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清除计划》 1.第一章——辅导员的正确使用方法（1） “那个，严海阙同学……，你的精神状况还好吧？” 教务处内，年轻的辅导员缩在办公桌后，笑容拘谨，仿佛一个正在面试的大学生。 她叫夏琪，23岁，是魔都基工大学机械与能源工程学院、动力工程与工程热物理专业2019级2班的辅导员。 魔都机工大学乃是天朝大陆远近闻名的高等学府，夏琪虽然没有教职，但她也非常珍惜这个机会，每日兢兢业业，为学生的身心健康操碎了心。 由于工作认真、为人踏实，她入职不到一年就颇受好评，在学生中的人气很高。相熟的学生私下里甚至会和她称兄道弟，关系异常融洽。 但凡事总有例外，毕竟天朝大陆有十几亿人，里边出几个奇葩完全可以理解。或者说这种奇葩才是辅导员工作的重心。 深吸一口气，夏琪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年，努力让表情更加和善。 那少年身材高大，四肢修长，身着黑色冲锋衣，头发微微散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严肃坚毅的面庞颇具学者风范。 如果忽略掉腰间那把样式狰狞的长剑，他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位正常的大学生 那剑有一米多长，半尺宽，剑格处镶嵌着羊首恶魔的雕塑，散发出嗜血狂暴的气息，从任何角度讲，这都是一柄绝世凶器。 当看到这柄凶器时，夏琪的内心几乎崩溃。 昨天她接到班长汇报，那个名为严海阙的新生在校内携带管制刀具。 本以为是水果刀之类的东西，批评教育一番即可，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玩意。 像严海阙这样的问题少年，之前也没少搞事，许多同学都对他的精神状况表示担忧。毕竟和野猫抢食这种事实在不像正常人所为。 出于对学生身心健康的考虑，夏琪曾经带严海阙去校医院看心理医生。 当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心理咨询结束后，那个年轻的大夫一脸呆滞地走出病房，抛下一句话。 “除了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症之外，他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哎嘿嘿——。” 直到今天，夏琪都忘不掉医生脸上那扭曲的笑容。 “夏书记，我的精神状况非常好，偶尔还可以和列宁同志对话，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严海阙表情严肃，宛如一名久经沙场的士兵。 （喂喂！你这是已经疯了吧！你肯定已经疯了吧！列宁已经去世一百年了啊！和他对话到底是什么鬼！还有不要叫我夏书记啊！） 夏琪内心无助咆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加和蔼。 少年的精神状况显然非常不好，一旦受到刺激，说不定会暴起伤人。 瞥了一眼少年腰间那狰狞的长剑，夏琪吞了吞口水，试探地问道：“那个，小严啊，这个是哪来的啊，你知道的，学校不允许……。” “哦，你说这个啊！”严海阙双眸精光爆射，仓啷一声拔出长剑，斜指地面，兴奋道，“此剑名为霜之哀伤，乃是洛丹伦第一孝子阿尔萨斯的独门兵刃！” 夏琪身子猛地一抖，差点向后栽倒，脸色煞白一片。 （呜呜呜妈妈我害怕！） 长剑出鞘的那一刻，夏琪以为自己就要去见马克思了。 毕竟对面可是一位把心理医生搞崩溃的资深精神病人，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小严啊，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啊，要不还是还给人家吧……。”夏琪将身子缩成一团，试图解除对方的武装。 之前严海阙虽然经常搞事，但大体上还算听话，只要自己开口，他基本上都会改正。 “要说这剑的来历，那也是曲折无比。”严海阙敲击着剑身，陷入回忆，“我花了五百块……。” “淘宝包邮？”夏琪试探着问道。 “当然不是，网上买的质量不好。”严海阙微微摇头，“我花了五百块，买了一条中华。” “中华？”夏琪一愣。 “是啊，中华。”严海阙肯定地点点头，“之后我把烟塞给了江教授，让他带我进了实验室，我用那里的设备做出了这个。” 夏琪彻底呆滞。 “你瞧这个，粉末冶金工艺，洛氏硬度接近七十，削铁如泥……。”严海阙抚摸着剑身，一脸陶醉。 “喂喂喂喂！你竟然买通教授！你知不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夏琪回过神来，脸都憋红了。 “什么叫买通？夏书记，说话要严谨。”严海阙一脸严肃道，“这叫贿赂。” “嗬！”夏琪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昏死过去。 “夏书记，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不过恕在下不能割爱，你若真的想要，我可以再给你做一把，不过茅台钱得你出。”严海阙微微皱眉，将长剑插回剑鞘。 “（天朝粗话）！我什么时候说想要了！还有茅台是什么鬼！刚才不还中华呢么？”夏琪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濒临崩溃。 “夏书记，这你就不懂了，一条烟哪有这么快抽完，行贿不能逮住一种使劲送，要善于变通。”严海阙谆谆教诲。 “（天朝粗话）！不对不对不对！话题都跑偏了好吗！”夏琪用力揉着太阳穴，努力将话题拉扯回正轨，“你为什么要在学校里带把剑啊？这东西很危险的好不好！其他同学已经来说了好几次了！” “夏书记，你有所不知，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危险中。地震、海啸、火山喷发、三战爆发、三体人入侵、异位面降临……，你永远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严海阙表情肃穆、目光肃杀，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伤人，“有了这把霜之哀伤，我就可以在危险降临之时过当防卫，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地震海啸火山喷发也就算了，三体人入侵是怎么回事？少年你不要放弃治疗啊！还有过当防卫是什么鬼？还没动手你就已经决定下死手了吗？少年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夏琪面部肌肉微微抽搐，感觉面前这位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强行镇定心神，又斟酌了一下语言，夏琪试图用民主自由博爱多元来感化这位迷途少年。 2.第一章——辅导员的正确使用方法（2） 突然间，天色猛地一暗。 这并非乌云遮蔽阳光造成的黑暗，而是整个天际一瞬间漆黑一片，仿佛由正午直接步入黑夜。 “嗡——！” 大地微微震动，刺耳的嗡鸣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屋内，灯光忽明忽暗，电源排插上的指示灯剧烈闪烁，整个电路系统都被莫名的力量干扰，无法正常运作。 片刻后，天空突然明亮起来，阳光再次洒满校园，明灭不定的灯管也停止了闪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怎……，怎么回事？”夏琪缩在座位上，探头向窗外望去。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仍旧是阳春三月的美好景致，一片安静祥和。 夏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刚才瞬间的黑夜绝非幻觉，那一刻她的内心悸动，就好像坐着过山车从百米高空直冲而下。 “夏书记，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我们应该是穿越了。”严海阙眉头微皱，眼中透出智慧的光，“现在必须早做准备，以便应付接下来的一系列突发事件……。” “你小说看多了吧……。”夏琪翻了个白眼，摸出手机，想上网搜索一下相关新闻。 她虽然感觉刚才发生的事情绝非寻常，但也完全没往玄幻的方向思考，也许这只是一种罕见的自然现象，说不定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发帖科普了。 点开逼乎，手机提示“网络连接不可用”，点开浏览器，手机提示“404 not found”。 “奇怪，为什么没有网？”夏琪把手机拿到窗口刷新了几次，见迟迟没有信号，遂转身对严海阙道，“我的水果手机这会儿又没信号了，你用手机查查看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用的是菊花手机，信号应该很好。” “夏书记，我的菊花机在防弹测试中坏掉了，现在用的是热得快手机。这手机信号也很好，就是发热有些严重。”严海阙掏出手机，点亮屏幕，解锁后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关闭，“我也没有信号，看来通讯已经瘫痪了。” “等下有点乱，让我捋捋。”夏琪愣在原地，大脑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的近乎瘫痪。 片刻后，她猛然惊醒，声音因为恐慌而变得尖锐起来：“等等等等！防弹测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哪来的枪！” 这已经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辅导员可以处理的事情了，天朝大陆对枪支管理极为严格，私人持枪处于违法行为，是要蹲监狱的。 “说来话长，这就要从江教授开始说起了。”严海阙收起手机，对着手掌不住吹气。 热得快手机虽然性价比高，但是发热实在有些严重，刚才只是片刻功夫，他的手掌就已经被烫红。 “江教授！又是江教授！你到底给了送了多少烟！”夏琪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表情崩溃，“你们不会用数控车床车出了一把枪吧？” “这不废话吗？没有枪怎么做防弹测试啊。”严海阙露出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天朝粗话）！” 夏琪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表情扭曲。 她现在非常懵逼，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管辖范围，或许通知警察叔叔会比较合适。 “夏书记，你这样用力坐在椅子上是很危险的，很容易造成升降椅气缸炸裂，导致升降椅的立柱穿透椅子表面捅入直肠，新闻已经报道过很多起类似事件了，伤者非死即残。”见夏琪状态不对，严海阙赶忙上前科普生活小窍门。 “（天朝粗话）！”夏琪猛地从椅子上弹起，一脸扭曲。 她指着严海阙，心中酝酿出无数大道真言，想要好好教训一下面前的问题儿童。 就在这时，教务处的大门被人推开，保安大叔探入半个身子，看到屋内二人后，他先对严海阙温和一笑，然后对夏琪道：“夏老师，院长让所有人去108开会，好像是为了断网的事儿。你赶紧去，我这边还得去通知其他人。” “哦哦知道了我这就去。”夏琪见保安大叔跟严海阙眉来眼去，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内心狐疑，不过她没有时间深究，必须赶紧去会议室。 现在看来，这次断网可能波及了极大范围。 在这个高度信息化的时代，绝大多数通知都是通过手机传达的，一旦通讯中断，很多教学活动都会受到影响。 留下一个“你给我等着我回来就好好收拾你”的眼神，夏琪匆忙跑出办公室，向着会议室赶去。 “唉，看来组织还是不愿意接收我，看来我的思想觉悟还不够。”严海阙微微摇头，表情有些落寞。 很快，他表情一沉，眼神再次变得犀利起来。 刚才发生的事绝对不寻常。 那一瞬间，世界漆黑一片，一丝光亮都没有，这绝对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就算是日全食，也要有个过程，绝对不可能让天空瞬间陷入黑暗。 因此，要么是有人在那一瞬间遮蔽了整片天空，要么就是太阳突然消失了一瞬。 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都不是什么好的信号，必须早做准备，通讯中断应该只是开始，水、电、食物、日用品才是生存大计。 当务之急，必须想办法储存一些必要物资。 看着不远处的办公桌，目光扫过其上的每一件物品，一台电脑，一排奇怪的手办，两摞书。 那些手办并非官方贩售的主流手办，造型似乎大多出自网络当红表情包，有奇形怪状的猫、全身肌肉的狗、乌蝇哥、德内罗、李云龙等等，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搞到的。 两摞书码放得整整齐齐，依次是《数据结构》《c语言》《c++》《php》《java》……《莫生气》《佛教》《道》《论持久战》……《脊椎匡扶指南》《腰间盘突出康复指南》《心脏病的预防与防止》《高血压降压宝典》《强迫症的自我恢复》……《活着》……《棺材的质量与选材》《墓地的风水与选择》《死后的思想》……《中国传统丧葬礼仪概述》……《论投胎的方法与技巧》……《论出生后如何不成为程序员》。 目光扫过面前的一样样物品，严海阙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角落处一把车钥匙上。 为了出行方便，夏琪在参加工作后花了六万块买了一辆二手suv，刚才由于离开的比较匆忙，将车钥匙落在了办公室。 “这倒是个不错的临时仓库。” 严海阙拿起车钥匙，沉思片刻，又在桌子上留下一张字条。 “夏书记，我们即将面临新的考验，组织决定征用你的车子，希望你抛弃本位主义思想，为组织献出自己的力量，我们必将走向胜利！” 3.第一章——辅导员的正确使用方法（3） 此时此刻，整座城市已然陷入混乱。 随着通讯的中断，几乎所有行业都受到了影响，无数人走上街头，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些人试图开车离开，然而当他们来到城市边缘后，发现城市边缘的道路已然全部断裂，远处是一望无际的丘陵和林地。仿佛整座城市被人生生拔起，扔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魔都各行政机构迅速成立重大灾害应急指挥领导小组，部署各项工作，部队紧急开拔，前往城市边缘驻防，工程部门加紧抢修通，试图恢复无线通讯。 因此，虽然城市内部发生了些许混乱，但都被限制在一个可控范围，并未出现大规模暴力冲突事件，仅在一些地区出现了小规模的哄抢物资行为。 搜有人都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默默等待官方通告。 …… 傍晚时分，夏琪拖着跑疲惫的身子回到办公室。 之前长达数小时的会议都在讨论这次突发事件，后续工作已经基本布置完毕。 根据上边的说法，数小时前似乎发生了重大灾害，在此过程中无线通讯设备受到了破坏，暂时无法恢复。 接下来学校会暂停一切教学活动，所有人尽量减少外出，一切等待后续通知。重大消息会通过学校广播公示。 夏琪摊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无意间扫过桌面上的字条。 “谁留的字条？”夏琪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随着地球步入信息时代，字条这种东西已经逐渐从人们生活中消失，这张字条让她找到了小时候的读父母留言时的感觉。 随手拿起，细细品读，她的笑容逐渐消失 “（天朝粗话）！” 夏琪都要气炸了。 刚刚搞出这么大的事，严海阙这家伙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偷了自己的车。 她掏出手机，刚想发信息质问，突然意识到现在没有信号。 叹了口气，夏琪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打开电脑，开始着手编辑通知信息。 将学校的通知张贴在告示栏，夏琪背起书包，垂头丧气地朝教学楼外走去。 此时，天空逐渐暗淡下来，太阳收拢了最后一丝余晖。长长的走廊被阴影笼罩，昏黄的灯光让走廊内更加阴森。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琪总觉得走廊的灯光和之前相比变暗了许多，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空地。稍远点的地方，一团团阴影扭曲缠绕，仿佛某种活物，只看一眼就让人汗毛倒竖。 夏琪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突然，走廊深处传来一声惊叫，尖锐的叫声在这恐怖分氛围中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从这叫声中，夏琪隐约辨认出这是一位在学工办工作的老师，虽然不熟，但多多少少也算同事。 事实上夏琪现在很想掉头就跑，毕竟自己的战斗力可能连五都没有，过去也送人头。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严海阙随身携带的那把剑，如果现在手持兵器，应该会很有安全感吧。 “李姐？你还好吧？”夏琪将书包举在身前，试探着问道。 她觉自己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这样良心过不去，多少应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然后去向保安求助。 “是……，是小夏吗？我没事。”走廊深处传来李悦的声音，“我的文件夹忘在了会议室，刚才我男朋友帮我去拿，可是他进去后就消失了。” “怎么会？”夏琪微微皱眉，向走廊深处走去。 走廊尽头，李悦在原地四下张望，有些不知所措。 108房间大门敞开着，其中一片漆黑，黑暗如同实质一般在房间内翻卷蠕动，仿佛随时会冲出来吞噬一切。 “到底怎么回事？” 夏琪打开手机闪光灯，小心翼翼地向房间内照去。 在碰到光线的一刹那，房间内的黑暗向后倒卷，仿佛在有意避开光亮。 夏琪将半个身子探入房间，小心翼翼地摸到开关，打开了室内的电灯。 日光灯管发出明亮的光，将室内照射的纤毫毕现，在强光下，黑暗仿佛初春的积雪一般逐渐消融。 屋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没人啊，你确定他进来了吗？” “旭哥？旭哥你在吗？不要吓我啊！”李悦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她冲进屋，四下寻找，最终只在一把椅子下边找到了自己的文件夹。 看着发疯一般四处寻找的李悦，夏琪心中隐隐有些恐惧。 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就在这时，学校广播突然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回荡在校园内。 “刚刚接到通知！现在魔都全面进入紧急状态！我们被被某种未知力量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无法向外求援。请大家不要慌张，一切听从指挥……。” “所有人注意！不要进入没有光的房间！走夜路一定要选择有路灯的地方！这里的黑夜非常危险！之前已经发生了多起失踪案件！失踪者都曾经进入过黑暗的房间！再重复一遍！一定不要进入黑暗的地方，睡觉也不行！” “大家不要惊慌，现在各大发电厂都在平稳运转，我们会保持供电……。” “这……，怎么回事？”夏琪惊讶的张大嘴巴，只觉得一股凉意爬遍全身。 与此同时，一条消息迅速在城内传播，虽然无线通讯易已经失效，但是有线通讯网络在调试后迅速启用，极大加快了信息传播速度。 发生第一起失踪案件后半个小时，城内各个小区、公司、高校、工厂都开始广播这一重要讯息。 这里的黑夜会吃人！ 尽管相关部门已经竭尽全力加快信息传递，但仍然有许多人未来得及接到这一信息。 事后，根据不完全统计，超过两百万人消失在新世界的第一个黑夜中。 “竟然真的穿越了吗？”夏琪内心惊恐，她明白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看着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李悦，夏琪默默离开了房间。 毕竟并非熟人，贸然安慰可能会引起反效果。 浑浑噩噩地走出办公楼，夏琪掏出手机，对准共享单车的二维码。 4.第一章——辅导员的正确使用方法（4） 现在自己的车子被严海阙偷走，只能骑车回家，自己在共享单车里放的一百九十九元押金不知道还能不能退出来，索性直接转成余额用掉好了。 长叹一口气，夏琪默默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屏幕上显示网络连接不可用后，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哦对，现在没网。” 网断了，车没了，黑夜开始吃人了，好好的生活就这么到头了。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再次叹了口气，夏琪垂头丧气地向家中走去。 魔都基工大学内部的道路大都蜿蜒曲折，纵横凌乱。因为这是老校区，早年规划并未做好，后期又加盖了许多教学楼，因此这里的道路大都错综复杂，远不如后来规划的新校区整洁。 道路两旁，昏暗的路灯明灭不定，稍远的地方，黑暗如同蛰伏在草丛中的猛兽，散发出无穷恶意，仿佛要择人而噬。 夏琪沿着小路，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心中愈发恐惧。 她现在很想上厕所，但是两侧的教学楼都黑黢黢的，平时看倒也没什么，但现在却显得异常阴森恐怖，让人望而生畏。 “早知道刚才就不喝那么多水了。”夏琪欲哭无泪，只能挪着小碎步向前走去。 “嘀！” 突然，巨大的响声从身后传来，一辆车风驰电掣般从远处猛冲过来，停在夏琪身边。 夏琪惊的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尿出来。 “（天朝粗话）！” 夏琪猛地转身，面庞憋得通红，刚想破口大骂，却突然发现这是自己的车。 “严海阙！”夏琪都要气炸了，如果不是现在憋尿憋的难受，她甚至都想把车里的家伙揪出来踹两脚。 车窗缓缓落下，一张严肃的面庞出现在夏琪面前，严海阙伸出大拇指往副驾驶一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我上你妈个大头鬼！你给我下来！”夏琪怒吼一声，伸手拉开车门。 当她看清车内的景物时，整个人愣住了原地。 “这这这这都是从哪里来的？”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此时此刻，她的车内堆满了各种物资。后座空间完全被塞满，就连副驾驶位下方都摆满了东西。 “超市买的啊，我把今年生活费都花掉了。”严海阙缓缓下车，走向副驾驶，“你想开车就来开吧，毕竟我没驾照，被查到了会很麻烦。” 夏琪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愣着干啥？开车啊。”严海阙小心挪开副驾驶席上的东西，缓缓挤了进去。 “等一下，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做什么啊？”夏琪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语气抓狂。 “当然是用来生存啊。”严海阙指着后方堆积如山的物资道，“接下来恐怕会爆发大规模的骚乱，必须先屯点粮食和饮用水。” “你下午就去干这个了？”夏琪心中暗自吃惊。 那个时候事态并未明了，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也许只是一次大规模断网，很快就可以恢复。 在这种情况下，严海阙竟然一次性花光了所有积蓄，购买了巨量物资。 他不怕搞出什么大乌龙吗？ “是啊，可惜资金有限，只能买到这么多了。”严海阙表情遗憾。 “你打算把这些放在哪？”夏琪问道。 “夏书记，组织已经决定了，这些物资暂时放在你家。”严海阙正色道。 “？？？”夏琪一时间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这东西肯定不能放在寝室，那边人多眼杂，一旦爆发大规模饥荒，根本保不住这些物资，所以只能暂时放在你那边了。”严海阙解释道，“当然，借用了你的地方，这些物资你大可以拿去用，给我留一半就行。” 夏琪刚想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憋了回去。 现在全城都进入了紧急状态，可魔都根本不是产粮地，从长远来看，粮食短缺问题几乎必然出现，无非是时间问题。 如果有了这批物资，她就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必为粮食发愁。 “你为什么不去找江教授？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夏琪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家伙之前不知道给江教授塞了多少好处，按理说找人帮忙应该也是先找江教授才对吧。 “本来我是打算找江教授的，可惜他因为抽烟过多导致支气管炎发作，现在住院了。”严海阙叹了口气，“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外读书，只有老婆女儿在家，我和她们的关系并不好。” “你还敢说？你还敢说？到底是谁给他送了那么多烟？他老婆女儿会喜欢你才怪。”夏琪心中腹诽。 “他老婆是国家一级运动员，拿过女子散打省冠军，他女儿更猛，据说战斗力青出于蓝。”严海阙长叹一声，“之前江教授犯病住院，她女儿甚至放话说要砍死我。” “要是有人害我老爹住院，我也会砍你啊！”夏琪心中冷笑，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道，“呵呵呵行吧，那就暂时放我家好了。” 说罢，她坐上驾驶席，发动了车子。 那辆白色的二手suv缓缓启动，向着校门口驶去。 …… 夏琪住在不远处一个名为安馨新村老旧小区，距离学校大约两三公里。小区始建于1981年，街道拥挤、设施老化，不过由于靠近市中心，平均房价都接近七万。 夏琪作为一名人人羡慕的成功人士，自然有底气有财力在这样的小区……合租一套房子。 说是合租，实际上房源是托亲戚找的熟人，另外一位室友又长期在全国各地跑业务，并不怎么回来，因此大都是夏琪一个人住。 驱车来到31栋楼下， 夏琪小心翼翼地将车子停稳，示意严海阙下车。 31栋位于小区边缘，楼房外墙的涂料已经片片剥落，充满了年代感。 安馨新村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旧小区，楼内并未安装电梯，夏琪家在6楼，本身并不算高，可要搬着这么多物资上楼，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5.第一章——辅导员的正确使用方法（5） 此时已经接近七点，小区内家家户户都亮起了光，再加上一旁有路灯照明，周围倒也不算太暗。 由于夏琪身形瘦小，严海阙主动承担起了搬运工的职责。 夏琪提着两袋水果在前方引路，严海阙腰别霜之哀伤，扛着两袋米跟在后边。 楼内的设施看上去很陈旧，昏暗的楼道、水泥浇筑的地面、没有灯罩的廊灯、还有破旧的信箱，这些东西无一不在彰显着年代感。 顺着楼道一路向上，二人很快到了二楼。 由于夏琪内急，脚步显得非常匆忙，很快拉开了距离，似乎完全没有心情体会楼道内阴森恐怖的氛围。 严海阙却感受到了些许异样。 他猛然回头，看到二楼走廊转角处蹲着一只长毛大狗。 “原来是狗么？”严海阙暗自松了口气。 “那只狗是二楼的小姑娘养的，很乖的不用怕，好了好了快点上来，等以后有空再去撸。”夏琪的声音顺着楼道传来。 严海阙应了一声，打算继续上楼，突然听到耳边出传来一阵细微的低语。 “大哥哥，一起玩吧……。” 严海阙浑身汗毛炸起，猛地回头，死死盯着拐角处的长毛大狗。 那只狗仍旧蹲在原地，乌黑的双眸从毛发缝隙中露出，显得有些瘆人。 轻轻呼出一口气，严海阙强行让自己回头，不再看那只狗。 现在当务之急是安顿好自己，最好不要节外生枝，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已经与地球截然不同，搞不好会惹出什么大麻烦。 顺着楼道一路向上，很快就到了六楼。 在走进夏琪家中的那一刻，严海阙不仅赞叹出声。 虽然小区略显陈旧，但是夏琪家中还是装修的非常精致，与走廊上简陋破败的设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房间有两室一厅，七十五平米，另一位租户因为外出开会，此时并不在魔都，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了，因此这里有足够的地方放置物资。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严海阙和夏琪陆陆续续将物资搬上了楼，粮食、饮用水、衣物、生活用品、工具，药物等应有尽有。 后备箱中，严海阙还保留了一部分应急物资，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旦夏琪家出了意外，车内的物资可以用来救急。 物资安置完毕后，严海阙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自己的背包回到六楼。 一进门，他看到夏琪正在沙发上整理刚刚搬上来的物资。 “你怎么会买这种东西？”摆弄着手中的卫生巾，夏琪眉毛微挑，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直接感谢严海阙细心体贴好像怪怪的，什么都不说似乎又不太合适，毕竟人家的确是考虑周到。 “我觉得你虽然身形瘦小，但应该算是成年人，这东西理论上是需要的。”严海阙目光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懊恼，“莫非你不需要？唉……白费了好多钱，不然可以多买些粮食的，没想到你竟然没来……。” “你给我闭嘴啊！”夏琪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过去，却被严海阙稳稳接住。 虽然夏琪不需要这个，但还是不要乱扔的好，现在全城都在疯抢物资，搞不好这东西很快就会成为稀缺货，就算不用也可以卖钱。 “你还有什么事吗？”见搬完物资后严海阙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夏琪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在这里住吧？” “不不，夏书记你不用担心，我只想借用一下浴室。”严海阙摆摆手，一脸正气，“安全起见，我打算睡在车里。” “啥？”夏琪吃惊。 “人多的地方未必安全……，总之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严海阙沉思片刻，打算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事实上，他想留下的根本原因是楼下的那条狗。 虽然不知道那只狗出了什么问题，但小心点总没错，夏琪死不死不要紧，自己的物资肯定是要好好看住的。 “嗯……，好吧，钥匙在门口挂着，浴室你可以先用。”夏琪思考片刻，点头答应。 事实上她也有点怕，之前一个人住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却对黑暗产生了些许恐惧，有个人在楼下照应着，多少能降低一些恐惧感。 严海阙点了点头，从背包中翻出洗漱用品，走入浴室。 “以后会怎样呢？”夏琪瘫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啃着手中的苹果，微微出神。 片刻后，严海阙洗漱完毕，他并未过多停留，拿起车钥匙向楼下走去。 二楼，那只长毛大狗仍旧蹲在拐角处，静静盯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在严海阙经过时，它的嘴角微微开咧，似乎在笑。 严海阙一只高度警觉，直到走出大楼，他的右手才微微松开剑柄。 他上了车，把车子停靠在一处路灯旁，之后又在车内安装了一个用手电筒改造成的提灯。 “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看来，整座城市被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按照地球的科技力量，只要动用核武器，可以瞬间毁灭一座城市，然而想要将整个魔都完好无损地传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种力量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让人根本不敢深究。 可以预见混乱必然发生，无非是时间问题。 魔都虽然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但是并不具备全套工业农业体系，一旦失去外界支持，很快就会出现各种物资短缺的现象。 少部分领域虽然具备生产能力，但是由于原材料的缺失，当储备原料耗尽后，如果无法找到全新的矿藏作为补充，整个体系也会瞬间瘫痪。 不过魔都行政部门短时间内应该还是可以控制住局势，驻防的军队和武警应该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维持秩序，城内的粮食储备应该勉强可以撑一段时间，只要在此之前把农业生产搞起来，保证所有人的吃饭问题，接下来就可以腾出手来恢复生产，彻底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然而事情未必会和想象中一样顺利，特别是这个世界似乎存在着某种未知的力量，这绝对是个重大隐患，也不知道以魔都目前的军力能不能挡得住，好在枪械生产并非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许多民营企业稍加转型就可以用来生产军工。 当权者并不傻，自己能够想到的问题，他们应该也可以。接下来恐怕会大规模的征召民兵拓荒，或许应该想办法抱住军队的大腿……。 靠坐在柔软的椅背上，严海阙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出神。 车窗外，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映照在严海阙侧脸，在其上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远处角落中，黑暗在不断凝聚，发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淅淅索索声。各家各户都亮着灯，可那微弱的光仅仅只能照亮自己身前那一小片天地。无尽的黑暗笼罩在天穹之上，遮蔽了漫天繁星，如同一座巨大的囚笼。 恐惧在心头滋生，潜移默化地侵蚀着每个人的精神意志，如同温水煮青蛙，等到名为恐惧的怪物彻底统治整座城市，一切秩序终将崩坏！ 将霜之哀伤放置在一旁，严海阙仰躺在车子后座上，长舒一口气，缓缓进入梦乡。 6.第二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1） 不知过了多久，严海阙突然感觉全身上下猛地一轻，仿佛正置身一片柔软的云层。 缓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一座陌生的宫殿中。 宫殿样式古朴、气势恢宏，两侧排列着无数高大的石柱，石柱表面点刻着一排排形态各异的神像，有的古板严肃，有的邪性诡异，有的宝相庄严……，一样望去竟没有一个重复的。 前方是一座巨大的高台，九十九层阶梯依次排列，通向高台顶端的王座。 此时此刻，王座之上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倾国倾城，任何赞美之词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亵渎，她的双眸、琼鼻、朱唇、肌肤、酥胸、身材……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寻常人只要看一眼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偏偏这样一个女人又穿的极为暴露，几乎只是遮住了三点，零星几片布条上点缀着一排排五彩斑斓的宝石，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更为诱人。 神圣与魅惑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单以相貌而论，她足以让任何人自惭形秽。 此时此刻，那个女人靠坐在巨大的王座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宫殿中的不速之客。 严海阙缓缓起身，毫不退缩地和那个陌生女人对视，眉头微微皱起。 “呵呵，有趣，竟然能抵抗住我的魅力。”那女人轻笑一声，似乎对严海阙颇感兴趣，“吾乃爱之女神奥莉薇雅，人类，还不过来觐见？” “没兴趣，你要没事我先走了。”严海阙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奥莉薇雅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似乎有些愠怒。 “有事？”严海阙缓缓转身，看向奥莉薇雅。 “凡人，大劫即将重现世间，尔等乃是天选之人，是被神明选中的神眷者，接受神明的恩赐，然后带着这份力量拯救世界吧？”奥莉薇雅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恬淡空灵，不夹杂一丝烟火气。 “恩赐？什么恩赐？”严海阙眉头紧锁，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神明为每个天选之人量身定制了一套传承，只要接受传承，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超乎寻常的力量和取之不尽的神奇物品，我也会在一旁指导你如何使用这种力量。”奥莉薇雅的话语中充满诱惑，“你应该已经体会到这个世界有多危险，只要接受了神之传承，你就可以快速获得力量，将一切想要的东西攥在手中。” “能不能仔细讲解一下？”严海阙似乎来了兴趣。 “你可以将这个传承看做一个系统，它包含了全套修行体系，你可以给借助系统快速变强。同时，你还可以通过完成任务，向系统兑换魔法、知识、技能、物品……，应有尽有。同时系统还拥有探查功能……。”奥莉薇雅仔细解释着传承的好处。 “行了别说了，我没什么兴趣。”严海阙伸手制止了对方的长篇大论，“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你不愿意？”奥莉薇雅惊诧不已。 “是啊，不愿意，我可以走了吧？”严海阙微微皱眉，语气充满不耐。 “能说说原因吗？要知道神眷者的名额可是很珍贵的。”奥莉薇雅缓缓起身，从高台上拾级而下，站在严海阙身前，用略带挑逗的口吻道，“接受了我的传承你就相当于和我一部分力量融为一体，到时候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想做什么都行哦。” “你想听实话？”严海阙双目一凝，正色道。 奥莉薇雅盯着严海阙，表情愈发惊讶。 她明白自己有多美，在这种距离下，她本以为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抗住诱惑，可偏偏面前这个少年眼神中一丝波动都没有。 “说来听听。”她饶有兴致地对严海阙说道。 “说实话，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是非常激动的，因为我是穿越爱好者，平时总想着穿越后干出一番大事业。同样，我也是rpg游戏攻略爱好者，十分喜欢攻略各种困难的关卡。”严海阙双目放光，语气也愈发兴奋，“你这个传承的确非常好，但对我来说实在太过无趣，相当于把一个三a大作的难度从地狱模式直接降到简单模式，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奥莉薇雅愣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还是喜欢挑战地狱模式！”严海阙表情狂热地说道。 “（神明粗话）！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神经病啊！这人一定是神经病吧！”奥莉薇雅表面上维持着和煦的微笑，内心却在狂啸。 本以为区区一个人类，几句话就能让他乖乖接受传承，谁知道竟然遇到这么一个奇葩。 在奥莉薇雅陷入混乱的时候，严海阙却在偷偷观察着她。 事实上，他玩游戏大都只想看剧情，特别讨厌困难的关卡，大多数时候，他都会用修改器把人物修改成锁血锁魔一击必杀，然后一路平推过去看剧情。 喜欢地狱模式这种鬼话，只有面前这个傻子才会信。 他选择不接受传承，其实有着更深层的考量。 这个女神浑身上下充满古怪，她实在太完美了，一点瑕疵都挑不出，仿佛就是为了诱惑男人而定制的。 那个传承也非常古怪，有点类似地球上网络小说中的修炼系统。不管多废柴的主角，只要获得这样的系统，就可以一飞冲天、横扫四方，将自己的敌人统统踩在脚下。 对于一个刚刚穿越的人，天降系统这种事简直太过诱人，尤其是他这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年轻人，几乎根本不可能抵抗住这种诱惑。 毕竟只要接受了这个传承，就可以迅速提高实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之前难以企及的东西都会唾手可得。 然而严海阙根本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必须小心提防，因此他才毅然决定放弃接受传承。 “你真的不愿意？那我可走了？”奥莉薇雅转身欲走。 “请便。”严海阙丝毫不为所动，伸手做送客状。 长叹一声，奥莉薇雅抬手一挥，周围的景物片片碎裂，一切归于黑暗。 7.第二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2） 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严海阙思考片刻，索性直接躺下，开始睡觉。 虽然此时他并无任何困倦感，但闭目养神有益身心健康。 良久，虚空中突然出现一点光晕，奥莉薇雅的身形骤然闪现，有些无奈地看着严海阙。 “你真的不愿意接受传承吗？这个名额可是很珍贵的。浪费了多可惜。”奥莉薇雅缓缓前倾，高耸的胸脯在严海阙眼前微微跳动，语气充满哀婉动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接受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不过你要是赖在这里我也没办法，要不你给我当跟班吧？”严海阙并未睁眼，仍旧懒洋洋地躺着。 “跟……跟班？”奥莉薇雅瞠目结舌。 此时此刻，她产生了一掌拍死面前之人的冲动。 “人类，你很有趣，我很欣赏你，你现在如此坚定地拒绝我，主要是因为你还未了解这个世界的恐怖。”奥莉薇雅心中狂吼，表面上仍旧勉强维持着笑容，对严海阙道，“等你体会过这个世界的恐怖，相信你会再来找我的，这份传承我会一直为你保留。” “哦？这个世界很恐怖？能不能具体说明一下，正好我对这个也很感兴趣。”严海阙坐起身，饶有兴致道，“这究竟是那里？” 这一刻，形式已经完全逆转。 严海阙笃定对方有所图谋，不会这么简单放过自己，不过这同样也是一个机会，自己完全可以反过来利用对方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被称为山海，这片大陆叫做迦南大陆，你所在的位置是迦南大陆北部格兰德霍尔黑森林。”奥莉薇雅伸手一点，虚空中浮现出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红点微微闪烁。 严海阙盯着那个红点，明白这应该就是自己所处的位置，根据地图，他现在应该位于格兰德霍尔黑恩林东南部，与澜星海毗邻的位置。 “为什么进入黑暗会失踪？”严海阙继续问道。 “格兰德霍尔被某位禁忌存在的力量侵蚀，因此这里的黑夜极为危险，所有走入黑暗的人必将迎来毁灭。”奥莉薇雅双目微眯，似乎有些忌惮。 严海阙陷入沉思。 根据奥莉薇雅的说法，这里存在着某个极为可怕的存在，甚至让“神明”都颇为忌惮，魔都现有的武装大都局限于枪炮，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力量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我如何才能变强？”严海阙继续问道。 “只要你和我融为一体。”奥莉薇雅扭捏着身姿，尽显媚态。 “你可以滚了。”严海阙一脸嫌弃。 “别别，一切好商量嘛！好吧好吧我告诉你，这里的确有着超自然的力量，不过大都掌握在神明手中，凡人可以通过献祭物品，向神明换取魔法。当然最快的方法还是和我融合。”奥莉薇雅慌忙解释道。 “有没有办法从本质上提升自己的力量，而非借助外力。”严海阙的问题直指核心。 奥莉薇雅迟疑。 “滚吧，要你何用？”严海阙再次躺下。 “别这样……，好吧好吧我说。真是的，这本来是接受传承后才能使用的功能。” 奥莉薇雅一挥手，严海阙面前出现了四道数值。 —————————— 理智：85.48/93.63 精神强度：第零阶层65.66% 肉身强度：第零阶层21.20% 理智回复率：103.51%。 —————————— “第一个数值代表了你的理智，当然这个是量化后的结果。”奥莉薇雅指着虚空中的数字，缓缓解释道，“第二个指的是你的精神强度，代表着你精神层面的力量。第三个是肉身强度，代表了你肉身的力量，第四个是回复率，等于‘每秒回复理智÷在1帕托精神污染强度下每秒钟损失的理智’。” 严海阙盯着第一个代表理智的数值，眼神闪烁。 突然那个数值开始不断波动，从85.48/93.63瞬间变为88.02/93.63，然后又变成79.55/93.63。 “你怎么做到的？”奥莉薇雅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这不是很简单吗？”严海阙瞥了奥莉薇雅一眼。 接下来，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数值突然变成了150/93.63，然后是250/93.63，接着是404 not found。 “（神明粗话）！”奥莉薇雅吓得都开始骂人了。 本以为严海阙只是精神强度异于常人，理智水平低下的异类，这也是奥莉薇雅一直不愿意放弃的原因，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特别到这种程度。。 现在她更不可能放弃了。 “继续下一个问题，我要如何提升我的精神强度。”严海阙再次问出了关键问题。 “信徒大都可以通过祈祷获得神明赐予的知识，在神明的庇佑下提高自己的精神强度，这是比较安全的做法，当然如果你和我融合，你的提升速度会更快。”奥莉薇雅疯狂暗示，见严海阙毫无反应，只能继续说道，“凡人也可以通过献祭向神明换取禁忌的知识，通过学习这些知识来提高自己的精神强度，只不过这样做非常危险，会给你的精神造成巨大的冲击，甚至有可能导致理智暴跌。” “你知道理智低到一定程度会发生什么吗？”奥莉薇雅邪魅一笑。 “有屁快放。”严海阙不耐烦地说道。 “那个时候死亡会成为一种奢望，希望你不会有这一天。”奥莉薇雅并未在意对方的态度，知识意味深长地看了严海阙一眼。 “好了，你现在可以把那种禁忌的知识教给我了。” 严海阙向前伸手。 奥莉薇雅一挥手，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列表，各类物品琳琅满目。 “想要吗？只要你和我融合，一切都是你的。”奥莉薇雅继续诱惑道。 “好了你可以滚了。” “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奥莉薇雅娇嗔道。 “要给就给不给就滚，哪有这么多废话。” “好吧好吧，给你也行，不过想要这些都是需要拿钱来换的。” 说罢，奥莉薇雅再次挥手，每个列表后边都出现了一个数字。 “你这个单位是软妹币还是冥币？”严海阙问道。 “都不是，你需要用这个来交换” 说罢，虚空中出现了一枚古铜色，样式奇特的硬币。 8.第二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3） 硬币大约有指甲盖那么大，正面雕刻着一个像是眼睛又好似太阳的巨大符文，背面铭刻着两行文字，那文字并非严海阙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好像有生命一般，不断蠕动，多看几眼就让人产生心悸的感觉。 “这是什么？”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你可以称之为秘文币。” “我要如何获得这个？” “你需要去给某位伟大的存在打工，祂的报酬就是这个。稍后我会将整个流程教给你，你可以将其传授给更多的人。”奥莉薇雅轻笑，“要知道，单凭你一人之力又能赚取多少，你可是天选之人，受到了神之祝福，动用你的力量去让更多人帮你收集这个，然后来向我换取知识吧。” 奥莉薇雅的声音极尽诱惑。 “好了，你可以把挣钱的方法告诉我了。”严海阙伸手。 这奥莉薇雅几乎已经把阴谋二字写在脸上了，虽然他不清楚对方要干什么，不过小心提防准没错。 奥莉薇雅轻点虚空，一个半透明的四面体出现在空中。 “这是精神测感石，可以用来探测精神强度，这就当时见面礼了，你可以先收着，这东西之后有大用。”奥莉薇雅将精神测感石推到严海阙面前，“真的不考虑接受传承吗？接受传承之后可是有新手大礼包呢，就连我都是你的……。” “滚。” “好好好我不说了。”奥莉薇雅一阵讪笑，话题一转道，“想要获得秘文币，你需要准备人血一瓶，猫眼一对，动物头骨一只。” 严海阙微微皱眉，不过并未出言打断。 “将动物头骨加工成容器，放入人血和猫眼，搅碎后作为颜料。”奥莉薇雅伸手在虚空中一点，一行扭曲诡异的文字浮现在空中，“之后，集中精神观想精神测感石，当石头微微发出红光的时候，用颜料在纸上写下这个。” “这是什么语言？代表什么？”严海阙仔细打量着那行字。 “这是伽利涅文，”奥莉薇雅微微一笑，“它的含义是——全知者！” “明白了，我要怎么离开这里，还有，如果我赚到了钱，想要兑换东西，要如何联系你？” “你只要集中精神，想象着精神回归肉体，就可以离开。之后如果有事，可以随时在内心呼唤我的名字，我就可以听到。”奥莉薇雅背负双手，在严海阙周围踱着步，有意无意地展示着她那傲人的身材，“话说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和我融合可是有着许多好处呢。” “给爷爬。”严海阙收起精神测感石，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上眼。 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然消失在大殿中。 …… 严海阙猛地起身，警惕地打量四周。 车内，小电珠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窗外，路灯昏暗，一个行人都没有，天际被浓重的黑暗笼罩，看不见一点星光。 缓缓摊开手掌，一个半透明的石头躺在掌心，正是精神测感石。 “不是梦么？”严海阙喃喃自语？ “喂喂！少年你听得到吗？能不能给我共享一下视觉啊？不融合的话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在这里无聊死了。”脑海中图绕传来奥莉薇雅娇媚的声音。 “爬。”严海阙默默回应一句，屏蔽掉脑海中的杂音，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这个世界，存在着超自然力量，这种力量恐怕不是魔都现有的武装力量可以抵抗的。 想要在这样的世界存活，必须想办法将力量握在手中。 根据奥莉薇雅的说法，所谓“天选之人”并非只有他一个。 想要成为天选之人，首先必须被神明选中，然后和那个系统融合，接受神明的祝福。 只要和系统融合，他就可以获得系统的各种加持，拥有超越常人的天赋，强大的力量唾手可得。 然而严海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 严海阙曾经研究过地球上的种种骗局，骗子们大都是利用人性的弱点行骗，尤其是针对人性中的懒惰和贪婪。 这和刚才的情况何其相似？ 那个系统是在太诱人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能够先一步获得强大的力量，可以极大提升生存率，获得更多资源，甚至可以得到许多在地球上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这种诱惑估计没有多少人可以拒绝。 严海阙坚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因此他果断拒绝和系统融合。 对方在被拒绝后仍然死缠烂打，并未主动离开，明显有所图谋。 严海阙心里明白，直接翻脸并非上策，目前对方很有可能寄生在自己身上，一旦彻底翻脸，搞不好会鱼死网破。 细细思量之后，严海阙认为那个奥莉薇雅至少暂时是安全的，她现在的状态有点类似电脑病毒，一直在诱惑用户安装，但只要抵住诱惑，就可以反过来分析对方的情报，借此快速了解这个世界，增加自己的生存率。 现在那个奥莉薇雅已经进入舔狗模式，智商估计比草履虫高不了太多，根据《舔狗驯养手册》上介绍的方法，严海阙有把握暂时稳住对方。 想要在这个未知的世界生存，实力是必要的。之前奥莉薇雅曾经说过可以用秘文币向她换取知识。 想到秘文币的获得方法，严海阙眉头紧锁。 那种方法实在太诡异，人血可以从自己身上取，动物头颅可以去市场上问问，可那个猫眼要怎么搞？莫非还得杀只猫不成？ “不对，那人明显对我保有恶意，她的话只能信一半。”严海阙口中喃喃自语，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那些材料实在不太容易获得，给人无比邪异的感觉，他无法想象这东西旦扩散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说不定会有人杀人取血。 不过事无绝对，作为一个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有志青年，他有着极高的科学素养，在他看来，完全可以通过控制变量法来寻找这些材料的替代品，没必要照搬套路。 9.第二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4）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这些材料的功能。 他拿出纸笔，放在膝盖上，左手攥住精神测感石，双目微眯，精神高度集中。 他打算先尝试一下完全没有材料的情况下，这个魔法仪式能否发动。 片刻后，测感石微微一震，缓缓亮起红光。 这一幕如果让某位女神看到，怕是会惊的下巴都掉下来。 常人的精神长期处于发散状态，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投入五感，极少关注精神本身，只有一些道门佛门的修行者才会尝试去挖掘精神意念的奥秘。 因此寻常人想要点亮测感石，恐怕需要经过几天甚至几周的锻炼才可以，然而严海阙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做到了。 精神病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在测感石亮起的一刹那，严海阙迅速拿起笔，在纸上画出代表“全知者”的符号。 “嗡——。” 耳边传来低沉的嗡鸣，眼前的景物一阵扭曲，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缓缓脱离了肉身，不知飞向何方。 “狗日的骗我！”失去意识前，严海阙内心疯狂怒吼。 …… 严海阙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巨大的祭坛之上。 祭坛修建在一座巨大的山峰上，通体呈现灰褐色，上边布满复杂繁复的暗金色纹路。 祭坛中心，有着一只数千米高的巨大头颅，那头颅矗立在一方巨大的血池上表情狰狞、眼神暴戾，仿佛被人生生斩下，无数虚幻的身影围绕在头颅四周，奋力向前拖动。 在一阵阵嘶吼声中，头颅缓缓转动，无数血浆从头颅四周涌出，滴落到下方那巨大的血池中，仿佛一座巨大的磨盘。 头颅顶端种着一棵通体漆黑的怪树，那棵树扎根在头骨深处，似乎已经枯萎，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绿色，树干顶端，挂着一个样式奇特的球。 那只球通体干瘪，看上去没有丝毫生机，从外形上看，那似乎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天空灰蒙蒙的，隐约透着血色，周围笼罩着淡淡的雾气。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吊桥向远方延伸，透过淡淡的雾气，隐约可见天际尽头伫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似乎是一座宫殿。 微微低头，严海阙发现自己的身体微微透明，且没有固定形体，似乎只是一缕魂魄。精神测感石在自己手中微微闪着光，似乎刚才的仪式将其也一并带了过来。 本来只想尝试一下，毕竟材料都未准备齐全，想来应该是没有效果的。谁料竟然直接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目前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材料不全，魔法仪式出现了些许偏差，直接将其传送到了未知地区；二是这个魔法仪式本身就不需要那些血腥的材料，只需要用普通的纸笔就可以完成，所谓人血、猫眼、动物头颅都是那个女神拿来糊弄人的。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更应该好好推敲一下那个女神的目的了。 严海阙刚想四下查探，一道身影突然闪现在他面前，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这是一个怪异的生物，它盘在地上，上身高高翘起，浑身呈现粉红色，有点像是海洋中的蠕虫。 它微微蠕动了几下，再次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严海阙心道不好，这种并非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语言，其中很多音节甚至都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这让他不由犯了难。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偶然来此。”严海阙摊摊手，“你好？hello？口尼奇瓦？萨瓦迪卡？欧巴巴思密达？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我还以为这边的神都懂八国语言的。” “这可真是有趣的语言，让我想起了很多事。”那条怪异的蠕虫突然用汉语说道。 “i am planning to get a job here.”严海阙突然说道。 “什么？”那只蠕虫浑身皱成一团，似乎很困惑。 这就非常有趣了。 严海阙刚才只是临时起意，想要试探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是所谓的“全知者”，那么理论上它应该懂得地球上的所有语言。 现实情况却是，他不懂英语，却会说汉语，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我想问阁下如何称呼？”严海阙话锋一转，恭敬问道。 “你可以叫我沙吉巴大人。”那条蠕虫高傲地昂起头，“人类，说出你的来意？” “久闻全知者大名，在下特地来此瞻仰，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严海阙指着那巨大的磨盘，一脸赞叹，“之前我朋友对我说，全知者大人威名赫赫，千万生灵都在侍奉祂，现在看来何止千万！” “他们只是一群贪婪的害虫，只有一天三枚秘文币才能驱动他们懒惰的灵魂。只有我沙吉巴才是全知者大人忠实的奴仆。” 原来如此。 严海阙心念电转，迅速制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佩服佩服！沙吉巴大人真乃我辈楷模，也只有您这样的存在才有资格侍奉伟大的全知者。”严海阙拱了拱手，一脸钦佩，同时目光流露出崇敬之意。 “小子，想不到你竟如此慧眼如炬，我很欣赏你。”沙吉巴言语中露出一丝得意。 “沙吉巴大人，在下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严海阙见时机成熟，试探道，“每天要付出如此多的秘文币，想必对你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的理财产品？” “理财产品？那是什么？”沙吉巴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的，你将一部分钱存在我们公司，我们则会每日向你支付利息，日利率万分之三。”严海阙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言辞比久经沙场的大忽悠还要老练，“如果您在我们公司存入一万秘文币，之后我们每天会向您支付三枚秘文币作为利息，您可以用这部分利息应付那些打工者，并且您的本金是可以随时提取的。” 沙吉巴全身一阵扭动，似乎对此产生了些许兴趣。 “换句话说，三千多天后，您的资产就翻了一倍。只要您的本金足够多，您完全可以用这部分利息支付打工者工资，完全不影响您的总资产。”严海阙谆谆善诱。 10.第二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5） “不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拿的出这得多秘文币？莫非是……。”沙吉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上下剧烈抖动起来，“难……难道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吗？” 严海阙并未回答，而是送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原来如此。”沙吉巴恍然大悟。 严海阙虽然不知道对方明白了什么，不过很配合地露出“你懂就好”的表情。 “可是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骗我？万一你拿着钱跑了怎么办？”虽然这会儿沙吉巴已经被忽悠瘸了，不过它最后的理智还是让它多留了个心眼。 “沙吉巴大人，做生意讲究细水长流，而非一锤子买卖。我刚才说过我们的业务叫做理财，财富放在我们这里是会缓慢增多的。” 严海阙脸上笑容更盛，“我明白您的疑虑，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会把我的地址给您，相信您有办法确认真假。之后您可以先拿出几万秘文币试试水，我会每日向您支付利息，直到支付的利息超过本金为止。”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十日一结算，百日一结算，千日一结算等不同的结算方式，时间越久，利率越高。和您悠长的寿命相比，三千多天完全不值一提，您很快就能看到我们的诚意。” “财富会缓慢增多？这也是因为那位大人吗？”沙吉巴恍然大悟。 严海阙不知道对方悟道了什么，只能笑而不语。 “那这样吧，我先存五万试试。”沙吉巴身形微微抖动，躯干中心逐渐裂开一张巨口。 那张嘴足有圆桌这么大，里边布满尖牙，巨口内部漆黑一片，如同一汪深潭，仿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空间。 下一刻，一枚枚秘文币从它口中飞出，落在严海阙身前，逐渐堆成一座小山。 “成了。”严海阙内心狂喜，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之前沙吉巴透露出每个人一天工资是三枚秘文币，按照这个计算，常人刨除休息时间，每年撑死能挣几百枚，而沙吉巴作为这里的管理者，秘文币经过它手总能落下点油水，几万枚秘文币总是能拿出来的。 所谓的理财产品，看似是向全知者推荐，其实真正的目标是沙吉巴本人，它肯定没胆子动用公款，但是拿出自己的一部分家底挣点外快完全无伤大雅。 严海阙尝试用魂魄接触秘文币，发现这东西似乎处于真实和虚幻之间，一个念头就可以带走。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找奥莉薇雅兑换各种知识，然后迅速变强。 至于利息？ 本金五万，每天才十五枚秘文币，三年也不过一万五千枚，剩下三万五还不是随便自己花。 至于之后咋办？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好了，先想办法解决当前的危机。 就算到时候债主真的上门，也可以直接卷款潜逃。 这种套路在地球上被称为庞氏骗局，天朝大陆名噪一时的投资担保公司就是用这种方式非法集资。平时用本金来支付利息，资金链断裂后就卷款跑路，短短几个月就可以挣到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至于严海阙为什么如此熟悉这一套路。 原因很简单，那些投资担保公司的总部就在严海阙老家。 他老爹出身市井，一路摸爬滚打，人到中年也算在商圈混出了点小名堂。 由于生意的原因，他老爹经常要跟各地市底层的地头蛇打交道，严海阙从小耳濡目染，深谙其中种种门道。 庞氏骗局这种东西，必须在人口基数足够大， 自由贸易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才有可能出现。根据严海阙的判断，这个世界应该还停留在神明剥削信徒的原始阶段，不大可能有人真正接触过这个。 那个沙吉巴看上去明显不太聪明的样子，这也是他敢于实施诈骗的原因。 毕竟就算被当场拆穿也不会影响什么，毕竟在诈骗行为尚未实施的阶段，对方也无法追责。等到沙吉巴意识到问题，他早已经卷款跑路了。 还有一点令他非常在意，这个世界似乎存在一位非常强大的神明，并且这位神明是说汉语的。 沙吉巴似乎是将他当做了那个神明的使者，这才如此放心地将钱交了出来。 严海阙手掌一翻，取出精神测感石。 “这是我们公司特制的精神测感石，作为您的存款凭证，代表五万秘文币的额度，您可以凭借此物来迦南大陆格兰德霍尔黑森林东南部新魔都五曲路安馨新村31栋602取款。还有，利息我们会每日定时送到您这里的。”严海阙将精神测感石递了过去，微笑着解释道。 这玩意是那个女神随手送出的，想来也不会太过值钱，之后再去找她兑换几枚就好了。 给沙吉巴留下存款凭证，主要是彰显正式，现在就他一个客户，也不存在冒领的可能。 至于以后要不要发展更多的客户……。 严海阙陷入沉思。 这个……，似乎真的可行。 只要后续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庞氏骗局理论上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受益人可以从中撷取大量财富。 同时，是要客户数量足够多，像沙吉巴这样最早入局的元老级傻子也会从中受益，或许还会和自己形成利益同盟，只要上层的利益同盟势力足够大，可以用武力压制一切，那么就算有朝一日资金链断裂，也不用害怕反噬。 严海阙越想越心动，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在这个名为迦南的陌生大陆站稳脚跟，之后再徐徐图之。同时，也要想办法从沙吉巴口中套出那位大人的身份，方便自己以后扯虎皮当大旗。 “格兰德霍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沙吉巴接过精神测感石，仔细打量，口中赞叹道：“真不愧是那位大人的手笔，我竟然看不出有丝毫特殊。” 最后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头颅，严海阙对着沙吉巴拱手一礼，开口道：“很高兴与您合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每天的利息我都会定时送到这里的。” 11.第二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6） “那位大人莫非……。”沙吉巴身体剧烈抽搐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严海阙虽然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但还是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明白了，明白了，替我向那位大人问好。”沙吉巴从身侧弹出两条触手，也学着严海阙拱手一礼。 严海阙点了点头，回忆着之前女神教给自己的方法，想象着精神回归肉身。 眼前的景物换换扭曲，意识仿佛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剧烈的下坠感瞬间袭来。 下一刻，严海阙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之前的车厢中。 身旁，那个用手电改装成的提灯微微闪烁，手中的精神测感石已然消失。 微微闭目，他感受到五万枚秘文币正静静漂浮在他的识海中。 成了！ 一抹笑意缓缓爬上严海阙的嘴角。 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向女神兑换大量的知识，迅速提高自己的实力。 心中默默呼唤女神的名字，严海阙感到识海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拉扯之力。 微微放松心神，他感到眼前一花，意识再次出现在之前见过的大殿中。 爱之女神奥莉薇雅斜倚在巨大的王座上，摆出诱人的姿势，侧头瞟了严海阙一眼，媚眼如丝。 “少年，你改变主意了么？” “我挣（骗）到钱了，之前你说过可以用秘文币向你兑换知识，现在应该还有效吧。”严海阙并未理会奥莉薇雅的挑逗，开门见山道。 “那是自然，不过不和我融合的话，兑换价格可是会很贵的哦。”奥莉薇雅坐直身子，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严海阙。 “可不可以先半价兑换一本验验货？万一你是在骗我我不就亏了？”严海阙决定先试试水。 “你想兑换什么？”奥莉薇雅问道。 “能够提升精神强度的方法。”严海阙沉思片刻，开口道。 在他看来，只有本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精神力的妙用他刚才已经体会到了，因此他迫切希望得到强化精神力的方法。 “这些知识都很危险，没有神灵的庇佑，独自学习可能会丧命哦。”奥莉薇雅双目微眯。 “无妨，先来一本看看。”严海阙笃定道。 “行，两个秘文币。”奥莉薇雅笑吟吟道，“不要还价哦，我这都给你打了对折了。” 在她看来，这么短的时间内，严海阙能够搞到一枚秘文币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两枚秘文币的价格，是专门用来刁难他的。 “行，先给我来一本验验货。”严海阙手掌一翻，两枚秘文币已经出现在他的掌心。 “咦？竟然真的有？你怎么赚到的？”奥莉薇雅坐直了身子，表情有些惊讶。 “少废话，你卖不卖？不卖我走了。”严海阙表情不耐。 “好好，我给你就是。”奥莉薇雅也并未深究，伸手在虚空一抓，两本古旧泛黄的书籍出现在严海阙面前。 严海阙接过书，仔细打量，目光不由得一凝。 左边那一本看上如同字典般厚重，虽然老旧，但并无太多破损，封皮上用汉语工工整整地写着《泛函分析及其应用》几个大字，作者署名似乎被人用力涂抹过，已经无法辨认。 “（天朝粗话）！买亏了！”严海阙内心怒骂一句。 原因无他，这本书他看过，相同类型的书籍魔都基工大学图书馆内要多少有多少，根本没必要来这里兑换。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毕竟是神明拿出来的东西，或许和自己认知中的《泛函分析》有所不同，应该读过之后再下定论。 右边一本书卖相要好很多，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书名并非严海阙认知中的任何一种文字。 “我给你两个选择。”奥莉薇雅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你左边这本来自于某位禁忌的存在，祂向世人散布了许多知识，但都非常危险，试图学习的人几乎都遭遇了不测；右边这本则是我本人亲自所书，在我的力量加持下，阅读者可以安然提高自己的精神强度，几乎不会遭受危险。” “我选……。”严海阙刚想伸手去抓《泛函分析及其应用》。 “我建议你看完之后再做决定。”奥莉薇雅并未阻止，只是斜倚在王座上，笑吟吟地看着严海阙，“太过鲁莽可是会丧命的哦。” 严海阙动作一顿，眉头微微皱起。 莫非这书真有什么异常？ 他伸手接过《泛函分析及其应用》，动作比刚才小心了许多。 奥莉薇雅推荐的东西，严海阙根本不会考虑碰，他现在笃定这个女神必有图谋，绝对不能相信。 但是，另外一本书也绝对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者说那本书本来说就是用来劝退的，那个女神想要让严海阙吃瘪，然后乖乖回来当她的神眷者。 因此，严海阙对此非常警惕，就连动作都轻柔了许多。 翻看厚重的封皮，严海阙首先将目光投向开篇第一页。 “将知识归还众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严海阙心神剧烈震颤。 “归还”二字所表达出的东西实在太过令人震撼，说明这些知识曾经属于人类。 由此不难推测，“知识”在这个世界已经被某些存在彻底垄断。 强行按耐住开口询问的冲动，严海阙继续向后翻阅。 这个问题太过敏感，其背后隐藏的真相不是严海阙现在可以承受的，索性装作不知道。 目光扫向书籍的目录部分，严海阙依次查看其中的内容。 书籍前半部分包含了线性泛函分析和非线性泛函分析两大块， 像是赋范线性空间、巴拿赫空间、希尔伯特空间、索伯列夫空间、线性偏微分方程等内容，几乎完全沿用了地球上的《泛函分析》教材。 这部分严海阙相对来说比较熟悉，并未细看，而是直接向后翻去。 书籍的后半部分内容却完全超出了严海阙的认知，有了非常多的玄幻色彩。 “赋范精神空间……梦境的算子解析……意识破缺与精神空间的不完备性……常用奥术模型解析……。”严海阙一一念出这些陌生的词汇，目光越来越亮。 13.第二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8） 严海阙并未接话，只是静立在原地平复心神，片刻后，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开口道：“刚才那位作者的书只有这一本吗？” “并非只有一本。”奥莉薇雅摇头道，“这是某位禁忌存在书写的《禁忌原典》，共分两部分，其中理学九卷，工学九卷。我这里只有理学的前两卷，并且只是为公开发行前试做的非完整版，你刚才看到的是第二卷。” 严海阙眉头微挑，拿到书的时候他就在想，不大可能有人一上来就看得懂泛函分析，这书肯定有前置基础教材。 从常理上讲，这套书应该是越靠后越危险，这个不知廉耻的女神一上来就让自己看第二卷，明显不怀好意。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还是要先把东西搞到手。 “我想兑换理学前两卷，需要多少秘文币。”严海阙问道。 “五枚，概不还价。”奥莉薇雅伸手一挥，虚空中浮现出另一本古旧泛黄的书籍，作者名同样被涂抹，封皮上用简体中文写着《分析、代数与几何基础》，“我可没有坑你哦，都是成本价，第一卷因为添加了基础知识部分，所以厚度要超过第二卷不少。” “明白了，我就先换这两本。”严海阙手掌一翻，另外三枚秘文币已经出现在他手中。 “咦？”奥莉薇雅坐直身子，似乎惊讶于他的挣钱速度，在她印象中，那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吝啬，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挣到一枚就已经属于超水平发挥了，谁知道他竟然直接拿出了这么多。 不过她并未深究，只是收取了那些秘文币，然后将那两本书扔到严海阙身前。 在她看来，一个普通人随便触碰这种禁忌知识，完全是找死行为，等到他知难而退，自然会过来求自己，到时候一切自然手到擒来。 “我还是要给你一句忠告，这东西远比你想象中危险得多，等你离开这里就明白了，我可不希望下次来到这里的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奥莉薇雅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嗯，我考虑一下。”严海阙随口应付着，“对了，那个精神测感石你这里还有没有？我想兑换一些。” “有是有，不过之前不是给你了一块吗？”奥莉薇雅有些疑惑。 “哦，我女朋友看到了很喜欢，想多要几块车珠子做手串。”严海阙开始满嘴跑火车。 “好吧，你要多少？”奥莉薇雅问道。 “你这怎么卖的啊？多买能打折吗？先给我来个百八十块吧。”严海阙道。 “（神明粗话）！”奥莉薇雅惊了，“车珠子也不需要这么多吧？你这是打算缠在腰上？” “谁说我只有一个女朋友了？多大点事儿怎么一惊一乍的？”严海阙露出一个看乡下土包子的眼神。 “噗！”奥莉薇雅身形不稳，险些从座位上摔下来。 怪不得这家伙完全不为自己的美色所动，原来是个现充。 “行吧行吧，一枚秘文币十个，付钱吧。”奥莉薇雅揉了揉额头，不打算继续扯这个话题。 “这么便宜？给我来五百个吧。”严海阙扔出五十枚秘文币。 “（神明粗话）！”这次奥莉薇雅是真的吓到了，“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全知者的秘文币可是出了名得难挣，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人多力量大的道理都不懂，你到底是怎么当上神的？”严海阙撇了撇嘴，鄙夷道。 “原来如此。”奥莉薇雅并未在意严海阙的态度。 如果他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的人手，那的确是有可能办到的。 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势力。 完成交易后，严海阙沉思片刻，继续道：“我还有个问题，你这里有没有探查身体数据的设备，我想兑换一些。” “如果你接受了传承，自然就能使用我的力量探查……。”见严海阙脸色不善，奥莉薇雅赶忙改口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嗯 ，还是谈正事要紧。”严海阙表情严肃。 “其实之前那块精神测感石就可以测试出你的精神强度，根据颜色不同，从零阶到六阶依次对应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等你的精神强度达到一阶，也可以模糊的感知到自己的理智或者精神强度，不过想要精确测量，需要这个。”奥莉薇雅手掌一翻，取出一枚半透明的八面体晶石，“这是量化测感石，可以测试出你的精神强度、肉身强度、理智、回复率这四个属性，价格自然贵一些，一枚秘文币一个。” “嗯，不错，就是这个，先给我来五千个吧。”严海阙微微点头。 “喂喂！你要这么多做什么？不会还是车珠子吧？你女朋友到底多喜欢手串啊！”奥莉薇雅有些抓狂，“就算你想要我也拿不出这么多啊！” “口误口误，给我来十个就好了。”严海阙扔出十枚秘文币。 他刚才其实是在试探，如果真的可以从这个神明手中无限兑换物品，他可能就要重新考虑一下和对方相处的方式了。 现在看来，神明手中的物资似乎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说明对方并非无所不能，那么接下来就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合作愉快。”交易完成，严海阙向对方拱手一礼，语气比之前客气了许多，“我要如何将这些东西带出去？” “这些物品数量不算多，我已经将其传送到你身边了，你出去之后就能看到。不过以后如果购买量太大，需要你那边举行魔法仪式接收才行。”奥莉薇雅解释道。 “明白了，期待与您再会。”严海阙再次拱手，微微闭上双目，身形缓缓消失。 一阵失重感传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车中。 此时此刻，他手中捧着两本厚重古朴的书籍，一旁的座位上堆放着无数晶莹剔透的晶石。 14.第二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9）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严海阙眉头微皱，下意识地将袖子捋起。 此时此刻，他的手腕上有着一道伤口。 感受着周身传来的阵阵疼痛，严海阙心情愈发沉重。 之前在梦境中阅读《泛函分析及其应用》，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些许异变，本以为那只是幻觉，现在看来，那种损伤会直接投射到物质世界的本体上。 环视四周，车厢内部此时也出现了些许异常，顶棚、地板、座位等地方都生长着一些细小的肉芽，此时还在微微蠕动。 严海阙伸手将其拔除，发现那些肉芽已经扎根在车厢内壁，周围的一小块地方都已经异变成了某种类似血肉一样的东西。 好在它们并没有蔓延的趋势，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渐枯萎，应该不会影响到其他地方。 看了看时间，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四十分，距离天亮还有一段距离，严海阙拿出量化测感石，打算测试一下自己的状态。 ———————————— 理智：69.18/94.01 精神强度：第零阶层99.94% 肉身强度：第零阶层21.22% 理智回复率：103.53%。 ———————————— 精神强度比之前增加了十几个百分点，理智上限也有了微弱的提升，另外两个数据波动过小，应该属于测试误差。 虽然精神强度提升幅度很大，但之前他一度几乎失控，这种代价过大的提升方式以后还是要慎重。 将《禁忌原典》一二卷收入背包，严海阙打算过一段时间再看，实力虽然重要，但为此付出生命就不值了。 梳理了一下之后的行动计划，严海阙双目微眯，打算小睡一会儿。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抄起背包就下了车。 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之前光顾着考虑眼前的事情，忘记了楼上还有一位需要关注。 根据奥莉薇雅的说法，所谓的天选之人并非只有一位，如果夏琪也是天选之人，恐怕也遭遇了和自己相同的事情。 想到奥莉薇雅那绝美的身姿，严海阙目光阴沉。 如果一个神明化身为英俊潇洒、倾国倾城的肌肉男，搞不好夏琪脑子一热就会答应，毕竟在美色的诱惑下，没有多少人能够抵抗的住。 经过二楼的时候，严海阙下意识地瞥向左侧拐角。 那只长毛大狗仍旧蹲在那里，眸光深邃，静静和严海阙对视，就连动作都没怎么变。 见这只狗暂时没有异常，严海阙也没有过多纠缠，径直转身上了六楼。 这层一共住了三户，分别位于东西中三个方向，夏琪家位于六楼东侧的601。 “夏书记！夏书记！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严海阙冲到大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叫喊。 “吱呀！” 一阵开门声从身后传来，走廊中间602的铁门缓缓打开。 严海阙缓缓转身，正巧看到一个脑袋从门缝处缓缓探出。 那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年女性，她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形容枯槁。满头白发大面积的脱落，露出一块块头皮。 “男小威……。”老人缓缓开口，声音嘶哑。 “公共场所请讲普通话。”严海阙立刻指出老人的错误。 老人沉默，表情有些扭曲。 “小伙子，你找的人不在家吗？要不先来我家里休息一下？”片刻后，她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 虽然老人普通话讲的并不好，但至少勉强可以听懂，严海阙微微点头，不过他并未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老人家，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唉，年纪大了，睡眠不好，每天眯一会儿就睡不着了。”老人打了个哈欠，似乎非常疲倦。 严海阙并未接话，只是静静盯着老人，手掌悄悄按住剑柄。 之前老人打哈欠的时候，头颅不经意间微微向前探出，露出了一节长长的脖子，那种长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让严海阙瞬间神经紧绷。 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在努力避免招惹麻烦，之前对那只大狗敬而远之也是因为这个。 毕竟现在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好奇心往往会将人送进地狱。 然而麻烦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老人家，这你就找对人了，我家祖传老中医，专治失眠症。”严海阙没有退缩，而是拔出霜之哀伤，缓缓向前走去，“你在那别动，我给你加个buff，保证一觉睡到爽。” “不用了不用了，你那边好像来人了，我先回去了。”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头颅迅速缩了回去，然后咣当一声关上铁门。 严海阙盯着关闭的铁门，眉头微微皱起。 光是楼下那只诡异的大狗就够让人忌惮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长脖子老太太，实在让人非常头疼。 理论上，这些异常都是在穿越后出现的，仅仅一栋居民楼就发生了如此诡异的变化，很难想象整个魔都现在究竟发生了多少诡异离奇的事情。 这个老太太绝对有问题，如果有可能，严海阙现在很想直接破门而入，彻底将这个隐患解除。可惜他现在实力不足，贸然进入说不定会阴沟翻船。 摇了摇头，严海阙收回思绪，打算等天亮去学校做些准备，然后再过来锤这个长脖子老太太。 这时，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601的大门缓缓开启，夏琪怀抱狗头抱枕，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一脸起床气。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夏琪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特别是在得知黑夜会吃人这一讯息后，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根本难以入睡。 本想下楼把严海阙拉上来，可又觉得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实在不合适住在一起，纠结了好久都没有行动。 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睡着，结果又被这家伙给吵醒了。 “夏书记，你听我解释。” 严海阙面容一肃，赶忙将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爱之女神奥莉薇雅、天选之人、秘文币、全知者、沙吉巴、《禁忌原典》等，尤其对奥莉薇雅那不知廉耻的打扮进行了细致的描述，浓墨重彩地勾勒出一个在美色面前坚贞不屈的英勇少年形象；并警告夏琪如果在睡梦中遇到一个英俊潇洒、倾国倾城的肌肉男，千万不要被他的美色欺骗；一旦接受了他的传承成为神眷者，可能会造成难以承受的后果。 说完后，严海阙静静地和夏琪对视，仿佛在等待什么。 “你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见夏琪迟迟没有回应，严海阙善意地提醒道。 “说些什么？”夏琪面色愈发难看。 她此时已经处于爆炸的边缘，起床气与怒火交融在一起，仿佛起了某种奇妙的反应，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产生堪比核爆的威能。 “你应该感谢我对你的关心。”严海阙悉心教导道，“我大半夜的放弃睡觉时间，过来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信息，难道不值得感谢吗？” “（天朝粗话）！我感谢你妈个大头鬼！你怎么不用你买的卫生巾糊住你这张嘴啊！” 夏琪一把将手中的抱枕摔在严海阙脸上，然后呯的一声关上房门。 严海阙站在门外，一脸懵逼地抱着狗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 “果然组织还是不愿意接纳我。”长叹一声，严海阙拎着狗头，步履蹒跚地向楼下走去，神情落寞。 15.第三章——暗潮汹涌（1） 异世界的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格外晚，一直等到早上七点多钟，天边才露出一点鱼肚白。 随着太阳缓缓爬上高空，炽烈的阳光洒遍整座城市，微微驱散了盘踞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有心人暗自记下了太阳升起的时间，打算计算一下多久后太阳会再次升起。 理论上，这个世界一天的长度应该与地球不同，搞不好之前的历法要全部推翻重建，在此之前，时间混乱会给人们的生产生活造成极大的影响。 随着阳光驱散黑暗，无数人开始走上街头，一些后知后觉的人想要去超市购买物资，但他们很快发现一切电子支付手段都因为断网而变得无法使用，像严海阙这种常年把现金带在身上的毕竟只是少数。 一些超市老板也注意到了些许异样，纷纷关闭店铺，囤积货物。 这种情况下挣钱是次要的，保命才是根本，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多囤积一些物资能够极大提高生存率。 八点钟，城内各小区、公司、高校的广播同时响起，开始播报重要通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民众虽然惶恐，但大都只需要关注自己身边的事情，大部分人还能勉强保持冷静。 与之相比，统管城市各项工作的行政部门昨天一天忙的焦头烂额，在重大灾害应急指挥领导小组的部署下，各机构部门加班加点，迅速统筹起全局。 首先是供电方面。 昨天夜里，无数人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一旦失去光明，这座城市很快就会在漫漫长夜中变成一座死城，因此照明是必须保证的。 昨天下午已有数支部队紧急开拔，向周围探索，迅速摸清了附近地形。 城市北部、西部蕴含着数量庞大的森林资源，其中遍布着无数参天巨木，电厂所需的燃料暂时不必担心。 有如此庞大的森林做后盾，仅仅是烧枯枝败叶也足够暂时维持城内火电厂的运转，同时城内的风电、水电、太阳能等新能源设施并未损毁，完全可以照常使用。 因此，照明问题暂且不必担心，只要能够给予城市一定缓冲期，相信很快就能探明周围的煤炭资源。 城市东部，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巨大海域，有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岸线与沙滩，渔业资源应该非常丰富。 城市南部是一片广袤的群山，一条峡谷自群山中间穿过。峡谷中有一条大河自南向北流淌，与城内浦江的旧河道首尾相接，将整座城市分为东西两部分，之后一路向东北流淌，最终汇入大海。 综上，这虽然是个陌生的世界，但好在并非不毛之地，周围充足的森林水文资源有着极大的开发空间，只要合理开发，必定可以从中获取巨量资源。 在此之前，城内民众的吃饭问题必须得到解决，虽然中央储备粮魔都直属库中存放着近四十万吨粮食，但魔都的人口数量可是超过两千万。普通人一个月就要消耗超过十公斤粮食，就算将散布在全城的粮食都收集起来，并控制每人每天的配给量，这些粮食最多也只能撑三个多月。 在此之前，必须尽快回复农业生产，在粮食吃光前保证食物来源。 除此之外，燃油和燃气也是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虽然城内有着数万吨储备，但是平摊到每个人头上后，人均使用量非常小。另一方面，就算在附近探明了燃油燃气矿藏，想要开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大规模生产。因此，行政部门决定对城内的粮食、燃油、燃气进行管制，定量配给。 在通讯方面，经过相关部门加班加点的抢修，无线通讯预计在今天内就可以恢复，毕竟相关设施并未收到物理损伤，仅仅是和外界的联系中断，只要稍加调试就可以重新恢复使用。 之后，广播中着重提及了招募的通知，招募对象主要是拓荒团和各行业技术人才。 目前还处于探索阶段，部队和武警都在加快探索周边地形，同时修筑防御工事，但由于人手不足，各项工作进展缓慢，当探索完成后，还需要再城市周边开荒种粮，急需大量劳动力，希望城内的青壮年踊跃报名，会优先给拓荒团成员提供食物和生存物资。 至于技术人才则必须强制性接受征调，帮助城市度过当前的危机，当然待遇从优，至少生活条件要比普通人好得多。 行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严海阙仔细听着广播中的各项通知，考虑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夏琪一早赶到学校后，就直奔会议室，貌似基工大学接下来会进行大规模的改制，作为基层行政人员，她有大量工作需要处理。 相比之下，学生就要清闲许多，这也让严海阙有时间仔细思考。 通知中提及了周边的食物配给点，基工大学五曲路校区就有一个，需要凭借学生证或者教职员工证领取。 不过严海阙早晨已经在夏琪家中吃过饭，并没有继续占公家便宜的打算。 在他看来，自己储存的粮食足够吃好几个月，到那个时候，粮食危机应该可以解除。 如果在此期间城内的饥荒问题没有得到解决，那时手中持有大量粮食，反而会遭人妒忌，搞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此时严海阙着重考虑的是加入拓荒团的事情。 刚才广播中详细介绍了加入拓荒团的条条框框，考虑到大部分民众并无当兵的经验，很可能难以适应军事化管理和高强度的劳动，因此拓荒团采取做一休一的安排，并且工作时间都在白天。 成为拓荒团成员后，需要抽出一些闲暇时间进行针对性训练，食物与武器会优先配给，如果之后爆发大规模骚乱，生存率自然要大大高于普通民众。 可一旦加入拓荒团，就要接受统一管理，业余时间会变得相对较少，一旦出了什么事，需要完全服从上级命令，决不允许擅自行动，这点让严海阙有些犹豫。 16.第三章——暗潮汹涌（2） 毕竟他有着许多秘密不能暴露给外人，并且还要分心照顾夏琪的安全，一旦加入拓荒团，很多行动都不便于进行。 好在拓荒团的招募方式并非只有一种，通知中明确指出在遇到大规模生产建设任务时，会提前发布通告，雇佣青壮劳动力作为临时团员参与生产建设，并拿出武器、食物、生活物资等作为报酬。 与管理相对严格的拓荒团队伍相比，他倒是更倾向于另外一种，等到探索任务初步完成，行政部门应该会发布大量任务，到时候不愁没活干。 这时，一道身影拦在严海阕面前。 严海阙下意识地向后一跃，一只手按在剑柄之上。 此时前方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她身着华丽肃穆的黑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手捧一本黑底镶金边的书籍，笑吟吟地看着严海阙。 “迷途的羔羊啊，您愿意腾出一点时间，聆听主的福音吗？”老妇人用非常和蔼的语气说道。 这什么鬼？ 严海阙暗自腹诽，又小心翼翼地后退半步，开口道：“老人家，现在已经不在地球上了，您确定您口中的主管得到这里吗？” 这可不是他有意抬杠，昨天夜里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诸多匪夷所思的景象，甚至和一位自称“全知者”的伟大存在近距离接触，那位连统一地球都做不到的“主”放在这里可能真的不算什么。 “您有所不知，昨天主第一次回应了我们的祈祷。”老妇人的面容隐隐有些狂热，“教堂中所有人都听到了主的声音，原来这里才是主的神国！说不定就是主指引我们来到这里的。” “你——说——什——么——？”看着老妇人那狂热的表情，严海阙感到毛骨悚然。 这个世界存在神明，这点他已经亲自验证过了。 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对方口中的那个“主”吗？ 根据考古发掘，这些信徒口中所谓“主”赐予的圣典，其实经历过一个漫长的演化过程，中途有过数个版本，每一版都是人为编纂书写，并无任何神迹。 从种种证据推断，地球上那位“主”应该是人为杜撰的。 那么问题来了——昨晚回应这些信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迷途的羔羊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得到了主的回应，这里是主的神国啊！”老妇人手持圣典，表情虔诚而狂热。 “（天朝粗话）！”严海阙心理暗骂，又向后退了几步，思量之下，随便应付道，“我这会儿还有事，这样吧，您给我留个地址，我有空去您那里听听福音。” “孩子，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老妇人微笑着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严海阙，“期待你的到来。” “好的好的，有空我一定过去。” 严海阙接过名片，看到上边写着“主教张红玲——临江路316号圣西蒙教堂”。 这座教堂严海阙知道，距离安馨新村并不远，夏琪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路过那里。 将名片收好，严海阙辞别老妇人，向着寝室走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面色变得极为阴沉。 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缘由，但直觉告诉他那个教堂内似乎发生了某些极为糟糕的事情，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会酿成弥天大祸。 安馨新村31栋的大狗和长脖子老太太还没来得及收拾，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圣西蒙教堂，由此可见，现在城内恐怕到处都是隐患，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不着痕迹地向身后瞟了一眼，严海阙看到那个老妇人仍然在向路过的学生传教。 他并不打算贸然行动，现在他深知自己实力不足，直接上门无异于羊入虎口，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等老子腾出手来，过去给你们一锅端了。” …… 与此同时，魔都树浦区特勤支队会议室内。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特勤队员围成一圈，目光死死盯着中心位置。 在他们中间，放着一台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那女孩身着小熊图案的睡衣，面色苍白、身形瘦弱，但五官却非常精致，长长的秀发打理的非常整洁，一直垂到腰部。 在她的膝盖上，卧着一只黑猫。 那黑猫浑身毛发漆黑油亮，额头上长着一撮白毛，一双眼睛努力睁大着，但眼眶中却空空如也，只留下两个血洞。 “杨队，怎么样？”一旁的副官突然开口问道。 “再等等，不行就直接叫醒她。”队伍正中，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眉头微皱，表情有些焦急。 他叫杨林，是魔都树浦区特勤支队的队长。 又等了片刻，见女儿还未醒来，杨林上前一步，伸手拍向女儿的额头，口中大声道：“露露！露露！你看到什么了吗？快醒醒！” 听到中年人的叫声，那只黑猫缩成一团，身形微微颤抖，似乎非常恐惧。 此时它双目失明，只有这个女孩的怀抱才能给它些许安全感。 就在杨林的手即将接触女儿额头的一刹那，那个名叫露露的女孩突然睁开眼，与自己的父亲四目相对。 “铜铃路27号关山新村地下车库。”女孩的声音有些呆滞，但仍吐字清晰地报出了一个地址。 “快快快！开始行动！”地址报出的一刹那，室内的特勤迅速冲出会议室，窗外很快响起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杨林、副官、以及那个名叫露露的女孩。 “杨队，这都第几起了？这到底是……。”副官看向自己的上司，表情满是担忧。 “呼……，你问我我问谁？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目前上边正在紧急部署，打算扩充特勤总队，成立特别行动部，专门应付这种突发状况。虽然不清楚究竟具体原因，但是我们必须在事态恶化前迅速行动，保障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杨林长舒一口气，望向窗外，“有露露在，我们的反应速度应该是全市最快的，那些东西虽然诡异，但目前来看还是可以杀死的，只要反应及时，问题并不大。” …… 17.第三章——暗潮汹涌（3） 进入西南一寝室楼，严海阙大老远就听到一阵喧哗声。 这些人似乎在……打游戏。 微微摇了摇头，严海阙暗叹这些人如此没心没肺，不过他也并未多加干预，毕竟自己也不是他们的父母，没必要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回到205寝室，一股淡淡的臭气扑面而来，严海阙明白昨晚某人肯定没洗袜子。 “呦！老严你回来啦？莫非昨晚是约了妹子出去爽？”听到开门声，一名体型圆润的胖子从书桌后探出头来。 胖子名叫梁嘉志，是一名资深游戏宅，与严海阙也算臭味相投，经常很大方地将自己的游戏分享给朋友。 “约到了妹子，但是没有爽。”严海阙叹息一声，表情有些落寞。 “卧槽真的假的？” 梁嘉志惊骇莫名，“我不信，除非你把妹子带来让我看看。” “你见过，哪天见了我给你指指。”严海阙走进屋，将背包扔在屋子东南角的书桌上，打开柜子，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天！不会是班长吧？我早就觉得你俩有一腿，怪不得她天天找你麻烦。”梁嘉志似乎并不相信严海阙的话，“对了，你赶紧过来看看，昨天我无伤通了魂1的塞恩古城，还录了屏，之前果然还是太浮躁了，必须静下心才能做到。” “天啊！死胖子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游戏？能不能安静点！”突然，对面床铺传来抱怨声。 严海阙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床铺。 那里躺着一个少年，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面相看上去很是白净，属于出去走一圈就能引来无数女生回头的类型。 他叫叶博荣，同样是严海阙的室友，属于家世相貌都不错的类型，平时在班里很受欢迎，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是在掌声和关怀中度过，性格有些自负。 这次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感觉非常无助，自己的父母长辈一下子断了联系，完全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帮助，仿佛瞬间从天堂落入深渊。 正因如此，他昨天一夜未眠，精神状况非常糟糕。 “安心啦！哪有这么多事？国家又不会饿着你。”胖子梁嘉志无所谓地摆摆手。 “你……。”叶博荣刚想发作，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 严海阙抢先一步问道：“对了，老林怎么不在？” 老林名为林景辉，这人平时在班里并不怎么起眼。因为身高不足，上学期跟女生表白时被直接拒绝，因为这事被人嘲笑了很久，好在他成绩还算不错，深得老师们看中，倒也没有太多人敢于明目张胆地刁难他。 “他呀？哈哈哈哈哈哈哈！”胖子梁嘉志发出一阵爆笑，“他一早醒来说什么自己是‘天选之人’，要拯救世界，然后就跑出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真以为自己有主角光环吗？” 梁嘉志笑的前仰后合，几乎喘不上气。 “不只是他，这种傻x多了去了。”叶博荣也一年鄙夷，“我早上吃饭的时候也听说了类似的事情，一班一傻x跟他一模一样。” “还有数院一傻x。” “还有生科一傻x……。” 严海阙听着两名室友的对话，眉头微微皱起。 他们或许不相信，但是严海阙却明白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昨天从奥莉薇雅口中，他已经得知有很多人都成为了神眷者，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光是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们就提到了“一班一傻x”、“数院一傻x”、“生科一傻x”、“土木一傻x”……，人数实在有些夸张了。 神眷者的名额真的像奥莉薇雅说的那么珍贵吗？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这个，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取出一个巨大的拉杆箱，将衣物、生活用品、各类工具统统塞了进去，然后又从抽屉内取出一个白色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入拉杆箱。 “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梁嘉志暂停了游戏，从书桌后探出半个头。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或许会考虑加入拓荒团，如果有老师问你们直接告诉他便是。”严海阙拖着拉杆箱走到门口，沉思片刻，又对着梁嘉志道，“老梁，你最近多关注一下拓荒团的招募信息，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去那里吧，现在世道变了……。还有，尽量不要往偏僻的地方去，平时尽量和大家一起行动。” “哦哦，好的好的。”梁嘉志再次启动游戏，与亚诺尔隆德的银骑士战成一团，不知道究竟听进去没有。 严海阙看了看他的背影，微微摇头，拖着拉杆箱离开了寝室。 ……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严海阙从背包中掏出压缩饼干，简单吃了几口，算作午餐。 接下来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魔都基工大学中心有个人造湖，湖心有座小岛，岛上有座小山，山上竹林环绕，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伫立在山顶。 茂密的竹林与绿树将凉亭完全遮蔽，形成一方幽静的小天地，平日里，严海阙很喜欢在清晨时来这里练拳。 每当有晨起散步的学生路过竹林，想要登上假山时，严海阙总会用充满智慧的目光注视对方，大多数情况下只需五秒钟，对方就会因为尴尬直接离开。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会如此简单的退却，总会有一些人内心强大，完全不知尴尬为何物，对于这样的人，严海阙一直抱有很高的敬意。 午后，当严海阙再次来到湖心岛，沿着幽静的小道登上假山时，他发现自己的宿敌此时就斜倚在凉亭的石柱上。 那是个眼神凌厉的女生，身高超过一米七，身着白底黑边的运动服，梳着干练的马尾与斜刘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出尘的气质。 她叫苏子欣，是2019级2班的班长，老师眼中的得力干将，同学眼中的高岭之花，严海阙眼中的举报小能手。 在他看来，自己在夏琪那边好感度一直刷不上去，都是拜面前这位所赐。 19.第三章——暗潮汹涌（5） “你这家伙……！”苏子欣面色微红，嗔怒道。 “太让我失望了！”严海阙出言打断道，“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谁知道见了美色就瞬间智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体里那位神明现在应该在看我吧？” 苏子欣面露惊异。 “在我看来，什么天选之人、神眷者都是扯淡，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不能乱吃，如果你不想今后拿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偿还，最好别信那位神明的话……。”严海阙双眸中露出淡淡的失望，有些遗憾自己的宿敌竟然如此不堪。 他收起枪，拿起手提箱，深深看了苏子欣一眼。 “言尽于此，孰真孰假你自行判断。” …… “呦！张叔、陈叔，你俩今天都在啊。”拖着行李箱进入教学楼保安室，见两位熟人都在，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中华，熟练地给两名保安点上。 “哈哈，小严，又来找夏老师联络感情啊。”保安张叔喷出一口烟，笑着打趣道。 “是啊，她现在在办公室吗？” “在的在的，刚开完会，你直接过去就行。”陈叔笑道。 “行，那我过去了，我的行李就先扔这里，劳烦您二位帮我看着。”严海阙将拉杆箱放置在角落，又伸手将两名保安大叔身前的茶杯蓄满水，“您二位慢聊，我过会儿就来。” 离开保安室，严海阙直奔教务处。 此时夏琪正坐在办公桌前，一脸疲惫之色。 “干嘛？”见到严海阙进来，夏琪脸色一变。 现在办公室内可不止她一个人，希望这家伙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车钥匙借我用用。”严海阙伸手。 “你又想干什么？”夏琪瞬间警觉。 这家伙行事一向不靠谱，车子一旦借给他，谁知道他会拿去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江教授不是住院了嘛，我想过去看看。总院那边挺远的，开车比较方便。”严海阙解释道。 “你听到广播通知吗？下午全体学生以学院为单位开会，有重要通知，你这会儿跑出去是要闹哪样？”夏琪叹了口气，“想看江教授等下午下班再说，现在别来烦我。” 严海阙思考片刻，觉得有必要参加这次会议，现在是特殊时期，行政部门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部署新的安排，如果因为这个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就得不偿失了。 …… 离开教务处，严海阙来到学院礼堂，静静等待会议开始。 随着时间推移，礼堂内的人数逐渐增多，由于学生数量过多，后来的只能站在后排。 严海阙扫视十周，眉头微皱。 虽然礼堂中人数不少，但在严海阙看来，恐怕缺席者相当多，显然在这种非常时期，学校已经失去了对学生的管束力。 依次扫过在场的每个人，严海阙看到班长苏子欣坐在礼堂另一侧，显得心事重重；自己的两位室友——梁嘉志和叶博荣——都站在会场后排；而最后一位室友、疑似神眷者林景辉却并没有到场。 此时严海阙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些许问题。 那些神眷者大都会把自己代入天选之人的角色，十有八九都会无条件相信给予自己力量的神明。 另一方面，这些人在获得了力量之后，恐怕不太可能服从行政部门的统一安排，甚至有可能组织起来与魔都的整个行政体系对抗。 现在整座城市孤立无援，这些人的存在会极大威胁城内秩序，如果城内没有足够的力量压制他们，恐怕会陷入巨大的混乱。 一旦事态失控，甚至有可能爆发战争。 严海阙皱起眉头，虽然很想用雷霆手段处理掉所有神眷者、将这一切掐断在萌芽中，但他现在并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也不太可能听取他一个小人物的意见。 就算一些人真的意识到什么，碍于民意，行政部门也几乎不可能直接动用武力镇压，毕竟现在那些神眷者数量庞大，且并未造成任何破坏。 因此，几乎可以肯定，行政部门在神眷者的问题上会采取怀柔政策。 然而这会给魔都埋下极大的隐患，现在神眷者获得的力量并不算强大，可只要有充足的时间，他们的力量会越来越恐怖。 到了那个时候，真的能够控制住他们吗？ 长叹一声，严海阙强行将纷乱的思绪抛出脑海。 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生存，这种大事根本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干预的……。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会议开始，以院长袁洪峰为首的学院领导层坐在主席台上，表情严肃。 “这次会议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年过六旬的老院长拿过话筒，缓缓开口，“首先，学校要求各学院收集关于超自然现象的目击信息，只要疑似就得上报。” 苍老的声音在礼堂内回荡，所有人面面相觑，屋内很快就想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声。 “我们楼下的猫被人挖了眼睛，今早看到它的时候，发现它就这么瞪着我，贼可怕……。” “昨天夜里我起床上厕所，看到对面楼的窗户里有鬼影……。” “我昨天听到手机话筒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听说生科那边，有个实验室里的标本好像活了……。” 无数窃窃私语声回荡在礼堂内，声音越来越大。 严海阙心中了然，自己昨晚遇到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现在看来绝对不是个例，现在整座城市都在发生着不为人知的变化，虽然暂时并未造成什么危害，可如果放任不管，恐怕会酿成大祸。 “大家安静一下，稍后会有人专门统计这个，学校之后会成立一个专门渠道收集此类信息，大家一旦遇到任何超自然现象，一定要迅速上报。”院长的声音再次传来，“第二件事是关于神眷者的，相信大家多多少少都听到了相关信息。” 屋内迅速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关于神眷者的传闻早就在学生之间传开了，很多人都将其视作谣言，毕竟这件事实在是太像小说情节，难以想象会真正发生在现实中。 20.第三章——暗潮汹涌（6） “果然。”严海阙目光一凝，转头望向苏子欣，正巧与她的目光对上。 算上自己，仅仅一个班就有三名神眷者，由此可见，整座城市中神眷者的数量肯定极为恐怖。 就算神眷者的比例只有百分之一，在两千万的人口基数面前，总数恐怕会超过二十万。 当权者并不傻，如此庞大的数量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毕竟并不是每个神眷者都懂得隐藏身份，比如自己的那位室友林景辉，一起床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了室友。 至于班长苏子欣，她多少要比林景辉聪明点，懂得隐藏身份。 然而在美色面前，她的智商归零，选择接受神明的传承，这让严海阙感觉有些可惜。虽然她现在已经隐约意识到了问题，但不知道是否还有挽救余地。 微微摇头，严海阙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主席台的方向。 “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但是这个世界似乎真的存在神明。”老院长叹息一声，“现在相关部门已经接触到了一些神眷者，不过他们大都不太配合。” “现在是非常时期，整座城市都处于危险中，我们迫切希望得到关于这个世界一切消息，好帮助大家渡过难关，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主动站出来……。” 老院长洋洋洒洒说了很多，礼堂内逐渐从窃窃私语，变得落针可闻。 没有一个人主动承认。 现在看来，虽然行政部门已经注意到了神眷者的存在，但是对其中的细节几乎没有太多了解。 偷偷瞟了一眼苏子欣，见她面色阴沉、眉头紧锁，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严海阙并没有告发她的意思。 虽然这家伙之前多次向老师打小报告，但毕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这种情况下如果揭穿她的神眷者身份，搞不好会反目成仇。 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严海阙并没有到处树敌的想法。 最终，会议在诡异的沉默中落下帷幕，一张张字条在学生之间传阅，收集超自然现象相关的目击情报。 严海阙将自己昨晚遇到的大狗和老太太全部写了上去，着重提及了“临江路316号圣西蒙教堂”，不过他对此并未抱太大希望。 现在城内异常频发，相关部门肯定会优先选择危害程度高的事项处理，严海阙上报的那些实在有些似是而非，加上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危害，恐怕要很久之后才会有人前去调查。 因此，想要解决这些隐患，还是要靠自己。 好在自己现在随身携带霜之哀伤，刚刚组装好的手枪也揣在兜里，安全问题有了些许保障。 …… 散会后，严海阙跟随者人流离开学院礼堂。 从保安大叔那里取回拉杆箱，他径直走向夏琪的那辆suv。 学院内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那帮管理教务的老师通常情况下是整个学院最忙的存在，看来只有等她下班才能离开了。 不过严海阙也不着急，他将拉杆箱放在车旁，靠着车厢坐下，从书包内拿出那本《分析、代数与几何基础》，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一下，争取早日将精神强度突破至第一阶层。 这是《禁忌原典》的第一卷，理论上安全性要比《泛函分析及其应用》低很多，况且严海阙的理智回复率高的吓人，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只要控制住阅读时间，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至于逸散而出的精神污染，严海阙认为不必太过担心。 停车场现在空无一人，夏琪的suv之前已经经历过《泛函分析及其应用》的洗礼，想来这本《分析、代数与几何基础》应该不至于让它变得更糟。 