檬汁,快速的晃动了几下,看着冒出丰富的泡沫这才罢手。 “邱伟把你们家的电风扇拿到门口对外吹起来。” 说着话,在地面上把瓶中搅拌好的液体倒出来。 刺鼻的气味让我也忍受不了,门缝中传来呼呼的风声,这种难闻的气味遍布到了楼道哥各个角落。 野猫狂乱的跳跃起来,一股脑往楼下窜去。 祛阴符贴在门上,聚在门口的阴气散开。 “吴哥,你可算来了。”防盗门打开,邱伟一把把我拽进去。 “邱叔没在家?”邱伟说道“我爸去燕京开会了,家里就剩下我和我妈。” “阿姨怎么样?赶紧送医院吧。”推开了卧室的门,我看见邱伟的老妈平躺在床上,身上好像有一层阴气围绕着。 “妈,吴巍过来看你了。”邱伟走到床边。 “阿姨,您这是怎么啦?”我看见邱伟的母亲双眼塌陷,鼻头变成了黑色,虚弱的呼吸中,嘴里吐出黑色的唾液。 “吴巍,你来啦,阿姨浑身不舒服,就感觉自己好像跟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动物在一起。” 我瞄了一眼她的指甲,以前圆润的指甲变成了三角形,类似于猫的爪子。 “这是猫灵附身。”我在心里念叨着,心里明白为什么邱伟家门口有那么多的野猫。 “邱伟,拿一个茶缸过来,把家里的茶叶都找出来。” 茶缸中倒入朱砂,和茶叶搅拌起来,看着绿色的茶叶变成了红色,才把这些茶叶铺在邱伟老妈的胸口。 “阿姨,闭上眼睛坚持一会儿。” 茶叶主朱砂搅拌到一起,能产生一种类似瘴气的气体,这种气体让身体中的猫灵失去了知觉。 我把邱伟拉出了卧室“阿姨不用送医院了。他被人使了害人的手段。” 邱伟直接爆了粗口,骂完之后嘟囔着“我就知道是他干的。” “邱伟,你知道是谁下的恶手?” 邱伟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面“前几天我听我爸说过,再一次土地开发的会议上,他仗义执言得罪了一些人的利益,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别有用心的下毒手。” “你敢肯定?” 邱伟点点头,“今天上午我还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说我妈的寿命到头了,让我们提防点,没想到,晚上,就变成了这样。” 第二百三十四章:冥香 我没有心思听邱伟来说事情的缘由。 脑子里面只考虑一件事情,“怎么能把猫灵祛除掉。” 呯,窗户上发出巨大的声音,邱伟身体哆嗦了几下“吴哥,那是什么?”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过去,在阳台的玻璃之外,一对绿色的光点正盯着我和邱伟。 绿色光点让我心里犯怵,直到下一刻,一声“喵”的叫声传来,邱伟才松了一口气。“吴哥,这些野猫也太有灵性了,这么高的地方都能上来。” 我却不敢掉以轻心,“邱伟,把你们家里的铁锅拿到卧室门口。”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那站在阳台上玻璃外的猫却好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一样,拼命的用爪子挠着玻璃,咔咔的声音有些刺耳。 借着阳台外微弱的星光,我能看到那闪烁着寒光的猫爪发出黑气。 喵喵,叫声中带着焦灼。 一声声极其凄厉的叫声从猫嘴里发出,这叫声不同于猫发春时候的婴儿哭泣的叫声,猫叫声充满了怨恨。 就算我不懂猫语也从这叫声中听出了这些野猫心中的不满。 “吴哥,这只野猫是不是想从外面进来。” “邱伟,你老妈身上的猫灵是吸引这些野猫的源泉。” 砰砰砰!撞击声从窗户外面传来。 那只猫似乎不把玻璃敲碎了不甘心,每一次的撞击声落在我和邱伟的耳中,就跟重锤敲我俩心坎上一样,让我的心跳都随着这撞击声而加快。 “邱伟,把屋里的灯全部关掉。”瞬间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掏出冥钱在铁锅中焚起,窗外又多了几双蓝色的猫眼。 幽光都集中在铁锅的火苗上,“邱伟,把你老妈的贴身衣物拿过一件来。” 随着冥钱把一件内衣丢进铁锅中,火苗马上变成了蓝色。 火光中窗外的那些野猫暂时安静了下来。 从书包中掏出干枯的艾草,找出一根红线,把艾草扎成了一个人形。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符箓在草人身上蹭了几下。“邱伟,把这个草人拿到你老妈床前。” 说完话,在草人的身上虚指写下了邱伟老妈的生日时辰,在抻出三柱冥香点燃之后分别插在草人的头顶胸口和背后的脊椎中间。 “吴哥,屋里很安静,我老妈睡得可香啦。”邱伟见我没有跟着他进入卧室,出来的时候说了一句。 我嘴里嘟囔道“这是大战来临前的安静。” 这回我示意邱伟把卧室的门完全敞开,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邱伟去把凉台上面的窗户打开。” “吴哥,那样这些野猫不就都进来了吗?” “邱伟,只有让这些野猫进来才能把你老妈身上的猫灵吸引出来。” 说话间,把铁锅中的灰烬撒在家中的地板上,只留出一条半尺宽的通道通往卧室里面。 邱伟跑到窗户旁边“吴哥,这些野猫会不会咬我?” “不会,你身上的罡气是哪些野猫忌讳的,它们的目标是你老妈。” 邱伟听我说完这才打开了窗户,嗖嗖几声,哪些徘徊在外面的野猫涌进了屋里。 不过这些野猫好像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只是沿着没有撒上灰烬的地板溜进了卧室。 喵喵的叫声此起彼伏,这些野猫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邱伟的老妈慢慢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奇异的光芒。 “吴哥,我老妈的眼神有些不对。” “那种眼神不是你老妈发出的,是她身上的猫灵发出的兽光。” 进入卧室的野猫全部都拱起了身子,身上的毛发耸立起来,一副进攻的模样。 我左手掌心对着床上艾草扎成的草人推过去。滋滋的响声,三柱冥香的香火头更加的明亮。 邱伟想要把点灯的开关按开,“先不要开灯,让更多的野猫都钻进来。” 十几只野猫举起了前爪,他们的目标是扑向草人。 因为草人上面有邱伟老妈身上的气息。 闪烁着寒光的猫爪让我相信。这十几只猫爪要是落下去,草人肯定是四分五裂。 看着我没去阻止那些野猫,邱伟在我身后叫出了声,“吴哥,草人要被这些野猫给毁掉了。” 我微微一笑,“邱伟,你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一道亮光从艾草扎成的草人身上发出,那些尖锐的猫爪在距离草人几寸远的地方被弹了回来。 只不过,其中胸口上的一柱冥香断裂下来。 借着屋外的星光我看见阿姨的身体轻微抖动了几下。 一张符箓落在草人身上“保守正气,涤荡凶邪。” 草人似乎长高了一点,野猫狂叫几声,有序的变成了一路纵队。 带头的是一种白色的大猫,他的头顶还带着一些血迹,应该是刚才在门口撞击防盗门的那几只野猫之一。 喵喵几声,一字型的野猫跃到了半空,脑袋低下去,整体冲向草人。 邱伟的嘴巴张成了o形,我依旧没有挪动半步。 凄厉的叫声响起,十几只在半空中的野猫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推开,一阵翻滚落在了地板上。 “吴哥,这草人周围难道布成了铜墙铁壁?” 我看着草人头顶的冥香也断裂了下来。 “邱伟,那是老天爷不让这些畜生得逞。” 说完,手中捏住一枚银针,“最后一击马上要来了。” 邱伟的老妈眼神瞅着草人,眼中带着憎恨的目光,一只手掌抬起,嘴里发出猫叫声。 眼看草人背后的最后一柱冥香断裂,我手中的银针飞出,银光划出一道弧线,红光泛起,针头插入了阿姨手掌中的劳宫穴。 鲜血喷出到了草人身上,干枯的草人先是变成了血红色,慢慢又变成了黑色。 几步走过去,握住邱伟老妈受伤的手掌,一捏香灰撒在上面,止血咒念了几遍,才把银针取出来。 邱伟的老妈痛苦的哎呦了几声,然后闭上了双眼。 黄纸盖住黑色的草人,聚魂咒写在黄纸上面。 我捏起草人对着地上的野猫叫道“都跟我出去。” 说完将草人捧在手掌中,往门口走去。 “吴哥,这些野猫怎么变得这样听话?” “因为你老妈身上的猫灵现在聚在了草人身上。” 邱伟开着车不是的往后面看去,一群野猫窜蹦跳跃的跟在轿车后面。 第二百三十五章:寿诞 “吴哥,你要去哪里?”我瞄了一眼动物园的方向,“邱伟,把车子开到动物园的边上。” 人流从动物园里面往外走,眼看就到到了闭园的时间了,“走,咱们到老虎山去。” “那些野猫会不会跟来?”邱伟不放心的问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着一群群的大人孩子说笑着从动物园大门处走出来,我暗道“人多罡气足,那些野猫是不敢靠前的。” 老虎山被一圈铁栅栏围住,找了一块土质疏松的地方,朱砂铺底,把草人埋到泥土中,上面覆盖上灭阴咒。 老虎山上发出一阵阵的虎啸之声。“吴哥,埋到这里,猫灵就不会出来害人了吗?” 我点点头,虎山周围罡气最旺盛,老虎是兽中之王,能压制住猫灵的出现。 一旦有人要想控制猫灵,势必会被反噬而亡。 邱伟有些不解气,在埋好的泥土上面狠狠的踏上几脚。 刘晓六今天穿的很是隆重,西服领带,脚下新皮鞋。 “吴巍,今天我请假了,晚上请你吃饭。” “刘哥,你打扮的跟新郎官似的这要去干啥,不会是娶二房吧?” 刘晓六捶了我一拳“别瞎胡说,我可没有那种养小三的命。” 说完把灵车的钥匙拍在桌子上面。 “今天我爷爷过八十大寿,我是家里唯一的孙子,一定要去拜寿啊。” “这是喜事,刘哥应该去。”我把灵车钥匙收起来。 “我跟贺斯通说了,今天有活的话,就让别的司机大哥替班。” 我点点头“刘哥,你就放心去吃宴席吧。” 刘晓六呲着牙“中午去酒店,晚上就在家里办,到时候你也去吧。” “行啊,这没问题,我去沾沾寿星的好运气。” 城里办寿宴一般都是家里人居多,能请到外人参加说明是瞧得起你,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老爷子有啥爱好?” 刘晓六明白我的意思“吴巍,千万别买寿礼,我爷爷就是一个老农民,他能有啥爱好。” “行啦,刘哥,你赶紧走吧,晚上咱们在聚。” 刘晓六出了值班室,扭头有跟了一句,“吴巍,去得时候把你的破书包背上。” “大喜的日子背那玩意干啥?”我在心里嘟囔着,嘴里却答应下来。 刘晓六直接说道“有机会给我爷爷挑个安心的好地方。” 现在给老人过生日都很隆重,特别是六十大寿,八十大寿更是大办寿宴。 忙了大半天,看着死者家属们都离开了太平间,我才回到值班室。 “吴巍,出来帮忙。”李巧玲站在电梯门口喊我。 “李姐这是弄了什么东西?”李巧玲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些都是我去进的货,你跟小六子就是甩手大掌柜,啥也不管。” 我赶紧把几个大纸箱放到了担架车上。“李姐,你辛苦了。” 李巧玲整理着货物,突然说道“吴巍,你不是去参加小六子他爷爷的寿宴吗?” “李姐,我是晚上去吃个便饭。” 李巧玲,从口袋中冒出一个红包“吴巍,把这个捎给小六子,咱们都在一起工作,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李姐,你怎么知道刘哥他爷爷过八十大寿?” “小六子办宴席的烟酒都是我去给批发的。” “晚上,你不去吗?”李巧玲说道“我家里有孩子,就不去凑热闹了。” 看了一眼时间,“李姐,我先走啦。” 去参加寿宴,一般都是要早点去,特别是晚上吃饭,一定要在太阳没落山之前赶到地方。 在村口下了出租车,拍了拍身后的书包,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风水不错啊。” 放眼看过去,村子不大,坐落的位置很独特,一面宽阔,正对着连绵的群山,而另外两侧则是有着山岭拱卫着。 在风水上这叫左右护砂。 在往后面看过去的则是一条不宽的小河河,这条小河应该是一条界河,从两边不同的房屋能分辨出来。 两山护翼,前堂开阔平坦,群山挡住了风煞之气,后有河流,虽说后面不是靠山,但是这河流水流不急,不会形成冲气之恶局。 整个村子前低后高,如同庙宇一般的地势,更让人走进去有仰望之势。 走进村子,我便看到了最热闹的一户人家,原因无他,很多村民都往这户人家走,门口的大灯笼上面写着金色的寿字,还有里面传来的热闹声都告诉我这家人在办寿宴。 农村人都很热情,一家办喜事全村都沾光,像寿宴这种大事,是要在村里大吃三天。 走进院子就看见刘晓六站在一个罗圈椅子跟前,正在弯腰跟一个耄耋的老人说话。 “刘哥,我来给老人家拜寿” “吴巍,你来啦。”刘晓六笑呵呵的走过来。 “刘哥,我啥东西也没买,就送一个大红包吧。这还有李姐的。” 刘晓六客气了几句还是收下了红包。“ ”这是我爷爷。” 我顺着刘晓六的口气也叫了一声爷爷。 老人很是高兴,双腮挂着红润,说话间有淡淡的酒意。 “赶紧进屋喝水,一会就开席。” 老人看着刘晓六还站在他身边,挥了挥手,“小六子,你去陪客人。我没事,自己待一会儿。” 刘晓六这才陪我进了屋,“刘哥,老爷子家教很严吧?” 刘晓六笑道“爷爷都八十岁了,就是一个老小孩,全家人都顺着他。” “吴巍,你没来的时候跟爷爷说了,明天一早就给他去寻一块风水宝地。” “你爷爷要亲自看着自己的阴宅选在什么位置?” 刘晓六递过来一杯茶水,“我爷爷说了,选好了地方必须让他满意才行。” 我看着老人家的背影“刘哥,这是老人的一种通病,他满意了大家才能心安。放心吧,今晚我就住在这里啦。” 刘晓六拍着我的肩膀“吴巍,你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今晚不醉不归。” 说完指了指旁边的红瓦房“那是我们家老房子,今年刚刚翻盖过,晚上咱俩揪住哪里。” 夜幕落下,院子里面摆上了十几张饭桌,大个的碘钨灯挂在竹竿上面。 整个院子一片通亮,敬酒声,孩子的打闹声响成一片。 参加寿宴的人不是亲戚就是同村的邻居街坊,我成了唯一个外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寿烛 刘晓六喝的满脸通红,“吴巍,我是连续作战中午就喝了不少,你别管我,尽情的造就行了。” 我把他按在凳子上面“刘哥,你别喝了,坐在这里喝点茶水缓缓神”。 既然是来参加寿宴的,就免不了敬酒,我端起一杯白酒走到中间的大桌跟前。 “爷爷,我敬你一杯,祝你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因为我是外人,没人认识我。 老人缕着胡须说道“这杯酒我一定要喝。”说完对着周围的人说道“他是小六子的同事,好朋友,特意来给我祝寿。” 老人的这句话让周围的几个人都举起了酒杯,感谢的话说不少。一连灌了几杯酒,我感觉头重脚轻。 “实在不能喝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 我把手掌盖在酒杯上面。老人笑眯眯的说道“大家也别再劝酒了,人家明天一早还要给我找上一块风水宝地。” 在农村还有这样的说法,过寿诞同时找阴宅,属于喜上添喜。 一顿宴席一直吃到了晚上的九点钟,我和刘晓六把这凳子坐在门口。 凉风吹过,身上的热气散去,酒意有些减少。 灯光熄灭,堂屋中;亮起了烛光。 “吴巍,你先去睡吧,我要为爷爷守住寿烛。” 寿烛也叫寿蜡,是专门为老人祝寿而制作的,一般都是很大很重的那种蜡烛。 红色的蜡烛上面刻着金色的寿字。必须是寿诞的当天晚上有小辈门守住寿烛不让其熄灭。 据说这样能增福增寿。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一旦寿烛在寿诞当天晚上熄灭,那就说明过寿之人三天之内必定死亡,寿烛灭掉说明寿数已尽。 听刘晓六这么说,我来了精神,“刘哥,我自己反正也睡不着,要不我陪你守夜吧。” 所谓的守夜也就是守住寿烛。 “行啊,咱俩就守住下半夜,上半夜,有我那几个叔叔守夜。” 人总是这样,没事的时候睡不着,有事的时候打瞌睡。 刘晓六大概也心疼他的几位叔叔,没到半夜十二点钟,就把几位老人赶回了屋里。 “吴巍,就剩我们啦,要不再喝点,闲着也没事。” 我瞅着有胳膊粗的寿烛,“刘哥,酒不能喝了,看住寿烛是大事。” 刘晓六踉跄着走到堂屋的门口,把两扇木门关上。 “吴巍,你看这样不就放心了吗。” 我搬了一个木凳就坐在寿烛的对面,欢蹦乱跳的火苗突突的窜起。 刘晓六盯里半天,酒意上了头,“吴巍,你涨点精神,我先睡会儿,起来再换你。” “刘哥,你睡吧,我不困。” 说是不困,还是经不住脑袋里面的睡意,在凳子上面坐了一会儿,我的脑袋慢慢垂下,睡意袭到了心头。 一阵凉风从脖梗上面吹过,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目光抬起猛地朝着对面的一对寿烛看去,在冷风吹来之下,那寿烛的火苗已经是摇摇欲熄了。 看到这一幕,整个人瞬间变得清醒,连忙上前蹲下身子双手保护在寿烛的外面,以免火苗被冷风吹灭。 火苗摇曳了几下,恢复了原状,我扭头看向门口,堂屋的门是关上的,虽然说不是密不透风的铁门只是木门,但也不会有风刮进来啊。 侧耳听了听外面,外面风平浪静没有半点风丝。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又是一阵凉风吹过,这次我感觉出来,风中带有一些鬼气。 “难道是小鬼折寿?”阳间有人办寿宴,自然就会引起一些孤魂野鬼的窥视。 吸了寿烛的烛光,鬼魂们可以在阳间多待上几年。烛光代表着阳寿。 刘晓六醉眼迷离的站起身“吴巍,我要出去尿尿。” “刘哥,现在不行。你不能出去。” 刘晓六捂住肚子,“吴巍,你不让我出去,难道我要把尿撒在家里面吗?” “刘哥,屋外面聚着鬼魂,这些鬼魂要吸灭寿烛。” 刘晓六身体哆嗦着“吴巍,那可怎么办,这寿烛可不能熄灭,要不然我爷爷可要…。” 我往门口挪了几步,“刘哥,有我在就不会让寿烛熄灭。” 封鬼符贴在两扇木门背后,“刘哥,你留在屋里,一旦寿烛想要熄灭,就把这两张黄纸点燃。” 我把法符递到刘晓六的手中。 紧张过后,刘晓六的尿意全无,“吴巍,你要出去抓鬼?” “我先出去看看情况。”阴阳剑顺着门缝撩起一股气息,我闪身出去,把木门又关上。 屋外漆黑一片,我踏出一步,数道阴风扑向我的脸颊。 “你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吗?”杀鬼手决弹出,咻咻的叫声中阴风在面前打着旋转。 “看来这些鬼魂还是不死心。” 我走到院子中的饭桌跟前,上面还有几道残汤剩菜摆在那里。 “吃了主家的寿宴,你们可以回去啦。” 说完香灰撒在汤菜上面,阴符燃起,随着阴风火光在空中虚幻出一个敕字,落在几个盘子上面。 丁铃当啷一整响声,撒满香灰的那些汤菜转眼消失不见,阴风全都朝着院子之外而去。 还是有几道阴风依然是在院子徘徊,这些阴风不敢靠近堂屋,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去。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再不走,小爷我收了你们” 我冷笑了几声,左掌伸出,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旋出,幽蓝色火焰从我的手指尖射出去。 火焰出现的刹那,院子的几道阴风便是咻的一下瞬间消失不见。鬼魂见了地藏王菩萨就如同见了地狱的阎王爷一样。 刘晓六垫着脚尖走出堂屋,“吴巍,聚在门口的那些鬼魂都走掉了吗?” “刘哥,要不我陪你去厕所?” “不用,不用,你留在屋里看好寿烛。” 刘晓六用咳嗽声给自己装着胆子走进厕所。 寿烛在太阳出来之后才熄灭,看着落满蜡滴的桌面,我暗道“看来老爷子身体还行,还有十年的寿数。” 人能活到九十岁已经是不容易了,寿烛燃烧完毕之后,那些红色的蜡滴在桌面上也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寿字,这说明,老人的寿数未尽。 第二百三十七章:两处阴宅 早饭吃的很是简单,不过很合我的口味,稀饭,咸菜,白面大馒头。 “吴巍,昨天吃的太油腻,今天早上换点清淡的。” 刘晓六怕我说有些慢待赶紧解释道。 “刘哥,这样挺好,大鱼大肉不是健康的饮食。反倒是这些粗茶淡饭才是长寿的秘诀,要不你爷爷能活这么大的岁数。” “吴巍,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刘晓六往嘴里塞着馒头。 刚吃完早饭,老爷子拄着一根长寿拐走进了屋子,“小六子一定要让客人吃饱。” “爷爷,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我放下了筷子。“刘哥,我吃好了。” 眼见外面的太阳升起,我整理好书包“刘哥,咱们走,让老爷子随着咱们去找一块他老人家能看上眼的阴宅。” 刘晓六跑出了屋,功夫不大拿着一个大红包走进来“吴巍,这是我爷爷给你的。” “刘哥,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这个兄弟?” 刘晓六说道“我们村有这个规矩,看阴宅之前必须要给酬劳。” 我把红包塞了回去“刘哥,咱俩用不着,你在这样我就回去了。” 在农村的确有这样的规矩,给死者找墓穴都是先给酬劳,意思是说,给了钱,阴阳师傅或者地师心里有感激之恩会认真的看好每一个穴口。 出了村口,我站在两条岔路中间。 “刘哥,村里的墓地都在那座山上?”我抬眼瞅着两边的山峰。 村子两侧都是山,右侧是一座孤山,而左侧则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两者刚好把小村给夹在了中间。 “爷爷,吴巍问你,咱们村里的祖坟地在什么地方?”刘晓六大声问道。 “不用问你爷爷,我知道,就在那片连绵的山脉中间。” 看样子说话的人应该是刘晓六的叔叔。 “刘哥,让叔叔领着咱们去祖坟地看看。” 每个村子都会有祖坟地,时间长的祖坟地,都曾经被阴阳先生看过数次,所以在风水上应该没有太多的坏处。 众人围着老爷子慢腾腾的走向其中的一条岔路。 连绵的群山并不算高,海拔也就两百来米的样子,充其量就算是一片高大的丘陵。 而且靠近村子这边的山坡半边没有树木,都是被开垦出来了菜地。 一路走上去,可见不少梯田。 走了一段距离,也没看到什么奇异的风景,就是一普通常见的丘陵地貌。 除了田地之外也有不少坟墓葬在山坡上,很显然这些坟墓的主人都是村里的人。 靠近山顶,坟墓越来越多,刘晓六的叔叔停下脚步。 “吴巍,这个地方就是村里的祖坟旺地。” 刘晓六还想说话,我嘘了一声,向山而立,依坟掏出罗盘。 “五行通天地、八卦定乾坤,百煞回避,阴阳无忌,神龙在位,趋吉避凶。”念到此处,结出一个三清诀对准罗盘弹出。 心中暗喝“起罗盘。” 随着罗盘的转动,我走到了山顶,低头看向山的另一侧。 和这边坟墓罗列烟火旺盛不同,山的另外一侧几乎都是荒草灌木,一些低矮的荆棘遍布山坡,连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 这也和山的那一侧没有村庄有关系。 刘晓六的叔叔站在我旁边,大概看出了我眼中的疑问,松开旱烟包,掏出黑木杆的烟锅在旱烟包中别了几下,点燃之后慢吞吞的说道。 “这半边山是当初我们村在老支书的带领下开垦出来的,至于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出去了,就更没有人会去开垦荒山了,而且现在政府也不允许我们随意的开垦山林。所以,剩下的半边就没有在开垦出来。” 我盯住罗盘看了十几分钟,取出一张黄纸,嘴里念念有词,随着风向扔下山去。 黄纸飘摇中分成了两块,两个山坡一边一块黄纸。 刘晓六靠在我跟前,“吴巍,说说,你看出那块地方不错,能作为爷爷的阴宅之地。” “刘哥,我问你一句话,你是想要你这一脉发达,还是想要你们刘家发达,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不一定就会轮到你这一门身上,毕竟你刘家门户挺大,子孙后代也不少。富贵不一定会应在你们刘家那个子孙身上。” 刘晓六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当然是我们刘家的家族发达了。”这是刘晓六叔叔的声音。 “家族的利益要高于一脉之中的利益,只有刘家的家族兴旺了,后代才会有福荫。” 这句话说的没错,身后站着的几个老人附和道。 听了几位叔叔的的回答,我没有再询问,而是迈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大家跟我来。” 在众多的坟墓中穿行了十几米,我站在一处平整的地面跟前。 这块地方很有特色,几平方的地方居然是两种土色,靠近山顶是黄土,临近几个坟墓的地方是黑土,我用脚划出一个圆圈。 “这块地方可以当做阴宅,属于二龙争锋,依山朝南,龙气连绵不绝,老人葬于此地,可以保证你们刘家六代富贵安康。” 没容老爷子发表看法,我挥挥手,“你们在跟我走。” 这次翻到了山的另外一边,刘晓六赶紧上前扶住了爷爷,“小心点,都是荆棘,别被扎住了。” 我在前面用一根粗树枝清理出一条小路。 走到了黄纸落下的位置,“先人葬在这里,你们刘家三代之内必出高官,但是刘家人丁将会因此变得调零,三代之后,刘家不会再出男丁。” 刘晓六瞪着眼睛看着老爷子,那意思分明在说“爷爷,还是你自己选一个吧。” 老爷子拄着个长寿拐,半天没吱声,“吴巍,你说的这两块阴宅真的有这么好?” 刘晓六的叔叔看着杂草丛生的地面问道。 我把黄纸压在地面上,长起身子,指了指山下。 “这山面朝你门的小村庄,山南无树,山北有坟,整个山头昂立,犹如龙首之地,在风水中,龙首之地必有吉穴,只是这最好的穴位已经是被人点了,所剩下的这两个穴位是剩下最好的。” 刘晓六说道“那最好的穴位是哪一个?” 我扶住老爷子往回走去。“爷爷,您老请看,这就是最佳的阴宅位置。” 第二百三十八章:神龙摆尾 回到山顶,我手指向了那片坟墓之中,一个高大的坟堆显得特别出眼。 “不错,是个好地方。”老人手搭凉棚望过去,“我记得他家清朝的时候曾经出过状元,解放之后,还曾经出过几位将军。” 刘晓六再次回到我画出圆圈得地方“爷爷,要不你老刘留下这块阴宅,咱们刘家六代之内都有富贵。” 老爷子还是没有开口,一时间几个人都不敢轻易的表态。 “吴巍,既然你说最好的阴宅已经被人选中了,那么老刘家就不想在这里选墓地了。我要选就选最好的。” 老爷子还是说话了。 “爷爷,这块地方就不错啦,六代之内荣华富贵…。” 没等刘晓六把话说完,老爷子把长寿拐抬起,敲着他的手臂“你还是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刘晓六赶紧闭嘴。 “吴巍,实在不行,咱们再去那边瞅瞅?” 刘晓六退后半步紧贴着我说到。 这片连绵的山峰,算是风水不错,实际上村里的村民之所以大多长寿,其中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周围的风水不错。 在风水不错的地方挑选一块阴宅地自然也就不是难事。可是我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不满意。 “好吧,我们过去看看。”我看着远处的孤山不禁摇头。 几位刘晓六的叔叔齐声说道“那座孤山上面还没有一处坟墓。” 言下之意,风水不行。 《葬尸经》上面有言十不葬,“一不葬粗顽块石,二不葬不葬急水滩头;三不葬沟源绝境,四不葬孤独山头;五不葬神前庙后;六不葬左右休因;七不葬山网缭乱,八不葬风水悲愁;九不葬坐下低小;十不葬龙虎尖头。” 粗顽块石者,地多恶气。急水滩头,水煞直冲穴场而气随水泄,为空亡绝灭之地。沟源绝境,水脉到头而绝,气亦随变为死。 狐独山头,四顺不应、缺依少凭,主生人狐苦,无依无靠神前庙后,与神柢先灵争地气,多闪多終。 左右体囚者,形狭局促,穴受通追而不安。山冈缭乱者,主客不分,真假莫辦,有喧宾夺主之嫌。 风水悲愁者,风啸水鸣,如泣如诉,主多慘之事。坐下低小者,如坐井观天,气象无尊严之意而多卑微之态,主子贱事。 而对面的孤山自然不是阴宅的最佳去处。 回到岔路口,刘晓六的叔叔们从村里抬出一顶滑竿的小轿,老爷子坐到了上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向那座孤山。 。我是一脸的苦笑,跟远处连绵的山峰有些不同,孤山显得更加的低矮,不过山上的树木倒是显得十分的茂盛。 走进树林,一阵阴凉挡住了阳光,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确如刘晓六叔叔所言,走了半天,连一座坟墓也没看见。 这次我没掏出罗盘,而是直达山顶,站在山头俯视下去,清澈的小河映入眼底。 “为什么村里的人都不把先人安葬在这里?”我扶住大树的树干自言自语道。 “在以前我们村里曾经有一户人家想把先人安葬到这座孤山上面,可是阴阳先生说过,这座山有些诡异,不能埋葬尸体。” 刘晓六的叔叔解释道。 我的目光从小河上慢慢移动过来,地势高低起伏,郁郁葱葱的树木蜿蜒在山梁上面,山头仿佛是一个龙头。 从风水上看,这属于独龙钻天,藏不住龙气。 刘晓六听我说道,把手一摊,“爷爷,我说让你留住那块阴宅,你还不听。”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我拿在手中的罗盘。 我本想说“这已经太明显了风水就不用在看了。” 可是看着老爷子的目光中有祈求的意思,我还是单手捧起罗盘。 顺着山势我看过去,不经意间,我嗯出了声。 此山虽孤,但是势有回旋,孤山下面的那片林地起伏中跟河流相连。 河流远看过去,绕着村子回旋缠绕,然后在流向远方。 我转身对着刘晓六说道“刘哥,麻烦你找几个人,拿着蜡烛顺着山势走下去,我说停,就停下,这座孤山中隐藏着另外一种风水势力。” 刘晓六找来七个年轻的小伙子,我把蜡烛交给他们又嘱咐了一翻。 看着罗盘中的生死之门,我对着七个人挥挥手,七个人鱼贯而下。 我不时的对着山下吆喝着。“吴巍,人都到位了。”远看过去,七个人站的位置高低不同。 “让他们把手中的蜡烛点上。”我的嗓子有些沙哑,只好让刘晓六喊上两声。 阳光下面根本看不清楚燃烧的蜡烛,只能看见七个光点在闪烁。 一阵山风吹来,我发现七个光斑都消失不见了。 “吴巍,这么大的风,那些蜡烛肯定都会被风吹灭,让他们回来吧。 ”刘晓六张口说道。 “刘哥,先别着急,再等等。” 几分钟过去了,阵风停下,那七个光斑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再次确认了一遍,我吆喝道“大家把蜡烛熄灭都回来吧。” 七个人先后回到山顶,我依次问道,“当山风刮过来的时候,那些蜡烛是不是彻底熄灭了。” 几个人异口同声说道,风太大,眼看蜡烛上面的火苗就要被吹灭,没想到,盈盈的火苗又暴涨了几寸,山风过后还在继续燃烧。 我往下面走了七步,站在一处黄土上面,周围都是一些顽石,唯有我脚下有三四平方的黄土。 手中抓起一把黄土,紧紧的捏了几下,这些黄土显得特别的细腻,就好像被人筛过一样。 黄纸一张掷在空中,翻转了几下,如同一个女人在舞动身躯,随之缓缓落下。 一柱冥香插在地上,“爷爷,恭喜贺喜,此处是百年难遇的佳穴。” “阴阳先生不是说过这里不适宜下葬吗?”刘晓六看着我。 我忍不住大笑几声“天意,这就是天意,看来你们刘家以后就是大富大贵之家了。” 说完,走到老爷子跟前“爷爷,这处阴宅的穴位叫做神龙摆尾,龙气三起三落才能聚在此地。” 老爷子眼前一亮,双目发出炯炯有神的眼光。 “吴巍此话怎么说?” 第二百三十九章:阴尸线虫 “爷爷,你看着七根蜡烛代表着其中福禄,山风来临的时候都不会熄灭反而燃烧的更旺,这说明,龙气在此地,如同神龙摆尾一样,有起落才有福禄。神龙摆尾,聚天地之气与龙头,葬在此地,刘家不管那一脉都会兴旺发达。” 长寿拐戳在地上,“吴巍,就选这处地方作为我百年之后安身的场所。” 我掏出朱砂笔,问清楚了老爷子的生日时辰,下笔写好了一个卍字,把生日时辰写在卍字下面。 “爷爷,借你的双脚,把这张黄纸踩进黄土里面。” 阴符入土,再加上老爷子身上的气息,这块阴宅就算定下来了。 老爷子心细如发回头对着一行人说道“这块阴宅关系到我们刘家的兴衰,任何人都不要说出去。” 众人一致点头,“爷爷,你想什么时候动工?” 老爷子想了想“吴巍,你看过了中秋节之后在动土怎么样?” 我掐住无名指,在心里推算了一遍。 “爷爷,你看九九重阳节这天开工建造怎么样?” 老爷子这回没有反驳,“就听你的,到时候你要来。” 刘晓六眉开眼笑,因为我是他请来的,选了一处佳穴他脸上也有光。 “爷爷,这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我再把吴巍叫来。”出了村口,刘晓六追到了身后“吴巍这是两包寿桃,你一包,李姐一包。” 李巧玲看样子像埋怨我几句,看着我送上的寿桃,眨眼换了神态。 “吴巍,我这些寿桃送回家。” 我把另外一包寿桃也放到了她的手里,“李姐,这一包也给你,反正我也不回家,留在这里也吃不了。” 李巧玲更是高兴,我接着说道“李姐,今天你就不用来了,你的活我给你包了。” “吴巍,这怎么好意思。” 我把两大包寿桃放在了李巧玲的电动车上,“李姐,赶紧走吧,等会儿让人看见了不好。” 看着李巧玲的车子消失在通道的尽头,我回到了值班室,瞄了一眼登记簿,上面新登记的有两具尸体。 拎着钥匙走进太平间,我还真佩服李巧玲,太平间打扫的很干净,出了消毒水的味道之外,不仔细嗅,问不出来那种尸体特有的酸臭味道。 担架车滑动的声音传来,没容护士叫我,我就走到了值班室的门口。 “吴巍,死者是一个道士,暂时先安放在这里,我听说,道教协会的人马上赶过来。”爱说话的小护士想打机关枪一样把话说完。 “他叫什么名字?”护士递过来一个灰色的小本子,这是在道士身上发现的,应该能证明他的身份。 这是一本道士证,翻开第一页,就看见红色的字迹,“人行大道,号为道士。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 皈依道教是进入玄门的第一步,道教的皈依又称“三皈依”即皈依道经师三宝。 第一皈依无上道宝,当愿众生,常侍天尊,永脱轮回。第二皈依无上经宝,当愿众生,生生世世,得闻正法。 第三皈依无上师宝,当愿众生,学最上乘,不落邪见。在皈依法会上教戒师宣说三皈五戒,要求皈依弟子“宗奉礼敬,永不退转”,最后才会颁发道士证。 在翻到第二页,道号一栏中,写着三个字,云中子。 我还想看下去,一只手把我手中的道士证抢了过去,我回头看去,两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我身后。 “对不起师傅,这个人是我道教中人,你无权查看他的身份。” 心中腹诽道“你以为我愿意管闲事吗。” 把登记簿啪的拍在担架车的栏杆上面。“没有身份登记,这具尸体我们太平间不收。” 说完扭头走了值班室。停了片刻,值班室的电话响了,“吴巍,听说有具道士的尸体送到了太平间?” 贺斯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醉意。“贺院长,尸体现在就停放在值班室的门口,没有身份证明,咱们太平间可以拒收。” “吴巍,你先收下吧,这个人身份不一般。”我嗯了一声。 在次走出去,两个道士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师傅,对不起,刚才态度不好,这具遗体还是收下吧。” 我把登记簿打开,一直笔递过去,“你们把死者的姓名年龄住址写到上面。” 拿出白色的尸单准备换上,手刚撤下蓝色的床单,就看见,云中子的一条手臂暴露在外边。 一条三寸粗的血纹,从手肘一直到掌心。 而且,血纹还不断的朝着云中子的指尖处蔓延,弯弯曲曲的就犹如有人在拿一只红笔在皮肤上面画着线条。 “这是什么东西?”两位道士几乎同时喊道。 四只眼睛震惊的看着那道如同勾勒起来的血纹,因为在这血纹快速蔓延之下,天心子的手臂竟然在慢慢的枯萎。 我猛然想起《葬尸经》上面记录的一个名字,“这是阴尸线虫。” 两位道士都愣在哪里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叫做阴尸线虫?” “一会再跟你们解释,现在我先要将这线虫从云中子的手臂中弄出来,不然的话,尸体就将化为肉沫。” 阴尸线虫也被称为邪恶之虫,他在人体的经脉中游走,吸收人体的阴气,用邪恶的力量最后把尸体化成了一堆肉沫。 听我说完,两位道士脸色煞白,半饷发出一句话“你也是玄门中人?”摇摇头,“我是一名太平间的管理员。” 两个道士对视一眼,“师傅,你说怎么能保护好云中子的尸身。”言下之意,是让我把阴尸线虫从尸身中逼出来。 “要想将阴尸线虫给逼出来,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用极致之物吸引,比如这世上最寒冷的水,或者是温度最高的火焰,总之,只有极致之物才可以。” 此话一出,两位道士傻了眼,极致之物说起来简单,寻找起来不易。 “师傅借你的电话用一下。”一位道士掏出手机记录下来一个电话号码。 我有些纳闷,自己有手机为什么非要用座机打电话。 推开值班室的门,指了指桌子,“电话在那。” 说完回到了担架车旁边,一张烈阳符贴在尸体的手掌心。 虽然不能逼出阴尸线虫,但是至少,能减轻血纹蔓延的速度。 第二百四十章:驱虫 “师傅,请你尽量想办法延缓阴尸线虫钻入体内的速度。我们请来的人估计今天晚上后半夜才能到。” 一位道士从值班室里面走出来。看着尸身上面的符箓对我手辑一礼恳切的说道。 我眼睛盯着云中子的尸体,掌心中的血纹已经停止了发展的趋势。 “能消灭阴尸线虫的人还是要及时的赶过来,否则尸身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是被吸干了所有的气血,最恐怖的是,一旦被这阴尸线虫入体,尸身中的三魂七魄连带着元神也同样会被吸食干净。最后尸身化为肉沫魂魄也随之散去。” 最后这句话让两位道士有些惊恐,“师傅,这小小的虫子会不会从云中子师兄的身体中钻出来。” “你们不必惊慌,阴尸线虫直到把尸身化成肉沫之后才会出来。” 等待是最让人揪心的事情,两个道士在加上我都围在担架车的周围。 “师傅,你看,道兄云中子手掌中的血纹又开始蔓延起来了。” 我从书包中又掏出两张烈阳符贴在尸身的手背上面,可惜,血纹还是用眼睛能发现的速度蔓延着。 一根红线在手,朱砂抹在上面,“罡气速降摄,冥阴无止长。”念完阳咒,我把红线扎在云中子的手腕上面。 枯萎的手臂完全呈现出黑色,红线扎上的一瞬间,掌心中凸起一个黑色的肉瘤,整个手掌变成了赤红色。 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认为“道”是化生万物的本原。在中华传统文化中,道教是与儒学和佛教一起的一种占据着主导地位的理论学说和寻求有关实践练成神仙的方法。 所以,道士死后最忌讳的就是身上有不吉利的东西,他们认为一旦身上有不祥之物会影响他们得道升天羽化为仙。 这才是他们要救人的根本。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我抬头看过去,从电梯中钻出三四个道人。 为首的是一位胡须花白,手持桃木剑,腰间悬挂着铜铃的老道长。 跟在他身后的一位道士手中捧着一个圆形的红色包裹,从谨慎的态度能看出来,包裹中的东西很是贵重。 “老仙长,你怎么来啦?”我旁边的两位道士弯腰辑礼。 “客气的话先不要说,我看看羽化的云中子?” 说完老道长低头扫向担架车,目光触及烈阳符,神情呆滞了几秒钟。 “两位师侄,这张符箓是你们贴上去的?” “老仙长,不是我们,是这位师傅控制住了这阴尸线虫。” 顺着两根手指,老仙长把目光瞅向了我。 “无量福寿天尊。请问这位道兄,你的师傅是何人?” 我赶紧还礼,恭敬的说道“,不敢,不敢,我的师傅已经故去了,他不算是道门众人?” 老道长哦了一声,“这位小师傅,今天晚上就借用贵宝地,把我师侄尸身上面的邪物祛除掉。” 我退了半步,站到了担架车的尾部“老仙长,你看这个地方行不行。” 午夜的地下负二层,没有闲杂人员,地方显得空旷安静。 “小师傅我请你找一个大盆过来,能装上更多的纯净水就更好了。” “这,没问题。”说完扭头走进了李巧玲的那个小仓库。 里面有一个大铁盆是李姐用来清洗工作服的,几个桶装的矿泉水倒满了铁盆,我让两个道士帮忙,把这一盆清水抬到了云中子尸身的下面。 道士手中红色的圆形包裹被老道长缓慢的打开,一束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下负二层。 这束强光带着巨大的热量,我感觉身上有一种热气从心头涌起,浑身有种炸裂的感觉。 错开几步,我躲在了值班室的门后,再看那几个道士也纷纷都在了阴影中的角落里。 “天然水晶球。”我在嘴里念叨着。 老道长捧在手中的是一个篮球大小的纯白色水晶球,我有些明白了老道长的用意。 他是想用这天然的水晶球把铁盆中的矿泉水变成天下至纯至阳之水,再用这种水来浸泡尸身。 那些阴尸线虫就会被逼出体内。 我正想着,就看见老道长嘴里念念有词,随之嘴里吐出一股青气,喷在了水晶球上面。 纯白色的水晶球转眼变成了红色,“老道长,这是用自身的阳气来唤起水晶球内部的罡气。” 水晶球放在水中竟然漂浮起来,球底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旋涡。 老道长的桃木剑上挑起黄色的符箓劈向水晶球,大铁盆中的水面沸腾起来。 符箓落在水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几分钟过去了,水晶球恢复到了纯白色,水面冒出热气。 “几位师侄,把云中子的身体放到大铁盆中。” 几位道士彼此看了一眼,分明在说,这么小的铁盆怎么能放进去云中子的尸体? 老道长摸出腰间的铜铃,手指结出一个繁复的手印,手印落下,铜铃在云中子尸身上面来回的摇动。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僵直的身体在慢慢的缩小,最后变成了七八岁小孩子的样子。 “缩尸决”我在心里嘟囔着,《葬尸经》上面曾经说过,缩尸决为玄门的不传之秘,千百年来只有辈分极高的道家天师才能掌握。 云中子的尸身放进了大铁盆里面,安静的水面出现了无数的气泡。 每个气泡从小变大最后爆裂,每爆裂一次,云中子的尸身就震动一下。 气泡越来越多,老道长双手结出手决,对准云中子的尸身,喝了一声,震,水面发出啪啪的响声。 我怀着好奇地心态从门后转了出来,一个破字出口,我站在旁边有种身体要分离的感觉。 大铁盆中的水完全消失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吸干似的。 云中的尸身开始慢慢变得膨胀起来,我瞄上一眼,枯萎的胳膊依然从黑色变成了灰白色,只是手掌中的肉瘤和红色还没有消退下去。 一声叹息“我老了,不中用了,这阴尸线虫还是没有被祛除掉。” 老道长挥挥手,示意几个人再把云中子的尸身太回到担架车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九九至尊 我是怕阳罡之“两位师侄,我已经尽力了,云中子的魂魄恐怕只会消失在阴阳之间,肉身也即将变成肉沫。” “老仙长,您在想想办法吧,云中子师兄修道多年,这样对他是不是有失公平。” 老道长捋着胡须,“这是天意啊。水晶球分解出来的水质,不够罡烈,还不算是天下最罡烈的水质,所以,阴尸线虫不会惧怕。” “不够罡烈,”这几个字在我嘴里念叨着。 “几位师侄,你们把云中子的尸身搬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没用。” 两位道士喃喃地说道“老仙长,这件事是不是应该跟上面说一下。” “我回去之后会说明白的,尸身运回去记住做一场阴事的科仪,也算为云中子的魂魄送行了。” 说完这几句话,老道长趔趄着扶住了墙壁。一下子苍老的许多。 “老仙长,我想有个地方也许能把云中子身上的阴尸线虫逼出来。”我拍着额头说道。 “小师傅,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是我们县城东边的一处人造景观,叫做飞流直下三千尺。” 看着几个人一头雾水,我接着解释道“就是一处人造瀑布。” “这处地方怎么能把我师兄尸身上面的阴尸线虫逼出来。” 我面向老道长说道“我记得我师傅曾说过,那个地方是一个风水阵法,能让瀑布的水流产生炽烈的罡气。” 说这个地方是个风水阵法,这也是我听马伯生前说过的。 听我说完,老道长有些激动,“小师傅,你能不能领着我们去那处地方看看?” 我扯过一块尸单盖在云中子的尸体上面,“这个没问题,不过就是不知道晚上那处人工瀑布能不能开放。” 老道长面露着急“我们赶紧走吧。” 说完招呼两位道长把云中子的尸身裹在尸单中抬了起来。 距离很远就能听到隆隆的水声,我庆幸,这个人工瀑布还在流水。 借着月光清楚的看到,在一处大广场的一侧有一个九丈高,九丈宽的瀑布。 瀑布自上而下形成了九阶台阶,水流顺着台阶形成的落差落到了地面上。 老道长率先走到了瀑布跟前,震耳欲聋的流水声让我有些心慌。 最奇怪的是那些从高处落下的水珠并没有激起任何的水花,只是在地面上形成一条安静的小河。 老道长看了半天没用明白我说的风水阵发在哪里。 “小师傅,你说的就是这条瀑布吗?” 我点点头,“老仙长,就是它。” 看着几个人不解的神情我笑了,越过老道长,走到瀑布底下,指着高处说道。 “这条瀑布的阵法就在他的高度和宽度上面。你们看,此水高九丈,宽九丈,为之九九至极。” 话说到此处,老道长辑礼说道“小师傅不愧为高人。” 我赶紧摆手,在道教玄门之中,九为至尊,更是阳极,九九极致极阳之数。 五行八卦中,上乾下坤,乾为天,坤为地,乾阳坤阴,阵法也要阴阳调和所行,这才有一到九级台阶。 至尊的阳气由小到大,才不会让周围的人赶到突兀。 老道长把手伸到了瀑布中,任由水流冲击中自己的手掌。“小师傅,这里也感觉不到阳气的存在?” 我抬头看了一眼荡在空中的月亮,暗自点头,“看来马伯说的应该都是有道理的。” 我掏出罗盘,面对着瀑布,起盘之后走到老道长的跟前。 “老仙长,乾为西北,对应戌亥,坤对应的则是对应未申,如果按照方位来讲,每一天中,将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是安全的,而现在就是安全的时候,所以才不会感觉到巨大的阳气。” “小师傅,我们不能等了。” 我瞄了一眼云中子浮肿的尸身,“老仙长,那就借用你的那颗水晶球,把水晶球放到瀑布的顶端,在水流冲击下,水晶球中的阳气或许能把不铺中的阳气聚起。能不能成功我就不知道了。” 老道长口中念了一声“无量寿佛。” “这么高谁能上去?”几位道士仰头说道。 人工建成的瀑布虽然有九阶台阶但是也异常的陡峭,在水流的冲击下很少能有人做到逆水而上,更不用说手中还要捧着一个水晶球。 “让我试试。”老道长把桃木剑插入后背中,双手托住水晶球。 “小师傅,我上去把水晶球放好,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老仙长,只要水流中产生阳罡之气,我一定会把云中子尸身中的阴尸线虫逼出来。” 谢字出口,老道长的身体已经跃进水中。 耳边响起老道长念出的避水咒,我抬头再看,老道长幻成一道白光从下面直窜瀑布的顶端。 一个小圆点发出一团光华,我知道,那是老道长把水晶球放在了水里。 光华越来越强烈,整个水面都变得异常耀眼,至尊的阳气被聚到了水面上。 我喝了一声,“五行封魂。”三张封魂符分别贴在云中子尸身的头脚和胸口。 气太过刚猛,把云中子的三魂七魄也化为乌有。 一个红色的麻绳绑在云中子的脚踝上面,几个人才把尸身推进水中。 平静的水面升起波澜,“小师傅,水中的阳气聚在一起了吗?”老道长手中扶着水晶球喝道。 “来的正是时候,用不了多一会儿,云中子身上的阴尸线虫就会被逼出来。” 说话间,我牵动麻绳,让最大的水流冲击着云中子的尸身。 一层雾气腾起,僵直的尸身在水中起伏。 “你们看,云中子师兄的掌心开始变了颜色。”透过不停聚散的白色雾气,我看到云中子的手掌也变成了青灰色。 那个黑色的肉瘤开始慢慢的缩小。“师傅,你说的阴尸线虫被逼出来,是个什么样子?” 几位道士,虽然被水中的阳气阻挡在距离瀑布五六米的样子,他们还是瞪着眼睛看着水面。 我再次拽动红色的麻绳,云中子的尸身在水中翻身,四肢冲下。 “他身上的阴尸线虫,被至阳之水逼出之后已经融化在水里了,我们是根本看不出来水中的变化。” 话到此处,瀑布顶端的光华消失,水面的温度好似降到了冰点。 第二百四十二章:活埋 招呼几个道士拽住麻绳把云中子的尸身从水中捞了出来。 老道长飘身而下,手中的水晶球变得有些青色。 “小师傅,我师侄身上的阴尸线虫都被逼出来了吧?” 我解开麻绳,瞅了一眼云中子青灰色的手掌,“老仙长,幸不辱命,云中子身上的阴尸线虫完全都被逼了出来。” 老道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这个水晶球,阳罡之气,纯净之气尽失。” “能救下云中子的三魂七魄也值了。” 我重新把尸单掩盖到云中子身上。“咱们回去吧。” “你们看,快看,这水面上漂浮这什么?” 当我和老道长转身的时候,其中一个道士喝了一嗓子。 扭身看过去,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的小黑点,密密麻麻如同墨汁撒在水面。 “这是还未被阳气灭掉的阴尸线虫。” “小师傅,留下这些东西是不是还会害人?” “不用担心,眼看下一个时辰就要到了,至尊的阳气会把他们化为清水。” 话音落下去,水流发出了轰鸣声,瀑布顶端一层层的水流喷涌而下。 送走了云中子的尸身已经地第二天中午了。 道士把尸体送到太平间其实也就是为了一张死亡证明,有了这张死亡证明,道观中可以到当地的政府领取一些福利。 抓紧时间补个午觉,我打着哈欠倒在床上。 两个眼皮刚要触碰到一起,枕头边上的手机响了。“马大哈,你还让不让人休息?”按下接听键我埋怨的说道。 “吴巍,赶紧来救我,我被人活埋啦。” “开什么玩笑,活埋了,你还出声。”说完这句准备关机睡觉。 麻建设喘着粗气“真的,吴巍,我没骗你,我现在就在棺材里面,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被活埋啦。” “你又去哪里闯祸了?” 从麻建设的呼吸中我感觉出来,他好像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环境中。 “还不是为了几个钱,刚接的一个丧事,没想到出了意外。” “我勒个去,你这个地师是白干了,丧事还能出啥幺蛾子?” “吴巍,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解释,你赶紧过来吧,要不咱们俩可是阴阳相见了。” 手机里面发出呲呲的响声。“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按下手机定位定位,我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背上破书包冲出了值班室。 眼前是几个村子连在一起,瞅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麻建设应该就在附近。 付完车费,我往一条大路上走去。 这是一条村路,看着路的宽窄应该是村里的主干道。 往里面边走边拨通了麻建设的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声音在重复,手机无法接通。 “不会是真的被活埋了吧。”我加快了脚步。 一阵鞭炮声,我听见唢呐吹出了丧魂调,披麻戴孝的人跪在了街口,黑色的棺材从屋里抬了出来。 “马大哈。”我大声的吆喝了一声。引来一群人的白眼。 跑过去,看清楚了棺材前面的遗像是一个老人。 “五炁当头,摄入九幽。”抬起手掌遥对着棺头,一股死气传递到掌心。 “棺材里面应该不是马大哈。”怎么说麻建设身上还是有生机的。 一个看似帮忙的人走过来“你想干什么,对死者不敬吗?” 我赶紧低头说道“对不起,我在找人。”说完扭身出了人群。 背后的那个人说道“在往前去,还有一家也在办丧事。 ”村子大了,同时办丧事的还真遇见过。 贴着墙根往前走了几百米,隐约听到了吵杂的说话声。 侧目看过去,在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面,一对白色的纸灯笼悬挂在门口。 挑钱纸在风中摇晃着,几个纸钱随风舞在门口。 我这次不敢贸然喊麻建设的名字。 走过去,就听见门里面有一个人在说话“就应该让这个阴阳先生替咱妈下葬。”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咱妈的尸体现在可是找不到了,让一个外姓人占着老人的棺材合适吗?” 还有一个人接过了话茬说话,“谁让这个阴阳先生逞能的,等找到咱妈的遗体,再把这小子放出来。” ”我心中暗想“错不了,应该就是马大哈惹祸的丧主。” 一脚迈进去,就看见院子里面的大树底下坐着四个人,每个人头上都捆着孝带,只是没穿孝服。 “你找谁?”四个人同时站起来,从模样上看是兄弟四个。 我直接说道“我是来找人的,找的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阴阳先生。” 四个人脸色一变,“你来的正好,这件事情你说应该怎么办?” 兄弟四个人并没有否认,“人现在就被放在棺材中。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就放人。” 暗自嘀咕“什么事情能让丧主一家人这么窝火?” 我没有着急,“几位哥哥,能不能让我见上我朋友一面。” 看着四个人相互看了几眼,“要见面也行,不过事情没处理完,你的那个朋友就待在棺材里面不能出来。” “行,我答应你们。”我只有一个念头,先看见麻建设再说。 棺材的盖板是虚掩在上面,推开棺材就看见麻建设仰头躺在棺材里面。 手脚被捆在一起,胸口处还绑着两条黑色的带子,不过,麻建设的双手和嘴巴都可以任意的活动。 “马大哈,我来了。” “吴巍,你可来了,再晚来一会儿,我就出殡啦。” 话说完,麻建设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探着身子问道“马大哈,你到底惹出了什么乱子?” 麻建设扭动着身体,“吴巍,你能不能跟丧主加的人说一声,把我放出来。” 看着外面的弟兄四人,我低声说道“你先等等,把事情跟我说完,我在想办法。” 麻建设哭丧着脸,“吴巍都怨我,我跟我师父学的还不到家,才闯了祸。” 我掌心放在棺材中,能觉出来,里面存着一些阴气,应该是存放过尸体。 一张避阴符贴在麻建设的胸口,沿着棺材撒下几把白米,“吴巍,你真要把我下葬了啊。”看着米粒滚落之后变成了黑色,麻建设嚷嚷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寻尸 “我是怕里面的阴气上了你的身体,赶紧说正题。” 麻建设咽了一口唾沫,“吴巍,我是昨天过来的,这家人今天准备出殡,他们村今天两家出殡,为了讨个心安,丧主家就请我来主持丧事。” “马大哈,这不一切正常吗?” “吴巍,你等我把话说完。” 麻建设对我犯了一个白眼,接着说道“没想到就在入殓的时候,我为死者开天眼,刚点上朱砂,尸体就坐了起来,没等我念完避尸咒,它就撞开我逃到了外面。” “你的那些阴阳符箓是吃素的吗?” “吴巍,当时我都懵掉了,哪里还能想起用符箓把尸体困住。” 我拍了拍棺材板,“尸体找不到了对吗,人家就把你捆在了棺材里面。” “谁说不是的,一定是尸变,那具尸体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我哪里知道它跑的飞快,一眼眼,尸体就不见了。” “你先老实的躺在里面,我来想办法。” 说完扭身出门,麻建设在棺材里面喊道“吴巍,你办事麻利点,我躺的难受。” 从他嘴里我知道,尸变确实无疑,不过,大白天发生尸变的概率几乎为零,这小子也够背的。 出了屋子我对着弟兄四人说道“死者是你们的母亲,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出去找过吗?” “我们把村子都找遍了,没发现有我母亲的踪迹。” 我点点头,大白天一具尸体穿着寿衣应该能引起村里人的注意,不管谁发现了都会跟丧主家里说上一声,既然没有动静,那就说明尸身不在周围。 瞅了一眼供桌上面摆放的遗像,还有继续燃烧的长明灯,我嘀咕道“现在午时未尽,阳气还算旺盛,阴间的鬼门不可能打开,也就是说,老人的魂魄还未入了阴间。” “小兄弟,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 “几位老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们母亲的遗体。” 说完把供桌上面的香炉拿到了棺材的后面,灵位贴在棺尾,哪里见不到阳光。 一张白纸铺在棺材后面的莲花座上面,“你们母亲的生日时辰说出来。” 写好生日时辰的白纸折成了三个小元宝,从书包中掏出三柱紫色的禅香。 紫色的禅香也叫追魂香,使用阴土,阴草,香料在加上尸油加工制作而成。 三个小元宝焚化在灵位前面,手中怗香,对着老人的遗像,口中念出了追魂咒。 “上至太极,下至幽冥,神光电目,仔细搜寻,三魂七魄,随符到阴。” 说完,燃起追魂香,在灵位跟前拜了三拜。袅袅的烟气升起,空中结出了一张青色的雾气网。 阴风从棺材底部刮起,一个旋转之后出了屋门。 我对着门口说道“棺材中不能有活人出现,阳气太旺,阴气就不敢靠前,你母亲的魂魄进不了屋子,自然不会寻到。” 四个人商议了半天,才同意把麻建设从棺材里面放出来。 “可憋死我了。”麻建设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活动着脚踝。 眼看追魂香要燃尽,我把几个人推出了门外。 “九阴横五行,此处鬼神家。”说完左手双指捏住了燃烧的香火头,皮肤上面并没有烫人的感觉。 心中一股意念通过手指传递在追魂香上面,“亡者请出来。” 蜷指在三柱追魂香上面弹了三下,火星飞溅,啪啪响了几声,空中的雾气虚幻成一位老人家。 “既然你已经亡故魂魄出窍,为何又要回到阳世。” 老人选在半空哀怨的说道“我是不放心我的四个儿子。” 手中结出阴决把老人的身形固定住“老人家,阴阳隔世,就算你不放心他们,可以以后托梦给你的几个儿子。” 老人叹了一口气,“没有我这个老婆子,这个家就不存在了,俗话说,老人在是一个完整家庭,老人亡,弟兄们形同陌路。” “老人家,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你已经是马上要进入阴间的亡人了。” “小哥,我老婆子求你,在让我多活几年,我那个小儿子还没娶上媳妇,我那个三儿子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还想看一眼我的大孙子。” 每个死去的人心里都会有很多的执念,但更多的是心中的遗憾。 “老人家,您的寿数已尽,我没办法让你继续留在阳间。” “小哥,能不能跟阎王爷说一声,在生死簿上把我的寿命在增加一些。” 我摇头。老人有些悲切,“我应该寿数未尽吧,今年我才七十二岁。” 看着黑影中的老人蹉跎的样子,我无意中掐住了无名指,在心里推算了一遍。 “老人家,你的确阳寿未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的魂魄离身了。” 我这回真是有点奇怪了,阳寿未尽,魂魄居然离身。 “还不是我那几个儿子逼得。” 老人家的身影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眼睛从门口掠过。 “我们村里要拆迁了。四个儿子们住的房子都是我和已经死去的老头子一砖一瓦盖起来的,现在他们居然想把我撵出去,把房钱分了。” 我明白了老人家是被怨气和恨意迷了心窍,魂魄找不到了元神,自然就造成了假死。 麻建设要给死者开天眼,动了怨气,才会出现了尸变。 我想了想,“老人家,我有办法让他们几个人以后好好地供养你。” “那感情好,只要不伤了弟兄四个人的感情,我老婆子愿意把拆迁的钱都分给他们,只要有我睡觉吃饭的地方就可以啦。” 我把一串冥钱焚化,“老人家你的身体在什么地方?” 老人的身影慢慢淡化,“我的尸身现在就在给我准备好的墓穴里面。” 追魂香燃烧完毕,老人的身影也就消失了。 麻建设看我走出屋子问道“吴巍,你自己在哪里嘀嘀咕咕的说些啥?” 我重新把香炉和灵位摆放好,对着兄弟四个人说道“准备好三丈黑布,在拿一些五谷杂粮,把你母亲最喜欢穿的衣服带上,咱们去接回你们的老妈。” 村里的坟地都在荒凉的地方,一行人走过去,就看见还在燃烧的一些纸货。 那是刚才出殡的那家人留下来的。“你们母亲的坟墓在那个位置?” 兄弟四人举手指向西北“那堆黄土就是。” 第二百四十四章:三年阳寿 那双充满眼白的眼睛显得的更加恐怖,同时脸上的褶皱翘起,似乎,很短的时间,老人家苍老了几岁。走过去,扫了一眼墓穴的底部,一具尸体平躺在黄土中。 四个兄弟一阵哭声,固灵符焚化在尸身的旁边。 因为是假死,所以我并没有燃香烧纸,撒下五谷杂粮,把寿衣换下。 经常上身的衣服穿好之后,直接用黑布把尸身缠好让兄弟四人抬回了家。 麻建设有些不解“吴巍,既然尸体都已经躺在黄土中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安葬了。” 地师有个规矩,尸体一旦躺入黄土中就不能再搬动。 我贴着他的耳边说道“老太太没死。” “不会吧,我都验过了,没有鼻息,心脏也不跳动了,身上的血脉都僵硬了,怎么会没死呢?” 我拍着他的肩头“是怨恨之气迷了心窍才变成这样的,不过,要想活过来还是需要一些手段。” 回到家中,老人的尸身没有放回到棺材中,而是平放在木床上面。 清水把身子擦试了一遍,我装摸做样的把香火燃上。 “太阳没落山,这唤魂的法术还不能施行。” “师傅,你看我妈明天下葬怎么样?”自从我把老人家的尸体寻找回来,兄弟四个对我说话的口气恭敬了不少。 我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老人,徐徐说道“你们的老妈并没有死去。” 兄弟四人嗷的一身站起来,赶紧跪倒在老人的停尸床跟前,“妈,儿子不孝,以后再也不跟你要房钱了。” 我暗自点头“看来这四个兄弟心底还算善良。” 哭了变天,看着自己的老娘还躺在木床上面,四个人扭头看着我,“我娘怎么还不苏醒过来?” 麻建设站起身,“你们老娘的魂魄只有等到太阳下山才能回到身上,不过,要想让你们的老娘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还需要你们兄弟四人有一些付出。” 这些话都是我跟麻建设交代过的,主要想让他找回一些面子。 兄弟四人齐口应道“就算用我们的性命来交换老娘的命,我们也认了。” 这话说的漂亮,我在旁边鼓掌道,“既然你们这么有孝心,就各自拿出三年的阳寿,来换取你们老娘的魂魄归身。” 我的话说完,四个人瞪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半天都没有出声。 “火候应该还未到,应该再加上一把力气。”我想到这里,左手掌心推出,右手一个阴决弹出。 心中默念道“随炁一摄至,追精立现形。” 木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老人的尸身缓缓坐起来。 那张本就饱经了风吹日晒的脸,在此刻更是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你们这些不孝的儿子,我和你父亲操劳了一辈子,就换来你们把我赶出家门。” 供桌前面的香火明灭了几下,老人的尸身挪到了木床的前头。 “就算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得到那些拆迁款,我会在阴间诅咒你们。” 说完话,老人的脸色变成了黑色,那是怨气过重的表现。 “你们兄弟还不认错?”麻建设站在旁边好似一个判官,。 “我们知道,是我们对不起妈。”兄弟四人对着自己的脸颊抽起了巴掌。 我看着夕阳落山,夜色开始飘散到院子里面,这才走到老人的尸身跟前。 “上至阳境,下遍阴幽。十方世界,怨炁沉冥。”说完把法符压在老人的胸口,慢慢扶着身体让老人躺回到了木床上面。 “你们承认做错了事情,把老人家气死的。”我问了一遍,四个人虽没有回答,但是都一致点头。 “那好,要想把你们老妈的魂魄聚起,首先要化解了老人家的怨气。你们兄弟四人各自写下阴阳文书,承认自己的错误做法,把你们老娘心中的怨气化掉,这样老人才能回来半条命。” “师傅,为什么老娘只是回来半条命?” 我手里拿出四张黄表纸,“剩下的半条命,就需要刚才说过的每人三年的阳寿来换取。” 这次,四个人都乖乖的把黄表纸拿在手中。 “你们先写好阴阳表文,把老娘心中的怨气平息之后再说。” 眼看着四个人把自己的名字下在了黄表纸的最下面,我把老人的上半身垫的略微高一点,黄表纸放在头顶,一个大瓷碗拿在手中。 “敢逆阴书,压入九幽,腾空架精,疾降壇庭。”四张黄表纸好似被风吹起,在老人的头顶飘起。 拿起一柱冥香,把香火头触到黄表纸的一脚,一团火光腾起,“气秽归净。”大瓷碗扣住了燃烧的黄表纸,把老人的灵位放置在朝上的碗底上面。 灵位一阵波动,老人的身体随着抖动了几下,嘴巴张开吐出一连串的黑气。 “你们老娘的怨气已经平息,下面就看你们兄弟四个的诚心啦。” “师傅,我们兄弟四个这三年的阳寿怎么能够帮助我老娘苏醒过来?” 眼看着躺在木床上的老人脸色出现了红润,四个人轻声的问我。 “这个简单,你们各自把右手中指刺破,挤出三滴鲜血,就算完成了献出三年阳寿的心意。” “这么简单?”麻建设说道“难不成让你们把手割掉才满意?” “不用,不用,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 说完,四个人跑到厨房拿出一把菜刀。 我从书包中摸出四枚古钱,在老人的胸口摆成一个正方形,灵位就安放在正方形的中间。 “每个人认领一枚古钱,指尖上面的三滴鲜血都要滴在古钱的正中间。” 这四枚古钱中央的孔径,被我用一张小小的符箓堵住,成了一个实心的钱币。 菜刀落下,每一滴鲜血落在古钱上面,古钱就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随着三滴鲜血滴完,正方形中间的灵位如同是一个发射光芒的光源。 灵位上的光源直射到老人家的额头,四枚古钱上面的红光射想了老人的奇经八脉。 红光扩散,我站在老人的对面,手结阴阳印,猛喝一声“阳人添寿,饱和三光,七魄入窍,阳关大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九眼天珠 说到这里,对着兄弟四人喝道“跪在你们老娘跟前,自愿说出贡献三年的阳寿让老人还魂。” 