定了定神，严海阙翻开封皮。 “将知识归还众生。” 前言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哪怕之前已经看到过一次，严海阙还是觉得异常震撼。 翻到目录部分，严海阙大致梳理了一下这本书的脉络。 书籍分为基础篇和应用篇两部分。 基础篇与地球上的数学教材几乎一模一样，几乎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去学习，严海阙直接翻过了前半部分，看向应用篇。 章节开头，写着这样一段序言——。 “这个世界最仁慈的地方，莫过于人类思维无法融会贯通它的全部内容。我们生活在一个名为无知的平静小岛上，被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洋包围，而我们本就不该扬帆远航。科学——每一种科学——都按照自己的方向勉力前行，因此几乎没有带来什么伤害；但迟早有一天，某些看似不相关的知识拼凑到一起，就会开启有关现实的恐怖景象，揭示人类在其中的可怕处境，而我们或者会发疯，或者会逃离这致命的光芒，躲进新的黑暗时代，享受那里的静谧与安全。”[1] 严海阙感觉有些熟悉，这段话似乎源于地球上的一部小说。 他从背包中取出电脑，细细翻找，最终在一个名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文件夹中找到了这本电子书。 现在，严海阙高度怀疑《禁忌原典》的作者来自地球，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之前发生的诸多巧合。 虽然不知道那位前辈在这里做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不然也不至于被奥莉薇雅称为“禁忌般的存在”。 只是严海阙有些不明白，这位牛人为什么要把这样一段话放在自己的著作上。 这段话表现出来的情绪非常悲观，通篇都在诉说着一个简单的道理——在宇宙的真实面前，人类渺小的仿佛一只爬虫。 在严海阙看来，这种悲观的风格，不应该出现在一部弘扬知识，鼓励探索的教材上。 沉吟片刻，严海阙并未过多纠结，而是继续读了下去。 “这个世界是多元的，可人类认知世界的极限却只有二元——即‘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 “凡人的五感只能感受到表层物质世界，他们平庸无能，碌碌无为。” “但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真正的恐惧为何物。” “超凡者会开发精神力，能够一窥物质之上的精神世界，获取更强的力量，与此同时，他们也将看到更多世界的真实。” 21.第三章——暗潮汹涌（7） “相信我，直面这种‘真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开头提到过，世界是多元的，那精神世界深处还存在其他世界吗？” “同理，更深处还有新的世界吗？” “人类的感知域究竟有多少层？” “你知道的越多，感受到的越多，你就越能体会到真正的恐惧究竟为何物，世界如同一个被无数迷雾包裹起来的巨大怪物，当你直面真实世界的全貌时，祂同样也看到了你。” “当你洞悉了真实的那一刻，或者在恐惧与疯狂中沉沦，成为‘真实’的一员，或者用虚假的躯壳包裹自己，苟延残喘……。” “因此，请慎重考虑是否继续阅读，一旦推开这扇门，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有些时候，死亡只是开始……。” 严海阙双眸微眯，陷入沉思，然而他的内心却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简简单单的一段话，虽然是平铺直叙，但却让人打心底产生敬畏的感觉，如同凡人直面天威。 在地球上，哲学家针对一元论与二元论这两种学说展开了长达数百年的辩论，在地球人的认知中，真相就在这两者之间，没有人试图考虑第三种可能。 然而这本书却说世界是多元的，在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之外，仍旧存在更深层的世界，只不过常人的感知能力有限，无法察觉。 按照作者的说法，物质世界是所有人都能感知到的，人类可以通过开发精神力，感知到更多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同理，精神之上恐怕还存在着其他更高层次的力量，它可以帮助人类感知到更多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真实”。 换句话说，大多数人类感知到的世界，都只是真实世界的一鳞半爪，无法窥得全貌，那名为“真实”的东西隐藏在厚重的迷雾中，无法被常人触及。 不过在作者看来，这似乎是一件好事，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书中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判断，贸然接触这种“真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如果后果仅仅是死亡，或许还不会让太多人畏惧，可根据书中表达的意思，那种东西似乎比死亡更为恐怖。 沉思良久，严海阙最终还是决定继续阅读。 好奇心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拨开世界的迷雾、加快技术的革新以及推动时代的进步，但在有些时候，它也会将人类推入深渊。 有些东西，不论其他人将其描述的多么恐怖，都不如自己看一眼来的真切，严海阙决定沿着这条路继续往下走，倒也不是纯粹出于求生或者是追求力量，他现在是真的对书中描述的东西有些好奇。 翻开下一页。 “哪怕身处奇迹禁绝之地，每个人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奇迹，在意识诞生之初，它就被烙印在灵魂深处，不可消除，不可复制，开启识海的奥秘之门，踏入第一阶层的标志，就是找到属于自己的奇迹……。” “属于自己的奇迹吗？” 严海阙喃喃自语，对后续内容愈发感兴趣。 经过刚才的阅读，他发现《禁忌原典》第一卷虽然要安全许多，但也绝对不可小觑。 经过刚才数分钟的阅读，他的耳边已经隐约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呓语，那声音似远似近，时小时大，仿佛魔音灌脑。 虽然不知道这种呓语来自何处，但严海阙明白绝对不能轻易聆听其中的内容，经过之前的种种事件，他明白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已经与地球截然不同，简简单单的文字就可以让人陷入疯狂，因此想要在这里生存，必须要万分谨慎。 用量化测感石查看了一下状态，严海阙发现自己的精神强度已经达到了第一阶层99.99%，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突破。 努力屏蔽掉耳边的呓语，严海阙想要趁机多看几页，争取一鼓作气突破瓶颈。 就在这时，校内的广播突然响起，一阵悦耳激昂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老师们！同学们！重要通知！经过连夜抢修，现城内无线通讯已经恢复！不过由于大多数企业的服务器并不在魔都，包括‘企鹅’、‘xx地图’等许多应用将无法使用，现在相关部门正在加班加点搭建服务器，一旦收到新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终于恢复了。”严海阙合上书，从口袋中摸出手机。 至于学习？ 能上网谁会学习啊？ 点亮手机屏幕，阵阵灼热传入手掌。 虽然烫的有些难受，但严海阙的心情还是极好的，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足足待了二十多个小时，实在让人饥渴难耐。 “热得快”手机虽然发热比较严重，但性能确是极好的。信号满格，可以正常拨号发短信，常用的聊天软件由于根服务器不在魔都，现在已经停摆，估计短时间内无法启用。 好在严海阙常用的视频网站总部就在魔都，正因如此，这也是少有的几个仍旧可以正常运行的软件。 点开软件，开机画面换成了“万众一心，共渡难关”的红色标语，标语旁，网站吉祥物二狗子双手握拳，仿佛正在给每个人加油鼓劲。 进入软件界面后，左上角的信件图标闪烁着红点，点开后，发现是管理员的慰问短信。 “尊敬的‘资深精神病患者’，当前公司运营情况良好，请大家放心使用，特殊时期，平台所有资源对大家免费开放……。” 微微点了点头，严海阙点开个人主页，编辑了一条新动态。 “各位病友！非常时期请大家注意安全，尽量不要独自行动，之后本up主会逐渐开始转型，向大家科普一些生存指南。” 不多时，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回复。 鳄鱼给爷爬：“大佬你不做鬼畜视频了吗？没有鬼畜我要死了！” 玩游戏永不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世道不太平，大家都注意安全。” 蒂法爱丽丝我全都要：“期待up的新作！” …… 22.第三章——暗潮汹涌（8）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严海阙起身回头，看到夏琪背着书包从远处走来。 “我在锻炼手掌的耐热程度。”关闭手机屏幕，严海阙将热得快手机塞入口袋，揉着烫红的右手道，“完事了？那现在去看江教授吧。” “我好累，你来开车。”夏琪打开车门，将背包扔在后排，然后坐在了副驾驶席。 “事先声明我可没驾照。”严海阙将拉杆箱和背包扔在后座，正打算钻进驾驶室。 “没事，我倒是希望你直接把车子开进浦江，这样我就不用每天管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了。”夏琪瘫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生无可恋。 “那我就开车了。”严海阙坐在驾驶席，思考片刻，又说到，“还有个事，之后城内大概会对燃油进行管控，虽然我昨天提前加了一桶放在后备箱备用，但这东西毕竟用一点少一点，之后还是尽量节省。”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着办就是。”夏琪靠坐在椅背上，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已经睡着了。 发动了车子，严海阙看了看时间。 现在天空依然很亮，天阳仍挂在斜上方。可手机却显示现在已是六点半。 理论上这个时候天应该已经黑了。 “这个世界的一天肯定不止二十四小时。”严海阙自言自语道。 他明白夏琪最近可能会很累，事实上如果不是形势所逼，他也不想让夏琪到处奔波。 但是安馨新村31栋的大狗和长脖子老太太实在没法让他安心，如果让夏琪一个人回去，搞不好就会出事。 因此，在那边的隐患解除前，严海阙不会让夏琪独自行动。 至于江教授那边，本来是没必要去看的，因为支气管炎也不算太大的问题，以现在的医疗水准，只要治疗及时，很快就可以出院。 然而现在不同往昔，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联想到夏琪住处的那些隐患，严海阙认为非常有必要去江教授那里看看，毕竟对方一直对自己非常关照，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如果那边也出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就顺手收拾掉，现在自己左手霜之哀伤右手自动手枪，背包里还放着两本数学教材，单从战斗力看已经站在地球人的顶点，就算打不过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由于基工大学地处老城区，这片地区的城市规划和基工大学的校园一样糟糕，几乎找不到几条南北走向或者东西走向的主干道，大都是一些纵横交错，狭窄曲折的老街。 好在现在情况特殊，路上的车辆并不多，车子在狭窄的街巷中一路穿行，很快来到了基工大学附属医院。 这座医院位于魔都九原中路250号，始建于1910年，是一所三甲综合性医院。 “醒醒，已经到了。”严海阙将车子停稳，推醒了夏琪。 “你自己去好了，我想在这睡一会儿。”夏琪翻了个身，缩在椅子上，含糊不清道。 严海阙思考片刻，再次推了推夏琪：“不行，你得和我一起去。” “（天朝粗话）！神经病啊！”夏琪直接炸毛，“我和江教授又不熟，再说了，被他看到咱俩在一起多尴尬啊！” “是这样的……，”严海阙沉思片刻，决定说实话，“昨天你的车里发生了一些比较诡异的事情，虽然暂时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不能让你一个人呆在车里。” “（天朝粗话）！”夏琪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警惕地四下打量，面色难看至极，“你这家伙不要开这种玩笑啊！这让我以后怎么坐车！” “我倒希望是玩笑。”严海阙叹了口气。 联想到昨晚生长在汽车内壁的肉芽，虽然现在已经枯萎，可难保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让夏琪一个人呆在这里比较好。 背上背包，从后座上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水果，严海阙关上车门，向住院部走去。 后方，夏琪忌惮地瞥了一眼自己的suv，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车内的阴影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惊叫一声，夏琪背上书包，快步追上严海阙，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 住院部一号楼13楼走廊。 “王医生，我女儿的腿……。”杨林望着眼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中年医生，神情忐忑。 “杨先生，您女儿当初受创太严重，粉碎性骨折本身就属于世界性难题，就算以后能站起来，恐怕也会落下残疾。”王医生叹了口气，“而且，请不要再随便带您女儿离开了，她还需要进行最后一场手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多药品和医疗耗材都来不及补充，可以说是用一点少一点，如果不尽快手术，可能就彻底耽误了……。” 回到1302病房，杨林轻轻关上门，看着坐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儿，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女孩双目无神，只是静静坐在病床上，望向窗外的夕阳。 “露露，晚上想吃点什么？”杨林走进病房，坐在女儿床边。 “爸爸，小黑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名叫露露的女孩并未回答父亲的话，而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把小黑放在家里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你知道的，医院不许带宠物。” “那你记得按时喂它吃饭啊，它看不见，一定要送到它嘴边才行。”露露叮嘱道。 “好的好的明白了，你就在这安心养病，之后还有一场手术，完成之后就可以出院了。”杨林摸了摸女儿的头。 露露没有继续回话，只是默默闭上眼，靠坐在床头。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片刻后，女孩的双目猛地睁开，红唇轻启，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报出了一个地址。 “九原中路250号，基工大学附属医院……。” “你说什么？”听到女儿的话，杨林瞳孔骤然紧缩。 他迅速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向电话那头的人接连下达一连串指令。 此时此刻，太阳收拢了最后一丝余晖，渐渐沉入地平线之下。 “希望来得及……。”挂掉电话，杨林立在窗前，看着漆黑如墨的苍穹，心情愈发沉重。 …… 23.第四章——消失的尸体（1） 住院部一号楼1310病房内。 一名约莫七八十岁，枯瘦如柴的老妇人靠坐在病床上，目光涣散，浑身上下缠绕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一旁，一名中年汉子正拿着水果刀，默默削着苹果。 “妈，您别担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中年人见到自己母亲有些消沉，出言安慰道。 老妇人微微摇头，没有回话，表情愈发凄苦。 中年人长叹一声，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妇人，道：“好了妈，不要想那么多，来吃点水果。” 中年人拿着苹果，手臂悬在空中良久，可老妇人却迟迟未接。 他刚想再次劝说几句，突然发现自己母亲的表情似乎有些……恐惧。 “儿啊，我是不是眼花了？那边墙上怎么有张人脸？”老妇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中年人缓缓转头，看向房屋东侧的墙壁。 苍白的墙壁微微凸起，隐约显露出人脸的轮廓。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张脸愈发清晰，扭曲、绝望、狂乱、暴虐的气息浮现在其上，仿佛要从墙壁上挣脱出来。 窗外，黑暗逐渐笼罩了整座城市，如同一方肥沃的土壤，孕育出无限的恐惧。 中年人身形颤抖，喉咙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但他明白自己不能跑，因为母亲就在身后。 中年人抄起一把椅子，颤颤巍巍地向墙边靠近。 …… 来到住院部一号楼，严海阙在前台简单问询后，就乘坐电梯一路上到13楼。 不知为何，从踏入医院的刹那，他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抑。 自从精神强度提升后，他对外界的感知力逐步增强，能够察觉到更多之前难以注意的细节。医院中压抑感并非源于个体，似乎有成百上千的负面情绪汇聚而成，会潜移默化地侵蚀常人的心智。 思考片刻，严海阙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基工大学附属医院是著名的三甲医院，医疗水平位于全国前列，许多重症绝症患者都会千里迢迢地赶往魔都，想要在这里求得一线生机。 当整座城市降临在异界后，医疗体系看似仍然能够正常运转，但这都是表象，没有了外界的药品和医疗耗材的补给，整个现代医疗体系就如同无根之萍，迟早会彻底崩溃。 若是小病小灾到还不用太过担心，可医院内成百上千的重症、绝症病人，都还指望着各类药品续命，药品断供的那一刻，他们的生命就已经进入倒计时。 医院内库存的药品数量恐怕不会太多，很多人应该都意识到了这点，虽然暂时不会出太大问题，但谁也没法保证这种绝望累积到一定程度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江教授已经住院一周多了，理论上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有必要劝他尽快离开这里。 …… 13楼的电梯位于中间，向左向右依次有两道厚重的防火门，将这一层分为东西两区。 东区西侧为护士站，向里走共有10间病房，南北各五间。 朝南的房间自西向东依次为1301至1305，朝北的房间自西向东依次为1306至1310。 _______________ |06|07|08|09|10| _______________ 西 （走廊） 东 _______________ |01|02|03|04|05| _______________ 由于之前已经短信联系过，严海阙在护士站做了登记后，直接来到1301门前。 “你自己进去好了，我就不进去了。”夏琪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对严海阙摆了摆手。 严海阙点了点头，并未强求。 不过他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走到护士站，对着值班的小护士低声耳语几句。 小护士聆听片刻，掩口轻笑，拿出一个崭新的医用口罩，并将一件挂在墙上的白大褂取下，交到严海阙手中。 穿好白大褂，戴上口罩，严海阙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拎着背包，干咳一声，敲响了1301的门。 屋内，江宏景从床上坐起身，见四下无人，偷偷从褥子下边摸出半截香烟。 现在是晚饭时间，医生和护士大都不在，自己的儿子刚刚下楼打饭，正好可以趁着这个空档抽两口。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一个激灵，差点心肌梗塞。 严海阙穿着白大褂走入病房，不着痕迹地将背包和长剑放在门口角落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江教授，目光锐利如刀。 “大……大夫，您看这……。”江宏景讪笑道。 “江宏景先生，有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知您。”严海阙压低声音，用沉痛的语气道，“针对您的身体状况和生活习惯，我们进行了深入研究，并得出如下结论。” 江宏景脑子有些晕，明明只是简单的支气管炎，怎么搞的跟病危通知似的。 “如果您能够控制好抽烟的数量，每天只抽两根，您还能抽三十年。如果您仍旧一意孤行，一天一包，您大概只能再抽三十——。”严海阙故意拉长了声调。 “三十个月？不会吧！”看着严海阙那严肃的脸庞，江宏景顿时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原来自己的寿命就要到头了吗？ “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二十六……。”严海阙开始倒计时。 “（天朝粗话）！”江宏景吓得心脏都停跳半拍。 “唉，您说您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自制力都没有。”严海阙叹了口气，收起了玩笑心态，上前几步，从江宏景手中取下那半截烟蒂，扔进垃圾桶。 “大夫你……。”江宏景有些懵。 “祖传老中医，专治戒不断。”严海阙默默取下口罩。 “你这混小子！咳咳咳！”江教授气的胡须倒竖，抓起枕头向严海阙砸去，“我这病眼看就要好了，在被你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别激动别激动！您看我这也是为您好。您抽烟硬是能把自己抽进医院，不吓唬几句您能听话吗？”严海阙接住枕头，上前几步放回床头，另一只手轻拍江教授后背，帮他顺气。 “我这辈子就这点爱好，不让抽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江教授喘匀了气，对着严海阙笑骂道。 “这就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是慢慢抽上三十年，还是一口气抽三十秒，您老也搞了大半辈子科研了，到底哪个划算应该算得清楚吧？”严海阙从塑料袋中取出一根香蕉，剥开后递了过去，“不是不让抽，别过量，您老心理有个准就行。来来吃点水果，现在这玩意可是稀缺货，难买得很……。” 24.第四章——消失的尸体（2）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回荡在住院部十三楼的走廊上。 严海阙猛然惊觉，一把将香蕉塞进江教授口中，然后几步跨到门前，一把拽住门把手。 由于担心夏琪的安危，严海阙内心无比焦急，因此手上的力量极大。 然而大门却如同被钉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严海阙心中惊疑不定。 他自小练武，虽然高中时期因为升学考试耽误了两年，但身体素质还是比大多数同龄人好得多，这一拽的力量足够将一个成年人直接拽倒，然而面前的大门却连一丝动摇都没有。 虽然眼前的情况有些诡异，但夏琪现在就在门外，搞不好会遇到危险，严海阙明白自己不能耽误时间。 一把抄起门口的霜之哀伤，严海阙抡圆了胳膊，用力向前劈砍。 剑锋与大门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一道细小的裂纹出现在门板上。 除此之外，大门并未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夏书记！你在外边吗？发生了什么？”严海阙用力拍门大声吼道。 “呃……，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外，夏琪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些许惊恐，“刚才里边的病房有人惨叫，现在好多人都过去了。” “你就在原地不要动，这门出了点问题，我想办法从窗户爬出去。”见夏琪没事，严海阙松了口气，对夏琪叮嘱道。 “喂喂！你不要命了吗？这可是十三楼啊！”听到严海阙要爬窗户，夏琪吓得用力拍门。 “没事，学校综合楼我都爬过，这个只是简单模式。”严海阙自信道。 门外传来阵阵叫骂声，内容不外乎是“严肃处理”、“违反校纪”、“生命可贵”等内容，可严海阙并未理会，而是将长剑插在腰间，背上背包，向窗口走去。 严海阙打开窗户上的锁扣，用力一拉，然而窗户却和刚才的大门一样，纹丝不动。 尝试几次之后，严海阙默默收手，面色难看至极。 这种情况就是傻子都能看出问题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似乎被困在了这间病房内，门窗都被莫名的力量封锁，根本无法打开。 只是简单思考了一下，严海阙就放弃了用手枪破门的想法。 就算子弹能够击穿门板，但最多也只能留下一个小小的孔洞，根本不足以打开一条通道。 所以，子弹还是留着应急比较好。如果有人真的想要自己的命，那么他迟早会找过来的。 严海阙对自己的的战斗力很有信心，可门外的夏琪却几乎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必须让她赶紧离开，以免之后爆发的战斗波及到她。 “夏书记，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尽量和人群一起走，不要过去凑热闹。” 严海阙来到门边，隔着门说道，“这里很危险。” “那你呢？”门外传来夏琪急切的声音。 “放心我带了枪。”严海阙直接给夏琪透了底。 “噗！”身后，江宏景刚刚喝了口凉茶，还没在嘴里捂热乎，就直接喷了出来。 “枪？？？”门外，夏琪吓得声音都变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赶紧离开！”严海阙的声音严肃了几分，“你想想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哦……，那好吧。”夏琪虽然还有些犹豫，但在这种紧急状况下，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能一意孤行。 “对了，你带着手机吧，用你的手机开个直播，这样我就能随时关注你那边的情况，遇到危险也能指挥你怎么逃跑。”严海阙突然灵光一闪。 现在世道变了，处处危机，谁也不能保证夏琪离开这里后会不会碰到其他危险，好在现在无线通讯已经恢复，只要夏琪那边打开直播，自己就能远程帮她出谋划策。 “我带手机了，不过我没有直播账号啊。”夏琪有些为难。 “没事用我的。”严海阙赶忙点亮手机屏幕，将自己的账号密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你去下载个直播姬就行了，用我的账号登录。” 夏琪根据严海阙的指示，下载了直播软件。 “等下我教你怎么调试。”严海阙开始讲解使用方法。 好在夏琪作为新时代优秀青年，对新事物接受很快，几分钟后，她就在严海阙的指导下调试好了设备，并成功和严海阙的小号连麦。 “等下你带个耳机接收我的语音，不过不要把我的声音放在公共频道，直播间有你一个人说话就行。”严海阙指导夏琪进行最后的参数设置，“等下我给你发个短信，打开直播后只要有人进入直播间，你就对着念一遍。” “哦好。”虽然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夏琪这会儿脑子有点不清醒，也就没有深究。 开启直播，夏琪戴上耳机，将手机在眼前转了一圈，对着麦克风道：“你那边看得见吗？” “看得见，你现在可以念台词了。”严海阙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夏琪不知道的是，随着直播间的开启，观看人数飞速上升。 本来严海阙就是鬼畜区知名up主，拥有五万多粉丝，平时直播打游戏都会有上千人观看。 现在整座城市降临异界，大部分社交软件都无法使用，硕果仅存的几个自然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不到一分钟，观看人数就达到了一千，零零星星的弹幕出现在直播间内。 “咦？up又开播了？这次不玩黑魂了？” “求您不要玩游戏了！没有鬼畜我要死了！” “求up继续直播塞恩古城，我已经看到九十九种花式死法了，再加一种就可以圆满。” “这看着不太对劲啊，好像是在医院。” “up出什么事了吗？” …… 夏琪将直播间放在后台，点开短信，只扫了一眼，她的脸色就变了。 “这这这……，这都什么玩意啊！”夏琪看着短信，一脸懵逼。 “这是直播圈的规矩，走个流程而已。” 严海阙此时已经打开电脑，用自己的马甲进入了直播间，并开启了录屏，“机会难得，这可是大师现场教学异世界求生，其他人想学我还不教呢。” “行……，行吧。”夏琪拗不过严海阙，对着短信磕磕巴巴道，“各……各位病友……，异世界危机求生指南第一期……即将开播，请大家给个双击……。” 25.第四章——消失的尸体（3） 随着夏琪的声音在直播间响起，弹幕瞬间爆发，观看人数也已经突破了三千。 “up要转型搞户外直播了吗？期待！” “卧槽卧槽卧槽原来up是萌妹！” “awsl！awsl！awsl！awsl！awsl！awsl！” “阿伟火葬场。” “一群俗人，大文豪雨果告诉我们要远离蒙昧（萌妹）。” “胡说！明明是鲁迅说的！” “切，我早就说up是妹子，毕竟游戏打的那么菜。” “草！你敢看不起妹子，来玩r6我打爆你！” …… “好了好了，你现在立刻离开，注意不要坐电梯，从楼梯走。”见一切准备妥当，严海阙赶忙催促夏琪离开。 “好吧，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啊。”夏琪明白事态紧急，并未继续纠缠，按照严海阙的指示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站在走廊西侧的大门前，夏琪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拽。 大门纹丝不动。 “怎么打不开？”夏琪又努力尝试了几次，仍然无法撼动大门分毫。 “你先别慌，把手机举高点，不要乱晃。”见夏琪无法离开走廊，严海阙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他本以为是医院中的某些存在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这才动用某些手段封锁了这间屋子，谁知道竟然连外部的大门也被锁死。 之前让夏琪打开直播，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谁能想到还没离开住院部13楼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此时，直播间内的弹幕又开始增多，由于先前的设定，大家只能听到夏琪的声音，刚才她自言自语，让观众有些疑惑。 “刚到，主播在和谁说话啊？听得我一脸懵逼。” “是不是为了节目效果专门设计的啊？主播是要搞废弃医院探灵？” “这不是个鬼畜大神吗？什么时候开始搞实景直播了？” “我倒是觉得这真是某种超自然现象，我之前遇到过不止一次，吓死人。” “我也遇到过，那次真的吓死了。” “一样遇到过，最近一直心神不宁，如果主播能搞一部超自然现象应对教程，绝对功德无量。” “吃瓜吃瓜。” …… “你先不要慌，去东边的大门试试。”严海阙继续指挥道。 夏琪来到走廊东侧，发现那里聚集了不少人，都在案头探脑地看向1310病房。 “1310病房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夏琪将手机对准前方人群，对着麦克风道。 “先别进去，去看看东边的门能不能打开。”严海阙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并没有让夏琪贸然进入病房。 其实夏琪根本没有靠近观察房间的想法，她明白以自己的身高，就算踮起脚，恐怕也只能看到前边人的肩膀。 径直来到走廊东侧的大门前，夏琪努力尝试了数次，颤抖道：“不行，这个也打不开。” “你先别急。”严海阙一边安抚夏琪，一边迅速思考对策。 其实之前他早已做了最坏的预测，让夏琪过来推门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如果有人真的向对这里的人动手，没理由只封闭一侧的大门。 现在看来，这片空间已经被某种力量彻底封死，不找到问题的根源，根本无法离开。 “目前看来至少暂时没有危险，你先凑到人群后边，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的行动听我安排。”严海阙远程指挥道。 夏琪凑到1310病房门口，取下一只耳机，然后轻轻扯了扯后排一位大妈的袖子。 见大妈转头，夏琪正打算开口，耳机中突然传来严海阙急切的声音。 “叫小姐姐，记得叫小姐姐，千万别叫大妈。” 夏琪嘴角抽搐，不过还是按照严海阙的指示道：“小姐姐，刚才怎么回事啊？是有人受伤吗？” 那位大妈本来一脸不耐烦，但听到夏琪的称呼后，面色却好了许多，耐心解释道：“刚才屋里有人惨叫，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地上有血迹。” “有人死了吗？”夏琪脸色一变。 “没有没有，不过是说来也怪，这屋里之前明明住着一个病人，我记得她的儿子也在这陪床，可现在人却没了，只留下一地血，看着怪渗人的。”大妈说着说着不由打了个寒噤，似乎被自己吓到了。 “失踪了？”听着大妈的诉说，夏琪也感到一阵恐惧。 “把手机举高点，我要看看屋内。”耳机中传来严海阙的声音。 夏琪踮起脚，将手机高高举起，对准1310病房内。 此时屋内一片狼藉，水杯、椅子、枕头、针管等杂物散落一地，素白的床单上沾满鲜血，地面上也滴落着点点血迹，不管怎么看都是凶杀现场。 其中一个细节引起了严海阙的注意。 地面上的血迹有过剐蹭的痕迹，似乎凶手曾经拖动过被害者的尸体 此时门口聚集着六个人，一名值班护士，一名身穿病号服的中年病人，两名中年妇女，以及两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 除此之外，房间内还有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性，正蹲在地上仔细观察。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再次爆发。 “这看着不太对劲啊。” “不会是真的发生命案了吧？” “应该是演的吧，这种东西能随便直播？坐等主播被封。” “拜托你看清楚，屋子里那人好像真的是警察，我记得在电视上看到过他。” “可怕可怕。” “这是哪家医院啊？我现在就在住院，有点虚。” …… 杨林站在1310病房内，眉头紧锁。 将女儿安顿在1302病房后，他担心打搅女儿休息，于是来到走廊上打电话。 听到惨叫声后，杨林第一时间来到这间病房，封锁了现场。 可是当他冲入房间后，竟然发现其内空无一人，这让他心中隐隐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他没有贸然接触现场遗留的物品，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病房内的情况。 其他队员恐怕还要一段时间后才能赶到，贸然行动很可能将让自己陷入危险。 小心避开地面散落的物品，杨林走到窗边，用力推了推窗户。 26.第四章——消失的尸体（4） 可是任凭他如何用力，窗户就如同被强力胶粘住一般，一丝晃动都没有。 仔细检查了几遍，他发现窗户并没有上锁，似乎是被卡死了。 “怎么可能？”杨林心眉头微皱。 他本以为凶手应该是带着尸体从窗户离开，毕竟自己刚才一直站在走廊上，想要扛着一具尸体从他眼皮底下溜走几乎不可能。 由于惯性思维，他并没有往超越常识的方面想，这让他忽略了眼前的异常。 要知道他可是出身部队，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身体素质仍旧远超常人，以他的力气，就算面前摆着是千斤巨石，也不至于一点都无法撼动。 此时此刻，整个十三楼已经成为了一座封闭的囚笼，阴影中，一双沾满鲜血的无形的大手逐渐伸向所有人。 ……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夏琪对着话筒小声问道。 “发现了一点问题，你把手机镜头对准走廊。”1301病房内， 严海阙盯着屏幕 ，眉头紧锁。 夏琪将手机镜头对准走廊，在严海阙的指挥下依次拍向不同方向。 “你看到了吗，只有1306、1307、1310开着门，这三间病房都在北面，南边五间病房的大门都是关闭的，”严海阙分析道，“这很不合理，因为人类大都喜欢凑热闹，刚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南边五间屋子竟然无人离开，你不觉得奇怪吗。” “之前我都没注意，好像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是从北边的屋子出来的，”夏琪用手指点着脑壳，“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1303病房好像也有人用力拍门，不过当时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1310病房，所以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本以为只有我所在的1301被封闭，现在看来，似乎所有朝南的房间都被锁死了。” 严海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现在我没法自由行动，调查的事情只能交给你，接下来你去护士站那边，找找看有没有这层住院病人的病例。” 在严海阙看来，这里发生的种种诡异现象，十有八九就是某位病人引起的，好在医院会详细记录每位病人的资料，可以帮助他迅速锁定嫌疑人。 此时值班的护士也在1310病房看热闹，护士站并无人看守，夏琪趁机钻进护士站，一阵翻找。 “有了！” 不多时，夏琪就在办公桌上的电脑内找到了13楼病人的病例单，其中还附带了详细的个人资料。 将手机对准电脑屏幕，夏琪依次翻看了每位病人的病例。 —————————— 1301病房 病号姓名：江宏景 性别：男 年龄：51岁 现病史：患者自述有51年吸烟史，由此导致支气管炎频发…… —————————— 1302病房 病号姓名：杨凯露 性别：女 年龄：12岁 现病史：双腿粉碎性骨折…… —————————— 1303病房 病号姓名：于娟 性别：女 年龄：68岁 现病史：二型糖尿病…… —————————— 1304病房 病号姓名：蒋光胜 性别：男 年龄：77岁 现病史：脑梗…… —————————— 1305病房 病号姓名：马光明 性别：男 年龄：61岁 现病史：肝癌…… 备注：保外就医 —————————— 1306病房 病号姓名：程强 性别：男 年龄：47岁 现病史：冠心病…… —————————— 1307病房 病号姓名：王丽 性别：女 年龄：62岁 现病史：尿毒症…… —————————— 1308病房：空 —————————— 1309病房：空 —————————— 1310病房 病号姓名：袁慧云 性别：女 年龄：72岁 现病史：直肠癌…… —————————— （注：由于非常时期，床位紧张，因此科室安排比较混乱。） …… 仔仔细细看完每一份病历，严海阙陷入沉思。 除了江教授外，这层楼还有七名患者，每个人的病情都非常严重。如果说绝望是某些异变的诱因，那么这里大多数人都有嫌疑。 不过1305病房内那个名为马光明的患者引起了严海阙的注意。 当犯罪分子身患重病时，可以申请保外就医，相关部门会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予以批准。 严海阙有些好奇他究竟犯了什么罪。 可惜现在整座城市和地球失去了联系，大量数据遗失，搜索引擎也无法使用，很难在网上查到此人的消息。 就算搜索引擎真的能用，想要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查到很多年前的某个新闻报道，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毕竟国内的搜索引擎和莆田系有深入合作，搜出来的东西都不怎么靠谱。 不过之前在1310房间内调查的人似乎是警察，或许可以尝试从它身上入手，借助相关部门的系统调查那人的犯罪记录。 ……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又一次刷屏。 “（天朝粗话）！病例上写着基工大学附属医院住院部13楼，我就在楼下，等下上去围观。” “是想看小姐姐吧！” “是想看小姐姐吧！” “是想看小姐姐吧！” …… “接下来要怎么办？” 昏暗的灯光下，夏琪缩在护士站的角落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暗宛如实质一般涌入建筑，徘徊在角落的阴影中，仿佛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走廊上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黑暗中仿佛有一只眼睛默默注视着每个人。 “现在其他人都在1310围观，你去1306和1307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严海阙思考片刻，对夏琪道。 根据刚才看到的病例，1306病房内住着一名叫作程强的冠心病患者，似乎就是那个身穿病号服的中年人。1307病房内住着一名叫做王丽的尿毒症患者，如果凶手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应该能在病房内找到一些线索。 夏琪离开护士站，蹑手蹑脚地进入1306。 此时病房内空无一人，那位名叫程强的冠心病患者并未丧失行动能力，刚才也去看热闹了。 夏琪将手机摄像头扫过房间内每个角落，甚至连被褥都翻起来看了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摸到1307门口，将门对开一条缝隙，向内望去。 一名全身浮肿的老妇人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身上满是死气，仿佛已经彻底丧失了希望。 “不要进去！”见屋内有人，严海阙赶忙阻止夏琪。 虽然屋内的病患看起来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可万一她就是凶手，贸然进入就是送菜，他可不想让夏琪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27.第四章——消失的尸体（5） “那接下来怎么办？”夏琪轻轻关上房门，小声问道。 “暂时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严海阙暂时找不到对策，“先去和其他人汇合，尽量和那个警察待在一起，可以把现在的情况跟他说明一下。” …… 杨林仔细检查了1310病房的每个角落，待拍照取证结束后，他走到门前，对围观的众人道：“好了，大家请回吧，不要破坏现场，警察马上就到。” 围观众人本来十分忐忑，可现场并未发现尸体，再加上警察马上会来，众人顿时感觉压力大减，三三两两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1303病房的大门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病房内部砸门。 “有人吗？谁把房门反锁了？请帮忙叫一下护士，她有备用钥匙。” 众人面面相觑，一名年轻的小护士挤出人群，来到1303门前，用力拧动门把手，疑惑道：“奇怪，怎么打不开？李医生您稍等，我这就去拿钥匙。” 见到只是房门被反锁，众人缓缓散去，向着自己的病房走去，走廊上渐渐安静下来。 …… 1310病房内，杨林倚靠在门框上，眉头紧锁，努力思考着刚刚发生的案件，试图找出犯罪分子离开房间的方法。 突然，他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衣袖。 “那个，警察先生，我有些事要跟您说。” 杨林微微转头，看到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站在自己身旁。 少女留着齐肩中发，身穿咖啡色的卫衣和浅色牛仔裤，左手端着一部手机，表情十分忐忑。 见对方的年龄似乎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杨林脸上露出一抹柔和之色。 “小朋友，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微微弯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的柔和。 …… 此时，弹幕又一次刷屏。 “主播竟然是萝莉！” “阿伟死了！” “阿伟火葬场！” “鬼畜萝莉我喜欢，搞快点搞快点！” …… 听到杨林的话，夏琪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内心发出一阵无助地咆哮：“（天朝粗话）！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小朋友啊！” 明明大学毕业大半年了，结果还是会被其他人当成中学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然而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那个，是这样的。”强行挤出笑容，夏琪将刚才调查到的情况一一告知警察。 杨林听到这些消息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他很快想到刚才自己试图开窗时发生的诡异一幕。 “小姑娘，你先等一下。”杨林摸了摸夏琪的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然后迅速向1302病房跑去。 “哎呀当心！”路过的小护士见杨林冲过来，赶忙一个闪身，手中的一串钥匙差点掉在地上。 “抱歉抱歉。”杨林此时已经站在1302大门前，讪笑着向护士道歉后，伸手拧动门把手。 然而不论他如何用力，大门都纹丝不动。 “奇怪，怎么打不开？” 另一边，值班的小护士将钥匙插入1303病房大门，用力拧动几下，发现大门同样纹丝不动。 “露露！露露你听得到吗？”杨林额头上有冷汗渗出，他感到事情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爸爸，怎么了？我这里没事。”房间内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呼——，没事就好。”杨林长舒一口气，然后迅速冲向走廊西侧的大门。 他用尽全身力量，使劲撞向大门，然而大门仍旧纹丝不动。 “没用的，这里现在已经被完全封锁，走廊两边的门我都试过，打不开的。”夏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杨林脸色铁青，伸手摸向腰间，下一刻，一把漆黑的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你往后退点。”杨林示意夏琪后退，想要用手枪强行破门。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次传入每个人耳中。 夏琪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身形不稳摔倒在地。 杨林猛地转身，将手枪举在身前，看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此时，1306、1307病房内陆续有人探出头来，惊恐地四下张望。 “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好像是护士的声音啊。”1306门口，一名身穿病号服的中年人缩在自己老婆和儿子身后，声音有些颤抖，“我这心脏本来就不好，给我吓出个好歹这么办？” “刚刚声音好像是从1309传来的吧，我记得那里是个空房啊。”1307门口，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和一名护工打扮的中年妇女，也探头探脑地向外看。 “都回去！不要出来！”杨林用力摆手，示意围观众人回去，自己则端着手枪，向1309走去。 走廊上瞬间安静下来，杨林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向前挪动。 此时1309的大门虚掩着，门口地面满是血迹，灯光从门缝中透出，在昏暗的走廊上拉出一条常常的线。 杨林行至门口，将手枪平举在身前，一脚将屋门踹开，目光迅速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 屋内静悄悄的，各种杂物凌乱地散布在地面，但却一个人都没有，地板、墙壁、屋门上都沾染着殷红的血液。 和1310病房非常相似，1309地面上的血迹同样有过剐蹭的痕迹，似乎凶手曾经拖动过被害者的尸体。长长的血迹在房间内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线，一直延伸到墙角。 尸体呢？为什么没有尸体？ 根据房间内的血迹判断，凶手显然拖动过尸体，可尸体为什么会消失？ 此时此刻，一丝恐惧在杨林内心滋生。 这里不论怎么看都是凶杀现场，可尸体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门口，夏琪举着手机，仔细拍摄着屋内的每个角落。 虽然她很想逃离这里，但根据严海阙的说法，凶手应该没有瞬间杀死在场所有人的把握，否则他根本不必要搞这么多花样，跟在杨林身边应该是暂时安全的。 不过时间拖得越久，对这里的人就越不利，绝对不能给凶手一一击破的机会。 “小姑娘，这里危险，你快离开。”见夏琪走进屋内，杨林赶忙出言喝止。 28.第四章——消失的尸体（6） 夏琪刚想解释，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谁把门关上了！让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了！”此时，1306病房内那个名为程强中年患者，正用力拍打着走廊西侧的大门。 与此同时，1303和1304病房内也传出一阵阵吵闹声，似乎其中的人也发现了异常。 之前1310病房发生意外的时候，众人还能勉强保持冷静，毕竟那个时候并未见到尸体，在常人眼中，凶手很可能在作案之后带着尸体逃离。 可是当值班的护士再次遇害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凶手似乎一直隐藏在附近，默默注视着整个13楼，每个人都是他的猎物。 此时，恐慌在每个人心底蔓延。 “别拍了，没用的。”杨林离开1309房间，径直走向走廊西侧的大门。 此时事态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如果继续被困在这里，搞不好还会有人遇害，当务之急，必须想办法打开大门。 “全都退后！”来到大门前，杨林掏出手枪，找准角度，扣动扳机。 枪口喷出炽烈的火舌，巨大的枪声回荡在走廊上，子弹怂枪膛中飚射而出，嵌入大门，在其上留下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 杨林脸色铁青，心中愈发不安。 虽然枪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有效，但他此时并未携带太多弹药，想要破开一个可以离开的孔洞，基本不可能。 沉思片刻，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同事的电话。 “喂，老张，你过来了吗……？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现在派人回去一趟，带上重武器……。这边情况比较紧急，请尽快，时间不多了……。” 挂掉电话，杨林转身看向身后众人，用严肃的口吻道：“现在请不要独自行动，一切听我的命令，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房间内，等待支援！” …… 此时，夏琪正按照严海阙的指示，在1309病房内仔细查看。 “同样的杀人手法一旦重复使用，必然会露出更多破绽，现在我已经略微有点眉目了。”耳机内传来严海阙的声音，“刚才遇害的是那名护士，你还记不记得那名护士刚才在干什么？” “我记得那个护士取了钥匙想要开1303的大门。”夏琪努力回忆。 “当一个人发现钥匙无法开门时，他可能会怀疑钥匙出了问题，也可能会怀疑门锁出了问题。”严海阙分析道，“她发现门锁无法打开后，应该会去尝试开启其他门。” “我记得护士出事前，似乎反复听到三次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夏琪眼睛一亮，“那个护士在开启1303大门失败后，应该是去了1304，发现1304也无法开启后，又去尝试开启对门的1309……，然后她发现1309的大门可以打开。” “卧槽好精妙的推理，爱了爱了！”由于直播间的观众只能听到夏琪的声音，在他们看来，夏琪从头到尾都在一个人调查，如同看悬疑片一样刺激，各种弹幕疯狂刷屏。 “你说的不错。”严海阙补充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凶手刚才就躲在1309，当他看到有人突然闯入时，果断痛下杀手。” “凶手就在1309？他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而且尸体又去了哪里？”夏琪惊讶道，“他总不至于会穿墙吧？” “夏书记你真的越来越聪明了。”耳机中传来严海阙的赞叹声，“注意看房间内的血迹，虽然很凌乱，但是1310和1309之间的墙壁下方，以及1309和1308之间的墙壁下方，都有血迹。显然刚才有人拖着尸体经过了那里。如果我们假定凶手会穿墙，一切就能解释清楚。” “（天朝粗话）！他不会真的能穿墙吧！”夏琪惊的口吐芬芳，“如……如果他真的会穿墙，那岂不是说凶手和受害者的尸体现在就在1308病房？” 根据之前看到的病例，1309和1308是空房，这么一来，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 凶手首先封锁了整个13层，然后杀害了1310病房内的人，拖着尸体穿墙而过，隐藏在1309病房内。之后，那个小护士无意间打开了1309的大门，看到了凶手的相貌，被直接灭口。在杀人之后，凶手又拖着尸体转移到了1308病房。 “等一下！如果凶手就在1308，并且还会穿墙，那他岂不是随时能过来宰了我？”夏琪豁然惊觉，惊叫出声。 “所以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和大部队汇合啊！”耳机内传来严海阙焦急的声音。 夏琪猛地转身，刚想离开病房，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此时此刻，1309的大门突然自行关闭。 颤抖着走到大门前，夏琪努力拧动门把手，发现大门此时仿佛被某种力量锁死，无法撼动分毫。 “锁……锁上了！怎么办——！”夏琪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还不想死啊！” ……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再次爆发。 “卧槽卧槽！萝莉要死了！” “阿伟没死萝莉却要死了！这不公平！”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要不要报警啊？” “白痴，警察就在隔壁好不好，都自身难保了。” …… 1307病房内，杨林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脸色难看。 他废了好多口舌，好不容易安抚好暴动的几人，将他们聚集在一起。 他刚想出去寻找那个小姑娘，谁知道病房的大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锁死。 “完蛋了！” 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想到那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少女此时恐怕已经遇害，杨林缓缓闭上双目，表情痛苦。 …… “大意了！” 在1309病房锁死的一刹那，严海阙身形暴起，一手抄起霜之哀伤，一手抓起背包，冲向大门。 由于夏琪突然遇险，他已经有些失了方寸。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强行突破房门，冲过去救人。 长剑携着一股劲风，以雷霆万钧之势砍向大门。 在长剑与大门接触的一刹那，严海阙屏息凝神，手臂上青筋暴起，继续加大力量的输出。 想象中的反震之力并未到来，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声。 长剑径直穿透木质门板，将其从中一分为二。 严海阙借着冲劲，直接撞碎门板，冲到了走廊之上。 29.第四章——消失的尸体（7） “喂喂，小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拆门啊？”病床上，江教授一脸懵逼地看着破碎的大门。 他一直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之前的两声惨叫有些吓人，但由于严海阙一直待在他身边，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恐惧。 谁知道这小子竟然一言不合就拆门，这谁顶得住啊？ 严海阙并未理会江教授，而是径直跑到1309大门前，一剑重重砍在门上。 剑锋和大门相撞，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巨大的铁剑仅仅在门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刻痕。 严海阙刚想继续劈砍，突然听到1309病房内传出夏琪的声音。 “小严你不用着急，我没事。” “没事？” 严海阙缓缓放下长剑，眉头紧锁。 刚刚情况危急，他并无闲暇仔细思考，现在见夏琪并未出事，他终于可以好好梳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凶手的目的是逐个击破，杀死这里所有人，那么刚才落单的夏琪绝对是最好的攻击目标。 毕竟当时夏琪独自被关在1309病房，本身又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凶手又恰好在1308，只需要穿墙而过就能收掉这个人头。 可他并未这么做，说明他似乎并非是在无差别杀人，而是有着固定的目标。 还有一点令严海阙非常在意。 凶手既然拥有封闭空间与穿墙的能力，那他为什么不干脆将13楼所有房间封闭，然后直接穿墙进入目标房间杀人。由于所有房间都被封闭，凶手在作案之后在从容离开，在此过程中不可能有任何人威胁到他。 综上，真相只有一个，凶手不是不想封闭所有房间，而是根本做不到！ 严海阙推测，凶手在封闭了整个十三层之后，只有余力将整个十三层的内部空间分割成两部分。 由于能力的局限性，凶手只能在一开始封闭十三层南侧1301-1305这五间病房，趁机潜入1310病房作案，然后带着尸体穿墙而过，将尸体藏匿在1309病房。 之后，由于值班的小护士误入1309，凶手情急之下将其灭口，并将尸体转移到隔壁1308病房。 之后夏琪进入1309调查，杨林将剩下所有人聚集到1307，凶手抓住这个机会，封闭了南侧1306-1310五间病房。 因此，凶手的身份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凶手是1301-1305病房中的某一人。这种情况下，凶手此时应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二、凶手来自外界。这种情况下，凶手在作案完成后应该已经远遁，基本没可能追上。 从目前的状况看，夏琪等人所在的北侧病房仍然处于封闭状态，是说明凶手并未离开，如果凶手是外来者，这会儿应该逃跑才对，根本没道理继续留在这里。 因此，凶手必然是1301-1305房间中的一个！ 自己刚才一直待在1301病房，所以江教授可以排除，1302病房内的小姑娘双腿粉碎性骨折，应该也可以排除。 综上，凶手只可能是1303、1304、1305病房中的某个人。 “不对，有问题！”严海阙突然眉头紧锁。 如果刚才分析的没错，那么现在凶手应该早就销毁了所有证据，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内。 明明目的已经达成，理论上他根本没必要继续封锁这里。 就算之后相关部门介入调查，他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毕竟穿墙这种事任谁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这个时候凶手仍然封闭着整个13层，是不是说明他想杀的人不止一个？ 严海阙脑海中仅仅是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耳边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严海阙豁然惊觉，迅速转身，剑尖指向1304病房的大门。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1304，伸手握住门把手。 轻轻将门把手拧动一个弧度，严海阙一脚踹开大门，同时身形向后一跃，警惕地看向门内。 一名身形肥胖的老者瘫倒在地上，后心处有五个血洞，一滩血迹从病房内蔓延而出，缓缓流淌到走廊上。 除此之外，病房内空无一人。 回忆着之前看到的病例，严海阙嘴角缓缓浮现一丝笑容。 他已经大致可以确认凶手是谁了。 这名死者住在1304病房，自己刚才一直站在走廊上，凶手就算拥有穿墙能力，也不可能跨越两面墙跑到1302和1301病房。 因此，凶手必然是1303与1305中的一人。 根据病例，1303病房内的患者名为于娟（糖尿病），1305病房内的患者名为马光明（肝癌）。 那个于娟暂且不提，马光明的病例上可是明确备注了“保外就医”！ 换句话说，这人有前科。 所以，那个马光明嫌疑最大。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 这时，1303病房的大门突然开启，一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缓缓走出。 见到走廊上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手持霜之哀伤的年轻人，中年医生微微皱眉，开口道：“你是哪个科的？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我是精神科的，刚刚听到有人惨叫，就跑过来看看能不能为民除害。”严海阙肃然道。 “精神科……。”中年医生露出一抹忌惮之色，“把你手中那玩意收起来吧。” “不行，我担心犯罪分子还未离开。”严海阙用剑尖指了指1304，“您看，这边已经有人遇害了。” 中年医生微微转头，看向1303病房。 当他看清病房内的尸体后，竟然直接惊叫出声：“啊！我我我我啊啊！” 从刚才开始，严海阙就一直在观察面前这位李姓医生。 从医生的反应和现场的情况推断，面前这人基本上不可能凶手，毕竟他刚才一直和1303病房内的病人待在一起。 那凶手应该就是马光明了。 这时，1305病房内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求救声。 “医生……，医生在吗？我好难受……。” “怎么……，怎么回事？”李医生虽然还没能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但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等一下我这就过去。” “李医生医德高尚、仁心仁术，实在是我辈楷模，请务必让晚辈跟您一同前往，好近距离瞻仰您的风姿。”严海阙抢先一步推开1305的大门。 30.第四章——消失的尸体（8） “这……，你不是精神科的吗？跟着我学也不对口啊。”李医生有些疑惑，不过还是默许了严海阙的行为，毕竟千穿不穿马屁不穿，换谁被这么夸几句都会心情大好。 严海阙并未接李医生的话，事实上自从他踏入1305病房的那一刻，他全部心神就锁定了屋内唯一的病人。 那还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身形枯瘦如柴，他仰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棉被，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 严海阙进门的一刹那，马光明脸色微变，不过被他很巧妙地掩饰了过去，可这一幕怎么能瞒过严海阙的眼睛。 他本就善于察言观色，此时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自然不可能看错，他有九成把握，凶手就是马光明，并且凶手最后一个目标正是自己身后的李医生。 “你这是……。”李医生刚想开口询问。 “前辈请留步！”严海阙伸手挡在李医生面前，自告奋勇道，“学生虽然不如前辈医术高超，但这点小病自然难不倒我，您就在一旁看着，也算考教考教学生的本事。” “这病你会治？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吗？肝癌！肝癌晚期！”李医生抓狂。 “祖传老中医，专治癌晚期。”严海阙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老中医？你不是精神科的吗？”李医生表情迷茫。 “放心，您在一边看着就是，我先给病人加个buff。” 说罢，严海阙缓缓走向病床，脸上的笑容无比和蔼，但左手却死死握住剑柄。 病床上，马光明见严海阙走来，目光逐渐变的冰冷。 那个李医生不足为惧，可另外一人却有些棘手。 马光明很想出手干掉面前这个拿剑的小子，但他身上隐隐有种危险的气息，如果一击不中，很可能露出破绽，被对方的长剑击中。 那把剑寒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凡品，被砍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严海阙缓缓靠近病床，二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 一步……两步……三步……。 近了……在近点……。 看着缓缓靠近病床的少年，马光明脸上露出一抹狰狞之色。 就在严海阙距离病床不足两米时，他的脚步突然一顿，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突然抽出，手中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前端还安装着高仿fbp消声装置。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严海阙果断扣动扳机，向病床上的马光明接连射击，由于提前安装了消声装置，枪声并不大，再加上视线遮挡，甚至连身后的李医生都没有第一时间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马光明直接被打蒙了。 这就好比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紫禁之巅一决胜负，叶孤城使出一招天外飞仙，直取西门吹雪面门，结果西门吹雪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 你以为我是剑客，其实我是钢铁侠。 之前马光明一直在等待机会出手，可严海阙又何尝不是在寻找机会？ 左手的霜之哀伤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杀手锏装在右边的口袋里。 可他毕竟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如果直接站在门口射击，很有可能打偏。 因此，严海阙抓住马光明思维的盲区，把距离拉近到有把握命中时才射击。 他足足开了五枪，直到马光明彻底失去意识后才停手。 “卧槽！卧槽！卧槽！你干什么？”一旁，李医生瞬间懵逼，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前辈，这你就不懂了，我刚才使用的是一种源自佛门的秘法。” 严海阙收起枪，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佛……佛门？”李医生感到更加迷茫。 这小子明明刚才还是老中医，怎么有突然变成佛门了？ 不对，之前他还说他是精神科的！ 李医生用力摇了摇头，感觉大脑有些混乱。他从医二十余年，一步步走到主任医师级别，见过的病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治疗方法。 “不错！”严海阙严肃地点头，“我刚才用的是佛门的物理超度之法。” “物……物理超度？” 看着病床上血肉模糊的病人，李医生的大脑终于摆脱了混沌状态，逐渐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佛门也好，老中医也罢，全是这小子胡扯！ 之前严海阙说自己是精神科的，李医生还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刚来的实习医生，现在看来，什么狗屁实习医生！他就是个精神病人！ “杀人啦！”李医生惨叫一声，向着门外逃去。 严海阙摇了摇头，感觉这个医生虽然医德高尚，但是实战经验太过匮乏，不值得自己追随。 又在马光明脑袋上补了一枪，确定他彻底死透，这才出了门。 李医生缩在走廊西侧的护士站，瑟瑟发抖。 严海阙并未在意李医生，他走到1309病房门前，拧动门把手，轻轻一推。 大门应声而开。 夏琪抱着手机，颤颤巍巍地缩在角落里，见进门的是严海阙，这才长舒一口气。 “没事了，出来吧。”严海阙对着夏琪招了招手。 这时，1307病房的大门也缓缓开启，杨林从中探出半截身子，警惕地打量着走廊。 “小子，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见到走廊上的严海阙，杨林瞬间警觉，手中的枪对准了严海阙。 “这您就太见外了，在下做好事从来不留名。”严海阙一脸正气。 “好事？你做了啥好事？”杨林一脸懵逼。 “哦，我刚刚把凶手击毙了。”严海阙一脸得意。 “击……击毙？”杨林双目圆瞠。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等人之前一直被困在1307，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破开大门，这会儿大门突然可以打开，说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应该解除了对这里的封闭。 这时，夏琪走到严海阙身边，晃了晃手机，道：“现在直播可以关了吗？” “嗯，稍等，你先把声音关了。”严海阙让夏琪关闭了话筒，然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推理一一讲了出来。 31.第四章——消失的尸体（9） “待会儿你找个地方打开语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观众听，之后就可以关闭了。”作为一名资深主播，严海阙虽然游戏玩的很菜，但他明白直播要有始有终。 “哦，好的。”夏琪重新打开话筒，四下张望一番，见走廊里比较嘈杂，于是她转身回到1309，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 “等一下，你是说那个凶手会穿墙？尸体全在1308病房？”刚才严海阙在向夏琪讲解时，并未避讳杨林，因此他将刚才的一切都听入了耳中。 “你去看看就明白了。”严海阙指了指1308。 杨林迟疑片刻，一脚踹向1308的大门，巨大的力道破坏了门锁，大门应声而开。 四尺此刻，病房内一片狼藉，三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如果我没有猜错，死者应该是1310病房内的人，以及刚才负责值班的护士。”严海阙跟随杨林走进屋内。 杨林靠近后仔细检查，发现情况和严海阙所说分毫不差，可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还好凶手被扼杀在了萌芽中，不然这样的人一旦进入社会，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凶手在哪里？”杨林缓缓起身，转身看向严海阙。 虽然危机已经解除，但出于对本职工作的负责，他觉得有必要将一切都搞清楚。 “凶手是1305的马光明，嗯……，就是保外就医的那个，不过光说名字您应该不清楚，还是过去看一眼吧。”严海阙指向走廊尽头。 “马光明？”杨林眉头微皱，“不知道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 “您知道这个人？”严海阙微微有些惊讶。 “如果说咱俩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他的名气可比你想象中大得多。”杨林目光沉凝，似乎陷入了回忆，“十多年前，我刚刚参加工作，树浦区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受害者是一家四口，那对夫妻一个是工程师，一个是小学老师，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都在那一夜被杀。” “受害者家中的现金被盗，一同丢失的还有一件家传的古董，据说是一口青铜钟。” “之后经过多方排查，相关部门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马光明，他当时是开饭馆的，被害者经常去他家饭馆吃饭，” “根据传言，被害者因为酒后失言，向同伴吹嘘自己家中有一件祖传的青铜器，价值连城，这话应该是被马光明听到，导致他见财起意，这才决定抢劫杀人。” “当时，虽然种种证据表明马光明十有八九是凶手，但由于证据链不足，再加上遗失的那件青铜器并未找回，缺乏关键性证据，难以定罪。” “当时这个案子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反响，舆论一致要求判马光明死刑，但出于职业素养，法官最终还是只给他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 “这也算是命吧，因为贪婪抢劫杀人，最终后半辈子都在监狱度过，就算得到了那件价值连城的青铜器，也无福消受。” “自作孽不可活，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只是可怜了那一家四口。”严海阙内心叹息。 只是有一点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马光明要动手杀人？理论上他应该和这里的人无冤无仇才对。 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走廊的门还是打不开。”走廊西侧的大门前，一名身穿病号服的中年人面色苍白，声音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严海阙突然心头一紧。 之前他向着马光明开了六枪，每一枪都命中要害，对方不可能还活着。 他赶忙和杨林一起跑出房间，向着走廊西侧的大门跑去。 路过护士站时，严海阙下意识地看向李医生，发现此时他的表情扭曲，直勾勾地看向自己后方，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那……那是什么？”李医生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走廊东侧，声音有些嘶哑。 严海阙突然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冲上头顶。 他迅速转身后望，双目猛地睁大。 此时此刻，一个人形生物从1305病房走出。 他额头上有一个枪眼，面容扭曲，隐约可以辨认出马光明的轮廓，双手高度畸变，手指尖端长出了巨大的利爪，其上闪烁着锋锐的寒光，仿佛能够开金裂石。 在他身上，套着一件染了血的病号服，其上布满血洞，这是严海阙刚才给他留下的。 杨林看到这一幕，果断拔枪射击，子弹接连击中马光明的身躯，但仅仅只是略微阻挠了他前进的脚步。 1301病房门口，江教授被枪声惊动，探出半个脑袋，当他看清走廊另一头的怪物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你们别想抢我的宝贝！谁都别想抢我的宝贝！”马光明嘶吼着向前方的护士站走去，凶戾的双眸死死盯着李医生。 “我……我没想抢你的宝贝啊，是……是蒋光胜告诉我的，他说那次听到你打电话时说什么青铜器……。”李医生吓得瘫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 “还有你！”马光明的目光扫向严海阙，愤怒地吼道，“只要杀了那个医生就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明明就要成功了！你为什么要来碍事！我要宰了你！” “原来如此！”听到马光明的话，严海阙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十几年前那场灭门案应该就是马光明所为，他带走那件青铜器后，将其偷偷藏起，不论警察如何问讯都死不承认。 之后由于一直被关押，他没有向任何人透漏那件青铜器的下落，想要熬到出狱再想办法销赃，谁知道还没熬到出狱，就已经身患绝症。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又或许是治病需要高额的医疗费用，总之他应该是打算卖掉那件青铜器，但无意中被其他人听到了。 常年的牢狱生涯应该给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再加上他身患绝症，种种因素最终催生出了这样一个怪物。 32.第四章——消失的尸体（10） 不过这一切都与严海阙无关，现在对方明显威胁到了自己，那就想办法干掉他就好了。 不过马光明现在的状态非常诡异，子弹已经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必须想其他办法才行。 严海阙沉思片刻，伸手摸向背包。 现在他随身携带的武器并不足以伤到马光明，唯一有可能对其构成威胁的，就只有包里的《禁忌原典》了。 之前他已经尝试过，阅读《禁忌原典》时会向周围逸散出精神污染，他本身恢复能力强大，只要不长久观看，理论上可以很快恢复，但是马光明就未必能够承受住。 他现在明显处于失控的边缘，如果再加一把火，说不定就能让对方直接崩溃。 见马光明已经冲了过来，严海阙将手伸进背包，摸向《泛函分析及其应用》。 这本书是他现在掌握的最强武器，一旦他开始学习，方圆十米寸草不生，说不定可以直接破开整个十三层的封锁。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严海阙的肩膀。 他微微转身，看到杨林将手中的一件黑色物体用力向前抛出，然后拉着他一齐卧倒。 那黑色物体现代起一股劲风，正面击中马光明的身躯。 下一刻，一团火球自马光明身躯之上爆开，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医院。 马光明一声惨叫，瞬间瘫倒在地，他的右手被直接碎，身上大片血肉剥落，许多地方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是手雷吗？”严海阙匍匐在地上，暗自心惊。 没想到杨林竟然随身携带这玩意，要是自己有这玩意，当初就直接往1305病房内丢几个，绝对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不是手雷，是我的手机。”杨林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我用的是双星手机。” 听到这话，严海阙肃然起敬。 双星手机算是地球上主流手机品牌中的一个，其性能一直位于前列，使用体验相当不错，口碑很好。 但由于手机本身拥有自爆功能，安全性堪忧，大多数人由于担心安全问题，并不会选择使用这款手机。 会主动选择购买双星手机的人，大都是位于反恐作战前线的特殊人员，在他们看来，这款手机在危急时刻就是一枚炸弹，只要使用得当，完全可以扭转局势，让自己多一条命。 “现在还不能放松，那家伙还没死。”杨林缓缓起身，将手枪举在身前，瞄准马光明。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马光明似乎是察觉到了危机，挣扎着在地面爬行，逃进了1309病房。 “（天朝粗话）！”严海阙这下是真的慌了。 如果他没记错，夏琪现在就在那个房间。 来不及多想，严海阙迅速冲到1309病房门前。 此时此刻，病房大门紧闭，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开启。 “拼了！” 严海阙盘膝坐在1309病房大门前，从背包中取出《泛函分析及其应用》，深吸一口气，开始阅读。 后方，杨林也跟着跑了过来，见严海阙突然坐在地上开始看书，他的脑子出现了瞬间的短路。 “你怎么坐下了？赶紧砸门啊！”片刻后，杨林回过神来，对着严海阙吼道。 “安静！”严海阙仍旧坐在地上，翻开手中厚重的书籍，声音无比沉稳，“不要打搅我学习！” “我tm……！”杨林瞬间抓狂。 …… 1309病房内，夏琪举着手机，蹲在病房的角落中，看着不远处在地面挣扎的那团人形物体，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爆发战斗的时候，她一直躲在病房内，见马光明没有注意到这里，她还暗自庆幸。 然而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马光明受伤后竟然会逃到这里。 “那个……，老马啊，刚才那个警官的话我也听到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着地面上不断扭曲挣扎的马光明，夏琪认为自己有必要自救一下，如果能够权这个人放下屠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马光明并未回应，他的身体在一阵咔嚓声中逐渐异变，逐渐脱离人形。 窗外，缭绕在夜空中的黑雾仿佛感知到了什么，逐渐向室内蔓延，在角落中凝聚，将这里的一切衬托的无比阴森。 “你看，是这样的。”夏琪颤抖着，继续道，“如果放在地球上，你那件青铜器起码能值个几百万，为此拼一把倒也值得，可是现在整座魔都都已经不在地球了，那玩意拿出去恐怕也只会被当成破烂，估计连一袋米都换不到，所以你搞出这么大阵仗到底是为了啥？何必呢。” 此时严海阙如果在场，必然会出言赞叹。 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此时夏琪无意间使出了攻心之法。 “吼！”马光明怒吼一声，身形骤然膨胀，无数肉瘤从中生长而出。 片刻后，他已经彻底化身成为一只巨大的怪物。 “呵……呵呵呵……，哎嘿嘿……，麻烦您吃我的时候轻点。”夏琪傻笑几声，目光涣散，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说错了什么，竟然引得对方直接畸变。 现在她对生还没有任何期待，只希望自己能死的痛快点。 就在马光明的身躯即将继续变异时，一道黑雾自角落中涌出，缓缓缠绕在他的身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黑雾涌入房间内，包裹在马光明的周围，逐渐蚕食着他的身体。 马光明凄厉地嘶吼，但却完全无法挣脱。 “怎……怎么回事？”看着马光明的身体在黑暗中逐渐消融，夏琪的眼睛慢慢睁大，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片刻后，那眼前巨大的怪物彻底被黑暗吞噬，化作漫天烟尘。 待到烟尘散去，地面上出现了一件血迹斑斑的病号服。 “就这？就这？完了？”夏琪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此时此刻，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超过三万，粉丝数量也一路飙升，直接达到十万，各种弹幕疯狂刷屏。 “太精彩了！太牛逼了！” “小姐姐厉害啊，用嘴炮就把boss干掉了。” “动画诚不欺我，果然嘴炮是最强武器。” “啊啊啊来晚了没到到，有录屏吗？” “跪求录屏！” …… 34.第五章——逻辑带师（1） 夜幕之下，魔都灯火通明。 无形的黑暗在角落中汇集凝聚，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一双毫无感情的冷漠双眸透过着浓郁的黑暗，默默注视着城内的一切。 恐惧在黑暗中凝聚、滋生、蔓延、壮大，将无助的人们逐渐吞噬。 魔都基工大学五曲校区西南一宿舍楼。 这是一栋非常老旧的建筑，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据说已经上了魔都文物保护单位的重点关注名单。 建筑三面环抱，形似英文字母“e”，楼前有一片宽阔的绿地，超市、食堂、公共浴室、大学生活动中心、运动场、篮球场等分布在周围。平日里学生们大都喜欢聚集在这里喝茶、打牌、唱歌，情侣们散步路过此地也大都会驻足小憩，欣赏着难得一见的校园风光。 因此，这里也被基工大学的单身狗们戏称为虐狗草坪。 由于平日里聚集的学生人数很多，大多数人兜里又经常装着零食，因此这里也是校园野猫的聚集地。 学生们在酒足饭饱之余，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吝啬将自己的口粮分给饥饿的猫咪们，好事者甚至给这里的猫都取了名字。 晚上九点，张晓良离开超市，向着西南一宿舍楼走去。 之前由于打游戏太过入迷，错过了晚饭时间，好在从室友那里听说学校的教育超市临时改成了一个食物发放点，错过饭点的人可以凭借身份证去那里领取食物。 实际上他并不想离开寝室，自从第一天夜晚那场大规模失踪事件后，各种恐怖怪谈开始在校园内流传，让人们对夜晚的恐惧愈发强盛。 然而腹中的饥饿感却促使他不得不冒死离开宿舍。 作为一个两百斤的胖子，饥饿对张晓良来说是最难以忍受的酷刑，为此他甚至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 好在校园里有路灯照明，一路上并未发生任何意外，他也凭借自己的身份证，成功在教育超市内领到了一桶泡面和一根香肠。 在返回寝室的路上，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借助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一道黄色的影子从灌木丛中钻出，跳到了路边的长椅上。 那是一只肥硕的橘猫，毛色油光发亮，一看就属于营养过剩的类型。 “嘿！原来是你啊胖胖，过来让我抱抱。”见到那只橘猫，张晓良似乎非常开心，赶忙上前亲切地打招呼。毕竟这橘猫身上的肥肉有一半都是他贡献的。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这只名为“胖胖”的橘猫一直背对着他。 “胖胖过来，今天咱们吃香肠。”张晓良咬开火腿肠，掰下一块拿在手里，缓缓凑近橘猫，想要喂给它吃。 昏暗的路灯下，橘猫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周围一丝风都没有，可不知为何，张晓良竟然莫名感受到一丝寒意。 突然，面前的猫头猛地扭转一百八十度，直勾勾地盯着张晓良。 “（天朝粗话）！”张晓良惊得魂不附体，噔噔噔地后退三步，一屁股瘫倒在地。 此时此刻，橘猫的眼眶内空荡荡的，只留下两个漆黑的血洞，两行血水从眼眶中渗出，划过面颊，逐渐滴落在地上。 “别……别过来。”张晓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不知为何，此时他全身上下仿佛麻痹了一般，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他感到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扭曲，意识逐渐陷入混沌，彻底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张晓良缓缓睁开眼睛。 仔细打量着周围，他感觉附近的景物有些熟悉，但不知为何，眼中看到的东西总是蒙着一层阴影，仿佛在看即将损毁的老式电影，而且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高大了许多。 缓缓转头，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人身形浑圆，穿着老式运动服，头发理得很短，手中还拿着一根开了封的火腿肠和一桶泡面。 视线缓缓上移，张晓良和对方四目相对，发现对方的眼眶空荡荡的，只留下两个血洞。 那人，似乎是自己！ 微微低头，张晓良看到一双毛茸茸的爪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吓得魂不附体，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但口中只能发出一阵刺耳的猫叫声……。 张晓良站在路灯下，用一双空洞的眼眶凝视着眼前惊恐的橘猫，嘴角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咬了一口手中的火腿肠，他眯起眼睛，将空洞的眼眶藏匿在眼皮后方，然后转身朝宿舍走去，留下一只橘猫在夜幕下无助地哀嚎。 …… 晚上八点十五分，安馨新村大门口。 王明迪背着沉重的书包，穿过狭窄的街巷，沿着路灯缓缓前行。 他是一名高三学生，这段时期本应该他人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点，只要再努力几个月，然后在高考中好好发挥，进入一所理想的大学，之后的人生道路将会一片坦途。 然而这一切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穿越彻底打破，学校宣布停课，老师们开始组织学生，部署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 灾难面前，生存才是第一要义。 今天下午，在校长召开全体集会，做了最后一次演讲，然后宣布学校无限期停课，所有学生收拾行李返回家中，等待后续安排。 踏入安馨新村的大门，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王明迪长叹一声，看着漆黑的夜空，内心无比迷茫。 “小王啊，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刘爷爷，今天就停课了，刚才一直在学校收拾东西，这才耽误了一点时间。”王明迪看向声音传来的小巷，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这位刘爷爷是自家同楼的邻居，也是自己父亲的老领导，退休后就一直在家休养，平日里带带孙子种种花，和他们家的私交很是不错。 “原来是这样啊，唉我家的小孙子本来今天就要上学了，结果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学上。”小巷中再次传来刘爷爷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近了。 36.第五章——逻辑带师（3） 如果不找到这种扭曲现象的源头，就算将小区内所有畸变的个体全部杀死，也会有更多人被这种扭曲现象影响，重新变成怪物，根本无法彻底根除。 长叹一声，严海阙暂时将长脖子老太太的事情抛诸脑后，开始想办法应付眼前的问题。 此时此刻，那只大狗恐怕就蹲在二楼，静静注视着每个经过的人。 似乎是出于某种直觉，严海阙从一开始就认为那只大狗的危险性要远远超过长脖子老太太，他有种感觉，如果昨天夜里自己贸然过去挑衅，说不定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紧紧握住手枪，严海阙将夏琪护在身侧，缓缓上楼。 途径二楼的一刹那，严海阙目不斜视，只是用余光扫过那个拐角。 那只大狗仍旧顿在原地，就连姿势都没变。 仍旧是昏暗的长廊，斑驳的墙壁，看似与之前并无不同。 可严海阙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与昨天相比，那只大狗的目光仿佛变得更为灵性，隐隐闪动着狡黠残忍的光芒。 强行压制住一探究竟的冲动，严海阙紧握手枪，目不斜视地向楼上走去。 直到进入夏琪家中，严海阙才长舒一口气， 屋门缓缓关闭，房间内的灯光逐渐亮起，黑暗被光明驱散，逐渐退出了房间。 夏琪颤颤巍巍地走到电视柜前，伸手取下挂在胸前的一枚环形的羊脂玉佩，毕恭毕敬地摆放在电视柜前，默默拜了三拜。 “爸……妈……，女儿今日大难不死，想来是得您二老庇佑，若您二老在天有灵，还请加大力庇佑度，让我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严海阙在一旁默默看着，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不知道夏琪原来有着如此坎坷的身世。 夏琪之前同样也在基工大学读书，比他高四届，据说当年成绩非常好。 这样的人，理论上可以轻松拿到保研资格，出国留学也肯定顺风顺水，只要申请资料投出去，估计很少有大学会拒绝这样优秀的学生。 之前严海阙就怀疑，当初夏琪并未选择继续深造，而是直接留校成为一名辅导员，应该是因为家境，现在看来，夏琪实际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为艰难。 叹了口气，严海阙并未打扰夏琪。 他将背包放下，掏出泛函分析，从书页中抽出那件染血病号服。 在病号服离开书页的一刹那，周围似乎起了某种变化，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向四面八方扩散，笼罩了整间屋子。 “有趣。”严海阙将病号服放在地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 刚才他明显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和病号服有关。 “喂喂，小严你过来看看，厕所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了。”耳边突然响起夏琪的声音。 严海阙收起思绪，转身向厕所走去。 此时夏琪正站在厕所门前，来来回回宁动着门把手，眉宇间隐隐凝聚着一股焦虑。 可任凭她如何努力，厕所门都纹丝不动，仿佛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 “这就非常有意思了。” 看到这一幕，严海阙倍感兴趣。 这一幕和基工大学附属医院发生的现象何其相似？ 虽然不清楚原理，但严海阙明白，那个名叫马光明的病人，似乎觉醒了某种奇怪的能力。 他可以使用某种力量，将自己所在的空间封闭起来，并且将其中分隔成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其他人如果被困在其中，就只能待在固定某个空间内，但马光明却似乎可以在整个空间内任意穿梭。 严海阙怀疑，马光明应该是由于常年的牢狱生活，对类似监狱的封闭的空间产生了某种心理阴影，因此才觉醒了类似的能力。 这会不会是《禁忌原典》上提到过的“奇迹”？ 书中明确提到过——“开启识海的奥秘之门，踏入第一阶层的标志，就是找到属于自己的奇迹”。 莫非找到属于自己的奇迹是这个意思？ 那属于我的奇迹又是什么？ 还有，明明马光明已经死亡，为什么他留下的那件衣服会携带和他相似的能力？这是不是和他的死因有关？ 要说马光明是被嘴炮轰死的，严海阙一百个不信。 按照夏琪的说法，她只不过是讲了一些人生道理，最多能帮马光明增加一些人生经验，绝对不可能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严海阙仔细思考着其中的种种细节，试图找出进一步提升实力的方法。 “小严啊，要不你先帮我把门撞开。”耳边传来夏琪的声音，隐约带着一些焦急。 严海阙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发现夏琪的状态有些不对。 此时她满脸通红，身子微微颤抖，双脚迈着小碎步，看起来像是……内急。 严海阙心中一惊，严肃地问道：“你是大的还是小的？” “小……小的。”夏琪红着脸，颤颤巍巍道。 “小的就好办了。”严海阙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轻松之色，“等下我给你找个瓶子。” “瓶……瓶子？”夏琪如遭雷击。 “是啊，又不是大的，先用瓶子解决一下就好了。”严海阙认为自己有必要让夏琪认识到现状，“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总学习那些小布尔乔亚的坏习惯，应该重新回归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条件不允许时该凑合就凑合一下。”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夏琪直接炸毛，“瓶子肯定不行啊！” “瓶子怎么就不行了？”严海阙皱眉。 “我尿不准啊！”夏琪憋红了脸，咬牙切齿道。 “哦，是这么个问题。”严海阙恍然大悟，“是我欠考虑了。” “赶紧帮我把门撞开啊！”夏琪都快急哭了。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碗。”严海阙灵光一闪。 “呜呜呜严海阙你个混蛋我讨厌你！”夏琪这次真的哭了。 “撞开恐怕不行，不过你别急，我还有其他办法。”严海阙赶忙安抚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整个房间是被那件染血病号服封锁，那么理论上破解的关键应该也在病号服上边。 37.第五章——逻辑带师（4） 来到病号服旁边，严海阙思考片刻，很快有了主意。 返程途中，自己和夏琪曾经多次在封闭的空间待过，可病号服并未出现任何异常。 这就说明，之前病号服的力量是处于被压制状态。 想到这里，严海阙赶忙掏出《泛函分析及其应用》，将病号服重新夹在书页中。 咚！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严海阙赶忙回头，看到夏琪一头栽进了厕所里。 由于房间内的封闭是突然解除的，夏琪刚才又因为内急，一直紧紧顶着厕所门，因此重心不稳，直接摔了进去。 “（天朝粗话）！严海阙你个混蛋！”夏琪的叫骂声在房间内回荡。 …… 之后，严海阙足足花了半个钟头，才勉强将炸毛的夏琪安抚好。 看着靠在沙发上啃着苹果，依旧气鼓鼓的夏琪，严海阙感觉身心俱疲。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明白世间万物都会依据某种规律运转，只要找到了这种规律，万事万物都会变得非常简单。 正因如此，在生命中的前十八年里，严海阙还没遇到过什么让他感觉太过棘手的问题。 大学生谈之色变的高等数学，严海阙在中学时就很轻松地读了下来，前前后后也不过花费了两周多，真因如此，在进入大学后，虽然他各种翘课，但是成绩却并未落下，老师们也大都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在遇到夏琪之后，严海阙就感觉自己的一切经验完全失去了作用。 理论上讲，想要攻略一个人，只要不断完成目标人物发布的任务，帮助她解决各种难题，好感度应该很容易刷上去。 可自己在夏琪这边努力刷了半年多，效果却一点都不明显，有时候虽然完美达成夏琪交付的委托，可好感度竟然不升反降。 长叹一声，严海阙收回思绪。 现在夏琪正在气头上，不好随意招惹，因此他打算先好好研究一下这件染血病号服。 将病号服从泛函分析中抽出，严海阙再次感受到一股奇异的精神波动。 来到厕所门前，严海阙用力推门，发现门纹丝不动，已经被完全封闭。 重复尝试了几次后，严海阙的目光越来越亮。 本以为这东西是个烫手山芋，选择将其带在身边，主要是担心其中蕴含的精神污染。 可现在看来，这东西只要使用得当，完全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别的不说，只要让夏琪带着这东西带着在家中，她的安全性就有了极大的保障，除非动用重武器或者重型拆迁机械，不然根本不可能伤到她。 只不过这玩意的能力并不受控制，似乎是要处于封闭空间就会被动启动，目前看来唯一能够封印它的只有《禁忌原典》这种位格更高的物品。 如果让夏琪带着这玩意待在家里，虽然安全性的确有了很大保障，但是反过来讲，她也被囚禁在了这间房屋内，根本无法离开。 至于将《禁忌原典》交给夏琪，严海阙完全没有考虑过。 这玩意可是比染血病号服危险几万倍，自己一个不慎就差点翻车，更不用说其他人。 必须想出其他方法。 严海阙拿着那套染血病号服，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很快，一个疯狂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 “如果穿上这件病号服，能不能控制他的力量？” 严海阙眉头紧锁，仔细分析其中利害。 万事万物都要遵循某种规律，想来这件病号服也不例外，这就说明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就应该能够控制其中蕴含的力量。 穿上病号服，是最容易想到，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严海阙紧握着病号服，挣扎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咬牙尝试一下。 富贵险中求，这玩意只要使用得当，日后绝对能够极大提升生存率，夏琪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 想到这，严海阙把心一横，转头望向夏琪，双眸中闪过坚毅的光芒。 然后，他开始脱衣服。 “（天朝粗话）！”夏琪看到严海阙望过来，本来还有些忐忑，担心自己刚才骂的太厉害，伤了他的心。 结果一看不要紧，夏琪感觉严海阙的眼神有些不对。 那目光实在太过火热，如同久居深山的阿宅突然见到自己的二次元老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夏琪连滚带爬地跑到墙角，眼中满是惊恐。 “夏书记，有件事要拜托你。”严海阙目光严肃，对着夏琪叮嘱道，“如果一会儿我精神失常，顾不上脱衣服，你记得帮我把衣服扒下来。” 这话听在夏琪耳中，完全就是另外一种意思。 她如遭雷劈，呆立在原地，完全是去了思考能力。 你这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片刻后，夏琪回过神来，发现事情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严海阙将外衣外裤脱下后，并没有扑过来疯狂蹂躏自己，而是拿起那套染血病号服，迅速穿戴起来。 “原……原来不是那个意思吗？”夏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是该羞赧还是该愤怒。 如果现在有个地洞，她一定会选择直接钻进去。 严海阙穿上病号服，仔细感受着自己的状态。 此时此刻，一股狂暴的精神不断冲击着他的识海，一股股暴虐的意念涌上心头。 他的面部表情逐渐开始扭曲，愈发狰狞恐怖，双眸中充斥着暴戾的气息，仿佛要择人而噬。 看着严海阙的变化，夏琪感到双腿发软，有些庆幸自己刚刚上过厕所。 那种表情实在不像人类，其中的疯狂暴虐之言一眼就让人心惊胆寒，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咬死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去扒他的衣服吗？” 虽然心中无比恐惧，但夏琪还是想起了严海阙的话。 似乎这一切异常，都是那件染血病号服引起的，只要将其脱下，一切都会结束。 “夏书记莫慌，我没事。”严海阙突然开口，制止了夏琪的举动。 夏琪颤抖了一下，差点吓哭。 38.第五章——逻辑带师（5） 不知为何，严海阙的声音也变得极为疯狂，仿佛一个要择人而噬的恶魔。 夏琪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严海阙眼中，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地板同时出现了些许异变，其上长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肉瘤，肉瘤上方不规则的分布着人类的五官，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强行压制住逃离这间屋子的冲动，严海阙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变化。 “有点意思。”他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丧心病狂的笑容。 在穿上病号服的那一刻，严海阙感到自己与周围的空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联系，只要心念一动，他就可以将周围的空间随心所欲地封闭、分割。 这种能力仿佛烙印在他的本能中，可以随意用出，如臂指使。 至于一开始那道狂暴的精神冲击，应该是马光明留下的，现在已经被严海阙彻底磨灭。 这玩意虽然好用，可并非没有副作用。 其一，穿上病号服后，本身的意识会多多少少受到马光明残留执念的影响，面部表情会出现扭曲，常人见了恐怕会觉得他是个精神病。 其二，会对封闭空间产生极大的恐惧。 这应该是因为长年的牢狱生活，让马光明对封闭的空间产生了心理阴影，这种恐惧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成为了一种本能。 只要穿上这件病号服，就会下意识地害怕封闭空间，这种恐惧的情绪会化作幻象，投射到现实世界中。 虽然仅仅是幻象，但这种场景实在太过刺激，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类的理智。 马光明最后陷入疯狂，说不定也和这个有关。 拿出量化测感石，严海阙测试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发现理智并未减少，甚至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随意上调自己的理智数值，说明这东西的精神污染对他来说非常轻微。 理论上，只要控制好使用时间，夏琪完全可以操纵这件染血病号服。 “那……那个……小严？现在可以了吗？你这样看着好吓人啊。”一旁突然传来夏琪颤抖的声音。 “嗯，已经好了，刚才只是测试一下装备的效果。”严海阙缓缓点头，声音依旧充满疯狂的意味，仿佛根本无法控制。 严海阙从背包中取出换洗的衣物，在夏琪惊恐的目光中，转身进入浴室。 这衣服毕竟沾满鲜血，穿在身上还是有些恶心的，就算要给夏琪穿，也是要好好洗洗的。 将染血病号服扔进洗衣机，严海阙趁着洗衣服的功夫冲了个澡。 为了以防万一，他并没有盖上洗衣机的盖子，毕竟这玩意的力量随时都会失控，如果他将洗衣机封闭起来，到时候怕是会取不出来。 …… 让严海阙意外的是，强力去污剂并没能洗掉那件病号服上的血迹。 或许是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影响，那血迹仿佛与衣服融为一体，甚至随着时间推移愈发鲜红妖异。 这就有点让人难受了。 这东西由于会附带精神污染，不用的时候必须脱下来，因此根本不可能穿在里边当内衣。 穿在外边的话，如果仅仅是一件病号服还好，最多被当成逃走的精神病人，可一旦上边沾了血，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如果只是吓到路人还好，可一旦有人报警，搞不好会引来麻烦。 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大脑，严海阙看向夏琪，打算让她试试这件衣服。 简单解释了染血病号服的能力和副作用后，见夏琪还有些犹豫，严海阙叹了口气，语气少见得郑重起来。 “夏书记，你要明白，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世界了。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现在城内到处都是危险，如果没有自保能力，根本无法生存。” 夏琪微微低头，有些沉默。 事实上她又何尝不明白。 之前见到的种种恐怖景象，如同一场场噩梦，时不时在她眼前闪过。 如果没有严海阙，她这个时候应该会和大多数人一样，每天去固定点领取粮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现在城内有多少怪物，夏琪不清楚，但肯定比想象中多得多，刚才在楼下就碰到了两个。 “你试一下就好，这件衣服在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套在外边穿就行……。”严海阙还想继续劝说。 “明白了，衣服给我吧。”夏琪咬了咬牙，直接接过那件还有些潮湿的衣服。 定了定神，夏琪把心一横，两眼一闭，快速穿戴起来。 根据严海阙的说法，穿上这件衣服后会看到很恐怖的景象，这会让人的理智逐渐降低。 那么换个角度考虑，是不是说明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免受影响？ “你可真是个天才！”见到夏琪闭眼，严海阙忍不住赞叹道。 之前他也算是灯下黑，完全没有注意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完全规避掉副作用。 这样一来，夏琪的安全问题总算得到了解决。 很快，夏琪穿好了衣服。 她那精致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起来，一股暴虐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琪本身属于人畜无害的类型，是犯罪分子最喜欢劫持的一类目标，可这种人畜无害的生物一旦披上暴虐凶残的外衣，就会让人感到一种别样的惊悚。 “不对，还是会有一些影响的。”夏琪缓缓开口，声音也变得无比阴森恐怖，“虽然我看不到你说的那些东西，但还是会感觉害怕，好像周围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吞掉我，如果不是你在旁边，我恐怕会直接选择逃跑。” “无妨，无妨，这个慢慢适应就好。”严海阙打量着鬼畜版夏琪，心中无比满意。 虽然夏琪本身实力很弱，但架不住卖相足够恐怖，穿着这件衣服上上街，恐怕就算是职业杀手也要退避三舍。 没有人愿意招惹一个疯子。 或许还可以搞搞直播，说不定有很多人好这口。 想到这儿，严海阙嘴角挂起一抹笑容，仿佛看到自己的粉丝数量在源源不断地增长。 …… 39.第五章——逻辑带师（6） 晚上十点半，夏琪洗漱完毕后，打着哈欠走入房间。 她并没有赶走严海阙，事实上，就算今天严海阙要走，她恐怕也会出言挽留。 现在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人独处实在没有任何安全感。 坐在沙发上，严海阙捧着手中的染血病号服，陷入沉思。 在熟悉了染血病号服的使用方法之后，他的心思很快活络起来。 这件病号服只要使用得当，不但可以给自己提供保护，而且还可以用来困敌。 隔壁602可是住着一个长脖子老太太，虽然她暂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危害，但毕竟是个定时炸弹，不收拾掉总觉得心里难受。 由于情报不足，严海阙目前对这种诡异的现象一无所知，这个时候如果直接拎着霜之哀伤上去莽，说不定一个照面就会被干掉。 得到染血病号服之后，形式已经出现了逆转。 虽然暂时没办法从根源上解决掉整个小区的诡异现象，但收拾掉隔壁那个长脖子老太太还是有些把握的。 目前严海阙持有的武器杀伤力都不算太大，因此他打算明天从油箱里搞点汽油，制作成燃烧弹扔到隔壁。 由于汽油拥有挥发性，在密闭环境下点燃会直接爆炸。 到时候只要提前将隔壁房间封死，那个老太太就必须正面承受爆炸的冲击。 在严海阙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是一枚炸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扔一枚。 只要解决掉隔壁的老太太，自己就可以将这间房屋变成临时仓库，就算邻居全部变成这种诡异的长脖子生物，也可以使用类似的方法逐个击破。 将长脖子老太太写入枪毙名单，严海阙打算去找一下奥莉薇雅。 虽然这个女神不怀好意，但是要利用得当，还是会给自己提供很多便利。 放松心身，微微闭上眼，轻轻呼唤奥莉薇雅的名字，严海阙再次来到那间熟悉的大殿中。 “你考虑好了吗？” 奥莉薇雅仍旧衣不蔽体地斜倚在巨大的王座之上，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动人心魄的魅力，“相信你应该明白了实力的重要性，这个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危险的。” “巧了，我就喜欢危险、喜欢刺激。”严海阙自然不可能同意融合，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这里能不能兑换储物法宝？” “储物法宝？”奥莉薇雅微微一愣，笑道，“事实上只要你选择和我融合，成为神眷者，这方空间就会为你所用，自然也可以储存东西。” “谁说我要用了？”严海阙一脸鄙夷道，“是我女朋友要用，之前我给她车了好多手串，胳膊带不下了，所以需要一个储物法宝存东西。” 奥莉薇雅一脸懵逼。 怎么又是女朋友！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搞明白现在的状况啊！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再说了，这种神器一般都是主角标配，你让你女朋友人手一个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不知为何，奥莉薇雅已经很自然地接受了严海阙有很多女朋友这种说法。 “也不是不可以兑换，不过你应该明白，这种东西都是很珍贵的。”奥莉薇雅撇撇嘴，似笑非笑道，“先要兑换一个单位球的储存空间，需要两万五千秘文币，并且必须是昨天那种。” 听到这个价格，严海阙心中一惊。 昨天从沙吉巴那里骗来了五万秘文币，留出一部分用来支付利息，自己能够动用的部分只有三万五。 本以为这笔钱应该可以用好久，谁知道储物空间竟然这么贵。 按照这个势头，几万秘文币很快就会花光的。 要不要继续扩大集资规模呢？ 严海阙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快速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不清楚沙吉巴具体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但是能跟在那位“全知者”身边，本身位格应该非常恐怖。 这种存在光是招惹一个就属于做大死行为，一旦扩大集资规模，让沙吉巴通过自己的关系去拉人，搞不好会拉过来一群邪神。 到时候每个邪神骗几万固然很爽，可一旦资金链断裂，自己就要面对无数邪神的追杀，这种场面想想就刺激。 想到这儿，严海阙暂时放弃了扩大集资规模的想法。 现在还没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这几万秘文币还是要省着点花。 不过搞搞价还是有必要的。 “你这个实在溢价太多了。”严海阙摇了摇头，脸上适时露出些许失望，“你应该明白这座城市的神眷者非常多，我可以找你兑换，自然也可以找别人兑换，不瞒你说，我身边恰好就有几个神眷者。” 奥莉薇雅微微皱眉，感觉事情有些难办了。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严海阙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早上我其实去找其他神眷者问过，他们虽然也会从中拿一些回扣，但价格实在要比你低得多。”严海阙痛心疾首道，“本想着有生意还是优先跟熟人做，而且你这边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想来价格应该会便宜一点，没想到你比他们还黑，要是这样的话，以后我就找别人兑换好了。”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冲动！”奥莉薇雅赶紧出言安抚，“刚才是开玩笑的，有事好商量嘛。” 面前这位可是大客户，必须想办法稳住，要是让他跑到别人家，自己就亏大了。 “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报价的机会。”严海阙叹了口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拿出你的诚意吧，不然以后我不会再找你合作了，咱们一拍两散。” 严海阙这话说得极为讲究。 虽然他们班里的确有着其他神眷者，但严海阙并未尝试和他们兑换任何物品，自然不可能知道一个储物空间究竟价值几何。 如果自己随随便便报出一个价格，很容易出现偏差。 如果价格过高，会导致自己损失很多秘文币，如果价格过低，又会直接暴露他并未接触过其他神眷者的事实。 因此他把报价的问题直接甩给奥莉薇雅。 40.第五章——逻辑带师（7） 在他看来，奥莉薇雅应该非常需要秘文币，因此不太可能会主动放弃他这个大客户。 在摸不清虚实的情况下，奥莉薇雅恐怕不敢随意溢价，十有八九会直接选择将储物空间用市价买给自己。 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快验证了严海阙的猜测。 “四千五百！四千五百秘文币，这已经是成本价了！”奥莉薇雅根本就没有犹豫太久，直接报出一个让严海阙满意的价格。 “鉴于你的诚意，我决定继续跟您合作，希望以后你我二人能够更加坦诚，不要搞那么多弯弯绕绕。” “行吧……。”奥莉薇雅叹了口气，感觉面前这小子实在有些棘手，自己以后想在兑换价格上做手脚怕是很难了。 倒是可以考虑在储物空间内做点手脚，看看这小子到底会在里边放什么？ 