四个人一起跪倒,嘴里念叨着自己的名字,说出自愿献出三年的阳寿,让养育自己的老娘还魂回到阳间。 四个人念叨完毕就跪在地上,我重新抻出三柱冥香,“香通三界,符到九阴,” 招魂符把四枚古钱盖住,一缕黄芒散开。 “以诚动天,符到魂成,”夜色中的院子中传来呼呼的风声,“你们一起喊老娘的名字,直到你们的老娘睁开眼睛为止。” 说完我闪身站到了一边。兄弟四人每呼唤一声,老人的脸色红润就增加了一点。 当老人张开眼睛的时候,院子中的风声停止了,这说明三魂七魄已经完全回到了老人的身体中。 一把黑色的雨伞撑在麻建设的手中,整好罩住了老人的身体。 “闭目之人要慢慢的接触到阳罡气息。”麻建设把老人胸口的东西收拾起来。 回来的路上,麻建设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吴巍,他们兄弟四人为什么愿意用三年的阳寿换来他母亲起死回生?” 我笑道“这四个人随也不愿意背上逼死母亲的骂名,还有,一旦这个要钱不要命的秘密被传出去,他们还能有脸生活在村子里面吗?村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 麻建设想了半天,“吴巍,你说的有道理。” 车子到了城里,看了看时间,刚刚是吃晚饭的时候。 麻建设舔着嘴唇说道“吴巍,我可是在丧主家折腾了一天水米未进,咱们是不是去大吃一顿?” 我的肚子也瘪的难受,“马大哈,这个主意不错,今晚就你请客啦。” 麻建设愁容满面“吴巍,我可没钱,要不你先付钱,就算我欠你的。” “滚犊子,,你小子把钱都弄到哪里去了?” 麻建设一脸的得意,“想吃饭,你就掏钱,我就是白吃饭的主。” 说完搂住我的肩膀,“我是想把钱攒起来,等吴瑕开学的时候给她买一部手机。” 我还真不好意思骂麻建设十个小气鬼,再怎么说,吴瑕也是我妹子。 “行吧,想吃什么说话?”麻建设双眼放光,“吴巍,我们去吃自助,哪里便宜好吃还不贵。” 走到自助餐厅门口,就看见了邱伟的那辆消包的跑车。 “吴巍,这小子也能来吃自助餐?” 我暗笑“看来今晚有人请客啦。” 刚要推门,一扇半透明的大门被撞开了,人影踉跄着跑出来。 “邱伟,怎么是你?”麻建设上前扶住满脸是血的邱伟。 “吴哥,我被人揍了。” “在咱们这个小县城还有人敢欺负你?”麻建设高声叫道。话音未落,一群人从自助餐厅里面奔出来。 “小子,给我拿三十万,否则今晚你这条小命就交待在这里。” 顺着声音我往过去,一群人站在前面的是一个瘦小枯干的男人,脸上的黑麻子有点像苍蝇屎布满了腮帮子。 邱伟看见来了帮手说话的声音变得有力起来,“凭什么就让我给你三十万?” 男人张开了手掌,一串带血的佛珠盘在掌心。 “你毁了我的九眼天珠,这三十万还是一个小数目,惹的老子不高兴,你要拿出一百万来。” 天珠又叫天降石,在《藏汉大辞典》里天珠的解释为:亚玛瑙,猫睛石,一种宝石,最早的天珠为象雄天珠。 象雄天珠诞生于古代横跨中亚及青藏高原最强大的文明古国--古象雄王国,它是雍仲本教的圣物,是藏族七宝之首。 到了近代,九眼天珠为天珠中最上品、能免除一切灾厄,慈悲增长,权威显赫,利益极大。 在天珠修法功德中,九眼包含所有图腾的象征与意境,佛法修行中最后境地,九品莲华化生。 我们现代人之所以佩戴九眼天珠更多的是象征自然界九大行星运转,包含宇宙的运行与人类的思维,化弱为强。 代表集九乘之功德,慈悲增长,权威显赫、利益极大之意,是天珠中最珍贵的一种;至高无上的尊贵气宇、世间一切事业速获成就、能免除一切灾厄。 九眼天珠据说最珍贵,开价数万、数十万不等。 麻建设听说是邱伟毁坏了人家的九眼天珠,脸色为之一变。用埋怨的口气说道“邱伟,你不知道这九眼天珠的高贵吗?” 邱伟有些委屈“不是我,要不咱们报警吧,反正有你老爸镇住,抓住这几个小混混不足为奇。” 邱伟摇头,“这事不能报警。我自己能解决。实在不行小爷与他们几个人拼了。” 我明白,邱伟是怕坏了邱建国的声誉。 我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男人的对面伸出手“让我看看,被我兄弟损坏的九眼天珠。” “看就看,你以为我实损坏的,是他自己把天珠摔倒了地上。” “你他妈的胡说,我收下的兄弟都看见了,我的九眼天珠被你踩到了脚下。”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情?”我魅力惠男人的骁叫,把一块纸巾递给了邱伟。 “是他用手中的天珠把我的鼻子打破才这样的。”邱伟把纸币塞进了鼻孔,止住了流淌出来的鲜血。 男人眼中带着戾气,“你小子就是去借,去抢,也要凑够三十万给我。” 麻建设轻声的说道“邱伟在说谎吗?” 盘在手掌的天珠交在我手里。天珠入手,并没有丝毫的温润感,更没有那种神秘的加持力。 握在手中掂了掂,“这位兄弟,你确定,这个玩意就是九眼天珠?” “怎么啦,这是我亲自去西藏求来的,花了我十几万大团结。”这个声音是从鼻子里面发出来的,充满了一种傲娇之气。 我的两根手指捏住九眼天珠的一端,轻轻地蹭过去。 上面沾染的血迹挂在我的皮肤上面,黄纸掏出,拭去指肚上的血迹。 再看这枚九眼天珠,被邱伟鼻血染过的地方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男人用手指着“你们看,这些裂纹就是被他踩踏之后留下的。” 邱伟怒道“你在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踩到九眼天珠上面,是你不小心仍在我的脚下。” 男人转身对着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刚才你们看到了这小子把我的九眼天珠踩在脚下了。” 几个人齐声说道“我们都看见了,就是这个小子,把侯哥的东西弄坏了。” 麻建设撇着嘴“还叫侯哥,我看叫八戒也不错。” “你小子找打。”被称作侯哥的举起了拳头。 第二百四十六章:赶尸 “这位兄弟,你这九眼天珠是个假货。”我的这句话让猴哥收回了拳头。 “你胡说,这可是我从虔诚的藏民手中得来的。” 我并不着急辩解,手中的九眼天珠在掌心中翻转了几下,一层淡淡的黑色将这颗九眼天珠包裹了起来。 啪啪,细密紧凑的响声过后,九眼天珠上面的图案变成的青灰色。 “你会变魔术?”侯哥和他身后的几个人叫道。 我淡然一笑,青灰色的天珠在我双手指尖揉捏数下,那些细小的裂纹慢慢的张开,如同剥了皮的玉米一般,从裂纹下面露出了一块青色的石料。 天珠分为各种图腾,而九眼天珠是天珠之王,汇集了九乘功德,代表了权倾天下的威势和普度众生的慈悲。 九眼天珠的图腾就是九个圆点图腾,象征自然界九大行星运转。 我把手中的青色石料递给了侯哥,“你看看这东西就是你花大价钱买来的九眼天珠。” 看着上面的图腾变得模糊不清,侯哥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几句粗口爆出,我知道这些话不是针对我们三个人的。 麻建设问了一句“吴巍,你说这九眼天珠使用什么东西造假的?” 我瞅了一眼侯哥“这种东西叫做巴西灰玛瑙,不远万里来到华夏,那些奸商就是把它切割之后在绘制上图案,高温蒸煮之后,经过做旧处理,最后编个动听的故事,让人上当受骗。” 侯哥半天没说话,估计他就是这样上当的。 “吴巍,咱们进去吃饭吧。”麻建设拉着我和邱伟往自助餐厅里面走去,侯哥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 “他不能进去。”说着话指着邱伟。“你这东西,都是假的啦,还让人家赔什么?”麻建设斜着眼睛说道。 “只要是我的东西被损坏了,就要赔偿。”侯哥干笑了几声。 我倒不在意他的态度,一只手快速结出一个阴咒对着侯哥手中的那块灰色石料弹出去,幽光钻进石料立面。 “侯哥,你这东西充其量在市场上也就一两百块的东西,我看也就没必要赔钱了吧。” 说着话,我靠到了他眼前,“不过,不打不相识,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看着侯哥没啥表示,我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 “你没骗我?”我摊开双手,“不信你可以去网上搜索一下。” 侯哥用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遍邱伟,心有不甘的说道,“既然你说了,那我就卖个面子,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做个朋友。” 我对着邱伟做了一个手势。邱伟伸出右手,“侯哥,我叫邱伟,你以后有事,就说话。” 听到这个邱字,侯哥脸上才出现了笑容。“兄弟好说,以后相互联系,都是朋友,要不今天算我请客。” 我插话道“侯哥,不用你请客,我们就简单吃点行了,咱们以后再聚。” 说完拉着邱伟和麻建设钻进了餐厅的大门。 侯哥有些失意,对着我们三个人挥挥手,“记得有时间联系。” 麻建设问我“吴巍,你在那小子耳边都说了什么话,他的态度改变的这么快?” “我只是顺便提了几句邱叔的职务。” 邱伟摸着自己的鼻子,“这口气我一定要出。”“这口气,我已经替你出了。”我在邱伟耳边说道。 “那块巴西灰玛瑙上面已经被我下了破财咒,估计以后这几年侯哥都不会顺利。” “邱伟,别跟这帮人一般见识。” 我还想在劝几句,麻建设早就迫不及待的冲向摆放食物的柜台。“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我有些纳闷,“邱伟,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吃饭?” 邱伟暧昧的笑道“我约了一个女孩,她喜欢吃自助餐,所以就在这里啦。” “女孩呢,她在哪?”麻建设发骚似的看着周围。 “我也没看见,估计刚才干仗的时候,人走掉了。” 麻建设挠了挠头“可惜,没看上美女一眼。”说完这句话对我吐了吐舌头。 三个人开放了肚皮,用麻建设的话说“就是吃死也要把花的钱吃回来。” 摸着肚皮打着饱嗝,麻建设说道“咱就吃到这里,各奔前程吧,回家。” 邱伟说道“我有车,送你们回去。” “算了吧,瞅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还在想那个小美女吧,赶紧去找人家呗,我和马大哈散步回家。” 邱伟把车钥匙举在手中“两位哥哥,那我就不客气啦,你们小心点。” 看着屁股冒烟的跑车眨眼不见了,麻建设嘴里嘟囔着“都是见色忘义的朋友。” 十字路口,“马大哈,我去医院,你回家吧。” “我把你送到医院门口。”随着夜风一股酒味飘到我的鼻尖。“马大哈,要不我送回家吧,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麻建设把脑袋摇了几下,“各走各的。”说完一溜小跑似的往另外一条路上奔去。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灯下才迈步往医院走去。 越过一条大街,我钻进了小胡同,这样能少走一半的路程。 小巷中虽然光线很暗,但是不影响我走路的速度。 嘡的一声,紧接着就是铃铛声,我对办丧事的那些乐器声音还是很敏感的,暗道一声:这里怎么会有九音锣的响声呢? 迎着声音我快走了几步,迎面过来两个人,嘡嘡,又是几声,我侧目看过去,两个人异常的同步。 一身黑色的衣服,连脚下的鞋都是黑色,头顶戴着一个农村下地干活用过的竹斗笠,斗笠上面有黑布蒙住。 前面的黑衣人,双手垂下,一块黑纱挡在面孔前面。 一步跨出去,有三尺多远。“奇怪,晚上这么匆匆的赶路?”我摸着下巴嘴里嘟囔着。 后面的斗笠抖动了几下,一道阴寒的目光和我的眼神触碰到一起,“好浓重的阴气。” 后面的黑衣人在胸前竖起一个木架,九音锣排在上面。 腰间挂着一个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响一声。 夜风吹起了前面黑衣人的面纱,一个贴着黄色符箓死灰色的骷髅头暴露出来。 “赶尸。”我脑海里面出现了两个字。 黄色的符箓应该是辰州符。 赶尸,在华夏地区都集中在南方,特别是湘西一带最为盛行,北方一般没有赶尸这种人才,所以也就看不见夜晚赶尸的。 铃铛断了声响,前面的骷髅也停下了脚步。“生人回避,阴灵过界。” 连续的几声九音锣响,赶尸人才把铃铛举在手中,“九州摄令,统领阴灵,若有不顺,符拘不从。” 第二百四十七章:阴龙尸 我自然知道赶尸的规矩,身体缩起,往墙根地下退了几步。 两个黑衣人又同步的往前跃去,擦过我身边的时候,赶尸人瞅了瞅我的破书包。我微微点头。 像两个朋友简单的打个招呼。嘡,嘡,嘡,九音锣紧凑的响过三声。 “莫不成这个人要把已经变成骷髅的尸体赶回南方?” 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面升起,一阵狗叫声打断了我的想法,“不好,要坏事。” 赶尸最怕的就是狗叫,在南方一般听到九音锣声和铃铛声,家里人都会把狗拴住,不让出门。 因为狗叫声能破了赶尸的法术,尸体会被惊倒。 随着狗叫声,小巷中冒出一球烟火,是有人在路边焚化黄纸,大概是在祭祀逝者。 火光也是赶尸中最不愿意遇到的,湘西一带的赶尸人都不会进村,究其原因就是怕遇到明火。 我听见一声尖锐的口哨声,转回身,就看见前面的那具骷髅发疯似的冲向了远处的一条大黄狗。 铃铛声急促响起,骷髅完全不听指挥,一个劲的狂奔。 赶尸中出现尸体失去控制是最要命的事情,往往这些失去控制的尸体把人咬伤,或者钻入住户的家里,搞得人们胆战心惊。 “帮上一把,”想到这里,抻出阴阳剑,边往前跑,边从书包中掏出几张镇尸符。 赶尸人大概是胸前挂满了九音锣的缘故,脚步发慌,跑的并没有多快。 眼看一个老人从黄纸焚化完毕的灰烬旁边站起来,骷髅的手臂抬到了半空。 这一掌拍下去,老人肯定当场毙命,垫步拧腰,阴阳剑随着身体往前冲的力量飞了出去。 “刀兵三十万,临架此符中。” 一张镇尸符拍在剑柄上面,当的一声,阴阳剑插入了骷髅的后背,那个手掌固在半空。 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掌心,于七窍相连的地方我都用朱砂点住,然后在贴上镇尸符。 赶尸人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掏出一面三角形的杏黄小旗插入骷髅的黑衣领口处。 嘴里念了几遍咒语,这才对我说道“道兄谢谢你。” 他把我当成了玄门中人。 我把老人扶到了路边,回到骷髅身边,拔出了阴阳剑。 “赶尸应该走城外啊,你怎么会从城里人口密集的地方闯过?” 赶尸人摘下斗笠“我也没办法,这是主家要求我先把这具骷髅送给他看看,我才赶尸走到这里。” 我也没再多问,转身想要离去。 “道兄,你能不能送我一程,出了城,我也算完成任务。” “兄弟,你赶尸不是为了送到南方啊?” 赶尸人抹完了脸上的汗水,又把斗笠戴上。 “不是要送到南边,就在咱们这个县城的外边,是主家选好的地方。” 这次我就更加的好奇了,“那我就送你一程。” 瞄了一眼远处的大黄狗,只是站在那里没有狂吠。 “道兄,这是我用哑狗功封住了狗的声带,它不会再发出声音了。” 我记得《葬尸经》上面有记载,要想成为一名赶尸人,首先要学会几种功法。 其一,便是死尸“站立功”,也就是首先要让死尸能站立起来。 第二件功是“行走功”,也就是让尸体停走自如,第三件功是“转弯功”,也就是尸体走路能转弯。 另外,还有“下坡功”、“过桥功”、“哑狗功”等。 “哑狗功”可使沿途的狗见着尸体不叫。因死尸怕狗叫,狗一叫,死尸会惊倒,特别是狗来咬时,死尸没有反抗能力。死尸会被咬得体无完肤。 最后一种功是“还魂功”,还魂功越好,死尸的魂还得越多,赶起尸来便特别轻松自如。 随着九音锣和铃铛的再次响起,我把骷髅身上的镇尸符收起来。 吹掉了身上的朱砂记号,赶尸人在杏黄三角旗上面画出一个符箓。 “道兄,你跟在我们身后就可以啦。”既然答应了人家,我就跟随在他的身后。 看起来赶尸人的步伐不快,其实不然,每跨出一步,我都要小跑似的紧跟几步。 很快出了城,远处是一片树林。 “道兄,主家选好的地方就在树林里面。” “那我就看着你把这具骷髅安置好了在离开。” 随着赶尸人进了树林里面,眼前一片漆黑,我只好放慢了脚步。 等待着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我才跟上。 没走多远,赶尸人停住了脚步,眼前出现了一个开好的墓穴。 “道兄这就这具骷髅的葬身之地。” “叫我吴巍就好。”道兄听在我耳朵里面总感觉有些别扭。 赶尸人一个“定”字喝出口,黑衣的骷髅直立在墓穴的一边。 这处墓穴有些特别,按照当今的风俗,就算是夫妻合骨之墓也是两个穴位。 不过此处黄土中出现了三个穴位,两边的都是方穴,中间的略微小了一点,是一处圆穴。 这让我看不明白。“这位师傅,此处怎么会出现三个穴位?” 赶尸人将一张符箓贴在骷髅的胸口处,然后掏出五色的布条,困住了骷髅的双手和双脚。 “道兄,此处是三穴归阴,主家找的风水先生定好的穴位。” 赶尸人说完这句话,撩开了骷髅身上的黑衣,灰色的骨骼在阴影下显得有些瘆人。 “道兄,请你上来帮忙,把这具骷髅放进中间的穴位上。” 赶尸人横着抱住骷髅,我伸手双手拢住了骷髅的双腿。 一阵阴气让我的手掌发痒,我低头看了一眼,“奇怪,这具骷髅的骨骼有些特别。” 我的掌心压下去触碰到了骷髅的一根大腿骨,骨头上有一串一串的凹纹,深度大约有两毫米左右,绕着骨头呈螺旋状排布,蜿蜒起伏中如同龙身上的鳞片一般。 我抬头看了一眼赶尸人,“师傅,你这具骷髅应该是阴龙骨吧。” 赶尸人把腰间的铃铛放在穴位底下的黄土中。 “道兄,你好眼力,不错,这具骷髅就是阴龙骨,也就是俗称的阴龙尸,有了阴龙尸,此处的穴位可以聚阴补阳,下葬在此处的夫妻遗骨,就能在阴间享受荣华富贵,阳世后人更是财运不断。” 我没有制止,赶尸人把骷髅放进黄土中,“师傅,你也应该知道,葬下阴龙尸的后果是什么?” 第二百四十八章:三穴归阴 没想到赶尸人摇头“我不是风水先生,只是负责把阴龙尸赶到此地在埋葬到预留好的墓穴中。”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家主人是一个坑人的角色。”我在心里嘀咕完,把阴龙尸的半个身子挪到了墓穴的一边。 “这位兄弟,一旦把这具阴龙尸埋葬下去,你的性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三穴归阴本来是一个煞穴,阴龙尸必定会吸走你身上的阳罡之气,用你身上的阳气护住阴龙骨,可以保住百年不腐烂。” 赶尸人听完愣了半天。嘴里喃喃说道“不会吧,主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害人之心。” 我从书包中摸出一枚银针,“你如果还不相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说完银针递给赶尸人,“把你的掌心处扎出一滴鲜血抹在阴龙尸的骸骨上面,你就知道了。” 一滴赤红的鲜血瞬间被灰白色的枯骨吸了进去,赶尸人的手臂颤抖起来。 掌心中腾起一片红色的血雾,整个身子仿佛要扑向躺在地上的骷髅。 “道兄,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向外流淌。”赶尸人挣扎着说道。 黄色的符箓落在骷髅和赶尸人之间,天罡手决弹在符箓上面。 “中天法王,祛除祸殃,破裂鬼血,熠降天罡。”阴阳剑辟出一道旋风。 赶尸人踉跄了几下才算站稳了身体,脸色变得黑青,掌心的伤口处还在向外不断地渗血。 掏出一捏香灰,用朱砂搅拌了几下撒在赶尸人的掌心。赶尸人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道兄在我身边,要不然…。”下面的话没在说出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我说着话,摸出了两串五帝钱。 “道兄,我这就回去找这家的主人。”赶尸人气愤的说道。 “他不会承认的,因为,你没有受到伤害。” 赶尸人抬脚踹向地上的骷髅。“不可,”我轻轻推了他一把。 “阴龙尸上面带有你的气息,它被毁坏了,阴魂自会寻找到你。” “那怎么办?,难道这是一个死局?” “这很容易,把阴龙尸埋葬下去,你回去交差拿到佣金。” “道兄,你不是说,这阴龙尸不能下葬吗?” 我把手中的五帝钱用红线绑在了骷髅的脚下,“我用五帝钱上面的罡气封住了阴龙骨,虽然也是不会腐烂,但效果完全不同,骷髅身上的阴气不会随着墓穴中的地气开散,这三穴归阴自是破除。” 安葬完阴龙尸,赶尸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我用脚把墓穴上面的黄土踩实,最后撒上一泡带着热气的童子尿,“罡气罩住阴龙尸全身,让你在三穴归阴。” 躺在值班室的床上,我朦朦胧胧中听见有哭泣的声音,“吴巍赶紧起来。”小护士的声音在哭泣声中有些尖锐。“又来活了。” 瞄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凌晨三点多钟了。 伸了一个懒腰,拿着登记簿走到了门口。 担架车上躺着一位寿衣穿着完毕的男人。 “吴巍,这是死亡证明,你登记一下,他们准备马上拉走。” 两位护士说完转身就走。“马上把人拉走,还送到我这里干什么?”我嘟囔着。 担架车旁边围着十几个人,看样子都是死者的亲属,看着小护士离开,这些人把担架车围的密不通风。 我举着登记簿喊道,“大伙让一让,等我把记录做完,你们在哭行不行?” 人群闪开一道缝隙,我挤进去。 看着我把蓝色的腕扣要挂在死者的手腕上面,一个人说道“师傅,我们就是借用你们太平间举行一个入殓的小仪式,这腕扣就没有佩戴的必要了吧。” 话音刚落,一连黑色的灵车开到了值班室的门口,司机师傅摇下车窗“谁是主事的人?” “师傅,有事你就说吧。”站在我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应了一声。 “东西都置办齐全了,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早,阴阳先生找不到,你看这仪式还办不办?” 中年人看着担架车上的死者,“仪式可以不办,但是这入殓的流程还是应该有。” 灵车司机师傅听完,跳下车,随着后面的车厢打开,一具棺材被他推了出来。 我把担架车推尽了太平间,拖开一张停尸床,让空间变得敞亮一点。 “你们就在这里将逝者入殓吧。”我还是抱着能行方便则行方便的态度。 哭声又响起来,我听到叫逝者什么称呼的都有,“各位亲属,大家安静安静,入殓最怕吵闹,让逝者走的顺心一点,大家都忍住悲伤。”我退到了门口。 半夜入殓,阴气太重,我感觉在太平间的外面有几个微小的气旋出现。 “聚神归祖,收魄还灵。何邪不退,何身不宁。?”默念完咒语,一个避鬼诀弹出,走廊里面风平浪静。 一声惊呼把我吓了一跳,“诈尸?”我一步跨进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年人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师傅,你看,人活过来了。” 我瞅着担架车上的尸体,腹部的寿衣起伏了几下,呲的一声长音,臭气从尸体的身子底下飘出来。 “不用害怕,这是死者肚子里面的食物完全消化完毕之后排出的气体。” “师傅,你看,他的脚在动。”我转到尸体的腿部,莲花底的寿鞋在轻微的摇动。 抻出一张阴符贴在白底兰花的寿鞋上面,“道骨轻清。上昇功滿,洞达玄冥,脚下生风。” 说完点燃了一柱冥香在死者的双脚上面转了三圈,让香烟之气布满了脚面。 撩开长裤,我指着死者的双脚说道“你们怎么不给他穿上长生袜。” 几个人相互埋怨。 “你们赶紧找找,长生袜子放到哪里去了。快点给他穿上。” 一阵忙乱,一个人急忙跑到了楼上,我先用靓装黄纸挡住裸露在外面的灰色脚面。 所谓的长生袜也是一种美好的寓意,俗话说,“穿上长生袜,腾云驾雾去仙家。”半天的功夫,一个人举着白色的长袜跑进来,“找到了,放在病床的一角。” 我看了一眼,“这袜子不能穿。” “为什么,师傅你刚才还说要给死者穿上长生袜?”我指着白色长袜“你们看,袜底上面有鲜血,血是罡,这样不洁的长袜穿在死人身上不吉利。” 第二百四十九章:大殓 “那怎么办?半夜去哪里买双袜子?”几个人相互看着。 我回到值班室,在床下的一堆寿衣里面跳出一双长生袜,“你们给他换上吧。”说完把黄纸撤掉。 看着家属把长生袜穿好,我把符箓取下来,焚化在尸体的脚下。 没等我走到太平间的门口,中年人又把我的胳膊拽住,“师傅,求你帮个忙,这入殓的流程我们也不懂,你就搭把手…。” 说完一得大团结塞进我的手心。“钱就不用了,我就搭把手,让逝者走的顺心如意。” 我把大团结推了回去,从冰柜上面取下一个香炉。 回头对着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司机师傅说道“置办好的东西都放在那里?” “你等着我这就去拿,都在车里。” 几大包东西摆在担架车的前面,我瞄了一眼,的确置办的很齐全。 冥香插入香炉,在灵位前面焚了一叠黄纸。 我从置办好的东西里面找出一块红布,一般人死后三天才能入殓安葬,其中一个寓意就是要见见红。 见红之后所谓从阳间的一扇死门进入阴间的另外一扇生门。当然此见红非彼见红。 逝者晚上入殓自然不会见红,我才用红布替代。 一块红布折成三下变成长方形,盖在死者的双眼之上。 朱砂点红痣在额头,这是防止诈尸。 一块方形的豆腐上面用朱砂笔画出阴符,垫在死者的后脑勺上面,此谓有阴福,借用了豆腐的福音。 双指压住死者的嘴唇,一锭小元宝放进口中,然后在牙齿上面贴上了几片绿色的茶叶。这叫开喉是让死者到了阴间也能开口吃饭。 为什么要用茶叶是来自一个民间的传说,这个在《葬尸经》上面也有记载。 传说,人死之后,魂魄难忘阳间的亲人,每天就在阎罗殿外面哭泣,不肯去见阎王爷。 于是阎王就让手下的小鬼做上一碗忘魂汤,在忘魂汤上面放上几片茶叶,让亡魂误认为这是普通的茶汤。 亡者掉以轻心喝下去把尘事忘掉,乖乖的跟着小鬼去见阎王了。 这件事情传到了阳世,那些死者的亲人不想让亡魂忘掉阳间的这些亲人,就事先在死者的牙齿上放上几片茶叶。 待阴间的小鬼让亡魂喝下忘魂汤的时候,看见了嘴里的茶叶,误认为已经喝下去了忘魂汤,这样就能骗过鬼差,让死者不会忘记阳世的亲人。 其实,就算死者骗过了鬼差,后面的六道轮回也会忘掉自己的前身。 再给死者的双手放上两枚铜板,这是买路钱,做完这些红线扎住袖口,和裤腿,扭头招呼着家属把棺材抬到了担架车的一边。 一把木梳分成两种颜色,一边红色,另外一边是黑色,在头顶梳上三下,“阴阳以分,魂魄归西,头不见天,登台入阴。” 送魂咒念上三遍,棺材中撒上五谷杂粮,一个纸扎的长鞭和一个白面大馒头放在棺材两边,此谓打狗鞭和打狗干粮。 黄纸铺底,我喝道“请大爷,孝子抱头。”说完一张黄纸放置在棺头钱焚化,这叫落气纸。 说明此人在阳间的一切气息都消失了。 几名亲属上前,看着尸身离开了担架车,我站到了棺材前面“让逝者的脚先入棺。” 一边吩咐轻点,慢点,一边把一枚古钱穿上红线,看着尸身仰面躺好。 将古钱由上而下对准死者鼻子,另用一根红线从棺头中线拉至棺尾中线,拉直后,看尸体鼻子与棺头、棺尾中线,三点是否成一直线。 一切都很满意,我才吆喝道“把逝者生前喜欢的东西放进棺材里面。带毛的不行,会让逝者轮回之后变成畜生。” 一阵忙活,棺材里面堆满了东西。我问清楚了死者的生日时辰,在心中推算了一遍,“合棺的时辰在早上的五点钟。剩下的时间,你们这些亲人家属可以坐夜。” 坐夜跟守灵差不多,只是守灵是在没入殓之前,而坐夜是在大殓之后。 看着一群人都围在棺材的两边,我掐指说道“亡人西归,凡是属牛,属虎的人就不要守在跟前了。” 中年人随着我走出了太平间“师傅,谢谢你。”我摆手说道“不用谢,能让逝者走的安详就行。” “师傅,合棺还有什么说法吗?咱们尽量简单一点,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 “那就把孝子,孝妇的顶心发揪下来三根,缠住棺材钉,再把棺材钉榭进去就算是合棺了。” 说话间,五点钟到了,我走过去,把遮盖在眼睛上面的红布拿开,一叠冥钱放在脖颈之处,写好的往生仟放在胸口,“阳神阴,阴神真,一身骨结,自然轻飞。” 手掌张开从死者的头顶一直抚到脚下,这才让几个人合棺。 合棺之后就意味着出殡,抬棺材的木棍是有讲究的,得用活木,也就是刚刚砍伐下来的新鲜木材去皮,我们土话叫“杠”。 不过在太平间里面可没有地方寻这些木杠,只能让几个人拽住四根黑色的麻绳把棺材抬上了灵车。 站在灵车前面,黄纸满天的飞舞,喝了一声“登天,开路。”冥钱撒出一条直线,一直通道了入口处。 中年人过意不去,还是把一个白纸包放在我的口袋里面。我也就没再推辞。一夜没合眼,我有点萎靡。 刘晓六把我叫醒“吴巍,昨天晚上太平间有出殡的?” “你怎么知道的刘哥?”刘晓六吞云吐雾的说道“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通道里面撒满了黄纸。” 我揉着眼睛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晓六有些遗憾“吴巍,他们怎么不用咱么医院的灵车?” 我摸着脑袋“刘哥,你愿意半天两三点钟到太平间看人家办丧事啊?” 刘晓六把烟头丢在了屋外“你说的也是,为了几个辛苦钱,不,不值得。” 桌上的电话响了,“刘哥,找你的。”我应了几声,把话筒交给了刘晓六。 “吴巍,我出去一趟。有人过来找我,让他在值班室等我一会儿。” “刘哥,你放心出车吧,你的朋友我会招待好。” 刘晓六把车钥匙在手里转了一圈“吴巍,不是朋友,是客户。” 第二百五十章:井尸 说完放下一根铁钩子,勾住了尸体肩膀上面的衣服,微微用刘晓六交代完毕开着灵车离开了太平间。 我一边忙活着拿给死者的家属准备祭奠东西,一边瞅着进出值班室的人,生怕慢待了刘晓六所说的那个客户。 手机在口袋里面震动了几下,“刘哥,你说的客户还没来。”看着是刘晓六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连忙说道。 “吴巍,人没来不要紧,关键是,你要过来帮忙。” 在心里暗道“看来刘哥又接了一个大活。” 听我半天没有动静,刘晓六急声说道“吴巍,你先把太平间的事情放一放,我这里急等着你帮忙。” 问清楚地址,我把李巧玲吆喝了过来,“李姐,刘哥让我去帮忙,你在值班室照看一会儿吧。” 李巧玲乐呵的点头“吴巍,跟小六子说一声,丧家有死人不要的东西都拉回来。” 看着地址,是县城一个新建的小区,到了小区门口嘴里嘀咕道“不会是刘晓六让我去居民楼里面背尸体吧。” 进了小区,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尸臭味道,“谁家的人死了存放在小区里面这么长时间?” 从味道中我能分辨出来,尸体应该至少有十天以上的存放时间了。 顺着味道我走了过去,在一处居民楼的门口,围着一大圈人,刘晓六的灵车就停在路边。 “刘哥,叫我过来啥事?”刘晓六斜靠在车头前面,眼睛看着人群。 刘晓六看我走到他跟前,把手里的烟屁丢在地上,然后掏出一个口罩递给我。 “吴巍,这事还真的你和我两个人共同才能完成。” 跟着刘晓六走进人群中,尸臭的味道更重了。 瞅了一眼围在周围的这些人,都用手捂住鼻子,看着中间地上的一个窟窿。 “吴巍这是污水的管道井。尸体就浸泡在里面,我一个人拿不出来。” 井盖已经被人提起,黑色的水面上飘着一些烂菜叶,还有发黄的米粒。 就在管道井的中央,我看见一圈黑色的头发漂浮在污水上面。 刘晓六从灵车的工具箱里面拽出一对黑色的铁钩,“吴巍,咱俩一起用力把尸体捞上来。” 我摇头说道“刘哥,这样不行,尸体在污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恐怕用力之后,骨肉分离。” 刘晓六把铁钩丢在地上,“吴巍,那你说怎么办?” 我还没开口,警笛声响起,人群分向两边,“有人报案了,警察过来啦。”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刘晓六拽下口罩“吴巍,正好我们在想想办法。”说完摸出两支香烟。 “两位师傅,赶紧把尸体捞出来吧,我们还等着拍照呢?”一位警察走过来。 “刘哥,只要把污水排出去,才能把尸体捞上来。”我蹲在污水井旁边忍着尸臭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这污水井已经被堵住了,要不然这具尸体也不会被发现。” 旁边一个物业管理员模样的人在站了出来,“两位师傅,你们看用污水泵把水抽出来,能不能伤害到尸体?” “应该不会,这具尸体尸直立的站在污水井中,四周还是有些缝隙。” 物业的人听刘晓六这么一说,很快让人拖出了一台大功率的污水泵。 半个小时过去了,管道井中的污水慢慢的减少,一具女尸暴露出来。 嗡嗡的议论声响起,“这不是老魏家的大姑娘吗,她怎么会死在这里面。” 警察手中的相机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我和刘晓六对视了一眼,“刘哥,你在上面,我下去把尸体抱上来。” 刘晓六看着发出臭味的尸体,“吴巍,我看是用铁钩子搭住身体,把尸体拽上来吧。” 力。 呲啦一声,尸体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破布条,“刘哥,尸体在污水中浸泡的时间太久了,衣服已经腐烂了。” 我戴上一双医用乳胶手套,把尸袋扯开,围在腰间,这样可以起到防水的作用。 管道井中的污水流的差不多了,我顺着较为光滑的一边,慢慢滑进去,一股秽气从井底喷出来。 “神符一道,秽气无踪。”一张避秽符踩在脚下,净气咒在心中默念了三遍。 尸体身上挂着一层白色油腻的东西,看起来就跟把肥皂丢在水里好几天再捞起来时附在它上面的那层蜡一样。 整个尸体,变得浮肿,我把手托在尸体的臀部,慢慢的往上抬起,刘晓六在上面伸手一把拽着了尸体的头发。 哎呀一声,他的手上的劲道一松,尸体落在了我身上,我差点坐到了污水井里。 抬头刚要埋怨,就看见,逝者的黑色头发带着头皮掉在一边,颅骨上面的灰色肌肉和略带点红色的血管都露在外面。 人群中听到呕吐的声音。 我把腰间的尸袋解下来,从尸体的头部套下去,虽说只是套了一个半身,我也能有地方下手了。 憋住一口气,我抱起尸体掀到了管道井的边缘,这次刘晓六没有放手,拽住尸体的双脚,顺势拖到了一边。 嗡的一声,尸体身上废除一片黑色的小虻虫,哭声从远处传来,“是老魏家的二姑娘来找他姐姐了。”人群中发出一阵叹息。 “老魏也是命苦啊,老婆跑了,自己又外出打工,家里就留下两个孩子,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 我没心思听这些闲话,找了一处水管,把自己的双手冲洗了几遍,幸好衣服上面没有粘上污水和秽物。 警察很快做完了笔录,“两位师傅,这尸体你们还是拉回太平间吧,不过最好清洗一遍,我们晚一会儿去提取证物。” 跪在地上哭的小女孩看样子也就是十来岁,刘晓六掏出一张尸体寄存单“小妹妹你在上面签个字。” 女孩眼泪汪汪,“叔叔,我姐姐还能活过来吗?”充满稚气的话让我和刘晓六无言以对。 “小妹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姐姐的。”我拉住小女孩的手安慰了几句。 为了防止尸臭的味道扩散,我用双层的尸袋把这具女尸成殓起来。 人群中又是一阵叹息声。生命脆弱,正是大好的年华没想到一场变故就成了鬼魂。 第二百五十一章:阴家沟 回到太平间,刘晓六把担架车推到了灵车后面,“吴巍,这具女尸怎么能清理干净?” 我瞥了一眼五官变形的女尸,“刘哥,只能用双氧水和消毒液擦拭几遍了。” 刘晓六刚把手套带上,就听见电梯门口有人喊他的名字,“吴巍,我的客户来了,清洗尸体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我就是干活的命。”在心里磨叨着把尸体推进了太平间。 警察来的总是那么适合时机,我刚把尸体清理完毕,他们就赶到了太平间的门口。 看着警察在里面取证,我回到了太平间的值班室。 李巧玲手里又多了几张大团结“吴巍,下次进货,你要跟我一起去。” “李姐,看来最近生意不错。”李巧玲在我脑袋上面轻打了一下“这个月的分红又少不了。” 警察过来简单的询问了我几句,在笔录上面签完字“师傅,这具女尸先冻起来吧,等到案情明朗之后,家人才能送去火化。” 应了一声,我拿起写好的腕扣走进太平间。 停尸床上的女尸被双氧水清洗过之后,浑身发白,有些地方能清楚地看到干瘪的血管。 “希望早点破案,让女孩子早点安息。”说着话,把蓝色的腕扣佩戴到了女尸的手腕上。燃上三柱冥香,按照登记簿上的名字简单的写成了一个灵位。 “过了今晚,我就把你的尸身放进冰柜中,现在你好好的享受香火吧。但愿你的魂魄早点进入六道轮回。” 说完。一张黄纸盖在女尸的脸上,最后把尸单整理好。 严奎在电话里面嘱咐我“吴巍,你给我多写几张杀鬼符和辟邪符箓,下午在陪我去送趟货。” “严叔,你要那么多杀鬼符干什么?” “吴巍,这是人家订好的,每张符箓五百块钱,你看合不合适?” “严叔,您看着办吧。” “那好,咱俩下午见面再说。” 吃完中午饭,我背上破书包去了严奎的扎纸店一辆大卡车停在扎纸店的门口。 严奎站在车上面摆放着一些纸货,“严叔,你这是搞纸货批发吗?” 我发现每样纸货都是三件。 “吴巍,你来的正好,我刚要打电话给你。”说完,严奎把一块黑色的篷布盖住了车厢。 “吴巍,我要的东西你写好了吗?”我掏出一个红包,红包用红线扎住两头。 “严叔,这里面是杀鬼符,和辟邪符箓。”严奎收在手里“上车,咱们走,争取太阳下山赶回来。” 临上车,严奎把三包香,蜡,纸丢进了驾驶室。 上车之后我有些好奇“严叔,这些东西都是送到一个地方吗?” 严奎把身体靠在座位上,“不错,是一个村人的三户人家。” 我看着严奎拿在手中的三块灵牌,“严叔,三个死者够年轻啊。” 灵牌的颜色就能说明死者的年龄,黑色灵牌是六十岁以上用的。 四十岁到六十岁用的是浅蓝色的灵牌。 未婚的人用的是白色的灵牌,上面写的是红字。 严奎瞅着手里的灵牌“我听说这三个人还都是光棍,一夜之间被女鬼给带走啦。所以家里人才让我准备一些杀鬼符和辟邪符,等到送盘缠和守灵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 “女鬼?”我嘟囔道“不会是个玩笑吧。” 严奎笃定地说道“刚才他们村里的人在定纸货的时候信誓旦旦说的,三个人都是被女鬼勾命走了。” 闻听此话我心中微动了几下。“又是一个孤魂野鬼?” “严叔,我们要去送货的村子叫什么名字?”严奎把手里的小计算机关掉,手里的账单装进口袋中。 “这个村子叫阴家沟,是有名的贫困村。全村把部分都是光棍。” 我在嘴里嘀咕道“怎么会叫这么一个晦气的名字。” 严奎闭上眼睛身子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晃着“吴巍,你误会了,这阴家沟的名字大有来历,因为村子中间有条小河沟,而村子就在两座大山的背面山谷中。才有了这个名字。” 司机师傅也是一位健谈的人,按了几下喇叭说道“我们阴家沟,那个地方确实有些诡异,每到夜晚,就会变得阴气十足,村子外面常年笼罩着大雾,而白天的时候又会变得很异常的平静,村里的人都说阴家沟被鬼气包围起来,能活下去的都是罡气旺盛的人,这才有那么多人没有媳妇。” 说到这里,司机师傅憋不住哈哈哈大笑,“二位师傅别见怪,这都是村里的一些传说。” 大货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纸货,大到纸扎的骡马,轿车,小到金砖花盆,应有尽有。看起来是满载,不过都是一些飘载。 车子的速度很快,一个小时之后,大货车从柏油马路上面转进了一条黑沙路。 “师傅,前面就是阴家沟了。”司机师傅把速断慢下来,指着路边的一块黑色大理石碑说道。 路边的杂草丛中,立着一块石碑,黑底,金字,阴家沟三个大字被阳光照射出现了一道阴影。 阴家沟坐落在两山之背,长约数百米,奇异的地方就在于两侧的两座山草木碧绿,但这阴家沟内却是一片的荒凉,就好像一条黑色的分隔带,将两座青山分的泾渭分明。 进了村子,已经接近下午两点钟了,村里的街道上开始飘散着青色的雾气,不用打听人家,顺着哭声,司机就把车子开了过去。 “抓紧时间卸车,看着别把纸货拿错了。这可是三家的纸货都放在一起。”严奎掏出一张明细表递给丧主家中的主事人。 我站在车厢里面,看着每拿下去一件纸货,我都吆喝一声名字,严奎用红笔做个记号,表示纸货已经卸下。 阴家沟这个村子看样子也就五六十户人家,大部分都是老旧的房屋,村里几乎看不见生气,人们看人的眼光有些特别,大部分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来回走过的人。 我和严奎在哪里站了半天,也没人上前搭话。严奎只好吆喝一声“还有两家丧主定的货,人都过来了吗?” 从远处应了几声,“前面车子进不去,纸货都卸在这里吧。” 看着用不上我帮忙了我走到一棵大树下,几位老人拿扎下马扎坐在大树底下看着光景。 分了一圈香烟,我坐在一个空着的马扎上面,“大爷,怎么村子里面同时会有三个年轻人去世?得的是啥病?” 一阵咳嗽声,“没啥病,就是好色,是被村后的女鬼吸引住了,魂魄抓走了呗。” 说完几位老人共同把香烟夹在耳后,吧哒吧嗒吸着着旱烟杆。 “女鬼这么有吸引力,能把三个人都吸引到她哪里。” 老人举起烟杆对准了一家门上挂着的冥钱“阴家沟的后山上有一个女鬼,经常的会勾引那些年轻的后生,只是这次没想到,三个年轻的小伙子赤条条的死在山坡上。” “我看这是一晌贪欢之后脱阳而亡。”另外一个老人吐出了嘴里的烟雾。 第二百五十二章:洞魂 严奎把驾驶室里面的三包纸,蜡,香拿出来“吴巍,这一包给你,给丧主家送过去,顺道把账也结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小路的尽头有家挂着白幡的房子。“吴巍,这家人没要你写的那些符箓,只有几件纸货钱。” 接过账单,我一只手提着白包往小路里面走去。 门口的纸钱稀稀拉拉的挂在树枝上,白色的招魂幡随着热风有气无力的飘摆着。院子里面没有人,半截掉渣的土墙,缺了两扇街门的门框,都在说明,这是一户贫困的家庭。 随着一声叹息,屋子里面走出一个老人,手里捏着几张黄纸。 棺材斜放在院子中的两条长凳上面,棺材上面没有刷上油漆,四面还露着白茬,估计是刚刚做好就用来成殓尸体了。 运过来的纸货就摆在棺材旁边,我放轻了脚步走进去,“大爷,这是送给你们三样上供用祭祀的东西。” 说着话,把白包中的纸蜡香,都掏出来,放在了低矮破旧的供桌上面。 “谢谢你这个好心人。”老人颤巍巍的点燃了黄纸,我把账单递了过去。 “大爷,你看看,这是你们家定的纸货都送过来啦。” 老人浑浊的眼神撇了撇几件纸货,从口袋中摸出几张大团结“你看够不够?” 接过钱我没数直接揣进兜里,心中暗道“就算差上一点,严叔应该也不会埋怨我。” 看着老人趔趄着想要在续上三柱冥香,我上前一步,“大爷,这香我给续上吧。” 冥香的烟气拧成一道青色的细线,“大爷,这是您的儿子?”看着袅袅生气的烟气,我感觉死者有些不甘心,魂魄不愿离身。 “是我那个不成才的逆子。”老人喘着粗气。 我把朱砂抓在手中,沿着棺材的底部撒上一圈。一串五帝钱挂在棺头上面,“大爷,这串铜钱就挂在上面,可以保佑你儿子到了阴间一切平安。” 老人点头接着叹气,“都是家里贫穷才会这样的,要是能娶上媳妇,我儿子还不至于丢了性命。” 我靠近棺材,或许是因为刚刚入殓,上面的棺盖还没有盖上。 探头瞅了一眼棺材里面的尸体,死者的瘦弱的脸上挂着黑气,额头有一个黑色纤细的指痕,鼻孔下有些血迹。 嘴巴张开,嘴角有一点黑色的唾液,嘴里并没有放置压口钱,能看见舌尖也是黑色,往下又瞄着死者的两只手,两只手的掌心是向上,五指僵直,隐约中掌心飘着阴气。 “这种死法应该是被恶鬼勾魂的样子。并不像是脱阳而亡。”我在心里下了一个判断。 看着严奎并没在货车的旁边,我决定去一趟村子后面。 作为炼魂师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阳世的孤魂野鬼。 破烂不堪的水泥路一直通道了半山腰,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就隐藏在树林的后面。 大概是不经常有人到此,洞口上面的青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缝,裂缝里头长满了绿色的杂草,一簇一簇的,被风刮过,摇动起来好像在跳奇异的舞蹈。 下午的阳光被山峰挡住,我站在洞口往里面看去,山洞深不见底,往里十几步的样子就一片漆黑。 手中夹住一张黄纸,“伏魔制阴,遍洒罡霖。”黄纸脱手往山洞中飘去。 破碎的声音传出,我极目看过去,空中飞舞的黄纸眨眼变成了黑色,分成了几小块,慢慢落到了地上。 “这么重的鬼气。”我念叨着,抻出了阴阳剑。 沿着洞口往里面挪了几十步,猛然间,一股旋风从里面扑出来,我觉得身上的生机在快速的流逝,胸口发闷,有呼吸不畅的感觉。 护身符从书包中掏出贴在胸口,暗喝一声,“五雷正法,守住气形,七窍藏精,各保安宁。” 避鬼诀对着山洞里面弹出,我运转起体内炼魂师的念力,整个人的体表发出一层白色的荧光。 护身神光的出现,旋风中的鬼气便不再能侵蚀我的的精气和身上的生机。 毕竟苍蝇腿再小也是肉,精气和生机这东西能不减少还是不要减少的好。 一个女人的声音缥缈出来,顺着声音我看过去,在黑影中一个身穿七色旗袍的俏丽女人飘在空中。 “你是来娶我的吗?”这个百媚千娇声音听到男人的耳中如同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忍住不要飞奔走往洞里面跑去。 含住一口气,指甲掐住我的寸关穴,在心里说道“吴巍,这是幻觉。” 女声在耳边有响起来“过来吧,娶了我,你也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白皙的双手在对着我召唤。眼前一片亮光,仿佛有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到女人的跟前。 左掌竖起护住胸口,我无所畏惧的踏上了透着亮光的大道。 看着我走到她跟前,七色旗袍的女人有些吃惊“你不怕我是鬼魂?” 我呵呵了两声“鬼魂有什么可怕?” 说话间,女人的脸色变成了灰青色,一层阴气在五官上面荡漾。 “要想享受荣华富贵就跟我走。”挥手之下,在女子的身后出现了三个男人,不用我猜,那三个人就是阴家沟死去的三个男人。 看着我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半步,女人挥屋双手,七色的气体把我包围起来。 周围的温度变得异常寒冷,我身上的血液有种被冻僵的感觉。 爆喝一声阴阳剑迎头劈下,七色的气体如同丝绸一般缠住了我的身体。 “阴阳造化,罡气应分,剑锋万劫,天蓬护身。”左掌推出,女人尖叫一声,七色的气体化为乌有。 让我奇怪的是,地藏王菩萨的法相依旧盘旋在我掌心中,人头幢聚在胸前没有动手的痕迹。 “难道这个女人不是孤魂野鬼?”我和女人相对而立都没再说话,彼此死盯着脸色。 “既然收不了女人的鬼魂,那就说明,女鬼自有来处。”我挠挠头,猛然记起《葬尸经》上面说的一段话。 魂分七色,煞气临身,忘川河下,煞鬼阴魂。“你是七煞招魂女?”女人脸上的青气幻化成了白皙的脸庞,“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去过阴间?” 第二百五十三章:七煞招魂女 阴文放在蜡烛上面点燃,随着冥香的烟气扬在空中化为灰烬。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是鬼差,为什么会出现在阳间?” 既然地藏王菩萨对她没有收魂的作用,那就说明他是来自阴间的鬼差。 七煞招魂女其实是守在忘川河边上的一名鬼差。身上的七种颜色,代表着其中煞气,这些煞气是鬼魂最害怕的。 她主要负责看管着阴间入了忘川河中的那些不能投胎轮回的恶鬼。 女人声音中带着阴寒的气息,“你怎么会有地藏王菩萨护身?” “因为我是一名炼魂师。”不管七煞招魂女能不能听明白,我还是实话实说 。从女人的表情上面看,他对炼魂师还是有所了解。 “这个山洞的最里面有一处阴间的入口,通往忘川河的一段,阳世间的恶鬼可以直接投入河中。” 我明白了七煞招魂女应该是开小差跑出来的。 把手中的杀鬼符放回到了书包中,“鬼差大人,这三个人无缘无故的就被你吸走了魂魄,是不是有些唐突?” 女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恨意,“是他们心怀不轨,我才取了三个人的魂魄。” 我不急于反驳,静等着七煞招魂女继续说下去。 “本来我想从忘川河中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在山洞中遇到了这三个臭男人,他们看见我是一个弱女子心中就动了邪念。” 我心中一阵蹉叹“人还是不能心生恶念,一但心有恶念,就有可能丢失了性命。” 我郑重的说道“鬼差大人,这个阴间的入口还是不存在为好。” 七煞招魂女看起来有些无动于衷,“这件事情,我说了不算,只有冥府神君才有权利把这处阴间入口关闭。” 我在心里暗道“阴家沟的阴鬼气息,原来都是从这里扩散出去的,唯有把这处阴间的入口废掉,才能改变整个村子的气场。” 慢慢的放下了书包,“好,那就让我写一封阴书,来昭告冥府神君。” 黄表纸铺在地上,朱砂当墨,奋笔疾书。 《冥府神君,备接,下清逍遥,五苦八难,部位形魂,渡人减罪,阴家沟所谓,阴盛阳衰,世人不得安宁,谓之,受苦受难…。》 眼见几行阴文很快写完,七煞招魂女想转身离去。 “鬼差大人,一旦冥府神君同意了关闭这处阴间入口,希望你不会再出现在山洞中。” 七煞招魂女的身形顿了片刻。 “看来把我当成了软柿子。” 我左掌猛地拍在地面上,地藏王菩萨的法身盘坐在山洞中,“阴域头住,进入摄魂,伏摄九幽,永劫无生。”念完阴咒,地藏王的法身抬手结出了无畏手印。 山洞中一瞬间遍地都是罡气,七煞招魂女的身影被压缩成了一个不到三尺的婴儿。 “我知道了,只要冥府神君把这处阴间的入口封闭,我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地藏王法相的强大气息让七煞招魂女变得畏畏缩缩。 燃起一对蜡烛,三柱冥香插入地面,“今有阴事,通告神君,望神君明示。” 说完,通阴府焚化掉,把写好的 轰,阴风四起,七煞招魂女掩住了自己本身的气息,三柱冥香明灭了几下,快速燃烧起来。 这是阴间收了我的告阴书。 我拿出一把冥钱沿着山洞撒到了里面,隐隐中我听到了水声,“下面大概就是忘川河了。” 半饷过去了,我换了一遍香火,铃铛声从山洞深处传来。 两点星光由远而近,从对面移动过来。阴雾中出现了一个巨型的牛头。 两只牛眼射出阴森的亮光,在灰色的牛角上面挂着一串铃铛。 “阴牛出现,如同冥府神君光临。”七煞招魂女低头弯腰站在了牛头的旁边。 一声嘶鸣,牛头对着我,牛蹄子一阵乱蹦,坚硬的地面上出现了奇特的符号。 我蹲下身辨认了一遍,“是封印符咒。” “阴牛,这么说神君同意了把此处的阴间入口关闭掉?”又是一声嘶鸣,铃铛在牛头的摇晃之下清脆的响了三声。 我转身面向七煞招魂女,“鬼差大人,这三具亡魂你就不要带进忘川河了吧,让他们入了轮回也算一件好事。” 七煞招魂女双手舞动,三个男人的身影留在山洞中,我眼看着阴牛和女人的身影慢慢消失,这才拿出三张白纸,折成了三个灵位。 “魂魄入身,灵位示人,与阴混合,与神相通。” 说完阴阳剑对着三个身影敕下去,三道黑气飘到了白色的灵位上面。 走出山洞的时候,我用手捧了几把黄土把地上的封印咒语掩盖住。 地上的咒语,在阴间的入口封闭以后三年之内就能自动消失掉。 我刚走到山下,就看见严奎急冲冲的走过来,“吴巍,你自己上山了,遇没遇到女鬼?” 我把三个灵位用红线捆好“严叔,女鬼没看见,不过我在上面做了一些祭祀,这三个灵位上面应该有死者的气息,我看把它送给三家办丧事的人吧。” 严奎吁了一口气,“吴巍,你可吓死我了,打了半天你的手机,你也不回话。” 我瞄了一眼手机“严叔,是山上没信号。” 回到村子里面,大树下围坐的几位老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子,你没有被女鬼勾引走?”我笑道“几位大爷,山上的女鬼不喜欢我这样的,浑身上下没有肌肉,身不强,力不壮。” “吴巍,这三个灵位真的要摆放在棺材上面吗?”严奎听出我是玩笑话,打岔的问道。 “严叔,你也看到了,现在丧家办丧事都已经准备好了灵位,所以这具灵位只能摆放在棺材的最上面,这样上面的气息,才能顺利的钻进尸体中。” 严奎嘴里嘀咕道“多出一个灵位,人家主事的人能让摆到棺材上面吗?” 我把黄色的固灵符折成三分,塞进了灵位的底部。“严叔,你就说,有了这个灵位,死者到了阴间不会被小鬼们为难。” 严奎点头,“只有这样说,人家才能相信。”眼看夕阳落下,我和严奎上了汽车,“严叔,这是我收的钱,你看看对不对。” 第二百五十四章:生纹断阳 严奎的手还没来得及握住大团结,手机的铃声响了。 “严叔,你先接电话。”我把一叠钱放在了汽车的驾驶台上面。 放下手机的严奎,脸色很是难看。 “严叔,有事吗?”我低声问道。 严奎看着我“吴巍,聂老身体不舒服。这是他邻居打来的电话。” 看我有些疑问,严奎说道“我跟聂老的邻居曾经在一起共过事,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 我哦了一声,“这么快?前些日子不是很好嘛。”我记得看过聂老的面相,不想是一个短寿夭折之人。 “吴巍,如果没事,我们去看看聂老吧?” 聂老从门口迎了出来,脸上挂满了笑容“严奎,吴巍,这么晚是那阵风把你们两位吹过来了。” “聂老,今天我和吴巍都没事就过来讨杯酒喝?” 聂老,哈哈大笑“你们来的正好,我老头子有事要求吴巍。” “聂老,有事您说话。”我跟在他的身后。 聂老拉住我的手“走,现在是晚饭时候,咱们先填饱肚子。” 饭桌上就我们三个人,几杯酒下肚,聂老脸上泛着红光,“吴巍,我的小儿子今年准备结婚,你给看个吉利的日子呗?” 严奎看着我说道“聂老的小儿子继承了聂老的手艺,现在在燕京开了一个雕刻的门店,年纪也不少了,今年就准备把婚事办了。” 我站起来推脱道“聂老,我也不是命师,这看喜日恐怕不准。” 严奎倒是很热心“吴巍,没事,你先给聂老的儿子看上一个良辰吉日,用不用这个日子聂老说了算。” 我点点头,并没有多问聂老儿子的生辰八字,扳着指头说道“聂老,一年当中,阴历的三,六,七,十月份不适宜结婚。” 此话说出,聂老来了兴致,停住了夹菜的筷子“三月不适宜结婚可以理解,因为是清明,七月是鬼节也是可以理解的,六月,十月,还有什么不吉利的说法吗?” 我笑道“要说这不吉利的日子我是门清。” 严奎跟上一句,“吴巍每天跟逝者打交道,这隐晦的日子当然心中有数了。” 我暗中瞅了一眼,聂老,看他神情依旧,这才继续说道。 “华夏的民俗鬼节其实有三个,清明算一个,中元节七月十五不用说了,肯定是一个,寒衣节在每年的十月初一也算一个鬼节,不宜办喜事。” 聂老抿了一口酒“吴巍,这寒衣节是什么来由?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寒衣节,每年农历十月初一,又称“十月朝”、“祭祖节”、“冥阴节”。 民众称为鬼头日,是华夏传统的祭祀节日,相传起源于周代。寒衣节流行于北方,不少北方人会在这一天祭扫,纪念仙逝亲人,谓之送寒衣。 严奎接着问我,“六月不宜办喜事,这个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停顿了片刻“这个说法我是从古书上看到的,六月结婚在民间有半年夫妻之说,寓意有前无后,婚姻不到头。” 我说完,两个人频频点头。 言到此处我话锋一转“聂老,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忘心里去,要想找个吉日还是找风水大师看看。” 聂老咳嗽了两声“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桩喜事了,我会慎重的。” 我知道聂老这句话是说,把我的意见当做了参考。 其实我很高兴,并不是我不负责,而是跟阴事接触多的人一般是不会给世人看结婚生子的好日子。 不过我最后还是加上了一句话“聂老,嫁娶择日,只要是天德、月德、天德合、月德合、天赦、天愿、三合、天喜、六合、不将日,都是好日子。这几个日子中间剔除与父母相冲之日就可以啦。” 严奎听我说到这里,也随上几句话“黄历以十二神煞中的“青龙、天德、玉堂、司命、明堂、金匮”称为六黄道,这黄道六神值日之时,诸事皆宜、不避凶忌。” 聂老嘴里喃喃的说道“看来,这日子要早点选好为妙。” 就在聂老低头的一瞬间,我发现聂老字眉心到印堂之间出现了几条横向的黑色暗纹。 我心脏狂跳了几下,暗道一声“生纹断阳,气短身衰。这是一个亡兆。” “吴巍,干嘛在酒桌上发呆,是不是酒没喝够?” 我赶紧摇头“聂老,我是酒足饭饱。” 严奎也看出我的神色有些不对,把话岔开“吴巍,咱们在尝尝聂老的好茶。” 聂老,站起身“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泡茶,还真让严奎说中了,我儿子前两天从燕京捎回来的大红袍。” 看着聂老离开了饭桌,我低声说道“严叔,我刚才看了聂老的眉心和印堂,有生纹断阳之像。” 严奎的眼睛看着门口,“吴巍,你说的生纹断阳是咋回事?” “双眉之间到印堂也叫命宫,乃性命之宫。它关系一个人性情、愿望、寿命、成败、精神、命运,终生都受其影响,而且也显示目前的顺与逆的运势状况。 所以命宫在面相学中是个非常重要的部位。在命相论流年时,命宫都要列入参考,每个人精、气、神和意志凝聚的地方。 《葬尸经》有曰:两眉之间是命宫,光明莹净学文通,若有生纹断阳滞,破尽家财身亡故。 “吴巍,你的意思是聂老他老人家…?”严奎砸吧着嘴唇并没有往下说而是等着我的下文。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实话说出来“严叔,我看也就是这几天,聂老他会有不测。” 严奎把一杯酒灌下去,“吴巍,你不会看错吧?我只是知道聂老他不舒服,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不会看错的,聂老命宫中的生纹呈现的是黑色,这就是衰败之兆,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 严奎沉思了片刻,“吴巍,这件事情我看有必要跟聂老说实话。” 没等我回答,聂老托着一个竹雕的茶海走进来,“严奎,吴巍,你们品尝品尝,看看这大红袍是不是真正的武夷山出产的。” 此刻再好的茶叶在口中也是索然无味。严奎闷头喝茶,我知道这些话只有我来说了,清了清嗓子,“聂老,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抻命 聂老优雅的举着茶杯,眼睛看着漂浮在杯中的几片茶叶。“吴巍,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能承受住的。” “聂老,您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我一口气把话说完,聂老稳稳的把茶水送进口中。 “吴巍,我这几天就感觉身上的生机不断地流逝,所以才想着早点把小儿子的婚事办完。” 借着屋里的灯光,我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聂老的命宫,“生纹无头,衰气长阴。”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严奎急问道“吴巍,聂老还能活多久?”话到半截他停住了,严奎也觉得这样问我有些不妥。 我没有言语,仰头看着屋里挂在天棚上的照明灯,脑子里面飞速的转着。 生纹无头说明聂老的命理还会有一些变化,当命宫中的生纹扩展到太阳穴的时候性命就无药可救了。 “吴巍,你到是说话啊?” “严奎,不要打断吴巍,他正在考虑问题。”聂老举起茶杯,示意严奎只管喝茶。 “聂老,我有办法,让您老性命无忧。” “吴巍你说的可是实话?”性命攸关的时候就算是聂老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沉不住气。 严奎眼中露出兴奋的眼神,“吴巍,你快说,用什么办法,让聂老过了这一关?” 我看了看两个人“只有一个办法,抻命。” “抻命?这是什么道术?” 抻命不是道家中的法术,而是奇门中的秘籍,听抻命这两个字就能明白,把生命在抻出一段时间来,让人继续活在阳世间。 聂老的手掌哆嗦了几下“吴巍,我不求能活上几年,只要能够看着我小儿子把婚事办完,也就心安了。” “聂老,如果抻命成功,你还能活上十二年。” 严奎迫不及待的问道“吴巍,为什么是十二年?” “阴间每十二年为一运,让阎王爷改运,也就是十二年。” “吴巍,你都需要什么东西,才能抻命?”聂老说话间走到了门口。 我也不客气,“聂老,要准备的东西不少,都要你亲手去置办,这样阴间的鬼神能感觉出你的诚意。” 聂老点头。我掏出一张纸,在桌上把要置办的东西逐一写下来。 “聂老,你要准备,黑驴蹄子一对,羊肉九斤九两,黄牛胆一枚,红皮的双黄鸡蛋五个,新鲜的大鲤鱼一条,一定要三年以上的,还有就是米酒一坛。” 聂老,把纸条拿在手里“吴巍,你什么时间用这些东西?” “聂老当然越快越好了,” 严奎说道“聂老,我看您就明天上午把东西准备好,让吴巍下午到您家来。” 说着话,他看着我,“聂老,咱就这么定下吧。” 我喝干了茶杯中的茶水“聂老,这茶叶的确不错,喝下去满口香。” 聂老笑着从里屋拿出一个红色的纸袋,“吴巍,就剩下这么多了,都给你。” “谢谢,聂老。”严奎嘀咕道“吴巍,你有点贪财啦,这么点茶叶你也看在眼里?” 我扮出一个鬼脸“严叔,你有所不知,这大红袍产自武夷山三百多年的古茶树,每一片茶叶上面都带着天地的精气,人喝下去之后可以增添自身的阳罡气息,对于我们这样每天跟尸体打交道的人最有好处。” 聂老听我说完,掏出了手机“吴巍,你要是喜欢,我就让我儿子在快递几包过来。” 我按住了聂老的手指,“聂老不用了,有这些大红袍就够我喝上一段时间的,这么好的茶叶不可能天天都喝。” 跟聂老告别出来,已然星空满天,瞅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明天是个好日子。” 早上的好梦,被聂老的电话惊醒,“吴巍,没打扰你睡觉吧?” 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早上的六点半。 “聂老,我刚刚起床。”聂老的笑声听起来有些天调侃的意思,“吴巍,要注意身体,早睡早起对肝肾有好处。” 我揉了揉眼角的眼屎,“聂老,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啥事?” “吴巍,东西都置办齐全了,你什么时间有空?” 心中暗道“聂老办事真是神速,这么多的东西一大早就置办齐全了。” 聂老在电话里面说到“活鲤鱼,不容易养活,你要是下午过来,我就下午过来买。” “不用麻烦了,吃完早饭我就过去。” 我明白,自身生死之事对于聂老来说是天大的事情,我不想让他老人家总是绷紧了神经。 早点抻命,就会让聂老早点安神。 我到了聂老家的门口,就看见门口放着一个大铁盆。 六七斤的大鲤鱼在盆里面翻着水花,“聂老,找个阴凉的屋子,把窗户挡上。” 我把书包中的符箓和冥香都掏出来。屋子里面一片漆黑,桌子上面聂老已经清理干净,黑色的桌布铺在上面。 一个小巧的香炉放在桌子中间,掏出准备好的一双红筷子,上面插上白纸折成的宝塔灵位。 “聂老,你别误会,这灵位上面,只写上你的生辰八字,不写你的名字。”我怕聂老误会,所以才解释道。 朱砂笔在宝塔灵位的前面写下了聂老的生辰八字,背面写下了,天干地支,相生相克一一在列,一张护身符交给聂老。 “聂老,这张符箓你要顶在头顶,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就是不能让它落地。” 关乎性命的大事,聂老只有一个劲地点头。 桌面的四角安放上四串五帝钱,“聂老,把你的手掌按下去。”一张黄纸上面铺满了香灰,我把聂老的左手按在香灰上面,五指手印很清晰的留在上面。 怗香三柱,“五畜入冥,神君有敕,劫汝众神,阳起太虚,保守真炁,人道安宁。” 说完插香入炉,冥钱在香炉跟前焚化,我把通灵符贴在了桌子前面。倒出一碗米酒半碗洒在门口,半碗摆在香炉跟前。 阴阳剑举起,“万神朝礼,三界侍卫。”开坛两个字出口,阴阳剑指向了通灵符。连敕三下。 我转身对聂老说道:把你准备好的东西都搬进来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阳无绝 每放一样贡品。我都在五畜前面插上一柱冥香。 五炷香插完,半碗米酒撒在牛胆,羊肉,鸡蛋,鲤鱼和黑驴蹄子上面。 酒气升腾,屋里充满了热量。 延寿符放在印着手印的香灰上面,“随风而至,聚炁为真,长生超难,万福自来。” 刚念到此处,屋里刮起一阵阴风,放在聂老头上的符箓呼哒了几下。 聂老双手拼命按住,阴风变了一个方向,吹响了供桌。 延寿符和香灰上面的手印眨眼都消失不见了。聂老看了我一眼,“吴巍,这是被小鬼带到冥府那边改运去啦?” 我盯着那对黑驴蹄子,“聂老,还要等一会儿才有结果。” 供桌前面的黑驴蹄子突然动了几下,发出踢踏声,一阵水花溅开,鲤鱼在盆中跃起,宝塔灵位摇晃了几下。 “冥神勿近。”阴阳剑在五帝钱上敲击着。 朱砂扬在半空,一道笔直的红线落下,从供桌延伸到门口。 写着聂老名字的本命钱撒在红线的两边。 “人无寻影,鬼无寻踪,十道冥关九道歇,只剩一道阳无绝。” 转身说道“聂老,从供桌走到门口,就沿着这条红线走下去,记住,后脚尖一定要触碰到前面那只脚的脚后跟。” 聂老走一步,我就数一声,走到门口刚好十二步。 我先走出门口,“聂老把你的鞋脱下来,赤脚回到屋里,把你的宝塔灵位放进鞋中。” 灵位属阳,鞋属阴,阴阳调和,冥府才会把十二年的阳寿改在身上。 几张黄纸把聂老的鞋包裹起来,“聂老你待在屋里,我去把这双鞋焚掉。” 走出屋里,沿着大街一直向东走到了一条大路的十字路口。 大白天的人来车往,从书包中掏出罗盘,定好了生门的位置上,在地上画出一个圆圈,众目睽睽之下把黄纸包裹起来的鞋和灵位焚烧掉。 清洁工站在路边对咬吆喝了几句,看着火苗窜起来,我跑到清洁工跟前。 “师傅帮个忙,一会儿把灰烬给打扫干净。”说完一张大团结踹到他的手里。 聂老在屋子抻着脖子往外看去:“吴巍,我能不能出来啊?” 一双新鞋摆在门口,鞋里面放上了法符,“赐汝阳寿,减祸收神,,生发万物,卯酉魁冥。酆都符命,阴阳摄至,寿还其中,阳罡无穷。” 念完咒语,左手掌心在鞋面上拍打了三下。 “吴巍,我感觉脚下热乎乎的。”聂老穿上鞋子从屋里走出来。 “聂老,这就说明你的阳寿又增加了十二年。” 说着话,我看见聂老命宫中光洁透亮,那些原本阴暗的生纹如今变成了隐隐的红色。 