当严海阙将四千五百枚秘文币摆在奥莉薇雅面前时，着实吓了她一跳。 本以为这家伙只是问问价格，谁知道他竟然真的可以拿出来。 短短一天内，就收集到了这么多秘文币，这小子肯定不能放走。 支付了四千五百秘文币后，奥莉薇雅拿出一个小巧的指环递给严海阙。 指环呈现黑褐色，由金属打造，上边铭刻着细碎繁复的花纹。 在精神力的感知下，严海阙发现其中蕴含着一个球形的空间，空间半径大约一米。 交易完成后，严海阙缓缓闭上双眼，意识缓缓回归本体。 …… 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这枚样式精巧的指环，严海阙沉思良久，决定暂时不要动用。 这玩意是奥莉薇雅制作的，难保上边不会被她动什么手脚，安全起见，还是有必要试探一下。 严海阙的初步计划是在里边放点屎，然后下次去找奥莉薇雅时观察一下她的表情，如果她真的可以远程监控这枚指环，那多少也会有点反应。 接下来，他打算尝试提升精神强度，尝试能够突破到第一阶层。 不过阅读《禁忌原典》时会向周围散布精神污染，这有可能影响到夏琪，因此肯定不能在这里看。 想到这儿，严海阙穿上染血病号服，背上背包，又将手枪和霜之哀伤带在身上，然后悄悄走进夏琪隔壁的次卧内，小心翼翼地把头伸出窗外。 他本想观察一下观察602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空档潜入其中，在那里阅读禁忌原典。 精神污染这种东西，利用得当的话，杀伤力同样非常惊人，用来恶心隔壁的那个长脖子老太太在合适不过。 如果能把那个长脖子老太太恶心走，倒是可以省去不少事。 正当严海阙把头伸出窗外的一刹那，隔壁窗户内也伸出一条长长的脖子，看向严海阙。 他们二人对视良久，那个长脖子老太太面露惊恐，迅速把头缩了回去。 由于严海阙身穿病号服，他的面容因此变得极为恐怖，大晚上猛地看到这么一张脸，任谁都会被吓到。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那个长脖子老太太现在应该受到了惊吓，估计已经退出了那个房间，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溜进去。 想到这儿，严海阙发动了染血病号服的能力，将隔壁的卧室彻底封闭，然后小心翼翼地触碰墙壁。 此时此刻，坚硬的强壁仿佛变成了某种粘稠的液体，触感非常柔软。 严海阙尝试几次后，用手撑着墙壁，微微用力。 墙壁缓缓下陷，他的身体也逐渐融入其中。 下一刻，严海阙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隔壁。 由于穿着病号服，他眼中的景物已经被扭曲，只能隐约辨认出这是一间老旧的卧室，各类陈设都很有年代感。 卧室朝南，西侧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物面貌已经模糊，隐约可以辨认出是个男性。 窗前是一张书桌，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零碎的杂物，一旁有一张双人床，床上的被褥枕头只有一套，枕头旁边摆放着一个收音机。 严海阙并没有随意触碰房间内的东西，而是径直走到桌前，从背包中取出《禁忌原典》第一卷，开始学习。 根据书中的说法，每个人都拥有独属于他的奇迹，想要踏入第一阶层，就必须找到这种奇迹。 在见识过马光明的特殊能力之后，严海阙对这段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这种奇迹应该指的是某种特殊能力，这种能力并非随机觉醒，而是有很大可能和个人的情况息息相关。 那个马光明由于长期被监禁，对封闭的环境非常恐惧，因此他觉醒了封闭空间和穿墙的能力。 这种能力极好的契合了他的现状，一旦能力发动，任何封闭空间都无法困住他。 并且，根据书中的说法，这种能力一旦觉醒，就无法被被消除。正因如此，在马光明死后，他的能力才会转移到那件染血病号服上。 那么属于我的奇迹究竟是什么呢？ 严海阙一边阅读，一边仔细思量。 随着时间推移，无形的精神污染开始向四周蔓延，房间内逐渐开始发生异变。 只不过严海阙本身就穿着染血病号服，房间在他看来本身就是一副扭曲恐怖的样子，所以这些精神污染几乎对他没有影响。 但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笃笃笃！”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严海阙并未理会，仍旧认真读书。 “咚咚咚！”敲门声逐渐变得激烈起来，其中隐隐夹杂着些许撞击声。 “安静！不要打扰我学习！”严海阙出言斥责。 后方的撞击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现在看来，那个长脖子老太太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这个房间的封锁，说明她本身的破坏力并不强，根本不足为惧。 想到这儿，严海阙不再理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学习中。 随着学习的不断深入，他的感知越来越敏锐，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向他敞开怀抱。 不多时，严海阙心有所感，微微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一条虚幻的独眼巨蛇盘踞在自己周围，那巨蛇的外观模糊，似乎并不处于物质世界中，它不断翻滚冲撞，仿佛在尝试着脱离虚幻状态，真正进入物质世界。 41.第五章——逻辑带师（8） 仿佛是感受到了某些异常，那条独眼巨蛇猛地转头，死死盯住严海阙。 严海阙屏息凝神，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仿佛刚才只是在扫视屋内的陈设。 严海阙心中隐约有种猜测，那条巨蛇十有八九和奥莉薇雅有关，或者说每个神眷者周围应该都存在着类似的东西，一旦选择接受神明的力量，那么这条巨蛇应该就会从虚幻的状态挣脱出来，真到那个时候，恐怕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以严海阙目前的实力，基本不可能和神明抗衡，于是他索性屏蔽了对周围的感知，专心学习。 很快，他感到识海中出现了些许鼓胀感，周围的景物一阵扭曲。 眼前，书页缓缓消失，桌面渐渐褪色，黑暗在斑驳的墙壁上逐渐蔓延，吞噬掉最后一丝光明，只余下周围一小片亮光。 严海阙端坐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前方。 不远处的虚空中，有一丝光晕亮起，向四种扩散，光影扭曲间，化作人形，竟然和严海阙长得一模一样。 严海阙并未说话，双眸开合间，闪过一道精光。 “你明白自己在寻找什么吗？”对面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与严海阙一模一样。 严海阙表情不变，仍旧一言未发。 这种情况下，说得越多，暴露越多，静观其变往往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不清楚面前那人为何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严海阙从中莫名感到一丝杀机，稍有不慎，自己很可能就要殒命当场。 “你在寻找属于你的奇迹，然而你本身根本就不相信奇迹。”镜像严海阙缓缓起身，凑到严海阙身边，微笑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在你看来，世间万事万物都要遵循某个既定规律，因果之间由某个被称为‘逻辑’的东西连接，除此之外，一切都是不合理的……。”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严海阙突然拔出手枪，向那个镜像人连开三枪。 子弹穿透镜像人的身体，留下一个个碗口大的破洞。 那个镜像人连连后退，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如果你足够了解我，那么你肯定不敢随意靠近，因为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考虑如何干掉你。”严海阙拔出霜之哀伤，乘胜追击，“本来我对自己的枪法没有自信，还在头疼怎么把你骗过来，谁知道你自己送上门了。” 长剑在空中划过，带起一抹寒光，将镜像人的身体彻底搅碎，只留下一颗晶莹璀璨的宝石在虚空中缓缓蠕动。 柔和的光晕其宝石上方浮现，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严海阙盯着那团阴影，感到自己的识海中再次传来胀痛感，那块宝石对他来说有种莫大的吸引力。 “这就是属于我的奇迹吗？”严海阙上前两步，脸上浮现出痴迷之色，左手不自觉的向前伸出，想要握住宝石。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宝石的一刹那，严海阙的双眸突然闪过一丝冷芒。 他迅速举起右手，枪口抵在那块宝石之前，用力扣动扳机。 枪口喷出炽烈的火舌，子弹呼啸而出，将那块宝石直接炸碎。 “我不知道你是谁，或许是奥莉薇雅，又或许是什么其他东西，不过这不重要。”严海阙扫视四周，面带煞气，“你既然知道我不相信奇迹，那么为何还要用这种无聊的手段诱惑我？” 实际上，陷入幻境的一刹那，严海阙就察觉到了异常。 根据《禁忌原典》的说法，所谓“奇迹”，应该是每个人独有的，并非外来的力量，想要获得属于自己的奇迹，应当着眼于自身，而非从外界撷取。 因此，当他看到那块璀璨的宝石时，虽然内心涌现出极度渴望，但意识深处却保留了一丝清明。 当严海阙抵抗住内心的诱惑，击碎那颗宝石的一刹那，他全身上下突然无比舒畅，脑海一片清明，双眸开合间，仿佛有包容漫天星辰，熠熠生辉。 无数隐秘繁复的知识在脑海中呈现，眼前窥见了真实世界的只鳞半爪。无比恢弘，无比玄奥，无比……恐怖！ 严海阙的意识逐渐下沉，和自身融为一体，此时此刻，他仿佛置身无垠宇宙，目之所及，亿万星辰熠熠生辉。 冥冥中，严海阙心有所感，只要他触及任何一颗星辰，那么必定会觉醒属于他的奇迹，与此同时，他也会永远失去某样东西。 “这会不会又是个骗局？”严海阙迟疑片刻，心中顿生警觉。 之前经历的一切让他对那些神明的手段极为警惕，越是看起来鲜美可口的盛宴，越有可能暗藏杀机。 最终，严海阙并未触碰任何一颗星辰，只是默默将自己的意识向四周扩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一颗星辰，感受着其中律动的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触碰到了星空的边界，那是一种仿佛柔软薄膜的触感，似乎微一用力就能戳破。 严海阙操纵自己的意识挤出那层薄膜，只是惊鸿一瞥。 刹那间，巨量的讯息在他脑海中炸开，几乎将他的意识彻底摧毁。 严海阙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者说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他的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丝微弱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仿佛是感觉到了面前生物的脆弱，某个难以言明的存在迅速隐藏起自己的气息。正因如此，严海阙才有机会喘息片刻，迅速脱离了这片空间。 黑暗逐渐褪去，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严海阙闷哼一身，七窍中同时涌出鲜血。 依旧是那间陈旧的卧室，《禁忌原典》仍平摊在桌面上，房间内静悄悄的，刚才发生的一切恍若梦境。 “呃……啊！呼——呼——呼——。”严海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混杂着血水从面颊滑落，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严海阙有种感觉，自己刚才无意间看到的那个存在并无恶意，甚至在有意识地在隐藏自己的气息。 42.第五章——逻辑带师（9） 然而只是一点余波，就差点让他殒命当场。 “看来以后要压住好奇心，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乱看的……。”严海阙仰躺在地面上，感受着脑海中不时传来的阵阵刺痛，心中一阵后怕。 虽然此行危机重重，不过也收获颇丰。 微微睁开眼，严海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此时此刻，他眼中的一切和之前大不相同。 视野中，一切物体、事件、甚至人为定义的概念，都被一条条复杂玄奥的“线”关联在一起，构成一张庞大繁复的网络。 那些复杂玄奥的“线”，在地球人的认知中有着另外一个名字——“逻辑”。 严海阙有种预感，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就可以随意编织那些名为“逻辑”的线条。 放大、缩小、扭曲、删除……，甚至可以凭空捏造。 这简直是属于神明的力量！ 扯下袖口的一根棉线，严海阙将其举到空中，然后松手。 棉线缓缓从空中飘落。 再次捡起棉线举到空中，严海阙沉思片刻，突然松手，同时迅速开口道：“因为重力加速度约等于10m/s?2;，所以棉线会以10m/s?2;的加速度坠落。” 下一刻，那根棉线仿佛完全无视了空气阻力，迅速砸落在地，仿若一块顽石。 “这就是扭曲逻辑的力量吗？竟然恐怖如斯！”虽然脑海中不断传来的阵阵刺痛，但严海阙的心情却无比亢奋。 这种能力需要依靠自身的精神力支撑，不能毫无节制地使用，可只要抓住时机，绝对有着逆转乾坤的神效。 休息了片刻，严海阙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恢复了不少，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试试看能不能让夏书记对我的好感度提高一些。”严海阙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由于我对夏书记很好，所以夏书记对我的好感度非常高。” 话音一落，严海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什么情况！”严海阙迅速起身，额头渗出冷汗。 此时此刻，四面八方被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一片死寂，可严海阙却能看到自己的身体。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右手已经紧紧攥住了手枪。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次怕是又冲撞了某个邪神……。 “交换吗？”一个声音突兀地从严海阙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悠远空灵，似妙龄少女在花丛里欢歌，又似耄耋老翁在烛光中低吟；似一人独白，又似万众齐喑，仿佛无数矛盾的事物被诡异地粘合在一起，让严海阙瞬间寒毛直竖。 见严海阙迟迟没有回应，半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交换吗？” “交换吗？” “交换吗？” …… 见对方有向复读机转化的趋势，严海阙沉思良久，试探地问道：“交换什么？” 那声音只是停顿片刻，再次复读道：“交换吗？交换吗？交换吗？交换吗……？” “你先停一停。”严海阙感觉头更痛了，“我用这个交换行不行？” 说罢，他手掌一翻，一枚秘文币出现在他的掌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邪神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如果能用秘文币把他请走那就再好不过。 “不够。” “什么？”严海阙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行吧，你看这些够不够？”严海阙晃了晃手腕，把秘文币增加到了十枚。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天朝粗话）！蹬鼻子上脸是不是？爷不换了，你爱找谁换找谁换去！”严海阙面色一沉，收起秘文币。 这个头绝对不能开，不然以后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来找他勒索一笔，那他好不容易骗来的秘文币就没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莫名其妙的邪神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片刻后，黑暗缓缓褪去，熟悉的景物再次出现，依旧是那间陈旧的卧室。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严海阙眉头紧锁，总觉得刚才的事情过于诡异。 那个藏身于黑暗中的“邪神”，似乎有些奇怪，比起神明，他倒是更像一个按照某种既定步骤运转的程序。 “或许刚才看到的‘邪神’只是我能力的一部分，虽然我的能力可以扭曲逻辑，但是扭曲程度存在某个极限，当超出这个极限后，就必须使用秘文币作为媒介才能实现，对现实扭曲的程度越大，需要的秘文币越多……。”严海阙分析着刚才的一切，眼前越来越亮。 换句话说，只要自己有足够的秘文币，就算想把地球炸掉也不是不可能，怪不得奥莉薇雅这帮自称“神明”的存在也在收集秘文币。 换个角度想，那位能够制造秘文币的全知者又是什么层次的存在呢？ 严海阙强行按耐住好奇心，之前经历的种种让他明白有些存在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万劫不复，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提高自己的实力。 想到这，他屏息凝神，再次开口道：“由于我对夏书记很好，所以夏书记对我的好感度很高。” 黑暗再次降临，脑海中重新响起了复读机的声音。 “交换吗？交换吗？交换吗？交换吗……？” “你看这些够不够。”严海阙直接拿出一百枚秘文币。 “不够。” “那这些呢？”严海阙把数量增加到了五百。 “不够。” 严海阙不断提升着数额，秘文币逐渐在他眼前堆成了一座小山，直到他拿出三万五千五百枚秘文币后，那个声音终于改口道。 “够了。” “你这也太贵了，爷不换了。”严海阙收起秘文币，悻悻而去，“夏书记对我的好感度也太低了，看来以后还得努力刷啊……。” …… 拿出精神測感石，严海阙测试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 理智：55.01/107.40 精神强度：第一阶层0.01% 肉身强度：第零阶层24.21% 理智回复率：105.86% ———————————— “不错，终于突破第一阶层了。” 收拾了一下行李，又找沙吉巴结算了今天的利息，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返回夏琪家中，严海阙站在窗前，举目远眺。 透过笼罩天幕的无穷黑暗，他可以隐约感知到一双毫无感情的冷漠双眸，它属于某个难以言明的恐怖存在，只是一丝气息就让人战栗不已。 现在的人类根本没有直面他的资格，只能在他的注视下苟延残喘。 “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活下去。”瞥了一眼夏琪的卧室，严海阙喃喃自语。 43.第六章——第二类接触与送行（1） 清晨，阳光驱散黑暗，城市再次喧嚣起来。 这是穿越的第三天，天朝大陆帝都时间周六早晨七点四十五分。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前的历法完全失去了意义，人们不知道一年有几天、一天有多长，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只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艰难度日。 蹲在马桶圈上，严海阙完成了一次五谷轮回，然后掏出昨天从奥莉薇雅那里买来的储物指环，将大便装了进去。 “呕！”冥冥中，严海阙仿佛听到了一阵呕吐声，在他精神力的感知下，一股晦涩难明的力量从指环张消失。 “嗯，很好，看来已经驱散了奥莉薇雅附着在指环上的力量，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屎在里边多待几天好了，毕竟对方是神明，可能还留有什么后手。” 严海阙心满意足地收起指环，想象着下次见到奥莉薇雅时对方会是一种什么脸色，差点笑出声来。 …… 本来今天是周六，可由于情况特殊，学院仍然通知所有老师到岗，夏琪作为教务口的一份子，自然也要随时待命。严海阙倒是少有的清闲下来，或者说目前所有学生都因为停课而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 介于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打个喷嚏都有可能遇到灵异事件，严海阙实在不放心让夏琪一个人去学校，别的不说，楼下还有一只长毛大狗蹲着呢，没有自己跟着，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等夏琪梳洗完毕，二人简单吃了早饭，然后一起朝学校赶去。 将夏琪送到办公室，严海阙迅速将今天的计划梳理一遍，然后朝着西南学生公寓赶去。 基工大学西南是一片学生公寓群，共有西南一、西南二、西南三、西南七、西南八、西南九六栋学生公寓。 至于为什么西南四五六不存在，严海阙也不清楚，这件事一度在新生中传为怪谈，诸如幽灵公寓或者阴间公寓的说法层出不穷，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没人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 严海阙这次的目的地是西南九——那是一栋被称作公主楼的豪华学生公寓，有着开放的阳台和独立卫生间，是所有女生梦寐以求的住所。 相比之下，严海阙居住的西南一设施老旧、采光极差，虽然居住面积略大一些，但总体环境远不如西南九。 站在西南九楼下，严海阙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班长！” 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带起阵阵回音，片刻后，西南九四楼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小苏苏，你们班那个神经病又带着刀过来了，不会是来砍你的吧哈哈哈！” 严海阙仍旧站在原地，心里默数：“1,2,3……。” 在他数到五十六的时候，不远处的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挑的身影迅速朝他走来。 “你就不能打电话吗？非要搞得鸡飞狗跳你才开心？”站在严海阙面前，苏子欣微微皱眉，似乎很是不悦。 她身着一件灰色的运动服，发丝凌乱，显然是刚才草草绑了个马尾后，就直接冲下来了。 “我刚好在这附近，想着靠喊可能快一点。”严海阙并未过多纠缠刚才的话题，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找你背后的神明兑换《禁忌原典》，理学一二卷我已经有了，其他的有多少要多少。” “你昨天不是还对神明不屑一顾，怎么今天就转性了？”苏子欣狐疑地看着严海阙，“还是说你昨天只是羡慕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一码归一码，其实我是觉得你已经没救了，索性让你在最后关头发挥点余热。”严海阙诚实地回答道。 “你这混账东西！”苏子欣抬脚作势欲踢，见严海阙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又悻悻地收回脚，意兴阑珊道，“算了，今天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我帮你问问好了。” 苏子欣双目微闭，片刻后道：“倒是真有你说的那个禁忌原典，不过只有残卷，工学相关的，你要吗？” “喏，这里是十个秘文币，你应该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多出来的部分算是给你的回扣。”严海阙取出十枚秘文币，交到苏子欣手上。 这一手其实非常讲究，尤其是对于这种价格可高可低的残卷古籍，报价要先声夺人，防止对方狮子大开口，只要你装的足够像，卖家会觉得你对这东西的市场价了然于胸，因此大都不会选择继续加价。 “他说可以直接送给你……。”苏子欣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储物指环，有些迟疑地说，“这《禁忌原典》到底是什么？怎么听上去有点危险。” “送我？”严海阙小心翼翼地接过指环，神色警觉。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神明明显不是什么善茬，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小心翼翼地把精神力探入储物指环，发现其中有着一个半径大约二十厘米的球形空间，一叠残破的纸张静静躺在其中，最上边的纸张上，一行熟悉的字缓缓浮现。 “将知识归还众生……。” 东西看上去没问题，那问题可能出在这个储物指环上，不过这个问题不大，可以通过往里边装屎的方法逼迫对方逃离，神明这么高贵的存在，肯定不愿意天天盯着屎看。 “那我可拿走了，别后悔哦。”严海阙从中取出《禁忌原典》残卷，心中盘算着怎么把这枚储物指环黑掉，毕竟出去买菜商家都知道送个塑料袋，你送我一个储物指环也在情理之中。 手指轻轻翻动书页，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其中的内容，严海阙只觉得眼前一黑，脑海中仿佛有一枚核弹引爆。他闷哼一声，瞬间瘫倒在地，表情扭曲。 “喂喂！怎么回事？”苏子欣赶忙上前扶起严海阙，“是那本书！是那本书有问题对不对？” 严海阙微微张口，但所有话仿佛都被堵在嗓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坠向深渊，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拉不回来，体内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44.第六章——第二类接触与送行（2） 明明只看了一眼，明明只瞥见了几张零碎的设计图，以及“新叶”两个字。 “救他啊！你不是神吗？赶紧救他啊！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苏子欣对着前方方的虚空咬牙切齿道，似乎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存在交流。 “秘文币，秘文币就可以救他吗？”仿佛是得到了回应，苏子欣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她赶忙抓起散落在一旁的秘文币，放在严海阙胸口。 十枚秘文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然后消失于无形。 “不够，不够啊！喂喂你还有秘文币吗？”见严海阙仍旧没有恢复的迹象，苏子欣用力摇晃着严海阙的身体，焦急地问道。 “别……别晃了，我没事，我这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秘文币。”严海阙拍了拍苏子欣的手背，示意她不用紧张。 “没事了？可你刚才……。”苏子欣赶忙缩回手，脸色微红。 “呼——，刚才如果没有秘文币，我估计就死定了，你背后那位神明可真是带善人。”严海阙长舒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刚才他足足消耗了一百六十八枚秘文币才将自己的理智拉了回来，这还是只看一眼的情况下，如果随身携带的秘文币数量不足，恐怕会当场暴毙。 “不是……，其实他平时挺好的，这次……。” “唉，你不用说了，估计就算我磨破嘴皮你也不会相信那些神明有问题。”严海阙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缓缓起身，“看在你我同学一场的份上，如果你以后真出了问题，我会尝试救你一次……，仅此一次。” ……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目前城内异常频发，全体师生务必提高警惕，切勿随意靠近异常地区，如遇异常请立即通报学校保卫处，学校已经成立应急小组……。”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魔都官方发布的通讯软件已经调试完毕，请全体师生登录校园网下载，并用手机号注册……。”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行走在林荫道上，严海阙一边仔细聆听着官方发布的各种通知，默默思考着今后的计划。 收集《禁忌原典》是他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刚才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也算有惊无险。 危险往往是和机遇并存的，理学虽然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基石，但想要把理论投入实际应用，必须有工学参与。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严海阙有八九成把握，自己刚才看到的应该是某种武器的设计图。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地球科技的，名为“新叶”的武器。 如果能够将这种武器制造出来，那么人类将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一分生存能力，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武器甚至可以改变整座城市的未来。 然而事情远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刚才严海阙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消耗了一百六十八枚秘文币，想要完整地解读这份资料，需要的秘文币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严海阙有种紧迫感，那些神明的存在犹如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但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目前网络上已经开始有人打着神眷者的旗号拉帮结派，甚至流传出了一套关于异世界修炼等级的设定，一个id为“天选之子”的up主专门制作了相关解说视频，他们声称异世界的修炼等级从低到高分别为：觉醒、感知、神明、天启、羽化、掌控、不灭、造物、永恒。每个人都可以通过修炼一步步变强，加入神眷者组织就可以获得修炼功法。 整座城市有两千多万人，和严海阙一样理智的并不多，尤其是那些对穿越抱有幻想的年轻人，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追逐力量。 长以此往，必然会导致社会秩序崩坏，法律法规如同废纸，人类全面倒退回蛮荒时代， 想要逆转这种趋势，就必须获得远超神眷者的力量，在神眷者成势之前瓦解他们。 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神眷者拥有神明加持，肯定会觉醒许多奇奇怪怪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地球上的枪械很有可能会完全失去威慑力。 好在严海阙刚刚获得了一份武器设计图，虽然只是残卷，但只要能够参考上边的技术，再和基工大学强大的工科力量结合，说不定能造出远超地球时代的武器。 只要拥有武器加持，任凭神眷者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舞刀弄剑的野蛮人，在超越时代的科技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想到这，严海阙立刻给江教授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约好见面时间后，严海阙挂断电话，见时间尚早，于是便朝着图书馆走去。 …… 基工大学图书馆总馆位于学校东侧，正对校门，四周栽满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梧桐树。 总馆建筑面积22225平方米，大体上可以分为六个部分。南北两座裙楼位于正前方，拱卫着中心两栋“筒状”的主楼。主楼亦分南北，是天朝大陆建国后在原有基础上新建的，为了在建造的同时不影响图书馆其他部分的使用，特地采用了预应力悬挑结构，核心受力构件是位于中轴上的核心筒，周围则与裙楼分离，因此从特定角度观看，主楼仿佛悬于半空，异常精妙。 主楼后方是一座低矮的三层建筑，名为“非常用书库”，主要用于存放各学科的专业书籍，再往后则是阅览楼，主要用于看书自习。 站在图书馆大门前，严海阙深吸一口气，拾级而上。 这是他今天要办的第二件事。 目前严海阙拥有两卷《禁忌原典》，其内容和全日制高等教育教材高度重合，如果阅读《禁忌原典》会影响人的理智，理论上直接阅读大学教材也会产生类似的效果。 因此，魔都各大高校的图书馆实际上已经成为了随时都会引爆的不定时炸弹，如果不尽快排除隐患，之后可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46.第六章——第二类接触与送行（4） 严海阙认得这个女生，从某种程度上讲，由于她的衣着很是特立独行，见过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印象。 但严海阙并非是那种喜欢盯着女生看的人，或者说自从见到夏琪后，其他女生在他的认知里一律从“女性”这个分类中剔除，统一归于“碳基生物”这个大类中。 因此能让严海阙有印象的女生，肯定在某一时间段内和他独处过。 这事还要从“非常用书库”的作用说起，这座书库主要用于存放各科教材，藏书量巨大，种类繁多，但由于当今社会生产力高度发达，学生们大都会选择自己买书，或者直接使用电子书，只有极少人会选择来这里借书。 因此，“非常用书库”的存在就变得非常尴尬，甚至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可极少并不等于没有，严海阙和这名女生恰恰属于喜欢“非常用书库”的这类人。 在严海阙的记忆中，每次来“非常用书库”，都会看到一个少女蹲在书库最深处的那排书架前，附近的地面上堆满了各种摊开的书籍和演草纸，仿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 由于严海阙经常翘课来图书馆看书，和这名少女独处的时间远超其他人，因此才会对她印象深刻。 然而严海阙此时却没有太多功夫回忆往事，一种名为惊恐的情绪正在他体内蔓延。 由于那个女生身上散发出莫名的危险气息，所以他刚才用量化測感石测试了一下。 ———————————— 理智：72.3/？？？ 精神强度：？？？ 肉身强度：第零阶层4.99% 理智回复率：？？？ ———————————— 确认过眼神，又是打不过的人。 “这怎么可能？” 那只狸花猫还可以理解，毕竟它已经和图书馆融合，除了这种超出常理的存在，严海阙人为自己的进境应该不弱于其他神眷者。 可这女生是什么情况？如果所有神眷者都是这种进度，那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啊。 正在严海阙纠结之际，那个女生已经走到了工作台前，将手中的书一股脑地堆在桌子上。 “咪咪，我要借这些书。” “好的喵。”狸花猫笑眯眯道。 “等一下，你不是说这里的书不外借吗？”严海阙回过神来，赶忙问道。 “你又没有喂过我喵。”狸花猫悠闲地舔着爪子，“记得有一次你还想抢人家的酸奶，还好我嘴快舔了一口，那明明是小书送给咱的。” 听到狸花猫的话，那纤瘦的女生瞥了严海阙一眼，开口道：“真有出息，连野猫的食物都抢。” 这是严海阙第一次听到她说话，也是严海阙第一次仔细打量她的长相。 她五官清秀，眼线狭长，说话时会下意识地眯起双眼，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很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巫；说话的语气有些淡漠，但却有种莫名的感染力。 “老厂长牌酸奶我很喜欢，看你直接扔在路边还以为你不要了。”严海阙认为节约粮食非常光荣，因此并没有产生什么羞耻感，“不说这个，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请问你是神眷者吗？” “神眷者？那是什么？”那个名叫小书的女生挑了挑眉，似乎真的不知道神眷者为何物。 “你不用太在意的，小书她天赋异禀，不是你这种碳基生物可以比较的喵。”狸花猫在一旁解释道，“正常人如果按照她的强度学习，早就变异了。” “行吧，不是神眷者就好。”严海阙松了口气，“我没事了，告辞。” 不是神眷者，那就说明未来有可能是同一阵营的同志，自己阵营有这样一尊大神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现在图书馆有狸花猫坐镇，短时间内以你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喂喂，你能不能帮我把书搬到西南二啊。”身后传来小书的声音。 “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严海阙转过身来，严肃道，“靠天靠人靠祖宗，不算是好汉！” …… “该死的疯女人……。”行走在林荫道上，严海阙骂骂咧咧地揉着后脑。 好心好意给她讲做人的道理，谁知道她竟然恩将仇报，直接把一本和砖头差不多厚的教材丢了过来。 教材封皮上写着《matroid theory》两个大大的单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严海阙十分肯定一点。 那个疯女人绝哔是数学系的！ 在严海阙的认知中，数学系的那帮人常年潜伏在校园西侧的两栋平房内进行某种返人类的研究，那两本让无数大学生闻之色变的绿皮书就是出自他们之手。（这里的“返”是通假字而非错别字，因为输入正确的字会被和谐。） 在此之前，严海阙和数学系的唯一关联就是目击过自己的高数老师，他在私下里将此类事件称为“第一类接触”，在他看来，自己这辈子和数学系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然而刚才那个名叫小书的少女，直接通过数学教材对严海阙实行了精准打击，这种接触级别已然远超目击的范畴，可以称之为“第二类接触”。 严海阙认为继续加深接触很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后必须对其敬而远之。 …… 中午十一点半，严海阙来到学校东门。 不多时，一辆五菱宏光沿着五曲路驶来，停在校门口。 “老师，您来了。”严海阙微微躬身行礼。 “臭小子，赶紧上车，有话路上说。”车窗徐徐降下，江教授将脑袋探出窗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您又抽烟，明明病刚好。”严海阙拉开车门进入副驾驶，“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孝敬您了。” “最后一根最后一根。”江教授干咳两声，“对了，设计图的事我已经报上去了，暂时还没回应，不过有人倒是对这个很感兴趣。” “事先声明这玩意危险的很，看一眼就能要命的。”严海阙提醒道。 “我导师。”江教授发动了车子，沿着五曲路向前行驶。 “您导师？您是说上学期来学院高等讲堂的那位？”严海阙惊讶道。 “对，王彧院士，他老人家都九十二了，而且正在住院，一会儿你给我懂点礼数，别跟在我这儿一样满嘴胡话。”江教授笑骂道。 47.第六章——第二类接触与送行（5） “明白明白，感谢组织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严海阙严肃道。 之前严海阙觉得自己人微言轻，就算把设计图直接递交上去，估计也不会受到什么重视，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请求江教授帮忙，谁知竟直接惊动了院士。 如果这件事有院士挑头，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容易起来。 …… 车子驶入基工大学附属医院，严海阙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喂！郭医生！看这里看这里！”严海阙降下车窗，对着远处招手。 门诊部大楼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个子医生正在打电话。 她身高接近一米八，梳着单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微皱着眉头，仿佛在和人争论着什么。 见严海阙朝着边招手，那名医生脸色一变，匆忙放下电话，警觉道：“你想干嘛？我说过这辈子不会给你治病了。” “不不，我现在非常健康，这次过来是有别的事。”严海阙见车子即将开过拐角，语气急促道：“有可能的话你最好离医院远点，这里会变得越来越危险，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打夏琪的电话，我会来帮你的。” 车子试过拐角，严海阙将头缩回车窗内，长舒一口气。 “这是你女朋友？要不要我开回去？”江教授调侃道。 “不，这是夏琪的朋友，关系似乎很铁，如果她出事的话我担心夏琪会伤心。”严海阙解释道，“而且她以前免费给我做过心理辅导……，虽然我这种积极向上的人根本不需要心理辅导，但多少也算欠她一个人情。” “你小子不会真把夏琪那丫头追到手了吧？”江教授瞥了严海阙一眼，“说实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混账东西要是能有朋友，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您这个结论毫无根据可言。”严海阙反驳道，“我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注意我说的是朋友不是女朋友，你别把目标定的太高，否则压力太大扛不住。”江教授继续调侃。 “您要再这样我就在车上拉屎了。”严海阙拿出储物指环威胁道。 “竖子尔敢！”江教授咆哮道。 …… “赵主任，您在吗？” 办公室外，江教授一手拎着一袋苹果，轻轻叩门。 王彧院士住在特护病房，条件要比普通病房好很多。来到住院部后，江教授打算先找王彧院士的主治医师问问情况。 嘭！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猛地拉开，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中办公室中走出，径直向电梯走去。 “什么情况？”江教授站在门口，一时没敢进去。 “哦是老江啊，进来吧。”办公室内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 “赵主任，刚才是什么情况？”江教授朝着电梯方向偷瞄一眼，见那个阴沉中年人已经离开，这才带着严海阙走进办公室。 “唉，小李他说目前库存的药品和医疗耗材都越来越少，打算截留下来一部分，我没同意。”房间内，一个两鬓斑白，看起来大约五十岁的中年人长叹一声。 严海阙跟在江教授身后，行礼问好后就退至一旁，仔细打量着四周。 办公室内陈设朴素，并无任何精装修的痕迹，唯一的装饰是正中墙壁上的一幅中堂，上书——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 “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江教授很熟络地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世道变了，医疗用品用一点少一点，如果能囤积一部分，过段时间绝对可以卖出天价。可干我们这一行，为的就是治病救人，为了发财囤积药品也太不地道了。”赵主任微微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这次又来看王老吗？” “是啊，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 “没多少时间了，没有药品倒是其次，他的年纪实在太大了，各方面都在衰竭。”赵主任微微摇头，“目前只能尽量拖延，连手术都不敢做，以王老的身体状态，真进了手术室恐怕就出不来了。” “这么严重吗？”听了赵主任的话，江教授的脸色愈发沉重。 “走，我带你去看看他吧，有什么话尽早说，短则一月，长则半年，他老人家就得走了。”赵主任站起身，拍了拍江教授的肩膀，向门口走去。 后方，严海阙默默跟随，面色沉重。 …… 进入特护病房后，严海阙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老人，与此同时，老人也看到了他。 老人已是风烛残年，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但双目却一点都不浑浊，反而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神采。 “呦，瓜娃子你又来了？”老人看向江教授，脸上浮现出笑容，挣扎着想要起身。 “哎您慢点。”江教授赶忙上前搀扶，“正好顺路，就过来看看，顺便给您捎点水果。” “莫得事，莫得事，中午刚刚整了点红烧肉，巴适得很。”老人在江教授和护士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心情似乎极好。 “那个，请讲普通话……。”严海阙刚想开口，就感觉后脑挨了一巴掌。 “混小子你说什么屁话！”江教授按着严海阙的脑袋低吼道。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学生吗？”老人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你骂人家干嘛？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自然听得懂，小家伙听不懂很正常嘛。” “我叫严海阙。”严海阙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向老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好好好。”老人展颜一笑，“设计图带了吗？拿来我看看。” “这……，可能会有点危险。”严海阙没想到老人经仍然如此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略微有些迟疑道，“不只是针对个人，甚至连周围的人都会有危险。” “这样啊……，我多少了解一些当前的情况。”老人沉吟片刻，突然看向自己的主治医师道，“小赵啊，安排一下吧，我这就出院。” 48.第六章——第二类接触与送行（6） “什……什么？”赵主任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出院啊，帮忙安排一下吧。”老人掀开被子，努力挪向床边，“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吧，唉年纪大了，走不动喽。” “等等，您不能……。”赵主任刚想阻止。 “小赵啊，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老人微微一笑，表情释然，“我老婆孩都走了，孙女在国外读博士，已经没太多牵挂了，临死前能发挥点余热再好不过。” 老人的话云淡风轻，但落在众人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可是……。”江教授还想劝阻。 “你想让我发火吗？”老人的话突然严厉起来。 江教授默默推过一旁的轮椅，在护士的帮助下将老人搀抚上去，然后低垂着头站在一旁。 “王……先生。”严海阙沉思良久，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我们应该采取更稳妥的方法。” “我没时间了。”老人微微摇头，“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最后做点事吧。” “会死人的。”严海阙还想劝阻。 “孩子，来……。”老人身子微微前倾，向严海阙招了招手。 严海阙上前两步，俯下身子，蹲在老人身前。 “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总觉得书里那些文绉绉的话很没意思。一转眼几十年过去，我却觉得那些东西越品越有味道，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老人伸手轻抚严海阙肩头，枯瘦干瘪的手掌却重愈千斤，用嘶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念诵，“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严海阙俯身聆听，神情肃穆。 他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走吧，回学院。”老人靠坐在椅背上，面庞含笑，双眸中却燃气两团火焰。 …… “老师，到了。” 木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严海阙第一次走进院士办公室。 无甚特别，甚至朴素得有些过分。 桌、椅、电脑、书架、黑板，仅此而已。 江教授将轮椅在桌边摆正，然后立在一旁。 老人探出手，轻轻抚过桌面上的一件件物品，仿佛在向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打招呼。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老人身上，给那饱经风霜的面庞镀上一份安静祥和的神采。 “孩子，来，把东西给我。”半晌，老人向严海阙招了招手。 严海阙浑身一震，默默取出那份《禁忌原典》工学残卷，指尖微微颤抖，仿佛那薄薄一叠纸如同山岳般沉重。 老人接过纸张，凝视着扉页上的文字，久久不语。 “这些您收好，或许有用。”严海阙伸手抚向桌面，秘文币从他指尖倾泻而出，很快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他不惜血本一次性拿出了四万枚，想要帮老人渡过难关。 “这是什么？” 老人用指尖拈起一枚，面庞上浮现出凝重之色。 “秘文币，它也许可以帮您活下来。”严海阙解释道。 老人摩挲着手中玲珑古朴的奇特硬币，半晌展颜一笑，戏谑道：“好小子，你给我交个底，手里还私藏了多少。” “几千……。”严海阙迟疑片刻，如实交代，“老婆本。” 如果是太平盛世，严海阙绝对会毫无保留得全部拿出来，但现在自己身处一个危机四伏的陌生的世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预留一部分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哈哈哈，小家伙，看得出来你没撒谎。”老人开怀大笑，“这一枚我留下了，其他的你都拿回去吧，你应该更需要这些东西，嗯，老婆本。” “可是……。”见老人不愿意收，严海阙面露焦急之色。 “拿走吧，都这时候了，别再让我生气。”老人释然一笑，伸手指向窗外，“我没多少时间了，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未来。去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情，这就够了。” 众人皆沉默不语，屋内的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这时，楼下突然嘈杂起来，隐隐夹杂着些许吵闹声。 严海阙赶忙出门询问，片刻后返回道：“先生，是您家亲戚来了。” “给保安说别让他们进来了……。”老人沉思片刻，对江教授道，“我银行卡里还有两万块钱，密码是491001，帮我上交给国家吧。” 江教授微微点头，眼角浮现泪花。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也出去吧，离得越远越好，这份资料就交给我。”老人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目，神情恬淡安详，仿佛只是在交代日常工作。 “走吧。”江教授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眼泪。 “吱呀——。” 办公室大门缓缓关闭，严海阙透过门缝最后望了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一眼，为他送行。 他并不担心老人会失败。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科研人员，哪个不是临危受命？在艰苦卓绝的条件下完成了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这才是民族的脊梁。 严海阙深吸一口气，双目微合，心绪澎湃。 片刻后，他蓦然转身，向楼下走去。 “喂喂！你小子去哪？”后方传来江教授的声音。 “去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情！”少年中气十足，嗓音清亮，坚定的话语回荡在楼道间，仿佛在向某位老人宣誓。 …… “喂！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这里有没有关于迦南大陆的资料？文化风俗地貌之类的都行，如果能来几本本地语言教材那就再好不过了。” “唉，或许你喜欢这种风格的？”恢弘的大殿内，奥莉薇雅端坐在王座之上。随着她一声长叹，一道流光从她身上闪过，片刻后，一件雍容华贵的深紫色长裙粗线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姿衬托的更为妖娆。 “喂！那个知道廉耻的女人。你这里有没有关于迦南大陆的资料？文化风俗地貌之类的都行，如果能来几本本地语言教材那就再好不过了。” 49.第六章——第二类接触与送行（7） 奥莉薇雅看着往左下方的年轻人，有种立刻掐死对方的冲动。 之前的账还没跟这小子算清楚，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往储物指环里放屎，逼迫自己不得不撤回精神力探测，毕竟在精神力的探测下，一坨屎的色香味都会被无限放大，没有人愿意天天盯着一坨屎看。 奥莉薇雅强行按耐住情绪，语气尽量柔和道：“只要你接受我的力量成为神眷者，我就可以把这些知识直接传授给你，包括这里的语言在内，你瞬间就可以学会。”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严海阙鄙夷道，“那不就失去了学习的乐趣吗？” “（神明粗话）！” 奥莉薇雅差点破口大骂。 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到底怎样才能让他接受传承啊？ 奥莉薇雅愈发觉得拿下严海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到底有没有？我看你是老客户才过来照顾生意的，没有的话我去找别人买了。”严海阙不耐烦地催促道。 “有有有……。”奥莉薇雅招了招手，一堆书籍出现在严海阙面前，她叹息一声，有气无力道，“喏，语言教材，格兰德霍尔编年史，地图……，不过只有粗略的地形图，毕竟我们也用不到太精细的。这些加起来三个秘文币打包卖你好了。” “就这？就这？就这？就这能值三个秘文币？”严海阙一脸嫌弃地翻看着面前的书籍。 “行行行，两个秘文币，这已经是成本价了！”奥莉薇雅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这还差不多。”严海阙不情不愿地掏出两枚秘文币，然后抱起刚买的书籍道，“我先走了，有空再过来转转。” “你搁这儿逛超市呢？”奥莉薇雅腹诽道，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叫住严海阙，道，“对了，这边的任务系统已经开启，你要不要接个任务试试。” “任务？”严海阙缓缓转身，直视着奥莉薇雅，严肃道，“我的任务就是努力学习！” …… “喂喂，小严你快过来看！” 睁开双目，严海阙看向客厅方向，发现夏琪正在向他招手。 目光微微下移，严海阙瞥刚刚买到的资料正静静躺在脚边。 暂时将学习的事情放在一边，严海阙起身走向客厅。 现在是非常时期，电视台大都歇业，只保留了两个频道。新闻频道用来轮播重要通知，探索频道用来实时直播城市边缘的探索情况。 此时，探索频道中，一名年轻的记者正在播报新闻。 “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外派的探索队有四人离奇失踪，离奇的地方在于，他们并非失踪在荒野中，而是在城市边缘搜救幸存者时失踪……。” “唉。”严海阙长叹一声。 现在派往城市边缘，甚至深入西方荒野的探索队，大都是军人，他们也有家人、朋友，却为了保护城市的安全毅然决然地奔赴前线。 “你说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呢？”夏琪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衣坐在沙发上，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清楚，不过外边肯定比城里危险得多。对了我刚才搞到了一些资料。”严海阙想到刚刚买来的书籍，赶忙将其抱了过来，“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 夏琪也凑了上来，好奇地翻看着。 在书页的哗哗声中，时间过得飞快。 晚上十一点，严海阙合上最后一本书，陷入沉思。 半个小时前夏琪已经进屋睡觉，因此客厅中只剩下严海阙一人。 由于时间关系，对于这些书籍严海阙只能观其大略，不过多多少少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了解。 地图缺乏细节，只能大概知晓地形和重要地名，语言教材涵盖了迦南大陆包括北地语（格兰德霍尔地区通用语）在内的数种常用语，格兰德霍尔编年史倒是有些价值，讲述了一个名为“洛伦”的大帝国从发迹到中兴的历程，不过由于不知晓这里的历法，所以很难判断书中的各种事件发生于多少年前。 如果这本编年史的内容为真，那洛伦帝国将是一个拥有深空探索和跨位面殖民能力的强大帝国，以魔都现有的科技实力，恐怕连人家的鞋底都摸不到。 这样一个帝国，一旦对魔都产生敌意，那无疑是灭顶之灾。 不过严海阙仍旧发现了些许疑点。 其一，整本编年史从头到尾都未提及格兰德霍尔的黑夜，也未提及任何关于禁忌存在的传闻，这非常不合理。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里的黑夜已经属于周期性的灾难，一次停电事故就有可能造成千上万人死亡，如此特殊的现象不论放在哪里都应该被着重提及才对。 其二，魔都已经降临在格兰德霍尔数十小时，然而仍未收到任何来自智慧生物的讯息。 一个科技水平登峰造极的国度，竟然对自己的国土的变动毫不知情，就这么放任一座巨型城市，两千多万人口在自己家里随意探索。 “唉，问题越来越多了。”严海阙揉着额头，将纷乱的思绪清除出脑海。 暂时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如果洛伦帝国的科技水平真的如此离谱，那魔都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还不如放弃无用的空想，多考虑一下眼前的事情。 明天得去一趟学院，把这些资料交给江教授，多复印几份用于研究学习。 介于自己和奥莉薇雅的关系，严海阙可以肯定那个便宜女神绝对不会把太有价值的资料交给自己，因此还得想办法多搞一些，可以考虑从班长那里下手。 虽然承诺过会救苏子欣一次，可严海阙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他现在才刚刚起步，直接和神明对线非常不理智。 只能想办法在班长出事之前多多利用她身边的神明，为魔都的发展添砖加瓦。 缓缓起身，严海阙仔细梳理了一下明天的计划，然后迅速布置仪式，去沙吉巴那里结算今天的利息。 之后，他穿上那件染血病号服，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狰狞起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该去给隔壁那个长脖子老太太送行了。 50.第六章——第二类接触与送行（8） 之前严海阙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隔壁的怪物，但此时他已经掌握了扭曲逻辑的能力，就算无法战而胜之，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 打开手机开启直播，在直播间输入“给老人送温暖”的大标题，观看人数很快破千，各种弹幕迅速占领屏幕。 “这次又要整什么活？搞快点！搞快点！” “是萝莉吗？萝莉又来了！” “我猜是灵异事件……。” 严海阙将手机塞进胸口的衣袋，仅将摄像头露在外边，然后将手枪插入裤袋里，拿起霜之哀伤，走进次卧，探头向隔壁望去，然后……，再次和那个长脖子老太太四目相对。 “午夜社区送温暖，还不开门迎客？”严海阙狰狞一笑，直接撞向一侧墙壁，迅速穿墙而过。 此时此刻，那长脖子老太太头在窗外，后背处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严海阙穿墙而过冲入隔壁房间后，没有丝毫迟疑，一剑劈向老太太后背。 “嗤！”剑锋撕裂人体，在老太太身后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透过肋骨间的缝隙，隐约可见其中蠕动的血肉。 “啊！”老太太惨叫一声，四肢同时向后扭曲，匍匐在地上，如同蜘蛛一般向着客厅逃窜。 直播间内，此时观看人数迅速飙升。无数人对视频中那个高度变异的怪物表示惊叹。 “卧槽这是什么怪物？” “神tm给老人送温暖……。” “太暖了，看哭了。” …… 严海阙拔出手枪，小心翼翼地向客厅走去。 客厅中，那长脖子老太太此时蜷缩在地面上，痛苦地嚎叫，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严海阙，口中不断念叨着一句话：“我要你变得和我们一样！我要你变得和我们一样！我要你变得和我们一样……。” 严海阙没有贸然追击，而是谨慎地站在几米开外，随时准备撤退。 客厅角落中，那老太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进一步变异。 她的脖子变得更长，皮肤上出现无数脓包，四肢如同疯长的树杈般扭曲变形，单看外表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出她曾经是个人类。 按照这个而变异速度，鬼知道她会进化成什么样，得想个办法阻止她。 严海阙摩挲着下巴，思考如何用自己的能力杀死对方。 片刻后，他眼睛一亮，对长脖子老太太道：“人被刀砍中会死，所以你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严海阙感觉自己再次回到了那个漆黑的空间，耳边传来阵阵复读声。 “交换吗？交换吗？交换吗……？” “交换。”严海阙摸出一把秘文币，毫不迟疑道。 “交易达成……。” 伴随着一声低吟，严海阙眼前的景物一阵扭曲，下一刻他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客厅。 不远处，那老太太浑身僵直，眼神中透露出无穷无尽的恐惧，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 不多时，地面上只剩下一具干瘪扭曲的尸体。 屋内很快安静下来，窗外的黑暗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化作一条条翻滚蠕动的触手，向着屋内席卷而来。 严海阙神色凛然，他借助病号服的力量穿行在墙壁之间，躲避着涌入房间内的黑暗。 那些黑暗化作的触手仿佛有着灵智一般，完全无视了严海阙的存在，朝着客厅汇聚而去。 地面上，那长脖子老太太的尸体被黑暗包裹、吞噬，迅速消失无踪。 此时此刻，直播间已然炸锅。 “卧槽牛逼啊！” “这次好像换人了，不是萝莉。” “没看懂，求大佬讲解刚才的怪物是怎么死的？” “怎么哪呢多问题？牛逼就对了。” …… 严海阙关闭了直播间，眉头拧成川字。 这次是他第一次使用扭曲逻辑的能力战斗，效果出奇的好。 在付出十二枚秘文币后，他仅仅动了动嘴皮子就把那个高度变异的怪物杀死。 这从侧面印证了他的猜测，这要有足够数量的秘文币，理论上他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严海阙此时却无暇欣喜，反而有了新的忧虑。 刚才那些突然涌入室内的黑暗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严海阙认为黑暗应该只是这个世界的某种自然现象，只要夜晚处于有光的地方，就可以完全避免黑暗的威胁。 然而刚才那盘踞在窗外的黑暗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般，直接撕裂屋内的灯光涌入房间，将那老太太的尸体吞噬。 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些涌入室内的黑暗只吞噬掉了长脖子老太太，但这终究是个巨大的隐患。 如果格兰德霍尔的黑夜处于某个存在的掌控之下，这将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旦那个存在发疯，恐怕魔都所有人都会瞬间死亡。 这种处境下，人类很容易诞生消极的情绪，但严海阙毕竟不是正常人。所以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目光再次坚定起来。 “还是得加快速度啊。”望着窗外的黑夜，严海阙喃喃自语。 …… 深夜，魔都基工大学附属医院住院部。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 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病例和文件，桌椅东倒西歪，昏暗的灯光下， 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立于房屋正中，喃喃自语。 “老赵，都是你逼我的……，老赵，都是你逼我的……，老赵，都是你逼我的……。” 角落中，静静躺着一具尸体，鲜血从他身下渗出，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殷红，赫然正是严海阙白天在住院部见过的赵主任。 “笃笃笃。”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一名护士轻轻推开门，道：“赵主任，您要的材料我拿来了……。” 话只说了一半，那名护士脸色骤变，因为她看到了角落中赵主任的尸体，以及站在办公室中央的李副主任。 “李……，李主任你……。”护士颤颤巍巍地开口，只觉得双腿都在打颤。 “你生病了，需要治疗。”房间内，那名李姓中年人突然开口，嗓音沙哑，“不过你得先付医药费，我这里收费很贵的。” “我，我没病……。”护士颤颤巍巍道。 “放心，很快就有了。”中年人突然转身，直勾勾地盯着那名护士。 一道巨大的裂缝自他的下巴处浮现，逐渐向下蔓延到胸口，仿佛一张巨大的嘴。 他缓缓靠近那名护士，一口将其上半身吞噬。 办公室内，响起了一阵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51.第七章——夕阳下的少年少女（1） 穿越第四天。 黎明时分，刺耳的枪声划破天际。 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战战兢兢地来到窗边，四下张望着。 夏琪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刚想去窗边看看情况，突然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 严海阙把夏琪丢回床上，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听到枪声首先要卧倒，随意露头查看非常危险，极有可能被流弹击中。” “啊你简直比我妈还要烦啊啊啊啊！”夏琪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体蜷成一团，有些伤感道，“我想我妈了。” 严海阙并不擅长安慰女孩子，不过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勇于承担才能收获对方的好印象。 于是整理了一下表情，用尽可能柔和的声音道：“以后我就是你妈。” “啪叽！”一只狗头抱枕砸在了严海阙的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夏琪的一声怒吼，“你给我滚啊！” …… 洗漱完毕，严海阙小心翼翼的将屎转移到另一枚储物指环，然后再次听到了若有若无地呕吐声。 很好，看来这枚指环也安全了。 二人简单吃了早饭后，一起赶往学校。 经过二楼的时候，严海阙发现那只长毛大狗已经消失。 虽然不知道那只大狗去了哪里，但走廊深处的那间屋子仍旧让他感觉到些许危险，因此只要那只大狗不来招惹自己，严海阙并没有主动上门搞事的想法。 …… 此时，安馨新村小区门口一家餐馆外，聚集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门上、玻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透过大门的缝隙，隐约可见饭店内有一只硕大无比的怪物。 饭店外的地面上血迹斑斑，一名战士躺在担架上，已然失去了生机。 杨林半跪在担架前，神情憔悴，仿佛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半晌，他长叹一声，沉痛地说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近火化，没时间送去殡仪馆了，上次就是在半路上出事的。” 一旁，所有战士都神色悲戚，悲伤的气氛向四周蔓延开来。 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怪物袭击人类的事情发生，与此同时，也有无数战士牺牲在战斗中。 杨林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生死，然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死亡仿佛只是某种诅咒的开始。 许多战士在死亡后莫名其妙地变异，化作怪物攻击身边的战友，也因此造成了更多人的牺牲。 为了防止此类事件继续发生，杨林只得下令就近火化，那些牺牲战士的家人甚至没机会和他们的遗体告别。 不远处，严海阙看着这一切，默默将每个战士的面庞记在心底。 必须尽快变强，必须尽快融合这个世界的知识和科技，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免更多无辜之人死去。 …… 将夏琪送到办公室后，严海阙给江教授打了电话，询问王彧院士的情况。 “唉，你自己来看看吧，总之算不上好。”电话内，江教授的声音有些疲惫。 严海阙来到四楼院士办公室门前，发现江教授已经和几位机械学院的几位老师焦急地在门前徘徊。 透过门缝朝里看，严海阙的拳头瞬间攥紧。 此时此刻，老人仍旧坐在椅子上，双目死死盯着面前的资料，但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些许异变。 无数肉芽从皮肤表面钻出，肆意生长着，老人的身躯和头颅也比昨天膨胀了一圈。 窗外阳光明媚，但屋内却充斥着一种阴森的氛围，仿佛有着某种看不见的力场将阳光阻隔在外。 老人一边阅读资料，一边在演草纸上计算，那枯瘦的手臂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在桌面上迅速移动，拉出一道道残影。 书架上书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接二连三地飞到桌面上，自行摊开。 严海阙盯着老人，良久，突然感觉眼前的景物一阵扭曲，无数细微的幻象在视野中蔓延，耳边也响起阵阵诡异的呢喃声。 他迅速后退两步，凝神静气，这才缓缓恢复。 “这怎么可能？”严海阙的神色有些扭曲。 仅仅是盯着老人看了一会儿，就会受到如此巨大的影响，那此时直面那份资料的老人又是出于什么状态？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论现在情况如何，都必须让老人继续看下去，贸然打断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有点麻烦了。”严海阙轻轻合上办公室的大门，对江教授道，“我今天带来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本想在学院复印几份分发出去，看来这件事要暂时搁置了。” “资料放在学院吧，我找人处理，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吧。”江教授看向院士办公室，面露忧虑之色，“老师他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建议封锁这一层，让原本在这里办公的老师都暂时搬到别处去，防止被波及。”严海阙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老人家了。” …… 整个早上，严海阙都在学院帮忙搬家。 学院四层有十几间办公室，存放着许多重要资料，因此必须妥善安置。 在院长的安排下，学院暂时腾出几间教室作为临时仓库。 吃过午饭，江教授和其他老师一起去综合楼开会，由于夏琪还未下班，严海阙决定去图书馆看看。 倒不是因为他多爱学习，主要是想去看看那只猫。 隔着老远，严海阙就看到那个名叫小书的女生站在图书馆门口。 她仍旧穿着那件机能风的长外套，背着硕大的书包，远远看去，好似矗立在阳光下的豆芽。 此时，一个面向凶恶的黄毛青年拦在小书面前，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严海阙嗅到了一丝异常，所以他果断抽出霜之哀伤，朝着图书馆走去。 …… 看着面前的瘦弱女生，张鹏的内心一阵烦躁。 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异世界，自己想着趁乱捞一笔，谁知道干第一票的时候就碰上了神眷者，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52.第七章——夕阳下的少年少女（2） 好在那个神眷者并未为难他，反而要将他收入麾下。 张鹏感觉自己抱到了一条大粗腿，于是纳头便拜，心甘情愿地当了人家的小弟。 这次大哥接到了神明指派的任务，要在规定期限内毁掉魔都基工大学图书馆，并消灭盘踞在图书馆内的强大生灵，自己作为小弟，自然得鞍前马后地跟过来帮忙。 由于他实力太弱，进去也是送人头，因此只能承担护卫任务，阻止其他学生靠近这里。 大学生们大都涉世不深，加上他的相貌着实凶恶，因此大多数人在听到恐吓后纷纷离去，可眼前这个过分瘦削的女生却似乎对图书馆有着某种执念，从大清早道现在一直喋喋不休，听得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张鹏内心烦躁，正考虑要不要用暴力手段驱逐这个女生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 微微抬头，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学生手持霜之哀伤，大踏步向自己走来。 “这什么情况？”张鹏的额头渗出冷汗。 从剑锋上倒映出的寒光，不难判断那是一把真家伙，虽然不敢说吹毛立断，但砍在人身上那肯定是要命的。 那个学生神色肃然冷峻，眼眸中透出漠视生命的神采，如同久经沙场的老兵，让人望而生畏。 张鹏虽然也有武器，但那武器不过是一把小匕首，真要上去跟那个少年玩命，自己恐怕一个照面就没了。 于是他只能假装没看见有人靠近，继续和面前的女生争论“为什么不能让她进入图书馆”的问题。 …… 严海阙来到图书馆大门前，拾级而上，一步步靠近那个黄毛青年。 本以为那个青年会主动拦截，严海阙甚至做好了随时和对方一战的准备，然而直到他进入图书馆的大门，那个黄毛青年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都未看他一眼。 行吧，既然你不找我麻烦，那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严海阙将霜之哀伤插回腰间，刚打算迈步进入图书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小书的声音：“等一下！为什么他能进去我却不能进去？这不公平！” “你傻x啊！”张鹏低吼道，“没看见他拿着刀吗？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这什么道理？有刀就能进去？”小书疑惑道。 “因为我打不过他，就这么简单，不过进去以后有人收拾他，我大哥就在里边。” 严海阙回头看向小书，蛋疼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种无赖揍一顿不就老实了？你还有心情跟他在这讲道理。” “可是我不会打架啊。”小书伸出食指点着下巴。 “我觉得你在逗我。”严海阙战术后仰，“那昨天是哪个疯子用书砸我？” “你说那个啊，那书叫《拟阵论》，很有意思的。”提到了自己喜欢的书籍，小书似乎很开心。 “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个，我是说你锤他一顿既可以进去了。”严海阙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数学系的生物实在难以沟通，真不知道那些曾经和数学系产生第三类接触的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不一样的。”小书叹了口气，“我敢打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还手，但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会还手的呀。” 看着面前两人旁若无人地谈论着如何锤自己，张鹏目瞪口呆。 本以为不招惹这个小子就没事，进了里边自然有大哥收拾他，谁知道他们两个竟然认识，似乎还很熟的样子。 “行吧，那你在这慢慢讲道理，我先进去了。”严海阙决定直接走人，在这里和不知名的奇异生物讨论如何揍人纯粹是浪费时间。 “哦等我一下咱们一起去，我担心咪咪有危险。”小书突然起脚，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踢向张鹏裆部，伴随着一声闷响，张鹏嗷的一声，迅速软倒下去，蜷缩成一团。 “这个疯女人……。”看着快步向自己跑来的小书，严海阙感觉胯下传来阵阵凉意。 …… 图书馆内，并无任何异常。 严海阙并没有掉以轻心，那个黄毛青年口中的大哥似乎已经进入了图书馆。 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十有八九来者不善。 严海阙手掌一翻，一枚秘文币出现在掌心，口中默念道：“因为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所以我提前察觉了隐藏在图书馆内的危险。” 随着他话语声落下，掌心的秘文币缓缓消失，在严海阙的精神感知中，图书馆大厅中出现了一道异常恐怖的气息。 因为不久前刚刚获得了扭曲逻辑的能力，他最近一直在思考如何更好的利用能力。 预知危险就是他开发出的能力之一。 理论上，一个人谨慎与否和他能不能察觉到周围的危险并无任何直接联系，因为潜在的危险大都毫无征兆且隐蔽性极强，但通过扭曲逻辑的能力，就可以将“谨慎”与“察觉危险”强行绑定在异地，直接锁定危险的来源。 “嗒——嗒——嗒——。”沉闷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仿佛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一旁那个名叫小书的少女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进入大厅，严海阙一眼就看到一个异常诡异的“生物”趴伏在工作台上。 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生物，严格定义的话，那只能算是某种异常的存在。 从外形上看，那似乎是一团有着狸花猫外形的粘稠流体，眼、耳、鼻、口、四肢、尾、甚至肛门都在流体表面上下沉浮，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咕滋”声。 “呦，小书！还有那个喜欢猫食的少年，你们来啦。”那团不可名状的存在突然蠕动起来，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严海阙皱了皱眉头。 虽然样子和之前差别很大，但从花纹还是可以分辨出面前这东西就是现任图书馆管理员。 “刚才那个人进来，引爆了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虽然我及时制止了他，但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些波及。”狸花猫蠕动着身子，伸出一条触手指向大厅一侧，“建议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哦，我现在的力量很不稳定，必须要用很大精力才能维持身体不崩溃。” 53.第七章——夕阳下的少年少女（3） 顺着狸花猫手指的方向，严海阙看到了另一团诡异的存在。 从外表上看，那完全就是一团蠕动的肉球，表面上同样有眼、耳、鼻、口、四肢、肛门、甚至牛子四下漂浮，从五官的形状判断，严海阙猜测这就是之前那个黄毛青年口中的大哥。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来炸图书馆？”严海阙走到那团肉球附近，用剑戳了几下。 “唔唔唔救我！救我！救我！我错了！”那团肉球剧烈蠕动起来，发出阵阵含糊不清的哀鸣。 “你先说为什么来炸图书馆，用什么炸的，然后我在考虑是否要救你。” “是……是光明女神的任务，他给了我一滴神话生物的血液，让我用这个杀了图书馆管理员，然后烧毁图书馆，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救我！救我！救我！”那团肉球声嘶力竭的吼道。 “光明女神？神话生物？杀死管理员？烧毁图书馆？”严海阙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想起昨天奥莉薇雅曾经提起过“任务”的事情，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向着无非就是神明用来忽悠神眷者用的小手段，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些神明恐怕是想借助神眷者的手，在城内搞事情。 虽然不知道神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烧毁图书馆这种事绝对是不可原谅的，这相当于在毁灭人类文明的根基。 等一下！如果基工大学图书馆受到了攻击，那隔壁的文理大学、财经大学，是不是都受到了攻击？ 这种焦急的情绪只出现了一瞬，严海阙认为自己暂时不需要担心其他学校的事情。 去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情，这就够了，想来别的学校应该也会有心怀正气的人站出来阻止不法分子。 “喂喂，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我需要帮助！”大厅中突然响起狸花猫的声音，“又有几个可疑分子靠近图书馆了，我现在的状态很糟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 “行吧，我去帮你拦住他们。”严海阙起身像外边走去。 “小子，你确定可以吗？那些都是普通的学生，他们根本不清楚自己得到的力量有多危险，刚才我就吃了大亏。”狸花猫焦急道，“那滴神话生物血液异常恐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掌控的，这就好比一个拿着核弹发射按钮的婴儿，一不留神就会玉石俱焚。” “这倒是个问题。”严海阙身形一顿，“而且现在社会秩序还未彻底崩坏，如果我失手杀伤对方，搞不好还会惹上官司。” “让小书和你一起去，最好能直接震慑住所有人。”狸花猫建议到。 “我？”小书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道，“可是我不会打架啊。” “算了，我去就好了，”严海阙疑惑地盯着小书，不明白对方为何要隐藏实力，“正好试试我的新能力。” “你确定可以吗？”狸花猫还是不太放心。 “问题不大，不过我得想个办法遮掩一下身份，被神眷者打击报复倒是小问题，我主要担心下手太重吃官司。”严海阙四下扫视，很快锁定在小书的裤袜上。 “这个借我用用。”严海阙蹲在小书身前，伸手拽住小书的裤袜，向后扯起一尺高。 小书的嘴巴微微张大，脑子一片空白。 她那强大的逻辑思考能力并不能解释面前之人的奇异行为，这让她的大脑少有地宕机了一瞬。 仿佛是感受到裤袜弹力足够，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猛地松手。 裤袜瞬间弹回小书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小腿处传来的刺痛把小书从迷茫的边缘拉了回来，她迅速起脚，用厚实的鞋底对准严海阙面门，狠狠踩了下去，同时厉声喝道：“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啪！”严海阙半蹲在地上，伸出右手准确接住了小书的脚，耐心解释道，“虽然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的脑子并没有任何问题，我看过心理医生的。好了快把这个借给我。” “你知道这是非礼吗？”小书又左脚踏地，身体高高跃起，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再次踢向严海阙面门。 “啪！”严海阙再次稳稳接住。 小书失去重心，向后跌倒。 在后背接地的一瞬间，她感觉有人托住了自己的肩膀。 “好快！”小书猛地回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严海阙。 “多有得罪。”严海阙解释道，“情况紧急，我需要一个遮掩身份的东西。” “那你也不能要人家的袜子啊。”小书面色一垮，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这样吧，我用这个来换。”严海阙手掌一翻，取出一枚秘文币。 小书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她的精神强度异于常人，一眼就看出了那枚硬币的不凡之处。 “我要十个！”小书伸手想去抢，但却被严海阙灵巧地躲过。 “你在想屁吃。”严海阙上下抛者硬币，严词拒绝道，“你知道这玩意多值钱吗？” “好吧，不给就不给，不过你要告诉我获得这个的方法。”小书继续讨价还价。 “如果你指的是大量获取秘文币的方法，那一条丝袜怕是不够。”严海阙感觉自己有必要和对方科普一下秘文币的价值。 “好好好，我把我所有的袜子都给你总行了吧。”小书纠结了很久，不情不愿地说道。 “不是，你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袜子这么值钱？”严海阙满脸问号。 “切，不行就不行，那你总要告诉我正常的获取方式吧。”小书非常不开心，但又对面前知人毫无办法。 “可以，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丝袜给我了。”严海阙不耐烦道。 “好好好，给你就给你。”小书卸下书包，双手放在腰胯处，见严海阙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嫣然一笑，双眼眯成一条长长的缝隙，戏谑道，“好看吗？” “什么好看吗？”严海阙疑惑道。 “我是让你转过去啊，你个大白痴！”伴随着一声厉喝，一本厚如砖头的教材直直砸向严海阙面门。 …… 54.第七章——夕阳下的少年少女（4） 折腾了半天，严海阙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丝袜。 当他把丝袜套在头上的那一刻，图书馆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你要小书的裤袜……，就为了干这个？”狸花猫不可置信道。 “不然呢？电影里抢银行的犯罪分子不是都用这个遮掩面容的吗？”严海阙转动脖子，四下张望，疑惑道，“奇怪，为什么看不见。” “你是不是傻x？”小书蜷缩在一张椅子上，用上衣裹住双腿，一脸无语道，“电影里用的那种是最薄的丝袜，我比较怕冷，穿的是秋冬款加厚裤袜，300d的，你能看到东西才有鬼。” “原来如此。”严海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破碎了一角。 之前每当看到有女生冬天穿丝袜在外边溜达，严海阙都会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对方一定已经进化成了某种新人类，至少在寒冰抗性方面远超自己这种碳基生物。 现在看来，自己对那些女生的敬佩全都喂了狗。 长叹一声，严海阙不再纠结裤袜的问题，沉思片刻，他掏出秘文币，默念道，“因为电影里的人头上套丝袜时可以看到四周，因此我也可以。” 在交换出五枚秘文币后，严海阙眼前缓缓浮现了清晰的景物，这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在今后的战斗中，只要遇到视线受阻的情况，就可以借助扭曲逻辑的力量获得清晰的视觉。 “好了，准备就绪，我出去帮你镇守一段时间。”严海阙头套黑色裤袜，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他特地把霜之哀伤和冲锋衣留在了图书馆内，毕竟这两样东西辨识度很高，要是真把那些神眷者打出了三长两短，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他干的。 …… 张鹏蜷缩在地，五官揪成一团。 胯下的疼痛让他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不过张鹏并没有丧失希望，因为自己的大哥就在图书馆内。 在见识过自己大哥的手段之后，张鹏并不认为那个手持霜之哀伤的少年有任何赢的机会。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大哥收拾掉那群狗男女之后，自己如何报复才能解恨。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鹏挣扎着抬起头，发现一个头套裤袜的神秘人缓缓从图书馆内走出。 那裤袜呈现纯黑色，上边一丝缝隙都没有，离奇的是那个神秘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仍旧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图书馆大门走来？ “什么情况？我大哥呢？”张鹏一脸懵逼。 “唉，你大哥怕是凉了，不如以后我当你大哥吧。”严海阙俯身拍了拍张鹏的肩膀，一脸沉痛之色。 “？？？”张鹏一脸懵逼。“啥意思？我大哥凉了？凉了！凉了……。” “进去看看你大哥，给他道个别吧，以后在图书馆好好劳动改造，争取下辈子做个好人。” 啥玩意啊？咋回事啊？那咋整啊？ 张鹏瞠目结舌，喉咙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在张鹏的注视下，那个神秘人站在图书馆门前，身姿如标枪般笔直，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淡漠的宣告。 “今天闭馆一天，馆长不见客。”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大哥吗？”张鹏匍匐在地，泪流满面，“大师，我悟了……。” …… 图书馆南北两侧各有一栋教学楼，分别叫做南楼、北楼，这两栋楼始建于上个世纪，有着数十年历史。 此时北楼楼顶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生。 “老王，这小子什么来路？刚才已经放倒十来个人了。”徐振文伸了个懒腰，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但一双眼睛却死死锁定严海阙。 他身材高大健壮，手臂上肌肉虬结，显然属于经常健身的类型，单看外表就极有冲击力。 “他只是普通人，精神强度还算不错，但本身并未觉醒任何‘奇迹’。”王世斌缓缓睁眼，某种有奇特的光华流转。 他矮胖身材，戴着一副硕大的圆眼镜，外表颇有书生气质。 “再用你的‘真实之眼’看看，那小子头上套的是什么玩意？这样能看的到路吗？” 徐振文疑惑道。 “应该只是普通的裤袜，很多女生都穿这个，难道你没女朋友吗？” 王仕斌淡淡道。 “（天朝粗话）！我是在问这个吗？我是说正常人谁会把这玩意套在头上？”徐振文不爽道。 “我觉得他是在cos旗木卡卡西。” 王仕斌双手负于身后，颇有大将风范，“相信我，那小子并无任何过人之处。” “成，那这一票我干了，我去会会他。”徐振文大手一挥，一只半透明的幽灵巨鸟缓缓在他二人身下浮现，拖着他们向下飞去。 落地后，他们二人从鸟背上跳下来。 “去！”徐振文一挥手，那只幽灵鸟冲天而起，向图书馆大门俯冲而去。 …… “幽灵？”严海阙看着头顶的幽灵鸟，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这的有幽灵，虽然不知道战斗力如何，但严海阙并没有亲自尝试的打算。 这种灵体生物放在别处也许会给其他人造成很大的麻烦，但严海阙的能力似乎非常克制牛鬼蛇神。 “因为幽灵没有实体，而我有实体，所以我一拳就可以打爆幽灵。”严海阙左手摸出一把秘文币，右手握拳，朝着天空的幽灵鸟轰击而去，口中低吼道，“耗油跟！” 眼前再次陷入黑暗，耳边传来熟悉的复读声。 “交换吗？交换吗？交换吗……？” “交换，需要多少你自取。”严海阙现在已经无比熟悉这一流程，直接达成了交易。 一阵淡淡的流光出现在严海阙拳头四周，带起深深劲风，直奔幽灵鸟而去。 那幽灵鸟身形猛地一顿，眼中透露出恐惧之色。 下一刻，拳风呼啸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幽灵鸟的身躯瞬间撕碎。 “啊！”不远处，徐振文双手抱头，单膝跪地，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似乎非常痛苦。 严海阙听到惨叫声，很快锁定了幽灵鸟的主人。 55.第七章——夕阳下的少年少女（5） 见那人似乎仍处于混沌状态，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严海阙热心地科普道：“少年，你鸟没了。” “我要宰了你！”徐振文缓过劲来，恶狠狠地盯着严海阙。 “喂，你别冲动，那小子有古怪。”王仕斌刚想出言阻止，却被徐振文一把甩开。 “杀了我的鸟，今天他必须付出代价！”徐振文怒吼一声，浑身肌肉隆起，朝着严海阙狂奔而去。 随着不断加速，他的身体周遭浮现出淡淡的光晕，那光晕逐渐流转凝结，在他身下化为一匹雄壮的幽灵马。 “枪来！甲来！”徐振文伸手一招，周身逐渐凝聚出一副盔甲，与此同时，一把半透明的长枪缓缓浮现在他手中。 “唉，你们这些人啊……。”严海阙长叹一声，口中默念道，“想破坏图书馆的人都是孤儿，孤儿没有妈，所以你马死了。” 话音刚落，那匹幽灵马一声哀鸣，直接原地爆炸。 徐振文那壮硕的身躯被直接甩飞了出去，在地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 然而此时此刻他无暇顾及身上的疼痛，而是看向严海阙，声嘶力竭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请不要问我做了什么，我只是一名热心的群众。”严海阙大手一挥，决定深藏功与名，“如果硬要留下名字的话，你可以叫我雷锋！” “你找死！”徐振文怒吼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瓶，一滴暗红色的血液在瓶中缓缓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又是神话生物血液？”严海阙寒毛卓竖，迅速说道，“因为神话生物只存在于神话中，因此现实中的神话生物血液都是假的。” 徐振文拧开瓶塞，将瓶口对准严海阙，狞笑道：“去死吧！”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怎么回事。”徐振文的笑容缓缓消失，眼神中满是迷茫。 “脑残是病，得治。”严海阙上前几步，从徐振文手中接过小瓶，拧上瓶盖后收入储物指环中。 他语调轻松，但实际上心中无比骇然。 之前不论是打爆幽灵鸟和幽灵马，也不过耗费了他十一枚秘文币，但这滴血液的位格却远超他的想象。 足足付出了五十二枚秘文币，严海阙才得到了“成交”的答复。 和之前几次不同，在他的感知中，那滴血液只是暂时被压制，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他隐隐有种感觉，想要彻底磨灭血液中的力量，消耗的秘文币恐怕还要多出几倍。 这仅仅是某个生物的一滴血而已。 好在对方由于世界观受到冲击，已经暂时陷入懵逼状态，严海阙趁此机会直接夺取了水晶瓶。 “混蛋！还给我！”徐振文猛然惊醒，见严海阙夺走了自己的水晶瓶，气的热血上涌，直接朝严海阙冲了过去。 “嘭！”一只拳头狠狠砸在徐振文鼻子上，带起点点血花。 “你给我去死啊！”徐振文感觉鼻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酸涩一片，他强忍疼痛，朝着严海阙扑了过去。 “嘭！”下颚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被重锤击中，徐振文感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严海阙见对方倒地，又朝他脑袋上补了一脚，见对方再无任何动静，他缓缓俯身，从徐振文手指上取下一枚储物指环。 “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远处突然有人出生阻止。 严海阙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的矮胖小子缓缓朝自己走来。 “你也是神眷者？”严海阙缓缓起身，饶有兴致道。 “正是。”王仕斌微微点头，“这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你不能拿走。” “做人留一线的确没问题，然而你们根本不是人，你们是真的狗。”严海阙收起刚刚缴获的储物指环，呲牙一笑，“对待狗，我一般选择斩草除根，所以你也别墨迹了，把储物指环和神话生物血液交出来吧。” “你真觉得吃定我了？”王仕斌面露嘲讽，“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打败了老徐，在我的‘真实之眼’面前，你的动作全是破绽，我可以打得你妈都不认……。” 话说一半，王仕斌突然哑火。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严海阙掏出手枪，瞄准王仕斌。 “咕噜。”王仕斌吞了吞口水，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滚落 “这玩意的破绽你看穿了吗？过来破一个我看看，我也挺想知道如何空手对枪。”严海阙抱着严谨的学术态度邀请对方先出手。 “那个……，储物指环给你，你要的神话生物血液就在里边。”王仕斌取下储物指环，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不是他怂，主要是严海阙手里的是真家伙。 虽然他真实之眼可以看穿一切破绽，但看穿并不等于能够破解。如果冲上去刚正面，那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等到自己死后，那个头套裤袜的男人十有八九还会补上一句：“你为什么不躲子弹呢？难道不怕死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场子以后再找回来便是。 “带他一起走，扛不动就拖着。”严海阙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徐振文，“下次再打图书馆的主意，头给你拧下来。” “是是是。”王仕斌连声应和，赶忙扛起徐振文向远处跑去。 …… “哇，好厉害。”图书馆大门前，小书蜷缩在椅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惊叹道，“这可比电影好看多了。” 附近地面上，此时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 “我觉得如果你愿意出手，应该也可以做到。”严海阙回到图书馆大门前，盯着小书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藏实力，这样是没有意义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为什么我听不懂？”小书咀嚼着瓜子，含糊不清道。 “行吧，你开心就好。”严海阙叹了口气，也扯过一把椅子坐在图书馆门口，开始清点战利品。 57.第八章——力所不及（1） 夜晚时分，夏琪家客厅。 此时电视中正在播放新闻，一个年轻的记者站在一片空地前播报道：“各位观众，今天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左右，魔都最大的图书馆离奇失踪，现场只剩下一片空地，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严海阙死死盯着电视，眉头拧成一团。 根据新闻报道，今天城内各大图书馆都发生了暴力冲突，但由于波及范围不大，也未发生什么恶性的事件，因此一开始并未引起重视。 但谁都没有想到魔都图书馆竟然会凭空消失。 这可是魔都最大的图书馆，建筑面积12.7万平方米，共有员工七百多人，馆藏书籍超过五千万册，包括大量珍贵的文献。 这件事直接惊动了高层，已经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介入，但却一无所获。 那座图书馆就如同凭空蒸发一般，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严海阙不清楚魔都图书馆发生了什么，但这对整座城市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损失。无数珍贵的文献资料可能会永久消失在历史中。 “妈耶这真的吓死人，我都害怕哪天自己家突然没了。” 一旁，夏琪坐在茶几前，揉搓着手中的超轻粘土，眼神中充满恐惧。 制作奇奇怪怪的粘土手办是夏琪唯一的爱好，平时一有空闲她都会拿粘土出来捏几下。 但刚才的新闻瞬间让她兴致全无，毕竟生存才是人类第一需求，当生存受到威胁时，谁都不会有心情去搞娱乐活动。 突然，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 夏琪拿起手机，神色古怪地看了严海阙一眼，接通电话道：“婷婷？怎么有空……。” “救命！快来救我！”电话里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呼救声。 “喂喂，婷婷怎么回事？”夏琪一下子慌了。 “电话给我我来说。”严海阙接过电话，“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有没有生命危险？请用用二十个字概括。” “我在住院部顶楼，这里有怪物，我感觉我要死了！” 郭婷婷感觉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两天前，有一些奇怪的流言在医院内传播，很多人都声称自己看到了怪物，也有大量医护人员辞职回家。 郭婷婷所在的精神病区也因为灵异事件被强制清空，所有医护人员和精神病人都暂时转移到了住院部大楼28至30层。 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郭婷婷本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然而今天下班后，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家，谁知离开办公室后，她竟然发现走廊里徘徊者一群怪物。 那些怪物的外貌异常恐怖，只看一眼就让人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 那些怪物听到声响后，齐刷刷地回头，朝着郭婷婷走来，发出阵阵含糊不清的咆哮声。 郭婷婷三魂七魄都要吓没了，她想从另一侧的楼梯偷偷溜走，谁知道楼梯间也全都是怪物。 无奈之下， 她只能朝着楼顶跑，随便找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躲了起来。 报警电话已经打过，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警察却迟迟不来。 郭婷婷本就是一个人在魔都打拼，亲戚都不在身边，无奈之下，她只得给夏琪打了电话。 “你那里能开个直播吗？让我看看情况，用x站的直播就行，你要是没有账号的话我可以借你。”电话里传来严海阙的声音。 “x站直播？等下我这就打开。”郭婷婷赶忙道。 “你id是什么？” “是……。”郭婷婷迟疑片刻，还是觉得和身份暴露比起来，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一些，于是果断道，“我的id是‘喵斯拉今天又炸毛了’。” “……。”电话里沉默良久，“原来你就是那个菜比虚拟主播。” “（天朝粗话）！原来你看过我的直播吗？我警告你不许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郭婷婷大惊之色，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我不但看过你的直播，我还用你的游戏录屏做过鬼畜视频，我的id是‘资深精神病患者’。” “（天朝粗话）！原来是你干的！”郭婷婷破口大骂道，“你知不知道因为那个视频我被嘲笑了多久？” “在竞技游戏里，菜是原罪，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严海阙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郭婷婷还想继续对骂，却听到严海阙在电话里继续说道；“你不是快死了吗？要闲聊等回来再说，你赶紧开直播。” “行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郭婷婷只得开启直播。 …… 严海阙点开直播间，发现对方正身处一间办公室内，周围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你不是说自己快死了吗？怎么看起来一切正常啊？”严海阙发了一条弹幕询问。 “外边都是怪物啊，超恐怖的那种，我感觉他们用一根指头就能戳死我。”直播间内想起了郭婷婷的声音。 “好吧你就在那别动，我现在就过去救你。”严海阙一边发弹幕，一边对夏琪说，“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去医院。” …… 魔都基工大学附属医院。 杨林站在医院大门前，望着住院部大楼的方向，眼中浮现焦急之色。 此时此刻，医院外已经聚集了数百人，不远处的门诊部大楼内，仍不断有医生和护士向外向外撤离。 一名战士飞快地跑来，离老远就大声汇报道：“报告杨队，门诊部大楼已经基本疏散完毕，可是住院部那边……。” “又失联了吗？”杨林面色难看。 之前他们接到报警电话，说是基工大学附属医院内出现了怪物，等他们赶到这里时，才发现事情远比它们想象的严重许多。 这里的怪物数量远超预计，并且极具攻击性。 门诊部大楼的情况稍好，目前已经基本清理完毕，内部的医护人员都已经疏散，可住院部大楼却迟迟无法攻下。 之前已经有两个小队的战士进入住院部大楼，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联，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就在这时，住院部一楼传出一阵沉闷的低吼，昏暗的灯光下，一只高度畸变的人形生物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58.第八章——力所不及（2） 他身穿病号服，腹部向外膨胀成一个巨大的圆球，直径足有两米，远远望去，圆球内部似乎有着某种液体在流淌，好像随时都会爆开。 “射击！不要让他出来！”杨林果断下令。 周围全副武装的士兵纷纷开火，子弹击中那怪物的身躯，爆出一团团黑色的粘稠液体。 那怪物似乎感受到了疼痛，嘶吼着退回了住院部大楼内，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声：“吼！钱……，我需要钱……，有钱……才能找李主任看病……。” 见那怪物暂时被击退，杨林带上钢盔，拿起突击步枪，咬了咬牙，对身边的战士们道：“等门诊部那边的兄弟回来，咱们集中力量一起冲进住院部，小丁，记得把大家伙拿上……。” 突然，杨林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微微皱眉，杨林迅速接通电话。 “爸爸，小黑它有点不对劲？我好害怕！”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哭声。 “喂喂，露露你怎么了？喂！”听到女儿的声音，杨林的内心一下子纠紧。 “呜呜呜，小黑它突然变得很可怕，我现在一个人躲在卧室里，不过小黑他一直在挠门。”电话里，女孩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哭腔。 望了一眼前方黑黢黢的住院部大楼，杨林的脸色难看无比。 “杨队，要不你先回去看看，这边我帮你顶着？”一旁的副官开口道。 杨林刚想回话，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杨队长，你家在哪里？我去帮你把女儿接过来好了。” 杨林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手持长剑的年轻人想自己走来。 “你是那天医院里的……。”杨林皱了皱眉头，似乎回忆起了严海阙的身份，“别胡闹，那边可能有危险。” “其实我还有个身份是龙虎山张道陵第10086代弟子，祖传老中医，专治一切妖鬼邪祟。”严海阙突然转身，右手夹起一张卫生纸，指向住院部大门的方向，口中大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刚才那只试图冲出来的大肚子怪物直接原地爆炸。 “这也行？”周围的战士目瞪口呆。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杨林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年似乎当真有些门道。 刚才那只大肚子怪物似乎对子弹有着某种抗性，之前几次想要冲出来，都被战士们打了回去，虽然身中数十枪，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 这少年一指之下就能灭杀那只怪物，单单从攻击力上讲，已经远远超出了子弹的范畴，让他去救自己的女儿，似乎更加稳妥一些 想到这儿，杨林长舒一口气，把心一横，对严海阙道：“常乐新村12号楼409，你去那里找一个叫做杨凯露的女孩。” “明白！我这就出发！” …… “喂喂！咱们不去救婷婷吗？我看她在直播间都开始交代后事了。”副驾驶上，夏琪不疑惑地问道。 “郭医生现在还比较安全，而且那边的特种部队已经准备安排救人了，咱们先去把他们队长的女儿带过来，她似乎遇到了危险。”严海阙解释道，“反正常乐新村就在几公里外，十几分钟就回来了。” …… 昏暗的卧室内，杨凯露死死攥着一部手机，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哧啦——哧啦——。”门外，转来一阵阵有节奏的挠门声。 “小黑，请不要这样，求你了。”杨凯露的声音中夹杂着哭腔。 自从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她的身体就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似乎能够感知到空间中某些异常的波动。 通过这种力量，她在穿越初期帮助杨林准确预测了很多次突发事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内的异常现象越来越多，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发生畸变，在这种情况下，杨凯露的能力变得有些鸡肋起来。 因为突发事件太多，根本处理不完，就算提前预测，很多事情也来不及解决。 因此，在结束了最后一次腿部手术后，杨凯露一直留在家中。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救下的那只瞎眼小黑猫也会发生异变。 就在不久前，杨凯露突然感受到小黑猫身上出现些许异常的波动，她刚想挪动轮椅上前查看，却发现那只小黑猫突然如同被恶灵附体一般，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杨凯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由于已经入夜，贸然外出可能会遇到其他危险，因此杨凯露迅速将自己反锁在卧室内，向父亲求助。 突然，大门处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杨凯露猛地探头，眼中透出希望。 “咣当！” 大门被人暴力推开，杨凯露听到有人大喝一声：“为了部落！” 在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过后，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悲鸣，随即归于寂静。 然而这种沉寂只维持了几个呼吸，门外再次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淦！怎么头掉了还能动？” 杨凯露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直接失去了思考能力。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卧室门被人直接踹开，一个手持长剑的年轻人冲入卧室，一把将她扛起，然后迅速朝大门冲去。 …… “你是凯露吧？别怕，你爸爸让我来救你。” 一路飞奔下楼，严海阙将杨凯露放在车子后座，然后迅速发动车子，飞驰而去。 刚才那只诡异的黑猫，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进门的那一刻，严海阙就迅速锁定了黑猫的位置，并通过预判黑猫跳跃的落点将其一剑斩首。 如果仅仅是一句无头尸体复活，严海阙还不会如此惊讶，毕竟之前已经见过许多更加诡异离奇的生物。 严海阙之所以选择逃遁而非刚正面，是因为他隐隐感知到那只黑猫似乎只是某个强大存在的一部分。 在动用能力抹杀这只黑猫后，严海阙感觉到一股诡异莫名的力量再次笼罩在猫尸四周，在吸收了那股力量后，这只无头猫尸再次站了起来。 59.第八章——力所不及（3） 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严海阙决定暂时撤离，毕竟杨林交给他的任务只是救出杨凯露，没有必要和一个不知来历的怪物死磕到底。 严海阙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一只无头猫尸从楼上一跃而下，尾随他们而去。 …… 医院大门前，当杨林再次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喜极而泣。 “谢谢。”杨林感激地看着严海阙，“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打个招呼就行。” “杨队长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严海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将女儿安置在警车上之后，杨林对周围的战士道：“接下来我们要集中力量进攻住院部大楼……。” “杨队长，等一下！”严海阙出言打断道。 “有什么事吗？”杨林疑惑地看着严海阙。 “住院部那边太危险，让我先去查探一下，你们在这儿待命就好。” 从个人角度出发，严海阙并不想让这些战士白白牺牲。 他们都是普通人，虽然装备了热武器，但在的面对那些诡异莫测的怪物时，仍然会显得力不从心。 如果能够成功解析《禁忌原典》工学残卷的内容，严海阙相信凭借基工大学的科研实力，一定可以迅速制造出强大的新式武器。 等到那个时候，装备了新式武器的特种部队一定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简直胡闹！”杨林眉头微皱，“你知道里边多危险吗？” “因为我是龙虎山张道陵第10086代弟子，专业捉鬼大师，邪祟克星，怪物终结者，因此应该由我率先进入住院部查看。”严海阙摸出一枚秘文币，默默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原来如此。”杨林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那就麻烦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严海阙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将染血病号服递给夏琪，低声道“赶紧穿上，套在外边就行，咱们准备进去。” “我也要进去吗？”夏琪大吃一惊。 “跟在我身边比在这里安全。”严海阙低声解释道，“一会儿我可能没空顾及其他事情，你得帮我开个直播。” “等一下，她也要进去吗？”杨林看着夏琪，微微皱起眉头，似乎隐隐感觉不对。 “哦，是这样的。”