拿下他头顶的护身符,“聂老,七天之内你就别洗澡了,身上的阳罡之气还不稳定,过了七天之后一切随意。” 何欢走进值班室的时候我正在吃午饭,“何大记者,我不接受采访。” 几口把饭盒中的稀饭喝下肚,站起来搬过了一把椅子,“何大记者,今天到这里来又要采访谁?不会是要采访死者吧?” 何欢一脸的不悦“吴巍,我找找你不行吗?” “又来找我?不会是陪你去采访吧?”我想起上次的事情。 何欢摇头“吴巍,这次不是让你陪我去采访,是问你一件事情。” “那你说吧。”我把太平间的钥匙提在手中,其中的意思不言自喻,那就是我还要去忙,最好长话短说。 何欢犹豫了几秒钟,“吴巍,我是遇到鬼了。” 我笑道“何大记者,这大白天的哪里的鬼?” 何欢认真地说道“我没骗你,每天晚上鬼魂都缠着我。” 我瞄了一眼何欢脸上的气色,的确有些萎靡。“何大记者,说说呗,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鬼魂?”我也收起了笑意。 “吴巍,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出现在我梦里,喊着要娶我。” 我插话道“何记者,你这是做噩梦,与鬼魂无关吧?” 何欢紧接着说道“可是我从梦中惊醒就发现这个老男人就站在我床边。” 我心中暗道“这可有点吓人,一个弱女子半夜发现有男人站在自己的闺房里面,还不吓个半死。” 何欢说到这里神色也变得有些慌张,“吴巍,那个老男人总是想扑向我,被我大叫几声之后就消失了。” “何记者,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我看看。”合欢的右手纤细,掌心朝上,我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鬼附身的痕迹。 在看额头,何欢的额头上有些淡淡的阴气。 “你最近,不会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比如参加葬礼,看见了车祸现场?” 何欢一个劲的摇头“吴巍,这些我都没有遇到过。” 我想了半天,“何记者,能不能让我去你家里看看?” 何欢点头“吴巍,你说我是不是被鬼魂缠住了。” 我把书包被在了身后,“应该是被鬼魂惦记上了。” “吴巍,你一定要帮我想个办法,我现在连上班都打不起精神来。” 何欢的住所是一个单身的小公寓,看我有些奇怪,何欢解释道“报社的工作每天都要加班,所以才在这里租了一个小公寓,就算是一个临时的住所。” 走进去才发现面积虽小却五脏俱全,厨房客厅卧室,再加上厕所都很小巧精致。 整个屋子的装饰完全是佛系少女的装修风格,转了一圈,整个屋子的采光不错,说不上南北通透,不过空气流动的很好,站在屋子中间能感觉出清新的风从窗户吹进来。 我没有发现屋里有阴气存在的异常现象,“何记者,你的卧室能不能放我进去瞅瞅吗?” 在客厅的一侧紧闭着一扇房门。 “吴巍,你可不要笑我,卧室里面有些杂乱。”何欢局促的说道。 推门而入,卧室中各种衣服杂乱的摆放在床边,床头柜上面的一尊山水画引起我的注意。 这是一个高有三四十公分,宽六七十公分的天然石板画。 灰白色的石板上面层叠着自然的纹路。 疏淡的石纹显现出大自然的山山水水。 紫红色的木框显示出这幅石画有些年代了,摆在何欢的卧室中有些突兀。 何欢看着我把目光盯在石板画上面,“吴巍,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很是喜欢就摆在床头了。” 我左手伸过去,掌心贴在石版画的中间,一股阴气透过皮肤,“还是真这幅石板画有古怪。”我摸了下巴,暗道一声。 第二百五十七章:画中魂 我走出何欢的卧室,站在客厅中央“何大记者,你朋友送给你的这幅石板画,价值不少,看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何欢说道“只是在工作上共事多年,关系很普通。” 我暗道“这幅石板画怎么说也值几刀大团结,不会无缘无故的送给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 “何记者,你最好把这幅石板画换个地方,不要摆在卧室里面,与你的格调有些不搭。” 何欢是个聪明人“吴巍,你说我做噩梦遇到鬼魂纠缠难道与这幅石板画有关系?” “我现在还不敢确定,要等到晚上再说。没有特殊情况,鬼魂大白天不可能随意的出现。” “我朋友不会害我的,虽说关系一般,在工作上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矛盾冲突。”何欢在嘴里嘀咕道。 用指尖蘸上朱砂,在她的卧室门上写下一行辟邪咒语。“屋里有没有鬼魂晚上就知道了。” “吴巍,那我请你吃完饭。”何欢说完拉着我就要出门,仿佛现在已经夜色降临。 我指着手机上面的时间说道“何记者,现在还早呢。”看着何欢把石板画挪到了客厅,我把一个小巧的香炉摆放在是版画的跟前。 估算了一下时间,三柱冥香燃烧完毕应该就是傍晚了,插香入炉,然后把化阴符放在合欢的卧室中。 拗不过何欢的意思,我只好陪着她来到咖啡厅,在里面待到了晚饭时间,我们两个人才去吃饭。 晚饭,简约不简单。看着外边华灯初上,何欢说道“吴巍,现在咱们可以回去看看了吧。” 屋里飘着淡淡的香气,灯光下香炉中的香灰完全是黑颜色,石板画上面一个拇指大的黑点聚在中间。 “何记者,你把身体贴在那块门板上面。”我指着写好咒语的那扇门。 黑布罩住石板画,招魂符燃起,“堪舆神与鬼,选中邪与精,八将与吾招,火急灭其形”符箓化为灰烬,那块罩在石板画上面的黑布慢慢隆起。 我上前关掉了屋里所有的灯光,借着外面的星光,我发现黑布升到了半空,一股阴风平地而起。 男人的声音响起来“你为什么要逼我出来?”何欢听到这句话,脸色煞白:“吴巍,就是这个男人,总是半夜纠缠我。” 我盯着在半空旋转的黑布口中喝道“阴阳回旋,一气化生,三清追摄,显出阴形。” 话说到此,阴阳剑刺向黑布,随着黑布落下去,一个男人荡在空中。“我要娶你。”男人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何欢,身形飘了过去。 一道红色的光芒从何欢身后的门板上散开,怪叫之后,男人的身影又飘在了石板画的上面。 “真炁远精,阴耀洞鮰,落死注生,领秀八溟。”随着咒语,把固灵符敕起,黑影缓缓地落在地上。 “你是谁?”我和黑影中的男人同时问道。 我展开左掌,地藏王菩萨的法相悬在掌心,“你是阴差?”我只是点点头。 看着我把要左掌推出去,上了年纪的男人立刻叫道“我是屈轶的父亲,你不能收了我的魂魄。” 何欢听到屈轶这个名字,高声叫了起来“吴巍,屈轶是我朋友。” “我知道,应该就是她送给你的这幅石板画吧。”我还是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把寄存着父亲魂魄的石板画送给何欢。 “希望你说实话,要不然我就收了你的魂魄。”我再一次举起左手。 老男人有些畏惧,“我说,我说了之后你要放过我。” 看着老男人的身影变得淡化,我抻出三柱冥香插入香炉,“受了香火,你就要实话实说。” 老男人蹲在了地上,一副沮丧的样子,“我是三年之前去世的,老伴还一直健在,屈轶每次上坟去看望我都答应在阴间给我再找个作伴的人,我不同意,我就想着陪在我老伴身边,可是她上了年纪,受不了太重的阴气。” 我明白了,何欢的朋友屈轶,是给他死去的父亲找了一个作伴的人,何欢没有结婚单身女人,正适合给鬼魂作伴,所以,他才会把寄存父亲魂魄的石板画送给何欢,这样既满足了父亲的要求,又不伤害自己母亲的阳寿。可谓一举两得。 何欢听完,气的浑身发抖。 “你还是应该回到九幽去。”说完,走到石板画的跟前,“无尽无踪,随魂入冥,烧灭为灰,万劫无生。”爆火符丢在上面,一个火球腾起。 老男人的身影被烈焰包围起来,火焰只是围着它的身体并没有恣意的扩散。 一个石板画几秒钟就变成了一堆石粉,老男人的身影湮灭在火焰中。 黑布包裹起石粉“何大记者,以后不要随便接受人家的馈赠。” 一张黄纸写成的法符装入香囊之中,“何记者,你将这个红色的香囊挂在卧室的正中,可以避三天的鬼气之气,三天过后屋里就干净了。” 刘晓六下车,手里捏着一个白包,虽说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是神情看起来不错。 “吴巍,赶紧出来,帮忙找个地方把棺材放到太平间里面。” “刘哥,你这是啥意思?”看着刘晓六把白包揣进口袋打开了领车的后门,我跑过去问了一句。 “别提了,从早上跑到现在,人还没有下葬,只好拉倒咱们医院的太平间了。” 民俗上说过,棺材只要出了门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在回到家里,一旦棺材二次进门家中必定会在亡一人。 随着刘晓六的吆喝声,车里又下来几个人,既然刘晓六发话,我赶紧回到太平间。 把一张停尸床推到一边,空出来一个位置,棺材落地。 刘晓六转身对着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说道“放在太平间一天的额寄存费是两百六十元,你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把人安葬了吧。” 借着几个人商量的机会,我低声问道“里面是尸体,要土葬吗?” 刘晓六晃了晃脑袋“棺材里面装的是骨灰盒,咱们可不能违反规定。” “刘哥,那你还说转悠的大半天,人没下葬?” 刘晓六把我拽到了值班室“这个亡者是个外姓人,村里的祖坟地不让外姓人下葬,所以才拉到了这里。” 说完用手拍了拍胸口,“这次的收入不少。”说到这里,刘晓六摸了摸脑袋:“吴巍,这就去问问他们在太平间要停几天,你先把钱收下再说。” 第二百五十八章;朝天穴 没等刘晓六出门,丧主进了门“刘师傅,我们是实在没办法了,要不你帮忙请个人给找块灵地安葬了吧。” 刘晓六两眼放光,这种差事简直就是给他送钱。 “请人看阴宅是要花钱的。” “钱好说,只要赶紧找块地方把人下葬了,我们愿意出这笔钱。” “行吧,你们就跟着他一起去公墓看看吧。”刘晓六指向了我。 “公墓,那还是要花钱的,有没有不用花钱的墓地,让我们去选一块?” 刘晓六想了半天,“地方倒是有,不过就是不知道适不适合下葬。” “刘师傅,那就请你费心了。”说完,丧主把一个白包塞进刘晓六的手中。 我真搞不明白刘晓六到哪里去找不花钱的墓地,除非去埋到了殡仪馆旁边的乱坟岗。 不过看样子丧主不会同意。“你们先给死者去上香烧纸吧,我这就给你们联系。”刘晓六把几个人支回到了太平间。 “吴巍,这件事你要出马帮哥哥的忙。”刘晓六摸出香烟递过来。 “刘哥,这不花钱的墓地,我可找不到。” “吴巍,不是让你去找墓地,大致的地方我已经看好了,不过你要装装样子给他找一处上好的阴宅。” 说着话,两根手指捏着来回摩擦了几下,一副守财奴的样子。 我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没说出来,选阴宅是不能装样子,害了别人就如同害了自己。 我暗道一声“但愿刘晓六选的地方能出一处好的阴宅,也算对得起丧主了。” “刘哥,你找的那处地方在什么位置?”刘晓六得意地笑道“就在咱们回填的矿区周围。”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一个地方,前些年县城周边有些小煤窑,采空之后被政府强制回填,那片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大片的绿地。 因为周围的人都知道那是采空区所以一般人是不会将阴宅选在这个地方。 这回刘晓六并没有开着灵车去寻墓穴,而是在医院里面借了一辆旧面包车,拉着我跟丧主几个人直奔他嘴里的那块地方。 一条破乱不堪的砂石路通往前面的一片绿地,“你们几位看着这块地方怎么样?” 说实话,采空区都是依山傍水,不明缘由的人看着眼前广阔的绿地都是很满意的。 “地方倒是可以,不过这条路太难走了。”刘晓六说道“这条路已经被列为重点工程,明年就会动工。” 看他说的真真的样子,连我也有些相信了。“刘师傅,我们就相信你,选墓穴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刘哥真是一个人精。”我在心里嘀咕着。车子停下来,这是位于山脚下的一片绿地,上面栽种着一些花花草草,低矮的树木纵横几排。 不过只要深挖下数米,下面就是小煤窑废弃的巷道了。我摇摇头,阴宅一定要安置在实地之上,下面不可有空虚之地。 这是《葬尸经》上明确提到的。阴宅落空,后人受穷。“刘哥,咱们到上面看看吧?” 我把书包中的罗盘拿在手里。“也行,山上虽说风景没有下面好,但是地气不错。” 说完就见刘晓六一个眼色递过来。我还是率先迈出了第一步,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违心的给丧主选一处墓穴。 几个人走到了半山腰,这里是一处废弃的矿场,山坳中一块面积不少的空地,除了野草,地上还有不少的煤矸石。 顺势走进去,举头看四周,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大概是人为的绿化了一遍,周围的石壁上面长满了藤萝。 “吴巍,你看那边还有一处水潭。”我往前走了几步,就在石壁的下方有一处积水潭,应该是成年累月的雨水汇聚而成。 山坳是一个藏风聚气的场所,我捧起罗盘,站在了出口的地方,面山而立,喝了一声,“起罗盘。” 眼睛盯住罗盘,海底针没有出现紊乱的摆动,“山中的气场很稳定,水随山而行,山界水而止,界分其域,止其逾越,聚其气而施耳。”我想起《葬尸经》上面的话。 几个人听我嘴里嘟囔完毕,都露出懵懂的神情,我捧住罗盘往山坳里面走去,嘴里解释道“这几句话是说地中有吉气,此气随土而起,伴脉而行,遇水则止。水止之处,就是风水师为之寻找的气场。” 我看着寻龙盘上面山脉的走向,在扫视着面前的积水潭对刘晓六身后的几个人说道“山环水抱之地,可上纳天气,下聚地气,阴阳之气协调和谐,虽不算风水宝地,也是一处吉气之所。” 几个人都露出了高兴地神色,“师傅麻烦你在看看安葬之处在那个地方?” 要点穴,就要问清楚死者的生辰八字。刘晓六早就做好了准备。“吴巍,这是死者的生日时辰。” 黄表纸上面用红笔写着一行数字。转动内盘,我在心里推算了一遍,朝向子午,临潭而葬,我站在积水潭的一侧,抬头看天,一股青气从脚下涌起,黄表纸焚化在脚下。 “此谓朝天穴。”没想到在这次山坳中还隐藏着一处佳穴。 所谓的朝天穴,墓穴就如同一眼深井的井底,阴气自井中涌出,天上的罡气和底下的阴气形成一个阴阳的循环。 葬在朝天穴的人后世会出三代贵人。 收了罗盘,我把折好的灵位埋在地下半尺的地方,这是让亡人占据了此处。 朱砂在地表做出了一个记号。我让丧主烧了几串冥钱。回到太平间的值班室,我看好了出殡的日子,拿起饭盒钻进了电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刘晓六去办吧。 没吃上几口饭,刘晓六跑颠颠的进了食堂。“吴巍,这是你的东西。”说着话,把一个白包放在我手边。 “吴巍,我先走啦,下午要去拉一些纸货。”刘晓六对我做出一个ok的手势。 没等到傍晚下班的时间刘晓六就靠在值班室的门口,“吴巍,今天晚上叫上牛三炮,咱们聚聚?” “刘哥,看来今天收入很可观啊。”刘晓六笑歪了嘴。“百年一遇,这次也多亏了你。” 外姓人办丧事一般都是舍得花钱,人生地不熟,也只能靠着大团结开路了。“刘哥,今晚去哪吃?”我顺嘴问了一句。 “听说三环外面新开了一家湘菜馆,我们去尝尝?” 看着刘晓六掏出了电话,我说道“我是没意见,就看牛哥愿不愿意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鬼打墙 小县城的三环已经到了城乡结合部,为了喝酒,刘晓六和牛三炮都没有开车。 喝道微醺之时,刘晓六和牛三炮交头接耳的几句,“吴巍,跟我们走,还是你自己回家。” 我隐约听到他两个人共同说了的两个字“小姐。” “牛哥,刘哥,你们忙你们的,我一个人回去就行,晚上太平间还要值班。” 听我这么一说,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吴巍,账已经结完了,你自己慢慢吃,我和牛哥先走一步。”刘晓六把烟装进口袋,有些迫不及待。 我点点头,心里嘀咕着“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欲火攻心的样子。看来今晚上准备爽上一把了。” 一个人喝酒也没啥意思,简单吃了一点面食,我决定回去。 打包了几个没吃完的饭菜,我出了这个湘菜馆。 半夜打车有点难,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等的有些不耐烦,哼着小曲往前走。 心中暗想“先找个解手的地方,在打车吧。” 尿意上来憋死人。 我看了看路边的树林,这是一片防风林,沿着公路的两边一直通道了城里。 除了零星的灯光之外,树林里面黑黝黝的,顺着防洪沟滑进树林,一阵阴风刮过,我浑身哆嗦了一下。 顾不上那么许多,肚子跟开锅一样,先方便了再说,找到一颗大树,踮脚靠在树根下面。 松开裤腰带,热流喷涌而出,我抬头看了看树林里面,黑雾翻滚,仿佛有很多的人影在奔过来。 打了个尿颤,赶紧往树林外边走去,我也知道,像这种林子里面,在黑经半夜肯定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沿着隆起的树拢加快了步伐,走了半天,感觉还是在树林中转悠。 没有看见公路上的穿行的车灯,更没看见远处楼房上面的七彩霓虹灯。 “奇怪,难道我自己迷了路?”我摸出手机瞅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手机上面出现的时间是我们三个人进入饭店的时间。 我记得很清楚,饭店上面悬挂的万年历报出的时间是六点四十,可现在手机上面的时间刚刚七点钟。 “这真是时间都去哪儿了?”我嘀咕着,靠在树上,“我遇到了鬼打墙。” 这个念头开始在心里翻腾着。 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 这种状况一般是周围的阴气比较重,或者是有邪灵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 活人遇到鬼打墙的状况不要惊慌其一就是依靠天上的星辰辨别方向,可以走出来。 其二停留在原地,盘腿坐好,津液压在口中保存着自身的阳气等待天亮。 抬头看了看夜空,我想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来判断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 在我印象中,城区应该在相反的位置,可惜,夜空被乌云笼罩着,别说星光了,就连一只飞鸟也难看见。我情不自禁的爆了一句粗口。 唰,树枝掠过我的头顶,阴风在我身边聚成了几个旋涡,这是要把我也变成鬼魂的节奏。 我哼出了声,双手护在胸前,“阳护身,罡护身,十二元神护我身,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 说完压住了一口舌尖上的津液。结出一个辟邪手印,弹在自己的脚下。 一层尘土飘起差点迷了我的眼睛,左掌一阵发痒,地藏王菩萨的法相立在身体前面。 有了菩萨保护我放心了不少,双指入眉心,喝了声“开天眼。” 在抬头看周围,我暗自吃惊,树林里面汇聚着几十个阴冷的幽光。 虽然这些鬼魂不敢靠前,但是阴气却不断地冲击着我的衣服,我觉的浑身发凉。 从书包中抓出一把朱砂“戾罡烈炎,入冥彻地,幽阎摩罗,伏化天王,降定天一,斩鬼诛精。” 红气的雾气在周围散开,啾啾的鬼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几个旋涡旋转过来,我身子轻飘飘的到了半空。 无意间低头,我愣了几秒钟,“地上站的不是我吗?”我看见一个人影和黑色的旋涡纠缠在一起,看着熟悉的书包被在后面,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自己灵魂出窍了。我已经死了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一个洪钟大吕般声音出现在耳边“气守丹田,意念入神,阳气归身,魂魄安宁。” 脚下用力,身子沉下去,我把手掌按在百汇穴上面,心中默念“万神朝里,百神安位,魂魄交彻,镇魂去危。” 念到此处,两颗门牙咬住了口中的舌尖,带着腥气的鲜血喷在自己的衣服上面。 罡气腾起,几个阴气的旋涡消失在树林里面。 “赶紧出去。”我破了自身的阳气,只能多坚持几分钟,一旦还停留在树林中,不用鬼魂身上,就算是树林中的阴寒气息也能要了我的命。 一串五帝钱缠在脖子上面,借着上面的罡气我往阴气聚集的地方走了两步。 一叠黄纸放在地上点燃,上面放上三柱冥香。火光的周围出现了贪婪的鬼魂。 书包中所有的冥钱都丢进火堆上面,火苗变成了深蓝色,那是鬼魂们在受着阴福。 五雷符从阴阳剑的剑身穿过,“天朗炁清,星斗交辉。雷霆震威。诛杀凶灵。” 阴阳剑挥舞五朵耀眼的剑花,我听到树林顶部发出了滚滚的雷声。 杀凶符随手仍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面,左掌对着地面拍下去,虚幻中地藏王菩萨手中的人头幢落下。 天空中出现了几道闪电,我打起精神,顺着光亮看过去,蜿蜒的公路就距离我十几米的样子。 顾不上多看一眼那些聚到一起的鬼魂,大步流星,我冲到了公路上。 咽了一口血腥味的唾液,看着穿梭在眼前的大货车,“我终于闯出了鬼打墙。” 回头看着那片树林,就好似什么没发生一样,黑乎乎的的树木随着夜风摇曳着。 我回到值班室,才感觉嘴巴有些疼痛,照着镜子看了看,不仅暗笑,嘴巴红肿的样子跟猪嘴差不多。 麻建设从看见我就笑个不停“吴巍,你肯定没干好事,是不是想强吻那个姑娘,被人家袭击成这样子了。” 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脚“滚犊子,你小子就不会说一句人话。” 第二百六十章:爆坟 我把鬼打墙的事情跟麻建设说了一遍。“吴巍,今天我来也是求你一件事情。” 我把战斗开的消炎药吃下去,“马大哈,你找我重来就没啥好事。” 麻建设舔着脸“吴巍,这次可是挣大钱的机会。” 没容我再说下去,麻建设投出一张白纸,铺在桌面上,“吴巍,你看着,这是一处阴宅,不知道啥原因,昨天坟堆爆裂,下面的棺材和骸骨都被翻了出来。” 爆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马大哈,这家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抠坟掘墓了吧。” 麻建设收起来吊郎当的神情,“吴巍,肯定不会是被人挖开的,因为有人看见,坟丘一瞬间就炸开了一个大洞。” “这种事情,还有人看见?”麻建设看着我质问的样子说道“是一个放羊的老人在傍晚瞧见的,应该不会撒谎。” “马大哈,你绘制这张破纸有啥用处?” 麻建设用手指指点着白纸上面的黑点说道“我没敢靠前,就在远处绘制了这张图。” 我盯着手绘的地图看了半天,“马大哈,这处阴宅虽说风水一般但也不犯忌讳,爆坟那搞不明白啥原因了。” 麻建设对我比划了两根手指,“吴巍,人家出这个数,让我把原因找出来,再把骸骨安葬下去。” 我拎着太平间的钥匙“那你还不赶紧去,来我这里干啥?” 麻建设的神情如同婴儿的脸说变就变。 他愁眉不展的说道“吴巍,你也知道,我属于半瓶子水,像这种阴事基本搞不定,我看你还是亲自出马。怎么说也是两万块钱的酬金,咱不能让钱就白白的从眼皮底下溜掉。” “你就是财迷一个,早晚会被大团结害死。” 麻建设眨巴着眼睛“吴巍,我是想挣点钱,买上一处像样的楼房,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马大哈,你跟我妹妹的事情跟我父母说了吗?”麻建设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吴巍,我可没勇气说,兜里没钱腰杆不硬,你不会也想看着我过穷日子吧。” 我放下钥匙,“马大哈,你这属于来要挟我,这件事情我可真帮不了你。” 麻建设看我有点不高兴,赶紧拉住我的手“吴巍,你不帮我也行,我这就找你妹妹去,吴瑕说了,有事你不帮我,她就跟你一刀两断。” 我气笑了“吴瑕的胳膊肘还向外拐,不向着自己的哥哥,向着外人,这就是伟大的爱情力量?” 麻建设抓起我放在床边的书包“吴巍,你先别管啥力量,帮我把这件事处置明白了,我和吴瑕请你吃大餐。” 我最低嘟囔着“你们俩又给我画了一张大饼充饥,啥时候真请我吃过大餐的。” 我被麻建设推出了值班室的门口,跟李巧玲打过招呼,坐上了那辆破车。 半山腰上有几棵红色的树木围成一个大圆圈,“吴巍,到了就在这里。” 远远地下车,我眯着眼睛看着这十几棵红树,乌桕,种树木只有到了春秋两季树叶才变成红色,奇怪的是现在还是夏季,整片树林已是红叶遍地。 看见我往前走,麻建设揪住我的衣角“吴巍,我看还是停在这里比较安全,那片红树围成的地方阴气太重。” 我停住脚步“马大哈,要不咱们撤回去,这两刀大团结也不要了。” 麻建设立刻换上了笑脸“吴巍,我这是顾忌你的安全才这样说话的。” 从两棵乌桕中穿过,我看见圆圈的面积有十几平方,绿草茵茵,中间是一处已经炸开的坟茔。 一具暂新的棺材放在一边,上面用一块黑布遮挡住,应该里面装殓这地下翻出来的骸骨。 护身符分开,一张递给了麻建设。“马大哈,这个地方阴煞之气太厉害。你要小心一点。” 麻建设把护身符贴在胸口“吴巍,我感觉这里好像有成千上万了墓穴一般。” 单手举起罗盘,内盘中的海底针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动是的飞快的旋转起来。 “此地有阴灵,”我抻出阴阳剑,走到爆裂的墓穴旁边。 “正天玄元,天蓬见外,我行其道,鬼神不忌,太上老君在此。” 说完剑尖插入空荡的墓穴中心。冥音中一阵嚎叫声,脚下的地面一阵剧烈的震动,如同发生了地震一样。 我松开手,剑柄抖动起来,黑色的雾气随着剑身不断地从地下涌出来,红色的树叶纷纷飘落。 “马大哈,你退到乌桕的后面,我冲了阴灵。” 这句话让麻建设脸色发白声音颤抖“吴巍,你赶紧躲开,冲了阴灵是要折寿的。” 所谓冲阴灵是地师的一种说法,一般是发生在寻龙点穴之时。 地师在经过邪灵,阴鬼聚集的地方,点穴之后会遇到的恶煞凶神阴灵冒犯自己,这种冲阴灵,速发速应,来势迅猛,勃然祸至,大难临头。 一般这种情况发生在极坏的败绝之地,再有遇到凶死恶亡之尸,或者是被人设局陷害。 我暗自嘀咕“此地绝非败绝之地,被人设局陷害更是不可能,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地下有凶死恶亡的尸体。” 想到这里并没有慌张,看着麻建设退去了几十米的距离,我先取出一张法符把暴露在外边的剑柄包裹起来。 朱砂一把倒在法符上面,阴阳剑幻成一条青龙,从黄土中腾起。 “太极太冲,出有入无。”右手在空中挥舞几下,青龙入手中,依旧还是阴阳剑。 “吴巍,道法不错啊。”麻建设在远处鼓掌,他就好像在看一场演出似的。 我没在理会他,一张大红纸用墨笔写上《太清太上老君神位》,插在墓穴的右侧。 然后在抻出一张黄纸,咬破食指,用鲜血写上《丰都北阴大帝神位》插在墓穴的左侧。 自己的身体站在两个神位的中间。 太上老君是万神之首,丰都北阴大帝是天下鬼神之宗。,一神一鬼的牌位立在地上,阳世,冥的阴灵自是不敢靠前。 插上三柱供香,左手掌心伸开,右手食指、中指靠紧剑柄竖指天,其它三指屈曲掌心,两眼微闭。 “太昊文王有灵,周易八卦有灵,杨公先师有灵,鬼煞退避,神鬼不忌。” 话音落下,耳中听见了人喊马嘶的动静,古代兵器的撞击声在告诉我这个地方曾经是一处古战场。 一脚踏下。镇阴指对着墓穴的穴口弹出,地面停止了震动,冥音中的嚎声依旧。 第二百六十一章:以身抵阴 我抬头看了看左右两侧的神位,上面布满了一条条的黑线,如同一个竖立起来的蜘蛛网一般。 好厉害的阴煞气息。连神位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 “地下应该有百年以上的阴灵凶尸。”眼前好似出现了惨烈的厮杀场面。 看了看周围的乌桕我才弄明白,原来围成一圈的这些树木是一个风水阵法。 估计就是压制住地下的那些鬼魂。可惜不知道啥原因,有一棵乌桕枯竭而死,才造成阵法失去了效力。使这些凶神恶煞般的鬼魂破土而出。 阴气煞气聚集起来从穴口喷涌出来,就造成了爆坟。 我不敢怠慢,想明白事理之后,镇煞符拿在手中,罡步走起。 沿着数棵乌桕的树根走出五行八卦之位,“正邪相克,阴阳相害。” 在五行之位上都押住了镇煞符,我站墓穴的穴口上面,“九幽无头,无量度阴,阴符一道,凶神恶鬼远游他方,不听吾号令,日渐灭亡,吾奉太上老君,张天师急急如律令——敕。” 念完咒语,把盖在棺材上面的黑布揭下来,掩盖在爆开的墓穴上面。 杀凶符放在上面,脚下有气场在流动,一阵阵的发麻,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拱出地面。 红蜡燃起,扑啦啦的火苗下滚烫的蜡油滴下,随着我右手的挥动,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上面的镇煞符上用蜡油写下了红色的《敕》字,中间斗大的《收》字显得贴别的显眼。 在书包取出红色的麻绳“马大哈,把这十几棵乌桕连在一起,那颗枯死的乌桕下面撒上香灰。” 我要把这个压制阴煞气息的风水阵在恢复起来。 麻建设捯开了细碎的步伐,几分钟红色的麻绳围成了一个圆圈。 阴阳剑指向中央镇煞符上面蜡油滴成的红色《收》字“云起雾卷,阳气相随,见我三台,阴鬼退避。” 冲阴灵解煞的咒语脱口而出,轰的一声,符箓上面的字迹无火自燃,红光遍布墓穴的周围。 “吴巍,这麻绳要断开了啦。”连接乌桕之间的麻绳剧烈抖动着,红色的树叶唰唰落下,眨眼就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了。 “只有我以身挡住这阴煞气息了。”暗念到此,我夹住肩膀,收紧双腿,从墓穴的裂口上一跃而下,钻进了曾经爆裂出骸骨的墓穴中。 入了黄土,我才知道,黄土之下的阴煞气息有多严重。 阴煞气息托住我的身体在土坑中不停的翻滚起来,“奶奶的,这是要让我祭出胜负手和你们这些阴灵决一死战。” 我努力控住身体,双腿盘起,单掌竖立在胸口“万神绵绵,心有冥咒,玉清上暨,与道合真。” 脑子里面空灵一片,一个身形从我胸口幻出,我感觉庞大的罡气充斥在体内,更有一种天地在我胸的感觉。 佛音禅唱从我空中吐出,后来用麻建设的话来说,陷入墓穴中的我变成了一尊地藏王菩萨的法身。 “一炁包含,天地混同。五方五斗,三界魔王。天蓬为主,神炁无双。金携玉房,大有神功。怒动天地,日月失光。炁吞五岳,傾摧四方。順吾咒者,速来伏降。达吾咒者,傾死灭亡。急急如律令。”手中的人头幢和三宝印落下,一切都归于平息。 “吴巍,你赶紧出来啊。”麻建设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慢慢睁开眼睛,骨节有些发软。“马大哈,你在上面哭丧啊,搭把手把我捞上去。” “吴巍,你还没死啊?”麻建设破涕为笑。“你没死,我能先走吗?”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吴巍,这两刀大团结有点小,要不我跟主家在多要点。” 看着我坐在棺材旁边就剩下喘气了,麻建设心有不甘的嘟囔着。 用颤抖的手摸出一支烟放到嘴里,麻建设赶紧用打火机给我点燃:“吴巍,你是不是病了,脸色有些吓人。” “我还好,就是阳气损失过度有点阴阳不调和,过一会就恢复过来了。” 说完将避阴符搭在棺材一角,我舒服的靠在上面,鼻孔中喷出青烟。 百年的阴魂怨鬼我是收不了那么多的,只能拼着阳气损失把这些阴灵在压制到地下。 半饷过去,我站起身,“马大哈,这里已经不适合下葬了,你给主家说一声,再换一个墓地吧。” 麻建设脸上挂着愁容,“吴巍,你看这里还有哪个位置能下葬?” 我明白他的意思,肯定是麻建设在主家哪里夸下海口,原地不动再把棺材下葬回去。 “马大哈,这可不是开玩笑,一旦原地下葬,很有可能百日之内再次爆坟。” 我看着光秃秃的树枝说了这句话。“实在不行我跟主家在商议商议,让他们把坟迁走。” 麻建设扶住我趔趄的身体往山下走去。 睡了一夜的安稳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 贺斯通倒背着双手换不走进值班室“吴巍,今天下午从外地要运过来一具遗体,你要做好接待的工作。” “贺院长,能不能透露一下死者的资料?”我把蓝色的登记簿拿在手里。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这具遗体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所以你要保护好。” “贺院长,你放心,我马上去太平间清理出一个冰柜中的抽屉,专门用来放置这具尸体。” 贺斯通满意的走出去“吴巍家属如果有什么需求,一定要满足他们。” 看着贺斯通消失的背影,我在心里嘀咕道“这应该又是那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去世了。” 