严海阙解释道，“因为她患有严重的平胸症，所以顺便带她进去治疗一下。” 由于刚才动用能力时只交换出去一枚秘文币，而这种能力对逻辑的扭曲程度和交换出去的秘文币数量成正比，严海阙担心耽误太久的话杨林可能会恢复正常。 在夏琪那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目光中，严海阙迅速带着她进入了住院部大楼。 …… 喵斯拉的直播间，此时已经完全炸了锅。 郭婷婷的直播间人气虽然算不上最顶尖，但也比严海阙这种以鬼畜精神病为卖点的主播高得多。 此时此刻，直播间已经被弹幕刷屏了。 “喵斯拉你还好吧？有没有报警？” “老婆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救你！” “卧槽卧槽我好像听到有人砸门啊，不会是精神病吧？” …… “事实上，就是精神病。”郭婷婷蜷缩在角落里，颤抖道，“我现在就在基工大学附属医院住院部顶楼，这一层住的都是精神病人。” 弹幕再次炸锅，在屏幕上叠了两三层，根本看不清画面中显示的是什么。 严海阙让夏琪登录自己的账号开启直播，自己则拿出手机给郭婷婷打去电话，无奈道：“让你直播是为了看一眼你周围的情况，你还真直播上瘾了啊？” “你快来救我啊！”电话里，郭婷婷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门外聚集了好多精神病人啊，他们已经开始砸门了。” “你去门口听听他们再说什么？尝试和他们交流一下。”严海阙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叫喊，于是建议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精神病人怎么交流啊？”郭婷婷都快气哭了。 “少废话，你不会我教你就是，赶紧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严海阙催促道。 “他们……好像在喊‘德玛西亚万岁’，”郭婷婷仔细听了一阵，迟疑道。 “好办，这个我熟悉得很。你就对他们说‘这是陷阱你被gank了，你家被偷了，你们马上就输了’。” “这样真的行吗？”郭婷婷虽然咬了咬牙，对着门外重复了一遍严海阙的话。 下一刻，门外陷入的诡异的寂静。 “这样也行？”郭婷婷目瞪口呆。 然而这种寂静只持续了一小会儿，门外突然有个精神病人大喊道：“我……我买活！” “对！买活！买活！买活！买活！”门外所有的精神病人在听到买活之后，仿佛打了鸡血一般，重新开始疯狂砸门。 “他们又开始了！”这次郭婷婷是真的吓哭了。 之前就觉得这小子精神不太正常，从一开始就不该听他的。 “你先不要慌，他们刚才说了什么？”严海阙继续安抚道。 “他们说‘买活’。” “这个好办，”严海阙松了口气，道，“你对他们说‘你们傻x吧！英雄联盟不能买活’。” 由于门外的精神病人已经陷入了某种狂暴状态，郭婷婷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重复了一遍严海阙的话。 门外再次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片刻后，一阵阵叹息声传来，门外响起了零零碎碎的脚步声，那些精神病人似乎接受了自己的惨败，彻底放弃了抵抗。 “果然，只有精神病人才能和精神病人交流。”郭婷婷嘴角抽搐，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 此时此刻，x站app的首页突然更新了大封推——梦幻联动！资深精神病患者与喵斯拉的生存游戏。 点开后，会进入一个二合一的特殊的直播间，左侧是喵斯拉，右侧是资深精神病患者。 观看人数瞬间暴涨，几分钟内就突破了五万。 除了娱乐之外，许多人其实也想从中学到一些生存的技巧，毕竟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后，随时都有可能遇到怪物，而严海阙是全网第一个公开发布此类教学视频的up主。 60.第八章——力所不及（4） 一间昏暗的办公室内，韩祁峰坐在电脑前，仔细观看着视频。 他今年四十五岁，但由于长年操劳，此时已经两鬓斑白。 一旁，助手端来一杯茶，细心地提醒道：“处长，您该休息了。” “让我把这个看完，挺有趣的。”韩祁峰指着面前的屏幕道，“现在城内的情况一团糟，或许我们应该改变一下策略。” “您是收编那些神眷者？可他们大都不怎么听话。” “并非收编，也不一定针对神眷者，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对抗这次灾难。”韩祁峰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道，“在获得超人的力量后，有些人的确会变得桀骜不驯，甚至会试图打破现有秩序，但也有一些人会试图维持秩序，保护弱者。” “您是说正在拍视频的这个人吗？”助手也产生了些许好奇。 “也许吧，我只是觉得不能再让普通的士兵送死了，在那些怪物面前，普通人柔弱得如同婴孩。”韩祁峰长叹一声，微微出神。 …… “因为我非常谨慎，所以提前感知到了隐藏在周围的危险。” 进入住院部大楼，严海阙摸出一枚秘文币，做了一次危险预测。 随着秘文币的消失，严海阙的感知被无限放大，一股异常危险的气息从走廊尽头传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道人影静静蛰伏在墙角，他的身体呈现灰白色，与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借助能力无限放大了自己的感知，严海阙断然无法察觉那里隐藏着一个人。 “因为我瞄准了敌人，所以子弹准确命中了敌人。” 严海阙摸出手枪，瞄准那人开了三枪，同时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从理论上讲，“瞄准”和“击中”并没有直接关系，因为在开枪的一瞬间，枪口会因为后坐力上跳，就算是专业的射击运动员或者军人也会因为后坐力的关系打偏，更不用说普人了。 但严海阙通过扭曲逻辑的能力强行将“瞄准”和“击中”建立了因果关系，因此子弹在出膛的一刹那，瞬间改变了飞行轨迹，如同导弹一般朝着那人冲去。 隐藏在走廊尽头的神秘人似乎察觉到了危机，他迅速闪身堕入拐角，想要避开子弹。 子弹飞到走廊尽头的一刹那，突然旋转九十度，向着拐角处的楼梯间追去。 严海阙似乎听到了子弹击中硬物发出的闷响，但并无任何惨叫声传来。 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他发现走廊尽头早已空无一人。 地面上，一滩血迹逐渐向外蔓延，说明刚才那个神秘人应该受了伤，但从出血量判断，伤势似乎并不重。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个神秘人是什么来路，但这个时候偷偷潜入医院装神弄鬼，想来不是什么好人。 “小心点，遇到危险你立刻穿墙逃跑。”严海阙对夏琪叮嘱道。 …… 保险起见，二人并未选择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路向上。 楼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以病人居多，也有少部分是医生和护士。 鲜血顺着楼梯流淌而下，踩上去有种异样的粘腻感，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四周，让夏琪直皱眉头。 严海阙俯身仔细查看，很快发现了些许异常。 每具尸体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病变部位，包括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严海阙微微皱眉，心中提高了警惕。 在二楼的楼梯间内，严海阙发现墙上布满弹孔，地面上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军人遗体。似乎不久前这里刚刚发生过异常惨烈的战斗。 “咦，这里有部水果手机。”夏琪由于身高优势，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部崭新的手机，似乎是刚才有人逃遁时遗落的。 夏琪刚捡起手机，就感觉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耳边传来严海阙的声音。 “嘘——，别说话。” 夏琪喂喂侧头，见严海阙站在斜后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前方。 顺着严海阙手指的方向，夏琪看到一个诡异的人形怪物正在朝他们走来。 那怪物全身浮肿，足足胀大了一倍有余，皮肤已经被撑开，只剩下薄薄得一层，内部充斥着粘稠的淡黄色液体。 “肾！我要肾！快把肾给我！”怪物口中发出阵阵含糊不清的咆哮声。 严海阙从夏琪手中接过水果手机，示意夏琪后退，自己则上前几步，对怪物道：“我的肾已经卖掉换水果手机了，要不我把手机给你，勉强也算给你了一个肾。” 那怪物脚步一顿，似乎在费力思考，片刻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可以！” 严海阙微微俯身，手掌微微用力，手机就顺着地面滑到了怪物脚下。 那怪物弯腰捡起手机，浮肿的脸上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噗！”怪物猛地用力，将水果手机插入后腰，粘稠的浓水从伤口喷涌而出，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呕！”夏琪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那怪物拿到水果手机后，似乎非常开心。 他并未继续找严海阙的麻烦，而是转身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你看到了吧，怪物也是可以交流的。”严海阙转过身，耐心对夏琪讲解道，“以后遇到难以对抗的怪物时，千万不要慌，越是慌乱越容易激怒他，要尝试和他交流寻找破局之法。” 严海阙这些话既是说给夏琪听的，也是说给直播间的观众听的，他希望更多人可以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 “可是我没有你这么大的脑洞啊。”夏琪一脸蛋疼的表情。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学，和我相处久了，你会变得和我一样的。”严海阙安慰道。 “我认为‘变得和你一样’多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夏琪嘴角一阵抽搐。 …… 住院部五楼楼梯间的拐角处，一名年轻人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年轻人名叫张成，今年二十四岁，是魔都基工大学临床医学的研究生。 他个子不高，长得白白净净，鼻梁上架着一副布满裂纹的眼镜。 61.第八章——力所不及（5） 张成今天本来不需要来医院，但他的导师从昨天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失联，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出于对自己导师的担心，他今天专程来医院询问情况，谁知道迎接他的竟然是如此恐怖的灾难。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联想到那些怪物可怖的样子，张成轻手轻脚地起身，想要逃走。 “站住！”后方传来一声爆喝。 张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就这么站着，不许回头不许动。”后方再次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基工大学附属医院精神科严医生，为了判断你的精神是否正常，我需要对你进行一项测试，请你在听到问题后，不许思考立刻回答，如果迟疑，我会将你当场击毙。” “好……好……。”由于那句当场击毙实在太有震撼力，张成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回应。 “姓名？” “张成。” “性别？” “男。” “身份？” “基工大学临床医学研究生。” “很好，下边我们来对暗号。”后方的声音迟疑片刻，道，“天王盖地虎！” “汗滴禾下土！”张成脱口而出，对仗工整，堪称完美。 “很好。”后面的声音似乎非常满意，“经过我的治疗，你已经是一名资深精神病患者了。” 张成缓缓转身，看着身后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表情迷茫。 高个子的那人身穿冲锋衣，手持长剑，一脸严肃，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矮个子的那个更离谱，身穿一件染血病号服，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只看一眼就让人心底生寒。 “（天朝粗话）！”张成沉默片刻，突然暴跳如雷，对面前二人咆哮道，“你们到底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 楼梯间内，严海阙走在最前边开路，夏琪居中，那个名叫张成的年轻人顶着一个熊猫眼，垂头丧气地跟在最后。 虽然之前发生了一些小的不愉快，但在严海阙耐心地讲道理之后，张成很快意识到“在楼道内大声喧哗”是一种错误的行为。 互相通报过身份后，严海阙建议张成先下楼避难，但出于对自己导师的担心，他还是坚持跟了上来。 一行人沿着楼梯向上，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高度畸变的人类，但都被严海阙出手解决。 严海阙心里始终有个疑虑。 这里遇到的所有人，大都全身水肿，皮肤溃烂，腹部高高肿起，似乎他们体内的病灶都在极短时间内迅速恶化。 可这种现象的根源是什么，严海阙却没有丝毫头绪。 在三人到达八楼的时候，夏琪突然伸手揉着后腰，眉头微皱道：“奇怪，怎么又犯了？” “你怎么了？”严海阙隐隐感觉到些许异常。 “不知道，就是腰突然有点不舒服。”夏琪疑惑道，“我以前因为长时间熬夜写代码，有轻微的椎间盘膨出，之前明明治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又感觉不舒服。” “等等，不太对劲。”严海阙面色一变，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除了那个张成之外，之前他们在这里见到的所有人，全都患有不明原因的严重的疾病。 夏琪进入这里后，一开始并无异常，但随着楼层的升高，也出现了旧病复发的情况。 这是不是说明所有进入这栋楼的人，随着楼层的升高，都会在某种未知力量的作用下缓慢发病？ 虽然不知道这个猜测是否靠谱，但严海阙还是决定采取措施预防一下。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块巧克力，将巧克力拆封后丢入矿泉水中。 “来，喝一口。”严海阙把矿泉水递给夏琪。 “喂喂，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配方。”夏琪微微皱眉。 “因为我家祖传老中医，所以只要喝一口我开的药，就能保证一小时内百病不侵。”严海阙将矿泉水塞进夏琪手里，同时默默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行吧。”夏琪虽然不知道严海阙在搞什么，但之前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明白这个看似精神不正常的少年绝对不会害自己。 于是，夏琪接过瓶子，喝了一口。 “你这真的管用吗？”张成站在后方，一脸狐疑。 “如果你不喝，那我建议你不要继续往上，除非你想变成怪物。”严海阙解释道。 作为一名医学生，张成非常不愿意相信这个，然而之前遭遇的种种事件让他明白，现在的世界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了，因此这种听起来像是玄学的东西或许真的有效。 于是他接过矿泉水瓶，也喝了一口。 “走吧，咱们继续往上，我感觉很快就要打最终boss了。”严海阙也喝了一口自己配的神药，思考片刻又将剩下的大半瓶矿泉水收了起来。 刚才那一下足足耗费了他两百一十多枚秘文币，这让他非常肉痛，好在这一次操作直接制造了550毫升神药，以后说不定还用得到。 …… 越往上，“病人”的数量越多，病变程度也越严重，很多“病人”都已经完全脱离了人形，演化出各种异常的形态。 那些病人虽然没有固定的行动轨迹，但大体上似乎都在朝着楼上行进。 “不要盯着他们看，否则你的理智会迅速降低。”严海阙对身后两人提醒道。 …… 十六楼特护病房。 之前看望王院士的时候，严海阙曾经来过这里一次。 此时此刻，十六层聚集了无数病人，而且这些病人似乎理智尚存。 一个个病人排成长队，依次进入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 严海阙微微皱眉，因为那是赵主任的办公室。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严海阙对那名中年医生印象极好，他并不希望对方出事。 “那是我导师的办公室。”看着不远处成群结队的怪物，张成内心一阵焦急，“赵老师他肯定出事了。” “你先别慌，我去帮你看看情况，我和赵主任有一面之缘，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救他出来的。”严海阙安抚道。 62.第八章——力所不及（6） 清理出一间办公室，让夏琪和张成进入其中藏好，严海阙对着夏琪耳语几句，叮嘱她遇到危险后立刻穿墙逃遁，然后悄悄潜入走廊，排在那群病人末尾。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一个浑身肿瘤的病人缓缓转身，好奇地盯着身后的严海阙，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老兄，为啥你没生病啊？” “哦，因为我是精神病患者，所以外表看不出来。”严海阙解释道。 “唉，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那名病人叹息一声，下巴上几个硕大的肿瘤一阵摇晃，“没事，李主任一定可以治好我们的。” “李主任？”严海阙微微皱眉。 这间办公室明明是赵主任的，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一个李主任？ 队伍缓缓前进，逐渐接近办公室。 “轮到我了，我先进去了。”那名浑身肿瘤的病人朝严海阙挥了挥手，转身走入办公室内。 此时此刻，办公室的中央盘踞着一只巨大的怪物。 从外表上看，那只怪物像是由无数尸体拼接而成，溃烂的疮口，扭曲的肢体，以及病变的组织遍布其上，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那个浑身肿瘤的病人来到怪物面前，颤声道：“李主任，求您治好我的病。” “钱！我要钱！”那只怪物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 “您看这个行不行？”那个病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金表递了过去。 “钱！我要钱！”那只怪物突然剧烈蠕动起来，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个“咕噜”声，然后伸出无数湿滑的触手，缠住了面前的病人。 触手缓缓向后收回，与此同时，怪物体表裂开一道巨口，其内布满尖牙，异常骇人。 “谢谢李主任帮我治病……。”那病人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被巨口彻底吞噬。 在一阵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后，那只怪物浑身一阵蠕动，体表长出无数肿瘤。 严海阙躲在门外，眸中有怒火升腾。 当他看到赵主任尸体的一刹那，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想到了想到了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曾经看到过一个面色阴鸷的中年人，也想到了赵主任曾经在办公室里说过的话。 赵主任和他的下属似乎就药品和医疗耗材的使用问题发生了争执，严海阙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完全堕落成了怪物。 目光微微上移，严海阙再次看到了那副办公室内挂着的那幅中堂。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 他淡淡吟诵着，心内一阵唏嘘。 一名有着这等高尚情怀的医生，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这种坚持真的值得吗？ “罢了，既然你这么喜欢钱，明年的今天我就多给你烧点。”严海阙紧握剑柄，默默思考如何解决这只怪物。 根据之前的观察，这只怪物似乎可以通过吞噬“病人”来获得对方身上的“疾病”，这是否说明怪物的力量来源就是各种疾病？ 严海阙眉头紧锁，很快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这只怪物可以再一定范围内诱发人体病变，然后在以治病的名义把人骗到这里吞噬……。 如此循环下去，这只怪物恐怕会成长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甚至整个魔都都会成为瘟疫之城。 如果严海阙没有提前使用能力屏蔽掉瘟疫，他和夏琪很可能已经感染了非常严重的疾病。 虽然面前的怪物是个可能灭世的恐怖存在，但严海阙并未产生任何绝望的情绪。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能够治愈这只怪物身上的疾病，或许就可以大幅度削弱这只怪物的力量。 虽然这只怪物身上集中了无数重症绝症，恐怕就是把全魔都的医生集中在一起会诊都未必能治好，但严海阙拥有扭曲逻辑的能力，因此只要秘文币管够，治愈这只怪物恐怕只需要一句话。 严海阙从背包中摸出一块巧克力，缓缓走到怪物跟前。 “钱，我要钱！”那只怪物咆哮一声，伸出无数触手向严海阙袭来。 “严氏老方，包治百病。”严海阙看准时机，将巧克力准确扔进了怪物嘴里。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怪物的咆哮戛然而止，身形僵在空中，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滴答——滴答——。” 办公室内响起水滴落地的声音，无数粘稠腥臭的液体从怪物体表渗出，那怪物如同融化的蜡烛一般，逐渐萎缩。 在严海阙的感知中，自己识海中的秘文币迅速消耗。 在足足消耗了两千一百枚秘文币之后，怪物的身体彻底裂解，化为一地粘液，只剩下一个肉球在房间内缓缓蠕动。 那团肉球有拳头大小，其上布满无数颗粒状的突起，如同一个放大了的病毒模型。 “噗通！噗通！噗通！”走廊里接二连三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严海阙出门查看，发现之前在走廊上徘徊的病人全都跌倒在地，再无任何声息。 “是因为力量被削弱了吗？”严海阙喃喃自语。 如此看来，医院内的异变都是由那只怪物引起，他通过散布瘟疫的方式让人们感染疾病，然后在以治疗为名义将病人骗到身边吞噬，以此不断增强力量。 虽然此时怪物的疾病已经被完全治愈，住院部大楼也似乎脱离了他的影响，但严海阙并未掉以轻心。 这只怪物显然有着巨大的成长性，如果放任不管，一旦有不知情者贸然靠近，很有可能催生出新一轮瘟疫，必须想办法将其收容。 思考片刻，严海阙去隔壁病房拆下一根挂输液吊瓶用的铁杆，将那团肉球插了起来，然后收入之前缴获的储物指环中。 虽然这只怪物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不过显然仍具备着一定感染能力，完全可以当作武器使用。 “就叫你瘟疫长枪吧。” 收起瘟疫长枪，严海阙正欲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张成缓缓走进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角落中那名中年医生的尸体。 “嗒——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充斥着一种悲凉绝望的情绪。 63.第八章——力所不及（7） 那名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缓缓行至自己老师身边，缓缓跪伏在地，浑身颤抖。 “呼哧——呼哧——。” 低沉的喘息声从他喉咙间传出，仿佛在努力压制着痛苦。 看着那个在角落中痛苦啜泣的年轻人，严海阙并未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看着。 他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想来那位赵主任对自己的学生很是照顾。 “你知道吗，这是赵老师最喜欢的一句话，他常用这个来激励我们。”片刻后，张成平复了情绪，看着办公室内悬挂的那幅中堂，道，“你们先走吧，我想在这对陪陪他老人家。” 严海阙并未出声，只是微微点头，轻手轻脚地朝外走去。 在踏出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他蓦然回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 此时此刻，虽然那个名叫张成的年轻人全身上下都被悲伤环绕，但严海阙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某种若隐若现的光芒，仿佛黑暗中燃起的一丝火苗。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 严海阙默默低吟，眼神中逐渐充满亮光。 这种坚持值得吗？ 现在看来，似乎是值得的。 …… 和夏琪汇合后，他们二人继续沿着楼梯上行。 由于失去了感染源，那些高度畸变的怪物失去了力量来源，全都原地暴毙。 越往上，病人的症状越轻，等他们到达二十六楼的时候，甚至看到了一些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这从侧面印证了严海阙的猜测。 那只散布瘟疫的怪物，可以通过吞噬各种疾病增强力量，随着力量的不断增长，其影响范围也会逐渐扩大。 在严海阙到来之前，那只怪物只能影响住院部的部分楼层，由于郭婷婷的办公室靠近顶楼，因此才得以幸免于难。 …… 住院部顶楼三十层。 此时此刻，无数行为诡异的精神病人徘徊在走廊内。 他们形态各异，走在进行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异常举动，有的在对着空气说话，有的蹲在角落里装蘑菇，有的在搬运不存在的重物……。 穿行在无数精神病人中间，严海阙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疑惑道：“他们为什么不来攻击我？郭医生不是说这些精神病很狂暴吗？这是在谎报军情啊。” “因为生物大都不会同类相残啊。”夏琪躲在严海阙身后，无奈地撇撇嘴。 根据郭婷婷之前报过的门牌号，严海阙来到她藏身的办公室外，轻敲房门道：“您好，我是资深精神病患者，请问郭医生在吗？” 房间里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不多时，严海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喂，外边又来了个精神病，要怎么处理？”电话内，传来郭婷婷颤抖的声音，隐约还带着哭腔。 “唉。”严海阙长叹一声，感觉对方应该是惊吓过度，有了一些心理阴影，等回去之后说不定还需要对她进行一些心理辅导。 于是严海阙后退两步，腰马合一，气沉丹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向房门。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开，严海阙一步跨进屋内，大吼一声：“我来救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回应。 夏琪探头探脑地摸进房间，在办公桌下方找到了郭婷婷，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夏琪无奈地摊摊手道：“昏过去了。”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严海阙凑上来，好奇的问道。 夏琪盯着严海阙，良久，终于竖起大拇指，心悦诚服道：“你真牛逼！” 直播间内，再次被弹幕淹没。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真的吓晕了！” “营救成功，撒花！” “原来喵斯拉真的是大美女啊！” “我想知道那些怪物怎么就突然不动了，求大神解释。” “来晚了，请问有录屏吗？” …… 关闭了直播，严海阙找了个座位坐下，长舒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这次事发突然，那只可以散布瘟疫的怪物虽然诡异，但好在有惊无险地解决了，还获得了新装备。 待郭婷婷转醒后，二人搀扶着郭婷婷，离开办公室。 走廊上，那些四处徘徊的精神病人见郭婷婷出现，全都站直了身子，目光中透露出崇敬之色。 “谢谢你们来救我。”郭婷婷一边道谢，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话说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感觉怪怪的。” “哦，是这样的，因为你刚才逆风翻盘拿下一波五杀，带领队伍完成逆转，因此他们才如此敬佩你。” “……。”郭婷婷一脸懵逼地盯着严海阙，良久，突然转头看向夏琪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很正常。”夏琪的语气古井无波，“这说明你的精神状况很好。” “行吧……。”郭婷婷无奈一笑，继续道，“话说小豆丁你怎么这身打扮？也住院了吗？” “你再叫我小豆丁我咬你哦。”夏琪呲了呲牙，在染血病号服的加持下，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威慑力。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 严海阙沉思片刻，突然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有些不对，咱们赶紧下去。” 理论上，住院部的威胁已经被清除，那么楼下的枪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有新的敌人出现。 严海阙想到了刚刚进入大楼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影，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 杨林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严重流露出些许惊恐。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空地上烟尘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随着时间推移，烟尘缓缓散去，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面容清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身上的衣衫有多处焦黑，似乎刚刚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洗礼。 只有杨林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久前那名少年突然出现，以诡异莫测的手段袭杀了一名战士。 杨林迅速组织周围的战士进行反击，在众人的包围下，少年几次被集火，身中数十枪。 64.第八章——力所不及（8） 然而无坚不摧的子弹完全无法对少年造成任何伤害，最多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他前进。 “唉，麻烦呀麻烦，本来接了个狩猎军人的任务，想着把你们引到楼里一网打尽，谁知道那小子又来坏我好事。”空地上，万飞宇扶着额头，懊恼道，“果然这种阴谋诡计不适合我，还是正面杀掉你们好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冲向埋伏在周围的战士。 枪声再次响起，子弹夹杂着火舌从枪口中喷射而出，打在万飞宇身上，迸射出点点火花。 少年冲入人群，如同一头凶兽，惨叫声此起彼伏。 “爸爸，他的能力似乎是‘物质转换’。”战场上，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他可以将自己接触到的东西转化成任何物质，所以，子弹对他没用。” “露露？”之前杨凯露一直躲在车里，杨林甚至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她的存在，想到自己女儿那奇怪的能力，杨林心中燃起希望，急忙道，“那要怎么才能干掉他？” 不远处，万飞宇也听到杨凯露的声音，脚步猛地一顿，抬起手臂对准杨凯露的方向，在虚空中用力一划。 随着他的手臂划过虚空，荡漾起一道月牙形的气流，那气流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逐渐凝结如冰晶一般，迅速朝杨凯露斩去。 “露露小心！”杨林发现了异常，赶忙出言提醒。 “他虽然可以把身体变得和铁一样硬，但是无法避免精神伤害，还记得上次那把小刀……。”杨凯露话说一半，突然感觉脖颈一凉。 一道血线出现在女孩脖颈，鲜血汩汩涌出。 杨凯露感觉眼前一黑，一头向前栽倒，身首分离。 鲜血顺着断口处喷涌而出，在地面形成一片触目惊心地殷红。 “不！”空地上，响起了杨林绝望的怒吼声。 ……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杨林的口鼻向外涌出，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围静悄悄的，所有战士都已经倒在血泊中。 “就剩你一个了，要怎么干掉你呢？” 万飞宇邪魅一笑，卡住杨林的脖子，将其高高举起。 “咳咳咳……，你……，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道你犯法了吗？”杨林咳出点点血沫，眼眸中流露出无穷无尽的愤怒。 “犯法？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万飞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拜托，都已经穿越了还给我说这么多没用的，我现在是穿越者！而且是接受了神明眷顾穿越者！你少在这给我指手画脚。” “穿越者？要先做人，其次要做一名天朝大陆的公民，然后才能轮到那什么狗屁穿越者。”杨林惨笑一声，“你这畜生一般的东西，连人都不算，更不用提什么穿越者了。” “希望你死后还能这么硬气。” 万飞宇皱了皱眉，杨林的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手掌微微用劲，一条条细密的裂纹从杨林脖颈处出现，逐渐向全身蔓延。 “你会付出代价的……。”这句话用尽了杨林最后一丝力气。 下一刻，他的身躯轰然爆碎，化作一地砂砾。 “嗒——嗒——嗒——。”住院部大楼内，突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万飞宇缓缓转身，看到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高大少年正在想自己走来。 那少年身穿黑色冲锋衣，要挂长剑，站的如同标枪般笔直。 他额头紧抿着嘴唇，眉头拧成一团，额头青筋暴起，但双眸中却无任何愤怒的情绪，反而沉静得如同一汪深潭。 “呦，又见面了，或许我们应该互相认识一下。”万飞宇笑容灿烂，仿佛见到了久别多年的好友，“我叫……。” “我对死人的名字不感兴趣。”严海阙淡淡开口，话语中暗藏杀机，“所以你已经死了。”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严海阙感觉自己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 之前的无数次经理让他明白，这片黑暗是一个异常怪异的存在，不论在这里待多久，外界似乎都只过了一瞬。 凝望着黑暗深处，严海阙淡淡开口道：“需要多少秘文币你尽管拿去，我只要他死。” 严海阙不知道直接咒杀一名神眷者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他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值得。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在这一时间，在这一地点，在这无数战士的遗体前，他必须亲手送某个人下地狱。 黑暗中，时间仿佛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在严海阙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秘文币不够？” “不够？你需要多少，报个数字就是。”严海阙毫不迟疑地说道。 “多少……，都不够。” 严海阙微微皱眉，他感觉事情有些超出了控制。 本以为只要秘文币数量管够，自己的能力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那你想要什么？”严海阙继续问道。 “魂棺，不灭原质，扭曲之影，或者……，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严海阙心神剧震，下一刻，黑暗缓缓退去，他再次回归现实。 “魂棺？不灭原质？扭曲之影？或者……，我？” 看着不远处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严海阙强行镇定心神，将刚刚听到的内容抛诸脑后。 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做。 既然不能直接用能力咒杀对方，那就直接打死好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你难道也想维护那什么无聊的正义？”见严海阙似乎来者不善，万飞宇表情夸张道。 “我需要纠正你一点，正义并非无用。”严海阙表情严肃，一字一顿道，“它可以送你们这些畜生下地狱。” “送我下地狱？”万飞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抬起手，指着小臂上一处浅浅的伤口道，“我得承认，你之前开的那一枪的确吓到我了，但现在我的身体硬度堪比钛合金，你拿什么送我下地狱？嘴炮吗？” “嘴炮我刚才试过了，不行。”严海阙认真解释道，“所以我打算打死你。” 66.第八章——力所不及（10） “喵喵喵！不要打我，我是凯露啊。”那只奇怪的生物面露惊恐之色。 “凯露？”严海阙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对方。 在确定那只生物的确长着杨凯露的脑袋之后，严海阙一阵头大。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啊，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了。”凯露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那你有办法回到原来的身体吗？”严海阙将凯露的尸体抱了过来。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燃起了一丝希望。 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有什么奇怪的能力，可以断头重生的话，那多多少多好也算对杨林有了一个交代。 “我试试看好了。” 杨凯露努力扭动着脖子，试图从猫尸上离开。 下一刻，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凯露不断向上用力，她的头颅逐渐离开了猫尸。 在头颅与猫尸的连接处，出现了一道道猩红的触手，如同扎根在猫尸体内的根须。 不多时，凯露的头颅完全离开了猫尸，化为一个更加奇特的生物。 上边是人类的头颅，下边是类似章鱼触手的肢体。 凯露努力驱使着触手向自己的身体爬去，将触手扎根在自己的脖颈内，逐渐合而为一。 “能行吗？”看着这惊悚的一幕，严海阙额头渗出冷汗。 不管 这个女孩变成了如何诡异的存在，只要能活下来就好。 不多时，凯露的头颅已经完全扎根在自己的身体上。 伴随着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女孩的身体逐渐动了起来。 “成了！”严海阙心中狂喜。 “啊，恐怕不行。”杨凯露的脸上露出悲伤之色。 下一刻，她身体突然软到，头颅迅速和身体分离，然后在严海阙震惊的目光中，再次扎根在了猫身上。 “？？？”严海阙一脸懵逼，“小姑娘，脑子有病可以治，你这样放弃治疗是不对的。” “不是这样的……。”凯露脸上的悲伤之色愈发浓郁，“如果回到原来的身体，恐怕用不了几天我就会彻底死去，这只猫的体内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能量，大概能够支持我活动好久好久。” 严海阙的面色突然沉了下去，他意识到那个名为杨凯露的女孩，应该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某个必须寄生在其他生物尸体上才能存活的异常生物。 虽然继承了杨凯露的记忆，但不论从那个角度讲，她都不能算人类了。 严海阙内心挣扎，他不知道要如何处理面前的生物。 如果放任不管，她很可能危害到其他人的安全，毕竟她必须依靠寄生才能存活。 但让严海阙动手杀死眼前的生物，他又于心不忍。 她是杨林的女儿，大概也是杨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期望，严海阙不想亲手掐灭杨林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 “我该怎么做？”严海阙紧握双拳，浑身颤抖，手臂上青筋暴起。 “哇？这是什么？好可爱！我要养！” 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小巧的身影冲到严海阙面前，一把抱起凯露。 严海阙：“？？？” 夏琪一边逗弄着凯露，一边开心道：“小可爱，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等一等，让我捋一捋。”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严海阙单手扶额。 联想到夏琪书桌上那些诡异至极的手办，眼前的一切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在某些方面，夏琪的审美的确异于常人。 要养吗？ 严海阙盯着杨凯露，后者报以无辜的眼神。 这主意似乎也不错。 …… “要报警吗？” “整个树浦区的警察都在这了，你找谁报警？” “好吧……。” 将所有战士的尸体收殓道一处，严海阙简单给他们立了个碑，然后就地火化。 火光中，少年行至一处，默默俯身，拾起一套迷彩服。 迷彩服的主人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殉职，身体化作砂砾，尘归尘土归土。 但他的遗志需要有人继承。 夜色下，少年身穿迷彩服，头戴钢盔和护目镜，手持半自动步枪，对着火光敬礼。 …… 晚上十点三十分，魔都文理大学附属医院。 此时此刻，这座不论是规模还是名望都在魔都数一数二的医院，已经化作一片废墟。 废墟之上，一道壮硕的身影傲然矗立。 他身形如同铁塔一般，肌肉虬结，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右手上握着一柄暗红色的铁锤。 附近地面上，散落着无数怪物的尸体，他们大都身躯残破，仿佛被钝器生生锤碎。 “牛鬼蛇神，不过尔尔。”废墟之上，那道身影淡淡开口，嗓音洪亮如雷鸣，“你可敢与我一战？” 前方的废墟之下，突然有一团阴影缓缓蠕动。 “可惜我无法继续待在这里，不然真想吞了你。”一阵混沌低沉的声音从那团阴影中传出，犹如魔音贯耳。 “狂妄！”那肌肉巨汉冷哼一声，踏步向前，手中铁锤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就在这时，周围的黑暗悄无声息地包围过来，将整个废墟笼罩，在黑暗的包裹下，那团阴影一阵蠕动，再次发出低沉的魔音。 “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一切……。” 片刻后，黑暗缓缓褪去，那团阴影已然消失无踪。 废墟之上，那名肌肉巨汉环顾四周，见敌人已然不知所踪，仰天狂啸道：“我不管你是谁，再敢出来作祟，我必杀你。” …… 几乎同一时间，魔都工业大学附属医院。 此时此刻，医院秩序井然，每一名医生和护士都各司其职，让整个医疗体系高效有序地运转。 如果注意观察，会发现这里的人可以分成两类。 绝大部分人看起来一切正常，但眼中却隐藏着一丝淡淡的恐惧。另外一部分人神色麻木，身上有多处缝合的痕迹，甚至四肢和五官都呈现完全不对称的畸形状态，好像一个做工粗糙的洋娃娃。 “哐当！” 手术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几名护士推着移动病床进入手术室。 “曹医生，又有人发病了。”走在最前方的一名护士瞥了一眼病床，眼中恐惧之色一闪而过。 67.第八章——力所不及（11） 病床上，一具近乎人形的物体被布带紧紧捆住，上方罩着白色的床单，那人似乎还未失去意识，一边发出狂乱的嘶吼，一边费力挣扎着。 他每动一下，都会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床单上渗出，显得异常恐怖。 手术室的隔帘被拉开，一名医生走了出来。 他身穿手术衣，带着无菌手套，面部被口罩遮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露在外边。 几名护士见到他后，齐齐后退半步，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恐。 那名曹姓医生目光扫过病床，淡淡道：“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我会治好他的。” 几名护士赶忙点头，逃跑似的离开手术室。 曹医生将病人推进手术室内部，拉上隔帘，一把掀开病人身上的白色床单。 一具高度畸变的人体出现在曹医生的面前。 他的身体此时膨胀了一倍有余，头颅身躯四肢都呈现不规则的状态，他的口鼻耳都已经不知所踪，数百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他的周身，无数疯狂且充满恶意的目光齐齐看向曹医生。 “嗯，先切除多余的部分吧。” 曹医生手掌一翻，一柄小巧的手术刀出现在掌心。 “刷刷刷！” 伴随着一阵阵破风声，手术刀准确切入病人体内，将多余的眼睛从病人身上挖出，留下一个个鸡蛋大小的血洞。 “嗷！”病人剧烈挣扎起来，一阵低沉的哀嚎从他胸腔内传出。 “别急，很快就好了。”曹医生打开一旁的玻璃罐，从中取出一只布满血丝的耳朵。 他拿出医用针线，将耳朵在病人的头部比划了几下，大概确定好位置后，仔细缝合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一名全身上下布满缝合痕迹的病人缓缓起身，神色木然地看着曹医生。 “嗯，手术很成功，注意之后不要进行剧烈运动，防止伤口崩开。”曹医生洗掉手上的血迹，对病人道：“门诊部最近有些缺人，你去那边帮忙吧。” 病人木然地点头，起身朝着手术室外走去。 …… 将郭婷婷送回家后，严海阙驾车返回。 “大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把我的身体一起烧掉啊？”凯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严海阙盯着凯露的尸体沉思良久，最后将尸体收入了储物指环中，这让凯露莫名担心起来。 “哦，是这样的，”严海阙解释道，“虽然你现在暂时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上，但我认为你还是有可能抢救一下的，毕竟咱们来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世界，如果将地球的科技与这里的科技结合，搞不好人类会迎来下一次科技革命，到时候说不定就可以把你的头装回去了。” 凯露思考片刻，弱弱地道：“我觉得你还是把我的身体烧掉吧，比起复活，我更担心你对它做出什么奇怪的的事情。” “小孩子别闹。”严海阙严肃道。 凯露猛地缩头，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 回到安馨新村住宅小区时已是夜里十一点。 小区内静悄悄的，昏黄的路灯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稍远一点的地方，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只看一眼就让人心悸。 严海阙将车停稳后，刚准备下车查看，周围突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无数人影从角落中走出，向着车子包围过来。 这些人大都身体高度畸变，脖子有常人数十倍长，四肢和身躯怪异地扭曲成一团，口中不断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严海阙皱了皱眉，和之前比起来这帮人正在逐渐脱离人类的范畴，开始向着怪物转变。 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沿海却不太想主动招惹这些怪物，能够引发这种大范围的扭曲现象，幕后黑手显然非同小可。 刚才医院里遇到的那个可以散布瘟疫的生物就非常棘手，若非严海阙分析出了对方的特点，采取了针对性的手段攻其不备，换成其他人早就莫名其妙地感染疾病，化作那只怪物的养分。 按照严海阙的规划，前期应该苟住猥琐发育，先把暴击点满，等到可以秒天秒地秒空气的时候，在出来清场，那个时候管他有多少怪物多少异常，只要让他抢到先手，就可以直接秒杀对方。 然而自从昨天干掉那个长脖子老太太之后，这些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异常生物显然有些耐不住寂寞，严海阙觉得有必要震慑一下他们。 于是他开门下车，从储物指环内取出凯露的身体，对凯露道：“凯露，我刚刚帮你找到了一具新的身体，你快来试试是否合身？” “这不就是我的……，”凯露话说一半，突然注意到严海阙那严肃地眼神，急忙改口道：“好。” 不多时，一只长着触手的头颅从车窗内爬了出来，重新寄生在自己身上。 不远处，那些聚拢过来的怪物都脚步一顿，眼中透出迟疑。 虽然他们本身就很异常，但毕竟神智尚在，在面对一个比他们更加异常的生物时，内心多多少少都会产生一些恐惧。 “等一下，为什么我觉得身上有股臭味啊。”凯露看起来都快哭了。 “不用在意，都是错觉。” 严海阙蹲在地上，拍着凯露的肩膀道，“嗯，很合适，你喜欢这个身体吗？” “我……，应该喜欢……还是……不喜欢呢？”凯露不确定道。 “嗯，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严海阙拍着凯露的肩膀，指着周围的聚拢而来的怪物道，“要不这样吧，你看你喜欢哪个？自己上去给他脑袋拧下来，然后那具身体就是你的了。” 四周的怪物神色一变，齐齐后退一步。 “如果我打不过他们怎么办啊？”凯露露出悲伤的表情。 “放心地上吧，你已经被强化了。”. 凯露的表情更悲伤了。 她感觉严海阙虽然嘴上在鼓励，但眼神却好像在说“如果你不上，那今晚就没饭吃。” 68.第八章——力所不及（12） 无奈之下， 她只能缓缓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像章鱼一样在地面爬行，缓缓靠近那群怪物。 “喵喵喵！”凯露嘴里发出威胁的怒吼。 看到凯露不断靠近自己，周围的怪物神色剧变，争先恐后地朝着远处逃去。 “喵喵喵？”看着那些怪物在自己面前仓皇逃遁，凯露发出了疑惑的叫声。 …… “终于到家了。”夏琪瘫坐在沙发上，抱起凯露道，“凯露，你能自己洗澡吗？” 凯露看了看自己的猫爪，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没事没事，我帮你洗好了。” 见夏琪抱着凯露进了浴室，严海阙穿上染血病号服，把隔壁长脖子老太太家的冰箱搬了过来。 将凯露的身体放进冰箱，严海阙抽空去给沙吉巴结算了今天的利息。 坐在沙发上，严海阙开始清点了今天的收获。 杨林他们遗留在战场的枪械和弹药都被他捡了回来，甚至还包括一支火箭筒，除此之外，他还缴获了九枚空间超大的储物指环，三滴神话生物血液，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物资。 将各种物资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严海阙拿出瘟疫长枪，盯着铁杆末端那团诡异的肉球，陷入沉思。 “我建议你不要碰这个哦，很危险的。” 突然，浴室门口响起了凯露的声音。 严海阙循声望去，凯露浑身湿漉漉地从浴室跑出来。 “哎呀你干什么？还没洗完呢。”夏琪赶忙追了出来，伸手抱起凯露，打算返回浴室。 “别急，让她说完。”严海阙阻止了夏琪的动作，盯着凯露道，“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突然好想拥有了某种特殊的感知能力，可以感觉到一定范围内的异常现象……。”凯露思考片刻，有点不确定道，“说‘感觉’可能不太贴切，用‘预知’形容更恰当一些。” “预知？”严海阙感觉自己无法继续淡定了。 “是啊，比如这个东西，其实我昨天就感觉到了，也告诉了爸爸，只不过爸爸一直在忙着处理别的事情。” 凯露渗出爪子指着那团肉球，眼角浮现出泪光，但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继续道，“这东西就算不接触，也是有危险的，根据我的感知，它的影响范围大概有这么大。”凯露站起身，努力伸展着两只爪子，然而由于手太短，根本难以比划出确切长度。 无奈之下，她只能叹息一声道：“大概和我的身体差不多长吧，总之你不要靠的太近，会被感染的，直接接触的话危险性更大，搞不好会瞬间死掉……。” “原来如此。”严海阙看着面前的肉球，陷入沉思。 “还有，之前那件病号服虽然比较安全，但它只能穿过厚度不大的墙，如果你想穿着它穿过城墙或者是遁地，会被困死在里面的。”凯露看着沙发上的染血病号服，继续解释。 “这样啊……。”严海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看向凯露，目光中透出火热。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凯露害怕地躲在夏琪身后。 “杨凯露同志，组织已经决定接纳你了。”严海阙看着凯露，严肃道，“希望你以后提高警惕，帮助组织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抹杀在萌芽中。当然，组织也不会亏待你的。” “哦……，那谢谢啊。”凯露松了口气。 亲眼目睹父亲战死，自己也变成了怪物，凯露的内心其实早就被绝望和麻木填满。 被夏琪收留后，杨凯露本来已经做好作为一只宠物艰难求存的准备。 直到现在，她才感觉自己摆脱了宠物的身份，家庭地位迅速攀升。 她要堂堂正正地活着，绝不做累赘……。 “话说……，你可以吃猫粮吗？”严海阙突然问道。 “当然不可以啊混蛋！” （本卷完） ———————— 特殊物品档案：瘟疫核心 项目编号：■■■■■■ 项目等级：■■ 特殊收容措施：隔离存放，半径一米内隔绝碳基生命接触。 描述：原初世界线前大穿越纪元年，于■■■■■■■■医院内被某身份不明的资深精神病患者■■■发现并收容。其存在形式不明，会不间断地向周围散布瘟疫，对碳基生命的影响程度会随着距离的接近呈现指数爆炸式增长。拥有巨大的成长性，可以通过吞噬各种疾病迅速成长，其影响范围也会随之扩大，并且■■■■■■■■■■■■■■■■■■■……。 ———————— 特殊物品档案：凯露 项目编号：■■■■■■ 项目等级：■■ 特殊收容措施：隔离收容，隔离区气温26°c，同时需要提供充足的碳水化合物、猫窝以及猫抓板。 描述：原初世界线前大穿越纪元年，于■■■■■■■■医院内被某身份不明的资深精神病患者■■■发现并收容。对其能力的认知方面，基金会内部存在巨大分歧——预言派认为该物体疑似拥有预知特殊物品和特殊事件的能力；创生派认为该物体拥有创造异常现象的能力。前一种说法来源于基金会■■项目组，后一种说法来源于原初世界线■■■博士的论文——《■■■■■■■■■■■■■■■■■■■■■■■■■■■■■■■■■■■■■■■■》，■■■■■■■■■■■■■■■■■■■■■■■■■■■■■■■■■■■■■■■■■……。 ———————— ———————— 特殊物品档案：染血病号服 项目编号：■■■■■■ 项目等级：安全 特殊收容措施：有一定活物的特性，但暂无任何证据表明其拥有自我意识，长时间放置会通爬行的方式自行移动，收容时须使用厚度大于1.05米的密闭容器。 描述：原初世界线前大穿越纪元年，于■■■■■■■■医院内被某身份不明的资深精神病患者■■■发现并收容。该物品会自主封闭其所在空间的门、窗、通风管、道应急出口等区域，但其本身似乎可以自由穿过任何厚度小于1.0439米的固态物质，穿着该病号服的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掌握该物品的特殊能力，但会产生诸如幽闭恐惧症、面瘫以及嗓音异常的负面效果。 注意：身着该物品时，在固体物质内移动的极限距离是1.0493米，若超出这一距离，使用者将被封存在该固体内……。 ———————— 69.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1） 魔都天文台，总部位于魔都徐分区，是魔都最大的天文台，也是整个天朝大陆极负盛名的天文学、宇宙学研究中心。 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建国后经过几次改组，最终于1962年正式成立。 天文台共有职工两百余人，设有天文学博士点和博士后流动站，同时还拥有65米口径射电望远镜观测站、国际vlbi网数据处理中心、1.56米口径光学望远镜、60厘米口径卫星激光测距望远镜等，科研实力强劲。 魔都天文台，天文地球动力学研究中心。 “嗒——嗒——嗒——。” 幽静的走廊上，响起一连串脚步声，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走廊深处的办公室走去。 为首一人年龄稍长，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他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发际线在时间的攻势下节节败退，露出一小片锃光瓦亮的额头。 后方跟着一名怀抱资料的年轻女生，她个子不高，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圆脸，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 二人的脚步很轻，神情庄重严肃，甚至有意识地放轻呼吸，好让自己的行为举止更加得体。 不多时，二人来到走廊深处的办公室前，为首那人轻敲房门，道：“叶老师，我们回来了。” “进来吧。”房间内传出一个温和慈祥的声音。 此时办公室的书桌前，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她个子不高，脸上布满深深地皱纹，双眸中写满沧桑，保守估计也要有八九十岁，但仍旧精神矍铄。 “鲁平啊，结果如何？”两位年轻人进屋后，老人看向年长的男子，微笑着问道。 “的确如您所料，太阳高度角在不断减少，所以这个星球目前应该处于秋季。如果现在大规模开荒种稻，可能三个月后我们就要迎来寒冬，所有的庄稼都会被冻死。”那个名叫鲁平的年轻人一脸敬佩道，“老师您简直太神了，如果不是您想到了这点，可能真的会酿成大祸。” 后方，那名年轻的女生也一脸崇敬。 “对了，王可可，你赶紧把资料给叶老师看看。”鲁平回头，对身后的女生道。 那名叫王可可的女生一个激灵，赶忙将怀中的一叠资料递给了老人。 “哪有什么神奇不神奇的？这只是一名科研人员的基本素养罢了。”老人接过资料，笑着对自己的学生道，“还记得我之前对你们说的吗？搞科研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只是提出了一种可能罢了。” 老人枯瘦的指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刷刷声。 两名学生就这么静静立于一旁，屏息凝神，生怕打扰到老人。 良久，老人终于看完资料。她沉思片刻，对身旁两人道：“半年时间不能种稻子，这倒是个大问题，目前有解决方案吗？” “有的有的。”王可可举手发言道，“我们把报告提交上去后，已经有市政的领导联系农科院那边着手安排了，他们说可以种植一些能够迅速成熟的作物，比如土豆和红薯，快的话两个月就能有收成。” “嗯，这倒是个办法。”老人微微点头，片刻后继续道，“我这边暂时没事了，你们两个抽空去一趟时间频率技术研究室，看看他们那边的进度如何，天文历法这块必须加快速度，我知道这边的夜晚会对观测造成一些麻烦，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老人交代完后，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办公室。 在大门关闭之前，王可可悄悄瞄了一眼老人。 她就这么静静坐在书桌面，看起来并无任何过人之处，但王可可却明白老人在学术圈究竟有着何等地位！ 因为她是自己的老师，所以王可可可以很自然地叫她叶老师。 但天文台的其他师兄师姐到这里，都得喊一声老所长。 外人到这里，更是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院士。 因此，不论是王可可，还是已经从老人门下毕业多年的鲁平，都对老人恭敬有加。 “我也要成为和您一样的人！” 最后看了老人一眼，王可可攥紧拳头，轻轻合上屋门。 …… 这是一间普通的卧室。 室内亮着灯，桌面上，堆放着几桶泡面，另一侧的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突然，那个年轻人浑身一震，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的身体从内到外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肉芽从他体内长出，形成了一座小型的血肉森林。 与此同时，在魔都的各个地方，无数人在睡梦中死去。 …… 穿越第五天。 混乱在城市中蔓延。 到处都传来目击怪物的消息，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城市进入一级警备状态，拓荒团和民兵营已经开始公开招人。 城市边缘已经有成建制的部队开始后撤，战士们临时组建起无数治安小队，开始清理城内出现的各种怪物。 但和魔都庞大的人口比起来，这点兵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在各级行政机构的组织下，民间自行成立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临时团体，用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 “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严海阙从沙发上起身，手握霜之哀伤，轻手轻脚地朝大门走去。 因为凯露这家伙天还没亮就开始闹腾，所以今天严海阙起的格外早，他本想趁机清点一下秘文币的数量，为今后的战斗做一个长远规划，谁知道大清早竟然会有人上门。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好，我们是警察，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在通过猫眼确认了对方身份后，严海阙对凯露使了个眼色。 凯露很机灵地躲到了沙发下边。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开启，严海阙看到走廊和楼梯间内埋伏着十余名全副武装的战士。 “这位同志您好！接到上级命令，我们要逐户排查异常现象，给您造成的不便还请谅解。”站在最前方的一名手持防爆盾牌的战士给严海阙敬了一礼，声音洪亮道。 70.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2） “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严海阙也站直身子回礼，声音同样洪亮，“不过请你们动静小一些，夏书记还在睡觉！” “夏书记？”最前边的那名战士脸色有些古怪，不过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回礼道，“感谢您的配合！” 说罢，四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依次进入房间内，走廊和楼梯间内仍然埋伏着十余人。 严海阙朝着走廊上的战士拱拱手，打算在沙发上歇一会儿，在他看来，自己身上比较可疑的东西都已经放进了储物指环，屋内并没有什么太过异常的东西。 “不许动！双手抱头！快点！”就在他准备坐下的一刹那，突然听到一声暴喝，在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过后，十几支枪瞄准了他。 “怎么回事？”严海阙一脸迷茫。 “是啊，怎么回事？”夏琪穿着小熊睡衣走入客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小心不要靠近他！他是个变态杀人狂！”一名战士迅速把夏琪拽到身后，在夏琪懵逼的目光中对着对讲机大喊道，“报告长官！我们在安馨新村31号楼602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还有一个疑似被蒙汗药迷晕的小姑娘。现在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控制，人质也处于安全状态，我申请将犯罪嫌疑人当场击毙！” “（天朝粗话）！等一下！警察同志请听我解释！”想到冰箱里还放着凯露的身体，严海阙脑门上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那句身体的主人还活着呢！” “你说什么？”听到严海阙的话，周围的战士都神情凛然，隐约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 严海阙顾不上解释，这会儿说得越多越容易出问题，要是真被当场击毙那就有乐子了。 一把掀开沙发垫，严海阙对着下方低吼道：“杨凯露同志！赶紧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周围，所有战士都紧皱眉头，不明所以地盯着严海阙。 “喵喵喵，不要打我呀，我已经够可怜了。”在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中，凯露一脸悲伤地从沙发下边爬了出来，幽怨道，“都让你直接烧掉了，你非不听，这下咱俩都完蛋了呀。” “（天朝粗话）！这什么东西！”所有战士都倒抽一口凉气。 “警察同志，是这样的。杨凯露同志才刚刚加入组织，思想觉悟还不够，总喜欢擅离职守，大搞个人主义，你看她这次又跑到猫身上了。”严海阙轻轻拍了凯露一下，低吼道，“还不赶紧回去。” 凯露哭丧着脸从猫尸上脱离，缓缓朝着餐厅爬行，嘴里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打我，我已经够可怜了。” 看着这个形似恐怖机器人的生物，所有战士齐齐后退半步，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 凯露用脖子下方的触手缓缓爬行到冰箱旁边，拉开冰箱，重新扎根在自己的身体上。 “喵喵喵，我可以下来了吗？这里好冷啊。”凯露都快哭出来了。 “你是……露露？你爸是杨林对不对？”一个年长一些的战士突然开口。 “唉？叔叔你认识我爸爸吗？”杨凯露的眼角浮现泪花。 “是啊，我以前还见过你呢，刚才你在猫身上我没认出来。”那名战士继续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爸呢？” “爸爸昨天去世了。”凯露终于忍耐不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名战士脸色一沉。 “还是我来说吧，凯露你先回来吧，那里冷。”见气氛稍缓，严海阙赶忙搬来几把椅子，招呼道，“来来大家坐，喝口水先。” …… 几分钟后。 “呼，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名年长的战士长叹一声，表情悲戚。 他姓吴，当初和杨林同期入伍，算是关系特别铁的战友。 “吴前辈您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严海阙摸了摸凯露的头，心中一阵绞痛。 如果自己当初来早一些，或许那些战士就不会死了。 “唉，叫我老吴就行，我替我那个战友谢谢你了。”老吴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道，“不过这边的事情我们还是得报上去，这是组织纪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城里目前异常的生物数不胜数，上边的政策的是只要理智尚存，就不用过多干涉，登记在册即可。” “原来如此。”严海阙点点头，思考片刻，对老吴叮嘱道，“吴前辈，你们调查安馨新村住宅小区的时候，尽量避开过于异常的区域，比如二楼最里边的那家……。” “那家怎么了？我们刚才是一层一层走访的，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老吴面露疑惑。 “没问题？”严海阙微微皱眉。 二楼那只长毛大狗倒是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了，如果他去了别处，对严海阙而言反倒是个好消息。 在严海阙的感知中，那只大狗只是表象，其背后恐怕隐藏异常恐怖的东西，哪怕以他如今的实力，都没有把握战而胜之。 “不多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些问题，这边有大量住户离奇失踪。”老吴沉思片刻，决定把这条消息告知严海阙，“虽然穿越第一天也出现了大规模的失踪事件，但安馨新村的失踪比例高达百分之四十，远超其他住宅小区，我们怀疑这里隐藏着某个极其危险的东西，如果你发现什么异常，千万别一时冲动自己去调查，要立刻报警，安馨新村这边会有专人驻扎在此的，食物也会挨家挨户定点发放。” …… 送走老吴，严海阙坐在沙发上，仔细思考刚才获得的信息。 安馨新村失踪了这么多人，其实在他的意料中。 那只长毛大狗暂且不提，小区内类似长脖子老太太的畸变体就不知道有多少。 很显然，这些高度畸变的生物，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荷枪实弹的警察面前，那么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放着不管肯定是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71.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3） 严海阙眉头紧锁，他感觉自己把握到了某些线索，距离真相只差临门一脚，但那层窗户纸却怎么都捅不破。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些怪物不来惹自己也就罢了，真敢上门搞事情，拼着花光所有秘文币，严海阙也要把他们老巢给端了。 “小严，刚才学校发来通知，今天我还要去一趟学校，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夏琪从浴室走出，正在用毛巾擦脸，“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之后全城都会进入戒严状态，会有成建制的部队在城内清理异常现象。咱们储存的食物足够多，应该不需要太担心。” “行，一会儿我陪你去，之后若无意外，咱们尽量不要出门了。”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严海阙眸光沉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 出门前，严海阙特意叮嘱凯露好好看家。 “喵喵喵？为什么不带我出去？我也想出去玩！”凯露大声抗议。 “别闹，现在外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跳出来，搞不好会被直接击毙。”严海阙敲着凯露的脑袋严肃道，“而且我们这也是最后一次出去了，之后大概会在家待很久。” “好吧……。”凯露垂头丧气地爬上沙发，打开了电视机。 …… 收拾完毕后，严海阙和夏琪一起下楼，行至二楼的时候，他们二人特地驻足查看。 走廊中空荡荡的，那还长毛大狗已经不知去向。 严海阙松了口气，那只狗一只给他很大的心理压力，希望它离开后就别再回来了。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之后咱们就在家里苟到天荒地老。” …… 按照地球的历法算，今天是周一，这本应是个全体师生一起忙碌的日子，但现在整个校园却无比安静，偶尔有零星几道人影经过，也大都步履匆匆，再也没有闲暇欣赏校园的风光。 教育超市后方的垃圾箱旁边，一只肥硕的橘猫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它耷拉着耳朵，浑身毛发倒竖，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不远处，一道身穿运动服的肥硕的身影靠墙而立，眯着一双小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只橘猫。 “嗷呜——要鱼要鱼要鱼要鱼——我要鱼——。”那只肥硕的橘猫发出阵阵低吼，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听到橘猫的吼声，那道肥硕的身影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缓缓直起身，朝着橘猫走去。 看到那人靠近，橘猫的眼中露出绝望的神情。 就在那道肥硕的身影伸手抓向橘猫的时候，一道声音突兀地从他背后响起。 “张晓良同学，这只橘猫已经够胖了，如果你继续不加节制地喂它，它可能会很短的时间内死于高血压、心脏病、或者肾衰竭。” 那道肥硕的身影骤然一僵，片刻后，他缓缓侧身，眯着眼睛看向后方。 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站在马路中央，腰挂一柄样式狰狞的长剑，面容严肃坚毅，双眸中透出睿智的光芒。 “喵呜！”那只橘猫突然哀嚎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到年轻人脚边，口中发出接连不断的叫声。 “喂喂，你想干什么？碰瓷吗？虽然我以前抢过你的火腿肠，但那是为了你好，你这么胡吃海塞会把自己吃出毛病的。”严海阙皱了皱眉，对着脚边的橘猫一阵批评。 把夏琪送到办公室后，严海阙本来打算去图书馆自习，谁知道竟然在这里碰上了自己班里的同学。 这个叫做张晓良的胖子平时不论是生活作息，还是运动饮食，都极其不规律，进入大学还不到一年就把自己吃成了一个两百斤的胖子。 在饮食方面，他不但对自己严格要求，在对待野猫时也毫不吝啬，恨不得把猫嘴掰开往里边塞食物。 因此，西南一周边的猫大都被他喂的膘肥体壮，四肢几乎退化到只能挪动的程度，堪称猫界肥宅。 去年，一只野猫在吃饭时突然暴毙，经过严海阙诊断，这只野猫的死因是营养过剩导致的高血压，为了让周边的野猫能够健康成长，严海阙只能亲自下场和野猫抢食，以此控制他们的体重。 穿越后，严海阙这几天都没有关注宿舍附近的野猫，本以为在这个物资匮乏的阶段，张晓良应该会有所收敛，谁知道他仍然死心不改。 不论从节约粮食，还是从野猫的身体健康出发，严海阙都认为自己有必要对张晓良进行一番批评教育。 “喵呜！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呜喵呜！喵喵喵！” 见严海阙并未理会自己，反而陷入沉思，一旁的橘猫叫的更凄惨了。 “安静！吵什么吵！少吃一顿饭怎么了？先不说你一天至少五餐的供应标准，你这一身膘就算不吃不喝也够你撑十天半个月的。”严海阙继续批评橘猫。 “嗷呜——，嘶嘶嘶——，要鱼要鱼要鱼要鱼要鱼我要鱼——。”突然那只橘猫浑身毛发达到数，口中发出威胁的嘶吼，双目死死盯着前方。 “怎么回事？”顺着橘猫的目光看去，严海阙发现十余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包围过来。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猫有狗！ 他们从宿舍楼、小巷、超市中不断走出，将退路完全封死。 右手缓缓攥住剑柄，严海阙脸上逐渐浮现出凝重之色。 周围的男女老少，猫狗耗子，虽然形态各异，但他们似乎都没有眼球！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极力眯缝着眼睛，但严海阙视力很好，因此很清晰地看到那一条条缝隙后并无眼珠，而是一个个血洞。 “哧啦——哧啦——哧啦！” 脚边突然响起的一连串硬物摩擦声，严海阙下意识地低头，发现那只橘猫正在费力地用爪子在地面写字。 “我才是张晓良！那怪物抢了我的身……。” 严海阙瞬间寒毛卓竖，直觉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直冲上头顶。 眼球上突然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刺痛，严海阙猛地惊醒，迅速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72.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4） “因为你们不是严海阙，所以你们无法夺走严海阙的身体。” 话音一落，严海阙感觉身体的异常逐渐消失，但他识海中的秘文币，开始以每秒十枚的惊人速度减少。 “（天朝粗话）！” 严海阙不清楚自己遇到了什么玩意儿，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对于这种怪物，他没有任何应付的手段。 别说战而胜之，就是自保都很勉强。 “因为你们没有眼睛，所以你们无法察觉周围碳基生物的存在！”严海阙再次扭曲逻辑。 周围的怪物仿佛被剥夺了视觉，一时间都呆立在原地，脸上浮现茫然之色。 严海阙一把抱起张晓良，迅速冲出包围圈，朝远处跑去。 直到跑出宿舍区，严海阙才感觉秘文币不再消耗。 “呼哧——呼哧——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严海阙将怀中的橘猫放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你真是张晓良吗？” “老严，我真是张晓良！你隔壁寝室2床的，我还借过你的手柄……。”那只橘猫一阵乱叫，在地面用爪子疯狂书写。 “好吧，我信了。”严海阙默默擦掉头上的冷汗。 之前见到的怪物，虽然卖相恐怖，但其攻击手段大都停留在物理层面，因此严海阙并未太过惧怕。 刚才那群怪物，明显是类似长脖子老太太那样的大规模扭曲现象，并且更加隐蔽，更加致命。 在无法理解对方力量本质的前提下，严海阙甚至都没有和其正面对抗的勇气，只能带着张晓良先行逃走。 “走，必须现在就带夏书记走，这学校不能待了。”严海阙露出忌惮的神色，迅速朝着机械学院跑去。 在这种大规模扭曲现象的影响下，学校内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被置换成了怪物，换句话说，夏琪随时都有危险。 …… “小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呀？我还有活没干完呢。” 机械学院外，夏琪一脸不解地看着严海阙。 严海阙沉思片刻，严肃道：“你想听实话？” “不然呢？你给我编一个吗？”夏琪没好气地道。 “刚碰上了一个怪物，或者说一群怪物，我打不过。”严海阙叹息道，“不只是打不过，连那东西是什么我都搞不清楚，如果换成你，和那东西打一个照面，你就死了。” “这么恐怖吗？”夏琪脸色一变。 “也不算死吧，不过比死好不了多少。”严海阙把怀中的橘猫举到夏琪面前道，“看这个。” “是胖胖啊？怎么？你想养吗？我觉得有凯露就够了。”夏琪似乎有些为难。 “这是张晓良。”严海阙把橘猫往前凑了凑。 “什么？”夏琪似乎不太明白。 “这是张晓良，咱们班的张晓良。”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夏琪盯着橘猫看了半天，愈发觉得对方的神色和自己班里的一个小胖子很像，神色逐渐凝重。 “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的身体被那群怪物抢了。”严海阙解释道。 “等等，你说那群？那种怪物有很多吗？”夏琪惊恐道。 “是的，非常多，我怀疑学校内已经有很多人被替换掉了，我尚且有自保之力，但你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有危险。”严海阙一周抱着橘猫，一手拽着夏琪，道，“所以别管什么工作了，先回家苟一段时间，等我神功大成后，再回来收拾他。” …… 本想直接回家，但路过图书馆的时候，严海阙沉思片刻，决定进去问问那只狸花猫。 到不是因为对方也是猫科动物，主要是那只狸花猫是他穿越后碰到的、除神明外最可怕的存在，或许他有办法解决张晓良的问题。 “咦？这东西有点意思。”看到张晓良的那一刻，狸花猫少见的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你知道他遇到了什么？”看到狸花猫的反应，严海阙似乎看到了消灭那些怪物的希望。 “这个倒是不清楚，我是说他的存在状态很有意思。”狸花猫绕着张晓良转了几圈，甚至专门闻了闻张晓良的屁股。 张晓良趴在地上，一脸蛋疼之色。 被怪物抢了身体，他忍了。 变成猫，他也忍了。 但这只猫只母的，他忍不了啊！ 在张晓良幽怨的目光中，狸花猫跳上工作台，舔了舔爪子道：“把他留在这里吧，我需要研究一下，有结果的话会给你打电话的。” “留下？”严海阙皱了皱眉，“你这里有东西吃吗？我可不想下次过来后看到一只饿死的橘猫。” “放心放心，有东西吃的，等下我让人送过来。”狸花猫开心地拍了拍爪子道，“鹏鹏，有客人来了，把点心拿出来。” 后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严海阙缓缓转身，发现一个年轻人拿着一把扫帚缓缓走来。 那人面容虔诚肃穆，双眸中蕴含着看破红尘的沧桑，在配上一个锃光瓦亮的秃头，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味道。 “你是……昨天的黄毛？”严海阙有些不确定道。 “是的，张鹏见过二位客人。”张鹏微微躬身行礼，宝相庄严。 行过礼，张鹏走到工作台后，拿出一个装满点心的托盘，端到严海阙面前。 严海阙：“？？？” “怎么？你们认识？”夏琪看了看张鹏，又看了看狸花猫，眼中闪动着感兴趣的神采，似乎很想上去摸两把。 严海阙用目光制止了夏琪，继续道：“也不能算认识，有一面之缘而已。”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喵，昨天这个人突然冲进图书馆说什么‘大师我悟了’，然后非要在这边打杂。”狸花猫伸出爪子指着墙角道，“你看那个家伙，虽然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但毕竟还活着，让他就这么饿死我也有些于心不忍，索性就让张鹏每天给他喂点吃的。” 严海阙微微侧头，看到大厅角落中有一团流体形状的生物，正是昨天来偷袭狸花猫的神眷者。 “行吧，有人照顾就好。”严海阙拍了拍张晓良的肩膀，道，“胖子，你就在这边好好改造，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73.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5）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张晓良一阵乱叫，似乎在骂人。 “那我走了，有消息立刻联系我。”严海阙起身道别。 “好的喵，再见了喵！”狸花猫挥了挥爪子。 临走前，严海阙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今天她没有来吗？” “你说小书啊。”狸花猫舔了舔爪子道，“估计是在寝室看书吧，我记得之前她借了一大堆书喵。” “在寝室看书？她不怕西南二发生集体变异吗？”严海阙脸色古怪。 不过他并没有深究的打算，反正夏琪又不住西南二。 …… 中午十二点半，他们二人回到了安馨新村。 似乎是因为部队在此驻扎，人们少见地有了心安的感觉，因此小区内的比往常要热闹一些。 看着那一个个在阳光下站岗的战士，严海阙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箱矿泉水，朝着战士们走去。 “小同志，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组织有纪律，我们不能拿群众的东西！”站岗的年轻战士啪地行了个军礼。 “您放心拿着就是，我也是组织的人。”严海也微微躬身行礼，放下矿泉水就走。 “哎这位同志等一下！”那位年轻的战士还想追上去，突然感觉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 “哎？吴队长？”战士赶忙敬礼。 “收下吧，也是人家一片好意，以后好好在这保护群众的安全就是。”老吴拍了拍年轻战士的肩膀，微笑着看向严海阙离去的方向。 …… “哇，没想到这会儿就回来了，我上班后还没有这么早回过家。” 到家后，夏琪抱起凯露开心地撸了两把，然后搬出自己那一套制作黏土手办的工具，准备捏一个凯露手办。 “等一下，夏书记，现在还不是娱乐的时候。”严海阙赶忙出言制止。 “蛤？不让娱乐？那我在家干什么？看你怎么气我吗？”夏琪鼓起腮帮子，“你怎么比我妈还烦人！” “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严海阙从书包里掏出《分析、代数与几何基础》，举到夏琪面前，道，“我给你安排了为期三个月的学习计划，三个月内你要学完这本书。” “（天朝粗话）！你是魔鬼吧！你一定是魔鬼吧！我为什么要学习啊？我才不要学习啊！我要diy粘土小人啊！”夏琪开始在沙发上打滚。 “放心不是让你自学，我会亲自给你讲。”严海阙耐心解释道。 由于之前他已经亲自验证过读书会有危险，因此严海阙决定自己来给夏琪讲课，这样一方面可以提高她的精神强度，另一方面也可以操控学习进度，避免夏琪因为太过沉迷学习儿变异。 “我不要听你讲课啊！婷婷听你讲了几个小时都差点疯了，我又不是精神科医生，肯定扛不住啊。”夏琪的神情愈发惊恐。 “喵哈哈。”凯露正在一旁偷笑，突然感觉一道目光锁定了自己。 “你也要跟着一起学。”严海阙看着凯露，淡淡道，“小小年纪就辍学是不对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你培养成一名学霸猫。” “喵喵喵？”凯露一脸懵逼。 …… 严海阙强制让夏琪的凯露学习，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她们的实力，让她们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拥有一定自保能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用量化測感石测试一下人类在学习时，理智和精神强度的变化情况。 然而当严海阙开始讲课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夏琪的精神强度的确有了微弱的提升，但理智数值却毫无波动。 严海阙这边却压力倍增。 之前他在阅读《分析、代数与几何基础》时，由于他的回复率极高，因此理智数值几乎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但这次却有所不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自己的理智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隐隐有点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这种感觉异常诡异，似乎本来应该由夏琪承担的理智损失，全都被加诸于严海阙身上。 “呼——，稍微停一下。”严海阙合上书，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陷入沉思。 “这就结束了？”夏琪一愣，然后开心地拿出超轻粘土，一阵揉搓。 严海阙一阵苦笑。 如果在给别人传授知识的同时，自己就要承担对方的理智损耗，那岂不是说明现在教师是最危险的职业。 现在处于停课期间，因此城内并无任何教师发生意外，可一旦复课，恐怕会有成千上万的教师死在讲台上。 想到这儿，严海阙背后一阵发凉。 如果没人发现这一点，魔都全面复课之日，就是教育体系崩塌之时。 由于看书会导致理智下降，因此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放弃学习，随着时间的推移，掌握知识的人越来越少，或许几年十几年后，人类文明就会荡然无存。 如果这是某个存在的阴谋，那这一招釜底抽薪的毒策几乎无解！ “不，我们不能停止学习！”严海阙拿出秘文币，抵消掉理智的消耗。 他先给江教授发了一条信息，详细说明了刚才的情况，然后在夏琪的哀嚎声中继续讲课。 …… 入夜。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夏琪身心俱疲，早早地上床睡觉。 站在窗前，严海阙看着那些仍在小区内站岗的战士，对凯露道：“最近你多留心，感觉到什么异常立刻告诉我，我来处理。” “哦哦，好的。”凯露本来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严海阙的话，赶忙爬了起来，跳到了窗台上，同样凝视着楼下的战士，良久。 “那个，谢谢你。”凯露突然说道。 她明白严海阙的用意，在无数异变的怪物面前，那些战士实在太过脆弱，严海阙不想让他们白白牺牲。 “嗯，看来你对今天学到的知识非常满意，为师甚是欣慰。”严海阙显然会错了意，“这样吧，鉴于你的学习热情如此之高，我再给你布置点家庭作业。” 凯露：“喵喵喵？” …… 不知道是不是学习太久的缘故，夏琪总觉得自己发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头脑变得有些昏沉，但感知却比之前敏锐许多。 揉着太阳穴，夏琪蜷缩在床上，抱起自己最喜欢的狗头抱枕，很快进入梦乡。 …… 74.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6） 意识不断下沉，精神深处仿佛有着某种莫名的力量在律动。 夏琪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团温暖柔和中，逐渐沉入一片广阔无垠地寂静之海。 “滴答——滴答——滴答——。” 耳边响起一阵气泡破碎声，一团粉红色的光晕缓缓扩散，夏琪感觉视野中逐渐亮了起来。 “这是哪里？”看着眼前陌生的景物，夏琪一阵迷茫。 粉红色的天空上，点缀着无数星辰形状的糖果，大地同样是粉色，山川、岩石、河流、花草都是由各种各样的美食组成，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周围，无数奇怪的生灵欢快起舞，细看之下，竟然全都是夏琪亲手制作的黏土手办，周不过体型放大了无数倍。 “这是……。”夏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微微低下头，夏琪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包裹在一片朦胧的云雾中，看不真切。 她尝试伸出双手，周身的云雾一阵翻滚，逐渐化为两只小手，随着她意识的波动，那两只手不断变换着形态。 原来可以自己捏人吗？ 夏琪一下子来了兴趣。 她按照现实世界的样子，将自己完完整整地捏了出来。 原地转了个圈，一套印有小熊图案的睡衣出现在她身上。 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胸口，夏琪微微皱眉。 沉思片刻，她屏息凝神，口中默念道：“大！大！大！” 下一刻，她那一马平川的胸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差点将睡衣扣子崩开。 “老天啊，如果这是梦，请让我永远不要醒来啊！” 夏琪惊叫一声，飞快地冲向那些黏土手办，开始和他们欢快地起舞。 ……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话说这到底是哪里啊？真的是我在做梦吗？要怎么回去？小严看不到我会担心的。”看着周围的粘土手办，夏琪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那些手办似乎灵智不高，而且都不会说话，因此她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算了，我自己找找看吧。” 告别了那些黏土手办，夏琪漫步在着如梦似幻的世界，饿了就从山石上掰下一块巧克力，渴了就去小河边喝点饮料，只觉得人生圆满再无缺憾。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出现在夏琪的视野中。 那道屏障形似肥皂泡，上边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幻光，随着夏琪的不断靠近，屏障在一阵波动中流光溢彩。 “这是梦境的边界？” 夏琪虽然不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多多少少能猜到和白天的学习有关。 每个人都会做梦，但大多数人每天早上醒来后只会记得自己做的最后一个梦，并且梦境的内容大都模糊不清，会随着时间推移缓慢遗忘。 但夏琪不同，她经常做梦，并且每次醒来后都会清楚记得梦境中的内容，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自己的梦境。 但这次似乎和之前不同，这场梦的触感无比真实，甚至让人产生了身处现实世界的错觉。 透过梦境边缘那道半透明的屏障，夏琪看到外边是一个无比广阔的世界。 那世界充斥着离奇怪诞的色彩，无数在现实中矛盾的事物，都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结合在一起，有着一种扭曲的美感。 无数气泡漂浮在这片世界中，如同一个个独立的小天地，恢弘壮丽，包罗万象！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夏琪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她将脸贴在那道屏障上，努力向外挤，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噗啾！”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仿佛刺破了一枚肥皂泡，夏琪感觉身子一轻，竟然从屏障中挤了出来。 “哇，竟然真的可以出来啊！” 夏琪动了动手脚，感觉身体仿佛漂浮在水中。 她想象着自己在这片空间中飞行，然后她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无数五彩缤纷的气泡从她身下掠过，透过气泡表面那层半透明的屏障，夏琪看到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 和自己不同，那些人看起来都不怎么清醒，而且他们的梦境大都是由无数碎片拼接而成，不论是规模还是真实程度都远远不如夏琪的完整，似乎只是潜意识的零碎集合。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的梦境都是美好的，夏琪也看到了很多充斥着血腥暴力杀戮疯狂的残破世界，梦境的主人看起来也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仿佛一只想要择人而噬的饿狼。 这时，一个气泡引起了夏琪的主意。 那是一个小巧暗淡的气泡，气泡内一片虚无，没有任何色彩。正因为其毫无特点，反而在无数色彩缤纷的气泡中显得格外扎眼。 “怎么会有这么贫瘠的梦境啊……。”夏琪撇撇嘴，缓缓向前飞去，想看看梦境的主人是个怎样的人。 “小……小严？”当看清梦境的主人后，夏琪差点惊掉了下巴。 透过半透明的屏障，夏琪看到一个人盘膝坐在一片虚无中，他双眸紧闭，面容严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我的妈……你到底是个多无趣的人啊？” 夏琪将身子贴在气泡上，用力朝里挤去。 自己可以在梦境世界中自由活动，理论上严海阙也可以，如果能够找到快速锁定对方梦境世界的方法，以后说不定睡着后就可以来梦里学习了。 “等一下，我为什么要来梦里学习？我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啊……。”夏琪的脸庞一阵抽搐。 在夏琪的挤压下，气泡外表逐渐变形，不多时，在一阵清脆的破裂声中，夏琪成功挤入了严海阙的“梦境”。 “喂！小严！”夏琪兴奋地喊道。 突然，气泡中心那道盘膝而坐的身影猛地睁眼，目光如电，摄人心魄。 “夏书记？”严海阙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疑惑。 “对，是我。”夏琪微笑着朝下飞去。 “不对！你这胸太大了，贫乳控怎么可能梦到巨ru萝莉？事出反常必有妖！”严海阙突然脸色一变，并指为剑，指向夏琪的方向，厉声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75.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7） “别冲动！我……。” 夏琪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身体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击中，直接撞破了屏障，向后倒飞而出。 “严海阙你个混蛋！”夏琪骂骂咧咧地稳住身形。 想到对方一贯的行事作风，她突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在没有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自己突然闯入对方的梦境，实在有些冒失。 还好严海阙并未动用什么杀伤手段，不然明天乐子可就大了。 感觉时间尚早，夏琪决定继续探索。 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如果说自己的梦境有边界，那梦境外的世界也有边界吗？ 确定了一个方向后，夏琪开足马力，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气泡逐渐稀疏起来，一堵泛着白光的巨大墙壁出现在夏琪视野中。 那堵墙一眼望不到边界，仿佛无穷无尽，其上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痕，无数黑暗的纹路在墙壁表面蔓延滋生，仿佛老旧建筑外墙上枯萎的藤蔓。 周围，无数梦境气泡上下漂浮，逐渐接近墙壁。 在接触到白色墙壁的一刹那，气泡瞬间消失、梦境破碎，梦境的主人也不知去向。 “这是苏醒的方法吗？” 在看到梦境破碎的那一刻，夏琪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之前她在梦境世界中徘徊许久，都未曾找到离开梦境的方法，现在看来，这堵墙应该就是离开梦境回到现实的媒介。 缓缓向前飞去，夏琪伸出手，向墙壁触摸而去。 在手掌碰到墙壁的一刹那，夏琪突然心生警兆。 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在这个处处诡异的世界中随意徘徊就已经属于高度作死行为，这堵来历不明的墙壁万一不是出口怎么办？ 这一瞬间，无数念头划过夏琪的脑海。 下一刻，她感觉眼前一黑，意识被围墙直接吞噬。 …… “滴答——滴答——滴答——。” 黑暗的走廊中，不时响起水滴落地的声音，墙壁上稀稀落落地排放着造型诡异的烛台，昏暗的光线在视野中向前延伸，照亮了不远处一条向下的阶梯。 “这是哪里？”夏琪看着面前陌生的世界，眼中充满恐惧。 不是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亦或是二者兼而有之，夏琪感觉自己的周身被一团阴冷的气息包裹，让她不由地缩了缩身子。 环顾四周，夏琪发现后方是死路，唯一的出口只有不远处向下延伸的阶梯。 “要下去吗？”夏琪沉默良久，终于决定继续前进。 她不想被困死在这里。 “嗒——嗒——嗒——。” 在密闭的空间内，脚步声变得格外清晰，没落下一步，耳朵里都会传来无数声回音，仿佛有人在后方紧紧尾随着自己。 一道寒气顺着脚跟爬上脊背，如同一条滑腻的毒蛇在后背爬行，黑暗中，仿佛伸出无数冰凉的触手，缓缓缠绕在夏琪身上。 “呼——呼——呼——。” 夏琪屏住呼吸，身体微微颤抖。 她不敢回头，或者说她隐约感觉到一旦自己回头，肯定会看到十分恐怖的东西，因此她只能闭上双目，一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扶着滑腻潮湿的墙壁，缓慢下行。 “一，二，三……十八，十九……。”每下一级，夏琪都在内心默默计数，以此分散注意力。 “六十八，六十九，七十，七十……哎？” 当夏琪数到七十的时候，身形一个踉跄，在她的感觉中，似乎下方已经没有新的台阶。 眼前是一处昏暗的洞穴，洞穴内部及其宽广，大约有数十米高。 洞穴中央，十一处巨大的火焰祭坛，其上雕刻着无数惊悚扭曲的浮雕，一簇昏暗的火苗在祭坛上方闪烁跳跃，照亮了附近一小片区域。 “这是哪里？” 夏琪小心翼翼地走入洞穴，见洞穴内并无活物，便略微放下心来，开始四处探索。 她不敢随意靠近中央的祭坛，甚至都不敢仔细观察祭坛上的浮雕，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对这类来历不明事物有了心理阴影。 由于洞穴的地面上布满了冰凉粘稠的液体，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粘腻的“滋啦”声。 夏琪此时仍然穿着那件小熊图案的睡衣，赤着脚，因此她总感觉自己在踩着某种活物的内脏。 等等！活物？ 夏琪悚然，伸出手指点向一旁的墙壁。 随着手指划过墙壁，冰凉柔软的感觉传来，粘液附着在手指上，扯出一条长长的线。 她微微抬头，向上方看去。 在昏暗的灯光下，正前方的这堵墙呈现向外突出的半球形，无数血丝布满其上，将正中那团暗金色的区域衬托的极为显眼。 这似乎是某种生物的眼睛。 夏琪倒抽一口凉气，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刹那间，无数念头涌入她的脑海，形成一股信息风暴，将她的意识搅成一团乱麻。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行动。 跑！跑！跑！ 必须先离开这里！ 粗重的喘息声在洞穴内响起，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洞穴内乱转。 长长的洞穴被甩在身后，无数座祭坛都化为视野中的流光。 夏琪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数不清自己摔了多少跤。 她穿过无数洞穴，看到了无数祭坛，以及盘踞在祭坛四周的巨大怪物。 冰凉粘稠的液体附着在身上，将头发粘成一绺一绺，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分不清前进的方向。 胸前那两团硕大的赘肉来回摇晃，扯的周围的组织一阵剧痛，夏琪感第一次感受到了平胸的美好。 在危难关头，如此巨大的胸部只是累赘。 …… 当一条长长的甬道出现在面前时，夏琪没有迟疑，一头撞了进去。 甬道尽头，是一道向下延伸阶梯，一眼望不到尽头。 夏琪一路朝下狂奔，身上的粘液与汗水泪水混合在一起，狼狈异常。 她感觉双腿发软，肺部仿佛在燃烧，眼前越来越模糊。 然而这道阶梯却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她就这么跑着，跑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似乎到底了。 76.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8） “呼哧——呼哧——呼哧——。”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夏琪竭力喘息，周身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待体力稍微恢复，夏琪挣扎着起身。 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古朴的大殿中。 大殿周围被黑暗笼罩，看不清细节，只有正前方一座恢弘雄伟的大门微微闪光。 “咔嚓——吱呀——。” 仿佛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那座大门突然缓缓开启一道缝隙。 柔和的白光从大门中照射而出，在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白线。 “能离开这里吗？” 看着不远处的大门，夏琪内心燃起一丝希望。 她颤抖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大门走去。 一条半透明的触手从大门中伸出，触手上卷着一本装帧古朴的笔记。 夏琪脚步一顿，目露惊恐之色。 那条触手不知道属于何种生物，其上布满无数玄奥繁复的花纹，之眼一看就让人头皮发麻，意识都仿佛要被吞噬。 “这是给我的吗？”夏琪颤抖道。 那条触手向前递了递，似乎在示意夏琪来拿。 夏琪强忍恐惧接过书，只觉得入手一阵滑腻冰凉，仿佛在触碰某只活物。 片刻后，柔和的白光笼罩在夏琪周身，她的身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逐渐消融。 在一阵“咔嚓”声中，大门缓缓合拢，大殿中再次恢复寂静。 无穷无尽的黑暗从角落中涌出，逐渐向四周蔓延，将大殿、阶梯、乃至阶梯上方的洞穴彻底吞噬，唯有祭坛上的火苗微微闪烁，坚守住一小片晦暗的光明。 “你为何放走她？”突然，祭坛上的火苗一阵跳动，一道身影出现在祭坛上方。 他手持金属手杖，佝偻着身子，全身被阴影覆盖，看不清面容。 黑暗一阵翻滚，并无任何回应。 “那一战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梦境行者到过这里了，放走她，她终究会成为你的敌人。”火苗再次跳动，有一道身影出现在祭坛上方，“或者，你觉得她会站在你那边，对抗边境？” 周围仍旧一片死寂，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川。 黑暗中，时间仿佛凝滞，像是过了一瞬，又仿佛是经历了无数年。 “纳什……卡曼扎……。”一道声音幽幽响起，“你们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 这是一片破碎的世界。 仿佛是将一块打碎的拼图强行糅合在一起，天空、大地、山石、草木都呈现某种匪夷所思的扭曲状态，如同最疯狂的画家肆意挥洒颜料。 巨大的树木自上而下生长，将树冠扎入大地，瀑布倒悬在天际，奔腾的流水冲向高空，上下左右的概念似乎在此处完全失效，让人根本分不清方向。 夏琪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嘴唇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甚至不清楚这里是否是梦境，周围的一切实在太过真实，就连饥饿和疲劳都完美复制了过来。 不知为何，之前在大殿中得到的笔记却不知去向。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风吹草木的沙沙声，以及潺潺的流水声。 夏琪呆立在原地，良久，终于决定四处探索一番。 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尝试寻找出路。 这方天地已经被彻底扭曲，甚至连重力都完全混乱。看似平坦的地方，其实是一片悬崖；头顶的巨石，反而可能是一块落脚处。 锁着时间的推移，夏琪逐渐掌握了一些规律。 随着此处的重力场完全混乱，但却可以根据树木生长的方向来判断重力的方向。 穿行在破碎世界的夹缝中，夏琪摸索着前行，脚下被尖锐的岩石划出了无数伤痕，几次险死还生。 令她绝望的是，此处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动物，甚至连一颗能吃的野果都找不到，如果找不到食物，她真的会饿死在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夏琪快要放弃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树林间快速穿行。 一丝希望的火苗在夏琪眼中升腾而起，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想要一探究竟。 不论那是什么东西，至少说明这片森林中有活物生存，就算是只兔子，也可以宰了吃肉。 在求生的本能下，这个娇小玲珑的姑娘体内仿佛涌出无穷力量，脚底被磨破，鲜血淋漓，睡衣也被树杈挂的破破烂烂，可她全然不在乎。 似乎是感受到后方有人追击，前方树林中传来的声音变的更为急促。 见对方如此害怕自己，夏琪反而感觉心中大定，于是更加卖力地追了上去。 随着间的推移，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夏琪却隐约感受到一丝异常。 前方传来的动静，似乎太大了一些，完全不像兔子狐狸之类的小型野兽，倒像是某种巨型生物。 可这不合理啊，如果对方真的是巨型生物，为什么要害怕一个这么小只的人类？ 夏琪内心疑惑，之中也只能把这个归咎于这个世界的扭曲现象。 或许是因为声音被世界规则扭曲，才让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前方是一片相对空旷的盆地，盆地最深处的角落中，一只蜘蛛模样的奇异生物趴伏在那里。 那只蜘蛛体长超过四米，有着八条粗壮的腿，每条腿的长度都超过六米，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绒毛和倒刺。 最令人恐惧的，是这只蜘蛛的面部——那是一张邪异怪谲的脸，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细微的变化，久看之下，仿佛能从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夏琪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生物，但自己肯定打不过，刚才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她感觉头皮发麻精神混乱，如同直面一尊神明。 “你个大蜘蛛装什么小白兔啊！” 夏琪已经不想考虑对方为什么要逃走了，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体力足够好，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逃亡中活得更久一些。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夏琪一阵错愕。 77.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9） 那只蜘蛛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努力蜷缩着身子，八条腿用力刨着地面，似乎想打洞逃走。 “你在干什么？你不来追我吗？”夏琪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道。 听到夏琪的声音，那只蜘蛛显得更加惊恐，头部那张形似人脸的区域一阵扭曲，八条腿在空中划出阵阵残影，疯狂刨坑。 “我……我没有恶意，对了我想问个路，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人类吗？就是和我一样的人。”夏琪见对方似乎真的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于是打算和对方交流一下。 “乌撒——乌撒——乌撒——。” 那蜘蛛腹部一阵抖动，发出低沉的吼声，同时伸出前爪，指向一个方向。 “乌撒？你说去那边可以找到人类吗？”夏琪猜测着对方的意图，内心一阵激动。 那巨大的蜘蛛一阵点头，伸出更多条腿指向那个方向，仿佛在催促夏琪离开。 “我明白了，谢谢，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夏琪微微躬身行礼，语气诚恳。 那只巨型蜘蛛一阵颤抖，看起来更加恐惧了。 直到夏琪走远，那只蜘蛛才微微放松身体，伴随着腹部的震动，一道讯息以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我感受到了祂的气息，祂回来了！” 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惊动整塘游鱼，片刻后，无数讯息以常人难以察觉的方式在周围传递。 “胡说！祂已经死了！” “光凭黑夜魔女根本不可能回收所有权柄！” “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吗！” “难道你也疯了？” “都闭嘴！”巨型蜘蛛头部的人脸剧烈波动起来，无数憎恶、狞恶、恐惧的气息逸散而出。 “我以阿特拉克?纳克亚的名义发誓，我的确感受到了祂的气息。” “我族与其并无死仇，从今日起退居地下百年，尔等好自为之！” …… 林间空地上，一道人影静静伫立。 他的上半身还勉强可以辨认出人形，下半身则高度畸变，化作一条条曲曲盘虬的树根，深深扎入地下。 他的皮肤表面滋生出无数半透明的血泡，其上隐约可见一张张狰狞扭曲的人脸，仿佛一颗颗细小的头颅正在从他体内向外钻出。 他就这么扎根在树林中，毫无声息，如同一座静静生长的血肉丰碑。 透过树丛间的空隙，夏琪颤抖地望着这一切，内心再次被绝望占据。 她不知道空地上的那个人从何而来，但从其穿着来看，其十有八九来自地球。 那个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既然别人会在这片陌生的世界化作血肉丰碑，那这种事情自然也有可能落在自己头上。 夏琪深吸一口气，默默绕开这片空地。 人类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在不知对方为何会有如此遭遇之前，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远远避开。 …… 天色渐暗之时，夏琪看到了一片湖泊，湖水清澈。 困倦、饥饿、疼痛逐渐爬满全身，汗水、血水、以及之前在洞穴中沾染的粘液贴在身上，异常难受。 来到湖边，找了一处水浅区域，夏琪仔细清洗着身体，又将衣服搓了又搓。 湖水深处，一道阴影一阵蠕动，顺着湖泊支流远遁，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一道讯息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朝着四周扩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祂回来了！祂真的回来了！” 与之前不同，这次再无人回应半句，在无人察觉的地方，一股暗流默默涌动。 …… 清洗完身体，夏琪将湿漉漉的衣服套在身上，借助湖水的倒影整理仪容。 由于胸部过大，领口被撑开，锁骨处一道黑色的印记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 夏琪扒开衣领，仔细观察。 锁骨处，一排黑色的条码印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条码逐渐变动，仿佛在按照某个固定的循环变化。 “这……这……。”夏琪浑身颤抖，只觉得周身上下都被无穷无尽的恐惧包裹。 她不知道那排条码代表着什么，但根据其变化规律，不难推测出那应该是某种计时器。 在她的观察下，那一排条码绝大部分都已经归零，只有最有一个数字还在不停跳动。 条码归零后，会发生什么？ “5,4,3,2……。”夏琪默默计时，双目因为惊恐而失神。 她很想做点什么，但她明白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当条码归零的一刹那，夏琪感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 “夏书记？”次卧中，严海阙双目骤然睁开，精光爆射。 无人回应。 “夏书记！”严海阙大吼一声，从床上翻身而起，朝着隔跑去。 昨晚他做梦了。 他是个几乎不做梦的人，突然梦到夏琪本身就很反常。 更加反常的地方在于，梦境中的夏琪，竟然有着无比巨大的胸部。 具体有多大，严海阙也说不清，他对这方面的尺码并无任何研究，但目测之下，他觉得那对圆球肯定比自己的头大。 夏琪虽然睡眠质量很好，但在严海阙的噪音攻击下，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些反应。 可在严海阙接连咆哮之下，竟然没有收到半点回应。 冲入夏琪卧室，严海阙看到夏琪抱着狗头抱枕蜷缩在床上，脚底、胳膊、侧肋处隐隐有血迹渗出。 “夏书记！夏书记！夏琪你醒醒啊！” 严海阙开始慌了。 本以为有自己在一旁照应，再加上染血病号服的封锁效果，夏琪的安全几乎万无一失，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危险竟然会从梦境中袭来。 严海阙小心地给她检查伤口，见无致命伤，这才松了口气，将夏琪扶起。 呼吸正常，心跳正常，体温有些低，瞳孔扩散，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身上的伤势来源不明……。 在确认夏琪暂无生命危险后，严海阙帮夏琪包扎了伤口，然后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打架，他很在行，但也要看得到敌人才行，可现在连敌人的存在形式都搞不清楚，根本无从下手。 79.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11） “请注意，你的身份为——狼人，特殊能力——诅咒，发动诅咒后，可以通过身体接触杀人，每天可以使用两次” “请注意，除5号外，每出现一名玩家被投票出局，你都将获得五十积分。” “请注意，每杀死一名玩家，你都将获得三十积分……。” 夏琪的瞳孔骤然紧缩。 …… “那个，要不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一直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大厅内突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六号正坐在客厅中的单人沙发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脸笑意地看着大家。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号从人群中走出，看向六号，“你们都是魔都来的吧？城市穿越之后，我就一直没出门，现在我明明应该在家睡觉才对，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个鬼地方。这是什么真人秀吗？刚才我听到广播里说我是人类来着。” “我次……奥。”夏琪扶额。 这妹子实在傻得有些过分，别人什么都没问，她就先把自己的信息全都抖了出来，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说实话，我和你差不多，现在也正迷茫呢。”六号摊了摊手，接着环顾四周，大声问道，“你们有谁清楚情况的话，请务必出来解释一下啊。” 无人回应。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九号中年人淡淡道，“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和外表不同，他的声音异常沉稳，仿佛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好主意。”六号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大门前，用力拧动门把手。 大门纹丝不动。 八号阴沉男人来到窗边，向外望去，发现窗外被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什么都看不清。 他扒住窗框用力一拉，窗户同样纹丝不动。 拿起窗台上的花瓶，八号用力朝玻璃砸去。 伴随和一阵清脆的破裂声，花瓶瞬间粉碎，但玻璃窗却完好无损。 他似乎很不甘心，伸出拳头用力捶打窗户，但完全徒劳无功。 “（天朝粗话）！”低声骂了一句，八号悻悻地收手，退回墙边。 “看来我们出不去了。”六号无奈地摊摊手。 “刚才广播里的内容，你们怎么看？”一号扶了一下眼镜，扫尸四周，“有几点我很在意，其一是狼人杀，这是地球上常见的游戏，各位应该都玩过，我很好奇狼人在这里要如何杀人？”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匕首，沉默不语。 虽然没人说出来，但所有人似乎都隐隐感觉到了危机。 “其二是屠夫。”二号眼镜男继续说道，“广播里只提到人类中存在这种特殊个体，但是并未说明其特殊之处在哪里。但这个倒是不难猜。” 眼镜男摩挲着下巴，眼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 “屠夫的作用无非两种，要么克制狼人，要么克制……人类。” “人类？”六号疑惑道。 “是啊，通俗点讲，屠夫有可能是人类的内鬼。”一号眼镜男继续分析，“当然我也只是猜测，具体情况还不要进一步判断。” 众人点头，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 “其三，那个积分是什么？获胜者获得一百积分，这个倒是不难理解，但失败者扣除的两百积分从哪里来？”眼镜男扶了扶眼镜，用犀利的目光扫向众人，“各位应该都是第一次来，想必身上都没有积分吧？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积分清零会有什么后果？” 众人皆沉默。 夏琪额头有冷汗渗出。 别人是什么情况，她并不知晓，但夏琪本人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积分这种东西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之前经历的种种，让她瞬间产生了非常不好的猜测。 莫非积分清零后……会死？ 夏琪感觉内心一阵战栗，但她明白这个时候必须冷静下来。 她是狼人，这座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 如果积分清零等于死亡的猜测属实，那么在这十天内，另外九个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她。 将恐惧隐藏在心里，夏琪紧握匕首，努力让自己看的正常一些。 “我，我，我想回家，到……到底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啊。”4号高中生结结巴巴地说道。 “现在看来，必须等十天后咱们才能离开了。”眼镜男叹息一声。 “不是说有狼人存在吗？如果十天后没有找出狼人，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扣除两百分。”十号的胖子突然开口，情绪非常激动，“我们是不是要把狼人找出来啊？” “找出来？怎么找出来？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拿头找啊？”三号彪形大汉淡淡开口，似乎看那个胖子很不顺眼。 “这……那也不能干等着吧。”胖子一时间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冷静点，大家都别说了。”见场面有些失控的迹象，六号赶紧出来打圆场，“总之咱们都小心点，如果狼人真杀了人，那他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 房间内再次陷入安静。 每个人都挑选了一个角落，静静观察着其他人。 长条沙发被那个彪形大汉占据，两个单人沙发分别坐着一号和六号。 在角落中站了一会儿，夏琪感觉浑身困倦，于是朝二楼走去，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现在她的脑海被无数凌乱的思绪填满，几乎无法思考，但求生的本能却让她很快抓住了关键。 只要存活到十天后，那么她就会胜出。 她并不打算主动去杀人，她这种连鸡都没杀过的菜鸟如果先发制人，恐怕会留下无数破绽。 换个角度思考，只要夏琪按兵不动，那么其他人就无从下手，就算强行发起投票，她出局的概率也不过是十分之一。 二楼是一条环形的走廊，两座楼梯各通向走廊的一侧，走廊周围依次分布着二十四个房间，门牌上分别写着001到024。 夏琪随意挑选了006卧室，缓缓走入。 卧室装修的十分精致，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地面上铺着红色的羊绒地毯，墙壁上贴着印花精美的壁纸。 80.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12） 见大门似乎无法上锁，夏琪搬来一把椅子顶在门口处。 走进洗手间，站在梳妆镜前，夏琪微微有些出神。 镜中的女孩身形娇小，胸部大的出奇，几乎要把睡衣的扣子撑开。双手、双脚、四肢、侧肋上，遍布着无数细小的伤口。一头短发无比蓬乱，粘成一绺一绺，脸蛋脏兮兮的，配上一双圆圆的明眸，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夏琪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然后走到床边，脱力一般栽倒在床上。 之前经历的种种让夏琪身心俱疲，身下柔软的床榻如同暴风雨中暂时停泊的港湾，让她有了片刻喘息时间。 “我好害怕……。” 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夏琪低声啜泣着，将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微微颤抖 她开始想念自己的狗头抱枕了。 …… “幻梦境！原来是幻梦境！该死！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坐在suv的副驾驶上，严海阙左手捧着《泛函分析及其应用》，右手攥着一把秘文币，眼中充满血丝。 “喵喵喵，喵喵喵。”六楼的窗口突然传来凯露的声音。 “出事了！”严海阙耸然一惊，迅速下车，朝楼上冲去。 “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你都看了一上午了。”凯露从六楼探出脑袋。 “我他妈……。”严海阙骂骂咧咧地回到车内，对楼上吼道，“你自己喝奶吃面包，除非夏书记出事，否则别来烦我！” “哦，好的。”凯露赶忙缩头。 “好了，继续继续。”严海阙又抓出一把秘文币，填补着自己理智的空缺，“下面就是如何进入幻梦境，只要能进去我就可以把夏书记捞出来。首先幻梦境的本质是高维的赋范线性空间，但并不完备，因此存在破缺……。” …… 夏琪又做梦了。 这是一方奇异的空间，仿佛由无数诡异的符文堆砌而成，这片空间仿佛没有方向，又好像存在无数方向，符文闪动间，构成一条条首尾相接的线。 线又构成面，面又构成体，体又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又组合成无数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形态。 梦里也能做梦吗？ 绝望在体内蔓延，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之前经历的一切，让夏琪感到麻木。 如果真如影视作品中描述的那样，梦境有很多层，那她现在在第几层？她还回得去吗？ 她就这么静静站在原地，仿佛完全失去了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一阵推门的声音响起，夏琪猛地惊醒。 原来是梦吗？ 大门处，七号妹子微微探头，好奇地打量着夏琪。 “有事么？”夏琪从床上爬起，感觉房间内变得昏暗了许多。 刚才那场梦境虽然并未发生危险，但却处处充斥着诡异，让夏琪回忆起本科阶段被c语言支配的恐惧。 “那个，现在快到晚上了，1号说让我来通知大家入夜之前下去集合。”门口，七号妹子推门走入，苦笑道，“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感觉其他人都好凶。” “可……。”夏琪刚想答应，但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危机并没有解除，还是不要随意让陌生人靠近。 况且也不能排除对方是有意过来试探，夏琪现在是狼人，一旦身份暴露，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你别过来，我们还是直接下去好了。”夏琪见七号试图走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见夏琪拒绝，七号妹子尴尬地站在原地，讪讪一笑。 …… 客厅内。 “人都到齐了，看来狼人还没有行动。”六号笑眯眯地说道。 夏琪站在角落里，不着痕迹地撇撇嘴。 她就根本没打算行动，只想低调地熬到第十天。 “你玩过狼人杀吗？狼人都是在晚上才动手的好不好？”三号似乎是个暴脾气，直接把话顶了回去。 “我当然玩过，只不过现在的情况肯定和桌游有所不同。” 六号笑着解释道，“而且有一点我很在意，入夜后的安全区是什么意思？莫非狼人无法进入安全区？” “有这个可能。”一号扶了扶眼镜，“之前广播中曾经说过，安全区的数量等于人数减一，或许这就意味着狼人不能进入安全区。” “有道理啊。”二号猛地一拍手。 “这只是猜测，未必是真实情况。”一号摇了摇头，“如果狼人真的无法进入安全区，那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必然会有相应的规则限制，不然这游戏实在太偏向人类了。” 众人微微点头，客厅内一时间陷入沉默。 ……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客厅中的挂钟已经走到五点五十五分。 屋内逐渐变得昏暗，在一号的指挥下，众人将所有房间的灯全部打开。 “你们要吃东西吗？” 十号从一楼的厨房走出，揉搓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我刚刚在厨房的冰柜里发现了不少食材，足够咱们吃好多天了。” “最好不要乱吃这里的东西，搞不好会出大问题。”一号出言警告。 “擦，你早说啊，我都已经吃完了。”胖子露出惊慌的表情。 “不要慌，你现在还活着，说明问题不大。”六号拍了拍十号的肩膀。 “好了，都安静点，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八号阴沉着脸，双目死死盯着挂钟。 “咔哒——咔哒——咔哒——。” 在一阵有节奏的齿轮声中，秒针飞速移动。 当钟表的时针指向六点的一刹那，一道冷冰冰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天黑请闭眼，杀手请现身。” 众人分散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都屏住呼吸，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奇怪，灯光怎么变暗了？有谁动开关了吗？”十号胖子突然开口道。 “不对！都别傻站着！快找安全区！小心狼人！”六号反应最快，赶忙对其他人喊道，“变暗的有可能并非灯光，而是我们的视野！” “哗——。”众人皆大惊失色。 夏琪也混迹在人群中，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 实际上，在她的视野中，卧客厅内一切正常，并未出现灯光变暗的现象。 81.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13） 夏琪很感激那个开口说话的胖子，如果不是他出言提醒，搞不好刚才就暴露了。 “厨房那边好像有光！”二号惊叫一声，率先冲进厨房。 众人朝着厨房望去，发现厨房周围被光幕笼罩。 “那应该是安全区。”一号冷静道，“都别慌，安全区数量很多，赶紧找。” 众人分散朝着二楼跑去。 夏琪混在人群中，见之前睡觉的006号房间无人，于是赶忙跑了进去。 她关上房门，打算用椅子顶住门，突然感觉一阵巨力袭来，大门被人直接撞开。 夏琪被巨力顶得倒飞出去。 三号缓缓走入，合上屋门，对着夏琪呲牙一笑。 夏琪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拿起匕首对准前方。 等下？我为什么要害怕？我才是狼人好不好？ 夏琪微微摇头，一阵腹诽。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夏琪感觉眼前一花，双手被一道巨力击中，匕首飞出老远。 “你干什么？”夏琪一惊，刚想有所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巨力击中。 “哇！咳咳咳！” 她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倒飞出去 一丝血迹从夏琪嘴角溢出，肺部如同灌入了岩浆一般，炽热得让人窒息。 “你这小婊子真是个极品，我都忍了一天了。”一道壮硕的身躯压了过来，夏琪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死死掐住，一张满是横肉的凶恶面庞越凑越近，几乎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意。 “咳咳咳！你放手！”夏琪奋力挣扎着，右腿踢向面前之人裆部。 “有味道，我喜欢！” 三号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夏琪的攻击，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猛地举起匕首，在夏琪惊愕的目光中向下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匕首穿过夏琪的左肩，将其钉在地上，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一道诡异的能量开始从伤口处向外蔓延，让她半边身子都处于麻痹状态。 夏琪声嘶力竭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起来，但每次挣扎都会扯动伤口，带来更加巨大的痛苦。 “现在轮到我享受了。”三号咧嘴一笑，眸中闪过残忍之色，双手缓缓向前探出，抓向夏琪那丰满的胸部。 “你给我……去死！”就在那双手即将碰到夏琪的一刹那，一只纤细的小手突然从侧面探出，抓在三号的手腕上。 夏琪的手掌很小，手指异常纤细，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威胁。 看着地面上那个满身血迹的女孩，看着她那布满血丝的疯狂双眸，三号微微皱眉。 不知怎么的，三号却莫名其妙感知到了危机，这让他感觉异常荒谬。 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清出脑海，三号舔了舔嘴唇，笑容无比狰狞：“你就努力挣扎吧，我就喜欢这个味道。”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死了，毫无征兆地死了。 狼人发动诅咒后，可以通过身体接触杀人，每天两次。 夏琪刚才发动了诅咒。 ……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天朝粗话）！”严海阙把头伸出窗外大骂道，“不是说过了么？饿了自己找东西吃！” “可是小姐姐她流血了啊！”六楼传来凯露急切的声音。 “流血了？”严海阙脸色骤变，赶忙冲上楼去。 床榻上，夏琪眉头紧锁，似乎非常痛苦。 她的左肩处，一片殷红的痕迹逐渐在睡衣上蔓延开。 严海阙眉头紧锁，双手指尖微微发抖。 轻轻掀开夏琪的衣领，露出左肩，严海阙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一道巨大的贯穿伤出现在夏琪左肩，血水不停向外涌出，隐约可见其中森森白骨。 如果不赶紧止血，搞不好夏琪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去。 严海阙取出秘文币，口中默念道：“因为夏书记昨晚一直呆在房间里，所以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片刻后，他的眉头拧成一团。 “十万？只是治疗伤口，怎么可能需要这么多？” 本想暂时用秘文币治愈夏琪的伤势，拖延一段时间，等到自己掌握进入幻梦境的方法，在进去救人。 谁知道那个梦境似乎牵扯甚大，想要扭曲和那个梦境相关的逻辑，需要的秘文币简直是天文数字。 虽然严海阙在穿越第一天采购了大量医疗用品，但他并没有任何缝合伤口的经验， 至于把夏琪送到医院这种事，严海阙根本没考虑过。 先不说基工大学附属医院已经没了，就算现在魔都还有其他医院存在，严海阙也不会放心地让夏琪待在那里。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用纱布压住伤口止血，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郭婷婷的电话。 虽然郭婷婷是精神科医生，但在医学常识方面肯定比普通人强得多。 “喂？是郭医生吗？我需要帮助。”电话接通后，严海阙语气沉重。 “治不了！等死吧！告辞！”电话里直接来了个素质三连。 “不是我需要治疗，是夏书记。”严海阙的声音带着急切，“她受了很严重的刀伤，我不懂得如何缝合伤口，只能暂时止血。” “什么？小豆丁出事了？怎么不送医院……好吧医院已经没了。”电话里，郭婷婷的声调猛地提高，“怎么回事？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 006房间。 轻微的喘息声在房间内响起，夏琪仰躺在地上，目光空洞无神。 “我杀人了……。” 本以为按兵不动苟到最后就是胜利，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选择率先动手。 之前的广播中已经明确提到过狼人只有一个，因此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份呼之欲出。 屠夫！ 刚才被匕首刺中的那一刻，夏琪感觉伤口处传来阵阵麻痹感，她有八九成把握，这就是属于屠夫的特殊能力。 虽然出其不意地干掉了三号屠夫，但夏琪也身受重伤。 但她明白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明天一早，肯定会有人过来查看，如果发现三号在没有受到任何外伤的情况下离奇死亡，那夏琪必然是第一怀疑对象。 82.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14） 纤细的首相紧紧攥住匕首，夏琪咬了咬牙，使劲一抽。 在一声痛呼过后，匕首被远远抛开，夏琪蜷缩成一团，泪水不住从眼眶中涌出。 “现在还不能休息。” 夏琪挣扎着爬起身，从角落中捡回自己的匕首，朝着三号的尸体走去。 锋利的匕首割破了三号的喉咙，但却没有多少鲜血流出。 夏琪双手颤抖，眼神中充满恐惧。 近距离观察尸体，和亲自动手切开尸体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但这一刀远远不够。 由于活人体内有血压的存在，当割破颈动脉后，血液会因为压力四处喷溅。 可三号已经死于诅咒，全身的血液完全停止流动，因此当他的颈动脉被划开后，并没有太多血液流出。 夏琪紧闭双目，咬紧牙关，双手握住匕首，再次用力向下刺去。 一刀！两刀！三刀！ 鲜血喷溅，肉末横飞。 夏琪跪坐在地上，紧握匕首，目光空洞，向三号的尸体刺了一刀又一刀，半边衣衫都被血液染红，如同一具木偶。 …… 早晨六点，房间内再次响起冷冰冰的机械声。 “天亮请睁眼。” 夏琪蜷缩在床上，不停喘息着。 不知为什么，肩膀上的伤口似乎没有流太多血，但疼痛却将她折磨的彻夜难眠。 不多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挨个检查房间。 “吱呀——。” 006房间的大门被推开，透过门缝，夏琪看到数道人影聚集在走廊上。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一号在门外观察良久，见暂无危险，于是推门进入，死死盯着夏琪。 “是他先动的手，我只是正当防卫。”夏琪挣扎着起身，同样注视着一号。 她明白自己不能退缩，只要露出一丝异常，那么在之后的投票中，众人也会抱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心态先让她出局。 “你在逗我吗？就凭你，怎么可能杀的了三号？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是狼人。”一号扶了扶眼镜，目光犀利。 “怎么杀的？你们这些男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哪会有什么防备之心？你也是男人，不会不明白吧？”夏琪站起身，和一号面对而立，丝毫没有退让，“你在没有调查的情况下这么着急让我出局？我是不是也可以合理怀疑你是狼人？” 一号看着不远处的女孩，不由得微微皱眉。 她衣衫破破烂，发丝凌乱，浑身上下沾满血迹，空洞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疯狂。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肩那道贯穿伤，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由此可见她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一号并不能确定夏琪的身份，刚才那句话只是试探，在他看来，这场游戏必然是具有平衡性的，如果狼人必须依靠肉搏杀人，那游戏规则未免对狼人太过不利，由此可见，夏琪的嫌疑似乎小了许多。 “好了好了，大家说话都别这么冲，具体如何还是要调查一下的。”见气氛实在太过压抑，六号赶紧跳出来当和事老。 “抱歉，刚才是我冲动了，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一号指着三号那残缺不全的尸体问道，“能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还能怎么样？泄愤呗。”夏琪斜瞥一眼三号的尸体，骂了一句脏话。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一号微微皱眉。 “我倒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六号蹲在三号身前，指着三号的颈部道，“致命伤应该是这里吧，我猜是这家伙对人家小姑娘见色起意，结果一时不察被偷袭抹了脖子。” 夏琪冷哼一声别过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这种事还用想吗？这么小的姑娘怎么可能主动生事，肯定是那个男人先动的手。”二号从门外走入，嫌恶地看了一眼三号的尸体。 “我觉得不能二号说的有道理，正常情况下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主动招惹三号那样的彪形大汉。”七号妹子也紧随其后走进房间。 “罢了罢了，这边的事情先放一放，还是先去其他房间吧。”一号见无人支持自己，果断选择退让。 一旦在这里犯了众怒，搞不好投票的时候自己会率先出局。 这时，楼下突然一阵骚动，有人大喊道：“快来人那！九号死了！” 众人一惊，赶忙下楼。 八号阴沉男和十号胖子站在一楼卫生间门口，见楼上有人下来，十号胖子赶忙解释道：“你们快来啊，九号死在里边了。” 此时，卫生间内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趴在浴缸内，后心处插了一把刀匕首，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涌出，将浴缸染成一片血红。 “我们五个人刚才都在一起，人不可能是我们杀的。”一号缓缓走下楼梯，盯着卫生间内，“还在流血，说明刚死不久，而且我记得九号昨天应该是和我们一起上楼的，我希望你们二位能够解释一下。” “我们也是刚到啊！”十号胖子似乎很激动，“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八号，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我们可以互相作证！” “你们刚才一直在一起？”一号微微皱眉，“等一下，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四号哪去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四号缓缓走下。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四号猛地一缩头，颤颤巍巍道：“怎么回事？我也是刚到。” 楼下，众人都用一种看傻哔的目光盯着四号。 四号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想开口。 “现在开始投票，各位没意见吧？”一号扶了扶眼镜，淡淡道。 “同意。”众人回应。 “等一下，我不是……。”四号大惊失色，正欲解释。 “半数人同意发起投票，投票开始。”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夏琪看到自己视野中出现了一道光幕，十个数字在眼前微微跳动，视野右下角，还有着一个三十秒的倒计时。 她叹了口气，并未作出任何选择。 昨天干掉三号是迫不得已，夏琪暂时做不到主动杀死一个人。 随着倒计时结束，那个冷冰冰的机械声再次回荡在客厅内。 “投票结束，四号出局。由于四号的积分低于零，判定四号死亡。” “不！不！我不要！”四号如同发疯一般大吼起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四号的身体开始逐渐粉碎、裂解，最后化作点点尘埃飞散在空中。 “结……结束了吗？”十号胖子结结巴巴地道。 “并没有，看来他并不是狼人。”一号叹了口气，“不过我们至少搞明白了两点。” 83.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15） “其一，并不只有狼人会杀人，屠夫、或者说人类内部也是可以自相残杀的。” “其二，每天夜里，人类应该都会失去视觉，只有在安全区内在能恢复，但狼人和屠夫应该不会受影响，因此他们大都会选择夜里动手。” “其三，积分低于零，我们会死。” “可是……可是屠夫不是已经出局了吗？接下来我们只要防备好狼人就行了。”二号结结巴巴道，“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积分啊，如果我出局，那就真的死了。” “没那么简单。”六号笑眯眯道，“一开始的提示中明确说明了狼人只有一个，但是并未告知屠夫的准确数量，所以现在你我当中很可能还是存在屠夫的。” “哎？是这样吗？”二号露出吃惊的表情。 “是的，之前我也注意到了，总之各位都小心一些，狼人总会露出马脚的。”一号不着痕迹地看了夏琪一眼，淡淡地说道。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午。 四号出局后，夏琪并未在客厅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二楼，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躺下。 她现在腹中饥饿，而且由于失血过多，脑海中感到一阵眩晕。 厨房中虽然有食物，但她并没有贸然食用，万一食物中掺杂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搞不好会出大问题。 虽然屋门没法上锁，但夏琪并不担心有人会来偷袭自己，经过昨天的尝试，她对自己的特殊能力有了全新的认知。 只要接触，对方就会立即死亡，换句话说，就算夏琪被偷袭，只要不是瞬间死亡，她都有能力反击。 …… “笃笃笃。”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入夏琪耳中。 夏琪睁开眼，发现六号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入。 “你想做什么？”夏琪挣扎着起身，目露警惕之色 “嘘——，声音小点，这房间隔音效果有限。”六号给夏琪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笑眯眯道，“我来这里和你谈笔生意。” “我不想做什么生意，请你出去。”夏琪眉头微皱。 “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听我把话说完。”六号仍旧面露笑容，“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屠夫吧？咱们联手如何？” “你不用套我的话，我不会上当的。”夏琪面色如常，但心脏猛地一跳。 “别这样，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你合作，我就开诚布公地说了，我也是屠夫。”六号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死死盯着夏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晚你应该是想用麻痹的能力偷袭三号，却高估了麻痹对人的影响，也低估了三号的实力，结果被他临死反扑捅了一刀。” 夏琪表面上沉默不语，脑海中却在飞快思考对策。 很显然，六号错误判断了夏琪的身份，局势暂时对夏琪有利，但这同样也是个隐患，六号如果暴露身份，那他临死前一定会把夏琪供出来。 见夏琪迟迟不语，六号微微一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你在和三号的战斗中受了重伤，所以我肯定你不是狼人，要知道幻梦境的游戏都具有平衡性，狼人既然要独自一人对抗剩余九人，那就一定会获得某方面的增强，至少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可以轻易杀死其他人。”六号盯着夏琪的眼睛，继续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第一次参加试炼。我猜你也不是，你故意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是想让其他玩家放松警惕对吧？这样你才可以扮猪吃老虎。但最后胜利的一百分实在有些少，不如咱俩联手多挣点分……。” 夏琪瞳孔骤然紧缩。 刚才六号的话语中，透露出两个很关键的讯息。 其一，六号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说明屋内很可能存在许多老玩家。其二，这里似乎叫做“幻梦境”。 换句话说，现在所有人都处于梦中，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想办法醒来，就可以脱离这片空间了？ 夏琪虽然很想开口询问离开这里的方法，但她明白说的话越多，暴露的越多，如果让六号知道自己是萌新，那之后恐怕会任他拿捏。 现在摆在夏琪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跟六号合作杀人，多赚一些积分；要么和六号决裂，成为敌人。 夏琪实在不忍心杀人，但就这么和六号翻脸，隐患实在太过巨大，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暴露身份。 由于六号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如果现在翻脸，搞不好对方会为了保守秘密杀人灭口。 夏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不想和六号合作杀人，同时也不想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可她找到了第三种选择。 只要先发制人送走六号，一方面可以化解当前的危机，另一方面也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这都是你逼我的。”夏琪咬了咬牙，突然大声喊道，“绝命投票，六号是屠夫！” “嗡！” 一道波纹自夏琪为中心向外扩散，下一刻，所有人耳中都听到了了一个冰冷的机械声。 “五号发动绝命投票，指认六号的身份为屠夫，请一号二号七号八号十号开始投票。” “你疯了吗？”六号的脸色瞬间扭曲起来。 此时此刻，他很想将不远处的那个小姑娘撕碎，但绝命投票发动后，他的身体仿佛受到了某种限制，竟然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抱歉，虽然你说了那么多，但我的确不是屠夫。”夏琪斜倚在床上，冷冷道。 三十秒很快过去，那道冷冰冰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投票结束，六号出局。” 六号的身体逐渐开始消散，但令夏琪意外的是，对方的似乎非常平静。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六号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彻底消失。 “什么意思？”夏琪揣摩着六号的话，眉头微颦。 她注意到广播中只提及六号出局，并未说他已经死亡。 六号曾经说过，他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根据游戏规则，除了获胜得到的一百积分之外，还有很多加分项。 84.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16） 夏琪作为狼人，每杀死一人就可以得到三十积分，每出现一人被投票出局，她可以获得五十分。 虽然失败会被扣除两百分，但只要之前获得的积分足够多，应该可以继续存活。 夏琪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下楼，和大家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号缓缓走入。 夏琪动作一僵，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一号来的未免太快了一些，而且毫无征兆，就好像他刚才一直在门口。 莫非刚才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 夏琪心念电转，迅速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好在她刚才并未多言，至少在言语上没有丝毫破绽，就算一号刚才一直在门口偷听，也不至于掌握决定性证据。 想到这儿，夏琪内心稍定，就这么和一号对视。 不多时，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他人陆续赶到。 “既然大家都来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五号。”一号扶了扶眼镜，“从一开始我就在门外偷听，下面我复述一下你们对话的内容，如果你有异议，也可以提出来。” 夏琪眉头紧锁，不明白对方想搞什么。 一号把刚才听到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然后盯着夏琪道：“五号，我刚才复述的那些话，你没什么异议吧？” 夏琪眉头皱得更紧了，但形势逼人，她只能点头。 “很好，那么请问五号？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六号一定是屠夫？”一号扶了扶眼镜。 “他自己说的。”夏琪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不不，你没搞明白我在问什么。我刚才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那么我只能得出六号是屠夫或者是狼人的结论，并不敢百分百肯定六号一定是屠夫。”一号目光愈发犀利，“你却直接认定六号是屠夫，并且敢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一号的嘴角泛起冷笑，指着夏琪道：“你就是狼人！” 大意了！ 夏琪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一丝惊慌失措的表情出现在夏琪面部。 她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这一步， 她之前实在太果断了，果断到让人怀疑，就好像她提前知道六号的身份一样。 房间内，所有人都目光一闪，露出些许异样的神色。 冷静！冷静！要赶紧想办法！拖得时间越久，越会遭人怀疑！ 夏琪心念电转，但目光中仍然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些许恐惧。 她极力隐藏，但越是隐藏，似乎越会惹人怀疑，这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放弃抵抗。 恐惧？有办法了！ 夏琪眼前一亮，惊慌的表情很快退去，在外人看来，她的异常不过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你说得有道理，是我鲁莽了。”夏琪拍着胸口，努力表现出后怕的情绪，“事实上，我并没有考虑太多，当时六号的表情实在太可怕，我担心他伤到我，脑子一热就发起投票了。” “恕我直言，你这种说法实在难以让人信服。”一号扶了扶眼镜。 “孰是孰非，我相信大家都看得明白，刚才你也说了，是六号主动来找我的，我只是被动反击。”夏琪针锋相对道，“我承认我脑子笨，想不到那么远，但你只凭这个就指责我是狼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一号微皱眉头，感觉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从昨天开始，我就没有主动接触过任何一个人，倒是你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表现得老谋深算，一直在到处拱火，到底谁更可疑呢？”夏琪适时摆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如果你想发起投票，那请自便，谁更可疑大家会自行判断。” “现在我累了，各位请回吧。” 夏琪靠在床头，微微喘息着，看上去异常柔弱。 …… “你是说小豆丁被困在梦里了？这怎么可能？”卧室内，郭婷婷一脸震惊。 “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严海阙长叹一声。 半小时前，郭婷婷到来后，帮夏琪处理了伤口。 虽然她是精神科医生，但多多少少懂得一些相关知识，别的不说，至少肩膀处的伤口暂时不流血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小豆丁她还能醒过来吗？”郭婷婷脸上闪过担忧之色。 “我打算进入幻梦境，看能不能把夏书记带出来，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一下。”严海阙抱起《泛函分析及其应用》，准备继续下楼学习。 “一些时间是多久？”郭婷婷问道。 “就算不眠不休，恐怕也要两三天。”严海阙大约计算了一下时间。 “两三天？你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啊？小豆丁受了这么重的伤，两三天不吃不喝的话可能人就没了。”郭婷婷戳着严海阙的胸口，大吼道。 “这倒是个问题。”严海阙眉头微皱，“我记得之前买过一些葡萄糖，等下我给夏书记喂点。” “唉——。”郭婷婷长叹一声，单手扶额，“所以说你根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对不对？吃喝问题是解决了，那排泄呢？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她会尿的一床都是，到时候会长褥疮的。” “还有这种事？”严海阙的脸色瞬间变了。 “算了算了，这几天我留在这里好了。你赶紧想办法吧小豆丁带回来！” …… 时间很快来到第七天下午，五点五十分。 夏琪蜷缩在角落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众人，眼中充满血丝。 之前几天平静得异乎寻常，没有任何一个人死亡。 在那混乱的第二天之后，狼人和屠夫都选择按兵不动，但这种平静却给每个人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因为没有决定性证据，所以这几天都未发起过投票，但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出焦虑的神色。 时间还剩下最后三天，如果在这三天内不找出狼人，那所有人都会输。 夏琪的压力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小，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愈发感受到这个游戏的可怕。 85.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17） 狼人藏得越深，人类就越不敢投票，但如果不找出狼人，所有人都要死。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大规模的厮杀必然会在最后一天爆发。 对人类来说，存在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只要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死掉，那么自己就是胜利者。 狼人的诅咒能力虽然强大，但一天只能使用两次，如果最后一天真的爆发大规模冲突，一旦诅咒能力用光后尚且有人存活，以夏琪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战胜任何一个人。 但并非没有破局之法。 人类团体中存在着名为屠夫的特殊个体，根据六号的说法，似乎屠夫杀人也可以获得积分，只要有屠夫愿意为了积分铤而走险杀戮同伴，等到人数降低到三个人以下，那么夏琪就可以锁定胜局。 因此这几天夏琪一直在等。 这是一场耐心的比拼。 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从第三天开始，每天白天夏琪都会装模作样的徘徊在走廊里，用步伐丈量地面的长度，对外宣称的说法是提前量好走廊有多长，这样就算之后在夜晚被狼人追杀，也可以凭借记忆力逃遁。 这种做法的确收到了一些效果，就连一号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 随着表针的缓缓移动，夜晚即将到来。 还剩三十秒的时候，众人就开始朝着楼梯移动。 每个人都想独自一人享有安全区，但安全区的总数永远比人数少，因此至少会有两人在同一个安全区。 随着夜晚降临，安全区开始出现，众人迅速朝着安全区移动。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其中一个安全区是客厅。 在踏上楼梯的一刹那，夏琪回头望了一眼。 她并没有留在客厅的打算，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客厅，如果硬要留下，搞不好会和其他人公用同一个安全区。 之前发生的事情让夏琪有了心里阴影，搞死一个两个还可以用运气解释，但接二连三的搞死人，那就太可疑了，因此与其留在这里，还不如赶紧去楼上寻找新的安全区。 …… 夏琪跑进013房间，正准备关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哎！等一下，让我也进去！”不远处，七号妹子飞快地跑来，“别的房间都满了，只能咱俩一起了。” 夏琪微微皱眉，但又不得不放七号进来。 人类会在夜里失去视觉，如果现在出去乱跑，一定会暴露身份。 七号进屋后，用椅子顶住屋门，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还好赶上了。” “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由于你我之间都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因此今天晚上咱们还是互相离远一点比较好。”夏琪不着痕迹地退至墙边。 “哦哦，好的好的，那今晚你睡床吧，我在地板上凑合一下。”七号笑道。 “不用了，我今晚并不打算睡觉。”夏琪淡淡地道。 “行吧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七号大大咧咧地来到床边，直接躺下。 夏琪环视四周，最后来到门边，将匕首放在脚边，抱着膝盖靠墙坐下。 时间很快过去，房间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夏琪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双目紧闭，呼吸平稳，看起来似乎睡着了。 “吱呀——。” 七号翻了个身，引的床板一阵响动。 夏琪仍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七号再次翻了个身，可夏琪依旧毫无动静。 缓缓从床上起身，七号盯着夏琪，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随着她手指一阵轻巧的舞动，一把匕首在她手掌上下翻飞，带起阵阵寒光。 就在这时，门口的夏琪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和七号对视。 七号的笑容瞬间凝固。 “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你了。”夏琪缓缓起身，“你难道意识不到吗？你的‘随和’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那又如何？你想怎么做？直接告发我吗？还是绝命投票？”七号见事情败露，索性直接起身向夏琪走去，摊牌道，“我是无所谓，你要是有证据那请自便。” 现在夏琪已经有十成把握，七号必然是屠夫，但她又不能使用绝命投票，否则会暴露自己是狼人的事实。 “我的确没有证据，不过我有办法让你出局。”说罢，夏琪迅速拉开门，冲入走廊，同时大喊道，“不好啦！七号杀人啦！快投票！” 七号脸色一变，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 在夏琪看来，根本没必要去证明七号的身份，只要在投票中让七号获得更多票数就可以了。 由于之前几天她都在用脚步丈量走廊的长度，因此就算黑夜里冲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 七号低骂一句，也跟着追了出去。 她并不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此时她身上共有一百九十积分，只要再杀一个人，就算出局，她也可以保住性命。 …… “要投票么？” 022房间内，一号眉头紧锁。 由于一开始死的几个人都和夏琪有关，因此夏琪一直是他的怀疑对象，时隔这么多天，再次听到夏琪的声音后，一号少见的出现了些许犹豫。 …… 夏琪来到楼梯口，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二号。 “快跑，七号要杀人了！” 夏琪大吼一声，迅速穿过客厅，从另一侧的楼梯爬了上去。 “什……什么？”二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七号突然从楼上冲了下来，见到客厅中的二号后，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 匕首划破虚空，带起一道破风声，直接命中二号的心口。 二号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脸不可思议。 “呼——好险好险，还好最后关头赚够两百分了。” 七号长舒一口气，坐在楼梯上，淡淡道：“想投就来投吧，我就算出局也死不了。” …… 第八天. 不出意外地，七号被投票出局。 见游戏仍未结束，一号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莫非狼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主动杀过一个人？” 目光扫过客厅中剩余三人，一号的眉头拧成一团。 86.第九章——来自梦境的杀机（18） 似乎谁都像狼人，又似乎谁都不是狼人。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啊？要不我们随便投票好了，说不定正好能把狼人踢出去。”十号胖子瘫坐在沙发上，眼中布满血丝。 他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隐隐出现了失控的迹象。 “别说傻话了，你想现在开启内战吗？”一号长叹一声。 现在的情况让他感觉十分无力，仿佛那个狼人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游戏的本质，找到了最稳妥的取胜办法。 在他看来，与其现在费力去找狼人，还不如好好为最后一天的大混战做准备。 此时此刻，夏琪的状态也差到了极点。 之前连续几天都未合眼，再加上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她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 但从另一方面讲，此时的局面让她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现在除她之外还剩下三个人。 只要再接下来的三天内，他们内部发生自相残杀，那么夏琪几乎就可以锁定胜局。 …… 时间很快又到了晚上，这一天，安全区的数量只有三个。 一号和八号借助体力优势，率先抢到了安全区，并用身体将门死死堵住。 夏琪不得不和十号共处一室。 “呼哧——呼哧——呼哧——。” 十号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精神状况愈发不稳定。 夏琪不由自主地往墙角缩了缩，让自己离十号更远一些。 十号蜷缩在房间另一侧，不断用手指抠着头皮，嘴里发出一阵阵意义不明的低吼。 这人怕是要疯了。 如果能够相安无事的度过一宿，那自然再好不过，可若是十号精神失常暴起伤人…… 夏琪抱住膝盖，眼睛死死盯着十号，眸中有决绝之色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一个疯狂的计划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在这种环境下，每个人都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变成死人，要么变成恶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号突然站起，拿起匕首四处挥舞，喉咙中发出一阵狂啸。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双目通红，四肢狂舞，口角涎水直流，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 “你们……你们都给我死！” 此时在十号眼中，夏琪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厉鬼，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挥舞着匕首冲向夏琪。 “噗通！” 伴随着一阵重物坠地的声音，十号应声倒地，生机全无。 夏琪站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十号的尸体，双眸幽暗深邃，如同深潭。 ……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一阵刺耳的猫叫传入严海阙耳中，他抬头向上望去，发现凯露蹲在六楼窗口，焦急地扒着玻璃。 “出了什么事？”严海阙揉了揉眼睛，开门下车。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双眸中布满血丝。 好在学习进度还不错，他基本了解了梦境的构成和入侵方式，接下来还需要花点时间实践一下，就可以尝试进入幻梦境了。 “大哥哥你快上来啊！小姐姐的手指断了！”楼上，凯露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天朝粗话）！”严海阙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直接炸开，他发疯一般地朝楼上冲去。 …… 第九天清晨。 一号推门而出，看着寂静的走廊，隐约感觉到一丝异常。 走廊另一端，八号也探头向外望，神情异常警觉。 “走吧，去看看，可能是出事了。”一号率先出门，沿着走廊向前走去。 此时此刻，一号感到一丝轻松。 如果狼人一直按兵不动，他反而会感觉无计可施，但现在看来，狼人似乎并没有耐心忍到最后。 八号跟在后方，和一号保持五米的距离。 转过拐角，一滩血迹出现在眼前，血迹中心散落着两根人类的手指。 不远处，002号房间的大门向外敞开，似乎有人刚从这里离开。 一号仔细观察，发现那两根手指无比纤细，一看就不属于成年男性。 小心翼翼地靠近002号房间，一号探头向内望去，发现一具尸体倒在房间中心，周围满是血迹。 究竟是谁干的？ 自己显然不是狼人，那么可以确定，狼人就是剩下两人之一。 一号扶了扶眼镜，斜瞥了八号一眼，然后缓缓走进房间。 还是先调查一下尸体，看凶手有没有留下线索。 此时一号有些头疼，就算确定了杀害五号的凶手是谁，也不能断定他就是狼人，因为屠夫同样可能杀人。 在尸体旁边蹲下，一号想要将尸体反过来，想要从伤口上获得一些线索。 就在一号的手碰到尸体的一刹那，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想叫喊，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生机迅速在他体内流逝，让他瞬间变成一具尸体。 夏琪从地面上爬起，冷冷地望着门口。 此时她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已然消失，浑身浴血，气息无比虚弱，但双眸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昨天夜里，在杀死十号之后，夏琪对房间进行了周密地布置。 因为一号和八号都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正面对抗是没有胜算的，所以只能智取。 由于现在只剩三人，只要再减员一人，夏琪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她又可以通过接触杀人！ 于是夏琪先将十号的尸体藏在了卫生间，然后自己假扮尸体混淆视听。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不惜自断两根手指，好让其他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她已经死了。 果不其然，一号想当然地认为五号已死，毫无防备地触摸了夏琪的“尸体”。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八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着趴在地面上，生死不知的一号，以及自己对面那个一身血迹，看起来无比凄惨地少女，八号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一号是你杀的？”八号问道。 “是的。”夏琪回答。 “你是狼人？”八号眉头微皱，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是的。”夏琪很干脆地承认了。 “既然你敢承认，是不是说明现在这里只剩下你我二人了？”八号不死心地问道，但内心其实早已猜到了答案。 89.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2） 这是一处漆黑的地下洞穴。 洞穴巨大，顶部高度超过三十米，墙壁阴冷潮湿，零零星星地分布着一片片发光苔藓。 一片光晕闪过，十道身影出现在洞穴中，皆是一脸迷茫。 人群中，一道娇小的身影一脸期待地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人。 她的目光扫过每个人，但却并未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一丝失落的感觉出现在她面部，但只是片刻功夫，她就振作了起来。 人在进入幻梦境后，是可以自己塑造相貌的，以那人的性格，他或许此刻已经改变了外貌。 想到这儿，少女脸上露出笑容。 …… “试炼即将开始，本次试炼的内容——洞窟求生。” “试炼时间——十天。” “试炼地点——古革巨人洞窟” “参与人数——一百人。” “下面进行规则说明。” “一百名玩家共分成十组，每组十人，在洞窟内生存十天即可获胜。获胜者将获得一百积分，失败者将扣除两百积分。” “第一天随机生成九个安全区，每个安全区可容纳九人；第二天会随机生成八个安全区，每个安全区可容纳八人；以此类推，第十天将不会生成任何安全区。” “每组十人中，有一人是内鬼，两人是邪教徒，一人是预言家。” “内鬼拥有破坏安全区和吸引古革巨人的能力，并且其本身不会被古革巨人攻击。邪教徒可以通过仪式召唤邪神，仪式的具体细节未知。预言家每天可以查看三个人的身份。” “每杀死一名内鬼或邪教徒，其同组人员每人均可获得五十积分。” “请注意，本次试炼可以使用任何武器，包括且不限于匕首、枪械等。” “请注意，本次试炼中每击杀一名古革巨人，可以获得一千积分；每击杀一名妖鬼，可以获得两百积分。” “请注意，本次试炼有隐藏任务。” “请注意，试炼将于十秒后开始。” …… “这是什么情况？书里似乎没有提到过‘试炼’这种东西，难道夏书记之前就是被困在这种试炼中了？” 洞窟内，严海阙微微皱眉，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这次试炼一共有十组，需要尽快找到夏书记才行，拖得越久，越容易发生意外。 至于刚才广播中提到的积分，路上能赚多少赚多少吧。 就在严海阙沉思的时候，脚下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天朝粗话）！这就是那什么古革巨人吗？我的乖乖简直太牛逼了！” “没想到古革巨人竟然长着狗头。” “话说他胯下那是什么玩意儿？也太大了吧？都能缠到腰上了。” “击杀这玩意儿真的能获得一千积分吗？” “你是不是傻哔？这玩意儿就算站着让你打，你能伤他一根汗毛吗？” “我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在我们旁边放个古革巨人？” “废话，当然是方便我们辨认，看来那什么试炼系统还挺人性化的。” 洞穴中，众人仰头看着不远处那个身高超过十米的巨人，议论纷纷。 严海阙微微低头，目光扫过下方每个人的面庞。 “话说……他刚才是不是动了？”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是的，我刚才的确动了一下，你观察的很仔细。”严海阙热心地为他人答疑解惑。 “（天朝粗话）！你会说话！”众人耸然一惊。 “是的，我会说话。我想问一下夏书记在你们中间吗？”严海阙问道。 “夏书记？那是谁？”众人更加迷茫了。 “好吧，没就算了。”严海阙叹息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道，“那个，你们中间谁是内鬼？自觉点，赶紧出来吧。” “我是内鬼！我是内鬼！我是内鬼！”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冲了出来，高声道，“伟大的古革巨人！请您动手吧，这些人都是你的祭品！” “轰！” 一只巨大的脚掌从天而降，将那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踩成了肉酱。 “请注意，本组内鬼已死亡，获得五十分。” “哗——。”人群哗然。 “快跑啊！古革巨人要发飙了！” “救命！为什么已开局就把我们送到古革巨人旁边啊！” “都别慌！大家联合起来，说不定可以战胜古革巨人！” “你是不是傻哔？要上你自己上！” 众人想要逃跑，但他们所在的洞穴只有一个出口，严海阙又恰好位于出口附近。 “都别吵，那个……谁是邪教徒来着？赶紧站出来，我这边比较忙，没时间在这里干耗着。”严海阙微微皱眉，似乎很不悦，“都自觉点，不然我就把你们都干掉。” 三分钟后。 一只巨大的狗头人缓缓转身，朝着洞穴深处走去，在他身后，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具尸体。 …… 巨大的洞窟中，一行十人结伴前进。 混在人群中间，夏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队伍中共有六男四女，除了夏琪之外，每个人都全副武装，面露煞气。 夏琪明白他们都是老手，恐怕早就为了这次试炼做足了准备，相比之下，她自己的装备简直寒酸的不行。 根据广播的提示，第一天会随即生成十个安全区，每个安全区只能容纳九人。 换句话说，就算夏琪所在的队伍在这片宽广的地下洞穴中找到了安全区，也必然会有一人无法进入。 夏琪无疑是队伍中看起来最为弱小的存在，因此她很有可能被排除在外。 虽然不知道古革巨人和妖鬼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善茬，一旦被排除在安全区外，等待她的很可能是死亡。 想要生存，就必须在队伍找到安全区之前减员。 每一组内，有一个内鬼，两个邪教徒，一个预言家。 和上次有所不同，这次试炼中，夏琪的身份是预言家。 每天，她可以查看三个人的身份。 三次机会，看似很少，但只要经过简单的计算，很容易得出一个反直觉的结论。 在剩余九人中随机选取三个人，这三个人中既没有内鬼也没有邪教徒的概率只有23.81%，换句话说，夏琪有很大的几率抽中那几个危险分子。 90.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3） 果不其然，当夏琪随意查看了三个人的身份后，发现其中一个人是内鬼！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她很自然地跟随队伍向前行走，表情看不出丝毫异常。 接下来只要干掉内鬼，队伍就会变成九人，这样在找到安全区后，夏琪至少不会被排除在外。 夏琪本想直接揭发内鬼的身份，但深思熟虑之下，她又犹豫了。 乍看之下，直接揭发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队伍中内鬼和邪教徒只占少数，一旦发生冲突，最终结局必然是内鬼和邪教徒全部死亡。 但夏琪隐隐有种危机感，她总觉得预言家的能力太过逆天，如果没有任何限制，不出三天，她就可以把所有的内鬼和邪教徒都找出来干掉。 因此夏琪推测，这次试炼必然会对预言家有着某种限制，一旦预言家的身份暴露，很可能会迎来死亡。 想到这儿，夏琪定了定神，将背包取下拿在手里，仔细翻动起来。 背包里除了各种工具和武器外，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比如纸和笔。 这是她进入游戏前用积分兑换的。 坠在队伍末尾，夏琪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张纸，在上边写到：“我是预言家，每天可以预言三个人的身份。但系统限制，我不允许对外公布给所有人，否则我会死。我只能公布给一个人。所以我希望借助你的手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让大家直接杀死内鬼。如果我说的是假的，那就说明我是内鬼，你可以直接杀掉我。” …… 队伍不断前进，幽暗的洞穴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数小时后，终于有人提出要原地休息一下。 众人各自找了一个角落休息，夏琪看准机会，将手里的纸团扔到了队伍中最强壮的一个秃头壮汉身上。 之前夏琪已经确认过这个秃头壮汉的身份，既非内鬼，也非邪教徒。 那秃头壮汉捡起纸团，展开后仔细阅读。 很快，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看了夏琪一眼，那秃头壮汉沉思片刻，似乎下了某种决定一般，面色逐渐恢复正常。 夏琪用余光扫视那名秃头壮汉，发现对方虽然仍旧坐在地上，但全身肌肉都处于绷紧状态，好像随时都会暴起。 片刻后，仿佛是找到了机会，那秃头壮汉突然从地面弹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去，在内鬼惊愕的目光中，一刀将其抹了脖子。 众人只感觉一道残影从眼前闪过，根本来不及阻止。 下一刻，鲜血四溅，将洞穴的墙壁染成一片血红。 “你干什么！”队伍中，有几人出声质问。 “请注意，本组内鬼已死亡，获得五十分。”随着一阵冰冷的机械声响起，众人先是一惊，但很快明白了死去之人的身份，一个个都沉默下来。 “我想我不需要解释什么吧？”那秃头壮汉咧嘴一笑，重新靠墙坐下。 夏琪蜷缩在角落中默默观察，直到内鬼死亡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现在队伍中只剩下九人，并且内鬼已经死亡，接下来只要找到安全区，就可以度过第一天了。 …… 队伍修整片刻，再次启程。 他们运气不错，在经历了两小时的跋涉后，终于找到了安全区。 那是一片被光幕包裹的岩洞，有一条地下河从岩洞内部穿过。 洞内非常潮湿，遍布无数石钟乳和石笋，每一个都异常巨大，如同宫殿内的一根根立柱。 进入洞穴后，众人很快分散开来，各自寻找自己的落脚点，完全没有和他人合作的打算。 夏琪见无人注意自己，便悄悄钻进一票石笋形成的密林中，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靠墙坐下。 虽然内鬼已经死亡，但那两个邪教徒仍然是不稳定因素。 夏琪不清楚他们接下来会如何行动，但凭借上次的经验，她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人类杀死内鬼和邪教徒会获得积分，那邪教徒恐怕也可以通过杀死人类获得积分，因此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是邪教徒的猎物。 将手枪抱在怀里，夏琪微眯双目，但精神却高度警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丝疲劳的感觉涌上夏琪心头。 在此期间，她听到岩洞内传来过争执的声音，也听到外边传来疑似古革巨人的吼叫声。 她已经十多天没睡觉了，但她又不敢放松警惕，她怕自己一旦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无数细小的石屑从上方落下。 “发生什么了？” 夏琪猛地睁开双眼，迅速从地上爬起。 感受了一下震动传来的方位，夏琪将手枪装在口袋里，爬上了一旁的石笋。 此时此刻，岩洞中心的空地上，有血光冲天而起。 那血光仿佛有着腐蚀性，不断侵蚀着周围的空间天幕上，一道道黑色的裂缝凭空出现，并逐渐扩大，一只怪异的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那只手通体血红，生长着数十根扭曲畸形的手指，在那血手表面，密密麻麻地生长着无数白色的突起，好像一颗颗人类的牙齿，异常恐怖。 夏琪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感觉识海一阵动荡，身体仿佛要被从内向外撕裂一般。 她赶紧闭上眼睛，颤抖着从石笋上爬下，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岩洞的地面上，一名秃头壮汉倒在血泊中，他身体扭曲，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眼眶中空荡荡地，只余下两个血洞。 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相对而立。他们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手中各自捧着一颗眼球。 “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主人啊！我等以预言家的双目作为祭品，请您降临！” 随着一阵阵低沉的呢喃，天空中的裂缝越来越大。 那血手从裂缝中渗伸出，朝下方一抓。 两颗眼球仿佛受到了牵引一般冲天而起，朝着裂缝飞去。 一阵咀嚼声传来，仿佛是某个存在在享用那对眼球。 “呕！” 91.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4） 不知是不是错觉，岩洞内的所有人都隐隐约约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主人！您是否满意？”那两名邪教徒跪伏在地面上，一脸期待地望向天空。 在片刻的寂静过后，岩洞内响起一声震天的怒吼。 那两名邪教徒浑身颤抖，面露恐惧之色，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何会发怒。 岩洞中，那血光仿佛受到了感染，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两名邪教徒皆瘫倒在地，发出阵阵惨叫。 他们的皮肤开始脱落，无数细小的牙齿从血肉中生出，逐渐遍布全身。 惨叫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才停止，见那二人已无声息，空中的血手缓缓收回，裂缝也逐渐合拢。 “这就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邪教徒的死亡，众人陆陆续续地从角落中走出，一脸疑惑地看着洞穴中央那两具异常猎奇的尸体。 夏琪蜷缩在洞穴深处，一阵后怕。 只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之前夏琪担心预言家的身份暴露后会存在什么隐患，因此才决定借助那个秃头壮汉把内鬼的身份公布出去。 现在看来，邪教徒可以通过献祭预言家的眼球召唤邪神。但那两名邪教徒错把秃头壮汉当成了预言家，因此召唤仪式出错，邪神震怒之下，直接把两名邪教徒就地格杀。 现在看来，之前经历的种种看似危险，但在阴差阳错知之下却将队伍中的内鬼和邪教尽数驱除，也算因祸得福。 某种程度上讲，夏琪目前的队伍是最安全的。 “呼——，第一天终于安全度过。”依靠在岩壁上，夏琪松了口气。 …… “夏书记！夏书记！夏书记！” 行走在宽广的岩洞中，严海阙高升呼喊着夏琪。 和自己的队伍分开之后，他一直在四处转悠，但却没有碰到任何一只活物。 就在这时，前方洞穴中传来一阵低吼声。 严海阙眼前一亮，迅速朝前跑去。 在这种阴暗的洞穴呆久了，让严海阙这种内心阳光的新时代少年异常压抑，虽然不知道前边究竟是什么，但大家同属于碳基生物，上去打个招呼总没错的。 转过前方的拐角，一个相对宽阔的岩洞出现在面前。 岩洞中央有一堆巨大的篝火，篝火周围用巨石搭建成一个简易灶台，一个瘦小的人形怪物坐在篝火旁。 那怪物身材矮小，只有六七米高，浑身上下长满黑毛，有着四条瘦弱的手臂，头颅向两侧裂开，形成一张滑稽可笑的深渊巨口。 此时此刻，那怪物正抓着一具人类尸体，用指尖的利爪小心翼翼地剥下人皮，然后将剥好皮的人用棍子穿成一窜，放在火上烤。 这应该就是广播中曾经提到的古革巨人了。 同样是巨人，严海阙很难忍受对方如此粗糙的烹饪方式，于是打算现场教学一下。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你妈妈没教过你怎么做饭吗？” 严海阙走入岩洞，一把捏住古革巨人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嗷呜！”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那古革巨人大吃一惊，奋力挣扎起来，四条手臂在空中一阵狂舞。 但在严海阙装备了狗头魔人皮肤后，古革巨人简直如同鸡崽般孱弱。 “小老弟，你能不能听我好好说话？你要是再乱动我可要捶你了。” 见古革巨人不停挣扎，严海阙眉头微皱，很是不悦。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听到严海阙的话，古革巨人挣扎的更加用力。 “别挣扎了，我这是化劲，四两拨千斤，二百多斤的英国大力士，都握不动我这一个手指。”严海阙摇了摇头，决定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年轻人。 啪一下！ 严海阙将古革巨人抛向空中，在他落地之前，上去就是一个左正蹬！一个右鞭腿！一个左刺拳！ 严海阙气势如虹，拳脚带起一道道劲风，将古革巨人全身打得错处凹陷。 他这几下看似凶猛，实则并未使用全力。 在严海阙看来，一味的打骂是不对的，要让古革巨人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改正。 “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那古革巨人发出一阵惨叫，身形连连后退。 “嗯？什么情况？” 严海阙见那古革巨人竟然还有余力躲闪，大为不悦，于是双足猛地踏地，化作一道残影，向古革巨人扑去。 短兵相接的一刹那，严海阙一个摇闪，胯下第三条腿化作长鞭，朝着古革巨人抽去，口中大喝道：“第三鞭肯定倒！” “啪！” 长鞭抽中古革巨人的身躯，将其拦腰截断，无数血肉向四周抛洒。 “唉，没收住力，下手重了，希望你好好投胎，下辈子再努力学习厨艺，别再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了。” 看到古革巨人当场躺尸，严海阙一阵唏嘘。 根据之前广播中的信息，古革巨人很可能是这次试炼中最恐怖的怪物。 可真正接触之后，严海阙发现古革巨人完全不堪一击，这让他隐隐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搞这么牛逼的皮肤了，这样试炼还能有些挑战性。 人民币玩家开着满级神装大号入新手村屠幼，实在没啥游戏体验。 对了，广播中似乎提到过，邪教徒可以通过某种仪式召唤邪神。 既然贯有“神”的名号，想必应该比古革巨人要强一些吧，那干掉邪神会有多少积分奖励呢？ 严海阙隐隐有些后悔，着洞穴大得离谱，根本不知道其他小组在哪里，早知道之前先不杀自己组内的邪教徒，等他们把邪神召唤出来后，还可以多刷点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严海阙只能长叹一声，继续朝着岩洞深处走去。 …… “咦？那里就是安全区吗？” 在岩洞中徘徊了一小时，严海阙终于看到了一片被光幕包围的洞穴。 走到光幕旁边，严海阙发现有八个人盘膝坐在洞穴中央。 由于严海阙并未刻意隐藏脚步声，因此当他靠近的时候，洞穴中的人立刻被惊动。 “（天朝粗话）！这什么玩意？”众人面露惊恐。 92.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5） “你刚才没注意听广播把，这应该就是古革巨人，看起来真的有点恐怖呢。” “你看他胯下，太牛逼了！都快和我的差不多大了！” “不是兄弟们不相信，主要是大家都想开开眼。” “话说古革巨人为什么长着狗头？我记得这个狗头好像是个表情包。” “你问的什么蠢话？在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看着光幕外的巨型狗头魔人，众人议论纷纷。 “那个，打扰一下，你们中谁是邪教徒？”见对面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严海阙只能出言打断。 “什么情况？古革巨人竟然会说话？” “笑死我了，你看他说话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他好像在找邪教徒啊。” “咱们要知道谁是邪教徒，早就给他干掉了，还轮得到那什么古革巨人？” “行吧，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承认，那我就自己找了。”严海穿过光幕，一步跨入洞穴。 “（天朝粗话）！不是说这里是安全区吗？古革巨人怎么可能进来？” “快跑啊！快跑啊！快跑啊！” “往哪跑啊？这里就一个出口！” “别慌，他应该无法伤害我们，游戏规则是无法违背的。” 这句话仿佛一阵强心剂，瞬间让众人镇定下来。 “唉，终于安静了。”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们谁是邪教徒？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众人皆闭口不言。 “行吧，既然你们这么不配合，那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严海阙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准备开始清场。 毕竟夏琪就在这片洞穴中，这些人留着都是隐患，万一里边有谁看到夏琪后见色起意，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因此，严海阙进入这里的之后，就已经决定干掉所有出现在视野中的生物了。 “等一下，我知道谁是邪教徒。”人群中，突然有个年轻人开口，“就是他，我看到他杀了老李，还把老李的眼珠挖了出来。” 顺着年轻人手指的方向，严海阙很快锁定了角落中的一个彪形大汉。 那彪形大汉脸色一变，目露凶光 “很好，你不用死了。”严海阙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走向彪形大汉。 看着那巨大生物缓缓向自己走来，那彪形大汉脸上闪过忌惮之色。 他将手探入口袋，摸出两个眼球，高高举起。 “你别过来！不然咱们一起死！”那表明大汉色厉内荏地说道。 “原来老李是你杀的！”人群中一阵骚动。 “是又怎么样？现在你们都给我往后退，不然我现在就召唤我主。”那彪形大汉继续威胁道。 “好啊，你赶紧召唤，我在这等着。”严海阙见对方说自己能召唤邪神，立刻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你竟敢小看我！”那彪形大汉咬了咬牙，目露决绝之色。 下一刻，他将手中的眼球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 “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主人啊！我以预言家的双目作为祭品，请您降临！” 洞穴内亮起一道血光，无数漆黑的裂缝出现在天空中。 随着裂缝缓缓扩大，一只血手从中伸出，发出无比邪异的气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群中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惨叫，近距离直面那只血手，每个人的精神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嗯，你已经没用了，安心上路吧。”严海阙一脚将那彪形大汉踩成肉泥，然后仰头看向天空的血手。 那血手足有门板那么大，虽然以严海阙目前的体型来看，那只血手显得十分瘦弱，可那毕竟是邪神。 纵然这个价值一万秘文币的狗头魔人皮肤十分牛逼，但严海阙还是觉得不太保险。 沉思片刻，严海阙默默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目光死死锁定空中的血手。 “他想干什么？” 周围众人见那只“古革巨人”似乎想和邪神一战，都大吃一惊。 “邪王炎杀黑龙波！” 在众人眼中，那只体型硕大的狗头魔人一声爆喝，浑身肌肉隆起，发出一阵阵爆裂声。 一道光束从他手中发出，直接命中空中的血手。 那道光束破坏力极强，直接粉碎了血手，然后去势不减，直接冲入空中的裂缝。 “吼！”虚空中，仿佛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空中的裂缝一阵扭曲，随即消失无踪。 惨叫声逐渐停止，众人皆仰头望天，周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半晌，那个揭发邪教徒身份的年轻人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这么牛逼？” “动动脑子想想吧，”严海阙点了点自己的脑壳，语重心长道，“不充钱你会变强吗？”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好了，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们继续来找邪教徒。”严海阙重新回到洞口处，将出路封死，“还有一个邪教徒，是谁来着？都自觉点，不然我就把你们都干掉。” “你不守信用！”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出言指责。 “是的没错，我不守信用，我愧疚的要死。”严海阙一脸沉痛，但话音仍旧铿锵有力，“但我就是这么狗！” …… 第二天。 在一阵破碎声中，安全区的光幕片片崩碎。 夏琪缓缓起身，活动着酥麻的身体。 洞穴内，剩余五人陆陆续续从角落中走出。 由于邪教徒和内鬼都已死亡，队伍内的氛围明显好了很多，一些人甚至开始主动聊天，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夏琪仍旧缩在角落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其他人，并未参与商议。 在上一次试炼中，她已经见识过人心险恶，在这种恐怖压抑的环境中，如果一个人的精神不够强大，那么他迟早会因为恐惧而堕落成魔鬼，肆意发泄自己的欲望。 像夏琪这种人畜无害且战斗力低下的萌妹，无疑只最好的发泄对象。 因此她并不打算相信任何人。 好在此时队伍中的内鬼和邪教徒都已死亡，折合积分+150，再加上之前余下的319积分，一共469积分。 93.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6） 这相当于凭空多了两条命。 因此，和第一次试炼相比，此时夏琪的心态要好上许多。 一番商议过后，队伍重新启程寻找安全区。 此时队伍中包括夏琪在内，有四男两女。 领队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看起来非常阳光。 自从内鬼和邪教徒死后，他就变得开朗起来，不断寻找着各种话题和人聊天。 夏琪只是低着头，并未接任何话茬，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观察四周上。 穿过一片狭小的洞穴后，一面巨大的石壁出现在众人眼前。 石壁高度超过百米，一直延伸到天际。 “那里有光！”领队的青年突然大吼一声，显得非常兴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仰头望去，发现上方出现了一条窄窄的光带，一丝阳光从上方的裂缝中透射下来。 他们似乎正处于悬崖底部。 “是不是只要爬上去，我们就安全了？”有人问道。 “别傻了，你也不看看这石壁有多高，而且几乎没有落脚点，在没有工具辅助的情况下， 就算是攀岩运动员也不敢随便爬这种峭壁。”领队摇了摇头，“而且就算上边一定安全，我们也不能随便爬，万一违反试炼的规则，搞不好我们会被直接抹杀。” 众人在石壁前议论纷纷，谁都没有注意到夏琪的异常。 此时此刻，她的眼神完全被石壁吸引。 此时此刻，石壁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由于光线很暗，队伍里除夏琪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 “夏书记，组织已派人前来营救，请务必坚持住。” 夏琪深吸一口气，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石壁上的字非常巨大，不知是用什么雕刻出来的，这无疑说明严海阙本人也进入了这场试炼。 此时夏琪非常纠结。 一方面，她很庆幸有人来救自己；另一方面，她又明白在这种恐怖的试炼中，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孱弱。 如果严海阙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夏琪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队伍中突然有人开口道。 众人都安静下来，仔细聆听。 “嘭！嘭！嘭！” 那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连地面都震颤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四只古革巨人从远处石壁下方的洞穴中跑出，仰天发出一阵咆哮。 “跑！快跑啊！” 看到那样貌狰狞的巨人，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争先恐后地向前逃去。 后方，那些古革巨人也迈开大步追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由于体型差异实在太过巨大，数十米的距离几乎瞬间被拉近。 夏琪感觉肺部在燃烧，每跑一步都仿佛消耗了所有力气。 一阵阵腥臭的气息传入鼻腔，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不断震动着耳膜，众人眼看就要被追上。 “快，进旁边的洞口！”领队见到一旁的石壁上存在许多直径不足两米的洞口，赶忙呼唤众人进入。 夏琪坠在队伍末尾，险之又险地冲入洞口。 后方，四只古革巨人争先恐后地扑倒在地，把手伸进洞内四处乱掏，发出一阵阵嘶吼。 “呼——暂时安全了。” 众人退到洞穴深处，望着洞外的古革巨人，皆是一阵战栗。 夏琪靠在石壁上，好久才缓过劲来。 微微抬头，她仔细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洞穴内四通八达，有着无数蜂窝状的岔路，内部幽暗深邃，不知通向何处。 “走吧，我们继续往前。”领退叹息一声，带头向洞穴深处走去。 退路已经没了，那四只古革巨人把守在洞口，不断发出阵阵嘶吼，现在回去无疑是自寻死路，只能继续前进，寻找其他安全区了。 …… “呦？哥几个不跑啦？”洞穴外，严海阙缓步走来。 地面上，四只古革巨人如死狗般趴伏在地，口中不断涌出黄水。 严海阙走到那群古革巨人身边，胯下第三条腿高高抬起，猛地下砸。 “啪！啪！啪！”伴随着阵阵闷响，那古革巨人被打得接连惨叫。 “都给你们说了！抓住人后先别吃！万一吃了夏书记，你们付得起责任吗？”严海阙一边鞭打古革巨人，一边不厌其烦地教育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四只古革巨人的叫声越来越弱，黄褐色的血液在从他们的体内涌出，不断向四周蔓延。 “咦？怎么又死了，这也太不经打了吧。” 看着地面上的四具尸体，严海阙一阵无语。 算了，再抓几只便是，反正洞里多得是。 …… 幽暗潮湿的洞穴，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越往里走，队伍中的气氛越是压抑。 二十分钟前，众人为了躲避古革巨人，进入了这片蜿蜒曲折的洞穴网，可越往里走，大家越是心惊。 这片洞穴网实在太过复杂，无数岔路纵横交错，让人极易迷失方向。 如果只是这样，尚且不会给众人造成太大的压力，可当众人看到第一具人类骸骨后，都感觉浑身剧震。 那是一具非常新鲜的人类骨骼，仿佛被什么动物啃食过，其上还残留着丝丝肉芽。 他的头盖骨掉落在一旁，从碎裂的痕迹看，应该是被人强行掀开，颅腔内的脑髓已经完全消失。 这无疑说明某种极为危险的生物就生活在这片洞穴中。 “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队伍中另一名女性颤颤巍巍道。 “现在咱们还有退路吗？”领队长叹一声，“先不说洞外还有古革巨人把守，就算现在让你回去，你能找到路吗？” 众人皆沉默。 夏琪眼神微微波动，但却并未开口说话。 作为一个方向感和记忆力都极好的人，夏琪会有意识地记下走过的路，因此她现在完全可以带着队伍原路返回。 但她并不想当出头鸟，继续跟着队伍装透明人才是最佳选择。 “所以还是继续往前吧，我们人多，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事的。” 领队笑着鼓励了大家几句，正欲继续前进。 一只扭曲的手臂从上方的洞穴中伸出，尖锐的利爪直接洞穿了领队的头盖骨。 94.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7）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那只手臂钩起了领队的尸体，将其拽入了上方的洞穴。 领队的仿佛还没有死透，身体在空中不断抽搐，口中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呻吟声。 黑暗中，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无数怪物从缓缓爬出。 那怪物形似人类，有着一双浑浊的黄色眼睛，但却异常丑陋。 他们前肢生有利爪，后肢很长，可以通过跳跃前进。 “妖鬼！” 夏琪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涌出了这个名字。 之前广播中曾经提到过两种生物的名字，一种是古革巨人，另一种就是妖鬼。 虽然不知道对方战斗力如何，但从数量上看，光是露头的就有数十只，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成为妖鬼的盘中餐。 “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争先恐后地向后逃去。 夏琪一马当先，沿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后方，众人也紧紧跟随。 夏琪在赌，赌那些古革巨人已经离去。 众人一路飞奔，后方，无数妖鬼蜂拥而至。 不多时，洞穴入口已经近在眼前。 此时此刻，洞外一片寂静，似乎那些古革巨人已经离开。 夏琪咬了咬牙，直接冲出洞口，后方几人也跟着一同跑出。 洞外，四具古革巨人的尸体趴伏在地，每个巨人都浑身溢血，多处骨折。 这什么情况？ 众人一阵愣神。 后方，那些妖鬼皆停留在洞口处，发出一阵阵咳嗽般的声音。 “他们似乎很怕光？” 众人见妖鬼不敢出来，都松了口气。 “话说这些古革巨人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众人一阵沉默。 不管是什么生物干掉了古革巨人，这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洞窟中还有着比古革巨人更可怕的存在，这对众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嗨呀，挺厉害的嘛，竟然一下干掉了四只古革巨人。”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话说你们是谁的眷者啊？” 众人一惊，忙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上方山壁的突起处站着一个人。 那人看上去非常年轻，相貌英俊，身着干净整洁的西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眷者？什么眷者？” “那里好高啊，这人怎么上去的？” “话说你又是谁？我们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众人议论纷纷。 “我是暗影女神雷奥妮的眷者雷杰。”那身身着西装的年轻人微微皱眉，似乎非常不悦，“如果你们中有谁是神眷者，还请出来一叙，这次的任务很棘手，凭个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众人依旧沉默。 “切，原来都不是吗？我就说你们这寒酸样子，怎么可能是神眷者？”雷杰不屑一笑，缓缓抬起手，指尖缓缓浮现一团阴影，“既然你们都不是，那就去死吧，你们的积分我就收下了。” 话音一落，他屈指轻弹，几道阴影坠落在地，朝着众人飞速移动。 看到阴影想自己袭来，最前方一人想要躲闪，但那团阴影似乎有着灵智一般，迅速改变方向，爬上了那人的身躯。 “这是什么东西？啊——！”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团阴影直接爬上了人的身躯，一下扭断了他的脖子。 “跑！快跑啊！分头跑！” 众人一哄而散，朝着不同方向跑去。 夏琪跑在最前边，眼中满是恐惧。 之前她还有所依仗，认为自己身上的469积分足足可以抵得上两条命，但那个自称神眷者的年轻人居然声称自己拥有夺取他人积分的能力！ 身后不断传来惨叫声，队伍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当一团冰冷滑腻的物体缠住自己小腿的时候，夏琪只觉得一阵战栗。 冷静！一定要冷静！ 对了，小严曾经提过神眷者，我记得那个神明似乎叫做——。 “奥莉薇雅！我是爱之女神奥莉薇雅的眷者！” 夏琪心念电转，猛然响起了严海阙曾经提到过的一个名字。 周围瞬间变得无比寂静。 “扑通！扑通！扑通！” 夏琪大气都不敢喘，耳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原来是奥莉薇雅的眷者。”半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雷杰缓缓走到夏琪面前，仔细打量着夏琪。 “不对！”突然，雷杰脸色一变，厉声喝问道，“奥莉薇雅的眷者，应该都是男性才对。” “那是因为……。”夏琪张了张嘴，想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也许是和严海阙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关系，夏琪的脑洞的得到了极大地拓展，犹豫片刻，她面露哀伤只色，沉痛地说道：“因为，我是蕾丝边。” “什么？”雷杰一时没反应过来。 “蕾丝边，你不知道吗？就是同性恋啊。”夏琪长叹一声，“就因为同性恋的关系，我在神眷者的圈子里一直受人歧视，就连奥莉薇雅大人也不怎么喜欢我。”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混得这么惨。”雷杰恍然大悟道，“你这次接任务了吗？” “你说任务啊……。”夏琪目光闪烁，片刻后又叹息一声，“我这水平哪有能力接任务啊，这次过来就是想刷点分。” “你刷了所少分了？”雷杰问道。 “这次运气不好，也就一千多点，本来向利用那些人多刷一些的，结果都被你弄死了。”夏琪适时露出一个幽怨的眼神。 “这样啊。”雷杰摩挲着下巴，目光在夏琪身上游移，最终停留在她的胸部。 “你想干什么？”夏琪感觉不对，迅速后退半步，双手环胸。 “既然你混的这么惨，不如之后就跟着我吧。”雷杰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只要把我服侍舒服了，到时候我赏你个几千分。” “等下我……。” 夏琪刚想拒绝，就觉得脖颈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一种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你想干什么！”夏琪愤怒道。 “相逢即是缘，你我找个安全区好好享受一下吧。”雷杰邪魅一笑，一手拎着夏琪，一手掏出一个类似罗盘的装置。 确认了方向之后，他缓缓转身，进入了后方一座巨大的洞穴。 …… 95.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8） 一处安全区内。 夏琪瘫软在地上，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手段，她现在浑身麻痹，完全无法动弹。 “一会记得好好表现，我会多赏你几个积分的。”一旁，雷杰淫笑一声，开始脱衣服。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还是学生吧？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吗？”夏琪试图讲道理。 “这地方有法吗？就算违法老子也干了。”雷杰撇撇嘴，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夏琪，“以前老子活的跟狗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个女人给我好脸色，好不容易逮到这种机会，当然要爽一爽了。” 夏琪见嘴炮攻击失败，于是只能使出最后的的手段。 “小严救命啊！严海阙！快来救我啊！” “嘿嘿嘿！你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雷杰邪魅一笑，迅速脱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正准备扑上去。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片刻后，安全区的光幕外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狗头魔人。 “这是什么品种的古革巨人？为什么之前没有见过？”雷杰面露疑惑之色。 但片刻后，他又变得更加兴奋起来，狂笑道：“嘿嘿嘿，有这玩意在旁边看着，那岂不是双倍的刺激！” 雷杰正欲向前扑去，突然看到夏琪的脸色有些不对。 “（天朝粗话）！麻烦你看看后边，那玩意儿进来了！”夏琪惊叫一声，眼神中充满恐惧。 那狗头魔人的卖相实在太过震撼，不但身高远超古革巨人，而且他胯下第三条腿足足有石柱那么粗，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嘿嘿嘿，你个小淘气就别骗人了，这里是安全区，怪物是不可能……。” 雷杰话说一半，突然感觉一道阴影笼罩了自己，头顶上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兄弟，你路子走窄了。” 雷杰刚想转身，就感觉脑袋一紧，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接捏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提了起来。 “（天朝粗话）！这怎么可能！这里明明是安全区！你给我放开！我不要！我不要！”雷杰在空中剧烈挣扎，口中发出阵阵嘶吼。 “咔嚓！” 由于挣扎的太过剧烈，在一阵清脆的断裂声中，雷杰的脖子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弧度，当场死亡。 下方，夏琪瘫倒在地上，目光涣散。 看着那巨大的第三条腿，她连求救的想法都没有了。 “咦？怎么死了？明明刚才没用力啊。”严海阙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现在实在太过牛逼，一不小心就会把人搞死。 不过这样的插曲并没有给严海阙造成太多困扰，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已经被喜悦填满。 终于找到夏书记了！ 和严海阙现在的体型相比，夏琪实在太过娇小，为了防止伤到她，严海阙用胯下相对柔软的第三条腿卷住夏琪，将她举到自己面前。 夏琪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夏书记，组织派我前来营救。”严海阙突然站直身子，高声汇报道。 夏琪一愣，眼神中逐渐恢复了神采。 “等一下，这个胸围不对，我需要对一下暗号。”严海阙微皱眉头，“请问夏书记现实中的三围是多少？” “67-50-71。”夏琪下意识地答道。 “回答正确！”严海阙欢呼一声，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你你你你真是小严……你先放我下来。”夏琪缓过神来，挣扎着想要下来。 “好的好的。”严海阙赶忙把夏琪放在了地上。 “小严，你知道吗？”望着面前身高超过十米的狗头魔人，夏琪嘴角一阵抽动，“我这辈子受到的惊吓加起来，都没你这一下恐怖。” …… “闪电五连鞭！” “升龙拳！” “猛虎硬爬山！”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洞穴内，响起阵阵震耳欲聋的吼声。 端坐在严海阙肩膀上，看着后方那一地古革巨人的尸体，夏琪面庞一阵抽搐。 “你现在到底有多少积分了？” “没算过啊，几万应该是有的吧。”严海阙一把捏死一只古革巨人，毫不在意道，“来都来了，剩下几天咱们就多刷点分，我看这洞里古革巨人挺多的。” “话说你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大啊？我看其他人的体型大都和现实中差不多。”夏琪抓了抓严海阙脖子上的毛，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其实进入幻梦境之后，每个人都拥有一次重塑身体的机会，只不过大多数人不清楚规则，在潜意识的作用下保留了原本的身体。”严海阙举起手臂，展示了一下肌肉，“当然我这个狗头魔人皮肤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正常人重塑身体也会有个上限，不可能让你的力量无限制增长的。” “那你这个皮肤是怎么来的？”夏琪好奇的问道。 “氪金氪出来的，你想要的话我也帮你氪一个。”严海阙估算了一下秘文币的余量，暂时还够用，和夏琪的安全比起来，秘文币不过是身外之物，大不了再去沙吉巴那里骗一些。 “呃呃呃，我就算了。”想到自己会变成这种样子，夏琪赶忙拒绝。 “这算不算叶公好龙？你自己做的粘土手办可比这个猎奇多了。”见夏琪不愿意换皮肤，严海阙有些失望。 “‘我喜欢’和‘我想成为’是两码事啊。”夏琪撇撇嘴，突然话锋一转，道，“对了，你知道神眷者的‘任务’是什么吗？” “任务？什么任务？”严海阙微微皱眉，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那些神眷者把手伸到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 “我也不知道，之前那人说自己要执行什么任务，还想邀请我一起，不过我拒绝了。”夏琪摊摊手，“我以为你会知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毕竟我没有答应奥莉薇雅作她的神眷者，一些内部消息应该不会向我透露。”严海阙摩挲着下巴，思考对策。 “等下，或许我能找到一些线索。”夏琪把背包拿到身前，翻腾了一阵，从中摸出一个形似罗盘的小物件。 96.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9） 它表面呈现圆形，边缘有着几个细小的光点，其中有十个光点呈现白色，五个光点呈现黄色，还有一个光点呈现红色。 “这是什么？”严海阙微微转头，透出感兴趣的神色。 “呃，这是刚才爆出来的装备。好像可以用来寻找安全区。”夏琪摆弄着手中的罗盘，“之前我就注意到了，白色的光点应该指的是安全区，光点越亮，代表距离越近。但黄色的光点和红色的光点不知道代表什么。” “你是说这可能和神眷者的任务有关？”严海阙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但现在他体型实在太过巨大，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没法看清罗盘。 “应该是的，不过这可能有危险，我们真的要去吗？”夏琪有些犹豫。 “安全问题倒是不用担心，我已经系统学习了幻梦境的架构，在我看来，这个所谓的‘试炼’，应该是某个存在创造的深层梦境，本质上仍然基于幻梦境，是有办法强制断线的。”严海阙伸出手掌，一团扭曲的符文缓缓浮现，“这是书中记载的强制断线代码，但书上也只有这么多了，更深层的内容需要查阅禁忌原典第七卷——《应用数学》。” “能详细给我讲讲吗？”夏琪对幻梦境的构成产生了兴趣。 “书上举了一个例子，你可以把幻梦境看做一个巨大的服务器，登录之后，每个人都可以创建自己的虚拟机，我猜测这个试炼大概就是某个存在的虚拟机，我虽然不懂这个虚拟机运行的底层代码，但强行脱离还是可以做到的。”严海阙回忆着书中的知识，给夏琪仔细讲解。 “他们用的是什么语言？我是说应该存在一个统一的编程语言来编辑幻梦境吧？这个语言是什么？”夏琪追问道。 “的确是有，可惜都记录在《应用数学》那一卷里。”严海阙叹了口气，“梦境的算子解析这一章倒是记录了一些方法，可以通过安装插件，用c语言来替代部分功能。” “那个插件你会装吗？”夏琪眼前一亮。 “会啊啊，可惜我不会c语言。”严海阙叹息一声。 “我会啊。”夏琪笑了，“而且我大概知道如何黑进这台虚拟机了，我之前见过他们的底层代码。” …… 第一次试炼的时候，夏琪曾经睡着过，在那段时间中，她来到了一个满是符文的奇妙世界。 在那以后，夏琪一直没敢合眼，也错失了再次进入那个世界 的机会。 现在有严海阙在身边，安全可以得到保障，自然可以放手一试。 夏琪找了个地方，叮嘱严海阙一小时后叫醒自己，然后沉沉睡去。 一小时后。 “怎么样？能黑进去吗？”见夏琪苏醒，严海阙赶忙问道。 “不止可以黑进去。”夏琪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虽然c语言只能实现部分功能，但完全可以在不破坏整体框架的基础上，添加或者修改底层代码。” “能具体说说吗？” “嗯，其实就是修改一些局部规则，比如可以让我快速移动、飞天、穿墙、透视、自动瞄准什么的。当然我也可以让他们服务器过载宕机。”夏琪掏出手枪，随表开了一枪，子弹直接命中远处一块突起的岩石。 “这不就是外挂吗？”严海阙大惊失色，“这对我们这种氪金玩家也太不友好了。” “啊哈哈这的确挺像外挂的。”夏琪干笑两声。 之前读大学的时候，由于家里穷，夏琪一度得依靠接外包补贴家用，替别人写外挂也是她常接的活计之一。 在她看来，编写幻梦境外挂和编写pc游戏外挂并无任何不同。 “有一点我不太理解，”夏琪双手环胸，疑惑道，“修改幻梦境规则明明很简单，像我这种计算机专业出身的，基本不需要任何培训就能上手，理论上那些神眷者早就在这里闹翻天了才对，为什么之前没见到任何一个作弊玩家？” “或许是那些神明并不想让我们掌握太过强大的力量。” 严海阙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那些神明不太对劲。 那些神明虽然会赐予眷者力量，但是大都停留在表面，就好比将一把枪交到一个小孩手中，告诉他使用方法，但是却把制造枪械的方法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那些神眷者就算变得再怎么强大，也永远不可能逃出神明的掌控，最后只能沦落为神明的玩偶。 “刚才时间有点紧，外挂的功能有限，目前只有物理伤害豁免和自动瞄准两个功能，不过也足够用了，等以后有空在慢慢添加功能吧。”夏琪重新爬上严海阙的肩膀，“现在咱们可以去看看，那些神眷者到底想干什么？” …… “呼——呼——呼——，老王，你还好吧？” 在一处宽敞的岩洞中，徐振文单手撑地，不断喘着粗气。 在他不远处，王仕斌仰躺在地上，嘴角溢血。 周围，无数妖鬼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 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们的嘴角都挂着笑容。 “这次任务能够成功，多亏了周少帮忙，回去之后，我们一定请周少好好吃一顿。”徐振文挣扎着起身，向前走去。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灰色休闲装的少年。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东西我要一半，你们答应过的。”周坤冷冷地开口，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他本就不喜多言，这次之所以跟这两个废物合作，也是为了多拿一些好处。 在他正前方，有一座一米多高的祭坛。 那祭坛由血肉构成，上方布满无数乌青色的血管，随着祭坛阵阵蠕动，血管也有规律地收缩，如同一个生物的心脏。 一个半透明的血肉牢笼立于祭坛上方，血肉牢笼内部，有一团黑色的液体。 那团液体似乎有生命一般，不停地碰撞着血肉牢笼，每次撞击，都会从液体表面逸散出一些黑色的雾气，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那些黑雾都被血肉牢笼吸收。 97.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10） “这就是神明大人说的‘梦境本源’？ 王仕斌也走上前，仔细打量着不远处的祭坛。 “准备收取梦境本源吧，吞噬了这个，咱们就可以在幻梦境中使用超能力了。”周坤淡淡地开口。 众人正准备行动，突然感觉地面微微震动，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夏书记，这里就是最后一处黄点吧？” “是的是的，快进去看看吧。” “好嘞，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周坤缓缓转身，盯着洞口的方向，眉头微皱，出言警告道：“朋友，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场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你还是请回吧。” 在周坤看来，凭借自己在神眷者圈子里的地位，其他人大都会卖自己一个面子。 然而当一只巨大的狗头魔人出现在洞口时，洞内三人都张大了嘴巴。 “（天朝粗话）！这什么玩意儿？”徐振文一脸懵逼，“古革巨人还有这种型号的？” “朋友你好，我不是古革巨人，如果可以的话，请叫我狗头魔人。”严海阙见洞里有自己的熟人，心情极度愉快。 之前他和夏琪清理了其他四个黄色区域，收取了四份‘梦境本源’，但完全没有搞清楚神眷者的目的。 毕竟这里是幻梦境，就算真把神眷者搞死，他们也可以用积分复活，所以之前遇到的几个人都硬气得很，宁死不说。 但这次可就不同了，这两位都是自己学校的熟人，他们要是不配合，那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以回去之后在找他们算账。 “我不喜欢废话，就直接发问了，这梦境本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严海阙看门见山地问道。 “别理他，赶紧收取‘梦境本源’，这里我来顶着。”周坤冷冷注视着严海阙，双眸中有杀机涌动。 这只狗头魔人虽然体型巨大，但战斗力估计不会比古革巨人强太多，直接干掉就是。 周坤正欲出手，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一道残影带着劲风向自己抽来。 他赶忙闪避，但那道残影却突然伸长了十数米，重重抽在他的身上。 “噗嗤！”周坤整个身子直接爆开，化作漫天血雾。 “这小子真不懂礼貌，明明没让他发言，搞什么抢答啊？”严海阙摇了摇头，一脸痛惜之色。 “点子扎手！快！快收取‘梦境本源’！”王仕斌见势不妙，赶忙向祭坛冲去，徐振文也紧随其后。 “都给我站住，你以为你们跑得掉吗？”严海阙双手环胸，“你们最好老实回答问题，我知道你们都是魔都基工大学的学生，你们要是敢跑，我明天就上门把你们物理消灭。” 疯狂逃窜的二人猛地顿住脚步。 冷汗从额头滚落，惊恐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可这么个东西真要找上门来，怕是军队也抵挡不住。 “混蛋！你以为我们会屈服吗？我们身后可是有神明……。”徐振文刚想以死明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噗通！” 王仕斌直接跪下了。 “狗头……大人！我们对‘梦境本源’也不是很了解，据说融合之后，就能够在幻梦境中使用超能力。”王仕斌解释道。 “哦？吞噬的时候有什么注意事项吗？”严海阙提起了一丝兴趣。 “呃，并没有什么注意事项，硬要说的话，神明大人曾经叮嘱过我们，千万不要贪多，否则会丧失理智的。” “这里有多少‘梦境本源’？”严海阙继续追问。 “据我所知有六份，其中一份位于地图中央，由于数量太过庞大，光是接近就有很大风险，更不用说吞噬了，其他五份则相对安全。” “哦？如果我将所有梦境本源聚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严海阙对梦境本源产生了一些兴趣。 “万万不可！”王仕斌大惊失色，“神明大人专门叮嘱过我们，梦境本源都是存在意识的，将其分割成多份吞噬，也是为了削弱它的力量，真要全部聚集在一起，恐怕会彻底失控。” “原来如此，”严海阙眼前一亮。 联想到之前观察到的现象，他认为面前这人没有说谎。 “嗯，少年你很不错，我决定不去找你麻烦了。”严海阙用胯下第三条腿拍了拍王仕斌的肩膀，“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没……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王仕斌面庞抽搐。 “嗯，那没事了，我送你们出去。”严海阙和颜悦色道。 “送我们出去？”王仕斌微微张嘴，露出迷茫的神色。 “啪！啪！” 两声巨响过后，洞穴内多了两滩肉泥。 严海阙收回第三条腿，对着洞外喊道：“夏书记，可以进来了。还有黑酱，准备开饭了。” 洞外，一团黑色的物质缓缓蠕动，向祭坛爬去。 这是之前严海阙收集到的“梦境本源”。 由于之前不知道其作用，严海阙都是直接打破祭坛，将那团黑色的物质放了出来。 那团黑色的物质拥有一定灵智，可以自行活动，而且似乎很亲近严海阙和夏琪。 因此，严海阙给它取名为黑酱。 之后，每收集一份“梦境本源”，黑酱就增大一分。 随着黑酱的身躯不断膨胀，它的行动速度和智力仿佛都有了提升。 根据刚才王仕斌的说法，神眷者的目的是分割吞噬黑酱获得超能力，那严海阙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彻底解放黑酱。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古人诚不我欺。 严海阙上前几步，一拳打碎了祭坛。 看着黑酱吞噬掉那团“梦境本源”，严海阙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走吧，黑酱，咱们去之大餐。” …… “前边就是红点所在的区域了，你确定要去吗？” 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方，夏琪手持罗盘，探头探脑地向洞穴深处望去。 “当然要去了，你看黑酱还没吃饱。”严海阙站在一旁，无奈道，“我觉得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藏着，我这么大的体型早就暴露了。” 98.第十章——氪金玩家入场（11） “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如果敌人掌握了远程攻击的手段，还是有可能攻击到我的。”夏琪似乎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 “行吧，那你在这藏好，我去清场。” 说罢，严海阙迈开大步，冲向前方的洞穴。 “轰！轰！轰！” 洞穴中响起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地面震动不止，惨叫接连不断。 夏琪蜷缩在巨石后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轻轻抚摸着黑酱。 