整个上午脑子中都在寻思贺斯通说的那具遗体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刘晓六吃完午饭钻进了值班室,“吴巍,听说下午你这里要来一个大人物?” “刘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晓六吐着烟圈,“贺斯通通知我把灵车开到医院的大门口,说是接一个遗体。” 我有些搞不懂“刘哥,让你的灵车去大门口有啥用处,他们不会直接送到太平间这里吗?” 刘晓六也是一个劲的摇头“吴巍,我也弄不明白。” 跟刘晓六聊了一会天,就看见李巧玲拖着垃圾车匆匆的进到了走廊里面,“吴巍,小六子,你们赶紧去看看,医院门口的停车上面落下了一架直升机。” 刘晓六拍着自己的脑袋“吴巍他们不会是用直升机把遗体运送过来的吧。” 说到这里起身往外就跑“我的赶紧去开灵车。” 第二百六十二章:祭魂刀 看着刘晓六出了门,我也跑进了太平间,打开冰柜的门,把预留的抽屉拖出来,用黑色的绒布仔细擦拭了一遍。 通道口响起哀乐声,我从里面拉着担架车停在了值班室的门口。 从下车之后刘晓六神色上看出一点怪异。 我没开口直接把担架车靠在了灵车的后门处。 刘晓六并没有急于打开车门,而是站在灵车的后面等着什么。 我刚要开口,被他的眼神制止住了,“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在心里嘀咕着。 一阵诵经声传来,我回头看去,几个身穿藏族服饰的中年人双手合十,嘴里唱念着经文从电梯中走出来。 前面的两个人手中举着黄橙橙的转经筒,《六字大明咒》随着转经筒的转动不断变换着经文。 “死者是小数民族?”我闪身到了一边。 刘晓六看着人群聚到了灵车的后门处,这才缓慢的把车门打开。 灵车上的冰棺并没有用来装殓尸体,里面而是装了一些藏族的服饰和银质的饰品。 简易担架上躺着一个面容沧桑的汉子,额头上有一处伤口,浑身的衣服也有些破碎。 我的后背被人轻推了一把,扭头,是贺斯通站在我身后,“吴巍,赶紧把遗体拉到太平间再做处理。” 几个藏人都在低头念着藏经,我和刘晓六只好搭手把尸体挪到了担架车子上面。 推进天平间我有些犯难,按照当地的规矩是应该穿上寿衣才能送你冰柜中的抽屉里面。 一个藏人走到贺斯通跟前耳语了几句,“吴巍,把人放在停尸床上面就行了,让这几位藏人给死者换上衣服。” 刘晓六闻听赶紧出去到车上把放在冰棺中的那些衣物送进来。 我不懂藏人的穿衣习惯,只能在旁边充当一个帮手。 内衣是纯白的绸缎做成,齐腕长袖,对襟高领,襟边和领口均用金边和银边镶嵌。 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藏人的尸体没有净身,也就是没有用清水擦拭过。 后来我曾经问过严奎,严奎说是因为他们把雪山之水看成了圣水,只有用雪山之水净身才能永恒。 一件带着妙莲图案和圆形寿字的长身藏袍给死者穿在身上。 衣服的下摆处有镶三层毛皮边,最底层为水獭皮、水獭皮上面是貂皮,最上面是虎皮,一眼看去死者有些彪悍的样子。 我以为这样就算完工了,回转身打开了冒着白色雾气的冰柜。 “谢谢师傅,我们的人就没必要放在这个密闭的冰柜中了。”其中一个藏人说着并不熟练的汉语 。我瞅着贺斯通,“贺院长,就现在的天气不存放在里面,也仅仅就是放置一个晚上,等到天明尸身有可能就开始腐烂。” 我先把后果说出来。 贺斯通只说了几个字“吴巍,一切都要听人家的,这关系到民族大团结的事情。” 我点头退到了一边。“师傅,你这里有白布吗?” 藏人也看出来我是太平间的管理员。“有,有,我这就给你去拿。”说完回到值班室,在床下拖出一批白布。 诵经声又响起来,转经筒在藏人的手中旋转起来,白布从死者的头部开始慢慢的缠住了身体,一直包裹到脚下。 原本穿着寿衣的死者变成了一具白色的木乃伊。 我猛然想到了一个词汇,“天葬。” 《葬尸经》上面并没有记载藏式的葬礼,不过在麻建设师傅留下的古书中我窥探到了一些关于天葬的记载。 天葬又称鸟葬,是藏族最普通的葬法。一般人死后,先将尸体用白布裹好,放置在屋内一角的土坯上,然后请喇嘛来念经超度,使死者的灵魂能朝日离开肉体。 大致念个三、五天,便挑个吉日出殡。停尸至出殡的这段期间,死者的家人不得喧哗、谈笑和洗脸、梳头,并且必须在家门口挂一个围有白色哈达的红色陶罐,罐内放有食物供死者的灵魂食用。 出殡当天,家人将尸体的衣物脱掉,用白色氆氇裹起来,然后背起尸体沿地上画着的白线走到大门,交给天葬业者,也称天葬师。 家人为死者送行只能送到村口,不得跟到天葬台。在至天葬台的途中,背尸体的人不得回头看。 到达天葬场后,天葬师将尸体放到葬台上,然后烧起火堆,冒起浓烟。 远处的神鹰(鹫鹰)见到浓烟便立刻飞拢过来。黎明前进行肢解,天葬师以利刃将尸体切成一块块,接着将骨头砸烂,和上糍粑喂鹫鹰。 喂完骨头喂肉块。若有吃剩的尸体,必须烧成灰撒在山坡上,方能使死者升天。 天葬的过程虽然残酷,但藏人相信它合乎菩萨舍身布施苍生的意义,能使死者的灵魂升天。 我脑子转弯,立刻否定了天葬这个想法。 这里是平原内地,山坡好找,不过神鹰难寻,估计天葬的可能性不大。 白色的哈达挂在太平间门口,一个看样子年纪最大的藏人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短刀。 短刀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 藏刀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它不光是一件护身的工具,还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借着灯光我瞅了一眼空中的这柄短刀,外形笔直,刀鞘形似小巧的椭圆形。 刀柄上面雕刻着白云的图案,整个刀鞘掐金丝走金线,装饰的格外豪华。 在刀鞘的一侧镶嵌着几枚绿松石和红宝石。 我看的入神,寒光闪过,银色的刀锋暴露出来。 有些奇怪的是这柄短刀与藏族的短刀有些区别,它有两个刀尖,一个红色,另外一个呈现出幽蓝色,仿佛上面被涂抹了一些东西。 我差点把三个字叫出了口“祭魂刀” 刘晓六看我有些激动在踹了我一脚。我缩着身子走到太平间的门口,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祭魂刀,这是藏族神秘的刀具,普通人是很难看到的。 祭魂刀的主要用途是祭祀上面,为了能让葬人灵魂升天,一般都会用祭魂刀,把死者的心脏挖出来,带着鲜血摆在祭祀台上。供奉给雪山的神鹰。 一个繁复的刀花挽出,祭魂刀被放置在死者的胸口。 “我们借用你们太平间的地方,晚上要举行一个简单的小仪式。” 贺斯通连连点头“没问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话,我们一定会配合好。” 第二百六十三章:祭天 是夜,我本想跟那几个藏人打个招呼,告诉他们要想吃饭就去食堂,这是贺斯通溜走的时候嘱咐我的。 刚走进太平间,一股奇异的香味透进鼻孔,眼睛扫过去,一柱紫色的藏香点燃在尸身的头顶。 这柱藏香奇异的地方就在于,烟气呈笔直一条线飘到屋顶,那股气味只有靠近三尺之内才能闻到。 几个藏人盘坐在地上,每个人手中都捏住一串佛珠,诵经声此起彼伏。 大概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一个藏人睁开了眼睛“小师傅,您有事吗?” 我弯腰说道“你们想吃饭就跟我说走,食堂就在上面不远的地方。”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谢谢你小师傅,我们都带着晚饭,你给我们准备一些热水就可以了。” 说完话,从藏袍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带子,里面的食物我从电视上面看到过叫青稞糍粑。 我看着他们没有要站起来活动的样子,只好点头答应,回到值班室把两壶热水和几个清洗干净的茶杯送到了太平间。 晚饭我也没去食堂吃,让小护士帮我打了两份热菜在值班室简单吃了一点。 瞄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半夜十点钟了,我有些纳闷“藏人说道的那个小仪式怎么还不开始呢?” 我并不是好奇,我只是想早点完工早点休息。 “小师傅,找你要一块红布。” 一个藏人从门口探头过来。“还要一些黄纸,白酒。” 我赶忙说道“我这就给你们送过去。”有了贺斯通的嘱咐我不敢怠慢。 把祭祀用的东西一股脑搬进了太平间,几个藏人眼中射出感谢的光芒。 一块黑木牌摆在停尸床的床头,上面用朱砂写着红色的藏文,就算我不认识藏文,也知道这块黑木牌相当于我们汉族使用的灵位。 藏人并没有把我驱赶出去,我也识相的躲到了冰柜的一角。 手里捏着几张阴咒的符箓。我也是怕藏人在举行仪式的时候惊了太平间里面的尸体。 转经筒从躺在停尸床上面的尸身上滚过,白色的缠尸布变成了金黄色,盘坐在地上的藏人都站起身,每个人的掌心都在死者的额头上面抚摸了几下。 我把呼吸放的轻微一些,素蜡点燃在灵位的两侧,黄纸燃起,藏人对着西北面高呼了几声,“这算是送魂吗?”我暗自说道。 上了年纪的藏人用白手帕擦拭了几下双手,嘴里点出了一串咒语,我竖起耳朵,有关键的几个词语我听明白了。“这是升天咒。难道这些人准备在这里举行天葬?这里也没有雪山的神鹰?”我寻思着。 眼睛看着尸体胸口摆放的那柄祭魂刀。随着咒语,藏人举起双刃的祭魂刀。 红色的刀刃割开了变成金黄色的缠尸布,我偷瞄了一眼,尸体的胸口完全是黑色,上面纹着一匹青色的烈马,胸口正好是马头的位置。 祭魂刀举起的黑色刀刃从半空中落下,如同黑色的幽光闪过,只看了一眼,我心里迷糊,感觉有点头晕,暗道一声不好,这是迷幻术。 屏住呼吸,心中急急念起了清心咒“,阴阳相通,神来致生,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随着一股黑气腾起,噗嗤一声,尸体胸口的马头,变成了一个血窟窿。 黑紫色的心脏被藏人捧在手中,红布挪到了尸身的头顶,一口白酒喷在带着淤血的西藏上面。 几个藏人的诵经声急促起来。“要用这颗死者的是内脏来祭天?” 我看见一个藏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灰色的唐卡,上面绘制着日月星辰。随着心脏放在了红布上面。 唐卡也覆盖到了上面,我的左手手掌发痒,这次我没有伸开,而是握紧了拳头,没让地藏王的法身飘落出来。 黄纸染成一个火球,藏人举手准备把火球放到唐卡上面,我有些明白了,这里远离家乡,不能举行天葬,藏人就用这种方式来替代天葬,让死者的灵魂升入天堂。 火球距离凸起的唐卡还有几寸的距离,唰的一声,或燃烧的火苗熄灭,藏人手中的黄纸化为了灰烬,停尸床头的唐卡起伏了几下,一阵阴风吹来,黑紫色的心脏暴露出来。 “不好,这是怨气使然。”我感觉出太平间里面怨煞气息高涨。 死去心脏的尸体在停尸床上面绷直的跳跃了几下,缠尸布不断地崩开。 怨气聚阴,一点怨气不能散去,一旦有失尸身将会变成恶鬼。 横死之人,心中都有一种强烈的执念,这种执念在人死之后会变成强烈的怨气。 尸身不遭受破坏,怨气只是存在身体中,下葬之后,活地下的阴气慢慢腐蚀掉。 尸身如果遭受到了破坏,怨气散出,死者的魂魄归身,尸身就会变成恶鬼。 几名藏人也被眼前的怪异惊吓住了,经文停止了诵念,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慢慢鼓起的黑紫色心脏。 夹在我指缝中的阴咒符箓快速的贴在几个冰柜上面,我隐约间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尸体有些躁动。 “你们不要慌,这是死者心中的执念造成的。”我拨开挡在停尸床前面的几个藏人,左手结出一个怨煞诀。 口中念道“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望我独神,怨煞化阴。”掌心展开,落在鼓起的心脏上面。 咻,掌心中幽光钻进了淤血溢出的心脏中,随着波波的声音,股期的心脏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恢复了原状。 “以阳克阴,怨鬼遁行。”三根手跟对着尸身上面的血窟窿弹出,三股罡气入体,刚才还在不断跳跃的尸体落在床上不在活动。 我顺势接过了藏人的祭魂刀,“神无终始,和以大均,自然回生,死身不经。” 红色的刀刃在缠尸布上面凌空画出了一个图案,红光闪过,敕字飘在图案的中间。周身洒遍香灰,把尸身胸口的血窟窿用阴符堵上。 “你们可以继续了。”黄纸再次燃起火球,唐卡和心脏融化在火光中,一个银色的小罐把灰烬收进去,上面是转经筒里面的六字大明咒的经文覆盖住罐口。 “师傅,这具尸体麻烦你们火化了吧,我们把这个带走,也算是把死者的魂魄带回到了他的家乡。” 看着几位藏人在夜色中匆匆离开,我拨通了贺斯通的电话,听我说完,他沉吟了片刻。 “吴巍,明天你到医务科办个手续,尸体送到殡仪馆火花掉。” 第二百六十四章:三煞临身 忙完了藏人尸体火化的事情已经临近了中午,宁巧巧的电话打了过来“吴巍,杨蜜蜜说今晚袁帅约她参加生日宴会。” 我想起来,前些日子杨蜜蜜遇到的诡事,袁帅那双带着鬼泣的眼睛让我难忘。 “巧巧,这么说今天是杨蜜蜜的生日啦?” 宁巧巧柔声说道“蜜蜜说让你我陪着他一起参加袁帅为她举办的生日宴会。” “这个没问题,我早前已经答应过杨蜜蜜,到时候一定陪他去。” 宁巧巧有些不放心“吴巍,你说杨蜜蜜去了会不会真的有生命危险?” 听着这句话我眼前又浮动着袁帅那双带着鬼气的眼睛。“巧巧,我们还是跟杨蜜蜜一起去吧。总不能让杨蜜蜜搭上一条性命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杨蜜蜜有性命之忧。宁巧巧挂巧的答应下来。“吴巍,我等你。” 这是一处高档的酒店,等我跟宁巧巧走进布置好的生日宴会现场,杨蜜蜜有些激动。 虽然我跟杨蜜蜜已经说过了,袁帅身上带有鬼气的事情,不过,看见了这么用心安排的场面,杨蜜蜜还是扑进了袁帅的怀里。 “谢谢你,袁帅。”宁巧巧看到这个场面有些羡慕我还是把她拉到了一边。 “巧巧,咱们可不是为了当电灯泡才陪着杨蜜蜜过来的。” 我躲开袁帅眼光一瞬间,阴冷的气息让我心中为之一动。 我和宁巧巧躲在角落中,看着袁帅和杨蜜蜜在音乐中翩翩起舞,“吴巍,但愿他们两个人能幸福。” 我把两只手相互搓揉了几下,“巧巧,要不咱俩也跳上一曲?” 宁巧巧脸色微红,“今天蜜蜜才是主角,她是今晚最幸福的公主。” 我还想跟宁巧巧在说上几句,杨蜜蜜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了过来。 “巧巧,我们去吃饭吧,袁帅说他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我们就抓紧时间。” 我在在心里嘀咕道“还有比女朋友过生日在重要的事情了吗?” 吃饭过程中袁帅对杨蜜蜜呈现出无微不至的关心,不断的而给杨蜜蜜夹菜斟酒。 一场生日宴笑声不断,“蜜蜜,今晚我要加班了,不好意思不能送你回家。” 杨蜜蜜对着站在门口的袁帅挥挥手“你去忙吧,我有巧巧陪我。” 我站在几个人身后,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袁帅对杨蜜蜜是真心的,没有丝毫的恶意?那前些日子的情况又怎么解释?” “吴巍,咱们把蜜蜜送回家吧。”巧巧拉了我一把,指着袁帅离去的身影说道。 “这没问题,两位小姐请上车”我把车门拉开,一副酒店门童的样子,让宁巧巧和杨蜜蜜笑出了声。 看着杨蜜蜜有些许的醉意,宁巧巧有些不放心“吴巍,你先走吧,今晚我就陪着蜜蜜一晚上。” 本来我想着借今晚的酒意跟宁巧巧也表白一番,可惜,没戏了。 宁巧巧看出我有些不高兴,热唇凑到我的脸颊上,我晕晕乎乎出了门,自己安慰道“好饭不怕晚啊。” 出租车停在医院大门口,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吴巍,你赶紧回来吧,蜜蜜她,她晕过去了。”宁巧巧的声音带着慌乱。 “巧巧,你别慌,我马上赶回去。你把我给你的那张符箓贴到杨蜜蜜的胸口。” 参加袁帅为杨蜜蜜举办的生日晚宴之前,为了防止意外,我特意给了宁巧巧一张护身符。 我原本也想给杨蜜蜜一张,可是那样就判断不出来袁帅的真实性用意了。 杨蜜蜜的卧室里,宁巧巧手里捏着手绢哭成了泪人,“吴巍,都是我不好,你走以后我让他喝了两杯咖啡,蜜蜜就变成这样了。” 我低头看向大床上面,杨蜜蜜双目紧闭,脸上布满了黑气,胸口上的符箓不断地抖动着。 摸出一把朱砂撒在杨蜜蜜的衣服上面,符箓这才停止了抖动。 我弯腰握住了杨蜜蜜的手掌,阴煞的气息不断从她掌心中冒出来,“奇怪,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把杨蜜蜜今晚的行动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没发现有怪异的现象。 “袁帅也没有过激的行动。”暗道一声,眼睛从她起伏的胸口往上扫去。 耳垂下面的皮肤上隐隐出现了三道纤细的黑线,黑线周围聚起筷子粗细的动脉血管。 这三道黑线如同从血管中钻出来一样,我歪头又看了看另外一侧的耳垂,同样的三道黑线也是吃现在耳垂下面的皮肤上。 “这是三煞临身,应该被人恶意为之。”我摸了摸下巴沉吟起来。 三煞临身,在命相中属于大凶,这三煞分别是,阴煞,病煞,灾煞。 三煞是一把无形的利刃,伤人于无形,命相中的三煞生生不息,直至人死亡之后才能消除,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移花接木转接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才行。 “难道,袁帅就是三煞临身,是他借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段,把三煞转移到了杨蜜蜜的身上。” 我有点懊悔,晚上没仔细盯住袁帅所有的动作。 “吴巍,你看蜜蜜的脸色都变成了黑包公,你到时赶紧想个办法救救她啊?” 宁巧巧想要扑到杨蜜蜜的身上,我伸手拉住了她,“巧巧,蜜蜜这是三煞临身,符箓只能护住心脉减缓三股煞气的侵蚀速度,要想解决掉三煞还要分好几步进行。” 我脑子里面转上一圈,也没想出将杨蜜蜜身上的三煞之气转移到那个人身上。 汗珠从我额头上溢出,胸口的护身符有些变了颜色,黄色的符箓四角已然变成了黑色。 我有点抓狂的感觉,法符的效力只能抵挡三煞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到了天亮,护身符也会被煞气击成纸屑。 三煞入了心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看着我想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圈,宁巧巧抽泣出了动静,“蜜蜜是我的好闺蜜,他没有了,谁也代替不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代替?”我听见了宁巧巧说出了这两个字,眼前一亮,既然找不到转出杨蜜蜜身上煞气的人,那就做一个替代者出来。 想到这里主意已定,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按照比例用朱砂画出一个红色的人形,在三阳脉和三阴脉的位置上,做好了标记。 扭头看着杨蜜蜜卧室的床头摆放着一个洋娃娃。“就是她啦。”嘴里嘀咕完毕,把纸人贴在了洋娃娃身上。 第二百六十五章:恶有恶报 用朱砂笔在洋娃娃的身后写上杨蜜蜜的生日时辰,在头顶写上他的名字。 抬起杨蜜蜜的右手,银针扎破食指和中指,把血珠抹在洋娃娃的四肢上面。 瞄了一眼时间,还好没到子时,子时阴气太重,估计到时候三煞一定会侵入杨蜜蜜的心脏之中。 我转身出了门,“吴巍,你要去哪里?”宁巧巧高声叫道。 “,你不用担心,我出去找一样东西,马上就回来。” 出了杨蜜蜜居住的地方不远,一个刚要关门的肉铺引起了我的注意。 “师傅,我想买一样东西?”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说道。 肉铺中一个胖师傅没有抬头,举着大砍刀对着猪头砍下去。“要想买肉,等明天吧,店里面就剩下这个猪头了。” 我掏出几张大团结“师傅,我不卖肉,我要买你手中的那把大砍刀。” 抬头,眯着双眼胖师傅有些吃惊的瞪着我。 “你想要买下我手中的大砍刀,这可是我当家吃饭的玩意。” “你看这些够不够?”一张红色的大团结拍在肉案上面。 “卖了这玩意,我明天怎么办,拿啥东西劈排骨?” 我并多说话,随手又放上去一张大团结。 胖师傅脸上的肥肉哆嗦了几下“帅哥,你不会使用我这玩意当凶器吧?” 说完,胖师傅扬了扬手中锃光瓦亮的大砍刀。 我摇头说道“我是用来劈木头的,家里买了一些废旧家具当烧柴。” 看着胖师傅有些无动于衷,我狠心将三张大团结拍在了他面前心中暗道“实在不行就另想办法?” “帅哥,你拿走。”胖师傅沾满油腻的手把三张大团结握在手心中,三张大团结够他买上四五把这样的大砍刀了。 宁巧巧看着我手中的砍刀有些失色,“吴巍,你要干什么?” 我用黄纸把大砍刀擦拭一遍笑道“巧巧,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对你闺蜜下手。” 肉铺中的大砍刀是用来劈畜生的肉体,自然上面粘上了畜生的鲜血,这种每天都浸在献血中的屠刀是具有很强的辟邪挡煞的功能。 书包中掏出一把银针,捻出三根交给宁巧巧“巧巧,我点出杨蜜蜜身上的穴位,你把这三枚银针插在她的穴位之上。” “吴巍,我有些害怕。”宁巧巧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银针。 我安慰道“巧巧,别怕,只要把银针扎进杨蜜蜜的皮肤中,出了鲜血你就松手。” 说到这里,我把几枚银针按照做好的标记分别扎进了贴在洋娃娃身上的纸人上面。 太阴、少阴、厥阴这算是三阴之脉,煞气入体一般都会隐藏在这三脉当中,三阴脉共同出现,就断了人的生死。 随着我手指的地方,宁巧巧把银针扎下去,紧闭双目的杨蜜蜜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随着血渍的出现,三条黑线浮现在皮肤上面。“好厉害的三煞临身。”看着拇指粗的黑线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不上在多想,数根红线把杨蜜蜜身上的银针跟纸人上面的银针连在一起。 一把香灰撒在红线上面,大砍刀平放在杨蜜蜜身上,“一煞出身,保冥度津。” 说完,大砍刀在一条黑线上面轻轻地拍打着,冥冥中我看到大砍刀的刀身上面泛起了幽光。 银针抖动了几下,与之连接的红线快速跳动起来。 “二煞出身,正道无侵。”我慢慢移动大砍刀,在第二条黑线上面有连拍了数下。 两根红线腾起一道黑雾,纸人的半身变成了黑色。 “三煞出身,阳寿无尽。”眼看着纸人全身变成了黑色,我拿起大砍刀挥舞下去,三根变成黑色的红线齐刷刷的断开。纸人变成了黑色就说明,三煞已经不在杨蜜蜜的体内了。 杨蜜蜜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三张阴符垫底,一块红布覆盖在纸人上面。 “吴巍,你看蜜蜜这是咋啦?”我回头看见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的杨蜜蜜嘴里推出黑色的唾液。 “巧巧,没事,这是藏在阴脉中的煞气泄出。她应该没事了。” 话说到这里,我也不敢大意,左手结出罡决对准贴在杨蜜蜜胸口的符箓弹出“万煞流归墟,香尽浩炁空,阴气伏炎光,精气落阳罡。” “巧巧,你看护好她,我出去把这个纸人和布娃娃处理掉。” 找了一处僻静的场所,我把红布揭开,“袁帅让你小子有害人之心。”我摸了摸下巴,掏出一张白纸,把袁帅的名字用毛笔蘸上纸人上面的黑气写下来。 然后用聚煞符把纸人和洋娃娃包裹起来,上面贴上白纸,随着聚煞咒念出,一球火光腾起,把灰烬埋在地下。“袁帅,你小子这是恶有恶报。” 回到杨蜜蜜的家中就看见她和宁巧巧在哪里抱头疼哭。 我上前安慰道“蜜蜜,一切都过去了,你身体休养几日就能康复。” 杨蜜蜜抹着眼泪看着我“吴巍,谢谢你。”宁巧巧瞥了我一眼“吴巍,你赶紧回去吧,我留在这里陪着蜜蜜。” 我还想说几句,宁巧巧撅起小嘴“蜜蜜要洗澡换衣服,你留在这里不方便。”我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回到太平间的值班室已是将近半夜十二点了,刚要躺下,就听见太平间里面又发出了瘆人的动静。 “奶奶的,这才清闲了几天又变得烦人了。” 我嘴里嘟囔着,抻出三柱冥香走进太平间。 出了嗡嗡作响的冰柜,屋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角落中的那扇防盗门下面闪着蓝光,我插香入炉,本想对着防盗门猛踹几脚,可就此刻听见后面发出低沉的嘶吼声,紧接着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摸了摸拴在腰带上的那把有些腐蚀的钥匙。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我倒要看看,这扇防盗门的后面是啥情况?” 屏住呼吸,转动钥匙,咔吧一声,银灰色的防盗门晃动了一下,细微的吱呀声,一道缝隙出现在眼前。 脑子瞬间想到了马伯留下的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打开这扇门。” 有些后悔,愣了几秒钟,呲啦,呲啦摩擦的声音停在我耳朵里面有些心痒。“干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瞧瞧再说。” 第二百六十六章:消怨 轻抬起的右脚还没来得及插进门缝中,眼前的微弱的绿光瞬间熄灭。 “是不是被人发现了。”我的心脏狂跳了几下,整个身体僵直的立在门缝中,不敢在前进一步。 “吴巍,吴巍,赶紧出来帮忙?”护士急促的喊声,让我呼出一口气,急忙抽身退了回来。 “来啦,半夜还来活,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喊了一嗓子,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看见我出来,小护士把担架车推到我跟前。 担架车上平躺着一句尸体,嘴角上面还有残存的淤血,看身上的服饰有点像街上乞讨的乞丐。浑身散发着恶臭。 蓝色的医用被单掩在胸口处,我捂住鼻子,“家属呢?” 小护士憋着嘴,“这位大爷是从老爷公寓拉过来的,还没联系上家属,只有老年公寓的管理员过来的。” 大概也是嫌弃埋汰,护士把医生开的死亡证明摆在床单上面都没有在动手。 填完资料,我准备将担架车推进太平间,电梯中匆忙走出一个中年妇女。 “师傅,我是老年公寓的管理员,这个大爷是我们那里的人,家属不愿意来,后事我们老年公寓给办了吧。” 说完,手中的证明信递了过来。瞅了一眼上面的红色印章,“跟我进来吧。” 说完话伸手拉住担架车的一端,一股怨气把我的手弹开,我轻嗯了一声。 灯光下枯树皮一样的脸庞变成了绿色,我盯住了尸体的双手,灰白色的皮肤也开始发绿。 中年妇女有些吃惊“师傅,这具老爷子的尸体怎么就变成绿色啦。” “这是怨气缠身。”我嘀咕了一声,看着两个小护士转身离开,从屋里拎出来破书包。 一般寿数不到的老人去世之前都会心存怨气。他们也不愿意自己去阴间。 一张黄纸封住了尸体的嘴巴,胸口压住了一张去怨符,咕咕的声音从尸体的腹部响起。 砰砰两声,肚子鼓起,衣服上的几个纽扣全都崩开。 “师傅,这是咋回事情?”退了几步妇女颤声问道。 看着隆起的肚皮也变成了绿色,我叹了一口气,“这是心中的怨气无处发泄造成的。看来老爷子死的有些冤屈。” “难道是为了儿女不在自己身边的缘故?”妇女躲在我身后说了一句。 怨气太大,去怨符根本没啥作用,唯有把怨气放出来,才能让老人的魂魄安逸,如若不然,怨气遍布全身,尸体会涨裂成几段,魂魄也会变成厉鬼。 我紧走几步,把担架车推进了太平间里面,这是防止怨气在空旷的地方散开伤害到了别人。 清理出一张停尸床,床底铺满了黄纸,把老人身上的衣服脱掉,三尺的黑布把肚皮紧紧裹住,几块大个的冰块放在尸体的周围,这种情况我是不会将尸体放进冰柜中的。 大把大把的香灰洒在尸体上面。看着肚皮暂时停止了膨胀,我拿出白纸,简单的折出一个罗汉塔般的灵位,朱砂笔写成了亡者的名字,供在老人身体的中间。 朱砂是红色,这种灵位也叫避煞灵位,可以让尸体躲避住怨煞之气。 回到值班室,从床底下摸出一把断了把柄的旧茶壶,这是马伯在的时候经常泡茶的工具,里面布满了陈年的茶垢。 茶可以去掉怨气,特别是年久的茶叶,对怨气可以说是天然克星。 看着我将茶壶放在尸体上,中年妇女轻声问道“师傅,你这是要给死去的人喝茶送行吗?” 我猛然想起,在农村是有这样的规矩,死人一旦喝下去离身茶,魂魄就能去了冥府报道。 摇摇头,“阿姨,我是要把老人家身上的怨气除掉。” 一根素蜡点燃,顺着裹紧黑布的尸体将白色的蜡油滴下,这样黑布和尸体旧连成了一体,就算肚皮炸裂,怨气不至于外泄。 一叠冥钱,折成三段,上面都写上老人的名字,每段的前面都写上消怨两个字。 看着火苗在尸体的头顶燃起,我左手结出北冥阴符决,口中轻念“存阴去阳,七魄安宁,聚神化怨,三魂归形。” 念道此处,我摸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沿着尸体肚脐插进去,旧茶壶倒扣在上面。 的嘶嘶动静从尸体肚皮上传来,看着塌陷下去的肚皮我轻出一口气。 白色的灵位在尸体上摇晃了几下,我瞟了一眼老人的脸色,依然是绿色,不过很明显脸上的褶皱减少了不小。 看看老人的双手,紧握的双手已然伸开,掌心处一个绿色的小圆点。 阴阳剑挑上黄纸伸到茶壶口处,喝了一声“五路阴神再此,封。” 黄纸被一股吸力吸到了茶壶口上面。 将茶壶移到地上,我拔出银针,亮晶晶的银针变成了绿色,老人身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是那种灰绿色。 我在心里嘀咕道“看来这怨气要想完全除掉只有请死者的家人过来了。” 我招呼着站在门口的中年妇女,“阿姨,这老人家的家属为什么不来?你们没通知他们吗?” 妇女小心翼翼的依住太平间敞开的一扇大门。 “这就是没人性呗,家里人都通知了,人家就是不来。” 话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要说这老爷子也够不幸的,前些年死了老伴,儿女们不养老,就送到我们养老院了,这几年都是我们在照顾他。那些不孝的儿女从来就不看老人家。” 听到这里,我慢慢说道“阿姨,这次你一定要把他们都请过来,老人家身上的怨气化不掉,就会连累活在世上的人,那些不孝的儿女首当其冲,魂魄化成了厉鬼,他们就要遭殃。” 没等我说下去,妇女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嘴角哆嗦着说道“师傅,你快看,那尸体的肚子又鼓起来了。” 我回头看着停尸床上的尸体,刚才干瘪的肚皮慢慢的隆起,脸上的绿意加重了不少。 “怨气生生不息,这种情况只能让他的儿女们来解决。自己的亲人有血缘关系,这样才能消了老人家心中的怨气。”我把手中的冥钱又焚化了一些。 “阿姨,你赶紧联系老人家的那些儿女吧。”中年妇女点点头,“师傅您受累,让老爷子平安下葬,我这就回去让他的儿女赶紧过来。”说完扭头就走。 “阿姨,三天之内一定让他的家属都聚到这里。要不然…”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 我走到医院外面的茶叶店,敲开门买了十几斤最便宜的茶叶。 回到太平间将茶叶均匀的洒在尸体身上,看着身上的绿色慢慢遍布全身,喃喃的说道“但愿能坚持到三天之后。” 第二百六十七章:孝心 心中有事牵挂,一夜我也没睡得踏实,听着垃圾车滑动的声音就知道李巧玲早上开始打扫卫生了。 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李巧玲美滋滋的说到“吴巍,这个月看来生意有不错,你看太平间里面堆着那么多的茶叶袋子,不少钱吧。” 我揉着眼睛“李姐,那是我花钱买的。” 听我把昨晚的事情说完,李巧玲骂了几句街“吴巍像这样不孝顺的儿女,你要好好地惩罚他们。” 说完李巧玲把几个空空的茶叶袋放进垃圾袋中“吴巍,要不我再去批发点茶叶,用完之后让死者的家属把钱付了。” 我点点头。“李姐,你今天再去批发二十斤茶叶。” 吃完早饭,我钻进太平间,情况还好,尸体上的茶叶没啥异样,肚皮虽然隆起一些,不过还算是能控制住。 找了一个角落将停尸床推过去,为了防止老人家的怨气在太平间里面扩散,我将停尸床的两边都贴满了化怨符。 空出来的位置放上担架车,“最好今天别有尸体再送过来。”嘟囔完这句话就听见麻建设带着哭腔的声音。 “吴巍,你在哪呢?”我从太平间探出头“嚎个啥劲头,马大哈,大清早的你在叫魂啊?” “吴巍,他不是在叫魂,他是受伤了,被人咬了几口。”刘晓六的声音随后响起。 “你们两个人怎么搞到一块了?”我抖着手走出来。 麻建设的两只袖子都撸起来,上面红红的一片。 “吴巍,我是在路上遇到刘哥的。”麻建设吸着凉气说道。 “吴巍,他呀,今天晦气,大清早给人家主持丧事就被人咬伤了。”