不得不说，虽然黑酱外表看起来比较猎奇，但手感却极为不错，有点像温热的果冻。 随着时间的推移，洞穴中的动静越来越小，古革巨人的惨叫也逐渐平息。 半个小时后，洞穴中传来严海阙的声音。 “清场完毕，可以进来了。” 夏琪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洞穴走去。 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洞内的景象还是让夏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处洞穴同样拥有一个封印着黑色不明物质的祭坛，由于洞穴内古革巨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地面上布满各种残肢断臂，黄褐色的粘稠血液四处蔓延，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恶臭。 黑酱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欢呼声，一下子窜进洞穴中，开始不断吞噬古革巨人的尸体。 “喂喂！黑酱你不要乱吃东西啊，会生病的。”夏琪捏着鼻子进入洞穴，“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古革巨人，怪不得打了这么久。” “不只是数量，这些古革巨人和之前见到的差别很大，除了力量更强之外，一些巨人还掌握了超能力。”严海阙微微皱眉，“我怀疑这些巨人也在吸收‘梦境本源’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怪物也能吸收‘梦境本源’？可这些生物应该都是从梦境中诞生的虚构生物吧。”夏琪愕然，“这梦境本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那本教材上没提过吗？” “完全没提过。”严海阙摇了摇头，“不过从黑酱的反应，能在一定程度上印证我的猜测。” 此时此刻，黑酱仍然在不断吞噬着古革巨人的尸体，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之前我锤死了那么多古革巨人，可没见到黑酱对那只巨人的尸体感兴趣，现在它开始吞噬巨人，只能说明这些巨人体内有它需要的东西。”严海阙指着黑酱道，“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要吸收这玩意，都让给黑酱好了。” 说罢，他来上前几步，一拳击碎了洞穴中央的祭坛。 祭坛中央，那团黑色的物质在挣脱了牢笼之后，竟然主动朝着黑酱爬去。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在一阵怪异的声响中，那两团黑色物质逐渐融合。 黑酱的身体骤然膨胀了数倍，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其表面伸出，向着四周古革巨人的尸体蔓延而去。 当触手接触尸体的时候，其上裂开一条条细小的缝隙，缝隙内部不满尖牙。 “咔嚓！咔嚓！咔嚓！” 洞穴内，响起了一阵阵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是不是搞了个大新闻？”看着黑酱迅速异变，夏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无妨，你看黑酱并没有攻击我们，这说明它仍然存在理智。我们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严海阙目光慈祥，如同一个看着孩子茁壮成长的老父亲，“在我看来，既然黑酱是神眷者想要吞噬的存在，那它就一定是咱们的朋友。” 终于，洞穴中最后一只古革巨人也被吞噬殆尽。 此时此刻，黑酱已经成为了一个高度超过二十米的巨型生物。 夏琪微微低头，不敢直视黑酱。 在她看来，黑酱目前的状态完全可以用“不可名状”来形容，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会让她识海震动，精神一阵紊乱。 “黑酱，这里应该没有其他梦境本源了，要不咱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严海阙高声道。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黑酱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声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会讲普通话吗？”严海阙挠了挠头，感觉有些难办。 “你怎么不问它会不会英文？”夏琪差点笑出声来。 黑酱又叽里咕噜了一阵，周身的触手一阵摇摆。 “它是不是在和我们道别？”严海阙眉头微皱。 话音刚落，黑酱突然一阵扭曲，在触手的辅助下，朝着后方洞穴猛冲过去。 “啪！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前方的空间骤然破碎。 无数裂缝在空间中四处蔓延，裂缝后方，是一片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空间。 “夏书记，准备强制断线了！”见情况不对，严海阙赶忙启动了应急预案。 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生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逐渐将二人包裹。 “等等那是什么？”在即将离开的一刹那，夏琪朝着前方的裂缝看去，嘴巴猛地长大。 一群诡异的生物从裂缝中钻出，一边尝试修补裂缝，一边用某种形似活物的奇怪武器对准了黑酱。 那群生物的表皮呈现灰白色，上方布满粘稠的液体，它们有着近似人类的肢体人类，身躯如同一只巨型蟾蜍，在它们头部的位置，生长着一丛短小的，不断蠕动的粉色触手。 “黑酱会有危险吗？”夏琪抬头望向严海阙。 “从理论上讲，黑酱已经收回了洞穴内的所有力量。咱们也只能做这么多，能不能逃走就看它的造化了。”严海阙冻着漆黑裂缝中涌出的怪物，眉头紧锁，“那些怪物就是幕后黑手吗？” 就在这时，整片空间剧烈震动起来，周围的景物片片破碎，化作流光消失。 …… 夏琪感觉自己沉入了一片静谧的大海。 身体暖洋洋的，周围一丝声音都没有。 在这片大海中，她的意识如同一艘小舟，随波逐流，不知要飘向何方。 黑暗中，突然有了一丝光明。 视野中越来越亮，逐渐化作一片橙色的光晕。 仿佛是意识回归了本体，触觉逐渐恢复，夏琪挣扎片刻，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有那个印着青蛙图案的吊灯，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人一阵安心。 101.第十一章——兄弟，买挂吗？（3） “现在服务器已经没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严海阙问道。 “我想探索一下幻梦境本身。”夏琪皱了皱眉，“那个月之试炼感觉只是幻梦境的冰山一角，我总觉得那里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发掘。” “成，接下来咱们就一起探索那里。” …… 这是一座由血肉堆砌成的大殿。 大殿周围，布满无数房间，房间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大殿中心，有一座由人类尸体堆砌而成的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只巨型怪物。 那怪物形似蛤蟆，有着形似人类的四肢，头部的位置长着一丛粉红色的触手，赫然与严海阙在月之试炼中见到的怪物一模一样。 “奥莉薇雅，我需要一个解释。” 怪物头顶的触手一阵蠕动，发出阵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种语言并非汉语，也不是迦南大陆任何一种常用语，每个音节都仿佛带着魔力，常人听到后恐怕会当场陷入精神混乱中。 前方的地面一阵蠕动，无数小蛇从地面上钻出，互相扭曲缠绕，化作一张人脸。 “我认为此事与我无关，抛开《禁忌原典》不提，我派人去查看过，那小子的梦境如同沙漠般荒芜，根本不可能是梦境行者。”那张人脸缓缓蠕动，从中传出奥莉薇雅的声音，“况且就算他是梦境行者，我也只给了他《禁忌原典》前两卷，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干扰月之试炼的能力。” “万一他拿到了《禁忌原典》第七卷呢？”王座上，那只巨大的怪物再次发声。 “《禁忌原典》第七卷只掌握在那些小怪物手里，先不说那小子拿不拿得到，就算真拿到了又如何？你以为凭他一个人可以解读那种级别的知识吗？”奥莉薇雅嗤笑一声。 “我们月兽一族布局百年，这次功亏一篑，你总要给我个解释。”王座上，那巨大的怪物发出一阵咆哮，“月之试炼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主人一旦失去供养，恐怕会再次陷入沉眠。” “你家主子也太弱了吧，怪不得当初被打得这么惨。”奥莉薇雅嗤笑道。 “奥莉薇雅，注意你的言辞！”那巨大的怪物霍然起身，身躯一阵膨胀。 “月王陛下，我并非你的下属，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那群疯子需要一个人传话。”奥莉薇雅发出一阵冷笑，“比起月之试炼，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那位大人的力量已经被释放，黑夜魔女就要回来了。” 那位被称作月王的怪物冷哼一声，浑身上下剧烈波动起来，显然在强行压制怒气。 “虽然祂的力量只逸散出去了很少一部分，但终究是个巨大的隐患，搞不好整个幻梦境都会崩溃，到时候你们计划就彻底完蛋了。”地面上，那张由蛇拼接成的巨脸一阵扭曲，缓缓沉入地下，“你我都是代理人罢了，谁也不欠谁的，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最终是否要合作，还要看上边的态度。” ……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神眷者都收到了新任务——寻找梦境行者。 由于之前外挂泛滥，许多神眷者也购买了外挂，虽然那些外挂贩子大都通过某种手段遮掩了相貌，但许多目击者都一致反映，那个外挂贩子应该是一名少女。 在他们看来，虽然少女的面部模糊不清，但那傲人的胸部实在太过显眼。 胸大的也许有很多，但是胸比头还大的真不多见。 根据这个线索，神眷者们开始在魔都中疯狂寻找体型娇小但胸部巨大的少女。 …… 就在神眷者展开全城大搜索的时候，夏琪和严海阙仍然窝在家里，尝试探索幻梦境。 “这就是那只人面蜘蛛提过的城市？”严海阙站在一片废墟之上，极目远眺。 “是的，这里似乎叫做‘乌撒’。”坐在严海阙肩膀上，夏琪微微皱眉。 周围，方圆十里都是废墟，无数青苔枯草扎根在断壁残垣之上，一片凄凉萧瑟。 这座城市，应该已经毁灭很多年了。 幻梦境中是否存在原住民，是一个困扰了夏琪很久的问题。 这个世界实在太真实，简直与现实世界难分真假。 在夏琪看来，如果没有严海阙，等到自己的肉身死亡后，自己的意识恐怕会永远困在这里。 从这片废墟腿推断，幻梦境应该已经存在了无数年，在这么长的历史中，肯定有人被困在这里。 如果那些人在这里开荒耕种，繁衍生息，理论上完全可以在梦境世界发展出新的文明。 正当夏琪思考之时，严海阙突然开口道：“快看那里！” 顺着严海阙手指的方向，夏琪看到地平线尽头出现一道炊烟。 “走，咱们过去看看，如果这里真的有人，或许可以解答我们的很多疑惑。” …… 城市废墟的尽头，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山脉的海拔应该不高，目测不到一千米。 山脚下，有一片低矮的建筑群，房屋大都木质，做工粗糙，风格异常原始。 村落中大约有数百人，他们大都穿着破旧的衣服，神情麻木而凄凉。 当严海阙那超过十米的巨大身躯出现在视野中时，村落中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女人急忙抱着孩子朝山上跑，青壮年则聚集在村子前方，跪伏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那个，你们有谁会说汉语吗？”由于担心惊扰到村民，严海阙在数十米外站定，高声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汉语啊？你还不如用之前那几本教材上的语言试试。”夏琪端坐在严海阙肩膀上，用力拍着严海阙的脖子。 “我觉得汉语在这里应该挺普及的，万一有人会呢。”联想到那个被自己骗走五万秘文币的沙吉巴，严海阙露出微笑。 “大人，大人，我会一点。”人群缓缓分开，一位老人缓缓走出。 “还真有人会啊，我越来越好奇幻梦境的来历了。”夏琪目瞪口呆。 102.第十一章——兄弟，买挂吗？（4） 老人看起来有八九十岁，形容枯槁，牙齿几乎掉光，但身上的衣服却比周围人精良许多，似乎在村子里有些地位。 “我是……村长，大人……您是……神话生物？” 老人磕磕绊绊地说道。 见老人误会了自己的身份，严海阙也并未解释，而是上前几步，蹲下身子，和老人交流起来。 老人的确会一些汉语，但基础很差，说话磕磕绊绊，严海阙跟他连比划带猜，总算问出了一些情况。 村长自称坎多，这座村庄名为“坎辛”，村名共有七百余人，他们从祖上开始，已经在这里定居上百年了。 村长本人的汉语，似乎是跟上一任村长学的，但上一任村长是从哪里学的，他也不知道。 根据老人的讲述，百余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巨大的灾难，几乎将整个世界完全摧毁，那座废墟，就是乌撒城的遗址。 至于灾难的发生原因，村长也不知晓，只知道那是一场波及全世界的灾难，直接造成九成以上人员死亡，文明彻底失落，所有人退回原始时代。 在那之后，整个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月之试炼也是从那个时代出现的。 这条讯息让严海阙非常吃惊，没想到幻梦境中的土著也要参加月之试炼。 之后，严海阙又询问了幻梦境的国家、人口、地理、战斗力等相关问题，可是关于这些情报，村长也知之甚少。 自从那场灾难后，幻梦境的交流变得极为困难，这附近也只有他们一处人类村落。 根据村长的说法，在山的另一边似乎存在着一个名为“黄昏王廷”的国度，那里似乎存在着一些名为“英雄”的强大个体。 根据村长的说法，幻梦境的“英雄”似乎掌握着非常强大的力量，也正是因为“英雄”的存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才可以在“月兽侵袭”下苟延残喘。 之后，严海阙详细询问了关于“月兽”和“英雄”的情报，可由于坎辛村实在太过偏僻，并没有任何一个英雄愿意常驻在此，老人也知之甚少。 在老人的讲解下，“英雄”似乎是幻梦境中觉醒了奇迹的人类。“月兽”似乎是一种来自月球的怪物，每隔三个月就会席卷整个世界，将看到的人类屠戮殆尽。 由于坎新村没有英雄驻扎，因此每当月兽侵袭，村落中所有人就会集体进入后方的山脉中躲避，而那座山脉中似乎蕴藏某种奇怪的能量，月兽并不敢接近。 一小时后，严海阙和夏琪告别了村长，朝着后方的山脉走去。 在之前的谈论中，他们获得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月之试炼百余年前就已经出现，月兽侵袭似乎也是在那一时期出现的，那些村民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因为这座山脉附近可以屏蔽月之试炼的影响，也可以抵御月兽侵袭。 根据村长的说法，想要保证安全，既不可以离得太远，也不可以靠得太近。离太远会导致自身被拉入月之试炼，靠太近会导致精神失常，出现幻听幻视等症状，如果坚持强行靠近，甚至会发生肉身畸变，化为怪物。 如果严海阙猜测不错，山中必有重宝，而且是位格极高的重宝。 现在月之试炼的服务器已经关停，不必担心村民们的安全问题，因此严海阙打算去山里看看，有没有可能把宝物拿到手。 至于村民的后续的安全问题，严海阙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规划。 就算以后月之试炼重新恢复，也可以过来把外挂免费赠送给村民，大家一起去月之试炼服务器玩神仙大乱斗。 …… 顺着山路向上，二人很快爬上第一座山头。 眼前的景象，令严海阙微微皱眉。 无数由血肉构成的植物在山脉后方的盆地内生长。 那些植物虽然外形变化不大，但根茎叶花全都呈现暗红色，其上布满青黑色的血管。 那些血管仿佛有着生命一般，不断蠕动着，发出阵阵“菇滋菇滋”的声音。 “我们还是不要继续往前了，我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夏琪伸手堵住耳朵，表情有些痛苦。 “可不可以通过编程扭曲一下周围的规则，让咱们深入一些，我感觉前边很可能隐藏着了不得的东西。”严海阙眯起眼睛，望向山脉深处。 “不可能，至少现在不可能。之前那个月之试炼，只是在幻梦境的基础上架构起的独立服务器，想要攻破并不困难。如果想直接改变幻梦境本身的规则，这就相当于和那个创造了幻梦境的存在正面对抗，难度系数提升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夏琪微微摇头，“我已经毕业一年了，知识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生疏。回去之后给我一段时间学习一下，我或许可以试试。” 实际上，哪怕严海阙不问，夏琪也打算继续探索幻梦境，这片神奇的世界勾起了她的兴趣，让她重燃了学习的动力。 “好吧，这次咱们的探索先到此为止。” …… “喏，这是我给你列的书单，你去看看图书馆能否借到？”客厅中，夏琪将一张纸递给严海阙，“我毕竟只读了本科，很多东西学的不深，想要搞这么高难度的工程，很多东西都要学。” 严海阙看着书单上那长长的一排书名，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之前抢过图书馆那只狸花猫的酸奶，因此狸花猫似乎不愿意让他把书借走。 除非严海阙能再找到一只会说话的猫，带去图书馆陪狸花猫聊天。 然而会说话的猫怎么可能遍地都是？要想再找一只何其困难？ “等一下，会说话的猫……。” 严海阙微微侧头。 此时此刻，凯露声抱着遥控器，趴在沙发另一头看电视。 感觉到严海阙的目光，她突然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凯露感觉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根据之前的经验，每当这个人用奇怪的眼光注视自己的时候，准没好事。 103.第十二章——未完的故事（1） “凯露，你不是想出去玩吗？只要你答应听话，我就带你出去转一圈。”严海阙和颜悦色道。 “真的吗？”凯露神色警觉，但态度已经开始松动。 之前的半个月中，她一直待在家里，都快闷出毛病了。 “真的，我现在收拾一下，咱们待会儿就走。”严海阙笑着摸了摸凯露的头，然后打开背包的拉链，对着凯露道，“快进来吧。” …… 在家中宅了半个月后，严海阙又一次踏出了家门。 由于安馨新村小区内二十四小时都有军队驻扎，夏琪也有染血病号服的保护，因此安全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或许是军队的震慑能力实在太强，在那以后，小区内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诡异的东西。 虽然看似没有任何危险，不过严海阙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警觉，张晓良的遭遇让他明白，这个世界存在一些极度危险的生物，至少以他现在的力量难以对付。 进入校门，严海阙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老熟人。 此时，图书馆门前的草坪上已经被开辟出了几块菜地，张鹏正拿着洒水壶浇地。 “大师，您来了，猫大人就在里边。”张鹏放下洒水壶，双手合十，对严海阙一礼，宝相庄严。 “很好，看来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改造，你已经逐渐走上人生正轨了。” 严海阙拍了拍张鹏的肩膀，以示鼓励。 走进图书馆大厅，严海阙看到那只狸花猫仍旧趴在工作台上。 “馆长前辈，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一只会说话的猫。”严海阙打开书包，将凯露抱了出来。 “我不是猫……。”凯露解释道。 严海阙将凯露调转一圈，直视着凯露的眼睛，严肃道：“不，你是猫。” “我……。”凯露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果然不应该相信这个人！ 严海阙将凯露放在工作台上，指着狸花猫道：“去吧凯露，你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的。” “喵喵喵，真的是会说话的猫啊。”狸花猫绕道凯露身后，闻了闻她的屁股，露出陶醉的表情。 另一边，张晓良也从桌子下方钻出来，好奇地看着凯露。 “馆长前辈，现在我应该可以借书了吧。” 看狸花猫似乎很满意，严海阙露出欣慰的笑容。 “去吧喵，记得不要看太久哦，我可不想看到你变成怪物。”狸花猫挥了挥爪子，示意严海阙可以随便拿。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严海阙正欲进入非常用书库，身后突然又响起了狸花猫的声音：“对了少年喵，你最近有看到小书吗？” “我最近一直在家宅着，并没有看到她。”严海阙皱起眉头，“她一直没来图书馆吗？” “是啊，所以我有些担心喵。”狸花猫叹息一声，“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去看看喵，我是无法离开图书馆的。” …… 正午时分，西南二学生公寓大门前。 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学生，严海阙眉头紧锁。 之前他拦下了几个学生，询问小书的情况，可对方都表示不认识这号人。 楼下的宿管大妈是新来的，也同样不知道这栋楼里那个学生叫做“小书”。 那只狸花猫也不靠谱，竟然完全不知道小书的全名，单凭一个昵称，很难问出她的情况。 难道要冲进女生宿舍，一间一间地找吗？ 严海阙摩挲着下巴，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当他的余光扫过大厅角落的时候，突然眉梢微挑。 大厅角落中，摆放着一把椅子。 这椅子是上次严海阙从图书馆搬来的，当时椅子上还坐着小书。 此时此刻，在严海阙眼中，那把椅子周围的空间微微有些扭曲，一股诡异的力量从椅子上逸散出来。 要是刚才把凯露带来就好了。 严海阙叹了口气，走向那把椅子。 “喂喂，那位同学，你站在角落里做什么？这可是女生宿舍。”门卫值班室，新来的宿管大妈一脸警惕地看着严海阙，“听大妈一句劝，追女生也得分场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个。” “哦，是这样的，这把椅子是图书馆的，上次我们借走后没来得及还，这次我顺路吧椅子带回去。” “椅子？什么椅子？”宿管大妈盯着空荡荡的角落，露出狐疑的表情。 见大妈的表情不似作伪，严海阙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他走到椅子旁边，迟疑片刻，然后缓缓坐下。 “（天朝粗话）！人怎么没了？”盯着空荡荡地角落，宿管大妈一脸懵逼。 …… 严海阙眼前仿佛闪过无数重叠的光影。 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成某种难以理解的诡异图形，有种邪异混沌的美感；鼻腔中涌入无数莫名其妙的味道，哪怕穷尽所有言辞，都难以说明这种味道究竟是什么；耳中传来阵阵幻听，犹如魔音贯耳。 常人身处这种环境中，恐怕瞬间就会发生畸变。 严海阙取出秘文币，以此抵消着周围环境的影响。 然而秘文币的数量毕竟有限，如果不能尽快寻找到出路，等到秘文币彻底耗尽，等待他恐怕是某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在严海阙看来，这片空间有着大量无法理解的存在，在无法关闭五感的情况下，自己的理智时刻都会受到侵蚀。 如果那个叫小书的少女真的进入了这片空间，就算她现在仍然存活，恐怕也已经发生了异变。 无论如何，还是要亲眼确认一下，否则无法和狸花猫交代。 沉思片刻，严海阙从储物指环中取出小书的裤袜，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因为小书是你的主人，所以你非常想回到小书身边。” 话音刚落，那条黑色的裤袜突然一阵蠕动。 严海阙将裤袜的一端放倒地上后，那条裤袜便如同毒蛇一般在地面上爬行，逐渐朝着走廊深处爬去。 严海阙牵着裤袜的另一边，在后方跟随。 这片空间的一切都已经被扭曲，不但方向错乱，甚至连距离感都完全丧失，因此只能依靠裤袜引路。 104.第十二章——未完的故事（2） 在行进的途中，严海阙看到了许多疑似“生物”的东西。 那些生物看起来像是一团由无数概念构成的聚合体，其存在形式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无法用任何语言任何文字来描述其特征。 对于这些不可名状的生物，严海阙不敢过多观看，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好奇心可能会让人万劫不复。 那些生物似乎也发现了严海阙的存在，从四面八方方围拢过来，发出一阵阵奇异的音节。 随着那些音节涌入脑海，严海阙感觉有无数诡异莫名的力量正在入侵自己的身体，他不清楚那些音节的意思，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他心惊。 深吸一口气，严海阙一边借助秘文币稳住理智，一边牵着裤袜飞速前进。 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中行进许久，一个老旧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那木门看起来和并无任何特别，其上的门牌上印着315的字样，但在这片扭曲到极致的空间中，却显得异常突兀。 远处，那些不可名状的奇异生物纷纷驻足，似乎对这扇门很是畏惧。 门内到底有什么？ 来到木门前，严海阙迟疑片刻，并未尝试去开门，不知为什么，他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越是接近这扇门，这种危机感越强烈，几乎要将他吞噬，仿佛门内有着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右手突然一松，严海阙下意识低头，发现那条裤袜竟然挣脱了他的控制，直接从木门下方的空隙中钻了进去。 看着空荡荡的右手，严海阙眉头紧锁。 那个名叫小书的女生真的在里边吗？ 就算她还活着，在这种环境中待了这么久，她还能算是人类吗？ 不过来都来了，总要进去看上一眼。 严海阙右手紧握霜之哀伤，左手轻轻敲了敲门。 一秒……两秒……三秒……。 严海阙的额头逐渐渗出汗水。 按照常理来讲，如果屋中之人理智尚存，那么听到敲门声后，多多少少会回应一声。 但此时屋内一片寂静，那个叫做小书的女生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如果是死亡倒也罢了，收尸这种事对严海阙来说已经熟门熟路。 可万一她已经在这种环境中异变成了怪物，那处理起来可就麻烦了。 叹息一声，严海阙紧握霜之哀伤，大叫一声“为了部落”，然后一脚踹开屋门。 屋内静悄悄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台灯发出昏黄的光。 这是高校典型的四人间，上床下桌，与其他公寓别无二致。 地面堆满了各种杂物，有写满符号看起来像魔法咒语的演草纸，有老长张牌酸奶的空盒子，还有一些压缩饼干的包装袋。 门口左侧的床铺上，三只不可名状的诡异生物正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小书趴在右侧靠内的书桌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在她的面前，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 那条黑色的裤袜此时正蹲在小书脚边，昂起头，对着小书身上的其他衣物发出一阵阵威胁般的嘶吼。 瞥了一眼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诡异生物，严海阙见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异动，于是进入寝室，开口道：“喂，你还好吧？” “我……一点都不好，我快饿死了。”小书微微睁开眼，虚弱道，“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打算吃他们了。” 顺着小书的目光望去，严海阙看到那三只不可名状的奇异生物抖得更厉害了。 “这玩意也能吃，那你可真牛比。”严海阙比出大拇指。 “你有吃的吗？给我一些，以后我可以让你摸咪咪。”小书的声音愈发微弱。 “感谢你的好意，虽然我对这个兴趣不大，但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严海阙的目光突然犀利起来，“你确定自己拥有这个部件吗？” “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我说的是图书馆的咪咪！”小书觉得自己要吐血了。 “这样啊。”严海阙沉思片刻，感觉这笔交易非常值。 图书馆那只狸花猫显然并没有什么原则，完全是认亲不认理，想要从它那里借书，必须和它建立良好的关系，抚摸似乎是一种很不错的手段。 由于之前抢过狸花猫的酸奶，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严海阙根本没有靠近那只狸花猫的机会，现在小书既然同意带他去摸咪咪，正好可以趁机修复一下关系。 想到这儿，严海阙从背包中摸出一包巧克力，将其丢到小书桌上，开口道：“嗟！来食！” 小书吞了吞口水，伸手去抓巧克力，可由于她实在太过虚弱，竟然半天都没抓起来。 “碳基生物真麻烦，要是能充电就好了。”严海阙叹息一声，拿起巧克力，撕开包装后递到小书嘴边。 阵阵香甜的气息传入鼻腔，小书陶醉地闭上眼睛，张嘴咬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响声传来，小书感觉自己的上下牙齿碰撞到了一起，但却什么都没咬住。 小书睁开眼，发现严海阙早就抽回了手，气得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你干什么啊！我都快饿死了好不好！” “抱歉抱歉，以前为了让那些猫能够多一点运动量，于是养成了喂食时逗猫的习惯。”严海阙一脸歉意，“再来再来，这次我尽量控制。” “咔嚓！” “抱歉抱歉，条件反射。” “咔嚓！” “哎呀哎呀怎么搞得，又没忍住。” “你在这样我可要咬你了哦。”小书咧开嘴，四颗虎牙发出阵阵寒光。 “抱歉抱歉，这次一定！”严海阙伸出左手，握紧右手手腕，向前递去。 “咔！” 小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伸头，一口咬在严海阙手腕上。 “（天朝粗话）！你干什么？”严海阙大惊。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倒是其次，严海阙之所以会感到惊恐，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衰弱。 力量从四肢抽离，腹中传来阵阵饥饿感，眼前一阵眩晕，差点栽倒。 好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 105.第十二章——未完的故事（3） 小书松开嘴，从严海阙手中一把夺过巧克力，然后丢到嘴里大嚼起来，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你这疯女人……。”看着手腕上那一排血洞，严海阙倒抽一口凉气。 此时此刻，小书嘴角挂着血丝，脸上堆满笑容，仿佛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看着面前的少女，严海阙感觉不寒而栗。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实在太过恐怖，体内的力量瞬间被抽离，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如果对方有杀心，恐怕严海阙现在已经死亡。 “这是你的奇迹？”严海阙微微皱眉。 “奇迹？那是什么？”小书歪了歪头。 “就是你刚才对我使用的那种能力。”见对方不似作伪，严海阙解释道。 “哦，你说那个啊，谁让你一直逗我来着？”小书侧过头，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 片刻后，她又转过身来，哼哼唧唧道：“那个……你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咬的有些重。” “只要你没狂犬病，那问题就不大。”严海阙甩了甩手，“记得让我摸咪咪就行。” “是图书馆的咪咪哦。”小书强调。 “不然呢？”严海阙战术后仰，“你自己的可换不来一块巧克力。” …… “哎呀？外边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你搞得吗？” 寝室门口，小书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门外的景色。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能力？”严海阙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双目死死盯着手腕上的伤口。 在严海阙看来，小书的能力实在有些恐怖，为了防止对方之后阴自己，有必要搞清楚她力量的本质。 回忆着那一瞬间的感觉，严海阙感到一阵后怕。 自己体力仿佛被某种力量直接抽离，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而对方的体力却瞬间恢复。 如果小书的能力是依靠身体接触吸收他人的力量，那么只需要避免和她直接接触，用放风筝的战术就可以将其击败，可严海阙总觉得对方的能力没有这么简单。 正当严海阙思考之时，耳边传来小书的抱怨声：“喂喂！你在听吗？外边好可怕啊，我都不敢出去了。我知道你过来救人是好意，但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啊。” “之前不是这样吗？”严海阙微微皱眉，感觉到了些许异常，“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难道你不是？” “当然不是啊，我进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超级正常的，有和蔼可亲的门卫阿姨，还有亲切可人的室友。”小书指着床上那三个异常生物道，“我就在这里看了几天书，她们就变异了，我看她们似乎没啥恶意，也就放着没管，谁知道门外也变的这么可怕。” “（天朝粗话）！原来是你吗？”严海阙心中一阵腹诽。 在这个世界阅读科学类书籍，会对周围造成巨大的影响，夏琪那辆suv就在严海阙的高强度学习下完全变异。 如果之前几天小书一直在这里读书，那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可是有一点严海阙想不明白，明明整栋楼都被扭曲成了那副样子，可小书本人所在的卧室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连一点精神污染都感觉不到。 这和她的能力有关吗？ 用力晃了晃脑袋，严海阙暂时将这件事压在心里。 当务之急还是寻找出去的办法，不然等手中的食物耗尽，他们二人还是要饿死在这里。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严海阙问道。 “我要是知道怎么出去，早就离开这里了啊，没看到我之前都快饿死了吗？”小书没好气道。 “这就麻烦了，看来得先搞清楚这片空间的来历。”严海阙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还能有什么来历？阴间公寓呗，我以为基工大学所有人都知道呢。”小书掰着指头道，“因为基工大学只有西南一二三七八九，所以西南四五六被称为阴间公寓，传说只有死人才能进来。” “可这只是传说。”严海阙皱眉道。 “对呀，是传说没错，可你在这个世界见到的‘传说’还少吗？”小书反问道。 “你是说……只要有足够的人相信这个传说，那么这个传说就会变成真的？”严海阙吃惊道，“那咱们学校那么多怪谈岂不都已经成真了？” “恐怕是的哦。”小书答道。 “麻烦了，也不知道上几届那些狗比脑子都是怎么长得，想出来的怪谈一个比一个恐怖，有几个我听了都感觉背后发凉。”严海阙原地徘徊了几圈，脸上浮现焦急之色，“真要全部变成现实，这就相当于在学校里埋了一堆定时炸弹。” “你是在说我吗？有好几个怪谈都是我编的呀。”小书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天朝粗话）！”严海阙伸手扶额。 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真要算总账那也得出去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出去。 现在这栋学生公寓已经被小书扭曲得不成样子，里边所有的智慧生物都已经畸变，根本无法交流，想要凭借正常手段出去几乎不可能。 强行破开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真找不到出路的话，可以直接将整个地图摧毁，只要这里还和现实世界有关联，那么必然可以打出一条路。 可严海阙拥有的秘文币有限，真要在这里开地图炮，以后可能就会面临弹尽粮绝的风险，因此这种方法只能作为候补选项。 除此之外，剩下的方法只有一种——求援。 虽然手机在这里没信号，但严海阙可以借助幻梦境联系狸花猫，让它想想办法。 可这种方法也有弊端，万一狸花猫也陷落在这里，图书馆就会直接失守，搞不好图书馆内的所有学生都会直接变异，引发一场灾难。 至于那个自称“爱之女神”的奥莉薇雅，严海阙根本没有考虑过。 对方本就图谋不轨，真要在这个时候求助，她必然会狮子大开口，索要各种好处。 向夏琪求助，那更加不可能，严海阙巴不得夏琪离危险越远越好。 106.第十二章——未完的故事（4） 在排除掉所有救援人员后，实力足够强大，且有可能帮助自己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沙吉巴！ 没错，就是那个脑袋不太灵光的邪神。 如果可以的话，严海阙并不想继续坑沙吉巴，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就是这个沙雕邪神提供的，要是没有那五万秘文币，严海阙搞不好已经死了。 但现在情况紧急，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发生意外，因此只能再骗沙吉巴一次了。 严海阙跟小书交代了一声，让她看好自己的身体，然后熟门熟路地布置仪式。 …… 随着意识逐渐脱离身体，严海阙再次来到了那个奇异的空间。 灰褐色的山峰，古朴的祭坛，嘶吼的灵魂，血池，巨大的头颅，扎根在头颅上的树，以及树顶那棵诡异的眼球。 “小子，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地面突然一阵蠕动，沙吉巴的身影缓缓浮现。 “哦，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严海阙张口就来，可话说一半，他又突然顿住。 沉思片刻，严海阙觉得沙吉巴实在太过可怜，实在让人不忍心继续骗它，于是实话实说道：“我们公司的一名干员在执行任务时，被困在了一处奇怪的空间……。” 严海阙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完完整整地讲了出来，包括一些自己的猜测，听得沙吉巴一阵蠕动。 “小子，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不想彻底迷失在那里，必须尽快离开。”沙吉巴严肃道，“一旦那里因为空间堆叠发生大规模的扭曲现象，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我有个疑问，这究竟是哪位大人的手笔？竟然可以将无数人的幻想变为现实。”严海阙目光一闪，打算套一套话。 “小子，你对世界的认知实在太浅薄，或许那根本不是任何人的手笔，你仅仅是看到了真实世界的一部分投影。”沙吉巴的头部一阵摆动，“何为真实？何为虚假？何为梦境？何为现实？你分得清吗？” “原来如此。”严海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面前这位邪神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其位格应该相当高，如果说那位全知者是这个世界第一梯队的神明，那能够侍奉全知者的沙吉巴，至少也是位于第二梯队的强大存在。 连这种存在都觉得麻烦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沙吉巴大人，您有办法让我们的本体传送到这里吗？然后再以这里为跳板传送回格兰德霍尔。”严海阙问道。 “有是有，不过你为什么不去求助那位大人？”沙吉巴疑惑道。 在之前的接触中，严海阙发现这位邪神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脑补能力强得出奇，因此遇到无法回答的问题时，只要让对方自己脑补答案就行了。 于是严海阙意味深长道：“我家那位大人现在……。” “明白了明白了，原来如此。”沙吉巴恍然大悟。 虽然不知道沙吉巴明白了什么，但严海阙也不打算深究，还是办正事要紧。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远距离传送的代价可不小，让我白干那是不可能的，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沙吉巴突然问道。 “放心，肯定不会少了您的好处。”严海阙目光一闪，很快编了个理由，“在我们公司内部，不同干员负责不同的理财产品，这次你救了她，那么她的下一单生意必然会找您做，到时候保准能挣大钱。” “难道利息还可以更高吗？”沙吉巴全身一阵波动，似乎非常感兴趣。 “当然可以，而且之前那种理财产品只是最初级的品种，后续我们还可以扩大集资规模，给产品加多倍杠杆，实现短时间内资产爆发式增长……。”严海阙一边给沙吉巴讲解，一边伸手扶额。 说实话，他真的不想骗人了，毕竟这么单纯可爱的邪神应该存世数量不多，可架不住对方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罢了罢了，还是先把小书捞出来再说，之后就再坑沙吉巴最后一笔好了。 “小子，现在我教你怎么用精神定位，之后你就用这里作为跳板，直接返回格兰德霍尔。”沙吉巴伸出一条触手，搭在严海阙肩膀上，“记住，传送的过程中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听，不然你会永远迷失在空间的夹缝中。” “明白。”严海阙严肃地点了点头。 在沙吉巴的引导下，严海阙很快定位了自己本体和小书的位置。 将目的地锁定为基工大学图书馆大门后，严海阙向沙吉巴告别，意识重新返回肉身。 宿舍内，小书正蹲在地上逗弄着那条裤袜，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看着那条黑色裤袜融通小狗一样在地上撒欢，严海阙不由得皱起眉头。 本来只想借助裤袜寻找小书，没想到这玩意在这片空间的奇异力量影响下，竟然变成了近似活物的东西。 放着不管肯定是不行的，让这裤袜自己发育，搞不好会弄出大乱子，还是自己带着吧。 严海阙捡起裤袜，沉思片刻，还是将其重新收入储物指环。 之前他担心储物指环内没有空气，因此一直不敢将活物放入储物指环，可这条裤袜应该不需要呼吸空气吧。 “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撤退。记住，一会儿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听，还有……。” 和小书仔细讲解了传送过程的注意事项后，严海阙拽住小书的胳膊，发动了传送。 由于事先已经做好了定位，他们直接脱离了这片空间，来到了沙吉巴所在的祭坛上。 “这次多亏沙吉巴大人了。”严海阙拱手一礼。 “好说好说，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沙吉巴探头探脑地看向严海阙身后的小书，全身一阵蠕动，似乎非常兴奋。 “放心，有那位大人作保，你还信不过我吗？”严海阙又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明白明白，替我向那位大人问好。”沙吉巴挥动触手，向严海阙道别。 之后，严海阙再次启动了传送。 就在二人身形消失的一刹那，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线从祭坛下方钻出，缠绕在严海阙的脚腕上，很快消失无踪。 …… 107.第十二章——未完的故事（5） 基工大学图书馆门前。 空间一阵扭曲，两道身影从空中掉落。 “呼，终于出来了。”严海阙从地面爬起，长舒一口气，一阵后怕。 本以为只要有足够的秘文币，他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可事实却令他备受打击。 这次如果没有沙吉巴帮忙，能不能脱离那片空间都是个未知数。 “以后尽量避开那些和怪谈相关的区域，宿舍区、南北楼、天佑楼、第二食堂遗址……实在不行你就住在图书馆好了。”严海阙叹息一声。 危险的地方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根本处理不完，继续拖下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生。 正当严海阙沉思之时，突然感觉有衣袖被人扯动。 “什么事？”严海阙转头看向小书。 “那个……刚才那个女孩是你的朋友吗？”小书扭捏道。 “女孩？什么女孩？”严海阙一阵迷茫。 “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啊，金发双马尾，很可爱的那个。”小书将长发分成两股，努力比划着。 “你是不是饿出幻觉了？”严海阙微微皱眉。 “哎呀给我我说说嘛！我可以用裤袜来换。”小书脸颊绯红。 “我需要提醒你两点。”严海阙伸出手指道，“一，刚才并没有任何女孩，如果你坚持有的话，我建议你去看看医生，正好我有个朋友在精神科工作。” “二，你的裤袜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值钱。” “切，不说就不说，我去找咪咪玩了。”小书冷哼一声，猛地一甩头，朝着图书馆走去。 “别忘了你答应让我摸咪咪的。”看着小书的背影，严海阙大声道。 …… 由于之前被小书吸收了太多能量，因此严海阙现在非常饥饿。 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他决定去食堂吃点东西。 学苑食堂位于图书馆南侧，相隔不过几十米，由于菜价便宜，一直是许多人的首选用餐地。 由于还不到饭点，食堂内几乎没什么人。 严海阙去窗口打了两菜一汤，找了一条长桌坐下。 正当他准备用餐之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抬头望去，严海阙看到小书背着书包端着餐盘，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嗨，我们又见面了。”小书将书包放在一旁的空位上，熟络地打招呼，“对了，就是上次那种硬币，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大量获得啊？我可以用我所有的裤袜来换。” “你为什么对裤袜真么执着？”看着面前这个阴魂不散的疯女人，严海阙一阵蛋疼。 “哎呀你就告我吧，”小书将餐盘推到一旁，直接爬上了桌子，直视严海阙的眼睛，“你不说的话我就在桌子上打滚。” 严海阙感觉一阵头疼。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做小书的女生总让他觉得危险，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和对方过多接触的原因。 与其让对方一直纠缠，还不如联手干一票，再去捞上一笔。 反正已经在沙吉巴那里埋好了伏笔，下一次诈骗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就算以后事情败露，小书也可以帮忙分担一些压力。 想到这儿，严海阙目光一凝，开口道：“我可以把获取秘文币的方法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跟我合作。” “可以呀。”小书双眼放光道。 “注意这只是一锤子买卖，而且要承受巨大的风险，未来很可能会被邪神报复。”严海阙提醒道。 “没关系呀，只要在那个时候变得比邪神强不就好了。”小书伸了个懒腰，嘿咻一声从长桌上跳下。 “我想你大概并没有理解其中的风险有多大，既然你不在意风险，那我也就无所谓了，你加一下我好友，等我准备好了会联系你的。” …… 吃过饭，严海阙看时间还早，打算回一趟学院。 之前经历的种种事件，让他的想法发生了一些改变。 就算一直在家里苟着，苟到天下无敌，但那个时候魔都真的还存在吗？ 现在城市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异变，如果放任不管，极有可能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因此，如果能让更多人快速强大起来，或许就可以在异变彻底爆发前将其压制。 来到机械学院，严海阙首先去了江教授办公室。 “唉，你终于来了，我本想着你要是再不来，就去夏琪家里找你的。”看到严海阙进门，江教授一声叹息，“老师他已经……。” “他老人家怎么了？”见江教授脸色沉痛，严海阙心里一跳。 “唉，你自己去看看吧。”江教授起身，朝门口走去。 院士办公室门前，严海阙轻轻拧动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缝，朝里边望去。 下一刻，他感觉无数扭曲的信息涌入脑海，仿佛直接在大脑汇总引爆了一颗炸弹。 严海阙闷哼一声，取出秘文币，抵消着理智的损失。 和西南四学生公寓相比，办公室内的扭曲程度更加严重，在没有秘文币的情况下，感觉自己甚至无法走入办公室。 “这可怎么办？”江教授一脸焦急，“现在办公室里已经无法进人了，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我担心整个学院都会遭殃。” “现在学院里的老师还多吗？”严海阙问道。 “这倒是不多，大部都回家了，不过也有一些老教授在家闲不住，还是隔三差五地往学院跑。”江教授答道。 “向学院通报一下吧，尽量别让人靠近这里，不过也要留下几个人轮班盯着，一旦发生异动，要立刻通知我。”严海阙叮嘱道。 “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情况才算是异动？”江教授挠了挠头。 “比如机械学院出现大规模异变，或者他老人家直接跑出来了，否则千万不要随便进去。”严海阙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等了。”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江教授同样叹息。 “我这次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严海阙手掌一翻，一枚秘文币出现在掌心，“您还记得这个东西吧？” “这不是硬币吗？有什么特别的吗？”江教授扶了扶眼镜，疑惑道。 “先去您办公室吧，我详细跟您说说。” …… 109.第十三章——情书（1） 夜半时分。 苏子欣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滑落。 此时，她身处一间豪华的卧室中。 卧室以古典风格装修，家具都是由上好的黄花梨制成，造型古朴精美，放在地球上，随便一件都能卖出天价。 本来，苏子欣做梦都想拥有这样的生活。 可一想到神明分派给自己的任务，她忍不住一阵战栗。 破碎的肢体与内脏、扭曲的人脸、无数在黑暗中挣扎的灵魂，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她的梦境中。 挣扎着起身，苏子欣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绿色的小方盒。 轻轻打开盒盖，一枚烫金勋章静静躺在盒中。 在昏暗的灯光下，勋章闪烁着微光。 苏子欣凝视着勋章，良久，口中喃喃自语。 “这并非正义。” 一时间，悲伤、无助、思念、恐惧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苏子欣感觉自己宛如一艘航行在黑夜中的小船，随时都会倾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好像起了一阵风。 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一名身着异域风格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苏子欣身旁。 他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身形匀称，五官俊美异常，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名男子都仿佛是神明最完美的杰作。 “怎么？有什么心事吗？”那名男子微笑着问道，嗓音深沉优雅，充满磁性，仿佛长夜中悠然响起的洞箫声。 苏子欣抬头，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微微出神。 刚穿越的那一天，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 祂自称“战神桑德罗斯”，拥有着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据祂所说，数百年前，诸神与某个禁忌存在进行了一场大战，虽然成功将那个禁忌存在镇压，但诸神也都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再战。 可那个禁忌存在并未死亡，祂只是陷入沉睡，如果让祂在此复苏，那整个世界都将毁灭。 因此，诸神决定甄选神眷者，赋予其力量，借神眷者之手彻底抹杀那名禁忌存在。 一开始，苏子欣丝毫没有怀疑，她坚信自己在做正义的事情。 成为神眷者后，桑德罗斯就开始逐渐脱离梦境，在一定程度上干涉物质世界。 一开始，苏子欣并未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桑德罗斯开始给她布置任务，其中不少任务都异常血腥残暴。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她看着其他神眷者在各种好处的驱使下慢慢堕落。 开始时只是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发展到最后，已经可以公然践踏正义，肆意残害无辜之人。 每当苏子欣问起任务的缘由时，桑德罗斯都会用“拯救世界”来搪塞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子欣在心中暗暗发誓。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可那都是必要的牺牲。如果不这么做，等到那个禁忌存在复苏，没有人可以幸存。”桑德罗斯抬起右手，想要拍一拍苏子欣的肩膀。 苏子欣凝视着桑德罗斯，双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或许是因为那目光太过炽烈，又或许是因为心虚，桑德罗斯的右手竟然僵在了半空，迟迟不敢拍下。 “我需要提醒你，在我们天朝大陆，‘杀一人救万人’和‘杀万人救一人’都是伪命题。在无数次灾难面前，我们已经给出了答案。”苏子欣语气平淡，可双眸中仿佛燃起两团火焰，“一人要救，一万人也要救，一个都不能少！” “你难道想要自己和那家伙拼命？”桑德罗斯苦笑道，“当年可是连我都差点死掉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子欣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不过嘛，那家伙既然这么危险，我也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有些事情必须提前做了。” 说罢，苏子欣取来书包，在其中一阵翻找，拿出一叠稿纸和一个陈旧的文具盒。 “对了，你那边有没有可以送信的魔法仪式？我想学习一下？最好是能够送加密信件的。”苏子欣突然问道。 “这个倒是不难，用简单地魔法仪式就可以实现。不过有必要这样吗？我记得你们应该拥有远程通讯手段。”桑德罗斯微微皱眉，反问道，“你究竟要送什么信？” “什么信？”苏子欣盯着桑德罗斯，良久，突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我要写情书！” …… 严海阙又做梦了。 这次不是幻梦境，也不知那个被遗忘了很久的奥莉薇雅。 梦境中，他站在一座岛屿上，岛屿四周，是一片血海。 血海广阔无尽，其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波纹，仿佛一块凝固的冰晶。 严海阙并未太过慌张，经过之前的系统学习，他已经完全了解了梦境的构成，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通过拔网线的方法离开。 不过严海阙并没有这么做，无缘无故进入这片血海世界，总要找到原因，放着不管的话，这将会是个巨大的隐患。 在之后的一小时里，严海阙搜索了整片岛屿，但却一无所获。 难道秘密藏在血海中？ 严海阙眉头紧锁。 那片血海实在太过诡异，贸然进入的话，很可能会遭遇危险。 沉思片刻，严海阙突然高声喊道：“给你十秒钟，有事赶紧说，不然我可要拔网线了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血海上仿佛起了一阵风。 海面剧烈波动起来，升腾起无数巨大的气泡。 在严海阙的注视下，那殷红的血海逐渐变得透明，一个足千丈高的巨人出现在血海下方。 严海阙所处的岛屿，赫然便是那巨人的额头！ 那巨人全身上下都被细小的根须缠绕，双眸中透出惊恐。 他微嘴唇微微颤抖，发出一阵响彻天地的嘶吼。 “我是全能者萨诺！” “救我！救我！” “卡拉维已经疯了！” 那声音震耳欲聋，在血海上掀起万丈狂澜，周围空间也出现了道道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严海阙双耳轰鸣，意识几乎溃散。 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一道阴影骤然笼罩了整个血海。 110.第十三章——情书（2） 天幕上裂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上空。 那只眼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其中闪烁着玄奥晦涩的光芒，仿佛洞察一切。 严海阙感觉自己的精神被迅速侵蚀，理智暴跌，几乎要彻底失控。 好在这里只是梦境，他可以通过拔网线的方法离开。 在离开的前一秒，严海阙迟疑片刻，用最后的力气大吼道。 “救你可以！一亿秘文币！不还价！” …… 严海阙猛地睁开眼。 此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屋内逐渐明亮起来。 严海阙缓缓起身，返现浑身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回忆起那片无边无际的血海，严海阙感到一阵战栗。 血海中的巨人，自称“全能者”萨诺。 如果那个巨人没有吹牛的话，能以“全能者”为名，其位格之高，恐怕远胜过奥莉薇雅之流。 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竟然沦落到向一个渺小的人类求助，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还有， 那个巨人说“卡拉维已经疯了”，可卡拉维又是谁？莫非巨人现在的处境和卡拉维有关？ 严海阙仔细分析着没一条线索，逐渐得出了一个令人惊恐的推断。 他联想到了那位可以生产秘文币的“全知者”。 不久前，他和小书为了逃离那座死人公寓，不得已的情况下求助沙吉巴，以那座祭坛为中转站，重新返回了魔都。 从那里返回之后，严海阙的梦境中就出现了那个巨人，两者之间必有关联。 如果说卡拉维就是那名自称“全知者”的存在，那这件事背后恐怕隐藏着无比骇人的真相。 在地球上，全知全能是某些宗教中至高无上的独一神的代名词。 全知，代表知识的极致；全能，代表力量的极致。 如果那个全知者不满足自身力量的局限性，想要通过吞噬全能者来获取对方的权柄，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严海阙抹了把冷汗，决定暂时观望。 那一亿秘文币是他随口开的价，能骗到手自然最好，骗不到的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层次的博弈完全不是严海阙现在有能力涉足的，一旦被卷入其中，恐怕对方动动手指就会让他万劫不复。 有这个经历，还不如多考虑一下基金会的筹建工作。 正当严海阙沉思之时，窗外突然传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严海阙抬起头，看到一个信封正在不断撞击着玻璃。 信封呈现粉红色，其上布满青黑色的纹路，看上去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一把抄起床边的霜之哀伤，严海阙摸到窗口，打算先斩一刀看看情况。 现在这个世道，梦境都可以杀人，像这种来历不明的信件，十有八九蕴藏着巨大的危险。 “叮！叮！叮！”窗外，那封信并未感觉到即将发生的危险，仍然在不断撞击着玻璃， 严海阙一手扶着窗框，一手举起霜之哀伤，在拉开窗户的一刹那，猛地朝信封斩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封信在窗户开启的一刻，竟然在空中灵巧地旋转半圈，躲开了斩击，然后“嗖”的一声飞进了屋里。 不等严海阙有任何反应，那封信突然一阵扭曲，逐渐改变着自己的形态，片刻后，它已经变成了一张嘴。 那张嘴在空中微微蠕动，发出一个略显生涩但却非常悦耳的女生。 “严海阙同学，提笔之前思虑良久，最终决定直入主题，想必你也不喜欢那些拐弯抹角的废话。” “我大概有一点喜欢你，注意只有一点哦。” “每个人在青春期都会有情感的萌动，你很聪明，办事可靠，说话也非常幽默，和我相处的也非常愉快。” “嗯……有些话现在说的确太早了，可现在是非常时期，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也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情，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 严海阙在原地愣了片刻，突然脸色大变，一个鱼跃扑向那张嘴，将其死死抓在手里。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刚才的声音毫无疑问属于与苏子欣。 什么叫有点喜欢啊？什么叫相处愉快啊？这要是让夏琪听到了那还了得！ “喵喵喵？”卧室门口，凯露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望着屋内。 严海阙猛地转头，目露凶光，仿佛一只将要择人而噬的饿狼。 “喵喵喵！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请不要打我！我已经很可怜了！”凯露惊叫一声，飞快逃离，躲到沙发下边。 此时，那张嘴仍然在不断发出苏子欣的声音。 “说出来之后轻松多了，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可要记得有人喜欢过你啊。” “就这些吧，嗯让我想想……不揣冒昧，多有打扰。” “来自苏子欣。” 随着少女的声音缓缓消失，严海阙感觉手中传来炽热的感觉。 那封信突然燃烧起来，化作飞灰消散。 待到火光散去，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古铜色的徽章。 徽章上铭刻着繁复细腻的花纹，中心有一个形似鬼脸的三角形标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海阙坐在床边，看着掌心的徽章，眉头紧锁。 由于工作需求（指苏子欣的工作），他经常和苏子欣打交道。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讲，严海阙非常了解苏子欣的为人。 在他看来，以苏子欣的性格，别说给人写情书，她甚至连主动示好都做不到。 如果硬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那“傲娇”二字再合适不过。 这样一个傲娇的人，不明不白地写了一封情书，这实在太过反常。 莫非苏子欣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联想到对方神眷者的身份，严海阙的内心猛地一沉。 严海阙不知道苏子欣现在身在何方，但他毕竟不是傲娇，不知道的话直接问就好了。 于是严海阙拿出手机，给对方发送了一条短信。 “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严海阙）” 只是片刻功夫，手机就微微一震。 严海阙点开短信。 “略略略就不告诉你！（苏子欣）” 111.第十三章——情书（3） 好吧，傲娇就是麻烦。 严海阙并未过多纠缠，而是打开了魔都最新发布的聊天软件。 这款软件是技术部门加班加点开发出来的，发布之后，各单位、机关、学校、公司都在上级领导的安排下统一安装了这一软件，并成立了班级群工作组等。 严海阙点开班级群，发现未读消息已经99+。 大致扫了一眼，大部分内容都是插科打诨吹比，并无任何重要信息。 严海阙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刷屏。 “谁能告诉我苏子欣在哪里？我请他喝一瓶营养快线！” “谁能告诉我苏子欣在哪里？我请他喝一瓶营养快线！” …… “谁能告诉我苏子欣在哪里？我请他喝一瓶营养快线！” “（发送失败，您已被管理员‘苏子欣’禁言二十九天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禁言嘛，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压迫呢？” “笑死我了，班长牛逼！” 群聊中爆发出一阵笑声，整个班级群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人类最大的敌人果然是狗。” 见自己被权限狗禁言，严海阙长叹一声。 也不知道苏子欣在闹什么别扭，看来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了。 严海阙点开聊天软件，给室友梁嘉志放松了一条消息：“老梁，你知道班长在哪里吗？我找她有事。” 不多时，严海阙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梁嘉志：“班长的事情先放一放，你最近跑哪去了？我想找人一起打游戏都找不到。” 严海阙：“别闹，我有急事，如果哪天世界和平了我再陪你打游戏。” 梁嘉志：“你这是彻底脱离集体了啊，你不知道这周末咱们班要去参加一个活动吗？” 严海阙：“什么活动？” 梁嘉志：“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据说是一些神眷者挑头，想要成立一个组织。毕竟现在世道变了，要是不报团的话，估计以后生存都是个问题。” 严海阙：“这事不太对劲，你给我具体说说。谁挑的头？谁拉你过去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梁嘉志：“这我哪知道啊？前几天老林突然回来，邀请我和老叶参加一个集会，时间是这周末，地点在魔都东郊的一个私人会所，说是全班人都会去，班长应该也会去吧。难道你没接到通知吗？” 严海阙：“并没有，不过问题不大，你把地址发给我，到时候我也一起去。” 梁嘉志：“你有入场凭证吗？据说没有凭证不能进去的，等下我拍照给你。” 片刻后，严海阙的手机收到一张图片。 看着图片中那枚古铜色的徽章，严海阙微微皱眉。 这枚徽章，和刚才那封“情书”燃尽后留下的徽章一模一样。 “放心吧，我有入场凭证，到时候我会过去的。” 严海阙简单回了一句，然后拿起那枚徽章仔细端详。 现在看来，那些神眷者终于开始行动了。 虽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严海阙有三个室友，其中梁嘉志和叶博荣都是普通人，而那个林景辉疑似为神眷者。 林景辉邀请了另外两人，却唯独没有邀请自己，莫非神眷者们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二五仔？ 如果那些神眷者真的已经知道自己是内鬼，那苏子欣的送来徽章的动机又是什么？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苏子欣的行为实在过于反常，在严海阙看来，她十有八九遇到了麻烦。 他认为无论如何，都要过去看看。 毕竟他承诺在先，会努力救苏子欣一次。 …… 吃过早饭，严海阙把情书的事情告诉了夏琪。 “噗！”夏琪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夏书记，你还好吧？”严海阙关切的问道。 “咳咳咳……。”夏琪剧烈咳嗽了一阵，这才缓过劲来，赶忙道，“你这家伙为什么能一脸淡定地说出这种事啊？小苏给你写情书了啊！情书！人家小苏长得不好看吗？身材不够好吗？成绩不优秀吗？你多少给我激动一下啊！” “抱歉，她上学期只是靠着副科才拿了第一，专业课绩点我比她高。”严海阙立刻指出了夏琪话语中的漏洞。 “我tm……这是重点吗！”夏琪花了好长时间整理语言，才没有直接骂出来，“你知道有多少人追小苏吗？那些人一人一拳能给你头打烂。” “笑话，你让他们过来试试，不论是物质世界还是幻梦境，我让他们双手双脚。”严海阙不屑道。 夏琪嘴唇颤抖，欲言又止。 “我觉得班长她应该是遇到了麻烦，但又不好意思说，这才想要借助这种方式，拐弯抹角地求助。所以我打算过去看看。”严海阙摸索着下巴，仔细分析，“根据我对班长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写情书的人，她要是真的喜欢我，会直接跑过来当面表白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写情书？”夏琪都给气笑了。 “你不了解女人。”严海阙摆摆手，“女人比较喜欢让人猜测她们行为背后的隐藏意图，你要是只理解表面，那就落了下乘。” “（天朝粗话）！”如果不是因为力气小拿不动，夏琪真想抄起茶几拍烂严海阙的狗头。 什么叫“你不了解女人”啊！ 我不是女人吗？这话从你这种神经病嘴里说出来，槽点多的让人不知如何下口啊！ 深吸一口气，夏琪努力平复着心绪。 实在没必要和一个精神病人置气。 “好吧，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有一点你是对的。”夏琪揉着太阳穴，道，“你的确应该过去看看，无论如何得给人家一个答复。” “我打算带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严海阙拿出手机调出地图，“地点就在魔都东郊，紧邻着浦江，离这里不算远。” “你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啊！我过去会尴尬死的搞不好！”夏琪再也忍受不住，挥拳锤向严海阙。 不破防，系统强制扣血一点。 113.第十三章——情书（5） “不是。”那人淡淡回应，声音古井无波，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久仰久仰……等等你不是神眷者？”严海阙刚想按套路走完客套程序，结果后边的话都被堵在了肚子里。 “你是不是沙币？听不懂人话吗？”那人虽然在骂人，但语调仍旧毫无波澜，听不出丝毫情绪。 “其实在下也不是神眷者。”严海阙熟络地坐在桌子对面，“你也是被人邀请来的吗？” “是的。”那人的回答依旧简洁。 “你对这个集会有什么了解？我是说主办方是用什么理由请你过来的？”严海阙见铺垫的差不多，于是打算套套话。 “他们说可以过来看小姐姐。”那人语出惊人。 “什么？”这不按套路地神展开让严海阙愣了半晌。 “我说看小姐姐啊，你这人是不是沙币？”那人缓缓转头，瞥了严海阙一眼。 “这位朋友，听我一言，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严海阙好言相劝。 如果那些神眷者用美色诱惑普通人，让他们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还真不太好处理。 “放心，不会有事的，没有人可以用美色诱惑我。”那人淡淡地说道，一双呆滞的眼睛却不断扫向院子里那些美艳的服务员，“因为在他们开始诱惑我之前，我就已经好了。” 严海阙：“？？？” …… 经过一番试探，严海阙终于弄清楚了那个痨病鬼的身份。 那人名叫卢深，是魔都文理大学马院大二的学生。 他应该不是神眷者，大多数神眷者都巴不得把自己的身份写在脸上，因此在这个问题上，他不至于撒谎。 除此之外，严海阙还得到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情报。 这个痨病鬼一般瘦弱的人，似乎是神眷者想要极力拉拢的对象。 由此可见，这个名为卢深的瘦弱青年，其本身的实力应该非常强劲。 “卢学长，你听说过‘姚烨’这个人吗？你对他了解多少？”严海阙打算试探一下卢深的实力，“据说那人被称作最强神眷者。” “你说那个骚包玩意儿啊？什么狗屁最强，那是因为他没有碰上我。”卢深淡淡一笑，“所以他也就敢自称‘最强神眷者’，毕竟我不是神眷者。” “这么牛比吗？”严海阙惊了。 这人到底是自信过度？还是真的实力超凡？ 不过严海阙并没有傻到直接去问对方的“奇迹”到底是什么，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贸然打听这种隐私问题，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正当严海阙打算旁敲侧击，获取更多情报时，后方突然响起一个不屑的声音。 “哪来的痨病鬼？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烨少是你能讨论的吗？” 严海阙扭头看去，发现一帮杀马特风格的年轻人缓缓朝这里走来。 为首的那个染着一头绿毛，耳朵鼻子嘴巴上穿着无数铁环，如果把他的皮肤等效地看做一个一个二维流形，其亏格起码达到了两位数。（亏格：代数拓扑领域的基本概念，可以简单理解为曲面上洞的个数。） 对于严海阙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杀马特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据说在二十一世纪头几年就已经灭绝，能够在这个时代发现疑似杀马特的奇行种，在他看来是一件非常令人欣喜的事情。 严海阙并不打算主动插手这件事，这帮杀马特显然来者不善，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卢深的实力。 为了能让双方尽快发生冲突，严海阙沉思片刻，对着为首的绿毛道：“我有个建议，能动手的话，就尽量不要哔哔。” “（天朝粗话）！不想活了就直说，老子这就把你丢进浦江喂鱼！”绿毛青年大怒，快步走到严海阙身边，一巴掌抽向他的脸颊。 “失策了！”严海阙心理大急，万万没想到随便拱了一下火，竟然把仇恨拉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绿毛青年正在气头上，巴掌距离严海阙的面门只有不到一米，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那个绿毛，绝对不能主动和对方发起冲突。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严海阙迅速将霜之哀伤横在身前，想要以此逼对方暂时收手。 再他看来，只要事情还没发展到肢体冲突阶段，时候道个歉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候在想办法把仇恨拉回卢深那边。 下一刻，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鲜血四溅。 那绿毛青年完全没料到严海阙会突然举剑，猝不及防之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剑刃上，整个手掌都被削掉了半边。 “那个……手不想要的话，可以捐给需要的人，没必要自残啊。” 严海阙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头铁，敢以肉身之力硬撼现代粉末冶金工艺。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出言安慰了几句。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绿毛青年在地上四处翻滚，发出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后方，那群杀马特见自己的的大哥惨遭断掌，大怒之下想要冲过来。 就在这时，一股寒意涌上了他们的心头，让他们浑身一震，纷纷顿住脚步。 这种感觉，就仿佛被猛虎盯上一般，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这里的骚乱很快吸引了院中其他人的注意，周围逐渐聚拢了一大帮人。 “沙币。”卢深目光扫过那群杀马特，冷笑一声，语气仍旧古井无波，“你把那个姚烨叫来，看他敢这么和我说话吗？” “哗——。” 卢深的话让周围的吃瓜群众一片哗然。 在场众人多多少少都听过姚烨的名号，敢自称“最强神眷者”，其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如此狂妄。 这时，人群缓缓分开，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缓步走出。 那人身着正装，头发梳理的很整齐，全身上下楼露出一股贵气，但从外观看，其家世非富即贵。 他看了看正在地上惨叫的绿毛，又看了看手持霜之哀伤，一脸关切的严海阙，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一团。 114.第十三章——情书（6） 正当他想开口斥责的时候，突然神情一变，快步走向长桌，开口道：“老卢，你一直在这里吗？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啥大事，一个弱智非要用手拍刀刃，结果给自己的手削掉了。”卢深淡淡地答道，“还好这位严学弟把刀向后收了收，不然断的就是整个小臂。” “拿手拍刀刃？”正装青年神情古怪地看了严海阙一眼。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勇敢，我要是知道杀马特还有头铁的特征，我肯定会阻止他的。”严海阙长叹一声，语气诚挚，仿佛对绿毛的遭遇非常惋惜。 “行吧……。”正装青年撇撇嘴，决定把这事揭过去算了。 毕竟一边是自家兄弟，另一边是来历不明的杀马特，要帮谁一目了然。 “大家静一静！”正装青年转身对着人群，双手前伸微微下压，“我是朱恒，是这个会场的负责人，大家没事就散了吧，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处理，我会安排他去治疗的。” 渐渐安静下来，开始有人陆续离开。 既然没打起来，那的确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 见到场面暂时被控制住，朱恒松了口气，对一旁招了招手。 几名黑衣大汉闪身而出，麻利地抬起绿毛青年，正欲离开。 “等一下！”院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仿佛一道惊雷，震得所有人都暂时停止了动作。 一个高大的身影粗暴地分开人群，朝着严海阙走来。 那人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身高接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一脸煞气。 “卧槽！这人好像是暴熊郑宏杰！据说是最早跟在烨少身边的一批人，能徒手撕烂汽车。” “牛比牛比，那这小子岂不是死定了。” “应该不会吧，那个叫朱恒的看起来要保那小子。” “朱恒？那又是谁？最多是个大堂经理吧，就他也想和烨少抗衡？” “嘿嘿嘿，有好戏看喽。”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 “动了烨少的人，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壮汉死死盯着严海阙，“小龙的手是你弄断的？” 严海阙看了看手中染血的长剑，又看了看地面那半截手掌，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就差来一场六月飞雪了。 “非我也！兵也！”严海阙指着手中的霜之哀伤，语气恳切、眼神真挚。 “（天朝粗话）！”郑宏杰一声喝骂，如同炮弹一般冲向严海阙，举拳就打，竟然没有任何讲道理的想法。 硕大的拳头撕裂空气，发出一阵刺耳的爆鸣声。 严海阙目光微寒。 和刚才的黄毛不同，这人明显是个神眷者，而且是身体强化类的。 这一拳力量之大，甚至隐隐超过了那个万飞宇（已死在基工大学附属医院），对方明显抱有杀心。 “因为刚才那个绿毛的手断了，所以你的手也断了。”严海阙将霜之哀伤竖在身前，默默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见严海阙举剑格挡，郑宏杰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拳砸向剑刃。 在他看来，这一拳会直接砸碎长剑，直接轰爆对方的脑袋。 下一刻，拳剑相撞，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那看似无坚不摧的拳头，竟然如同豆腐一般，被剑刃直接切掉半边，鲜血四溅。 郑宏杰愣了片刻，突然抱住自己的右手，发出阵阵撕心裂肺地惨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周围观群众一片哗然，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就这？就这？就这？” “这人自信满满的一拳，我还以为对牛比呢，结果给自己的手打没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真以为自己能徒手对刀吧？”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暴熊啊！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他才对。” “那小子的长剑有古怪，恐怕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以后遇上得多加小心。” “老郑这是踢到铁板了啊，果然不能仗着身强力壮就徒手对刀。” 众人议论纷纷。 然而场上大多数人并不了解郑宏杰，在他们看来，刚才就是一个莽人用手锤剑刃，结果给自己的手削掉了，严海阙根本就没动。 “老卢，刚才也是这样？”朱恒一脸懵逼，“头这么铁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叫头铁，这叫沙币。”卢深双目微合，表情无喜无悲。 严海阙坐在长桌旁，感觉异常蛋疼。他不清楚为什仇恨都被莫名其妙地拉到了自己身上。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他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围观众人中，已经有几个偷偷打起了电话，准备摇人开团了。 必须说点什么才行！ 严海阙整理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更加和蔼诚挚。 “大家都看到了吧？非我也！兵也！”他举起长剑，高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想报仇的话，尽管对着这把剑来，我是无辜的。” 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虽然众人都知道严海阙所言属实，但这话肯定不能放在现在说，没看绿毛和郑宏杰都已经气得翻白眼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毕竟动了我们的人，就这么放你离开，我们的面子往哪搁？” 众人纷纷回头，在看清来人的面孔后，有人惊呼道：“我的天！是林轩！” “据说这人是姚烨的兄弟，实力比郑宏杰更可怕。” “擦，这可是大人物啊，恐怕这事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人群缓缓朝着两侧分开，一行人缓步走出。 为首一人身着正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 在他后方，还跟着十几名年轻人，他们有男有女，皆身着正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傲气。 “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装什么逼呢？”卢深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看着面前一行人，严海阙不由皱起眉头。 本想低调行事，尽可能多的收集情报。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某个铁头绿毛的出现，直接惹出了大人物。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搞不好最终boss姚烨很快就要登场了。 116.第十三章——情书（8） 周围安静了一瞬，气氛瞬间凝滞。 “笑话，你和他关系差到极点，怎么可能会请他过来。”林景辉立刻跳出来拆台。 “老林啊老林，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早上经常见到他们两个在小树林约会，每次都含情脉脉地对视半个小时以上，贼肉麻……。”梁嘉志贱笑道， “你给我闭嘴！”苏子欣瞪了梁嘉志一眼，吓得他一个哆嗦。 林轩眯起眼睛，盯着苏子欣，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道：“我要是说不呢？” “那就按规矩办事吧。”苏子欣也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规矩？哈哈哈哈哈哈！”林轩突然大笑起来，“放在以前也就罢了，我可是听说你最近实力退步的厉害，你真要和我动手吗？” “我的实力和自己的信念有关，迷茫的时候自然会退步。” 苏子欣盯着自己的手掌，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林轩微微皱眉，有点摸不准苏子欣的目的。 “你知道吗？”苏子欣的拇指中指微微靠拢，瞄准了林轩，做出一个弹玻璃球的动作，“只要我坚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让林轩浑身汗毛倒竖。 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到苏子欣的后半句话悠悠飘来。 “那我就能打倒一切强敌！” 话音刚落，苏子欣的手指骤然弹出，带起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一瞬间，她面前的空间仿佛出现了些许扭曲，音爆夹杂着气浪直奔林轩轰去。 气流向四周翻卷，带起一道狂风，院中尘土飞扬，所有人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到尘土散去，众人微微睁眼，发现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林轩躺在沟壑尽头，嘴角溢血，已然失去了意识。 看了看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林轩，又看了看站在原地，风轻云淡的苏子欣，严海阙缓缓翘起大拇指，心悦诚服道：“班长牛比！” …… “说说看吧，究竟发生了什么？”待到人群散去，严海阙看着苏子欣，心中万分不解。 之前他认为苏子欣遇到了麻烦，这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可今日一见，他才发现对方的实力远超自己想象。 如此强悍的一个人，真的会需要帮助吗？ “你自己要过来，管我什么事？我又没说让你来。”苏子欣偏过头去，不敢和严海阙对视。 “卧槽，老严牛比啊！”梁嘉志站在一个胖，一个劲地给严海阙比大拇指。 “别打岔，办正事呢。”严海阙摆了摆手，继续对苏子欣道，“我希望咱们能开诚布公地谈谈，不要打哑谜，这样能省下不少时间。” “你这人好烦啊！哪有这么多问题？走走走，我带你们参观一下这里好了。” 苏子欣伸手拽住严海阙的衣领，朝着庭院中心的那栋别墅走去，留下梁嘉志一个人在院子里默默发愣。 感受着衣领处传来的拉扯感，严海阙微微皱眉，但却没有反抗。 他隐约嗅到了一丝异常。 这次班里过来的，大都是男生，而且基本都围着林景辉转。 和苏子欣要好的几个女生，竟然都没来。 从苏子欣刚才的表现看，她在这里的地位肯定不会比林景辉低，理论上应该拥有不少邀请名额。 然而她并未邀请任何一个要好的女生，反而邀请了自己，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个由神眷者组织的小规模集会，恐怕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在严海阙看来，苏子欣不明说，或许是担心隔墙有耳。 因此，严海阙打算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去找苏子欣问问。 …… 二人走进别墅，苏子欣跟前台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取来两张房卡，全部交给严海阙。 “房间我帮你安排好了，在二楼最东头，还算不错的房间。” 严海阙并未多言，直接接过房卡装进口袋。 “走吧，我带你在这边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苏子欣微微一笑，率先朝着别墅内走去。 后方，严海阙不紧不慢地跟着，眉头微微皱起。 苏子欣的行为实在太反常，在外人看来，这就像是熟人之间正常的交流，可严海阙明白正常情况下苏子欣不太可能如此熟络地带自己参观。 她应该是想要表达什么，但碍于某种原因无法说出口。 于是，严海阙默默跟随在苏子欣身后，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一楼有餐厅和会议室；二楼有公共浴室，挺棒的，可以去试试；三楼有娱乐室，可以打打牌玩玩台球；四楼以上是贵宾套房，那里有人看守，你上不去……。” “对了，还有地下室，那里有一个小型的赌场和酒吧，不过现在还没开，你可以晚上再过来看看。” 苏子欣依次给严海阙介绍了别墅每一层的功能，最后停在了地下室的入口处。 那是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楼梯口有两个身穿黑衣的把保镖把守。 严海阙盯着地下室的入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既然苏子欣专门强调这里，那就说明地下室十有八九有问题，有必要晚上过来调查一下。 就在这时，严海阙感觉背包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响。 那是他和凯露约好的信号，一旦凯露感觉到异常，就用这种方式通知他。 “那个……，我现在有点累了，可以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吗？”严海阙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背包，示意凯露安静。 “我这边也介绍完了，你随意就好，有事的话过来找我就行，我应该一直在一楼。”苏子欣笑着摆了摆手。 严海阙微微点头，朝着二楼走去。 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死死盯着苏子欣。 “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严海阙表情严肃。 “什……什么事情？”苏子欣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心虚地别过脸，不敢看严海阙。 严海阙掏出手机，点开班级群，指着那个禁言图标道：“差不多得了，记得给我的禁言解除。” 苏子欣一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觉随时都会爆炸。 “你这混蛋就应该单身一辈子啊！” …… 117.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1） 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装修的金碧辉煌，每一处的设计都极为考究，丢弃了一切实而不华的设计，力求每个细节都尽显奢华。 巨大的落地窗之前，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身着白色休闲服，相貌英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乍一看既有亲和力。 但他的眼睛却微微眯起，时不时闪过一丝危险精光，只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凉。 在他后方，之前自断右手的绿毛瘫在地上，痛哭流涕：“烨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房间内仿佛传来一声叹息。 半晌，姚烨缓缓转身，看着身前的绿毛，微微摇头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不过我不能给你做主。” “烨少！”绿毛大惊失色。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姚烨摆动着手指，微微一笑道，“你是很好的材料，接下来我会赋予你奇迹，尝试去开发它，掌握它，然后，用你自己的力量报仇吧。” “多谢烨少！”绿毛猛地抬头，双眸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 “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庭院中，朱恒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老卢，那小子是什么来头？” “你刚才没听到吗？基工大学，严海阙。”卢深的语气依旧古井无波。 “你们刚认识？”朱恒又给自己到了一杯啤酒。 “是啊。”卢深淡淡道。 “不是吧？一个刚认识的小子而已，你为什么要帮他出头啊？对面可是姚烨！姚烨啊！我家老爷子都一直想拉拢的对象，你真觉得自己能干过他吗？”朱恒以手扶额。 “你懂什么？这叫强者之间的互相感应，那小子不简单。”卢深瞥了一眼别墅方向，呆滞的双眸中，少见地闪过一道精光。 “不是，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感应？”朱恒感觉只想吐血，“那小子连神眷者都不是，而且我也没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点强者的气息，。” “注意，我也不是神眷者。一个人的强大与否，源于其内心的信仰和坚持，和神眷者并无关系。”卢深语气平淡，“太祖曾经说过，一切帝.国主义和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在我看来，那些神眷者甚至连纸老虎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帮机缘巧合之下偶然获得力量的懦夫罢了。” “行吧，你开心就好，真要打起来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谁让咱们是兄弟呢？”朱恒叹气。 …… 201房间内。 严海阙看着手中的两张房卡，陷入沉思。 这件卧室完全按照星级酒店标间打造，装修典雅奢华，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理论上，这个房间应该入住两人才对，可苏子欣却把两张房卡全都交了出来，这里面显然有问题。 在严海阙看来，这是苏子欣为了方便他的行动，提前做的布置。 严海阙取下书包，拉开拉链，凯露飞快地钻了出来，焦急道：“喵喵喵，这里很不对劲，咱们还是离开吧。” “能具体说说哪里不对劲吗？”严海阙微微皱眉。 上次见到凯露有这种反应，还是在基工大学。 由于基工大学有那只狸花猫镇守，严海阙倒也并未太过在意。 现在离开了狸花猫的庇护，凯露又表现得如此惊恐，这让严海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无法预测具体会发生什么，只能大概感知到发生异变的地点，以及异变的模糊形态。”凯露伸出爪子，在床单上不停扒拉着，“总之这里让我感觉非常危险，到处都是定时炸弹。” “那我一个一个拆除行不行？”严海阙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 既然都是定时炸弹，那就说明现在还没爆炸，如果能在爆炸前把炸弹一一拆除，就可以永绝后患。 “我怕引起连锁反应啊，万一你不小心引爆了一个，搞不好其他的也会跟着一起爆炸。”凯露担忧道。 “如果真搞炸了那就开团，打不过跑就是了。”严海阙坐在椅子上，取出水杯喝了一口。 “你是跑得掉，我可未必跑得掉啊。”凯露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你如果要开团，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先溜出去等你。” “行，就这么定了。” 严海阙拿出手机，先给梁嘉志发了短信，提醒他注意安全，一旦遇到危险，要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之后，严海阙打开电视，让凯露自己打发时间，自己则斜倚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到晚上再出去调查。 他并不打算参加这里的聚会，甚至不打算吃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毕竟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对方搞不好就会来阴的，反正一切生活物资储物指环中都有，严海阙在之后的几天内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 可是天不遂人意，虽然严海阙并不想参加这里的聚会，可应酬还是找上了门。 晚上六点半，房间内响起一阵敲门声。 严海阙起身，先将一个纸袋套在凯露头上，然后来到门边，顺着猫眼向外望去。 苏子欣站在门口，高声道：“晚宴马上开始，咱们班同学都到了，就差你一个。” “我必须去吗？”严海阙打开门道。 “是的，必须去。”苏子欣重重点了点头。 “这样啊……，”严海阙微微皱眉，“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既然苏子欣特地过来请自己，这就说明晚宴上一定隐藏着某些线索，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了。 “嗯，我等你一会儿，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不然我怕你找不到位置。”见严海阙答应，苏子欣也走进屋内，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当她看到趴在床上的凯露时，眼前微微一亮，道：“这是你养的猫吗？” “是的，她叫凯露。”严海阙一边收拾背包，一边答道。 “为什么要在猫头上套纸袋？”苏子欣好奇道。 “这是她的兴趣爱好，不给她套上她就会很不高兴。”严海阙随口胡诌。 “我可以摸摸它吗？”苏子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听到这话，凯露往角落里缩了缩，喉咙中发出“喵呜喵呜”的低吼。 118.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2） “我不建议你碰她，我养她之前，其实有二十根手指。”严海阙转头看向苏子欣，伸出两只手掌道，“现在只剩下十根了。” “切，不让摸就不让摸。”苏子欣转头，气鼓鼓道。 …… 晚宴在一楼餐厅举行。 晚宴的形式为自助餐，座位也非固定，气氛相当轻松随意。 餐厅为欧式风格，餐具精致考究，所有菜品不限量供应，异常奢华。 “你……为什么一直在啃压缩饼干？肉不香吗？” 餐桌旁，苏子欣看着正在啃压缩饼干的严海阙，一脸无语。 “我担心他们在饭菜里下毒，吃压缩饼干安全一点。”严海阙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丢进嘴里，又灌了半瓶矿泉水。 “行吧，你开心就好。”苏子欣长叹一声。 “班长你不用理他，老严这家伙有时候就是不太正常，习惯就好。”长桌对面，梁嘉志一脸贱笑道，“话说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哦，你问这个啊。”严海阙沉思片刻，道“她刚给我写了……。” 话说一半，严海阙感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他把后边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如果不想要命，可以把它捐给需要的人。”苏子欣脸色张红，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嘿嘿嘿，我懂我懂。”梁嘉志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 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脖子也被掐住。 “班长班长班长我错了！放手！放手！放手！快放手！要死了！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梁嘉志两色涨红，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嚎。 另一边，严海阙也是暗暗心惊。 白天虽然见过苏子欣出手，但旁观者的感受远远不如当事人体验的如此清晰。 力量如此恐怖的苏子欣，都需要向场外求援，那这次的敌人到底有多恐怖？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这是公共场合，吵什么吵？能不能有点素质？” 苏子欣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赶忙收手，梁嘉志也慌忙起身，连连道歉。 严海阙循声望去，发现一旁的长桌后方，有个身着正装的年轻人正一脸怒气地望着自己等人。 “雷少，雷少，消消气，消消气，别跟一帮土包子一般见识。”有人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严海阙本来也想道个歉，宁事息人。毕竟自己是过来搞事情的，前期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对方的面颊时，突然眉头一皱。 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 “雷少……雷少……雷杰！” 严海阙定着对方的脸，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之前在幻梦境中打算对夏琪行不轨之事的人，似乎和面前的青年有八成相似。 由于幻梦境中可以自己捏人，很多人都会选择微调自己的外貌，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英俊帅气，因此严海阙基本可以断定对方的身份。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可能是被人盯得太久，这让雷杰感觉到了冒犯，他脸色一沉，指着严海阙道：“你瞅啥？” 喜闻乐见的剧情出现了！ 严海阙精神一振，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给我回来！”苏子欣脸色一变，一把揪住严海阙的衣服。 这家伙平时在学校就不老实，真要放任他在这里到处拉仇恨，搞不好自己等人会被群起而攻之。 本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严海阙决定解释一下，不然以苏子欣的性格，搞不好会当场跳反。 “是这样的，之前我发现这里的人非常奇怪，总喜欢徒手攻击剑刃。”严海阙指了指手中的霜之哀伤，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道，“如果我继续拿着这玩意儿，待会他们肯定会把锅甩给我，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我打算把剑放得远一点。” “是这样吗？”苏子欣狐疑道。 “我骗你作甚？要是真想动手，我刚才直接给他一枪就好了。”严海阙摊摊手。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总觉得你在骗我。”苏子欣皱了皱眉，“我警告你，这里并不只有林轩那种二流货色，真要踢到铁板，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 “放心，我的脑子非常正常，怎么可能主动踢铁板？” 严海阙笑着摆摆手，然后上前几步，将霜之哀伤插在了地上。 围观众人都投来不解的目光，就连雷杰都一脸狐疑。 将剑插好后，严海阙并未过多停留，径直回到原位坐下。 他翘起二郎腿，从储物指环中取出压缩饼干，咬下一块，在口中细细品味，半晌，才含糊不清道：“瞅你咋地？” “哗——。”周围一片哗然，围观众人都震惊地看着严海阙。 雷杰的实力人尽皆知，虽然比不上姚烨，但绝对属于金字塔最顶层的那一类。 抛开实力不谈，雷杰在圈内也以性格凶厉、出手狠辣著称，据说手上已经有搞几条人命了。 那小子敢正面挑衅雷杰，怕是不想活了吧？ 此时此刻，雷杰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怒火摧毁。 从小到大，他就一直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羞辱他。 嘈杂的讨论声传入雷杰的耳朵，其中不乏有幸灾乐祸的嘲笑声，这让他的怒气再次飙升。 那个混蛋必须付出代价！ 从雷杰发怒的那一刻算起，到他打算杀死严海阙为止，也不过区区几秒钟，可在某种莫名力量的催动下，雷杰的身体竟然比大脑先一步行动。 众人只看见雷杰身形一阵扭曲，化作一道暗影，向着严海阙冲去，速度快若闪电。 只听“哧啦”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裂。 温热的血液向四周喷溅，落在围观众人的头上、身上，化作点点殷红。 “噗通！” 一阵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一具尸体倒在餐厅中央。 尸体已然从中间段成两截，切口平整，其中的内脏清晰可见。 “死人啦！”有人惊叫出声。 “是……是雷杰死了！这怎么可能？那小子这么强吗？”熟悉雷杰的人骇然色变。 119.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3） “不对，那小子根本没动手，雷杰刚才好像是自己撞到那把剑上的。”有人指着地面上血迹，不可思议道。 “自己撞的？他是不是沙币？闷头瞎莽不看路，死了也活该。”有人嗤笑道。 并不是每个人都和雷杰一路，不少人都希望看到他倒霉。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场面隐约有失控的迹象。 “我他妈……！”苏子欣拽着严海阙的衣领，欲言又止。 本以为有自己看着，就算严海阙再能搞事，场面应该也不至于失控，可现在看来，自己远远低估了严海阙的破坏力。 “非我也！兵也！”严海阙指着不远处的霜之哀伤，无奈道，“我都把剑插的那么远了，你为什么还觉得是我在搞鬼啊？” “要不是你搞的，我当场就把梁嘉志给活吃了！”苏子欣低吼道，“你在那插把剑就刚好有敌人撞上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草！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是我？”梁嘉志在一旁抗议道。 “守株待兔的故事你没听过吗？我这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严海阙双眸透出睿智的光芒，“正因为我算到那里会是敌人的必经之路，这才提前布下陷阱，等待敌人上钩。” “还搁这儿守株待兔呢？你是说那人的智商还不如兔……？” 苏子欣刚想反驳，耳边又传来“嗤啦”一声轻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餐厅中央，又一人横尸当场，被剑刃劈成两半。 短暂的寂静过后，餐厅内再次喧哗起来。 “卧槽！又……又有人死了！”有人惊呼。 “那人是雷杰的跟班，好像叫李什么来着……？”有人辨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他们是不是失心疯了啊？一个个都上杆子往剑刃上撞，没见过这么头铁的。”有人疑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人们激烈讨论之时，又有一人从人群中钻出，一头撞向剑刃，倒地身亡。 “这……啥情况啊？”众人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这不合逻辑啊……！”看着不远处的三具尸体，苏子欣目瞪口呆。 如果只是雷杰一人出现反常行为，那或许是严海阙在搞鬼，可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沙雕，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某种罕见的症候群。 或许脑残真的可以传染。 “别纠结这个了，赶紧叫医生吧，我觉得他们还可以抢救一下。” 看着地面上的尸体，严海阙于心不忍。 “男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度世人。”微微闭目，严海阙低声诵念。 虽然这三个人都对他抱有杀意，可严海阙毕竟是个新时代好少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决定帮忙超度一下。 毕竟物理超度，也算超度。 …… 餐厅角落中，姚烨靠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酒杯，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樊文彩，你看出什么了么？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微微侧头，轻声问道。 “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右侧，一个身着紫色华丽长裙、长发披肩，面容精致的女生微微摇头道：“应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没有觉醒任何奇迹，要么他已经强大到可以屏蔽我的感知。” “会不会是那把剑有问题？”姚烨仔细打量着插在餐厅中央的霜之哀伤，却并未看出任何异常。 “有这个可能，总之要慎重。” 樊文彩表情凝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杀了雷杰，那小子不简单，在不了解他能力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很可能会吃亏。” “明白明白，我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不过现在我得露个面，不然雷杰就真的死了。”姚烨淡淡一笑，缓缓起身道，“至于那个小子，之后我让人去试探一下他。” 说罢，姚烨走到餐厅中央，在那三具尸体附近俯下身，伸出右手轻轻一点。 一道微弱的光华自他指尖亮起，地面之上，那三具断为两截尸体竟然诡异的蠕动起来，缓缓拼合在一起。 见到这一幕，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餐厅中瞬间安静下来。 “卧槽！烨少！是烨少！他竟然一直在这里！”有人惊呼出声。 见场面被控制住，姚烨微微一笑，拍了拍手，高声道：“已经没事了，刚才只是个意外。” 看到这一幕，严海阙微微皱眉。 没想到最终boss这么快就登场了。 刚才那三个人的的确确已经死透，绝无半点生机，可这个姚烨竟然能把死人救回来，他的奇迹到底是什么？ 如果仅仅可以治疗，此人断然不可能成为公认的“最强神眷者”，在严海阙看来，他的奇迹很有可能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位朋友可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 正待严海阙沉思之时，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道目光锁定。 一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感瞬间缭绕全身，让他汗毛直竖。 强压下直接出手的冲动，严海阙微微抬头，对上了姚烨的目光。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我根本就没动，是他们自己撞上去的。”严海阙摊摊手，打算先摸摸对方的底。 现在敌我双方实力不明，贸然出手，一旦没法秒杀对方，自己很可能会吃亏。 “既然人没事，我也不想跟你纠缠。事实是什么，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姚烨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牛比牛比，你这张口就来的本事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严海阙摆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法律规定，谁主张谁举证，否则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他们和你早就商量好演这么一出，借此提升你的威望。” “随便你怎么说吧，你开心就好。”姚烨仍旧风轻云淡地回应，引得场中众人频频欢呼。 见到这一幕，严海阙微微皱眉。 这个姚烨的确有点棘手，不愧是最终boss，如果对方一直不接招，严海阙的确拿他没办法。 120.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4） 想要扭转当前的困局，就需要主动出击，让对方露出破绽才行。 见地面上的三人已经逐渐转醒，严海阙灵机一动，指着刚刚爬起来的雷杰，道：“反正人死了你都能救回来，那你们岂不是可以用这种方法陷害任何一个人？万一他再往剑刃上撞，我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此时，雷杰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当他看清不远处的严海阙时，不知什么原因，愤怒的情绪再次死灰复燃，如同烈火一般，迅速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怒吼一声，化作一道阴影，朝着严海阙冲去。 “嗤啦！” 物体撕裂的声音的声音再次传入众人耳中，鲜血飞溅，染红了姚烨的衣服。 伴随着两声闷响，雷杰的身体再次倒地，段为两截。 “哗！” 场面再次失控。 “用如此低劣的陷害方法！你们难道不害臊吗？”严海阙捶胸顿足、声泪俱下，看上去比窦娥还冤。 众人议论纷纷。 “这演的有点过了啊？真把所有人当傻子吗？” “是啊是啊，有仇可以私底下解决，拿到公共场所，是给人看猴戏吗？”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怕，要是以后也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反正不管死多少次他都能救回来。” …… 由于严海阙的演技到位，加之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说是碰瓷也一点不为过，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姚烨微微皱眉，感觉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如果不救雷杰，自己就会损失一员大将；如果出手救雷杰，又好像他们二人在配合演戏。 退一步说，就算拼着不要面皮，硬把雷杰救回来，可如果对方拥有精神控制方面的能力，那岂不是还能控制着雷杰自杀？ “罢了罢了，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姚烨叹息一声，再次救回了雷杰，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一掌将其打晕。 叫人将雷杰抬下去之后，姚烨看向严海阙，目光森冷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我警告你不要在这里闹事，如果你太过分的话，我会就地将你格杀。” “想杀人灭口了是不是？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啊。”严海阙呲牙一笑，指着自己的脖子道，“来来来，朝这儿打，不打你就是我孙子！” 角落中，卢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挑衅，我学会了。” “老卢，你别啥都学啊！”朱恒扶额长叹。 …… 看着不远处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姚烨眉头紧锁。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对方一直在寻找动手的时机。 换句话说，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怕自己。 这怎么可能，自己可是“最强神眷者”！ 冷冷看了严海阙一眼，姚烨并未多说什么，径直向角落走去。 在姚烨看来，严海阙充其量是个小角色，等之后派人试探一下他的底牌，再找机会做掉他。 …… 风波过后，会场很快恢复了秩序，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严海阙并未吃餐厅内的任何东西，毕竟之前得罪了这里的老大，搞不好就会有人给他下毒。 角落中，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引起了严海阙的注意。 白天那个绿毛青年坐在一群人当中，对着严海阙邪魅一笑，晃了晃完好无损的右手，好像在示威。 严海阙并未太过吃惊，那个姚烨连死人都能救回来，区区断手自然不在话下。 如果那个绿毛继续过来找茬，严海阙不介意再把他的手搞断，反正最后都是给姚烨增加工作量。 这种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手段，使用起来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代价，能够给姚烨增加负担，严海阙也乐见其成。 在之后的时间里，晚宴进行的异常平稳，并未再起任何波澜。 宴会结束后，严海阙拉过梁嘉志，叮嘱他晚上不要乱跑，遇到危险要第一时间打电话求助。 之后，严海阙向苏子欣告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严海阙将凯露从背包里放出来，叮嘱道：“你要多多关注周围的动静，一旦感受到异变，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罢，严海阙躺在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喵喵喵！我也想睡觉！”凯露抗议道。 “今晚你怕是没法睡觉了，不过别担心，明天你可以在背包里睡。”严海阙安慰道。 “喵喵喵！我不要在背包里！我也想出来玩！”凯露抗议道。 “只要你不怕被围观和抚摸，我也不介意你出来，记得把纸袋子套头上就行。” …… 凌晨两点，绿毛晃晃悠悠地从地下赌场中走出。 虽然他神志不清、步履蹒跚，但却难掩兴奋之色。 白天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砍断了手掌，本以为后半辈子注定沦为废人。 谁知道竟然因祸得福，不但治好了手掌，甚至还被烨少赐予了“奇迹”。 虽然只是最常见的身体强化类，但却让他的力量、敏捷、感知都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在赌场中如鱼得水，大赚特赚。 在绿毛看来，白天那个拿剑的小子只是运气好，下次再遇上，一定要把他的头拧下来。 来到103门前，绿毛摸索着掏出房卡，试了好几次才把房门打开。 他连门都顾不上关，就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前，直接瘫倒在床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声。 “吱呀——。” 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响声，似乎是大门被风吹动。 不知为何，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阴森，就连床头灯都昏暗的几分。 绿毛在床上翻了个身，挣扎几下，最终还是没有爬起来。 他现在头痛欲裂，浑身上下一点劲都使不出，仿佛体内有某种力量要喷薄而出。 朝身旁看了一眼，绿毛见室友的床铺是空的，于是便不再纠结大门的事情，双眼一闭，沉沉睡去。 大门开着就开着吧，反正室友回来也会帮忙关门。 就在这时，房门在一阵轻微的响声中缓缓关闭，屋内的灯光瞬间变得无比暗淡。 一股阴冷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房间，让睡梦中的绿毛不由打了个寒噤。 一条半透明的手臂从虚空中探出，轻轻点向绿毛的头顶。 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涌入绿毛的体内，绿毛眉头突然皱起，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 随着痛苦的不断加剧，绿毛猛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 121.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5） 此时此刻，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移动分毫。 “怎么回事？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绿毛大声求救，但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一股灼热的能量不断涌入体内，让绿毛感觉自己就要燃烧起来，浑身上下都剧痛无比，如同千万根银针同时从毛孔中刺入。。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阵利啸，然后就是一声痛苦的闷哼，似乎有两个看不见的人在战斗。 温热的鲜血在房间内喷洒，飞溅在绿毛脸上，让他全身猛然一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那个暗算自己的人似乎已经受伤。 绿毛抓住时机，迅速从床上爬起，朝着大门处跑去。 他抓住门把手，迅速拧动，然后用力一拉。 可不论他怎么用力，大门都纹丝不动。 “救命啊！救命啊！开门啊！”绿毛声嘶力竭的大喊，但仍旧无人回应。 “噗通！” 就在这时，绿毛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要直接炸裂。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但右手却炽热的可怕，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痛苦的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想要平复体内躁动的能量。 房间内不断传来噼噼啪啪的打斗声，但却不见一个人影。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直接击中绿毛左肩，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大哥饶命啊！大哥饶命啊！”绿毛惨叫一声，慌忙冲进洗手间，用身体死死堵住大门。 洗手间内，led灯发出惨白的光，将周围映照的纤毫毕现，不远处，巨大的梳妆镜正对着大门，在灯光的映照下，绿毛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 此时此刻，他浑身干瘪，仿佛一根融化的蜡烛，不断有血肉从上方滴落。 缓缓抬起手臂，绿毛注视着自己的右手，眼中浮现惊恐之色。 那只白天刚被治好的右手，此时已经高度畸变，其上长满了无数倒刺和鳞片，一张张布满利齿的小口浮现在右手表面，从口中伸出一条条猩红的舌头，贪婪地舔食着从他身上滴落的血肉。 “不……！”绿毛想要惨叫，但却感觉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处传来一阵阵灼烧的感觉，仿佛声带已经融化。 理智在剧痛的侵袭下逐渐丧失，视线也变得愈来愈模糊。 在绝望的包裹下，绿毛如同蜡烛般，化作一地血泥，只留下半截异变的右手在地面上缓缓蠕动。 …… 翌日。 随着一声刺耳的惨叫传来，众人从睡梦中惊醒。 虽然还不到七点，但103房间的大门外已经聚满了人。 “怎么回事？”朱恒挤出人群，向门口的保安打听情况。 “有人死了，连尸体都没留下，现场只找到一摊血泥和一些毛发。”大门外，一个看起来四十余岁的保安队长眉头紧锁，眼中不断闪过惊惧之色，“早上清洁工穿过走廊的时候，发现103房间的大门敞开着，推门一看，才发现出事了。” 他叫王天明，是退役的特种兵，之前服役的时候也没少见血，但103洗手间内的情况仍然让他头皮发麻。 朱恒脸色一沉，快步走入屋内，发现屋里一片狼藉，似乎经历过惨烈的战斗。 洗手间内，那滩血泥仍在地上，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血腥味。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清洁工呢？”朱恒问道。 “惊吓过度，刚安排她去休息了，要叫她过来吗？”保安队长道。 “不用了，我先看看吧。” 朱恒眉头紧锁，仔细查看着现场。 “老卢，你怎么看？” 耳边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朱恒的思路。 “其中必有隐情。”一个淡定的声音传来，古井不波，一听就知道是卢深。 “老卢，你现在别过来添乱好不好？”朱恒转身扶额，长叹一声。 此时此刻，严海阙与卢深二人站在洗手间门口，正在仔细查看。 “朱学长有所不知，在下精通推理探案之道，江湖人称‘五曲路小柯南’。”严海阙拍着胸脯，一脸自信道，“别的我不敢说，到哪哪死人的本事我绝不比本尊差。” “我他妈……！”朱恒差点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一只奇怪的生物进入了朱恒的视线。 那是一只头上套着纸袋的奇怪黑猫，毛色油光发亮，看起来似乎有些畏缩。 它头顶的纸袋上，用马克笔写着一行字——恶犬伤人，请勿触摸，违者后果自负。 “这是谁家的猫？”看到可爱的小动物，朱恒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哪来的野猫？赶紧丢出去！”后方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林轩带着一帮手下缓缓走入。 此时他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但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明显昨天挨那一下并不好受。 凯露缩了缩身子，退到严海阙身后，似乎非常害怕。 “哦，这是我的警犬，来这里协助办案的。”严海阙解释道。 “神他妈警犬！你能编个靠谱点的理由吗？”林轩刚想发作，却看到朱恒蹲在凯露旁边，一脸慈爱。 见朱恒一副见到亲闺女的表情，林轩张了张嘴，只能把后边的话憋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在小黑头上套个纸袋呢？它不难受吗？”朱恒突然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家警犬怪的一批，不给套纸袋就不出门。”严海阙并未在意朱恒的态度变化，而是随口编了一个理由，然后俯下身子仔细查看着洗手间内的的血迹，眉头微皱，仿佛在仔细推敲。 看到这一幕，就连在场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由于严海阙卖相实在太好，给众人造成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下一刻就能洞悉真相，直接找出凶手。 良久，严海阙突然眉梢一展，用低沉浑厚的声音道：“老卢，你怎么看？” “其中必有蹊跷。”卢深若有所思。 “（天朝粗话）！”门外已经有人开始破口大骂了。 这都什么玩意？憋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憋出来，搁这儿逗我们玩呢？ 122.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6） 严海阙并未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微微点头，又伸手推了推洗手间的大门。 大门在一阵阵晃动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随着响声逐渐增大，众人又安静下来，想要看看严海阙究竟想干什么。 半晌，严海阙停手，沉吟片刻，道：“老卢，你怎么看？” “其中必然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卢深回答得斩钉截铁。 “说得好！”严海阙带头鼓掌，双眸中透出崇敬之色。 “神他妈‘五曲路小柯南’！你到底会不会破案啊！不会的话别在这装逼！赶紧换人！” “就是就是！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演的还跟真的一样，侦探片看多了吧！” “无关人员能不能不要干扰办案啊？赶紧滚出去！” 众人群情激奋。 “都闭嘴！”严海阙爆喝一声，指着其中声音最大的那人道，“你再哔哔一句看看？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杀人凶手，想在这混淆视听。” 那人立马蔫儿了。 “行了行了，你俩都给我出去，待会儿我会报警，让专业的人过来查。” 朱恒苦笑一声，拉着严海阙和卢深朝外走去。 “我觉得还是不要报警比较好。”林轩带着一帮手下走入房间，淡淡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恒皱眉。 “我这也是为了大局啊。” 林轩摊摊手，“现在城内到处都是烂摊子，警察已经很忙了，就算真有人愿意来这里查案，估计也会把整个别墅都封掉，等于之前的准备都报废了。” “你的意思是这事就算了？”看着洗手间内那一团绿色的头发，朱恒眉头皱的更紧。“这是条人命，而且是你的人。” “不不不，该查还是得查，这附近黑灯瞎火的，凶手必定是我们中间的某人。” 林轩笑道，“不过这事就不劳警察同志费心了，这边这么多神眷者，总会有办法揪出凶手的，到时候在送去警察局好了，也不耽误正事。” 听到林轩的解释，朱恒沉思片刻，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身后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说得好！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在下了。”严海阙拍着胸脯自信满满道，“真相只有一个！我必定会解开谜题！” “这似乎有些不妥吧？”看到严海阙，林轩嘴角微微抽动，但他涵养极好，并未当场翻脸。 这人与那个苏子欣关系匪浅，就算真要动他，那也得让姚烨安排，林轩自己可不会再往枪口上撞。 “恰恰相反，这非常合适。这种敏感的案件就应该交给第三方处理，这样才有公信力。”严海阙据理力争道。 “大哥，你别添乱了行不行？查案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干的。”朱恒也出言劝阻。 “这样吧，给我一个小时时间，我如果找不到任何线索，你们在换人 不迟。”严海阙当场立下军令状。 “让他试试又何妨？说不定真能给我们惊喜呢？”一旁，卢深淡淡开口。 “行吧，就让你试试好了。”朱恒本想拒绝，但一想到严海阙似乎有苏子欣罩着，多少也得给点面子，于是继续问道，“话说你准备从哪里开始查？” “先看看监控吧，这么高级的别墅，总不至于连摄像头都没装吧？”严海阙摩挲着下巴，仔细分析。 “想不到你还能提出点正常的意见。”朱恒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可见到严海阙突然认真起来，他也不再拖沓，直接吩咐保安调来监控。 不多时，一个保安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跑了过来，高声道：“监控都在这里了。” 严海阙接过电脑，细细查看起来。 别墅内的确装有不少摄像头，但由于角度关系，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可以拍到一楼最靠内的四间卧室。 这四间卧室分别是101到104，而那个绿毛恰好住在103房间。 当着所有人的面，严海阙打开了一楼走廊内的监控视频，轮速拖动进度条。 “大家请看，昨天绿毛是凌晨两点十五分回到房间，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监控视频中。”严海阙指着视频，仔细分析道，“虽然103房间的大门处于监控死角，但是想要进入这个死角，必定会通过监控区域，因此我们可以很轻易地用这种方法初步锁定嫌疑人。” “有道理。”朱恒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那么接下来我会为大家展示嫌疑人的真面目。”严海阙快速拖动进度条，很快停在一个画面。 画面中是三男两女，衣着面目都很清晰。 “咦？这不是那个谁吗？玩的挺大啊。”一旁，似乎有人认出了视频中人的身份，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大家请看，昨天夜里十二点半，这三男两女一共五人结伴进入监控死角。一小时后，那三个男性离开，因此他们并没有作案时间。”严海阙指着画面解释道，“所以我们目前可以初步确定两名女性嫌疑人。” “这两位我认识，是我们学校的学姐，他们就住在102。”朱恒开口道，“需要我把她们找来吗？” “暂时不用，等看完视频再一起叫来吧，反正都要严刑逼供的。”严海阙摆摆手，示意朱恒稍安勿躁。 “严刑逼供是什么情况？”朱恒嘴角抽搐。 “好了，我们继续看视频。”严海阙拖动进度条，很快锁定了另外一个画面。 “这四人我也认识，是我们学院的，分别住在101和104房间。”朱恒指着画面中的四个男生道，“看来嫌疑人就是他们几个了。” “还有个问题，每个房间应该都住着两个人吧？绿毛的室友是谁？有人见到了吗？”严海阙看向人群。 众人摇头。 “那这人等会儿再说，先严刑逼供一下这六个嫌疑人。”严海阙并未在这个小问题上纠结，而是下令把那六个人带过来。 “他们好像都还没醒。”朱恒看了看表，发现还不到八点，摇头叹息道，“他们昨天那么晚才回来，不可能起这么早，等下我去取备用房卡。” 123.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7） 几分钟后，101、102和104房间的大门被一群膀大腰圆的保安强行破开，六位还在睡眠中的嫌疑人一脸懵逼地被拎了出来。 “别墅里发生了命案，你们现在有重大作案嫌疑，一会儿排好队，一个一个进入审讯室。”看着面前的六位嫌疑人，保安队长一脸严肃道。 “呃……好。”六个人迷茫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一间临时布置的审讯室内，严海阙端坐在长桌后，拿起茶杯重重朝桌面一砸，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长桌对面，一个穿着睡衣的瘦高女生浑身一震，瞬间清醒过来。 “姓名？”严海阙简短地问道。 “王……王……王月。” “我怀疑凶手就是个结巴，你要是不想摊上大事儿，说话就给我利索点。”严海阙似乎有些不满。 “好！”王月声音洪亮，仿佛回到了军训时代直面教官。 “很好！”严海阙点了点头，“性别？” “女！”王月迅速回答。 “年龄？” “二十四岁！”王月继续抢答。 “怎么这么大，复读了几年啊？”严海阙皱眉。 “两……两……年”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王月一愣，说话又开始不利索了，“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我又结巴了。” “说正事！”一旁，朱恒踢了踢严海阙的凳子，低吼道。 “好好好，说正事。”严海阙清了清嗓子，道，“那个绿毛是你杀的吗？” “哪个绿毛？”王月神色迷茫。 “就是那个谁……来着？”严海阙向朱恒投去求助的眼神。 “陈鹏龙。”朱恒面庞抽搐。 “原来那个绿毛脚陈鹏龙啊。”严海阙恍然大悟。 “原来你连死者名字都不知道吗？你查的是个锤子案！”朱恒长叹一声。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严海阙挥挥手，继续问道，“那个陈鹏龙是你杀的吗？” “不是啊，我的确认识他，但是昨天我回去后就直接睡觉了。”王月慌乱地解释道。 “哦？是吗？嘴还挺硬。”严海阙面色一沉，摸出手枪，上膛后瞄准王月，肃然道，“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我……我……我……我……哇——！”王月语无伦次，最后直接摊坐在地，大哭起来。 朱恒惊呆了，林轩惊呆了，屋内的保安也都惊呆了。只有卢深依旧风轻云淡，一双呆滞的眼睛死死锁定王月。 “开个玩笑，把她带下去吧，她应该不是凶手。”严海阙收起手枪，示意保安带王月下去，“先把她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防止串供。” 保安队长王天明微微点头，将王月带了出去。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严海阙依次审问了其他五位嫌疑人，在他的严刑逼供下，所有嫌疑人都宁死不屈，矢口否认曾经杀害绿毛。 “你这种问法，能问出来才有鬼，待会儿我还是找专业的来吧。”朱恒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长叹一声。 此时，围观众人已经散去了不少，这种事也就看个新鲜，没有人愿意一直和死人待在一起。 “相信我，他们应该都不是凶手，没必要继续在这个上边浪费时间。”严海阙微微一笑，“而且大家都忽略了一个东西，凶手未必一定要经过一楼走廊。” “你是说窗户？”朱恒眼前一亮。 走廊尽头，的确有一扇窗户，如果真如严海阙所说，凶手就未必是一楼的住户。 “不错！”严海阙走到窗边，双眸中透出睿智的光芒，“二楼以上的住户，完全有可能从窗户翻下来，进入103房间作案，因此犯罪嫌疑人的范围要进一步扩大。” “那排查起来可有些麻烦。”朱恒微微皱眉。 “大可不必一个一个排查。”严海阙微微一笑，指着窗台，自信道，“凶手在翻窗户的时候，肯定会留下指纹或者脚印，就算咱们没条件查指纹，脚印总是可以查的。” “厉害，果然有脚印。”朱恒走到窗前，发现窗台上果然有个淡淡的脚印。 “接下来，只需要依次对比每个人的鞋子，就可以很快确定凶手。”严海阙语调铿锵、目光深邃，俨然一副大侦探的模样。 “行，我尽快安排。”朱恒精神一震，赶忙叫来一旁的保安，拍照取样后，迅速将那个脚印打印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排查，这里的所有人都分批次被叫了过来，依次在纸上留下脚印，然后仔细比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恒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大多数人的比对结果都已结束，剩下的都是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如果真的是那些人作案，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 当一个人的武力值超过一定限度，法律就很难继续约束他了。 “大部分人都已经完成了比对，接下来就轮到咱们了，就从我开始吧。”严海阙结果一张白纸，轻放在地上，然后抬起脚，在上边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严海阙将自己的脚印拿起，和窗台上的照片仔细比对，眉头微皱。 朱恒本来并未在意，可目光无意间扫过严海阙手中的两张纸，嘴巴直接长得老大。 两张纸上的脚印，似乎非常相似。 “真相只有一个！”严海阙将两张纸高高举起，严肃道，“凶手竟是我自己！” 走廊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所有人的大脑都陷入了宕机状态。 片刻后，朱恒抱着脑袋，痛苦道：“等等，让我捋一捋。” “捋个几把啊！还不赶紧把他拿下！”林轩也反应过来，怒视着严海阙。 “哗——！”走廊里直接炸锅，每个人都一脸震惊。 这什么情况？侦探一路追寻真相，最后查到了自己头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杀了人也不知道低调一点，反而跳出来破案，最后还把自己破进去了。 很快，众人又意识到了关键点。 这位五曲路小柯南，似乎在昨天就和绿毛发生了冲突，还砍断了对方一只手。 现在看来，严海阙谋杀绿毛的作案动机很明确，就是要斩草除根！ 124.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8） 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后，众人看向严海阙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和一个如此睚眦必报的人待在一块，任谁都会感觉不舒服。 见场面有失控的迹象，严海阙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们是不是沙币？如果我真是凶手，会傻到把自己供出来吗？” 众人一愣。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由于事发突然，所有人的大脑刚才都处于宕机状态，可经过严海阙这么一提醒，不少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像我这种思维缜密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窗台上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严海阙背负双手，扫视着屋内众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轩面色阴沉。 “动动你们的脑子想想，凶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绿毛的房间内将其杀死，那自然也可以进入我的房间，把我的鞋子偷出来，在窗台上留下痕迹。”严海阙仔细分析道，“很明显，这是有人想要嫁祸于我，因为只有我与那个绿毛有仇怨。” “那万一是你自己布局呢？”林轩反问道。 “我自己布局，然后把自己坑进去吗？我又不是脑残，直接清理掉所有痕迹，做的漂漂亮亮地不好吗？”严海阙嗤笑道。 “这样并不能消除你的嫌疑。”林轩冷笑道，“还是先把你控制起来，换个人调查比较好。” “我知道自己有嫌疑，所以请给我三天时间，我必定会查出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严海阙目光坚毅，声音振聋发聩。 “笑话，你说三天就三天吗？我觉得必须立刻控制你，免得你破坏证据。”林轩目光森然，伸手向严海阙抓去。 在他的手碰到严海阙肩膀的那一刻，严海阙突然一声惨叫，口喷鲜血，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老卢救我！他想杀人灭口！说不定凶手就是他！”严海阙目露惊恐，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他妈少给我泼脏水！”林轩刚想有所行动，突然感觉眼前一花。 卢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严海阙身前，用一双呆滞的眸子盯着林轩。 “你给我……咕！”林轩刚想开骂人，可话到嘴边却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不知为何，这个名叫卢深的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看上去很弱小，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林轩有种直觉，只要他再多说一句，搞不好就会有生命危险。 “老卢，你又来添什么乱啊？”朱恒一脸蛋疼。 他现在感觉非常糟心，感觉今天叹气的次数比往常一年还多。 “让他查。”卢深淡淡道。 “可是他现在有重大嫌疑。”朱恒扶额。 “有我在，你怕什么？”卢深语调仍旧古井不波，“而且我觉得他可以找到凶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朱恒凑上前，低声问道。 “知道的不多，信我一次又何妨？”卢深微微抬起眼皮，眸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行吧，我就信你一次。”朱恒走到严海阙身前，将其扶起，沉吟片刻，道，“虽然我允许你继续查案，不过介于你有重大嫌疑，我得派个人一直跟着你，你没意见吧？” “好说好说，就让王叔跟着我吧。”严海阙指了指一旁的保安队长。 “哈哈哈，小严你不要客气，叫我老王就行。”保安队长王天明笑着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朱恒一脸狐疑。 从早上开始，他最多不过离开五分钟，理论上这两个人不可能这么熟才对。 “一包中华的事儿，哪有那么复杂？朱学长还要多多学习啊。”严海阙语重心长道。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严海阙如同一个获得了生杀大权的锦衣卫，开始在别墅中横行霸道。 房间随便进，东西随便拿，问题随便问。 “那个黄毛，我怀疑你这烟来路不正，没收！等我们调查完，没问题再还给你。” “那个戴眼镜的，我怀疑你的眼镜来路不正，没收！等我们调查完，没问题再还给你。” “那个穿裙子的，我怀疑你的裙子来路不正，没收！等我们调查完，没问题再还给你。” “什么？你敢不配合？那我怀疑你有重大作案嫌疑！王叔，上刑具！” 在严海阙的淫威下，每个人都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别墅搞得鸡飞狗跳。 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一个规律。 这小子，似乎并不会为难一般路人，但却对姚烨的人百般刁难。 不多时，别墅前三层就已经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地下室入口处，严海阙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猛地一顿，转身朝着庭院中走去。 不多时，严海阙就在庭院中找到了自己班的同学。 除了梁嘉志外，严海阙的另外两个室友都在。 虽然之前有些小的摩擦，但他并不是记仇的人，因此并未打算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走到众人面前，严海阙高声道：“各位同学，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不是神眷者。这里发生了命案，接下来会非常危险，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大家尽早离开。” “现在还在查案，理论上每个人都有嫌疑，现在走不合适。”林景辉瞥了严海阙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老林啊，刚才你也去现场看过了吧？你觉得那种案子是普通人可以做出来的吗？”严海阙搂着林景辉的肩膀，低声解释道，“同学一场，多多少少有点感情，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大家陷入危险。” “谁跟你有感情？”林景辉微皱眉头，嫌恶地甩开严海阙的手。 “噗嗤！” 严海阙突然口喷鲜血，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你想杀人灭口！”严海阙一脸惊恐，指着林景辉声嘶力竭道，“来人啊！把他拿下！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我他妈！”林景辉刚想破口大骂，突然感觉眼前一暗， 定睛一看，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几名膀大腰圆的保安将其团团围住。 “小子，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有权将你当场击毙。”王天明一拉枪栓，将黑洞洞地枪口瞄准林景辉。 125.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9） “都给我滚！” 林景辉怒吼一声，刚想动手，却看到林轩从远处跑来，一个劲地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林景辉感觉自己憋屈得想要发狂，不过他还是强压下怒气，选择暂时收手。 “老林，你哥来看你了，不过探监也得分时间，之后我会给你们安排的。”严海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保安们挥了挥手，微笑道，“给他捆上，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几位保安刚才跟着严海阙捞了不少油水，这会儿一个个干劲十足，争先恐后地将林景辉按在地上五花大绑，然后抬了下去。 解决掉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后，严海阙看向班里的同学，发现包括叶博荣在内，那些和林景辉关系要好的同学都一脸怒色。 严海阙微微皱眉，没想到林景辉这人已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建立了这么大的威信，一会儿估计还会有人蹦出来反对，这么处理下去肯定没完没了，不如想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 于是严海阙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高声道：“你们中还有谁是嫌疑人的同党啊？” “（天朝粗话）！”很多人都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 “没有吗？很好！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会儿我说话的时候都别插嘴，谁敢插嘴谁就是嫌疑人的同党！”严海阙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里比较危险，等下我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去。” 现场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很好，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当然神眷者都要留下，要是让你们跑了可不好抓回……不是，你们都有重大作案嫌疑，必须留下接受调查。” …… 处理完同班同学的事情，严海阙正准备离开，室友梁嘉志突然凑过来，低声问道：“老严，你给我透个底，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太好说，我还在调查。”严海阙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神眷者动机不纯，继续留在这里，我担心你们会有危险。” “危险？你是说那个绿毛是神眷者杀的？”梁嘉志心里一惊。 “这并不是单纯的谋杀，总之你先离开，如果我查出什么来，会告诉你的。”严海阙拍了拍梁嘉志的肩膀，叮嘱道，“老梁，听我一言，别跟这些神眷者掺和在一块，不靠谱。” “那你说这年头干啥靠谱啊？”梁嘉志一脸纠结，“说实话，咱也就是个刷题小能手，除了考试之外，唯一擅长的就是打游戏。这世道不抱个大腿我心里总是虚得慌。” “我给你指两条路。”严海阙伸出两根手指，“如果你有野心，想建功立业，那就去军队。” “第二条呢？”梁嘉志的脸皱成一团。 他有自知之明，就凭自己这小身板，如果加入军队，怕是没两天就凉了。 “最近可能会由咱们学院挑头，建立一个针对各种诡异事件的基金会，如果你求安稳，那就时刻留意学校的动向，到时候在基金会谋个差事。”严海阙压低声音道，“不过这事你先别到处宣扬，基金会还在筹备阶段，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好好好，到时候我关注一下，有咱们学院挑头，那肯定比这劳什子民间非法组织靠谱啊。”梁嘉志双眼放光，“行，那我就先撤了，后续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 告别了梁嘉志，严海阙再次进入地下室。 此时刚过正午，赌场和酒吧内都还比较冷清。 严海阙一脚踹开门，带领一帮保安冲进酒吧，高声道：“开门！查水表！这里的负责人呢？赶紧出来！” 酒吧内的服务人员赶紧从吧台后边走出，战战兢兢地来到严海阙面前。 严海阙目光扫过四周，看到角落里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那人看起来体型干瘦，皮肤黝黑，此时正光着膀子躺在长沙发上，睡得香甜。 “那人是怎么回事？”严海阙指着那个年轻人道。 “那人昨天喝酒喝到凌晨，后来倒头就睡，怎么都叫不醒，我们在他身上找不到房卡，也不知道他是哪个房间的，所以只能让他在这里睡下了。” “哦？昨天彻夜未归吗？”严海阙想到了某种可能，眼前一亮。 他快步走到角落，一把掀翻了沙发，将那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天朝粗话）！”那人猛然惊醒，捂着头低骂道。 “姓名？”严海阙掏出手机，调出录音功能，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天朝粗话）！你是不是找死！”那人怒吼一声，刚准备爬起，却发现自己被一群虎背熊腰的保安围在中间。 “我再问一遍，姓名？不说就永远不用开口了。”严海阙掏出手枪，瞄准前方。 “郑旭！我叫郑旭！”郑旭瞬间清醒，声嘶力竭道。 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酒劲都变成了冷汗。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二岁！” “这不是会好好说话吗？早点干啥去了？”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了手枪。 “过奖过奖，您有什么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郑旭感觉自己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就喜欢你这种上道的人。”严海阙笑着拍了拍郑旭的肩膀，“那个绿毛你认识吧？” “绿毛？你说陈鹏龙？我和他住一个屋的，怎么了？”郑旭挠了挠头。 “昨天你最后看到陈鹏龙是在几点？因为什么原因分开的？”严海阙眉梢微挑。 “几点……这可不太好说，昨天我喝的有点多，断片了。”绿毛用力敲着自己的脑壳，“当时他们一个劲给我劝酒，我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然后一直睡到刚才。” “劝酒？谁给你劝酒？”严海阙心中微眺，感觉自己隐约抓住了重点。 “就是老黑、大壮、鸭子、炮哥他们几个。”郑旭掰着手指回忆道。 “他们是谁的人？”严海阙问道。 126.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10） “谁的人？我们都是烨少的人啊，不然怎么会在一起喝酒。”郑旭一脸迷茫。 “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他们的直属上司是谁？我不信你们都是跟着姚烨混的。”严海阙继续追问。 “哦，你说跟谁混啊？他们都是跟着李老大混的。”郑旭解释道，“李老大是我们那一片的混混头子，平时我这种小角色都接触不到他的。” “李老大上边是谁？”严海阙感觉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一个底层小流氓，怎么可能了解这么多啊？”郑旭感觉自己都快哭了。 “行吧，我也不为难你，把你知道的关于李老大的情报都告诉我。”严海阙扶起长沙发，示意郑旭可以坐下说话。 “您坐您坐，我站着就行。”郑旭陪笑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李老大他们明面上不怎么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主要收入来源是帮讨债公司做黑活，就是堵门、泼油漆、砸场子、用家属威胁老赖之类的。” “这次他也来这里了吗？”严海阙问道。 “来了，不过他地位很高，似乎住在四楼，我记得大壮给我说过。”郑旭回忆道。 “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严海阙起身，拍了拍郑旭肩膀，“你的房卡还在吗？” “房卡？”郑旭摸索着自己的裤兜，又把地上的上衣捡起来仔细翻找，竟然一无所获。 “找不到吗？那没事了，找个地方继续睡吧。” 严海阙微微一笑，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郑旭看着一群彪形大汉尾随严海阙离去，精神有些恍惚，只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一场梦。 …… “再往上就是贵宾区了吗？”站在通向四楼的楼梯口，严海阙朝身后的保安问道。 “是的，不过接下来咱们还是低调点，上边把守的那些人都是烨少带过来的，不好惹。”保安队长王天明低声提醒道。 “没事，放着我来。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经不住我往地上那么一躺。” 看着楼梯口附近那两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严海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缓步朝前走去。 站在那两名彪形大汉身前，严海阙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和一根圆珠笔，清了清嗓子，道：“姓名？” “呵呵。”两名彪形大汉冷冷一笑。 严海阙后退进步，掏出手枪，上膛，瞄准其中一名彪形大汉，道：“我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呵呵呵呵呵呵。” 回应严海阙的依旧是一阵冷笑。 严海阙沉思片刻，取出消声装置，迅速安装完毕，然后瞄准那名彪形大汉的裆部，扣动了扳机。 “biu！” 伴随着一声低沉短促的爆鸣声，那名彪形大汉应声倒地，双手捂住裆部，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由于这种场面的冲击力实在太过巨大，周围所有人大脑都一片空白，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裆部传来阵阵异样的感觉。 “姓名？”严海阙再次举枪，瞄准了另外一个彪形大汉。 “我叫冯大伟，性别男，年龄三十三岁，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两百一十六斤，父母健在至今单身，账户上有存款三十八万，从三年前开始跟着烨少混，月薪一万包吃住而且不用缴税……。”这位名叫冯大伟的彪形大汉立刻捂住裆部，把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说了。 开玩笑，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可是真家伙，而且那小子专门瞄准下三路，真要挨上一枪，后半辈子的幸福就报废了。 “嗯，很好，感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这边没事了，你带这家伙去找姚烨看病吧。”严海阙收起枪，对冯大伟摆了摆手。 冯大伟点头如啄米，赶紧扛着自己的同伙，飞一般的跑了。 “走吧，咱们上去。” 严海阙转身，发现身后的保安都目光呆滞、嘴巴微张，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严海阙低头扫视着自己的身体，可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严哥，那可是烨少的人，你就这么打了，不怕被报复吗？”一名保安战战兢兢道。 “哦，你说这个啊，没事的。姚烨那人连死人都能救活，区区男科问题自然难不倒他。”严海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我还以为我裤裆拉链开了。” “唉，不是……小严啊，烨少这人我们是真的惹不起。”保安队长王天明苦笑一声，“我年纪也不小了，上有老下有小，真的遭不住，所以接下来怕是不能陪你上去了。” “嗨，王叔你别说了，我理解，这事的确不适合拉着你们。待会儿谁不想上去，都可以自行留下，我不会强求的。” 说罢，严海阙缓缓转身，朝着四楼走去。 话虽是这么说，可保安中也并不全是王天明这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大有人在。 因此，最终还是有一半人选择跟严海阙上楼。 …… 行走在四楼的走廊里，严海阙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布置，一边啧啧称奇。 “不愧是贵宾区，装修竟然如此奢华，真有种土鳖进城的感觉。” “嗨，严哥说的哪里话？什么土鳖进城？咱们这叫猛龙过江！”周围的保安你一言我一语的应和着，好不热闹。 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没有被现实磨平棱角，看到严海阙的作死行为之后，一个个惊为天人，恨不得纳头便拜。 “猛龙谈不上，不过咱起码是个螃蟹，至少在这里能横着走。”严海阙观察完地形，选取了目标房间，对保安交代道，“待会儿我负责拉仇恨，你们别冲动，等事发之后跳出来点评一番，当个目击证人就行。” “好好好，全听严哥安排。”众保安连连点头。 来到401房间大门前，严海阙轻轻按动门铃，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开门，查水表！” 房间内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哦，原来没人啊。”严海阙叹息一声。 127.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11） 正当众人都以为他要离去的时候，只见严海阙突然一百八十度转身，飞起一脚，径直朝大门踹去，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在巨大的冲击下，木质大门应声而开。 “没人就没人吧，也不耽误查水表。” 严海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迈步走入401房间。 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椅背上搭着长裙和女士内衣，角落中，一个裹着睡袍的漂亮女生双手护着领口，羞愤欲绝地看着严海阙。 “哦？原来有人啊。”严海阙恍然大悟。 “既然知道有人，那你还在这站着干嘛！？”樊文彩咬牙切齿道，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抱歉抱歉抱歉，一时没反应过来。”严海阙连连道歉。 见到严海阙手忙脚乱的样子，樊文彩脸色好了一瞬。 下一刻，严海阙将手伸进口袋，翻找一阵，重新拿出笔记本和圆珠笔，然后在樊文彩震惊的目光中，开口问道：“那个……姓名？” …… 别墅五层阁楼。 这里是整栋别墅装修最考究，布置最精美的地方，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宽敞的落地窗旁，摆满了各种珍奇的盆栽，盆栽环绕正中，摆放着一个茶台，姚烨身着宽松的睡袍，斜倚在茶台旁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突然，大门被人推开，林轩快步走入，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姚烨缓缓睁开双目，望向林轩，语气不悦。 “那个混小子在到处搞事情，现在整个别墅都被他闹得鸡飞狗跳，得想个办法做掉他！”林轩关上大门，骂骂咧咧道，“前三层都被他折腾了一遍，刚才我看他进了地下室，估计很快就要上来了。”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还能上天不成？还是说他隐藏了实力？”姚烨微微皱眉。 “他的确是普通人没错，放在平时我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他，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人都在盯着他，根本没法下手。”林轩在茶台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理他便是，难道他还敢直接动手打你不成？” 林轩的无奈让姚烨感觉很费解。 “直接动手他肯定不敢，但是架不住他到处碰瓷啊！”一提这事，林轩就有些发狂，“我都还没碰到他，他就自己飞了出去，血喷得有三米远，搞得大家都认为我是凶手，想要杀人灭口。要放地球上，绝对能拿奥斯卡小金人！” “这的确有些麻烦。”姚烨眉头紧锁。 本以为是个小角色，不会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有必要重视一下的。 “如果不是有苏子欣给他撑腰，我早就派人做掉他了。”林轩叹息一声，“我觉得这小子就是想把水搅浑，这样就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苏子欣？这人不是废了吗？我记得之前有传言说她的实力退步的厉害。”姚烨微微皱眉。 “她的实力绝对没有任何退步，甚至比以前更强，昨天我可是亲自体会过。”林轩苦笑一声。 “无妨，她的奇迹并不具有太大的成长性，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姚烨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确定昨晚那人究竟是谁，这关系到计划的成败。” “我有种直觉，昨天晚上十有**是这小子在搞鬼，他肯定有帮手，这事必须得查清楚。”林轩不断用手敲击着桌子。 “能确定是他吗？这可开不得玩笑。”姚烨表情严肃，“咱们的计划不容有失，这种变数需要提早排除。”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被人猛力推开，樊文彩怒气冲冲地走进房间。 “你……怎么了？也是因为那个小子吗？”看到樊文彩的反应，林轩立刻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个混蛋！那个混蛋！他他他他他他……啊啊啊我要杀了他！” 樊文彩银牙紧咬，脸色铁青，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那小子现在在哪里？”姚烨皱眉问道。 “我来之前，看他正在敲吕胜的房门，估计这回儿已经进去了。”樊文彩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如果那小子继续作死，估计吕胜会直接撕了他。” “给吕胜打个电话，让他收敛点，这个节骨眼上不适合公开杀人。”姚烨脸色一变，赶忙吩咐道。 “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林轩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吕胜。 …… 402大门前，严海阙收手轻敲两下房门，然后后退几步，飞起一脚将门踹开。 在他看来，反正最后也得踹门，与其在门口啰啰嗦嗦地浪费时间，那还不如强行破门，一步到位。 房间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身形壮硕，肌肉虬结，眉宇间满是煞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另一人严海阙倒是认识，正是昨天被他削掉半截手掌的郑宏杰。 “喵喵喵。”一阵轻柔的猫叫声传入严海阙耳中，他微微低头，发现凯露正在抓挠着他的裤脚。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安暗号，只要凯露感觉到危险，就会用这种方式发出警报。 严海阙俯身拍了拍凯露，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缓步进入房间，用无比惊喜的语气道：“呦！小郑你也在啊，正好我今天又把剑带来了，要不要再体验一把断肢重生？” “你他妈——。”郑宏杰额头青筋暴起，但他还是强行压制住怒气，并未当场发作。 郑宏杰虽然看起来鲁莽，但他一点都不傻，昨天他那一拳用上了全力，别说是普通的刀剑，就算是一个秤砣他也能直接打碎。 眼前这小子绝对不是通人，贸然招惹，恐怕会把自己搭进去。 见郑宏杰强忍怒气不敢发作，严海阙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小郑啊，看来你平心静气的功夫还是不够，这样吧，以后也别跟姚烨混了，去我们基工大学图书馆好好改造吧，到了那边报我的名字就行。” “？？？”郑宏杰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打又打不过，骂也不敢骂，千般无助万般委屈都只能憋在心里。 130.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14） 姚烨是谁？他可是最强神眷者！抛开本身的实力不谈，他家在魔都同样权势滔天，动动手指就能让魔都中心大厦晃三晃。 这小子敢如此驳姚烨的面子，怕是不想活了吧？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之前零零碎碎的低语声瞬间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姚烨，大气都不敢喘。 “你……是在挑衅我吗？” 姚烨并未动怒，只是冷冷盯着严海阙，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 这种反应令众人非常意外，有些人已经开始怀疑严海阙并非普通人。 “挑衅你？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那是挑衅吧？”严海阙摆出一副非常震惊的表情。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围观众人直接炸锅，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朝门口退去，以防姚烨发怒殃及池鱼。 姚烨的眼神瞬间变的无比冰冷，无穷无尽的杀意从他身上逸散而出，让周围所有人如堕冰窟。 这种气势实在太过强大，仅仅是余波就让人觉得难以抵挡，可令众人意外的是，直面这种杀意的严海阙，竟然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同样流露出了一丝杀机！ 虽然这种杀机很淡，可众人中不乏感知敏锐者。 因此，包括姚烨在内，许多人都从严海阙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他竟然想杀我？”无比荒谬的感觉从姚烨心底升腾而起。 他不知道严海阙的自信源自何处，可对方的反应让他感觉到了羞辱。 “我是最强神眷者！我会在未来拯救世界！我的权威不容动摇！”姚烨的表情仍旧平淡，可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他咬了咬牙，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抹杀。 不论这小子隐藏了多少实力，也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事实上，严海阙就是在挑衅，或者说他从早上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现在的局面做铺垫。 如果说昨天的严海阙只是把姚烨当做假想敌的话，那今天严海阙心中已经确确实实对姚烨产生了杀意。 不论是为了苏子欣，还是为了魔都的稳定，这种人都不能留。 严海阙没法直接对姚烨出手，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行为会为他招来麻烦。 因此，在今早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为姚烨布一个局，让姚烨率先动手，这样他就能以正当防卫的名义干掉对方了。 房间内，空气仿佛凝滞，一场大战正在酝酿。 人们纷纷屏住呼吸，害怕又期待地看着对峙中的两人。 没有人觉得严海阙能赢，但围观众人中也不是每个人都见过姚烨出手，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个号称“最强神眷者”的姚烨，到底会有多强。 就在气氛酝酿到极致，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够了！都给我停手！”朱恒冲进房间，拦在严海阙和姚烨中间，高声呵斥道。 “让开，伤了你我可不负责。”姚烨目光森然，周身的气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仍在不断增强。 “姚烨！这他妈是我家！我家老爷子也只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同意你租用几天，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朱恒面色一沉，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果然如此！” 事实上，严海阙之前就对朱恒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他不是神眷者，却能在这座私人会所中发号施令，面对姚烨时也丝毫不露怯，这都说明其出身不凡。 如果他是这座私人会所的拥有者，一切都说得通了。 “丑话说在前边，待会儿要是受伤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姚烨的气势已然攀升到顶点，周身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力场，仿佛随时都会出手。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危险的感觉涌上姚烨心头。 他下意识地向侧面闪避，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从后方袭来的一脚。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虽然没能伤到姚烨，但却将其积攒的气势尽数摧毁。 “吹什么牛比呢？说的你好像真能打赢似的。”卢深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房间中，语气平淡道，“来来来，有本事你就朝我脸上打，不打你就是我孙子。” 另一边，林轩迅速冲到姚烨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烨少，这边毕竟是朱老二的底盘，在这伤了人家的孙子，回去后不好交代啊。” 姚烨面色阴沉，但他毕竟不是蠢货。 有朱恒出面调停，今天这一家怕是打不起来了。 “老卢你别来添乱行不行！”另一边，朱恒见卢深走入房间，脸色一垮，伸手扶额。 “朱学长，我有一计，可解当前乱局。”严海阙不忍见到大好局面被破坏，打算继续拱火。 “解决？怎么解决？”朱恒微微皱眉。 事实上他一直觉得严海阙这人非常不靠谱，要不是老卢一直帮他说好话，他早就把严海阙这个搞事小能手扔出去了。 “你有没有听过小朋友分蛋糕的故事？三个小朋友分蛋糕，只能切两刀，如何才能让每个小朋友分的一样多呢？”严海阙双眸中透出睿智的光芒，“方法很简单，可以一刀砍死一个小朋友，剩下两个小朋友对半分；也可以两刀砍死两个小朋友，剩下一个小朋友独享蛋糕。” “你他吗到底想说啥？”朱恒一脸懵逼。 “你看啊，现在局面这么混乱，根本原因还是人太多了。”严海阙循循善诱，“依我看，只要我们干掉姚烨，问题就会瞬间简化。” “？？？”朱恒大张着嘴，喉咙中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叫声。 “当然，如果能把林轩他们全都干掉，那就更完美了。”严海阙继续建议。 “这是什么鬼主意啊！你他妈就是过来搞事的吧！到底是哪个沙币请你来的啊！”朱恒心中咆哮。 此时此刻，虽然房间内的气氛仍然压抑，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天这一架，恐怕打不起来了。 严海阙见大好局面即将葬送，心有不甘，正打算出言挑衅几句，看能不能重新把仇恨拉回自己身上。 131.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15） 就在这时，只见朱恒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将其按在沙发上。 “你他妈要是再敢说一句话，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见震慑住了严海阙，朱恒赶忙转身，对房间内的众人道：“大家给个面子，今天这事到此为止，我这是第一次独立做事，真要闹出大乱子，没法给家里交代。” 姚烨深深看了朱恒一眼，又瞥了一眼靠坐在沙发上的严海阙，冷哼一身，转身离去。 …… “王叔，接下来你给我看住这小子，别再让他到处搞事情！” “我的小少爷啊，我也没想到他能搞出这么大的乱子，怪我怪我，我当时就应该拦着不让他上四楼。”走廊内，保安队长王天明一脸苦笑。 “算了，反正也没真的打起来，之后看紧他就好。”朱恒拍了拍王天明的肩膀，“有件事我倒是很在意，那个吕胜真的是自爆身亡吗？” “你不会真信了吧？”王天明一脸古怪。 “这个……的确是不太信的。”朱恒长叹一声，“可我调查过现场，没有战斗的痕迹，并且吕胜的身体的确像是由内向外炸开的。” “那小子邪门的很，找他麻烦的人，要么用手扇刀刃，要么用头撞刀刃，要么自爆……这要都是巧合，我把这根警棍吃了。”王天明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之前那个姚烨要是真的对他出手，搞不好也会原地爆炸。” “卧槽！真的假的？”朱恒瞠目结舌。 “这都是我瞎猜的，不过那小子身上邪门的事情太多，搞不好他的能力就是让自己的对手倒霉。”王天明仔细分析。 “还真有这个可能。”朱恒撇撇嘴，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要离这个瘟神远一点。 …… “那小子有古怪，我怀疑昨天就是他。” 房间内，姚烨端坐在沙发上，眉头拧成一团。 “如果真是这样，那必须尽早处理掉他，他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我们的计划。”对面，林轩面露阴狠之色。 “如果昨晚真的是他，我打算直接借用神明的力量将其抹杀。”姚烨眼中露出杀意。 “等一下，那小子真有那么强吗？”樊文彩惊讶道。 “很强，正面对抗的话，就算我能战而胜之，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姚烨目光深沉。 “那小子竟然藏得这么深！”周围众人都面露惊异。 “话说回来，借用神明大人的力量同样代价不小，还是需要确认一下。”姚烨用力揉着太阳穴，“去把陶晓叫过来。” 不多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推门而入。 她个子不高，一头短发遮住了半张脸，双唇紧抿，显得胆怯又倔强。 “我有个问题，需要你帮我询问009。”姚烨开门见山道，“我知道这会让你付出很大的代价，不过如果问题并不复杂，且答案只有‘是’和‘否’两种选项，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应该不会太大，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你……想问什么？”陶晓咬了咬嘴唇，表情挣扎。 “昨晚打伤我的人，是不是严海阙？”姚烨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昨天晚上，姚烨竟然被人打伤了？ “烨少……不是吧？那小子真能伤你？”林轩感觉自己的额头直冒冷汗。 本以为第一天被苏子欣当面爆锤是奇耻大辱，现在看来，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苏子欣出来搅局，自己搞不好就凉了。 “之前我还不太确定，不过现在至少有九成把握。”姚烨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那人的确是个巨大的威胁，只要确定了他的身份，我会直接动用神明的力量将其抹杀。” “说实话，我很犹豫。”就在这时，陶晓突然开口，“我很感谢你之前救过我，但你的一些做法我实在不能认同。” “以后你会明白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人类。”姚烨叹息一声。 “我并不想和你争辩什么。”陶晓抬起头，目光透过前额凌乱的发丝，倔强地与姚烨对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之后我会离开，你我两不相欠。” “你考虑问题总是这么简单。”姚烨伸手揉着太阳穴，似乎非常苦恼。 陶晓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和009直接对话的人，如果她离开的话，自己将会失去一大助力。 “是啊，我考虑问题很简单，可简单并不意味着错误。”陶晓的声音很轻，但却包含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不论是拯救世界，还是拯救人类，都不能成为你作恶的理由。” “你……！”姚烨刚想反驳，却被陶晓直接打断。 “多说无益，我现在就就回房间向009提问。”陶晓并未理会姚烨，而是直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陶晓离去的背影，姚烨面色阴沉。 “烨少，要不要把她控制起来？”林轩目中露出一丝阴狠。 “动动脑子吧，这事可没法用暴力解决。”姚烨长叹一声，“嘴长在他身上，问题的答案也得通过她来转述，如果她因为心怀怨怼告诉了我们错误的答案，很可能会耽误大事。” “原来如此，是我欠考虑了。”林轩恍然大悟。 “这事也不用太过纠结，她被边境之外的存在注视，估计也活不了太久，我现在无非是想让她在临死前多发挥点作用罢了。”姚烨靠坐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总之先等等吧，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掉，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不多时，大门从新被推开，陶晓缓步走入房间。 此时她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嘴角还挂着血丝，仿佛大病初愈。 “怎么样，是他吗？”姚烨缓缓睁开眼。 “不是。”陶晓坚定地摇了摇头。 “咔嚓！咔嚓！咔嚓！”沙发扶手突然一阵爆响，竟然被姚烨直接捏碎。 “不是他？怎么可能不是他？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吗？”姚烨眉头紧锁，语气低沉，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132.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16） “我说过会帮你最后一次，所以我不会说谎。”陶晓毫不示弱地与姚烨对视，“009给出了非常明确的答案，不是他。” “可恶！”姚烨再也忍耐不住，瞬间起身，表情阴晴不定。 最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如果昨晚打伤自己的人就是严海阙，那只要动用神明的力量将其抹杀，就可以彻底消除隐患。 可009的回答，却给了姚烨当头一棒。 这说明别墅中除了严海阙，还隐藏着另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极有可能对后续计划产生影响。 是那个卢深？还是朱恒？或者是其他人？ “你走吧，这边没你的事了。”姚烨重新坐回沙发上，对着陶晓摆了摆手。 陶晓一言未发，只是深深看了姚烨一眼，然后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 傍晚六点。 严海阙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呵气，一边朝201房间走去。 “王叔，今天的调查已经结束了，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站在屋门前，严海阙掏出房卡，笑着对王天明道。 “唉，上边的命令，不听不行啊。”王天明苦笑，“而且说实话，我也害怕你到处搞事，下午还好没打起来，不然根本没法收场。” “哦，原来是这样啊。”严海阙恍然大悟，“我正准备回房间打非机，你要一起来吗？” “？？？”王天明脸色骤变。 “怎么？不喜欢吗？”严海阙面露遗憾之色，“我觉得两个人一起打比较有意思。” “不了不了，你自己打就好，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回去了。”王天明满脸惊恐，恨不得立刻逃走。 “哦，你不喜欢就算了，我自己打。”严海阙叹息一声，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和王天明之间的代沟。 老王毕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爱好不同纯属正常。 送走了王天明，严海阙回到房间，先帮自己和凯露解决了晚餐问题。 虽然一会儿还有晚宴，规格要比昨天那场更高，但严海阙并不打算去。 下午的时候已经和姚烨撕破了脸，而这次晚宴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宣布成立神眷者组织，如果自己强行闯进去，搞不好会被直接赶出来。 吃过晚饭，严海阙打开电视，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打非机。 不得不说，这家私人会所各种配置一应俱全，房间里不但有五十寸的大彩电，还配备了各种品牌的游戏机，简直是休闲娱乐的天堂。 《xx空战》是一款飞行射击游戏。由于严海阙家里信奉男孩穷养的原则，他获得的生活费并不算多。 因此，虽然严海阙很早就想尝试一下这款游戏，但碍于预算有限，迟迟没能购买。 碰到这种可以随意畅玩游戏的机会，严海阙自然不能错过。 两小时后，屏幕上最后一个敌人在爆炸声中化为碎片。 严海阙放下手柄，缓缓闭上双眼，倚靠在床头。 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淡淡的呼吸声。 “那个卢深不简单，不过他似乎对我并无恶意。那个朱恒同样不简单，虽然他的立场比较摇摆，但因为老卢的关系，总体上还是站在我这边的。”严海阙突然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平淡沉闷的故事，“昨晚的事情我已经大致有了头绪，姚烨的目的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唯有一件事，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一股凝重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 良久，严海阙缓缓睁开眼，目光飘忽不定，用一种似自语似疑问的语气道：“班长，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吱呀——。” 一旁的床铺突然发出一阵响声，一道人影掀开被子，缓缓坐起。 她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就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我无法告诉你。”苏子欣苦笑。 “我知道。”对于苏子欣的回答，严海阙没有丝毫意外，“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之前那封情书，也是为了让我来帮你对吧？” 听到“情书”二字，苏子欣突然沉默下来。 她缓缓起身，坐在梳妆镜前，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屋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沉默压抑。 就在严海阙忍耐不住想要出声询问时，苏子欣突然展颜一笑，回眸望向严海阙。 “帮我梳梳头吧。”她轻咬朱唇，苍白的脸上浮现两团红晕。 “你是受伤太重拿不动梳子了吗？”严海阙面露严肃之色，“这可不是小伤，我觉得你应该治疗一下，正好我有个朋友在医院精神科工作。” “对对对，我就是拿不动梳子了。少废话！快来帮我梳头！”苏子欣直接将梳子丢了过来，然后气鼓鼓地面向梳妆镜。 严海阙伸手一抓，梳子稳稳落在手里，他眉头微皱，最终还是起身朝苏子欣走去。 毕竟是重伤员，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 梳子轻拂过发梢，将凌乱的长发理顺。少年的手生涩而笨拙，扯断了不知多少青丝，可苏子欣的面庞却越来越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青丝被理顺后，严海阙拿起桌上的皮筋，熟练地帮苏子欣扎好。 “你竟然会扎头发，难道你以前给其他女孩梳过头吗？”看着镜中的少年，苏子欣掩口轻笑。 “没有，不过我以前去阳澄湖绑过大闸蟹，所以这一套流程我还是挺熟悉的。”严海阙如实回答。 “大闸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苏子欣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苏子欣如此开心，严海阙少见地没有打扰。 以前，苏子欣对他大都是横眉竖目，并未展现过如此温婉平和的一面。 他并不讨厌现在的她。 “抱歉抱歉，我失态了。” 片刻后，苏子欣喘匀了气，抬头看向严海阙。 少年的目光正直坚毅，不染尘埃。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有些失神。 良久，苏子欣起身行至窗边，将那巨大的玻璃窗缓缓推开。 “我可能会死。”她并未回头，只是平静诉说。 133.第十四章——名侦探严海阙（17） “我会救你。”他的声音同样平静。 “我不想留下遗憾。”她语气深沉。 “那就放手去做，事在人为。”他的声音同样深沉。 “所以……那封情书是……是真的哦。”不知为何，一向以伶牙俐齿著称的少女，竟少见地打起了磕巴。 少年瞠目结舌。 任他千般算计，也没算到今日这一出。 待他回过神来，发现眼前之人已经不知所踪，屋内只余一缕香风，久久不散。 …… “我的小少爷啊，这事儿可真不是人干的，要不您换个人吧。”庭院中，王天明一脸纠结。 “发生了什么？不就让你看个人吗？”朱恒微微皱眉，似乎对王天明私自擅离职守非常不满。 “那小子不对劲啊，刚才还让我和他一起打……那个飞机，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可能就被他强行拉进去了。”王天明大倒苦水。 “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朱恒一脸狐疑，“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行为。” “问题是那小子的确不正常啊。”王天明蛋疼道。 “你离远点总行了吧？我又不是让你贴身跟着他。”朱恒摆了摆手，“赶紧去盯着他，不然我怕那小子一会儿又到处搞事。” “唉，行吧行吧，我离远点盯着。”王天明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离开。 待到王天明离开，朱恒端起酒杯轻啜一口，转头看向卢深：“老卢，那个严海阙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我护着他？” “因为我们是同道中人，所以我看他顺眼。”卢深淡淡回应，目光不断扫过那些在院中玩耍的女生。 “噗——。”朱恒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有什么问题吗？”卢深语气仍旧古井不波。 “咳咳咳^问题太大了好不好!难道你干那事的时候也会找人一起？”朱恒这次是真的吓到了。 “这倒不会。”卢深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真得考虑一下今后你我之间的相处模式了。”朱恒擦了擦冷汗，话锋一转，沉声道，“老卢，你给我透个底，关于那个绿毛的死你知道多少？” “不多，知道一点。”卢深收回目光，仿佛陷入沉思。 “一点？一点是多少？那个绿毛到底是怎么死的？”朱恒焦急的追问。 “太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多多少少有些头绪。昨晚打的挺热闹，至少有三人出手，在真假善恶不明的情况下，我没有贸然参与。”卢深缓缓起身，看向别墅五楼，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直接锁定在某人身上，“不过现在我已经大概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今晚我也活动活动吧。” …… 六点三十分，晚宴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开幕。 所有人都沉浸在欢愉中，品鉴珍馐佳酿，谈笑指点江山，好不快活。 可是很多人不知道，在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表象下，涌动着一股暗流。 由于没有严海阙搅局，这次宴会的氛围异常融洽。 在最高潮的时候，姚烨等人集体登台，宣布成立以六角场大学城为核心的神眷者组织——混沌议会。 在场众人不管是不是神眷者，都可以申请入会，入会手续和组织章程会在之后公布。 姚烨承诺，每个加入混沌议会的人，都可以享受议会提供的福利，甚至有机会觉醒“奇迹”成为超凡者，这让在场众人异常心动。 之前神眷者们展示出来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力量，令他们非常向往。 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宾主尽欢。 凌晨一点四十二分。 走廊中，郑旭扶着墙壁，双眼迷离，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前行。 虽然今天喝的有点多，但此时他的精神却无比兴奋。 昨天夜里，他的室友（绿毛）莫名其妙地死亡，白天的时候，又有一个煞星上门找麻烦。 虽然都有惊无险，但这让他感觉非常晦气。 谁知道刚才竟然时来运转，那个鼎鼎大名的姚烨竟然指名道姓要见他，这让他受宠若惊。 那可是姚烨啊，不论是家世还是实力，都在魔都首屈一指的姚烨啊！ 郑旭本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心中非常忐忑，谁知见了姚烨后，对方竟然表示要提拔嘉奖他。 除了承诺要帮助他觉醒“奇迹”之外，甚至还要让他搬到四楼402居住。 那可是贵宾区啊！只有神眷者中的大人物才有资格住的！ 这一系列好处把郑旭砸的晕头转向，完全忘乎所以。 就这样，郑旭一路上了四楼，中途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甚至四楼楼梯口的那个保安还点头哈腰地给他行礼。 站在402大门前，郑旭掏出房卡，打量着面前的大门，醉眼迷离。 “嗬！烨……烨少对我实在太好了，嗝……连大门都是新换的。” 打开房门，郑旭摇摇晃晃地走入屋内，一头栽倒在床上。 后方，大门在一阵“吱呀”声中悄悄闭合，走廊的角落中，仿佛有一团暗影缓缓蠕动。 郑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觉醒了奇迹，成为了一名超凡者。 他的双目可以洞悉万物，这让他在各个领域如鱼得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感受到了些许异样。 每次使用能力，自己的双眼都会异常酸胀，仿佛要爆开一般。 当他意识到不对，试图停止使用能力时，却惊恐地发现，那双眼睛已经失控。 那双眼睛如同一个无底洞，不断吞噬着他体内的能量，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黑暗袭来，意识逐渐变得模糊，郑旭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缓缓融化，被眼球彻底吞噬。 此时此刻，402房间内传来一阵诡异的“咕噜”声，好似一个饥饿的人在疯狂吞噬着某种粘稠的液体。 床铺之上，郑旭的身形逐渐融化，变成一滩粘稠的血水，只留下两颗长满触手、高度畸变的眼球。 角落的黑暗中，有一团阴影缓缓蠕动，房间内逐渐弥漫起萧杀之气。 虽然一个人影都没有，但给人的感觉却如同千军万马在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 134.第十五章——今后你就是政委（1） 翌日清晨，七点二十分。 伴随着一声巨响，201房间的大门轰然洞开。 严海阙手持霜之哀伤，一脸阴沉地从房间内走出。 猛地摔上门，他深吸一口气，直奔四楼而去。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走廊另一端，王天明差点直接尿了。 他在二楼走廊守了一夜，本来困得要死，经过这么一吓，瞬间精神百倍。 虽然严海阙昨天也一直在搞事，但起码还懂收敛、知进退。哪怕真要撕破脸，也会事先铺垫一下，给大家一个反应时间，不会一上来就正面骑脸输出。 可今天的情况完全不同，严海阙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王天明有种感觉，如果现在自己上去阻拦，搞不好会被一刀砍了。 他不敢耽搁，直奔朱恒的房间。 严海阙径直朝四楼走去，周身煞气弥漫，让别墅内早起的清洁工阿姨都瑟瑟发抖。 把守在四楼楼梯口的保镖看到这架势，大气都不敢喘，只能蜷缩在墙角，目送严海阙上楼。 严海阙冲上四楼，一脚踹开401房间的大门，大吼道：“开门！查水表！” 在一阵碎裂声中，大门直偏偏破碎，巨大的响声将樊文彩从睡梦中惊醒。 “怎……怎么回事？”她盯着大门口，一脸懵逼。 “哦，没事，我就是来查个水表。”严海阙掏出笔记本，清了清嗓子，“姓名？” “啊啊啊啊啊啊啊！”樊文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由于刚才的动静实在太大，许多人都被惊醒。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推门而出，四楼逐渐骚动起来。 “行吧，看来你还没醒，给你五分钟，抓紧时间洗把脸，一会儿我再过来问讯。” 严海阙收起笔记本，径直走到402房间大门前，飞起一脚朝门踹去，大吼道：“开门！查水表！” “咚！”预想中的破碎声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响。 一面半透明的冰盾出现在402大门前，直接挡下了严海阙的攻击。 严海阙转身望去，发现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出现在走廊尽头。 那人看上去二十余岁，面庞冷峻，如同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我现在怀疑你有重大作案嫌疑，如果你继续碍事，我就以妨碍调查的名义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严海阙盯着走廊尽头的冷峻青年，严肃道。 那名青年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只是冷冷盯着严海阙。 “姓严的，你不要得寸进尺！真以为我们是泥捏的吗？”就在这时，林轩匆匆赶到，怒视着严海阙。 “我并不关心你是什么捏的，我只想调查真相，还我自己一个清白。”严海阙抽出霜之哀伤，奋力朝402大门砍去，“我现在怀疑402房间藏有重要线索，必须重新调查。” “曹凯！拦住他！”见严海阙打算强行动手，林轩厉声喝道。 一旁，那个名叫曹凯的青年伸出双手向前一按，402房间的大门前突然凭空出现一堵冰墙。 伴随着“当啷”一声脆响，长剑与冰墙相撞，在其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纹，但并未彻底打破。 “笑话！就凭这个也想拦我？我现在怀疑姚烨才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快让他出来接受调查！”严海阙呲牙一笑，目中有寒芒一闪而过。 为了后续的计划，402大门必须破开，而且得当着所有人的面破开。 就在他打算动用扭曲逻辑的能力，强行破门时，后方的楼梯处突然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轩精神一振，一边给曹凯使眼色，让他加固大门，一边高声喝到：“朱恒！我们碍于面子不打算跟这小子计较，你这个管事的难道就任由这小子在这里闹腾吗？” “都住手！谁在动一下别怪我不客气！”朱恒人未到声先至。 严海阙微微皱眉，不得不暂时选择停手。 见严海阙没有继续破门，林轩暗自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刚才真被吓到了。 如果说昨天他还对严海阙有所轻视的话，那么现在这种轻视已经完全转化成了恐惧。 原因很简单，几个小时前，姚烨和人交手，受了不轻的伤。 林轩不清楚严海阙为何会有这种实力，但当务之急是要拖住对方，防止他趁机发难。 好在林轩这人头脑还算不错，很快意识到了破局之法。 这里毕竟是朱恒家的产业，就算他因为个人关系稍稍偏向严海阙，多少也得顾及点姚烨面子，不绝不可能当场和他翻脸。 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借朱恒之手暂时镇住严海阙。 “大清早的，能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朱恒快步冲上四楼，明显有些起床气。 后方，卢深不紧不慢地跟着，表情仍旧古井无波。 站在402大门前，严海阙微微皱眉。 本想先发制人，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朱恒竟然来的这么快。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如果这个时候强行出手，必然会驳了朱恒的面子，这会对后续计划造成巨大的影响。 既然不能硬来，那就只能讲道理了。 “朱学长，是这样的，昨晚我冥思苦想、仔细分析，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严海阙表情严肃。 “什么结论？”朱恒狐疑道。 “四楼必有蹊跷！”严海阙斩钉截铁道。 “放屁！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走廊另一端，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林轩也逐渐有了底气。 “我认为证据就在402房间，不然你们为什么一直阻拦我？”严海阙针锋相对道。 “笑话！你算什么东西？要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在我们地盘上撒野，那我们以后也不用混了。”林轩冷笑。 “我是什么东西？好问题！”严海阙呲牙一笑，“我觉得你在挑衅我，所以我要和你单挑，生死无论，你敢接吗？” 林轩哑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现在真的摸不准严海阙的实力，贸然动手，搞不好会阴沟翻船。 “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别把自己绕进去了。”严海阙一脸鄙夷，“或者你现在去把姚烨叫出来，我和他讲讲道理。” 135.第十五章——今后你就是政委（2） “够了！少在这胡搅蛮缠！”林轩勃然大怒，目光扫向朱恒，沉声道，“朱恒！事情你都看到了，烨少为人大度，懒得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从今往后咱们之间也就不用再谈什么交情了！” 听到林轩的话，朱恒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姚烨本人或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他毕竟代表着姚家的脸面，真要在这里闹翻，回去之后恐怕没法向老爷子交代。 “严学弟，今天这事你的确有点过分了，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吧。”朱恒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给他使了个眼色。 严海阙很快领会了朱恒的意思——今天不是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形势所迫，这次暂时收手，等有机会再来搞事。 “哎……好吧。”严海阙长叹一声，刚想妥协，走廊中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一侧墙壁轰然倒塌，掀起滚滚烟尘。 “咦？怎么搞得？这墙为什么这么脆？”墙壁的破洞前，卢深淡淡开口。 “（天朝粗话）！”朱恒的脸色瞬间铁青。 之前姚烨曾经交代过，由于现场尚未清理，绝对不能让人进入402房间，为此，林轩还专程让曹凯用冰层加固房间内壁，防止被人暴力损毁。 可是刚才卢深明明只是轻轻摸了一下，墙壁却直接崩塌，402房间刹那间展现在众人眼前。 看着402房间内的情景，朱恒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昨天严海阙离开后，他专程找人清理了房间内碎裂的肢体，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了一遍，并重新安装了房门。 理论上，402房间应该已经恢复原样。 可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杂乱破败的房间。 家具东倒西歪，杯盘碎片遍地都是，床铺上、角落中，还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昨天大门修好后，我记得房卡应该是重新交还到你们手上了，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朱恒盯着林轩，沉声道，“昨天这里的一切应该都复原了才对。” “我也不知道。”林轩沉着脸，矢口否认，“和我们比起来，那个姓严的小子才更加可疑吧，他一大早冲上来直奔402，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什么叫直奔402？没看到我是从401开始调查的吗？不信你去401问问。”严海阙一脸鄙夷，“说真的，我觉得脑子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是多余的，可以把它捐给需要的人。” “你……混蛋！”林轩脸色铁青，怒视着严海阙。 “多说无益！”严海阙打断了林轩的话，“我现在怀疑昨晚又发生了命案，当务之急是要按照名册逐个排查，看有没有人在昨晚遇害。” “有道理。”朱恒沉思片刻，转头对保安队长王天明吩咐道，“王叔，你立刻带人去落实一下，看有没有人失踪。” 王天明点头称是，带着一帮保安朝楼下跑去。 …… 接下来的数小时中，王天明根据名册，对别墅内的人员逐个排查。 虽然之前已经对进场和离场的人员做了登记，但由于每个人的活动轨迹都不同，排查起来异常困难。 直到中午，王天明才将别墅内所有人员核对完毕，调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异常震惊。 的确有人失踪，而且一连失踪了两人。 其中一人名叫郑旭，乃是第一天离奇横死的那个绿毛的室友；另外一人名为赵日天，身份不详。 “你不是说自己是赵日天请来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说不认识？”庭院中，众人围坐在桌旁，林轩阴沉着脸，直接对严海阙发难。 “你当时要找我麻烦，我就胡诌了一个名册上看到的名字，当然不可能认识。”严海阙撇撇嘴，“倒是你们隐藏的够深啊，如果不是我思维缜密，提前洞悉了你们的邪恶阴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失踪。” 听到严海阙的话，围观众人面面相觑，都向林轩投去怀疑的眼神。 “有道理啊，之前我还没注意，现在想想，连我这种普通人都请，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莫非他们觉醒了什么奇怪的能力？需要依靠吞噬其他人来进化？” “卧槽这么可怕吗？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万一那些神眷者真的出手，咱们恐怕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姚烨哪去了？还是让姚烨出来解释一下吧，不然我们大家心很慌啊。” 众人议论纷纷。 “你少在这血口喷人！别忘了你自己的嫌疑还没洗清呢。”林轩反唇相讥。 “我之前说过，给我三天时间，我必将查出凶手。现在才第二天，你急什么？”严海阙瞥了林轩一眼，淡淡道，“难道说我已经接近了真相，所以你们慌了？” “你少在这混淆视听！”林轩拍案而起。 后方，诸多神眷者见林轩发怒，纷纷开始出言指责严海阙。 “笑话，一群‘神灵’的舔狗，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严海阙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淡淡道，“三天内我必定会找出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 “你要是找不到呢？”林轩冷笑。 “我要是找不到，那就说明我是凶手，到时候你们想怎样都行。”严海阙微微一笑。 这里他制造了一个语言陷阱，对方想怎样都无所谓，反正他又没说自己不反抗。 “我还有个提议，让那些精神强度不足，还未觉醒奇迹的人先离开吧，不论是不论是绿毛、郑旭还是赵日天，他们的死都不可能是普通人干的。”严海阙起身，目光扫过围观众人。 人群中渐渐骚动起来，许多人都很意动。 毕竟别墅里已经有三人莫名失踪，继续留在这里恐怕要承受不晓得风险，提前离开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圆桌对面，林轩面色阴沉，眉头拧成一团。 他被将军了。 这个时候如果赞成严海阙的提议，之前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可一旦他出言反对，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怀疑，结果可能会更糟。 136.第十五章——今后你就是政委（3） “没人反对的话，那就这样定了，朱学长，等会儿你找人安排一下吧。”见林轩一副便秘的表情，严海阙心情大好。 朱恒点头，对王天明交代了两句。 王天明昨晚值了一夜班，此时已经困得要死，可上司的话又不能不听。 因此他只能打了个哈欠，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干活。 “既然这边已经没事，那我就不奉陪了。时间紧迫，我还要抓紧时间查案。”严海阙对众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老卢，你给我透个底，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待到众人散去，朱恒凑到卢深身边，低声问道，“你看到凶手是谁了吗？” “说实话，没看到。”卢深微微摇头，“不过那个凶手挨了我一拳，估计不会太好过。” “卧槽！真的假的？那人挨了你一拳竟然还能活着？”朱恒万分震惊。 卢深的实力他在清楚不过，在他看来，目前城内应该没有任何人能和卢深正面抗衡。 “其实我也很意外，本想抓活的，所以我没用全力，谁知道那人挨了我一拳竟然还有余力逃走。”卢深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之前我倒是有点小瞧天下英雄了，那人虽然力量远不如我，但胜在能力诡异多变，如果他应要逃走，恐怕我全力出手也很难留住他。” “能让你说出这种话，看来那人的确非同小可。”朱恒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无妨，抓不住的话，就通过挑衅嘲讽让对方自己撞上来，之前那位严学弟的确教了我不少东西。”卢深并未纠结对方的实力，在他看来，只要对方的实力不如自己，那就没必要太过在意。 “那个严学弟，到底是什么情况？”见卢深提到严海阙，朱恒眉头微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看好他，在我看来，这人办事实在有点……不靠谱。” “这你就看走眼了，事实上他办事非常靠谱，一切看似莽撞的行为，都是在给最终目标做铺垫。” 卢深伸手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我建议不要过多干涉他的行动，让他自由发挥。这就好比在黑暗的水潭中丢入一条泥鳅，总会掀**波澜，甚至能让幕后黑手露出马脚。”“行吧，那我可不管了，真要出了事你可得给我兜底。”朱恒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打算暂时远离风波中心，静观其变。 “放心，有我在你怕什么？真要有人敢搞事，直接锤死便是。”卢深淡淡道。 …… “烨少，现在朱恒已经开始安排普通人离开，咱们要不要阻止？” 五楼姚烨专属套间中，林轩脸色阴沉，目光时不时瞟向窗外。 此时此刻，门口已经设置好了登记处，陆续有人登记后离开。 “你慌什么？”姚烨靠坐在沙发上，微微抬起眼皮，语气淡然道。 “如果人都走了，咱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林轩焦急道。 “别被眼前的局面吓到，看问题要看重点。”姚烨微微一笑，“那些人之所以会离开这里，是因为察觉到了危险，毕竟人都会趋利避害。” “你的意思是……？”林轩所有所思道。 “很简单，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自然就会回来，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姚烨深吸一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暂时让那小子蹦跶一会儿，不要和他起冲突，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如果那小子主动挑衅呢？”联想到严海阙之前的所作所为，林轩脸色铁青。 “在已经撕破脸的情况下，那小子的确有可能主动出手，你们记住，除非他直接动手杀人，否则就暂时隐忍一天吧。”姚烨长叹一声，“我承认之前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不过也不必太过沮丧，等我准备完成，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 随着普通人的离去，别墅内的人员瞬间少了一多半，宽敞的庭院中一下子冷清不少。 虽然人数少了许多，但不知为何，别墅的气氛却愈发压抑，仿佛一团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晚宴也草草结束，许多人连娱乐的想法都没有，都早早回到了房间。 晚上八点五十五分。 李威独自一人回到423房间，半躺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舒服地抽了一口。 他本是市井小混混出身，靠着一身不要命地狠劲，一路摸爬滚打，用了十多年时间，终于熬成了大哥。 他黑白两道通吃，背后又有靠山，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人送外号——李老大。 穿越事件发生后，许多人都陷入了恐慌，但是李威却感觉异常兴奋。 放在以前，就算他再有本事，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黑道大哥。或许能在小弟面前呈呈威风，但在真正大人物眼中，他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翻手就能灭杀。 可穿越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论之前如何，现在整座城市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必然要面临一次大的洗牌。 都说乱世出英豪，在李威的认知中，只要自己抓住机会，就可以逆天改命爬到顶层，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因此他从穿越第一天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并且成功抱住了姚烨的大腿。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他必然能够一飞冲天。 美好的未来仿佛触手可得，李威幻想自己被香车、美女、豪宅、珍馐包围的场景，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你就是李老大对吧？准备接受问讯！”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吓得李威浑身一个哆嗦。 “妈的！是谁！给我滚出来！”李威瞬间从沙发上弹起，向后方看去，脸色瞬间大变。 此时此刻，严海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卧室中，手持笔记本，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安静！现在是我在对你问讯，请配合一下。再敢大喊大叫，我就以妨碍调查的名义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严海阙严肃道。 李威冷汗直冒。 137.第十五章——今后你就是政委（4） 今天下午的时候，姚烨曾经将他们召集起来开会，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如何应付这个名叫严海阙的少年。 根据姚烨的说法，如果对方主动过来找事，一定不要和其刚正面，要立刻联系其他人，把事情闹大。 只要聚集的人数足够多，那对方必定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出手。 想到这儿，李威神色稍定，他勉强挤出笑容，道：“那个……这位小兄弟你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嗯，只要你配合，那咱们就是好朋友。”严海阙微微点头似乎非常满意。 “配合，配合，配合，一定配合!”李威连连点头。 “姓名！”严海阙言简意赅道。 “李……李威。”李威面庞抽搐，一边应付着严海阙的提问，一边伸手摸向手机。 “唉，都说了，只要你配合，咱们就是好朋友，对待朋友，我一向如同春天般温暖。”严海阙放下笔记本，凝视着李威。 “啊哈哈，那是那是。”李威面容微微有些僵硬。 “可你现在并不配合啊，所以你是我的敌人。”严海阙长叹一声，“对待敌人，我会如同寒冬一般冷酷！” “什……什么？”严海阙的话让李威头皮发麻。 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脑壳一痛，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李威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角落中，全身上下被捆成了粽子一般。 “哦？你醒啦？那咱们继续。”看到李威转醒，严海阙搬了一把椅子坐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威。 “你到底想问什么？”李威自知无法反抗，只能认栽。 “你认识郑旭吗？”严海阙注视着李威的眼睛。 “郑旭？你说昨天死的那个？”李威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以前见过，不过不熟。” “讲真，我现在非常为难，因为时间有限，且缺乏关键证据，所以我很难判断从你嘴里问出的东西是真是假。”严海阙长叹一声。“虽然我号称‘五曲路小柯南’但我毕竟不是真的柯南，实际上我只有柯南的一半本事。” “一半本事？”李威一愣。 “是啊，一半本事。”严海阙伸出两根手指，“柯南同学有两个本事，一是超强的推理能力，二是到哪哪死人。” 李威一愣，但也只是片刻功夫，他的表情很快变得惊恐起来。 “嗯，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这说明你智商过关，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看到李威的反应，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我是一名侦探，但我实在没有那么高超的推理能力，不过到哪哪死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我我我我我……我说。”严海阙的话让李威浑身颤抖。 “然而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所以之后每隔十分钟，我会切掉你一根手指，直到你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为止。”严海阙叹息一声，“抱歉了，虽然我是一名侦探，但我真的没有那么高超的推理能力，因此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我说！”李威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是林轩！是林轩让我去把郑旭灌醉！其他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啊！” 李威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已经过了好勇斗狠的年龄，而且他对林轩也谈不上忠诚，并不想为其卖命。因此在严海阙的威胁下，他直接秒怂。 “小声点！不然我现在就切你的手指。”严海阙举起霜之哀伤，在李威身前比划着，“再说的仔细点，把细节说清楚。” “我……我只是给林轩跑腿的。”李威压低声音，哽咽道，“那天他突然找到我，让我把郑旭灌醉，多余的事情不要问也不要管。我也没多想，就照做了，谁知道第二天他室友就死了，然后……然后第三天他也死了。” “原来这事真的和你有关。”严海阙若有所思道。 “大哥！大哥！真的不是我啊！我就是让手下人多给他灌了几杯酒。”李威的声音委屈至极，“这事儿十有**是林轩干的！我不想给他背锅啊！” “别嚎了，我知道不是你。”严海阙瞥了李威一眼，淡淡道，“恭喜你成功保住了自己的手指。” “谢谢！谢谢！那可以放了我吧？”李威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衣衫都被冷汗打湿。 “放过你？哪有这么简单？”严海阙俯下身，拍了拍李威的肩膀，“趁现在天黑，赶紧开车离开这里，之后去基工大学图书馆报道，在那边好好改造。” 李威：“？？？” “怎么？不愿意？”严海阙微微皱眉，指着立在一旁柜子上的手机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都用手机录下来了，你觉得林轩听了之后能放过你？” 李威脸色一变，额头上再次冒出冷汗。 “明白就好，之后去图书馆好好改造，争取早日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严海阙再次拍了拍李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 苏子欣又做梦了。 梦中，那位名叫桑德罗斯的战神，正一脸怒容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桑德罗斯声音低沉，眉宇间积攒的怒气，让他的气势极为恐怖，常人哪怕只是站在他面前，都会腿脚发软。 “这与你无关。”苏子欣目光平静，“契约规定，你将自己的力量借给我一次。而我在使用该力量的同时，不得作出背叛你的事情，并且同意之后与你融合。契约双方不得违约，否则011将会亲自出手灭杀违约者。” “可你现在就是在背叛我！”桑德罗斯怒吼一声，浑身气势爆发，压得苏子欣嘴角溢血。 “首先我并没有借用你的力量，其次我只是在阻止犯罪的过程中打伤了某个陌生人，谈何背叛？” 苏子欣淡淡地道，“你也不用拿气势吓唬我，那份契约来自011，就算是你也无法违背吧？” “你！”桑德罗斯勃然大怒，正欲发作。 138.第十五章——今后你就是政委（5）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就别在这里无能狂怒了。”苏子欣冷笑一声，“我猜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强大的神明，无论是那位禁忌的存在，还是边境之外的011，都可以轻易按死你。” “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桑德罗斯面沉如水，浑身爆发出凛冽的杀意。 “是的，我确信你不敢杀我。”见已经彻底撕破脸，苏子欣再无顾忌，鄙夷道，“你们这种人，最多只敢对弱者逞威风，绝对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你！”桑德罗斯正欲发火。 “都说了不要在这无能狂怒，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苏子欣粗暴的打断了桑德罗斯，“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喜欢的人聊聊天。” 话音一落，浩瀚的精神力从苏子欣体内涌出，引得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 不多时，梦境在精神力的扭曲下片片破碎，化作流光消失。 苏子欣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旧躺在201房间的床铺上。 头顶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将房间内的一切镀上一层金边。 严海阙坐在一旁的床铺上，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严肃表情。 “班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肯说吗？” 苏子欣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蜷缩在床上，轻轻喘息了几声。 此时她面色苍白，额头不断渗出汗珠，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虽然暂时限制住了桑德罗斯，但对方给她造成的伤害却不容小觑。 严海阙站在床头，向前探出手，似乎想要抚摸苏子欣的额头，可手伸到一半，却又悬停在空中。 虽然短暂，但这片刻地犹豫却被苏子欣敏锐地察觉到了。 “传说中的钢铁直男竟然学会关心人了，这可不像你啊。”苏子欣强撑着挤出一丝微笑。 “我一直很善于关心同学。”严海阙认为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苏子欣的笑声非常虚弱，但心情却好得出奇，“你可能不知道，上学期你一度成为女生宿舍的怪谈，隔壁寝室有个女生，晚上回寝室的时候撞到你，甚至都吓哭了。” “你说那个啊，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根本就没用力撞。”回忆着往事，严海阙若有所思，“我还以为她是碰瓷的，于是对她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想不到她竟然是吓哭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人真的很有趣，如果行为不那么奇怪的话，估计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苏子欣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严海阙，嘴角含笑。 “我这么优秀，当然会有很多人喜欢我。”严海阙理所当然道。 “哈哈哈……是是是，以后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苏子欣蜷缩在床上，语气说不出的温柔，“不过我可是第一个对你表白的，你不会忘了我吧？” “你什么意思？”严海阙感到一丝不妙。 苏子欣的语气让他感到害怕，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 “不用在意，没什么啦。”苏子欣虚弱地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吗，最近这段时间，我其实有些感谢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要犹豫多久……一年？两年？或者一直犹豫到毕业，你我分道扬镳？” “苏子欣同学，麻烦停一停，我希望你能认真听我说两句话。”严海阙打断了苏子欣的诉说，正色道，“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苏子欣目露好奇之色。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绝望，连遗言都准备好了。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姚烨真的威胁到你的生命，你大可不必担心。虽然那个姚烨很强，但只要让我抢到先手，我有把握瞬间击杀他。”严海阙伸手指着自己，道，“不是我吹牛比，放眼整个魔都，若论攻击力，尤其是蓄力攻击，我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你认真的吗？”苏子欣的面容瞬间严肃起来。 “我之前有骗过你吗？说实话，现在早就撕破脸了，在这种情况下，我随便找个由头都能出手毙了他，因此你根本没必要和他拼命。”严海阙摊摊手，“我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姚烨和他身后的组织，是否会威胁到整座城市的和谐稳定？” 苏子欣眉头微微舒展，刚想开口。 突然，她脸色一变，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身体再次蜷缩成一团。 “喂喂，你还好吧？”严海阙俯下身子，眉头紧锁，脸上浮现焦急之色。 “我没事。”苏子欣看向严海阙，眸中有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不用管我，之后你就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我无法给你任何建议，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之前的猜测大都是正确的！” …… 这一夜格外平静。 清晨时分，严海阙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 拿起手机，发现电话是室友梁嘉志打来的。 此时刚刚早晨七点，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打电话，严海阙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梁，出什么事了？” “大事不好啊！你快看咱们班级群！现在大伙都吵着要回去啊！”电话里传来梁嘉志着急的声音。 “到底什么情况？详细说下！”严海阙眉头微皱。 “是老林啊！他在班级群发布了消息，只要加入他们混沌议会，就可以得到会长的赐予，成为拥有超能力的超凡者，现在好多同学都心动了！”梁嘉志的声音略显纠结，“说实话，要不是你之前给我说过他们居心叵测，我都想去试试看，真要能拥有超能力，我也不用天天胆战心惊，出门都能横着走。” “（天朝粗话）！竟然还有这一手！”严海阙狠狠捶了一下床头。 那个姚烨，竟然可以赐予他人“奇迹”？ 严海阙宁愿相信这是一个骗局。 如果这是真的，单凭这种能力，姚烨就可以网罗一大批死心塌地的拥趸，他后续的很多计划都会受限。 140.第十五章——今后你就是政委（7） 一楼西侧，员工休息室。 这是一间狭小的卧室，堆放着各种杂物，卧室中心有一张小床，可以供人休息。 在朱恒的安排下，这里暂时被改造成了禁闭室，用来关押犯罪嫌疑人。 当严海阙推开员工休息室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斜倚在床头的林景辉。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林景辉微微睁眼，当他看到是严海阙时，冷哼一声，将头侧到一边。 看到这一幕，严海阙微微皱眉。 虽然不知道林景辉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气，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尽快让他明白做人的道理，改邪归正。 