刘晓六叼着烟卷站在值班室的门口。 麻建设哭丧着脸将胳膊伸到我眼前,“吴巍,你看?” 很明显胳膊上出现了几个牙痕,“你得罪人了?” “没有,大清早的我正在公墓中主持下葬仪式,就被人像疯狗一样咬了。” 我从屋里拿出几块纱布“赶紧包上吧,上去找战哥在打一针破伤风。” 看见麻建设的皮肤上面出现了血迹。我把纱布压在伤口上面。 瞅见冒着鲜血的伤口周边有几条黑丝。就好像几条黑色的蚯蚓爬在马建设的胳膊上。 “马大哈,你这是被什么人咬成这样的?” 麻建设咽下一口唾沫,“吴巍,我是被一对夫妻发了羊癫疯咬成这样的。” 刘晓六吐出一口烟圈,“吴巍,今天早上我去公墓送遗体,就看见一男一女围住了麻建设在哪里发疯似得撕咬着,围观的人到是不少,没人上前,我只好跑过去把他们拉扯开。” 刘晓六说这话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吴巍,你是没看见,我也差点被这一对夫妻撕咬住。” 我扭头瞟了一眼刘晓六的双手,在手背上也朦胧着几条游动的黑丝。 赶紧从香炉中掏出几把香灰递过去“你们俩都接触了阴气和不吉利的东西,用香灰把手和胳膊多擦拭几遍。” “好好地大活人怎么会有阴气呢?”麻建设皱着眉头把一些香灰洒在伤口的边缘。 “马大哈你到公墓主持丧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我问的很是认真,麻建设走进值班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吴巍,我这是临时接的一个活,死者是家中的独子,死于车祸,那对咬我的夫妻就是肇事者。” 我有些奇怪,一般肇事者是不会主动参加死者的葬礼。 麻建设看着我和刘晓六一眼接着说道,“我也纳闷,肇事者就不怕死者的家属把他们揍一顿?后来我才知道,死者的家属要求赔偿一百万,肇事者家里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只好以这种方式来赔罪,希望死者的家属原谅他们,至少可以少陪几十万。” “原来是这样。”我在嘴里嘟囔着。 “马大哈,这夫妻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已经送到了上面的急诊大厅里面。” 刘晓六接过话茬,“吴巍,我看这对夫妻应该是邪魔附身。”我只是点点头“走吧,我们上去看看。马大哈也应该去打针了。” 对着麻建设的胳膊吹了几口气,浮在上面的香灰纷纷掉落,那些黑丝消失不见。 走进急诊大厅,就看战斗脸上冒着汗水坐在一张病床上面喘着粗气。 看见我们三个人走过去,对着我苦笑了几声,“今天的这两个病号太奇怪了,刚才还折腾的厉害,现在就好像死人一样。” 顺着手指的方向麻建设叫道“就是这两个人在公墓中把我咬伤的。” 我看过去,两张病床紧挨着,上面躺着一对年轻的夫妻,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麻建设冲过去抬手就是两巴掌,“马大哈,算了吧,你跟死人一般见识啊。” 麻建设回头“吴巍,你说他们死了?”我双指放在眉心中间,掌心向内盖住眼皮,心中喝了一声“开天眼。” 在震开眼睛,但见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已经没有了三魂七魄,只是肚皮上下浮动,宛然是两具活死人。 “他们遇到了噬魂的东西。”我在心中暗念一句。 战斗也走过来,“吴巍这也就几分钟之前还在撕咬我们的护士。” 我低头看了看破裂成条的床单,每个布条上面都带着阴气。 “马大哈,他们那些死者的家属有没有过来的?” 麻建设转动着脖子看了急诊大厅一圈,“应该是没有人来过。” 战斗叫道“你不用找了,陪护的人没来一个,我们也只有先输送着氧气维持着,等着家人过来认领。” 见死不救不是我做人的宗旨,我看着已经包扎好的麻建设“马大哈领我去你们你们下葬的墓地看看去?” “吴巍,你去哪里干啥?” 我压低了声音“躺在床上的这一对夫妻,眼看就要没命了,我去找找根源。” “你是说他们命不该绝?”麻建设嘴里哼出了声。 刘晓六掏出汽车钥匙,“吴巍我拉你们去。” 在路上两个人听我说这对夫妻已经变成了活死人有些吃惊。“吴巍,我在公墓中主持丧事也没见有啥异常啊。” 麻建设晃着裹紧纱布胳膊嘟囔着。 我没在开口只是望着远处的公墓,“刘哥,在快一点,魂魄离身三个时辰就很难救活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死魂现身 我们三个人下车直奔公墓的西北角。 麻建设竖起耳朵,“吴巍,办丧事的应该还没走。” 穿过柏树林,越过一座小凉亭,就看见在一块黑色的大理石石碑的前面围着一圈人。 哀乐声中,一个披着红布的骨灰盒慢慢的落下。 “慢点下葬。”我喝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众人回首看着我,麻建设站在我身后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笑容,“麻师傅,你这是啥意思?” 一个老男人从人堆中走出来。“钱我已经都付给你了,这丧事我们也不用你在主持了,难道你要闹事?” 顿了几秒钟,老男人从口袋中摸出一叠红色大团结递给了麻建设。 “麻师傅,这是你的补偿钱,你为我们受了伤,这点钱你就收下吧。”那意思分明再说,麻建设你拿钱走人。 麻建设急促的喘着气推开了老男人的手掌,眼睛看着我。 我站在石碑前面,身上能感觉出公墓中的阴气,不过,那个披着红布的骨灰盒中却散发出一种奇怪的煞气。 这种煞气带有一些吸引力,胸口起伏了几下,心脏蹦蹦的快速跳动,魂魄有种要出窍的冲动。 心中默念清心咒,左手结出护心诀对着麻建设和刘晓六弹出,两个人涨红的脸色恢复到平常,呼吸也变得顺畅了许多。我在扫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发现他们身上都挂着一个黄色的符箓。 我对着站在面前的老人说道“俗话说冤仇以解不宜结,你还是绕过那对小夫妻吧?” 老男人愣了几秒钟,“你是谁,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他是医院太平间的管理员。”刘晓六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边。 我加重的语气“就算你儿子的死是他们造成的,你也不该让两个人的性命陪着你孩子去了阴间。” 老男人有些激动,“我儿子死了,人没了,钱也没了,只有让他们陪着我儿子,我才心安。” 说完这句话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摆在墓穴旁边的骨灰盒。 “你儿子不会心安的,因为另外两个人的魂魄都聚在他身上上,他也不会转世投胎,你们一家人更不会安享晚年。那两个无处安葬的魂魄会一直缠着你们。” 半晌无话。“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把我儿子安葬下去一切入土为安。”老男人执拗的说道。 “我让你再见孩子一面吧,如果他在下面很是舒服,那就将骨灰安葬下去。” “你有这个本事?,还能让我们在看见儿子?”带着哭声,一个女人坐在了骨灰盒的旁边。 麻建设和刘晓六都瞪着眼睛,那意思分明再说“吴巍,大白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从书包中摸出几叠带着金边的黄纸铺在一棵树柏树的地下,阴阳剑在树下画出一个圆圈。 “你们放心,我会让孩子见你们最后一面。” 说完,走过去,捧起骨灰盒放在黄纸上面。 悉悉索索,发出一阵响声,黄纸向灰盒卷起,如同是一个带着金边的莲花瓣。 从石碑上面拿过灵位,去掉红布,摆放在古香古色的骨灰盒上面。 黑布竖起,变成一个圆筒落下,骨灰盒被围在下面。 抬头看了看天空,虽说临近中午,但是天空阴沉,没有半点的日光。 暗道一声侥幸,“有没有孩子贴身的衣物拿到这里?” 老男人从一包遗物中抽出一件白色的内衣。 几张冥钱焚化,左手双指蘸上黑色的纸灰在铺开的内衣上画出一道招魂符。 口中默念“幽幽黄泉,闻声腾魂,推迁二炁,混一成真,冥府告知,速归本性。” 随着咒语出口在内衣的四角写下归魂咒,墓穴四周阴风阵阵。 一把明火点燃了白色的内衣,挑在阴阳剑的剑尖之上,围着黑布罩住的骨灰盒转上三圈,然后放进已经挖好的墓穴当中。 一人多高的松柏树摇晃了几下,圆桶般的黑布被一层雾气笼罩起来。 “我那活不够,短命的儿子。”女人放开了悲声。 一个暗淡的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不错是我死去的孩子。”老男人揉着眼角。 黑色的人影嘴唇煽动了几下,“师傅,我儿子怎么没有出声?” “他的魂魄刚入了阴间,还没有被鬼差收入冥府之中,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我把左手掌心对着了骨灰盒的位置。地藏王的法相虚幻出来。 猛然,人影出现了痛苦的样子,身体抖动中,在胸口的位置又换出两个人影,仿佛要把人影的身体撕裂开来。 “我儿子,他,他,他这是在遭罪,”老男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不错,他在阴间正在受着煎熬,因为他身上有九道魂魄,孩子的身体会被撕裂成三段。说不定你儿子的阴身会被送进十八层地狱。” “我不想让咱儿子在下面受苦受罪,我想让孩子在去投胎做人。”妇女哭着跪倒在我跟前。 老男人叹出一口粗气。“师傅,怎么才能救了他。” 我收回手掌,心中喝了一声“阴魂散去,收。” 冷风吹过,暗淡的人影逐渐消失。 “你还是饶过那对小夫妻吧,他们命不该亡。送回他们的魂魄,你孩子救平安了,也不至于在下面受罪。” 看着黑布落下,骨灰盒重新暴露出来,老男人扭过头,“东西就在骨灰盒里面。” 虽然骨灰盒跟棺材比起来小了许多,但是打开骨灰盒,就如同二次开棺一样。 黑布扯成布条,上面沾上朱砂在地上撒出一个九宫八卦阴阳阵。 把骨灰盒放在了中间,这样就避免丧失了阴气。 打开盒子,灰色的骨灰中摆放着两张身份证,上面两个白色的纸人被黑色的钢针插在身份证名字的地方。 纸人上面隐约能看见写着黑色的咒语。 掌心中垫上黄纸,我轻巧的提出了两张身份证。 然后从书包中取出一个不锈钢的手术盒把东西放进去盖紧了盒盖。 看着黄土洒下,我示意麻建设在墓穴的周边烧了一些黄纸,对着石碑念了几遍往生咒,这才离开。 第二百六十九章:死而复生 战斗看着我们回到了急诊大厅,摊开双手,“吴巍,人是没救了,我看你顺便用担架车拉回太平间吧。” 眯着眼睛看着仪器上面刚刚出现的直线说道“战哥,把这些抢救设备都撤下吧。” “来两个护士,在拖一个担架车过来。”战斗掏出了钢笔准备在死亡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战哥,我的意思他们可以出院啦。” “吴巍,你别在这里胡说了,没有生命体征怎么出院。难道这两个人能死而复生?” 我从书包中掏出盒子,两张身份证放在了两个人的胸口处,左手掌心按住百汇穴位。 冥冥中我看见地藏王菩萨的法神悬在两个人的头顶,“千里魂灵,急急如来,太阴华盖,地户天门,三魂映入,七魄临身。” 念到此处,身份证上面的两个纸人发出两道幽光,轰的一声,蓝色的火光燃气,纸人瞬间化为无有。 “战哥,你看两个人有鼻息了。”我把归魂符折成一张纸条塞进了两个人的口中。 战斗撤下挂在胸口的听诊器“吴巍,你小子真有办法。又做了一件大善事。” 麻建设在旁边哎呦了几声,“马大哈,你怎么了?” “我忘记打破伤风针了,这会儿感觉有点难受。” 我瞅了一眼他的受伤的手臂,虽然还有些淤血但是没有半分红肿的迹象。 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马大哈一会儿我请你喝酒。” “那敢情好,我现在真的有点饿了。”刘晓六按住麻建设的脖子。 “你小子,我看难受就是因为饿的吧。” “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饱饭呢。”麻建设随着我往外走,讪讪的说了一句。 喝了二两白酒我恣意的躺在太平间的值班室里面。 迷迷糊糊刚要睡觉,就听见一阵汽车喇叭声。“刘哥,中午叫你吃饭,你去忙啥了?”我探出头对着坐在灵车里面的刘晓六喊道。 “吴巍,我有活,哪敢喝酒啊。” 说完,跳下车,把一个白纸包扔在桌子上面。 “吴巍,这是给你的。” “刘哥,我无功不受禄,你这是…?” 刘晓六瞥了一眼灵车,“吴巍,中午去拉了一个活,可惜没有完成。” “刘哥,活没拉着,人家还给钱?” 刘晓六摸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也不是没拉着,要等到半夜十二点再去拉尸首。” 我有点纳闷,“刘哥这是个什么差事?” 刘晓六把白纸包推到我眼前,“所以啊,让你陪我一起去。” 我坏笑了几声“刘哥,不会又是遇到了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吧?” 刘晓六把头歪向了一边,“吴巍,还真让你说对了,这家人要把祖先的墓迁走,因为那个地方听说要修建铁路。” “迁坟很正常啊,也用不了多大的功夫,你就跟着人家把骸骨送到地方就完事了呗。” 刘晓六抿着嘴巴,“吴巍,你不知道,那个地方听说经常闹鬼搞不好我在把命搭在上面。” “刘哥你说的严重了吧,难道迁坟的家属不知道这事?” “他们也知道,所以才找了一些道士和尚在哪里念经,说念完七七四十九遍地藏经才能迁坟,这不就赶在了半夜。” “闹鬼?难道那个地方有孤魂野鬼,或者是没人认领的古尸?” 我这个念头升起,对着刘晓六说道“刘哥,那我就陪你跑一趟,不过这白包我不能收。” 转瞬间刘晓六露出笑容,把纸包揣进怀里“吴巍,今晚我过来拉你。” 看着刘晓六喜滋滋的走出值班室,我抓起了书包,晚上出门收尸还是要做一些准备的。 手机响了三遍,是养老院的阿姨来了电话,老人家的家属同意赶过来,不过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在医院太平间汇合。 按照养老院的吩咐,我到了医务科,把老人的诊断书和病例复印好,在开具了发票,就等着老人家的儿女过来报销。 写了几张符箓,感觉有些累。“还是回家一趟吧。”看着下午太平间没啥事,我买好了东西回到了家里。 老妈一如既往地嘟囔着要看看宁巧巧的模样。 老爸最后拍板就在这了周末让宁巧巧到家吃顿饭,看着这个架势,我没敢多言,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电话中宁巧巧的笑声听起来有些飘逸,“吴巍,去你们家我要准备啥礼物?” “巧巧,啥也别带,就带着一张嘴去吃饭行啦。”又是一阵笑声。 “吴巍,那可不行,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见叔叔和阿姨,小了应有的礼貌不合适。” 我还想说话,宁巧巧说道“这是你就别管了,反正不会给你丢人。我们周末见。” 我的下半句话是想说明天去找你。没想到被宁巧巧的这句话拒绝了。 算了一下日子反正还有三天就到周末了,也就没再墨迹。 “我妈说见了你的父母咱们俩的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这句话说完,宁巧巧带着笑声挂了电话。引得我心中冒出许多臆想。 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马上半夜十二点了,没看见刘晓六的影子。 拿出三柱冥香走进太平间,“各位又到了接受香火的时辰啦。大家可别闹事。” 燃起冥香在屋里转上一圈插进香炉中,我好像听到了嘶嘶的吸气声。 几张冥钱贴在冰柜上面“大伙都别争,早晚都能收了阴钱和香火。” “吴巍赶紧出来,我们要走啦。”刘晓六扯着嗓子在外面来了一句。 看着烟气缥缈起来,我才退出了太平间。 “刘哥,我还以为你自己去拉活了。” 刘晓六拍着驾驶室的座椅“你小子想偷清闲门都没有。” 两盏大灯照射着路面,“刘哥,要多久才能到地方?” 刘晓六撇着反光镜“再有二十分钟救赶过去了,不过吴巍,我总感觉灵车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咱。” 我探出车窗往后看去,黑沉沉的啥也没看着,“刘哥,你多想了,大半夜的谁会出来跟着灵车。” “吴巍,相信我的感觉,后面一定有不吉利的东西跟着灵车。” 看着刘晓六说道一本正经,我从后座上摸出一叠黄纸,“我送送他们吧。”黄纸从车窗中飞出去,几个漩涡在车后腾起。 “刘哥,还别说真有东西跟着我们。” 灵车的阴气太重,在半夜出去,说不定会有一些刚刚离身的阴魂跟着,是为了受死气中的福荫。 驱鬼符随手贴在车门上面,阴阳剑的剑尖对着前面的风挡玻璃,因为我发现有几个漩涡已经来到了前面。 第二百七十章:三世祖 灵车在加速行驶,“吴巍,我们马上就要到地啦。” 借着眼睛的余光,我看见山坳中亮起微弱的火光。 “九土镇宫,以罡和形,驱雷散炁,阴幽无踪。”结出一个掌心雷对着车窗外面推出,爆裂之声响起,漩涡没了痕迹。 “刘哥,这家人怎么把墓穴选在低洼之处?”从停稳的领车上跳下来,借着焚纸的火光,我发现墓穴所在之地正好位于山坳的最低处。 一般来说,这种地势容易招引阴霉之气和地煞之气,对后人是没有半点的好处。 刘晓六老规矩把半截香烟叼在嘴角左边,斜着眼睛看着几个和尚一边念经一边在烧一些写在黄纸上的平安咒说道。 “吴巍,你有所不知,这个地方听人家说过,是九爪金龙的龙爪位置,葬人之后,后世可以兴旺发达。” 我呵呵了两声,星光下指着远处看似断开的的半截山脉,“刘哥,你看,此处龙脉全无,哪里还有龙气。” “管那么多干啥,有人给钱咱就干活。”说完话,刘晓六迎着一个跑过来的男人说道“老杨,灵车上面有棺材,你让人拖下来吧。” 看着刘晓六把递过去的两盒香烟放进了口袋,老杨打开了灵车的后门“刘师傅,我这里人手不够,你看你们就搭把手呗。” 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刘晓六心中纵有百般的不愿意还是伸出了手。 “吴巍,搭把手把冰棺抬过去。” 走到墓穴的跟前,我才看清楚,墓穴已经被完全的挖开,一具木棺飘在水中。 “大伙动手,帮忙把水舀出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拿着塑料脸盆刚要跳下去。 我喝了一声,“大家先别下去。”听到我的喊声,几个人瞅着我,“这位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杨有些动怒。 我看了看坟墓周围的和尚,走过去,把写着平安咒的黄纸拿过几叠。 “杨师傅,这墓穴中的水,不是普通的积水,这些在地下的积水由于成年月累的不见阳光会有很大的阴气,再加上这个地方身处低洼,水中恐怕带有阴煞之气对人的身体没有好处。” 几个小伙子听完都丢下了手中的脸盆,“师傅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在水中把棺材打开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刘晓六急声说道“老杨,他叫吴巍,这可是我们医院聘用的阴阳先生,专门给死者家中主持丧事。” 话到这里,老杨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白包“吴师傅,你给想想办法,先人的遗骸还是要迁出去的。” 我本想拒绝已经递到眼前的白包,没想到刘晓六伸手接个过去。 “吴巍,你就帮帮这家人吧,过两天这里就要动工修建铁路了,;老杨可不希望自己的先祖每天被滚滚的车轮压制在地下。” 点燃带着平安咒的黄纸,一层朱砂撒入墓穴的水中,“冥界清灵,蔽塞阴煞,罡气入土,照耀乾坤。” 黄纸变成了几个火球漂浮在水面上,噼噼啪啪的响声如同放鞭炮。 浑浊的水面眨眼变得清澈了许多。 看着火焰熄灭,黄纸化为灰烬,我才捡起一个脸盆挽起裤腿跳进墓穴中。 不到十分钟,完整的棺材露出水面,随着一股腥气从棺材中散发出来。大家走捂住了鼻子,作呕的腥气让我停下手。 “难道棺材里面死去的死人已经尸变了。”这个念头升起,我从身后抻出了阴阳剑,“杨师傅,这里面埋葬的是你们家里的什么人?” “这是我们杨家的三世祖,距今有几百年啦。” 哦了一声,我把准备好的绳子套在了棺材的两头,“杨师傅,让那几位大师念念平安静心经吧。” 我还是想让和尚身上的罡气压制住刚出土棺材中的阴煞气息。 棺材带着水渍落地,我走到早已经准备好的迁坟应用东西跟前,拣出三盏长明灯。 “杨师傅,把准备好的羊油添进去吧。” 打开灯罩,我指了指旁边的油桶。 “吴巍,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羊油?”刘晓六靠在我身后低声问道。 “刘哥,一般情况迁坟都是要准备羊油点燃的长明灯,羊油中既有阴气又有一些罡气,而且羊属于通阴的畜生,这样做就是为了照亮死者的阴间路。” 刘晓六嘀咕道“这都死去多少年了,魂魄早就没有啦。” 我摇头说道,“那也未必,这个地方阴气很重,说明有魂魄被锁在此地。” 因为刚才闻到了奇异的腥味,我才敢这样断定。 三盏长明灯分别放在了棺材的两头和中间,突突的火苗摇曳之下变成了深蓝色。 老杨看着我的脸色变得严峻,轻声问道“吴师傅,你看我们啥时候开棺?” 我咳嗽了两声,“杨师傅,恐怕你先祖的遗骸有变化。” “变化,这个我知道,埋在地下这么多年了,能剩下一点白骨也就不错了。” “杨师傅,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具浸泡在水中的木棺历经这么多年还没有一点腐烂的痕迹。” “老杨,我看这里必定有蹊跷。”刘晓六蹲在旁边说道。 “两位师傅,再怎么说,也要把先祖的遗骸迁出来,我看咱们这就动手吧。”看着月色偏西,老杨下了决心。 我也好奇,这么大的腥味。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 撤掉长明灯,以防外一我从书包中摸出一张杀凶符我在手里。 吱吱呀呀,棺材上面的盖板被撬掉,刘晓六着急的伸出脖子“吴巍,里面尸体保存完好,是一个清朝的大官。”说完对着棺材里面努努嘴。 我踮起脚尖,瞅了一眼,躺在棺材里面的尸体的确穿着清朝的衣服,顶戴花翎具是齐备,老杨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看来这是我们先祖的福荫保佑,这么多年才留下了全尸。” 一块红布从手中展开,老杨弯腰刚要把棺材中的尸体包裹起来。 突然,尸体抖动了几下,一团黑气从尸体的胸口腾起,空气中腥味增加了不少。 “不好,要坏事。”我在心中暗喝一声,杀凶符飞出。 老杨惊叫着踉跄了几步,差点跌落在棺材里面。 杀凶符刚靠近尸体的头顶,又是一团黑气从头顶冒出,黄色的符箓变成了一堆纸屑在半空中飘荡。 第二百七十一章:乌尸 “好厉害的杀气。”一把朱砂随手扬起,阴阳剑刺向尸体的额头。 一对幽光从乌黑的眼眶中射出,穿着官服的尸体坐了起来,“杨师傅,快让和尚们念金刚经。” 随着经文出口,空气中的腥味散去,多了几分的炙热。 第一剑压住尸体的额头,冥钱撒在头颅上,“吴师傅,这是咋啦?”老杨惊慌中问道。 没顾上在多说一句话,镇尸符挑在剑尖上面,“冥府大将军在此,各路阴神躲避。” 喝完这句话,黄色的镇尸符贴住了尸体的额头,咣铛一声,尸体重新他在在了棺材中。 刘晓六急忙走了过来,“吴巍,好险啊,这是尸变吧?” 我把杨师傅手中的红布撕扯成布条,蘸上羊油变成了一个火把。 再看棺材中的尸体,完全变成了黑色,身上的官服慢慢的腐烂脱落,露出了遍布全身一尺多长的黑毛。 “这是什么玩意?”刘晓六想用脚踹我赶紧制止,“刘哥,这具尸体已经变成了乌尸,千万别再动它。” “吴师傅,乌尸是个什么东西?”老杨心有余悸的问我。 乌尸,其实也算是僵尸的一种,不过他最厉害的地方是一旦乌尸出世,最先遭殃的必定是他的亲属,因为,在变为乌尸之前,魂魄中的意识还停留在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上面。 看着尸体没了动静,刘晓六接着问道“吴巍,这乌尸是怎么形成的?” 我把剩下的黄纸都推进了棺材中,“湿润的环境,连绵不绝的阴气,再就是逝者在死去的一瞬间想到恨事,魂魄不愿意归去阴间才造成了这样。” “吴师傅,你的意思是说,我先祖的魂魄还在尸体上面?” 我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乌尸的魂魄都会被封禁在身体的某个位置。” 我把火把靠近在棺材的一边,眼睛盯住那一身的黑毛,“不错,杨师傅,你先祖的魂魄被封禁在胸口。” 阴阳剑指向尸体的胸口,在心脏的左下方有十几根白毛,那一小片白毛在上下浮动,胸口如同在呼吸。 “吴师傅,不会我的先祖活过来了吧。”刘晓六撇着嘴“老杨,你是不是糊涂啦,人都死了百年还能活过来?” 我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杨师傅,天亮之前破不了你先祖的这具乌尸,你们杨家的人一定会有血光之灾,乌尸会不受控制,把你们杨家的后人都杀光?” “这玩意比僵尸还厉害?”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吐着舌头问道。 “僵尸是没有魂魄,而乌尸的魂魄虽说禁锢起来了,但是也比僵尸有灵性。” 说话间,我从书包中掏出墨斗,朱砂为汁,纵横交错,在棺材外面崩上几十道红线。 每一道红线上面都贴上镇尸符,眨眼功夫,棺材被黄色的镇尸符包裹起来。 “吴师傅,你说应该怎么办?”听我把话说完,老杨有些害怕。 “破除乌尸,有一种办法,需要五畜之血。” “这容易,我现在就让人去村子里面寻找。”老杨点首叫过来两个人。 “杨师傅,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五畜血,需要公鸡脖子上面的活血,公牛蹄子上面的鲜血,黑狗脑袋上面的鲜血,公猪心口上面的鲜血,还有就是公羊尾巴上面的鲜血。” 老杨眼睛瞟着两个年轻人“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接着说道“这些鲜血取下之后要用黑色的瓷碗装满,上面在盖上保鲜膜,这样鲜血中的罡气和热量才不会散去。” 两个人扭头就走,我在背后又加了一句话“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乌尸在月落之后我就控制不了啦。” 无奈的等待最是熬煎人,几个人都在墓穴周围来回溜着这步子。 刘晓六把烟掐灭“吴巍,你看乌尸上面的黑毛又长出了不少。” “刘哥,那是因为乌尸吸收了外面的大量阴气。”和尚已经被老杨打发走了,地上只留下几张写着经文的黄纸。 “杨师傅,把这些黄纸都焚化在棺材边上吧,每隔一炷香在烧上几刀黄纸,总之,棺材周围的热量不能减少,这样避免阴气从四面涌过来。” 终于看见了两个年轻人背着两包东西赶了回来。 “你们把事情办的怎么样?”老杨迫不及待的问上一句。 大口的喘息,其中一个人指着后背说道“五畜血集齐了,按照吴师傅说的用黑瓷碗装过来了。” 放下背包,五碗鲜血摆在了地上。揭开上面的保鲜膜,碗中腾起热浪。 一枚银针交在老杨手中,“杨师傅,每个碗中在滴上你的鲜血,有了血缘之血,乌尸才能破掉,禁锢的魂魄才能回归到阴间。” 听我这么一说,老杨麻利的把银针戳在手指上面,每个瓷碗中都挤出几滴鲜血。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声,刚才还安静的乌尸从棺材中发出一阵阵的啸声。 扑扑啦啦,镇尸符剧烈抖动起来,“吴巍,赶紧想法子破掉这具鸟乌尸,要不然我们也是变成它的同类吧。”刘晓六脸色煞白。 左手大拇指掐在中指的指尖下面,阴阳剑的剑尖落下,五道红光闪出,指尖上的鲜血也落于黑碗中。 “吴巍,怎么还用你的血来破乌尸?”刘晓六瞪着眼睛。 “这叫天师血,是最纯阳之血最为罡烈。”我的鲜血把五畜血和老杨滴下去的鲜血溶解到一起,再用杀凶符焚化后的灰烬搅拌起来。 “大家都退的远一点。”我靠近棺材,阴阳剑举起对准了乌尸的胸口,那片稀疏的白毛扇动了几下。 “妖异灾变,七血摄受,镇星守中,避除妖咎。”随着咒语出口,宝剑带着罡风刺入乌尸的胸口。 乌尸并没有僵尸的那种钢筋铁骨,剑锋落下,虽说有一定的弹力,不过我咬牙拼尽全力阴阳剑还是刺入了乌尸的心脏中间。 转动手腕,一个菱形的黑色小孔出现在尸体的皮肤上。 五碗沸腾中的鲜血倒入乌尸的胸口,乌尸身体上冒出一阵黑烟,一尺多长的黑毛纷纷脱落,干瘪的尸体在逐渐的缩小,啪啪几声,原本乌黑的尸体瞬间化成了一堆枯骨。 冥冥中,一道人影从尸体中间腾起奔向西南的方位,“那是禁锢了几百年的魂魄。”在心中磨叨这句话。 拿起几叠冥钱,双指凌空在冥钱的背面虚画上送魂咒,“天门正开,地户遇闭,生魂散尽,死魂遂方。亡魂已向西方。冥殓真魂,永无灾星。天无忌,地无忌。” 一半冥钱洒在枯骨上面,另外一半沿着墓穴向西南方位燃起,扬出。 老杨用红布把枯骨成殓起来放入了冰棺里面,“两位师傅,咱们去新墓地吧。” 我回头说道“杨师傅,等遗骸入了土,你记住要把这里的棺材一把火烧掉。这就断了魂魄的念想,你的先祖可以入了六道轮回。” 第二百七十二章:绿尸 下午,守在太平间中,眼见着尸体中的怨气把肚皮一点点的撑开,我赶紧有添加了几把茶叶。 “在不来的话,尸体肯定会爆裂。那可就变成冤鬼了。”我低声吐出这句话。 把准备好的尸袋,拿到了尸体的头顶。 要爆尸,也不能让尸体裸露在外边,套上尸袋避免那些衰败的器官四处飞溅。 走廊中传出吵吵闹闹的声音,“小吴师傅,逝者的家属过来啦,你在哪里?” 我听出来,这是老年公寓的哪位管理员阿姨的声音。 “我在这里。”随着言语,我迎在门口。 我眼前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脸上没有半点的哀伤,嘴里还在彼此埋怨着对方。 “小吴师傅,我来给你介绍,这四个人都是老人家的儿女,他们今天是为老人送葬的。” 我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进来吧。”我后退了几步,让出一个缝隙。 几个人鱼贯而进,看着躺在停尸床上的老人,四个人沉默了。 揭开尸单,把变绿的茶叶拂到尸体的两边,完全深绿色的肚皮暴露出来。 “我爹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四个人异口同声问我。 “这要问问你们,你们的良心,孝心都被狗吃了吗?”我带着怒气爆出这话。 管理员阿姨没生气,在一边劝解了几句,估计她在养老院中这样的事情看的不少。 简单说完老爷子的事情,四个儿女有些傻眼。 听说自己的老爹要变成厉鬼要跟不孝的儿女讨债,四个人相互看了对方几眼,“师傅,你要想个办法,让我爹消了怨气安详入土。” 我回到值班室拿来了几张白纸,“你们兄妹四人把对老人家做过的不孝事情都写在上面,等一会儿焚化在老爷子的尸体跟前,看看老人家是不是会原谅你们。” 接过了墨笔,四个人还在犹豫。 “在犹豫一个时辰就来不及了,没看见老爷子的肚皮已经涨到了极限吗。” 因为拨去了祛除怨气的茶叶,尸体绿色的肚皮在快速的凸起。 “你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求得老人家的原谅,以后可以安心的过日子。”阿姨加重语气嘱咐道。 十几分钟过去,我收回了白纸,看着上面一行行的字迹,我暗叹道“真是狼心狗肺的不孝儿女,做了那么多对不起老爹的事情。” 检查完写在纸张最后的四个名字,我把白纸分成四份,再用黄纸贴在上面,消怨咒夹在纸张的中间,交给四个人。 “你们要大声喊着爹爹两个字,把这些纸张焚化掉,求得你们老爹的原谅,等到老人家的怨气散去,你们可以把尸体拉去殡仪馆火化了。” 刹那间太平间里面哭声震天,四个人都害怕老爹死后变成厉鬼来找他们的麻烦。 随着黄纸焚化时的火光,我注意到老爷子的肚皮开始下陷,心中暗想“做父母的都有疼儿疼女的心,看来老爷子原谅他们了。” 哭了半天,四个人都瞅着我,“师傅,你看这样我爹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们啦。” “吴师傅,你看老人家的尸体怎么还是绿色?”阿姨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是因为,老爷子心里面还有最后的怨气没消除。”看着老人家掌心中的小绿点还没完全消失,我回身问道“你们四个人平时有最喜欢的东西或者是最心疼的东西吗?” 回答是一致的,就一个字“钱”。 我不禁暗笑这倒也好省的跑腿啦。我不禁暗笑这倒也好省的跑腿啦。 “把你们身上的大团结都拿出来吧。四个人不解的问道“师傅用这些钱干什么?” 我把大团结放进烧纸的盆子当中,“唯有用你们最心疼,最喜爱的东西,来求得你们老爷子的原谅。这样老人家的怨气才会化完。” 火光升起,看着四个人心疼的样子,我在瞅瞅停尸床上的老人,绿色慢慢的淡化,灰白色的身体有了一点红润。 “你们老爷子的怨气消了。”看着变成纸灰的大团结,四个人面面相觑,虽有埋怨也不再出声。 烧了黄纸,撤掉灵位。我站在老人的头顶位置,“怨霉凶恶,远去他方,千秋百岁,起护安康,魂魄入冥,富贵永昌。” 起尸决念出口,净水洒在尸体上面,“你们给老人家穿上寿衣,可以去安葬了。” 马伯的儿子站在太平间门口,“吴巍,我回来处置我父亲的遗体。” 我愣了半天,“我师娘呢?” “她也去世了。”说完这句话,一个小男孩从他身后走出来,双手捧着一个方形的红布包裹。 “我想为他们合葬。”我点点头,稳住自己的心情,走到了冰柜跟前。 成殓马伯的这口冰柜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他的位置在整个太平间的东墙角,一个安静的地方,平时那些死者的家属都不会再这个地方停留。 拉开抽屉,剥去透明的尸袋,马伯的身体上面并没有白霜,淡淡的笑容依如昨天。 忍住泪水,我叫了声师傅,耳边传来马伯破锣般的嗓音“臭小子,哭啥哭,做我们这一行的,心要硬,泪要少,每个死者你都哭,能哭的过来吗。” 三柱高香摆在停尸床前面,我从冰柜中托住了马伯的遗体,轻轻放在上面。 一时间我又想起了第一次走进太平间的情境。“吴巍,别哭了,我爸走的也算安详。他老人家两个人一起去下面享福了。” 我微微点点头。冥钱黄纸焚化,“师傅,你老人家一路走好。等到忌日我去坟上看你。” 净面穿好了寿衣,刘晓六和李巧玲都挤进了太平间,一阵唏嘘,“吴巍,我去送老爷子一程。”刘晓六抹着眼泪掏出了口袋里的车钥匙。 “你给牛三炮打个电话吧,让他把豪华炉在清理一遍。”我默默点头。 回头问道“我是师傅,师娘的墓穴选好了吗?” “已经选好了,按照他们的意愿,骨灰安放回老家。”看着马伯的遗体入殓,我想起在值班室里面还有一些马伯的私人物品。 “叔叔,我师傅还有东西留在这里。” “吴巍,你师傅的东西,我们就不动了,留下来对你也算是个念想。” 看着遗体上了灵车,上车的一瞬间我想起一件事情“刘哥,你等等。” 我跑回值班室,从床下面摸出马伯喜欢的两瓶白酒。 一缕青烟上西天,我站在殡仪馆的外面对着西南方向,念叨着马伯的名字把白酒撒下。 往生仟脱口而出,“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第二百七十三章:死人的器官 马伯走了,自己心里空落落,睡梦中就听见马伯再喊“臭小子赶紧起来,到了上香的时间啦。” 一个骨碌爬起来,“师傅你回来啦。”抬眼看去,只有昏暗的灯光在屋里晃动,瞅了一眼嘀嗒的石英钟,马上就到了半夜十二点,不知不觉我从晚饭后一直睡到了现在。 “今天奇怪,医院里面一个去世的都没有?”心里嘀咕着,拿起三柱冥香往太平间走去。 叮铃铃的电话声在半夜响起有些瘆人,“吴巍,马上把太平间里面整理整理,市区发生重大车祸,一会儿有尸体送过来。” 黄玉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黄姐,今晚你值班啊?”我随嘴问道。 “不是,我也是临时被通知过来的。”顿了几秒钟黄玉儿接着说道“吴巍,今晚的尸体都先不要送进冰柜中,等着家属们认领完毕之后在处理。” “黄姐,咱们太平间可没有那么多的空地。”我还要说下去,黄玉儿打断了我,“吴巍,实在不行就把尸体放到停尸床的下面,总之,所有的尸体不能送进冰柜中。” 放下电话我嘟囔着“这是抽了哪门子疯,非要把尸体都摆放在地上。” 刚把太平间整理好,就听见点听见里面人声夹杂着哭声,两个护士担架车推到了值班室的门口。 我拎着登记薄站住脚,瞅了一眼,担架车上的尸体已经看不出人形,整个就是一摊带血的烂肉。 “这是被重型货车碾压过的。”护士把医生开具的死亡通知单交给我。“吴师傅,抢救室里面还有好几个人都不行了,你可做好准备。”临走护士丢下这句话。 家属们的哭声响起,我赶紧把担架车推进了太平间,交代了注意事项,我把价格表拿给了他们。 这是李巧玲交代我的,为了多卖货,就必须主动推销。 没容我把服务项目介绍完毕,护士的喊声在外边响起“吴师傅,赶紧出来,又送来一个。” 这具尸体比起刚才那具稍微好点,脖子耷拉在车子外面,整个胸腔呈现出开放的状态,五脏六腑被挤压在腹腔中,我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吴师傅,这个家属还没来,你看着办吧。”盖上尸单,把无名尸拖到了角落里。 我把有家属认领的尸体放在停尸床上,没人认领的统统放在地上。这也算是救急的办法。 连续送来三具无名尸,太平间几乎没了下脚的地方。 “吴巍,今晚上把你忙活的够呛吧。”说话间,战斗拉着一辆担架车从电梯间走出来。“上面的抢救工作告一段落,这是今晚最后一具尸体啦。” “战哥,你怎么下来啦。”战斗把白大褂扯下来,上面还带着斑斑的血迹。 “累死了,我到你这里清闲一会儿,”说完摸了摸肚子。 看着太平间里面哭嚎的家属平静了不少,我陪着战斗钻进了值班室,“战哥,你等着,我这就让人送点外卖过来。” 战斗拍着我的肩膀,“还是你小子善解人意。”说着话从搭在胳膊上的白大褂中摸出一瓶白酒,“吴巍,这饮品我可准备好了,就看下酒菜啦。” 喝到了八成醉,战斗摇晃着身体“天快亮了,我得回家。” “战哥,你就在我这休息一会吧,天亮了在回家。小心回家被我嫂子骂你。” 战斗耿直了脖子,“放心吧,老弟,你嫂子疼我还来不及呢。” 说完指了指从太平间向外走的死者家属,“他们都走了,我也走,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陪着死人孤单寂寞吧。” 看我劝不住战斗,我把他扶进了电梯“战哥,你一个人回家行吗?” “吴巍,你放心,喝酒不开车,我滴滴打车回家。” 送走了战斗,我回到太平间,死者的家属祭奠完毕之后也都离开了太平间。 咯噔,咯噔,大理石地面上响起了高跟鞋碰撞的声音。 醉眼迷离,我走出屋子,“吴巍,你又喝酒啦?”香水的味道让我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黄姐,是你呀,这么晚了你来太平间有事?” 黄玉儿捂住了鼻子,手掌在我嘴巴跟前左右扑扇了几下,“我是不放心,怕这里尸体太多你照看不过来。” 借着酒意我拉住黄玉儿玉臂,“黄姐,你进来看看,再多一个也放不下了。” 黄玉儿皱皱眉头,“吴巍,放在地上的和这些放在停尸床上有区别吗?” “黄姐,地下的都是无人认领的,上面的家属已经签字了。” 一阵口干舌燥,我跑回值班室,灌下一杯凉白开。 “吴巍,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觉吧,下半夜应该不会再有死者送过来了。”黄玉儿蛮有把握的说道。 “行,黄姐,我就睡觉去。”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听到电梯间的铃声。 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瞄了一眼头顶上的石英钟,凌晨两点钟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借着酒意我扯住被子闭上了眼。 闭上眼睛没有十几分钟,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面,“奶奶的,忙了一天到大半夜也不让人消停。” 我爬起身,拎着大串的钥匙推开了太平间的大门,里面除了嗡嗡作响的冰柜,就是几具尸体,灯光摇晃着,我嗅到了一丝阳气。 “有人进来过?”经常在死人堆里待着,对生机和死气分辨的十分清楚。 环视了一遍屋子,除了我一个活人之外在没有活物了,续上三柱冥香,准备离开,那个渗人的咯吱声冲那扇银灰色的防盗门后面传了出来。 来了一句国骂,“老子今天倒要看看着门后面到底是啥妖魔鬼怪。” 这次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把钥匙插进了锁孔,转动了几下,用力拉开了那扇防盗门。 我本以为,多年没打开的防盗门会发出咣咣铛铛的声音,可是,毫无声息的门就被我拉开了一道缝隙。 借着灯光我才发现,这扇门里面装了静音设备,厚厚的门板上面镶嵌着隔音棉。 幽光从里面闪出,我侧耳听到一阵说话声。“好熟悉的声音?” 我在心里嘀咕着,在向里面看去,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在通道的尽头放着一个担架车,“这不是我们太平间专用的担架车吗?” 我看见在担架车的手柄上面缠着两条黑布。那是我为了防止脏东西沾到手上特意绑在上面。 “赶紧动手,人家还在那边等着器官做手术呢?” 这句话听进去如同炸雷一般。“是贺斯通的声音。 他们在这里做倒卖器官的勾当?”心中的念头刚起,我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四章:求婚《大结局》 “贺院长,不用着急,是他们求着我们要死人身上的器官,反正钱还没有到位,让那些人等着吧。”女声的声音带着撒娇。 我差点喊出了声,“这不是刚才到太平间里面巡视的黄玉儿吗?” 又听到一阵摆弄手术器械的响声。“他们在盗取死人身体上的器官。丧心病狂的家伙,让我遇到了你们就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恨恨的在心底嘀咕完,我摸出手机,偷偷打开了摄像功能,然后用红线绑住挂在脖子上面。 “小黄,我看还是赶紧动手,一旦晚了,尸体没及时送出去,我怕吴巍这小子发现。” 嗤嗤的笑声过后“贺院长,你放心,那小子现在睡的跟死猪一样,我刚才去看到了,吴巍酒喝得不少。” “真是一头蠢驴。”我在心中暗骂“你两个人才是两头蠢驴。” 慢慢移动步子,我走到了这条胡同的尽头,紧贴住墙壁,偷眼看去,前面一个拐弯之后,是一间不大的屋子。 幽光就是从那里面传过来的,看样子应该是一件简易的手术室,我看到了无影灯,和紫外线消毒灯。 两个人也许太过专注了没有感觉到有人暗地闯进来。 冷冰冰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周围堆满了冰块。 从灰白的皮肤上我能看出,这个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从胸口到腹部已经完全敞开着,贺斯通手里捧着带着淤血的肝脏器官,在紫外线消毒灯的映衬下,人体器官显现出紫黑色。 黄玉儿从旁边拿过了一个蓝色的冷冻箱,“贺院长,小心点,这可是咱们的钱罐子。” 一阵奸笑,“小黄,赶紧给客户送过去,把三十万的现金带回来。” 看着冷冻箱上面被黄玉儿贴上了封条,“该我出手了。”我挺直了胸膛,咳嗽了几声,几步走到了贺斯通和黄玉儿的面前。 “贺院长,黄医生,你们好啊。” “吴巍,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进来的?”我扫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两个人。 “是马伯告诉我,你们在做坏事,他老人家让我来惩罚你们。”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听我这样说,贺斯通强撑着说道。 我嘿嘿一乐,“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我是人还是鬼。”说完,从脖子上面去下手机,拨通了号码。我永远不会忘记,贺斯通那绝望的眼神,还有黄玉儿跪在面前的苦苦哀求。 宁巧巧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晚霞把他裹在中间,远远看去,如同发光的仙女一般。 “吴巍,东西我准备好了,咱们啥时候回家吃饭?”恍然间我有种新婚携夫人回家的感觉。 “现在就走。”我整理着有些褶皱的上衣说道。 “吴巍,你把贺斯通和黄玉儿送上了法庭,医院这工作还能继续干下去吗?” 我上前搂住宁巧巧的肩膀,“放心吧,医院已经和我签了劳动合同,太平间管理员的工作非我莫属。” 宁巧巧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了,我妈还说让你去她的公司上班。” “真的假的,丈母娘的话我可是要听,实在不行我把医院的工作辞了。” 宁巧巧一阵坏笑“好啊,那样我们每天都能在一起了。” 我刚要答应下来,耳边冥冥响起马伯的声音“臭小子,你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啦。” 我缩了缩脖子“巧巧,我看这事以后再说。”说完左手背在身后,一个三清决使出,心中默念道“师傅,我一定听你的话,你在那边就享福去吧。” 没进门,我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老妈这是宁巧巧。” “阿姨,”宁巧巧笑脸如花的叫了一声。 “好,好,真好。”不知为啥,老妈抹了一把眼角。 看着我们两个人大包小裹的提着东西,老爸嘟囔道“以后到家来不要再花钱了。”完全是当成一家人的口吻。 “阿姨,叔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宁巧巧甜甜的说道。 “爸妈,人家巧巧都花钱了,你们还这样说。” 接过了东西,老妈笑的合不拢嘴。“你妹子刚才出去了,一会就回来吃饭。”说完和老爸一齐钻进了厨房。 “跟谁出去了?”我转身问道。 “说是跟她的一个同学。”老妈从厨房中探出头。 话音刚落,麻建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吴巍,今天晚上我来蹭顿饭怎么样?” 我还没拒绝,就看见妹子拽住了麻建设的衣角往屋里拖去。 “不让你在这里吃能行吗?”我故意说道,麻建设的脸色有些难看。 “行啦,你就别装蒜了,赶紧进来,马上开饭。”麻建设欢喜的蹦进了门,站在我身后悄声说道“你妹子已经答应我了。” “你小子,可要好好对待我妹子,要不然…。”麻建设拉住吴暇得手“对她不好天打五雷轰。” 宁巧巧恬静的看着我们三个人闹在一起,麻建设和吴瑕上前一人拉住一只手,“嫂子,你以后要多管管他。” 两个人手指一齐指向我。 “人都齐了,赶紧吃饭吧。”老妈从厨房中走出来。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跟前,老爸端起酒杯,“你们以后要常回家看看,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忙工作。” 灯光下,我突然发现老爸双鬓有些斑白,老妈脸上也多了一些皱纹。 “放心吧,我准备和巧巧明年就结婚。”下意识的一句话。宁巧巧的手指在我掌心中狠狠地戳了一下。 “那敢情好,我和你爸就等着抱孙子啦。”一阵笑声过后,宁巧巧羞红了脸。“吴巍,你还没跟人家正式求婚呢?”吴瑕站起来“哥,今天正好,爸妈都在,你赶紧跟我嫂子求婚。” 老爸,老妈岁嘴上没说,但是眼中露出命令般的目光,我有些骑虎难下。 宁巧巧嘴角翘起,些许的酡红挂在脸颊上。 鼓足勇气,我轻轻握住她温暖圆润的手,“巧巧你愿意嫁给我吗?不管是现在、过去、未来,我都会像现在一样的爱你,以后不论我们会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在抬头看去,宁巧巧柔情似水的眼光如同千万条情丝把我围在了中间。耳边响起一句情话“吴巍,我愿意。《全书完》 第六十六章:奇死 眼看到了晚饭的时候,我从桌子下面的抽屉中取出饭盒,夹在腋下,记得今天晚饭食堂应该做肉丸子。 迈步刚走进电梯间,呼啦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推出了一辆担架车。 “吴巍,你来的正好,把这具尸体接回去呗。”两个小护士把一张死亡通知书直接放到我手里。 “上面还有一个,我们马上送下来。” 叹了一口气,“看来这肉丸子甭惦记了。” 想到这里,问了一声“逝者的家属呢?”电梯门关上,小护士在里面说道,“他们随着下一具尸体一起过来。” 我嘴里念叨着“这两个人是一家的啊。” 刚把尸体搬到停尸床上面,就听见喧哗声从外面传来。 随着哗啦,哗啦,担架车滑动的声音,我耳边好像听见老爸说话的声音。 急忙走出去,六七个人跟在担架车的后面站在值班室的门口。“没错的确是老爸。”我有些奇怪,没听说老爸要参加谁的葬礼啊,他老人家怎么会出现在太平间里。 刚要对着他说话,我看见老爸暗地里对着我摇摇手指。 做完了登记,我将两具尸体并排放好,白色的尸单掩盖在上面。 几个陪同的人人聚在太平间里没有哭声,只是不断地议论着什么。 “难道他们就是死者的家属?”看着没有半点悲伤的样子我有些奇怪。 把注意事项简单说了一遍,就回到了值班室。 老爸也偷偷的跟了过来。关上门,“老爸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老爸喘口气坐到了椅子上面,“吴巍,别提了,死的这两个人是我的老同事,他们两个人给我逝去的另外一个工友守夜,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老爸一口气把事情说完,我才明白,其实事情很简单。 老爸的一个年长工友因病去世了,几个平时最要好的人轮换着去为他守夜,不想就在刚才,家属去送饭才发现守夜的这两个人被什么东西撕咬而亡。 老爸喝了口热水,“吴巍,有人说这两个人大概得罪了阴间的恶鬼,是被他们咬死的。” “好好地两个大活人怎么就会得罪了阴鬼呢?”我在心中画下一个问号。 老爸嘴里嘟囔着,“这件事情闹大了,三家的亲属聚在一起为死因吵个不停,到这里来的仅仅是一部分。我还要出去劝劝他们。” 听到太平间里面的吵闹声再次响起来,老爸站起身。 “老爸,我陪你去看看。” 回到太平间,就看见六七个人在停尸床的两头吵得不可开交。 我喝了一声“死丧再此,不可打闹,如若不然出了事情,是你们家属的责任。” 管理员的身份说话还是好使的,半天屋里再也没人言语。 老爸指了指尸单上面的血迹“吴巍,你看,人死了伤口还在流血。” 我揭开尸单,这才发现,两具尸体的双脚和双腿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个伤口周围都有一圈黑色的牙痕。 “应该是伤口失血过多人才没有的。”我从角落中摸出一团棉球想要把尸体皮肤上面的血迹擦掉。 手指刚接触到死者的皮肤,一阵阴寒的气息传递过来,这种气息并不是普通人能感觉出来的,“难道真的是得罪了阴间的怪物?” 我左手掌心中的地藏王菩萨法相虚幻出来。“昂扬魁转,清华四冥,幽灵封敕,阳神注明。”一张天师判官阴符贴在尸体的双腿之间。 既然得罪的是阴间的鬼神,那么判官符应该是最对路的东西。 烧完了黄纸,给两具尸体简单的折出了灵位,看着三柱冥香燃起,老爸站在灵位前面叨咕了几句,无非是让两个人安息。 我戳了一眼那成片的伤口,上面的阴寒黑气有慢慢化去的迹象。 既然断定是阴间的怪物伤人,就要收了怪物的阴魂,我自是不能放过,要不炼魂师这个称呼不是白叫了吗。 看着众人的情绪被老爸安抚下来,我把老爸拉出了太平间,“老爸,领我去看看你逝去的哪位老工友,说不定我能找出这两个人死去的原因?” 老爸点点头,“吴巍,这样也好,找出死亡的原因,这三家人就不用相互埋怨了。”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借着车灯我看见这是一条沙土路,“老爸,你这是要去哪里?”看着几个村子已经甩到了身后我问道。 老爸从副驾驶的位置回头瞅了我一眼,“吴巍,你不知道,为了不打扰家里人,我那老工友的棺材已经运到了山上的墓地,守夜就在墓地的旁边。” 哦了一声,我明白现在好多人是不愿意在家中操办丧事的,特别是家中还有老人更是忌讳在家里办丧事。 车子停下,司机从车座下面摸出一个手电筒,“走吧,老吴,我也陪你们上去看看。” 看着司机拍着自己的肩膀老爸这才说道“吴巍,这位是梁叔,也是我的工友。”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墓地走去,两边的秋虫不停的鸣叫,显得山顶一片宁静。 黑乎乎的一个窝棚出现在眼前,“吴巍,棺材就放在里面。”老爸停下脚步。看着地上摆着的一些祭祀用品。 这个窝棚,三面是用干草和竹竿搭成的草墙,上面盖着一块防雨的篷布,里面没人,只有一具黑色的棺材摆放在木凳上面。 看着奄奄一息的长明灯,我赶紧找到了放在外面的油桶,添上了些许的灯油。 山顶的秋风掠过窝棚,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胆寒。 “出了这档子事情,人都跑光了。”老爸手中佔香,对着棺材三鞠躬之后把冥香插进香炉中。 我赶紧燃起几叠黄纸。烟气在棺材前面打着旋转飘散。 环顾四周,除了两个空酒瓶,地上摆着几个饭碗,里面还有些饭菜,几块黑布上面有擦拭过的血迹。 低头,我发现地面上有断断续续的几片血迹,“老爸,墓穴应该就在附近吧。” 夜幕中我只能看清楚窝棚外面是一片树林。“吴巍,就在树林里面,穴位已经挖好了,就是刚才死去的两个人挖的圹。” 窝棚中没有奇异的现象,我决定去墓穴那边看看。 “吴巍,你在低头看什么?”梁叔看着我一直猫着腰好奇地问道。“我在看地上的血迹。” 我发现从树林中滴在地面上的血迹越临近窝棚,血迹变得越多,而且血迹都变成了黑色。 这就说明,两个人的伤口在阴气的作用下,失血在急速的加剧。 第六十七章:九头冥龟 走进树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里面飘散,阴寒的气息扑过来,我身上的汗毛顷刻竖起来。 就算是秋天到了,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寒意。我叫住了老爸梁叔,从书包中摸出了罡符交在两个人的手中。 “老爸,梁叔你俩跟在我身后就行。” 我单手结出一个破阴决靠在胸口,往前迈了一步把两个人挡在身后。 顺着地上的血迹,很快找到了墓穴,黄土碎石堆在四周,周围是零乱的脚印,一块石碑卧在土中。 拂去上面的泥土,“老爸,你看名字是不是你工友的。”我再次确认一遍。 “吴巍,这就是我那老伙计的墓碑。”梁叔的眼神好,先说了一句话。 撒下冥钱,让他们站在黄土堆的边上,“老爸,这里一切正常,我去墓穴中瞧瞧。”说完滑到了墓穴中。 在山顶下葬,一般墓穴都要挖的很深,这是防止山上的野兽把坟墓抛开,还有就是为了防止雨水的渗入。 这处墓穴有两米深,一个人下去看不见头顶。双脚落地,我闻到了尿骚味。 “开圹的两个人有些缺德,怎么能在人家阴宅里面撒尿呢?”我心里念叨着。 点燃一根素蜡,我看见黄土底上面有两摊尿渍。 “这是犯了阴事大忌讳。”沉思半天,我抬头对着墓穴上面“老爸,梁叔,你们去找一些草木灰过来,我要铺在阴宅里面。” 走进窝棚的时候,我就发现在窝棚的一角有不少的草木灰堆放在哪里,应该是晚上取暖遗留下来的。 “吴巍,你发现了什么?”老爸趴下身体低头问我。 我也实话实说,“老爸,这两个人挖圹的时候在墓穴里面撒尿了。” 两声国骂,梁叔接着说道“这两个王八蛋死的一点也不怨,不知道在死人的墓穴中撒尿会折寿啊。” “吴巍,都这样了,这处阴宅还能葬下死者吗?”老爸的意思是说,阴宅里面不干净堆死人也是大不敬,不应该下葬在里面了。 我说道“阴宅一开,就要埋人,空着对死者的后人没啥好处,更会对动土的人造成减寿。所以我才要用草木灰净了墓穴中的晦气。” 几袋子草木灰倒入墓穴中,我掏出几把朱砂搅拌在一起,五帝钱压在墓穴的五行之位,再把红黑想色的草木灰撒满整个阴宅之中。 梁叔在上面替我打着手电,老爸还是有点不放心“吴巍,这样就能下葬了吗,阴宅里面不会再 有脏东西?”我刚要开口说话,梁叔在上面喊道“吴巍,快看,脚下的草木灰在动,是不是土里有啥活物?” 我耳边隐隐听到一阵怪叫,这怪声听起来就让人心颤心寒,巨大的阴气把我冲了一个踉跄。 扶住一面坑壁,另外一只手伸进了书包中,指缝中夹住了混元罡煞符。 草木灰拱起一个土泡,几道幽光从缝隙中射出,“不错是活物。”我嘀咕着。 脚步随着土泡的隆起慢慢移动到了墓穴的一角。山本身属阳,一般极少有这么大的阴气存在,所以我做好了防备。 把身上的罡气聚在手上,双眼死死的盯住不断凸起的草木灰。 梁叔手电筒上面的光柱也聚在那个土泡上面,“是乌龟。”老爸这次看出了一点玄机。 草木灰脱落,从地底下钻出了一个黑色的活物,“老吴,不是乌龟,是怪物?”梁叔的双手颤抖起来,光柱也在抖动着。 看着不断向我蠕动的活物,我想起《葬尸经》上面记载过得一种怪物,“这叫九头冥龟,是阴间的东西。”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物如其名,黑色的龟壳下四只小短腿,前面探出了九个小脑袋,每个脑袋下面都有一张长着利齿的嘴巴。一时间阴宅里面阴气大盛,“那两个人原来就是被这玩意撕咬而亡的。” “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墓穴中?”大概有我在场,老爸倒是没有害怕,语气平稳的说道。 “估计是因为这个墓穴挖的太深,动了山脉的阴气,才把这个怪物放出来。” 我当然不会说下下面的话,因为九头冥龟是守护阴路的灵兽,每一条阳世通往阴间的阴路上面都会有九头冥龟守护,防止死去的魂魄带着阳气入冥。 “吴巍,打死它,这东西会把你咬死的。”梁叔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 “老吴,刚才死去的两个人应该就是九头冥龟咬死得吧。” 老爸慌了神,“吴巍,你赶紧上来,被这玩意咬上一口可就没命了。” “放心吧,这个冥龟还伤不到我。”说完书包中的香灰迎着爬动的九头冥龟撒去,又是一阵尖细的怪叫,冥龟不动了。 老爸从上面丢下一个铁锹,“赶紧动手,别让这东西爬上来。”“老爸,这东西只能在泥土深处待着,不会爬到上面的,因为上面阳气太旺盛。” 我没有把铁锹捡起来,虽说九头冥龟不是吉利的动物,但我不想伤害到他。阴间的灵兽可不是随便就能毁掉的。 半晌的功夫过去了,香灰都渗进了泥土里面,九头冥龟又开始忘我跟前移动。“要想个法子把你送到下面。”心里想着,我把左手掌心向下,“菩萨,或许只有你能让这只灵兽回到它原来待过的地方。” 掌心对着地面的草木灰猛击一下,一个掌印出现在地面上,掌印中心位置飘着一尊大藏王菩萨的法相。 我在心中默念着《地藏经》的经文。“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 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 看着九头冥龟驻足不前,我连续击掌,几排掌印排满了整个阴宅里面。整个草木灰上面都虚幻着地藏王菩萨的法相。 九头冥龟如同困兽一般在我眼前十几公分的地方徘徊。“吴巍快上来吧,咱们把这个墓穴掩埋上黄土不就行啦。”梁叔把手电筒的光柱移动到了一面穴壁上。 我迅速爬上去,“老爸,找一块黑布,把这个穴口盖住,这样下面的阴气不会飘散出去。这只九头冥龟就会老实的待在下面。” “吴巍这也不是办法啊,我看还是把这处阴宅掩埋掉,管不了那么多了。”梁叔看着黑布覆盖住了阴宅才把手电筒关掉。 第六十八章:鬼门 “为什么必须尸他们两个人的尸体才能安葬于此。”梁叔说话瞄了一眼老工友的棺材。 我续上三柱冥香,接着说道“因为这处阴宅中已经有了死去两位工友的阳气,还有阴气和死气。三炁都聚在此处,必定尸身要葬于此,也算这两个人的一种赎罪。” “鸠占鹊巢,吴巍你说行就行。我这就打电话去商我陪着老爸和梁叔回到了窝棚里面,“老爸有件事情要和你们两位商量商量?” “赶紧说吧,啥事?”我看着平放在木凳上的棺材说道“老爸,我想让刚才死去的那两个人下葬到这处阴宅中。” “吴巍,你刚才不是说,这处阴宅已经不吉利吗?” 我沉吟片刻“只有让这两个人的死气和阴气都汇聚在这处墓穴中,才能压制住九头冥龟不让它再次出现。因为每次这东西出现阳间都会有人要失去性命。” 议。”老爸掏出了手机。“老爸,不急,这件事还是当面说的好,在电话中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说完我走出了窝棚。 傍晚外面又下雨了,从湿润的空中我能感觉出来,“下雨天,难得清静。”吃完晚饭,我斜靠在床上摆弄这手机。 “吴师傅出来一下,送具尸体过来。”门口小护士的喊声。 拎着登记薄走出去,就听到两个小护士在窃窃私语,“这个月已经摔死了三个啦,我看那个地方有些邪气。” “你们在嘀咕什么,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吴师傅,你没发现吗,这是同一个地方一个月之内死的第三个人。” 一边登记资料,我一边说道,“每天都有死人送过来,我还真没注意到。” 一个大眼睛圆脸的小护士接着说道“我可听说了,那个地方有一扇鬼门,死亡的人都是从鬼门里面摔落下来的。” “鬼门,”我笑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八卦。” 小护士噘着嘴“不信拉倒,住在那里的人都这么说。” “你知道,摔死人的地方?”我随口问道。“当然知道啦,那是一处烂尾楼,住的全都是外来打工的人。”吐着舌头小护士冲着我做了一个鬼脸。 “这么说,这个死者也是外地的啦?”“吴师傅,你没看见上面的住址尸空着的吗,家属还没赶过来签字呢。” 换尸单的时候,我看到了死者的脸,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好像死亡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看着两个小护士离开,我在嘴里嘟囔着“一个月同一个地方死了三个人的确有些怪异。”撑开一把雨伞,我按照小护士说的地址找过去。 地方不算是繁华,奇怪的是,一面是烂尾楼,对面是霓虹闪烁的歌舞厅。 雨丝落下楼体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的楼面呈现出黑色。几盏昏黄的灯光从不大的窗口中射出,人影晃动,我能到几种方言汇成的说话声。 烂尾楼的大门完全敞开着,或者说根本没有大门的存在。 ,没有电梯,我只好爬上楼,爬了两层之后,发现到处是没有完工的窟窿,走廊中没有灯光,每走一步都要格外的小心。 跌跌撞撞我上到了出事的楼层。这是十一层,夜风从墙体的缝隙中透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幽深的走廊,两边是是十几家住户。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所谓的鬼门在那个位置。整个楼层中也没有阴气,鬼气的存在。 “看来小护士说的是谣言。”在心里嘀咕着准备打道回府。 一阵歌声从楼下传过来,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子,“不会是对面歌厅上班的小姐姐们下班了吧。”脑子里面闪出这样的念头。 我放缓了脚步,尽量把身体贴在楼梯口墙根下面。 随着浓浓的酒意,一个画着浓妆的女孩踉跄着爬了上来,看着我站在楼梯口,她嗤嗤笑着,“都下班了,你还没走,是不是想让本小姐陪你。” 我赶紧摇头,女孩撩起长发,香水味道让我扭回头,一团霓虹灯光从对面射过来,我眯起了眼睛。 “我要回家了。”女孩伸着懒腰从我身边走过,我转身就看见墙面上出现了一扇发着亮光的门,门扇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张开怀抱带着笑意的女孩。 升腾起来的阴气仿佛有一种吸引力,从我身边走过去的女孩向着发光的门走过去。 “不好,那是幻觉。”我叫出了声,“别过去,那是一个大窟窿。” 凭着刚才的记忆,我知道,发光门的位置应该是一个没有砌上砖的大窟窿。 女孩好像着魔一样,紧走了几步,要是人从窟窿中掉下去一定是粉身碎骨,一把拽住女孩的胳膊,我用力拖了回来,清心符贴在她的后被上面。 女孩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怎么还活着?”“你认识刚才门里面的女孩?”转瞬间发光的门消失了,只留下墙壁上的黑窟窿透着冷风。 “她叫邱颖,上个月从我们歌厅的楼顶跳下去了,听说是被男友骗钱骗色。”说完这几句话,女孩团起身子瑟瑟发抖。安慰了她几句,把女孩送回了屋子。 站在刚才出现光亮的地方,我想了半天,“这扇带着阴气的鬼门从何而来?”看着对面不断闪烁的霓虹灯,“难道是通过光的传播,让鬼门移动了位置?” 在想着,又是刺眼的光线从对面射过来。我发现自己在站在发光门的中间,呼吸忽然变得困难起来,一种向外的吸引力让身体有种飘在空中的感觉。镇崇符掏出,“扫秽驱阴,炼化九幽,还形太真,冠在其身。”念完咒语,把符箓抛在空中,黑气散尽,眼前恢复了黑暗。 如果我判断的没错,这扇鬼门应该是在对面的楼顶,晚上被光线折射到了这边。 趁着歌厅下班的时候,我爬到了楼顶,上面弥漫着雾气,我感觉到有一个阴魂在雾气中飘荡。 手中点燃一柱冥香,随手扬起几叠黄纸,旋风刮过,黄纸聚在了楼角一处。“那个姑娘应该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冥香插在地上,我用三张冥钱纸这出一个灵位。“姑娘知道你死的冤屈,阴魂一直聚在此地不散,今天我就把你送进阴间。” 雾气中一阵呜咽。撒在地上的冥钱猛然炸开。“姑娘有还想留下来报仇,可惜,可惜,阴魂是不能留在阳间的,天道有轮回,放心吧,害死你的人一定会受到天谴。” 又是一阵旋风,冥香从中间断开。我有点生气了。“好话说尽,你非要化成鬼门在阳世害人,那就怨不得我了。” 左掌伸出,“天地自然,阴气分散,菩萨祭出,邪魔消亡。”看着一道黑影慢慢缩小最后钻进我的掌心,我握紧拳头。 在心里念了几遍心经,然后把灵位在楼角焚化掉,“希望你重生之后不要在干这个职业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