严海阙将手伸进衣兜，正欲取出手枪讲道理时，苏子欣却上前一步，将其挡在身后，开门见山道：“林景辉同学，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林景辉撇撇嘴，一副兴趣缺失的模样。 “你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正义的吗？”苏子欣盯着林景辉，一字一顿道。 此时苏子欣面色苍白，声音也有些绵软无力，可不知为何，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林景辉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是正义的？”林景辉一脸不屑，“就算你是正义的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现在只想为自己而活，有问题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没问题，但我希望你明白一点。”苏子欣注视着林景辉，语调深沉，“首先，你得是个人才行。” “你什么意思？”林景辉瞬间起身，怒视着苏子欣。 “就是字面意思。”苏子欣最后开了林景辉一眼，转身朝大门走去，“我不求你拥有多么高尚的道德，但起码别触犯法律，这是作为一个人的底线。” 见苏子欣已经离去，严海阙瞥了林景辉一眼，道：“老林，你似乎对我意见很大？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我乐意，这个理由够吗？”林景辉冷笑。 严海阙微微皱眉，刚准备开口，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苏子欣的声音。 “走啦，别跟他废话，不是一路人。” 听到苏子欣的话，严海阙深深望了林景辉一眼，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 由于超能力的诱惑实在太大，整个早晨，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中午时分，庭院中保守估计已经汇聚了上千人。 十二点十五分，别墅大门缓缓开启，姚烨缓步走出。 他仍旧穿着那身休闲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都显得卓尔不凡，引得在场众人连连惊呼。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姚烨吗？” “不愧是最强神眷者，光是这气势就让人敬畏。” “啊啊啊烨少出来了，好帅！” 简单寒暄几句，姚烨着重向众人介绍了刚刚成立的混沌议会，并用丰盛的午餐招呼来宾。 在享受了一顿丰盛的佳肴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姚烨身上。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混在人群中高声喊道：“烨少，你之前说只要加入混沌议会，就可以获得超能力，是真的吗？” 姚烨放下手中的酒杯，缓步走到别墅正前方，面对着庭院中的上千宾客，微笑道：“当然是真的。” “我们到底如何才能获得超能力呢？是要先成为神眷者吗？”人群中又有人问到。 “神眷者乃是被神明选中的人，拥有超凡的天资，同时也背负着巨大的责任，因此能否成为神眷者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姚烨微微摇头。 众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虽然我无法让大家也成为神眷者，但我可以赐予大家奇迹，也就是所谓的超能力。”姚烨微微一笑。 “赐予？这要如何赐予啊？”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诸位应该都多多少少听过关于我的传闻，有人说我的奇迹是元素系的，有人说我的奇迹是身体强化系的，也有人说我的奇迹是神秘系的……。”姚烨目光扫过众人，“各位难道不好奇吗？我的奇迹究竟是什么？” 庭院中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看着姚烨，期待着他的回答。 “事实上，我可以夺取他人的奇迹化为己用，同时也可以将奇迹赐予他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 由于姚烨的话实在太过震撼，很多人都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 “诸位不信吗？那我便展示一下好了。”姚烨伸出手，指尖升腾起一簇火苗。 只是片刻功夫，那火苗就一阵跳动，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变成一块块冰晶。 之后冰晶迅速融化、消散，虚空中骤然生成一丝淡蓝色的电弧，缠绕在姚烨指尖。 “现在各位信了吗？”姚烨收回手，淡淡一笑。 “哗——！”庭轩内的气氛瞬间沸腾。 “我要加入！我要加入！我要加入！” “怎么报名？现在就可以入会吗？入会后立刻就能获得奇迹吗？” “奇迹的种类可挑选吗？我想要元素系的，太帅了！” “大家不要慌，等一下我会让人把入会申请表发给大家，填写一下就可以入会。”目光扫过庭院中狂热的众人，姚烨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顺便说一句，奇迹是可以自由选择的，由于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哦。” 这句话再次引爆了场上的气氛，众人都争先恐后地朝前挤，想要第一个拿到申请表。 …… “老卢，你怎么看？” 别墅三楼的一间卧室内，朱恒凝视着庭院中的场景，脸上浮现凝重之色。 他终于明白自家老爷子为何要拉拢姚烨了。 抛开其本身实力不谈，就凭他可以赐予他人奇迹这一点，就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一旁，卢深同样凝望着庭院，道：“现在我没有任何看法。” “你到底在等什么？”朱恒侧头看向卢深，疑惑道。 “在等一个结果。”朱恒缓缓闭上双目，仿佛在思考。 “所以说，你其实并不知道那三人究竟是谁杀的？”朱恒一脸蛋疼道，“那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一切尽在掌握。” 141.第十五章——今后你就是政委（8） “凶手是谁，今天自会见分晓。”卢深语气古井无波，“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论结果如何，今天肯定得死人，而且不止一个。” …… 就在庭院内的喧嚣到达顶峰之时，角落中，却有两个人和一只“猫”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咳咳咳……看了这么久，憋坏了吧？”苏子欣倚靠在围墙上，双手环在胸前，斜瞥了严海阙一眼，戏谑道，“也亏你忍得住。” “我是担心冲动行事会打乱你的计划。”严海阙蹲在墙根，口中叼着一根青草，“要不是因为你在，我就直接冲塔了。” “你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苏子欣叹了口气。 “冲塔，又称越塔，本义是指在moba类游戏中，玩家不依靠兵线或是跟随兵线进入敌方防御塔的攻击范围后，对敌方英雄进行直接攻击的行为。”严海阙耐心地科普道。 “哈哈哈哈哈我不是真要你解释啦。”苏子欣眉眼含笑，声音却出奇的温柔，“去吧，接下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在意我。” “这可是你说的。”严海阙吐掉嘴里的青草，缓缓起身，一直压抑的搞事之魂逐渐觉醒。 “呃，是我说的，不过你还是悠着点比较好。”苏子欣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到如今也没有阻止严海阙的理由。 “放心，我做事一向靠谱。”严海阙拍着胸脯保证到。 “姚烨那边已经打出了最大的牌，虽然我有所准备，但扳倒他的把握并不大，因此我需要一名骑士为我冲锋陷阵。”苏子欣上前几步，与严海阙并肩而立，侧头凝望着他的面颊，含笑道，“我的骑士啊，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骑士什么的太老套了，属于封建遗毒，这种场合并不合适。”严海阙同样转头，目光炯炯，与苏子欣对视，严肃道，“所以，请叫我严海阙同志！” “严海阙……同志？”苏子欣愣了片刻，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如同冰消雪融、繁花初绽，她身上那冷傲的气质尽数散去，如同朝阳般温暖。 “没错，是同志！”严海阙声音坚毅，“苏政委，我已准备就绪，请下令冲锋！” …… “啪！” 清脆的枪声划破天空，瞬间盖过了庭院内的喧嚣。 上一刻还在疯狂争抢申请表的众人，此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转头看向后方。 虽然已经穿越，但天朝大陆的律法余威尚在，枪支这种东西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震慑力极大。 见众人暂时安静下来，严海阙收起枪，缓步走到庭院中心，目光环视一周，最终落在姚烨身上。 “每个人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奇迹，在意识诞生之初，它就被烙印在灵魂深处，不可消除，不可复制……。”回忆着《禁忌原典》上记录的内容，严海阙一字一顿道，“奇迹需要你从自己身上寻找，而不是像他人讨要。”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神眷者一个个都强的可怕，根本不用担心遭遇危险。可我们这种普通人，每天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如果不想办法获取力量，怎么能在这诡异的世界生存？”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天上不会掉馅饼，你真以为姚烨的是什么大圣人，会白送好处给大家吗？”严海阙嗤笑一声，“你们中大多数人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或许你们不知道，这里之前发生过两起命……。” “够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质疑烨少？我们给自己组织的成员好处关你什么事？”林轩突然开口，打断了严海阙的话，“还是说你有所图谋，不想让大家得到好处？” 众人听到林轩的话，看向严海阙的目光逐渐不善起来。 “对啊？这小子是哪冒出来的？就凭你一句话就像让我们相信你？” “烨少毕竟出身名门、背景雄厚，怎么看都比这小子靠谱吧。” “哪来的野狗？赶紧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见到众人的反应，姚烨的嘴角微微上挑。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严海阙。 在众人的声讨声中，严海阙依旧从容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锁定在姚烨身上。 片刻后，他突然开口道：“差不多了。” 由于这句话实在太过莫名其妙，在场众人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咻——”的一声爆鸣。 一枚子弹从天而降，以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直接命中姚烨眉心。 一个圆形的血洞出现在姚烨额头，鲜血汩汩流出，将他的衣襟染成一片殷红。 “噗通！”姚烨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下，发出一声闷响。 “哗——。” 庭院中瞬间炸锅。 “卧槽！卧槽！卧槽！什么情况？” “姚烨死了？” “就这？就这？就这？说好的最强神眷者呢？” “刚才到底发生了啥？有狙击手吗？” “人都死了，刚才的承诺还作数吗？” 众人发出阵阵惊呼，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混蛋！你竟然杀了烨少！”姚烨身后，那帮神眷者一个个目眦欲裂，恨不得当场生撕了严海阙。 “我警告你们啊，说话要讲证据，别随便给我扣帽子。我刚才可是站在这没动。”严海阙摊了摊手，“依我看，远处肯定埋伏着狙击手，你们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别在这儿给我扯淡！刚才你明明朝天上开了一枪。”林轩指着严海阙，咬牙切齿道。 “来来来，枪给你。”严海阙掏出手枪，佯装朝前递去，“我站着不动，你往天上开一枪，要是能落我头上那我也认了。” “你——！”林轩深吸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今天出了这事，你也别想走了，不然我们没法和姚家交代。” “老林啊，冷静点，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严海阙叹息一声，“如果你家主子真就这么死了，那倒是能省去我不少事，不过我并不认为他这么好杀。” 142.第十六章——惊变（1） “什么？”众人一愣，不明白严海阙到底想表达什么。 事实上，那一枪只是试探，严海阙通过扭曲逻辑的能力，强行改变了子弹的弹道，让子弹经过一个抛物线后，准确命中姚烨的脑袋。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如此轻易的杀死姚烨，人的名树的影，敢以“最强神眷者”自居，怎么可能没点真本事。 因此从刚才开始，严海阙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姚烨身上，同时精神保持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再次氪金。 虽然严海阙不认为自己会输，但从节省预算的角度出发，他还是决定尽量降低开支。 不然这三万多秘文币氪出去，怕是能直接拳灭赛亚人，脚踢王路飞。 “姚烨，差不多得了，你还想一直装死吗？”严海阙重新举起手枪，瞄准姚烨，再次扣动扳机。 “混蛋你敢！”众神眷者大惊失色，刚想上前阻止。 就在这时，姚烨的尸体猛地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躲过了那枚子弹。 “咯啦啦……咯啦啦……咯啦啦……咯啦啦……。” 姚烨的体内传来一阵阵闷响，他周身的骨骼肌肉都在缓缓蠕动。 在他额头中心，那个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子弹与碎裂的脑浆混合在一起，被挤出体外。 不多时，姚烨已经恢复如初，如果不是身上的血污还在，所有人都会认为刚才的事情只是一场幻觉。 “小子，你真的惹怒我了。”姚烨缓缓起身，冷冷注视着严海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我靠！你才发现啊？感情我前几天都白费功夫了？”严海阙战术后仰。 “我不想和你废话，所以接下来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杀死你，想逃的话就趁现在吧。”姚烨伸出右手，拇指与中指交错，轻轻打了个响指。 众神眷者下意识地远离严海阙周围，有好事者甚至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咦？这会儿怎么突然这么热？”有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无意间朝天空看去。 下一刻，他的嘴巴瞬间张大，发出一声惊呼：“卧槽！那是什么玩意儿？” 众人纷纷抬头，发现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严海阙撞去。 实际上，在姚烨打响指的一刹那，严海阙就运用扭曲逻辑的能力，提前察觉了来自上方的危险。 这种手段，在别人看来如同天威，但在严海阙眼中，很容易就能破解。 因为凭空制造出火球这种事本来就不合逻辑。 “可燃物、助燃剂、火源是燃烧的三要素，因此姚烨召唤出来的火球是假的，不可能伤到我。”严海阙理清思路后，默默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下一刻，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将严海阙周围半径十米的范围全部吞噬，庭院中瞬间烟尘滚滚。 良久，烟尘散去，庭院中心已经被烧成一片焦土。 一道人影站在焦土中心，一脸诧异。 “就这？就这？就这？你不会是在逗我玩吧？”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庭院内响起，直接将姚烨的血压拉满。 “卧槽！卧槽！卧槽！这人原来这么牛逼吗？” “也对，没两把刷子怎么敢挑衅姚烨？” “估计这一战不会这么快结束，有好戏看了。” 众人议论纷纷。 “他是怎么做到的？”看着毫发无损的严海阙，樊文彩眉头紧锁，“刚才就连一丝精神波动都没有，我确信他没有动用任何奇迹。” “真的假的？你是说他光凭肉身就硬接了那一下？”众神眷者倒抽一口凉气，都感觉头皮发麻。 “恐怕是的。”樊文彩叹息一声，“想不到这小子藏得这么深。” 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没法破防。 肉盾型的敌人最令人绝望，任你有再多技能，不破防也是白搭。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姚烨再次出手。 一时间，天空光芒大作，冰火雷霆从天而降；地面翻腾不止，无数尖锐的石笋破土而出。 严海阙的身影刹那间就被彻底吞没。 “轰！轰！轰！”大地震颤，巨响连连，攻击一连持续了数分钟。 “应该是……死了吧？”众人盯庭院中央，脸上皆浮现震惊之色。 姚烨的强大远超他们的想想，火力全开之下，他的攻击堪比天威，就算严海阙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如此密集的打击下生存。 “biu！”清脆的枪响响彻天际，一枚子弹撕裂了烟尘，直奔姚烨眉心而去。 姚烨闪避不及，眉心再次中弹，直挺挺地倒地。 “哗——！”庭院内再次炸锅。 “我没看错吧？姚烨又躺了？” “真尼玛离谱！说好的最强神眷者呢？” “他应该还能复活吧？不过这次真的丢脸丢大了，完全被人家压着打啊。” 此时此刻，所有人心里都隐约升起一个念头。 身为“最强神眷者”的姚烨，似乎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强悍。 围观群众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们对姚烨的了解有限，可这一幕对于在场的神眷者造成的冲击，堪比世界末日！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对姚烨有着一定的了解，其他神眷者只能在某一方面称之为超人，可姚烨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全才。 这样一个天骄般的人物，竟然在严海阙手中两次吃瘪，那严海阙本人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何种程度？ 一阵微风拂过，庭院内的烟尘缓缓散去，严海阙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他站在一个半米深的巨坑中，全身上下毫发无损，甚至连衣衫都非常完整，仿佛刚才的攻击都是一场幻觉。 “诸位，我想我现在应该有资格站在这里说话了吧？”严海阙收起枪，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姚烨这人动机不纯，之前别墅内发生的谋杀案，和他脱不了关系。”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就在这时，姚烨再次起身，怒视着严海阙，目光森冷。他眉心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143.第十六章——惊变（2） “刚才那一下只是警告，你要是再敢搞事情，我会采取过当防卫，后果自负。”严海阙毫不在意地撇撇嘴。 说实话，他现在很想直接全力出手干掉姚烨，但碍于庭院内围观者众多，毫无理由的情况下随意出手，可能会落人口实。 况且这也算是一个机会，操作得当的话，能够让在场众人认识到神眷者的真面目，这样就算神眷者之后有什么阴谋，也会被众人敌视。 在严海阙看来，那些来历不明的神明是巨大的隐患，如果能把他们的阴谋掐灭在萌芽状态，那就再好不过。 另一边，姚烨面色阴沉，不过他并未再放任何狠话，只是默默抬起右手，对准了严海阙。 一股无形的波动自他指尖向外蔓延，发出一阵轻微的爆鸣声。 一秒——两秒——三秒——。 围观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向庭院中心投去期待的目光。 所有人都很好奇，姚烨在屡屡受挫的情况下，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众人不知道的是在姚烨动手的一刹那，严海阙就已经感觉到了异常。 一股诡异的力量自他体内生成，不断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的生机快速衰退。 这种力量并无实体，而是以某种未知的方式直接作用在他身上，如果不采取方法阻止，不出一分钟，他就会生机断绝，原地暴毙。 虽然对手的能力非常诡异，不过严海阙并未惊慌，因为这种能力让他联想到了基工大学附属医院，那个会主动散布瘟疫的肉球。姚烨此时施展出的能力，和那个肉球非常相似。 在医院的时候，为了抵抗这种莫名的瘟疫，严海阙使用扭曲逻辑的能力，制造了一瓶包治百病的神药。 如果把严海阙现在的状态看做一种疾病，只要喝一口神药，就能药到病除。 严海阙取出剩下的半瓶神药，打开瓶盖闻了闻，眉头不由的拧成一团。 由于放置了太久，药水已经变质，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 然而现在情况危急，如果继续拖延，搞不好就要当场送命。 无奈之下，严海阙只能强忍着恶心，大灌了一口。 腥臭的药水顺着食管流入胃袋，体内异常的感觉迅速消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赌对了！”严海阙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按照他对自己能力的了解，只要秘文币氪出去，必然会产生对应的扭曲效果，因此这瓶药的药效并不会随着时间推移消失。 虽然严海阙刚才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但在外人眼中，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淡定地站在原地，甚至还拿出饮料喝了一口。 就这样，姚烨一直伸手对准严海阙，默默发动着自己的能力。 一分钟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三分钟过去，同样什么都没有发生，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到五分钟的时候，姚烨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水。 严海阙就如同西游记中的孙猴子，火烧水淹、刀砍斧凿之类的手段，通通没用，这让姚烨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围观众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但碍于姚烨的面子，谁都没敢当面询问。 “别费力气了，你的能力对我没用。”严海阙活动着手腕脚腕，呲牙一笑，“我说过，我过当防卫，这是你自找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令姚烨寒毛直竖。 下一刻，严海阙一拳轰出，拳风仿佛撕裂了空间，带起滚滚烟尘，直奔姚烨而去。 这一拳，价值一百秘文币！ “雕虫小技。”姚烨冷冷一笑，双手向前平举，仿佛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炽烈的拳风撞击到屏障后，直接改变了方向，朝着斜上方冲去，化作一股炽烈的焰流，消失在天际。 待到烟尘散去，众人发现姚烨仍旧站在原地，同样没有任何损伤。 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地沟壑，周围的泥土都已经呈现熔融态，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 “太牛逼了，神仙打架啊！”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一拳有点意思，勉强有我十分之一的风采。”三楼卧室内，卢深微微点头。 “完了完了，看来必须得去一趟基工大学图书馆了。”郑宏杰站在人群中，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手脚冰凉。 另一边，严海阙见到姚烨毫发未损，脸上浮现些许凝重。 这一拳氪金的数量虽然不如医院那次多，但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接下的，姚烨这人的确有些本事。 按照常规套路，姚烨应该会趁此机会大肆装逼，收拢一波小弟，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这是严海阙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绝对不能让他装逼成功，必须打断对方的吟唱！ “根据动量定理，拳风动量的改变量等于姚烨受到的冲量，因此姚烨实际上受到了双倍的冲击。” 严海阙沉思片刻，默默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但那又如——。”姚烨冷笑一声，正欲讽刺严海阙一番。 就在这时，他脸色一变，胸腹位置不知由于何种原因，竟然诡异地向下凹陷，身形刹那间倒飞而出，直接撞穿了别墅内部的五堵墙，远远飞出几百米，重重摔在别墅后方的马路上。 就在这时，一辆无牌轿车飞驰而过，直接从姚烨身上碾压而过，将他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状态。 “少爷，您好像碾到人了。”副驾驶座上，年轻的秘书轻声提醒道。 “放心，问题不大。那人刚才是从几百米外飞过来的，正常人肯定已经摔死了，所以咱们刚才的行为最多算是鞭尸。”驾驶位上，一个衣着考究、但头上却套纸袋的奇怪年轻人冷冷地说道。 “如果他不是正常人呢？”秘书转身向后望去，一脸担忧之色。 “如果刚才那一下摔不死他，那么这辆车也不可能碾死他，因此无论如何咱们都不需要担心他。”头套纸袋的年轻人声音低沉，“刚被老家伙大骂一顿，少爷我最近很烦，我不上去补一刀算他好运。” …… 144.第十六章——惊变（3） 庭院内，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有人盯着别墅围墙上的破洞，喃喃自语道。 “草！我家的房子！”别墅三楼，朱恒怒骂一声。 虽然大家不愿意相信，但现实却是，身为最强神眷者的姚烨，似乎被打败了。 “你这混蛋！”林轩伸手指向严海阙，声音微微颤抖。 “喂喂，你们都看我做什么？如果是我动手打他的时候他飞出去，那我也认了，可刚才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啊。”严海阙摊摊手，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碰瓷也得讲点逻辑吧？” 众人一愣。 道理似乎是这样的，可刚才那一下真的和你无关吗？ 姚烨除非是羊癫疯发作，不然绝不可能一连撞碎五堵墙，然后飞出上百米。 就算真的是碰瓷，这劲儿使得也太大了！ “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林轩怒极反笑。 在他周围，其他神眷者也都不怀好意地看着严海阙。 “我建议你们先去救人。”见神眷者们似乎有群殴的趋势，严海阙赶忙道，“你们又打不过我，继续呆在这里，搞不好会因为冲动而送命，还不如赶紧去把姚烨救醒，让他过来和我对线，你们看个热闹就行。” “混蛋！”所有神眷者都在心里破口大骂。 这小子说话太毒了，简直是把它们架在火上烤。 如果去救姚烨，好像显得他们怕了严海阙，想要让老大顶在最前边；不去救的话，就必须留在这里和严海阙拼命。 不论怎么做，似乎都会围观群众看笑话。 在场的神眷者都面色阴沉、牙关紧咬，一时间不知该做和选择。 “怎么？都不愿意吗？”见所有神眷者都没有动作，严海阙长叹一声，“其实丢人没有那么可怕，人生在世，谁没有丢过几次人呢？相比之下还是小命更重要吧。” “走！咱们去看看烨少。”林轩脸色铁青，但他终究还保有一定理智，并没有当场发作。 姚烨都被打成那样了，自己上肯定也是送人头，当务之急是先把姚烨救回来，想办法借助神明的力量干掉严海阙。 “慢走不送！”看着神眷者们离开的背影，严海阙微微皱眉。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么轻松。 那个姚烨的强悍，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 从破坏力来看，姚烨虽然很强，但还远远达不到威胁城市安全的地步。最让人头疼的，其实是他那强悍的身体和诡异自愈能力。 一个杀不死的对手，最令人头疼。 “罢了罢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严海阙叹息一声，暂时将姚烨事情放在脑后。 在之前几天的调查中，严海阙已经对姚烨的目的有了些许了解，必须先让在场众人认清神眷者的本质。 “现在碍事的人已经离开，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严海阙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可能不清楚，这件别墅内之前发生过非常诡异的谋杀案。” “我们知道，但我记得你才是最大的嫌疑人吧！”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没错，我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并且有着非常巨大的作案动机。”严海阙点了点头，“那个时候我和这间别墅的主人定下一个契约，三天内必定找到真凶，还我自己一个清白！” “那凶手到底是谁啊？”人群中有人发问。 “别急，毕竟有很多人初来乍到，不了解前情，咱们从头开始说。”严海阙负手而立，目光澄净深邃，“三天前的深夜，第一名死者——陈鹏龙同学，死在了103房间内，现场除了一滩血迹之外，只留下了一些绿色的毛发。” “绿色的毛发！”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哇！好恐怖！难道他遭遇了什么不详？” “这位同学的想象力很丰富，想来平时没少看小说。”严海阙露出古怪的神色，“事实上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因为陈鹏龙的头发就是绿色的。” 一阵笑声传来，庭院内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好了！大家静一静，我们继续说。”严海阙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我们调查了走廊内的监控，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最终只在一楼走廊尽头的窗台上发现了一个脚印。” “那个脚印是你留下的？”人群中有人问道。 “确切来说，是我的鞋子留下的，这也是我成为嫌疑人的原因。”严海阙指了指自己脚上的黑色运动鞋，“一个脚印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等下我会洗清自己的嫌疑。” 众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严海阙。 “别墅内前三层，每个房间都安排了两人居住。但在陈鹏龙遇害的当天晚上，他的室友郑旭却彻夜未归。”严海阙来回踱了几步，目光犀利，“各位不觉得有些巧合吗？” 众人微微点头，认可了严海阙的说法。 “因为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我专程去找郑旭问讯，并获取了这样一段录音。”严海阙拿出手机，将音量开到最大，向众人播放了他和郑旭之间的谈话。 庭院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录音的内容。 “这段录音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疑点。”待到录音放完，严海阙收起手机，目光扫过众人，“在陈鹏龙被谋杀的当晚，他的室友郑旭却恰好被一帮不怎么熟悉的人灌醉，就连房卡也不翼而飞，这未免太过巧合。” “原来如此！莫非幕后黑手是那个李老大？”人群中有人高声发问。 来到这里的，大都是魔都六角场周边几所高校的学生，智商远超平均水平，因此他们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重点。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重点。”见众人在自己的引导下逐步逼近事情的真相，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 …… “烨少！烨少！你没事吧？” 别墅后方，林轩带领一众神眷者四处搜寻，最终在马路上找到了姚烨。 此时他浑身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身上还有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145.第十六章——惊变（4） 看到姚烨的惨状，在场所有神眷者都怒火上涌，恨不得立刻生撕了严海阙。 “一定要让那小子付出代价！”林轩咬牙切齿道。 “别慌，我没事。”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姚烨缓缓睁开了眼睛。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姚烨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见到姚烨无事，众人都松了口气。 虽然内心愤怒，但众人又不傻，连姚烨都被打成了这副模样，自己上去单挑的话，无非就是多送几个人头罢了。 如果姚烨重伤或是挂掉，那么为了找回神眷者场子，众人还得硬着头皮上，不过现在姚烨已经复原，那报仇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他们。 “烨少，要不要咱们联手做掉那小子？我不信他一个人能打咱们一群！”林轩目露凶光。 “仪式已经准备就绪，本来不打算这个时候用的。”望着别墅的方向，姚烨目光森然，“不过既然那小子找死，我就成全他吧。” “你的身体现在能承受吗？”樊文彩担忧道。 “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说罢，姚烨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个透明的小药瓶，打开盖子后一口饮下。 “都退开一点。”林轩一脸凝重，急忙招呼众人后退。 下一刻，姚烨体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一股浩瀚如海的精神力从他体内涌出，形成一股精神力风暴，直冲天际。 姚烨站在风暴中央，双眸逐渐被两团红雾笼罩，给人一种阴森邪异的感觉。 他身后的虚空中，一道无形之门缓缓开启，散发出一股令人惊惧的气息。 无数漆黑的肉芽自门户中延伸而出，逐渐爬满姚烨全身，并向其体内钻去。 伴随着黑色肉芽不断融入体内，姚烨逸散而出的精神力缓缓朝内收拢。 当最后一丝肉芽融合完毕后，那道无形之门缓缓合拢，姚烨体外的符文也逐渐隐去。 “完……完成了吗？”见姚烨仍旧站在原地，周围的神眷者急忙围拢上去。 “当然完成了。”姚烨嘴角露出一丝邪异的微笑，带头朝别墅走去，“走吧，咱们回去，可不能让那小子坏了大事啊。” 林轩跟在后方，眉头微微皱起。 姚烨平时的笑容都很含蓄，自信又不失风度，可不知为何，此时的姚烨却给林轩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等收拾掉那小子就好了。”林轩默默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 …… “在获得郑旭的证词后，我就已经怀疑此事和李老大有关，因此打算去四楼找他问讯。”庭院中，严海阙面对众人，细细讲述着案情，“但那个李老大住在四楼，那里是神眷者的底盘，他们势力太大，对我的调查百般阻挠，因此第一天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他们是怎么阻挠你的？”人群中有人好奇地问道。 “他们为了阻止我继续查案，甚至派出一人在我面前直接自爆！”严海阙长叹一声，痛心疾首道，“如此丧尽天良，令人发指的组织，实在令人愤怒！” “卧槽！自爆？”众人惊诧莫名。 “是啊，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们竟然牺牲了一个无辜群众。”严海阙表情悲伤道，“我记得那名无辜群众名叫吕胜，他是个非常健谈的人，我们曾经相谈甚欢，可惜他竟然命丧姚烨之手。” “真的是自爆吗？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人群中，不少人面露狐疑。 “诸位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郑宏杰同学，当时他就在场。”严海阙猛地转头，看向郑宏杰，“你说是吧？” “啊这……是是是！我当时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吕胜他就是自爆的。”郑宏杰愣了一下，赶忙答道。 虽然严海阙目光平淡，可在郑宏杰眼中，严海阙已经是惊悚的代名词了。 郑宏杰有种感觉，如果不配合的话，搞不好下一个自爆的就是他自己。 见郑宏杰如此上道，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大家应该明白了吧，由于调查受到了很大的阻力，因此第一天我才无功而返。” “那之后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之后，郑旭死了！”严海阙面露悲戚，“我早该想到的，我明明可以救他，就是这一念之差，就让他也意外殒命！” “卧槽！杀人灭口吗？”众人恍然大悟。 郑旭死亡之前，刚刚向严海阙提供了关键线索，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没错，就是杀人灭口！”严海阙脸上有怒色一闪而过，“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意识到了这点，等我找到郑旭的时候，他已经……！” “唉。”围观众人都心有戚戚。 “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知晓凶手是谁，可姚烨一行人对我的调查百般阻挠。”严海阙叹息一声，“那个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 “如果继续拖延下去，还会有更多人遇难，因此我力排众议，让普通人先行撤离了这里。”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帮神眷者竟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通过一个虚假的诱饵，只用了一夜时间，就重新将所有人聚集了过来！” “诸位，听我一言，姚烨此人不可信！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可如果各位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遭遇不测！” 严海阙的一番话振聋发聩，围观众人无不面露震惊。 “我知道这些理由不足以说服大家，接下来我会拿出决定性的证据，这是我偷偷潜入李老大的房间，从他口中审问出来的。”见人群中仍有人有所顾虑，严海阙高举手机，向众人播放了另外一段录音。 “原来李老大做的那些事都是林轩安排的，莫非凶手是那个林轩？”听完录音后，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精彩起来。 “我觉得各位可以猜测地更加大胆一些。”严海阙摇了摇手指，道，“别忘了，这里的神眷者可是一个组织。” 147.第十六章——惊变（6） 视频内是一个装修豪华的标间，灯光昏暗，拍摄角度非常诡异，似乎是在天花板上。 令人意外的是，视频的清晰度非常高，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间内的每一处细节。 一个绿毛青年躺在床上，似乎陷入了沉睡。 就在这时，角落中飘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缓缓向绿毛走去，在床边站了片刻。 突然，绿毛费力挣扎起来，似乎非常痛苦，但他身体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物束缚，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房间。 就在这时，另一道黑影闪入屏幕，和之前那道黑影战成一团。 接下来，房间内传来一阵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可由于速度太快，众人只能看到两道黑影在房间内闪转腾挪。 就在这时，那个绿毛猛然挣扎起身，飞快朝着门边冲去。 画面里，他似乎想要开门，可无论如何都没成功。 视频的最后一幕，那个绿毛见逃脱无望，转身冲进了洗手间，并迅速关门。 “快看，这个绿毛的身躯好像在融化！”有眼尖之人注意到了这点。 “原来这就是他死不见尸的原因！”众人恍然大悟。 根据严海阙说法，现场只发现了一摊血和一些毛发，现在看来，那个绿毛应该是由于某种原因直接融化掉了。 “不过这视频的拍摄角度好怪啊，为什么会在天花板上？”人群中有人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房间内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在大打出手，如果天花板上还挂着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吧。 “哦是这样的。”严海阙开始即兴编故事，“因为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和那个绿毛发生了一些矛盾，我担心他事后报复我，就提前潜入他的房间，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贴到了他的天花板上，想着多少收集一些素材，借此让他老实点。” “卧槽！太阴了吧！”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严海阙的目光都变得惊恐起来。 见众人相信了这个说法，严海阙微微松了口气。 实际上，他并没有提前进入绿毛的房间安装摄像头，而是通过扭曲逻辑的能力，让自己暂时拥有了穿墙的能力。 “因为我上周可以穿墙，所以我现在也可以穿墙。” 虽然染血病号服不在身边，但严海阙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尝试了一下，在付出了十一枚秘文币后，他成功复刻了一次染血病号服的穿墙能力。 由于绿毛的房间就在他房间的斜下方，因此他只需要待在自己卧室，把手伸下去录像就可以了。 “这个视频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你根本没有录到凶手的长相。”姚烨坐在台阶上，语气森然，“也许你们是团体作案，你负责杀人，你的同伙在一旁录像。” “姚烨，还有诸位神眷者，我想你们自始至终都搞错了一件事。”严海阙眸光沉凝，吐出的每个字都声若洪钟，“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真的抓住凶手，我只需要让大家认识到你们邪恶的本质，这就够了。” 庭院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在场的所有神眷者都注视着严海阙，眼神闪烁。其他人则若有所思。 “该将军了！” 严海阙环视一周，眼神坚毅。 他向前伸出双掌，两团诡异的物体出现在他手心。 左侧的物体看起来像是半截断掉的手掌，已然高度畸变，其上长满了无数倒刺和鳞片，还有一张张布满利齿的小口。 右侧的物体看起来像是两颗眼球，同样高度畸变，无数触手从眼球表面伸出，互相纠缠在一起，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那两团物体仿佛都有生命一般，不断蠕动着，发出一阵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好疼……好疼……好疼……。” “救命……救命……救命……。” “奇迹……奇迹……奇迹……。” “烨少……烨少……烨少……。”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严海阙仍旧凝视着姚烨，目光凌厉果决。 姚烨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实际上，在看到那两团诡异物体的一刹那，他的面色就变得无比阴沉。 淡淡的威压从他身上扩散而出，笼罩了整个庭院。 在这种威压下，众人皆面露骇然，每个人的胸口都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不说是吧？没关系，我来帮你说。”严海阙面色不变，将手中那两团诡异的物体收起，沉声“陈鹏龙，郑旭，还有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赵日天，应该都都被你当成了某种材料，用于生产这种作用不明的诡异物品。” 听到严海阙的话，庭院内一片哗然。 大家都不是傻子。 以姚烨为首的神眷者费尽心机，把这么多人聚集起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大家好处？ 不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利益这种东西永远都是越多越好。很少有人会主动把到手的利益分给其他人。 如果真如严海阙所说，姚烨是要将普通人当成材料来用，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姚烨缓缓转头，望向林轩，道：“那个赵日天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们之前也一直在找他。”林轩也一脸懵逼。 “明白了。”姚烨缓缓点头，很快冷静下来。 他重新看向严海阙，沉思片刻，正欲开口。 “我要提醒你一句，说话之前最好想清楚。”严海阙晃了晃手机，呲牙一笑，“还想抵赖的话，你信不信我再拿出几段视频？让大家看看陈鹏龙等人是如何变成那副样子的。” 姚烨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浑身上下隐约有凌厉的杀意透体而出。 见姚烨有随时翻脸的迹象，严海阙立刻集中精神高度戒备，随时提防姚烨动手。 仿佛是感觉到了庭院中气氛的变化，众人很快安静下来，默默注视着庭院中心对峙的两人。 庭院内，杀意弥漫，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148.第十六章——惊变（7） 严海阙面色肃然，一边观察姚烨的动向，一边氪金强化自己。 “因为我很警觉，所以我能提前察觉到危险。” “因为我看起来非常强大，所以我的敌人在全力出手前，会先行试探。” “因为姚烨等人都受过高等教育，所以他们品行高洁，并不会选择偷袭。” …… 一连给自己加了十几个buff，又给敌人套上了十几个debuff，一共花费上百秘文币，严海阙这才略微放心。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说吧，毕竟大家都需要一个真相。”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就当是给死者一个交代吧。”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缓步走来。 她身着灰色的长外套和牛仔裤，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但眉眼间却有着摄人心魄的神采。 众人的目光很快被她吸引。 “苏子欣！你这是背叛！”就在这时，林轩突然怒吼出声。 “是啊，我这就是背叛。”苏子欣眼神凌厉，气势丝毫不弱，“你们正在做的事情，我无法认可。” 话音一落，浩瀚的精神力从她身上涌出，径直向前压去，从气势上看，竟然能够与姚烨等人分庭抗礼。 庭院内，气氛仿佛凝滞，众人都屏住呼吸，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 “你知道背叛的后果吗？”姚烨仍旧端坐在背书门前的石阶上，预期淡漠，“我希望你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后果吗……？”苏子欣的目光微微下垂。 沉思片刻，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绿色的小方盒。 轻轻打开盒盖，那枚烫金勋章仍旧静静躺在盒中。 正午的阳光洒在勋章上，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边，神圣肃穆。 苏子欣看着勋章，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将勋章戴在胸前。 勋章上跃动的阳光，仿佛照亮了黑暗的前路，光明而又温暖，这让她感觉自己的内心也敞亮起来。 “后果什么的，都无所谓。”苏子欣缓缓抬头，露出笑颜，明媚而温暖，“我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姚烨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苏子欣，周身涌动的杀意更为浓烈。 “苏政委，您暂且退后，这帮孙子可能要狗急跳墙。”见神眷者都面露不善，赶忙挡在苏子欣面前。 “无妨，他们中大多数人应该都伤不到我。” 苏子欣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原地踱了几步，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说起……？” 见真相即将揭露，众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这个世界，名为山海，在山海的历史中，曾经诞生过一个无比伟大的存在。” “我不清楚那个存在究竟做过什么，但时至今日，祂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绝对禁忌！” “祂的名字，祂遗留下来的物品，祂的著作，甚至关于祂的历史，都被完全抹除！” “人类恐惧着祂，神明恐惧着祂，甚至整个世界都恐惧着祂！” “虽然祂在无数年前的神战中败北，但诸神也只能将其重伤，待到祂复苏的那一天，世界将会迎来毁灭！” “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们必须阻止其复苏，甚至让祂永远沉睡下去！” “最初，桑德罗斯是这样告诉我的。”苏子欣的双眸逐渐失去了焦点，仿佛陷入了回忆。 “大胆！你竟敢直呼神明大人的真名！”在场所有神眷者都愤怒地叫嚷起来。 “我得承认，拿个时候我被他迷住了，他是那么光明伟岸，仿佛集中了世间一切美好。现在我才明白，自己果然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当时我竟然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苏子欣微微低头，神情有些落寞，“如果真要形容那些所谓的神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在合适不过。” “你！”神眷者中有人义愤填膺，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想动手就过来，不然就安静点。”苏子欣瞥了那人一眼。 被这凌厉的目光扫到，那人直接哑火。 “还好有人提醒了我，这才让我没有完全沉沦，变成桑德罗斯的提线木偶。”苏子欣望向严海阙，展颜一笑。 严海阙微微皱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子欣的笑容带着一股决绝。 “说实话，如果只是对抗那个禁忌存在，阻止祂苏醒，我还是很乐意的，但你们知道代价是什么吗？”苏子欣长叹一声，目光扫过众人，“人命！” 庭院内直接炸锅。 如果说之前严海阙的话让他们信了七八分，那么现在身为神眷者的苏子欣现身说法，众人已经完全确信姚烨就是幕后黑手。 “那个禁忌存在非常可怕，别说是接近，就是单纯地呼唤其真名，都会被其侵蚀，遭遇不详，更不用说接近其本体了。”苏子欣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种侵蚀不止会降低人的理智，因此依靠秘文币远远不够。想要对抗那个禁忌存在的力量侵蚀，就必须借助一种名为‘魂棺’的物品。” “魂棺……是什么？”庭院中一阵窃窃私语。 有人似乎意识到了，面露惊恐之色。 “看来大家应该猜到了。陈鹏龙和郑旭死后遗留下来的东西，就是魂棺！”苏子欣望向身后众人，眼神晦暗，“而制作魂棺的材料，就是在场诸位。”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姚烨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就是，想拯救世界你自己上啊！用我们的命填是什么操作？” “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相信你！” 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掘了姚烨家祖坟。 本以为只是来参加一个普通的聚会，谁知道里边的水竟然这么深！ 在众人的声讨声中，姚烨缓缓起身。 此时此刻，他的表情竟然平静得出奇。 一股淡淡的威压以姚烨的身体为中心，逐渐向周围扩散，笼罩了整个庭院。 在这股威压的影响下，众人的声讨声越来越小，不多时，庭院内就变得寂静无声。 149.第十六章——惊变（8） “没错，我的确想把你们当成材料来用，为了拯救世界而献身，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姚烨语气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底生寒。 “烨少！”见姚烨直接摊牌，林轩一脸焦急地开口，似乎想要阻止。 “无妨。”姚烨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林轩稍安勿躁，“既然我都说出来了，那就没打算让任人离开这里。” “哗——！”庭院内一片哗然，众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面露惊恐之色。 外围区域内，一些机敏之人已经开始悄悄后退，想要离开庭院。 “我说过，今天谁都走不了。”姚烨向上举起双臂，一股无形的波动自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半透明光罩就笼罩了整个庭院。 就在光罩出现的一刹那，严海阙迅速拔枪，朝着姚烨连开三枪。 子弹划破虚空，准确命中姚烨。 一发打在眉心，另外两发打在胸口。 然而姚烨似乎连躲避的想法都没有，任由子弹落在自己身上。 “我说今天谁都走不了，自然包括你。”姚烨死死盯着严海阙，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他身上的伤口一阵蠕动，将子弹挤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准备开工了，这次应该收获颇丰。”姚烨抬手一抓，庭院上空漂浮的无数光点突然动了起来，迅速朝人群中飞去。 “愣着干啥？快逃啊！”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众人一哄而散，争先恐后地朝庭院外涌去。 然而此时整个庭院都被一个巨大的光罩包裹，任凭众人如何努力，都无法打破光罩。 因此，除了最早察觉到不对，率先溜走的那些人之外，大部分都被困在了庭院中。 空中的光点缓缓飘向人群，逐渐融入每个人的身体，很快消失无踪。 当一个光点朝着自己飘来之时，严海阙瞬间察觉到了危险。 虽然不知道这些光点究竟是何物，但从之前陈鹏龙和郑旭的遭遇来看，一旦被光点进入体内，恐怕就会变成“魂棺”！ “因为我品德高尚、拾金不昧，因此不属于我的东西无法进入我的身体。”就在光点即将落到自己头顶之时，严海阙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下一刻，他的体表仿佛出现了一层无形的护照，光点接触皮肤的一刹那，竟然被直接弹开。 见到那些光点成功被阻隔在外，严海阙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姚烨。 现在看来，一切都如他所料，最终boss果然是这个姚烨。 虽然姚烨被锤之后，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但严海阙也不虚。 现在他手头还剩下三万多秘文币，如果能分析出姚烨能力的内在逻辑，说不定可以出奇制胜。 严海阙打算先氪个五百秘文币试探一下，突然感觉眼前一闪，一道人影拦在他面前。 “你退后，现在的姚烨你对付不了。”苏子欣并未回头，只是挥手让严海阙后退。 “要不咱们打个赌。”看着苏子欣的背影，严海阙表情严肃，“我要是把他锤爆，你就把马桶吃了。” “放心，有你出手的机会。”苏子欣无奈一笑，表情有些伤感，“姚烨可以借用神明的力量，不过只有一击之力，我会帮你挡下来，之后就看你的了。” “神明吗？”严海阙微微皱眉。 虽然他看不到苏子欣的表情，但他却能听出苏子欣话语中的悲伤，这让他的内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姚烨，来吧，虽然我也只有一击之力，但这可是纯粹的力量，光凭你自己是挡不下来的。” 苏子欣并没有给严海阙思考的时间，她微微侧身，缓缓抬起右手，比出一个开枪的姿势。 姚烨周围，所有神眷者都骇然变色，瞬间四散逃离。 “（天朝粗话）！你们要打出去打啊！真要弄塌了房子，我爷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朱恒从三楼探出身子，对下方怒吼道。 可惜无人理会。 “老卢！你快阻止他们啊！你说过你能镇住场子的！”朱恒一把抓住卢深，奋力摇晃着他的肩膀。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卢深并未回答朱恒的问题，呆滞的双目死死盯着楼下。 “老卢你也坑我！”朱恒目眦欲裂。 庭院内，姚苏二人仍在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啪！”苏子欣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朱唇轻启，吐出一个音节。 下一刻，她前方的空间一阵扭曲，仿佛要被直接撕裂。 一丝漆黑的裂缝自她指尖向前蔓延，如同一条条扭曲的黑蛇。 “咔咔咔咔咔咔！”大地在龟裂，别墅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庭院都仿佛要在这股力量下直接破碎。 这一击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看着眼前的一幕，严海阙只觉得脊背发凉，额头隐隐渗出冷汗。 在看到苏子欣出手的一刹那，严海阙就意识到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和神明抗衡。 苏子欣只是借用了神明一部分力量，就可以发挥出如此恐怖的实力，如果神明亲临，恐怕对方只需要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轻易秒杀在场所有人。 严海阙眯起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姚烨，想看看他会如何应付。 一团团漆黑的雾气自姚烨体内涌出，逐渐向四周蔓延，将别墅前方的一大片区域完全笼罩在内。 周围躁动的能量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被红雾直接吞噬，就连濒临崩溃的空间都逐渐趋于平静。 苏子欣那声势浩大的一击，竟然就被这么无形地化解了。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苏子欣脸色苍白，微微喘息着，不过她还是回头看向严海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中有柔情，有释然，更有一丝淡淡的不舍。 “你还好吧？”见苏子欣似乎非常虚弱，严海阙上前几步，想要扶住她。 “唰！” 突然，严海阙的耳边传来一阵利啸声。 他脸色微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为时已晚。 一团红雾拖着长长的尾焰，直接洞穿了苏子欣胸口，带起漫天血雾。 151.第十六章——惊变（10） “老卢！你给我注意点！要是把房子打坏了，我爷爷非抽死我不可！”别墅内，朱恒探出头来，朝下方大喊道。 “没事，打坏的话我负责给你重建一个，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卢深缓缓举起手中的巨锤，对准姚烨，声若洪钟，“我这柄铁锤，专杀牛鬼蛇神！” 话音刚落，巨大的铁锤当头砸下，雷霆万钧！ 周围的空间剧烈震颤起来，每个人都感觉头颅内嗡嗡作响，仿佛直面天威！ “该死！”姚烨怒吼一声，还未成型的双手向前伸出，凝聚出一团团红雾，阻挡在巨锤前方。 “哧啦——。”巨锤与红雾相撞的一刹那，发出一阵酸液腐蚀金属般的声音。 那巨锤上方的红光，仿佛对红雾有着先天的克制，自然逐渐消磨着红雾的力量。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卢深怒吼一声，再次举起铁锤，奋力向下砸去，不论是力道还是声势，都比之前更为强盛。 大地在这一次次的冲击下，发出阵阵轰鸣，别墅的墙壁上出现了道道裂纹，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混蛋！”姚烨还未成型的身体再次濒临崩溃，化作一滩烂肉，样貌极为凄惨。 他面色狰狞，伸手向四周一抓，无数红雾朝内部聚拢过来，逐渐包围的卢深，“你们都给我去追那个姓严的小子，把他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好，我们这就去追，烨少你多加小心。”林轩微微点头，带领众人朝庭院外跑去。 实际上就算姚烨不说，他也打算带人离开了，这种层面的战斗，他们根本无法参与，光是余波就能让他们殒命。 卢深微微皱眉，正欲前去阻止。 “你给我留在这里吧！”姚烨神色癫狂，浓重的雾气从他身体内部涌出，将卢深团团包围。 这种力量并不属于姚烨，而是来自他背后的神明，因为其本身的位格非常高，所以卢深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无法破开。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干掉你吧。”卢深脸上有煞气一闪而过，他举起巨锤，再次砸向姚烨。 …… 严海阙背着苏子欣，沿着马路朝远处逃离。 不多时，浦江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 江面足足有数百米宽，水流湍急，最近的桥也在几公里外。 在正午日光的照射下，江底呈现出一股不正常的晦暗之色，仿佛隐藏着什么危险。 这种情况下，强行渡江肯定是不行的。 由于担心有追兵，严海阙不敢耽搁，身形迅速跃起，踏着江边的护栏，朝浦江跃去。 “喵喵喵？你是不是吓傻了？我可不会游泳！”凯露见严海阙跳江，吓得大叫起来。 “闭嘴！一切都在掌握中！”严海阙稳住身形，在即将落水的一刹那，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因为我用左脚蹬地可以跳起来，所以我用左脚蹬右脚也可以跳起来。” “喵喵喵？这也行？”凯露目瞪口呆。 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左脚蹬右脚是不可能跳起来的，但严海阙通过扭曲逻辑，完美复刻了武侠小说中“梯云纵”的效果。 就这样，他不断在空中用左脚蹬右脚，迅速朝浦江西岸跳去。 等到林轩带领众人赶到江边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你们……有谁会飞吗？”林轩缓缓回头，望向身后众人。 众人摇头。 “那你们谁手里有枪？给我把他打下来。”林轩继续问道。 众人仍旧摇头。 “啪！”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枪声传来，林轩瞬间倒地，捂着大腿惨叫起来。 “这是给你们的警告！再敢继续跟着我，下次就打你们的脑袋！”远处传来严海阙的声音。 众神眷者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寻找掩体躲避。 “快，来个人扶着我，咱们去找车。”林轩挣扎着起身，“绝对不能让这小子跑了！” 众人迅速扶起林轩，朝别墅跑去。 郑宏杰跟在队伍后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浦江，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在看到姚烨的行为后，他已经开始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或许……他是对的。”深吸一口气，郑宏杰喃喃自语。 …… 严海阙背着苏子欣，迅速从浦江上空越过。 目前苏子欣伤势严重，应该尽早处理，不然很可能危及生命。 虽然他可以通过枪械远程击杀一些神眷者，但这很有可能激起对方的凶性，使得局面朝着不死不休演化，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他才没有出手击杀那些神眷者，只是通过恐吓的手段逼迫他们退却。 一头扎进那片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丛林，严海阙在其中四处穿行，以此甩掉追兵。 半小时后，严海阙钻进一处僻静的小巷，将苏子欣缓缓放在地上。 从背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严海阙迅速撕开外包装，将其塞进苏子欣口中，同时默默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因为我家祖传老中医，专治重伤患，所以苏政委在吃下我开的药之后，伤势很快就会痊愈。” 随着他话音落下，苏子欣胸口那狰狞的血洞竟然瞬间止血，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呼——还好赶上了。”严海阙长舒一口气。 如果说姚烨能够借用其背后神明的力量，那么从理论上讲，其他神眷者应该也可以。 魔都一下子冒出这样一支掌控了神明力量的军队，严海阙无法想象会造成沉默后果。 虽然那帮神眷者大都脑子不太好使，但其背后神明的力量的确不能小瞧，看来回去之后有必要跟江教授提一下，让他把这个问题尽快向上边反应。 正在严海阙沉思之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严海阙同学，来和我说说话吧，我大概没多少时间了。” 苏子欣斜倚着墙壁，双目迷离，气息越来越微弱。 “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治好了才对！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见到苏子欣情况不对，严海阙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并不是伤势的问题。”苏子欣微微喘息着，声音异常微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会尽量简短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你。” 152.第十六章——惊变（11） “这不重要，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才能救你！”严海阙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我已经没救了，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东西，实际上就是我的死因。”苏子欣的双目逐渐失去了焦点，仿佛陷入沉思。 听到苏子欣的话，严海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要能够知道死因，那么就可以通过扭曲逻辑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干涉这一过程。 “其实我应该早点听你的话。”苏子欣轻叹一声，“当我感觉桑德罗斯正在逐渐入侵现实、干扰我行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严海阙并未出言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一切，都与他一开始的猜测吻合。 “我接下来所说的一切，你默默记在心里就好，不要留下任何文字记录，甚至不要多想，否则你将会被某个极为恐怖的存在注视，相信我，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可能不知道，神眷者逐步接纳神明的过程，实际上就是签订契约的过程。” “那些契约都来自边境之外的某个至高存在。” “我不知道祂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知道祂的名字，我唯一知晓的是，祂的编号为011。” “我不知道边境是什么，从桑德罗斯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到那似乎是某个分界线。” “边境之内，就是咱们居住的世界，边境之外，则是另外一片天空。” “所有人一开始都认为边境之外一片荒芜，不存在任何生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逐渐发现边境之外似乎存在着一些能够交流的高等生命。” “为了区分，前人将边境之外的存在分别编号，011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祂是人类发现的第一个边境之外的生灵，其本身似乎非常乐意同边境之内的人类交流。” “没有人知道祂究竟有多强大，也没有知晓祂到底掌控者何种权柄。” “但祂有种很奇怪的嗜好，祂喜欢作为见证人，帮助其他智慧种族签订契约。” “这种契约在011的见证下，具有极其强大的束缚力，包括神明在内，任何生灵都无法违背契约，否则将会受到011的惩罚。” “一开始，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签订了一份契约，后来我意识到不对，跑去质问桑德罗斯，在我以死相逼的情况下，他才将这一切告诉了我。” “之后，为了防止桑德罗斯继续入侵物质世界，我主动向011祈求，和桑德罗斯订立了一份契约。” “契约规定，桑德罗斯将他的力量借给我一次。而我在使用该力量的同时，不得作出背叛桑德罗斯的事情，并且同意之后与桑德罗斯彻底融合。契约双方不得违约，否则011将会亲自出手灭杀违约者。” “我本想用桑德罗斯的力量直接灭杀姚烨，破坏掉他们收集魂棺的计划，然后坐等011过来收取我的性命。” “虽然姚烨那边出了变数，没能彻底杀掉他，但我们已经成功将神眷者的阴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了解了神眷者、以及他们背后的神明，都是些什么货色。” “我把神眷者的许多秘密都写在了一本笔记内，地址是锦绣华苑16号楼3011房间……咳咳咳！” 说到这儿，苏子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其实你本不需要在乎那些人的性命。”严海阙俯下身，轻抚苏子欣后背，目露悲伤，“这一切值得吗？”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苏子欣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胸前的烫金勋章，指尖的鲜血滴落在勋章上，绽放出点点殷红，“我爸是一名普通的警察。” “那一年，他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假期，于是打算带我出去玩。” “途中，他看到两个持刀歹徒正在抢劫一名老人。” “当时那个老人已经被刺伤，浑身都是血，但手中仍然死死拽住自己的包。” “那两名歹徒见老人不肯松手，竟然直接用刀扎向老人的脖颈，想要下杀手。” “当时，我爸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了上去。为了保护那名老人，他赤手空拳和两名歹徒搏斗，身受重伤。” “最后，我爸惊退了两名歹徒，保住了老人的生命和财物，可自己却壮烈牺牲。” “在他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哭着跑过去，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 “仅仅是为了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一切值得吗？” “我爸说‘这根本不是是否值得的问题，我是一名警察，我需要让那些犯罪分子看到正义的力量，这会给他们警告和震慑，让他们在作案之前有所顾忌。’。” “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信仰。” …… 苏子欣仍旧在轻声诉说着，但严海阙已经无心再听。 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都被悲伤和绝望笼罩。 想要，或者说正在杀死苏子欣的那个存在，被称为边境之外的011.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但从苏子欣的话中不难判断，其本身位格一定远超桑德罗斯。 在这样一个存在面前，自己真的有办法救回苏子欣吗？ 无论如何，还是要试试。 “因为苏子欣是天朝大陆公民，而天朝大陆法律规定，每个人都有生命健康权，非经人民法院判决，认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剥夺他人的生命，因此苏子欣签订的那份契约是无效的。” 严海阙默默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熟悉的黑暗席卷而至，将严海阙彻底吞没。 与往常不同，这次黑暗中并未传来任何声音。 “我知道秘文币是不够的，那魂棺可以吗？我现在有魂棺！”面对着前方无穷无尽的黑暗，严海阙大声喊道。 黑暗中仍然寂静无声，仿佛那个声音从来未曾出现过。 无穷无尽的悲伤从心底涌出，严海阙再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明明之前答应过要救她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啊！魂棺？不灭原质？扭曲之影？还是我？你倒是说啊！说出来让我绝望啊！” 周围仍旧是一片寂静。 严海阙的双眸一点点暗淡下去。 “魂棺……越多越好。”良久，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严海阙霍然抬头。 下一刻，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他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小巷。 156.第十七章——骤雨（4） 虽然找到了对抗这种能力的方法，但由于对方能力的影响，严海阙必须经常调转方向，因此他的行进速度被大大拖慢。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点！那小子现在就在四楼，可别让他跑了！” 严海阙目光一凝，正欲有所反应。 突然，一缕刺目的红光从窗外射入，仿佛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 严海阙身侧的玻璃窗瞬间爆开，无数碎片四下飞溅，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 “给我化成灰吧！”火球内传来一个疯狂的笑声，仔细分辨之下，那竟然是个浑身燃烧着烈焰的人。 灼热的气息刹那间充满整个房间，墙角堆放的文件纷纷燃烧起来，桌椅板凳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如同被丢入了熔炉一般。 在这种高温下，任何生物都会被瞬间烤焦。 就在那人得意狂笑之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向前探出，直接撕裂了熊熊燃烧的火舌，一把抓在他的咽喉。 “咔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四处席卷的火焰似乎失去了根基，逐渐消失无踪。 严海阙猛地一甩手，将那个疑似拥有火焰能力的神眷者扔到一边。 之前他和姚烨战斗的时候，这个神眷者显然也在场，在见识过严海阙的实力后，还敢一个人莽过来，只能说这人的脑子有些问题。 实际上，只要有足够的秘文币，像是火焰、雷霆、风暴、寒冰之类的能力，在严海阙面前都会完全失去作用，来多少人都没用。 此时此刻，走廊上已经传来阵阵嘈杂声，显然那些神眷者已经来到了四楼。 严海阙感觉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无数强悍的精神力笼罩在他周身。 四周的墙壁逐渐出现一条条裂缝，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一个神眷者或许不足为惧，但无数神眷者能力齐出之下，所造成的的杀伤会被无限放大。 严海阙站在房间内，表情平静 “既然你们这么着急投胎，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严海阙拔出霜之哀伤，气势节节攀升，在秘文币的加持下，他的精神力仿佛化作实质，向周围横扫而去。 四周的墙壁纷纷碎裂，狂风裹挟着雨水冲涌入室内，与之相伴的，还有那飞溅的鲜血！ 长剑划破虚空，带起道道银芒，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要怕！都给我上！不论受多重的伤，烨少都会治好大家的！”林轩站在楼下，发出一阵狂笑，“谁要是能宰了他，我重重有赏！” …… 就在所有人都自信满满地围捕严海阙之时，没有人注意到，街边一处不起眼的垃圾桶旁边，一只无头猫尸缓缓倒下。 一颗生长着无数触手的诡异头颅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街道上。 “你们这些坏人！都应该去死！”凯露用触手扒住墙壁，灵巧地在大楼之间穿行，迅速接向周维晨所在的位置靠近。 她的父亲正是死于神眷者之手，而她也在那一战之后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如果没有严海阙收留，恐怕她早已流落街头，变成一只人人厌恶的怪物。 在凯露心中，虽然严海阙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但大体上算个好人，并且一直在尽己所能，努力维持着城内的秩序。 对于苏子欣，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她心中的正义已经深深打动了凯露，让她愿意亲自涉险，帮助苏子欣脱困。 周维晨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双目紧闭，仿佛在努力感应着什么。 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注意到，一团阴影正倒挂在天花板上，缓缓朝他头顶靠近。 当那团阴影来到周维晨正上方的时候，突然一跃而起，直接扑向他的后脖颈。 无数条触手仿佛利刃一般，直接从周维晨的后脖颈刺入，向他四肢百骸蔓延。 周维晨只觉得脖颈一痛，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随着触手的不断深入，凯露很快接管了周维晨的身体。 她扭动着触手，在周维晨后背的位置挖出一个血洞，将自己的头颅完全藏在其中，只露出一张脸。 “小周！那小子现在在什么位置？”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林轩的声音。 凯露定了定神，活动了一下身子，在确定自己适应了这句新身体后，她清了清嗓子，急切道：“不好啦！那小子突然遁地逃走了！” “遁地？这怎么可能？”林轩大惊失色，“他的能力也太多了吧？” “的确有这个可能。”一旁，樊文彩摩挲着下巴，“刚才他就使用了穿墙的能力，既然能够穿墙而过，那么遁地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 “混账！”林轩脸色铁青，低骂一声，“给我继续追踪他的位置！” “他，他，他，他好像就在咱么脚下！”凯露用尽可能震惊的语气道。 “什么？”周围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警惕地看着自己脚下。 “我记得咱们中有人也可以遁地。”樊文彩出言提醒道。 “樊姐，我的确可以，但最多只能在地下行进十几米远。像他这种可以在地下随意行动的，简直闻所未闻。”人群中走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年轻人，“而且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就算下去也是送菜啊。” “混蛋！”林轩牙关紧咬，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焰，“给我继续锁定他的位置！我就不信他能在地下待一辈子！” 在凯露的误导下，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向了地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时刻注意着脚下的动静。 …… 写字楼内。 严海阙站在走廊内，浑身浴血。 在他身前，尸体堆积如山。 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一股股血浆汇聚成小河，逐渐向远处流淌。 其实严海阙并不想造太多杀孽，奈何对方打定主意要取他性命，因此他只能被迫过当防卫，送这些人去投胎。 不知为何，在他解决掉这些神眷者后，其他人竟然没有再次冲上来。 朝窗外瞥了一眼，严海阙似乎想到了什么，背着苏子欣迅速朝着顶楼跑去。 不论这次结果如何，回去就给凯露加鸡腿，猫粮什么的也暂时从她的食谱上划掉吧。 …… 157.第十七章——骤雨（5） 来到顶楼后，严海阙再次通过左脚踩右脚的方式起飞，迅速朝着浦江行进。 在前进了上千米，脱离神眷者的包围圈后，严海阙并未继续飞行，而是选择降落。 落地的原因有连个，一是由于飞行太过消耗秘文币，二是因为这种方式的行进速度并不快。 现在每耽误一秒钟，苏子欣就会向死亡迈进一步，当务之急是找到一辆车，迅速返回朱恒家的私人会所。 正当严海阙四下张望，打算征用（劫持）一辆车的时候，后方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严海阙看到一辆造型拉风的红色跑车停在他身边。 严海阙并不认识这辆车的标志，可单从外观来判断，这车一定有着非常离谱的价格。 车窗缓缓降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严海阙面前。 郑宏杰扶了扶墨镜，伸出大拇指朝后一点，沉声道：“上车！” 严海阙盯着郑宏杰，目露迟疑之色，而郑宏杰也看着严海阙，目光正直清澈，没有丝毫闪避。 “上来吧，我们没有恶意。”就在这时，副驾驶位置上突然响起一个虚弱的女声，“姚烨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必须阻止他。” 严海阙朝副驾驶看去，发现那里坐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女生。 “我叫陶晓，你可以叫我小桃子。”陶晓微微喘了几口气，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之前郑学长找到我，和我说明了情况，我想我们可以帮你。” 看着少女那清澈的目光，又看了看郑宏杰那坚毅正直的面庞，严海阙不再迟疑，迅速拉开车门，钻进车内。 “回别墅，越快越好！”严海阙沉声道。 “轰隆——吱——呀——！”伴随着一阵引擎轰鸣声，车轮飞速旋转起来，带起无数雨水。 下一刻，红色的跑车冲破雨幕，朝着远处驶去。 严海阙将苏子欣轻轻放在后座上，仔细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此时此刻，她的意识涣散，表情痛苦，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我一直都在。”严海阙紧紧握住苏子欣冰凉的手。 他心里明白，现在必须冷静，越早赶回别墅拿到魂棺，苏子欣就多一分生存的可能。 “如果你想活得长久一些，那就不要和边境之外的存在扯上任何关系。”就在这时，副驾驶位置上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你口中的边境，究竟在什么地方？”严海阙微微皱眉。 之前他从未提及苏子欣的情况，可陶晓似乎一开始就知道边境的事情。 “如果你把边境想象成物质世界的某一处地方，那就大错特错了。”陶晓苦笑道，“边境存在于宇宙的尽头，存在于心灵最深处，存在于过去、现在、将来、甚至世界线上的每一点。” “你感受不到边境的存在，但它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你，想要将你彻底吞噬。” “不要尝试追寻边境的存在，甚至不要对它产生任何好奇。” “很多时候，越是无知的人，越能活得长久。” 陶晓的话仿佛拥有魔力，每个字都直击心灵，让人感受到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窗外，雨越下越大。 狂风裹挟着雨点，砸在车身上，发出一阵连绵不绝的“噼啪”声。 红色的跑车飞驰在楼宇间，撕裂了狂风骤雨，如同一叶行驶在时光长河中中的扁舟。 浩如烟海的世界线在眼前交汇，每一种选择，都会给未来造就无数可能。 严海阙不知道自己会奔向何种结局，在时间的伟力面前，他只能被迫前行，无法停歇，更不能回头。 不论世界线有多复杂，也不论前方存在着多少种可能，当你在时间的长河中行进时，所有世界线都会逐渐收束为一。 再多的可能，再多的选择，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片片破碎，最终只余下一声叹息。 回望过去，在那浩瀚无垠的时间长河中，所剩下唯一一条线，就是——命运！ …… 风雨中，红色的跑车仿佛化作一道流光，载着几人奔向仍不可知的未来。升腾的水汽给昏暗的城市披上一层朦胧的暗影，如同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车内的气氛愈发压抑，甚至能够听到轻微的心跳声。 就在这种压抑氛围即将达到顶点之时，严海阙的声音幽幽响起。 “小郑啊。” “怎么了？”郑宏杰微微侧头。 “是这样的，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劳动改造这个步骤还是不能省的。”严海阙轻叹，话语中满是慈祥和鼓励，“不论结果如何，等一切结束后，记得去基工大学图书馆报道。” “淦！” …… 雨越下越大。 昏暗的天幕下，浦江的水流愈发湍急。 此时此刻，江边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 朱恒坐在车内，遥望着已经化作废墟的别墅，发出一声长叹。 当卢深决定动手的那刹那，他就预感到自家这座私人会所恐怕要成为历史。 他果断遣散了别墅内的所有工作人员，只留下王天明一人帮忙开车。 一想到自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朱恒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他心里明白，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因为卢深和姚烨之间的战斗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哪怕相隔一公里以上，也能听到别墅方向传来的阵阵轰鸣声。 作为一个见识过卢深实力的人，朱恒深知自己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同学有多恐怖。 然而战斗从下午两点开始，一直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姚烨竟然还能一直蹦跶。 虽然他的身体被朱恒打碎了无数次，但是每次都能奇迹般的再生，这不禁让朱恒有些担心。 如果姚烨真的无法杀死，那从战斗开始的那刹那，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一旦这场战斗演变成长达数小时，乃至数天的拉锯战，搞不好卢深会被活活拖死在这里。 沉思片刻，朱恒掏出电话。 他瞥了一眼王天明，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拿了一把雨伞飞快下车。 158.第十七章——骤雨（6） 朱恒盯着手机看了半晌，默默拨出一个号码。 不多时，电话里响起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事情还顺利吗？” “爷爷……这边出事了。”朱恒长叹一声，沉声道，“姚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在场的千余人全部杀死，卢深一怒之下和他打起来了。” “哦，还有呢？”电话里，老人的声调并无任何改变，仍旧沉稳、冷漠。 “还有……还有……。”朱恒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他们把咱们家房子打坏了，不是小破坏，比定点爆破毁的还利索。” 电话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朱恒的额头渗出冷汗，心脏砰砰直跳。 “恒恒啊，你是我最看重的孙子。”良久，电话那头再次响起老人的声音，“说说看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朱恒长舒一口气，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 老人没有发怒，反而有考校的意思，说明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 深吸一口气，朱恒斟酌着语言，道：“我想帮帮卢深，他虽然很强，但姚烨似乎无法杀死，我担心他……。” “糊涂！” 电话里传来一声喝骂，直接将朱恒后边的话都堵在了口中。 “恒恒啊，世道已经变了。”电话里，老人的声音突然充满疲惫，“很多人变成了怪物，真正的怪物，我们朱家虽然还算有钱有势，可在这些怪物面前，肉体凡胎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若是你今天站错了队，搞不好明天咱们家就会被灭门。” “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默默等待结果就好。” “等到一方战死，你就立刻出去收拾残局。” “不论胜者是卢深还是姚烨，都无所谓，你只需要支持活下来的那个人。” “别忘了你根本不是一个人，你做出的每个选择，都会影响到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乃至于整个家族的命运！” 朱恒静静靠坐在椅背上，双目逐渐失去了焦距。 他就这么沉默无声地听着，仿佛一尊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里已经响起一阵忙音。 挂掉电话，朱恒身体前倾，十根手指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面露痛苦之色。 …… 车门缓缓开启，黑色的雨伞向外撑开，将漫天雨水阻隔在外。 朱恒撑着伞，缓步走到浦江边。 天空中彤云密布，黑暗逐渐笼罩整座城市，如同堆积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少爷，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王天明缓缓走到朱恒身边，低声道。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朱恒声音低沉，双目逐渐失去神采。 …… 此时此刻，别墅已经化作一片废墟。 庭院内满目疮痍，之前笼罩四周的巨大屏障已然完全破碎，地面上布满无数巨大的坑洞，仿佛刚刚有一场流星雨降落在这里。 浓重的红雾弥漫在周围，几乎凝为实质，其中蕴含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浓重的红雾中心，卢深奋力挥动着巨锤。 每一次挥击，都会将靠近的红色雾气逼退，可由于雾气实在太过浓郁，根本无法彻底清除。 远处的地面上，有着一滩肉泥。 仔细辨认之下，那滩肉泥微微蠕动着，似乎在逐渐凝聚成人形。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滩肉泥终于逐渐成型，一个阴沉愤怒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庭院中。 “卢深！你根本无法杀死我，而我却可以逐渐消磨你的力量，最终的胜利者一定是我！” “败犬哀鸣，何其可笑？”卢深冷哼一声，气势瞬间爆发，将周围的红雾震得倒卷而回，接着身形骤然消失，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姚烨。 姚烨惊叫一声，伸出残破不全的双臂向前一抓，刹那间周围的红雾铺天盖地地涌来，凝聚在他身前，形成一堵厚实的围墙。 巨锤轰击在红雾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无形的气浪向四周翻卷，将天空中的雨幕直接撕裂。 “混蛋！混蛋！混蛋！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姚烨惊怒交加，“这可是神明的力量！我可是神明的代言人！你这种废物怎么可能比我还强！” “断脊之犬，除了无能狂怒？就不会别的了吗？”卢深冷笑一声，手中动作骤然快了三分，漫天锤影雨点般砸落在红雾之上。 姚烨那逐渐成型的面孔之上露出恐惧之色。 卢深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那只巨锤不知到底是何种材质，竟然能够正面抗衡神明之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神明之力更为强大。 想要战胜卢深，那就只能进一步磨灭自己的意识，好让神明大人降临更多的力量。 虽然这很有可能导致他彻底丧失自我，但和小命比起来，这点代价根本算不了什么。 正当姚烨打算拼死一搏之时，后方的废墟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一块巨大的石板缓缓掀起，林景辉轻咳几声，缓缓从废墟之下钻了出来。 此时他浑身衣衫都被雨水淋湿，额头上挂着伤口，看起来灰头土脸，甚是狼狈。 “你是叫林景辉对吧？”在看到林景辉的一刹那，姚烨眼中突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快来帮忙！帮我卸了他的武器！” “什么玩意？” 林景辉挣扎着起身，抹了一把脸，向姚烨投来疑惑的目光。 实际上林景辉根本没搞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之前和苏子欣大吵一架之后，他索性就一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虽然他表面上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苏子欣的话让他有着很大的触动。 之前苏子欣在班里一直人气很高，几乎每个男生都多多少少对她有些好感，林景辉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是个非常清醒的人，在城市穿越前，他知道凭借自己的条件，就算真去表白，苏子欣也十有**不会答应，因此他也只是将这种想法藏在了心里，一直没有表露。 实际上，林景辉本身有着非常大的野心，他明白过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只会沦为笑柄，因此他一直默默努力，想要借此改变命运。 160.第十七章——骤雨（8） 在他视线中，卢深的头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就连之前被砸得稀烂的大脑也逐渐长了回来。 这一幕让姚烨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慌乱之下竟然差点摔倒。 下一刻，姚烨感觉自己的脖颈本人掐住，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卢深周身散发出红光，瞬间笼罩了姚烨全身，直接将其完全镇压。 “混蛋！你给我去死啊！”姚烨奋力挣扎，发出阵阵声嘶力竭地咆哮。 周围的红雾在姚烨的操纵下，一起涌向卢深，不断腐蚀着他周身的红光，想要帮助姚烨脱困。 卢深伸手一招，之前掉落在地的巨锤缓缓消失，下一刻，已然闪现在他手中。 卢深举头望天，仿佛在和冥冥中某个伟大存在对视。 天穹之上，黑云翻滚，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意识在缓缓凝聚。 “牛鬼蛇神，藏头露尾，给老子滚！”卢深爆喝一声，浑身青筋暴起，奋力朝天空挥出一锤。 巨锤之上，红芒大盛，化作一股炽烈的炎流，直冲天际。 刹那间，苍穹撕裂！那股正在成型的意识被瞬间搅碎。 冥冥中，仿佛响起了一声甘的怒吼。 “怎么可能？区区人类！你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姚烨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因为我继承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信念！”卢深的字句铿锵，双目中仿佛燃起两团火焰，“信念不灭，我便不灭！” “怎么可能！区区信念！怎么可能让你获得这种力量？”姚烨状若癫狂。 “‘区区’信念？”卢深微微皱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这么说也没错，当初我们的敌人也是这么想的。” 下一刻，卢深语调一变，声如雷鸣！ “昔日我华夏大地遭逢大劫，尸横遍野、民不聊生！那些先驱们正是凭借这种信念，披荆斩棘！筚路蓝缕！以区区数万人的队伍起家，最终席卷天下，让华夏族重新屹立于世界之林！” “那个时代，没人认为我们能成功。敌人对我们不屑一顾！盟友对我们弃如敝履！就连自己人，都一度看不到希望！” “但那又如何？” “那些先驱，坚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哪怕英勇就义、埋骨沙场，也能无愧于心！” “区区微不足道的信念，竟然能带领我们走向成功，”卢深将姚烨举到身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为什么吗？”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姚烨的喉咙微微蠕动，一句话也说不出。 “因为……”卢深并未等他回答，而是用最平静的声音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在卢深的注视下，姚烨感觉有从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这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这柄锤子吗？”卢深收回目光，将巨锤举到姚烨跟前晃了晃。 巨锤之上红光大盛，不断灼烧着姚烨全身，让他发出阵阵惨叫。 “因为你是地主！是资本家！是剥削者！是人民的敌人！”卢深声若惊雷，每句话都响彻四方，“而我是人民的战士！”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等我脱困！一定让你不得好死！”姚烨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很好！看来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卢深缓缓垂下手，那柄巨锤化作点点红光消失。 “什么？”这戏剧性的一幕直接让姚烨的脑子陷入宕机状态。 “我的意思是，有必要让你感受一下人民的力量。” 说罢，卢深抬起手，掌心处再次闪烁红光。 在姚烨惊恐的目光中，一把巨型镰刀出现在卢深手中。 “你想干什么！”姚烨奋力挣扎起来。 卢深并未给姚烨任何反应时间，直接挥出镰刀，将他的身体拦腰截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姚烨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这把镰刀之上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不断阻止着伤口的再生。 “混蛋！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姚烨怒吼一声，伸手朝前一抓，周围的红雾瞬间聚拢过来，将他和卢深团团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茧。 下一刻，血茧中传出姚烨疯魔般的声音：“林景辉！快把周围的魂棺收集过来，我要请神明大人赐予更多的力量！不然咱们谁都别想活！” 听到姚烨的话，正在地面痛苦挣扎的林景辉猛地一个激灵。 想到刚才卢深展现出的恐怖势力，他咬了咬牙，迅速起身，开始收集散落在庭院周围的魂棺。 …… “不好！那小子往东面跑了！” “不好！那小子又往南面跑了！” “不好！那小子就在你们正下方！” 凯露操纵着周维晨的身体，躲在一处屋檐下乱指挥。 周围，神眷者们一阵鸡飞狗跳，小心提防着严海阙的偷袭。 “都冷静点！咱们人多，那小子只要敢露头，立刻就能取他狗命！”林轩站在一片空地上，语气森然道。 见神眷者逐渐脱离了混乱状态，凯露心道不好，赶忙指着林轩道：“学长！那小子跑到你脚下了！” “什么！”林轩大惊失色，赶忙移动位置。 “不好！那小子似乎一直在跟着你，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啊？”凯露控制着周维晨，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卧槽！”林轩吓得脸都绿了。 他见识过严海阙的实力，也就是姚烨这种拥有原地满血复活能力的人，才敢正面和严海阙硬刚，自己这小身板要是挨上一下，怕是直接就没了。 联想到自己之前和严海阙的过节，林轩心里愈发恐惧。 挣扎片刻，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觉得小命比面子重要。 抬头向上望去，林轩看准路边高楼上的一处空调外机，直接爬了上去。 “大家注意警戒！不要让那小子跑了！”扒在空调外机上，林轩对下方其他神眷者吼道。 “尼玛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下方的神眷者都在心里大骂林轩无耻。 当众人再次陷入混乱之时，樊文彩却站在角落中，眉头紧锁。 161.第十七章——骤雨（9） 她的“奇迹”并无正面战斗的能力，但却将她的五感强化了无数倍，甚至在五感之外诞生出了常人所不具备的第六感。 因此，虽然她无法和周维晨一样远程追踪敌人，但却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精确感知目标的状态。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试图确认严海阙的位置，可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在地下捕捉到任何大型生物存活的痕迹，这让她的内心非常疑惑。 透过朦胧的雨幕，樊文彩将目光投射到周维晨身上，眼中怀疑之色更浓。 在她的感知中，周维晨的生命体征仍然良好，可不知为何，第六感却不断提醒着她，周维晨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我有些疑问，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地下有任何生命波动？”沉吟片刻，樊文彩盯着周维晨，淡淡道，“我应该是在场所有人中感知能力最强的，如果真有人在地下四处游走，理论上他根本逃不出我的感知才对。” 听到樊文彩的话，周围所有神眷者都向她投来怀疑的目光。 “淦！”凯露吓得脏话都出来了。 冷汗不断渗出，顺着额头滑落，惊恐的表情逐渐爬上脸颊。 还好她的头现在藏在周维晨背后，不然肯定就被直接看穿了。 “凯露啊凯露，千万不要慌，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必须想办法保护大家才行。想想看，如果大哥哥在场的话，他会怎么做？”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凯露心念电转，思考着应对方案。 虽然严海阙性格糟糕、行为诡谲，但他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从能够另辟蹊径，用极小的代价换取匪夷所思的成果。 因此，凯露平时一直在留心观察严海阙的言行举止，遇到重要的部分还会记笔记，这让她受益匪浅。 很快，她就想到了应对方案。 定了定神，凯露轻咳两声，直视着樊文彩，双眸中透出睿智的光芒。 “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细细品吧。” “什么？”樊文彩一脸懵逼。 “你也别来问我怎么了，这里面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我都没好处，当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牵扯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咱们这些人都搞不明白的。”凯露苦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他妈说的是什么狗屁玩意儿？”林轩扒在空调外机上，同样一脸懵逼。 “详细情况想自己找的话是很难找的，网上大部分已经删除干净了，所以我只能说懂得都懂。像我们这些懂的人已经基本都获利上岸了，不懂的人永远不懂，关键懂的人都是自己偶然发现的，你也不知道谁是懂的人，也没法请教，大家即使知道了大多数也都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懂，懂了就能收割不懂的，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懂。”凯露仍在不停诉说，语调深沉舒缓，仿佛一位隐士高人。 周围，所有神眷者都微微张大了嘴巴，露出“智力-999”的表情。 凯露说的每个字他们都认识，但连起来就完全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 由于这些话逼格很高，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弱智，于是大家只能耐心听着，试图搞明白其中的含义。 “只是在有些时候，某些人喜欢对某些事情不懂装懂，还以为别人不懂。其实自己才是不懂的，别人懂的够多了，不仅懂，还懂的超越了这个范围，但是某些不懂的人让这个懂的人完全教不懂，所以不懂的人永远不懂，只能不懂装懂，别人说懂的都懂，只要点点头就行了，懂了吗？”见到方法有效，凯露心里异常兴奋，继续照着剧本背了下去。 事实上，这段话正是出自严海阙之口，原本是用来在“吃猫粮”这个问题上敷衍凯露的。 之后过了很久，凯露才反应过来，抓狂之余，却也对这种话术了然于胸，甚至为此专门请教了严海阙，把与此相关的所有内容都熟读背诵了下来。 原本凯露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可谁知道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在场所有神眷者都被她镇住了。 “懂……懂什么？”所有神眷者都喃喃自语，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见到众人的智商都被降智光环削弱到了无脊椎动物的水平，凯露趁热打铁，继续道：“所以，像你们这样年纪轻轻就问这种问题的人，我只能说你们的确懂得不少，但还是涉世太浅，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等过几年，其中的道理相信以你们的智慧自然可以完全悟透，但还是要记住一点，自己懂就可以了，别到处宣扬。” 就这样，凯露把严海阙教给她的东西全都背了一遍，为最终的胜利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十分钟后，樊文彩突然反应归来，指着凯露（周维晨）道：“不对，这家伙绝对有问题！周维晨平时根本不是这个样子，我怀疑他被控制了！” “牙白！溜了溜了。”由于台词用光，加上身份被识破，凯露果断选择逃离。 为了防止自己的头颅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内，她控制着周维晨来了个铁板桥，然后模仿着《咒怨》中伽椰子的动作，翻着肚皮朝后方的便利店内逃去。 这一幕实在太过惊悚，在场神眷者中竟无一人敢于上去阻拦。 数分钟后，当众人回过神来，追入便利店的时候，只看到周维晨静静趴伏在地上。 在他的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的血洞。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周维晨的尸体，林轩脸色铁青。 “别管这个了，现在咱们怎么办？是继续找那个姓严的小子？还是回别墅那边？”樊文彩走到林背后，长叹一声，“说实话，我有点怕，那小子的的能力实在太过诡异多变了。” “走吧，回别墅，还不知道烨少那边怎么样了。”林轩同样叹息一声，快步走出便利店。 在众人离开后，地面上的周维晨突然睁开眼睛，迅速站起。 163.第十七章——骤雨（11） 昏暗的天幕下，红色的跑车仿佛在雨幕中燃烧的火焰，异常显眼。 见车队靠近，朱恒微微朝前走了几步，拦在车队前方。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车队停在大桥中心。 片刻后，无数怒骂声接踵而至。 “朱恒！你到底想干什么？”林轩打开车门，缓步下车，面沉似水，“快让开！我这边还有急事！” 后方，一排排车门依次打开，无数神眷者从车内涌出，面色不善地盯着朱恒。 “我想请各位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朱恒淡淡道。 “就凭你？”林轩怒极反笑。 “是啊，就凭我。”朱恒微微一笑，右手突然松开，任凭雨伞坠向地面。 黑色的雨伞缓缓飘落，砸在地上的水洼中，有水滴溅起。 地面的泥水向上跃去，空中的雨水朝下坠落，二者交汇的一刹那，发出“啵”的脆响。 这一瞬间，天地凝滞，万物息声。 无形的力场朝四周扩散，笼罩了浦江上空。 包括林轩在内，上百名神眷者突然一阵恍惚，意识迅速坠向黑暗。 “欢迎来到我的精神世界。”朱恒咧嘴一笑，突然向后栽倒，口鼻之中鲜血狂涌。 这是他的能力，可以强行将其他人拉入自己的精神空间。 对手的数量越多，实力越强，朱恒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大。 虽然没有直接杀伤力，但却可以将神眷者们全部留在桥上。 只要朱恒的精神还未完全磨灭，林轩等人就无法脱离这片空间。 就在众人晕倒后，车队后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凯露操纵着周维晨的尸体，缓缓走上大桥。 “喵喵喵？为什么都不动了？”见到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周维晨（凯露）疑惑地挠了挠头。 依次检查了每一辆车子，确认无人转醒后，周维晨（凯露）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抬起右手，掌心的皮肤缓缓裂开，从中伸出一根根触手。 那些触手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爬向每一个神眷者，从他们的口鼻钻入。 睡梦中，那些神眷者都微微皱眉，但没有一人醒来。 “完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周维晨（凯露）找了一辆宽敞的商务车，钻进车厢坐下，双目微闭，逐渐失去生机。 …… 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魂棺，林景辉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虽然之前对这一计划略有耳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魂棺竟然是如此邪门的东西。 尤其是，这成堆的魂棺中，还有一部分来自他的同学。 上方，不断有雨点从暗沉的天空坠落，给周围的景物蒙上一层淡淡的虚影，庭院中心，有一团由红雾凝聚成的巨茧，此时巨茧内部，正不断有巨响传出。 “快点布置仪式，我就要撑不住了！”不远处，姚烨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可他依旧努力操纵着周围的红雾，将卢深团团包裹。 林景辉咬了咬牙，正欲行动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头望去，看到严海阙背着苏子欣快速朝这里跑来。 此时严海阙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雨水淋透，看起来异常狼狈，但他的双眸却如同两团火，在昏暗的天幕下熠熠生辉。 在看到苏子欣的一刹那，林景辉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波动，不过他很快压下躁动的内心，直视着严海阙。 严海阙在不远处站定，大口喘息着，见所有的魂棺都被林景辉收集到了一处，他定了定神，开门见山道：“老林，我需要那些魂棺。” “巧了，我也需要。”林景辉冷笑道。 “我是拿来救人的。”严海阙微微皱眉。 “巧了，我也是拿来救人的。”林景辉继续冷笑。 “我是要救苏政委。”严海阙叹息一声，“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同窗之谊吗？” “班长怎么了？”林景辉微微皱眉。 之前看到苏子欣趴在严海阙背上，林景辉心中非常不爽，因此他一开始对严海阙的态度极差。 虽然他不想给严海阙什么好脸色，但是这毕竟牵扯到苏子欣的生命安全，如果和严海阙在这里掐架，搞不好苏子欣就没了。 “她暂时没事，但也撑不了太久。”严海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直视着林景辉的双目，“老林，回头吧，你现在还看不出那些神明是什么货色吗？”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懒得和你争论什么对错。”林景辉撇撇嘴，不耐烦道，“把班长留下，你赶紧滚吧。”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站在姚烨那边对吧？”见林景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严海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别他妈废话了！赶紧干掉他！然后布置仪式！”姚烨见林景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忍不住怒吼起来，“那小子实力很强，和我正面对抗都不落下风！” “请注意，我不是你的手下，所以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现在正烦着呢。”林景辉啐了一口，并未理会姚烨，而是戏谑地盯着严海阙，语气充满挑衅，“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不爽。” “明白了。”严海阙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平静。 仔细检查了苏子欣的身体，确认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严海阙长舒一口气将其轻轻放在断墙后方。 “别装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林景辉撇撇嘴，“你这种人很不喜欢和人废话，所以接下来十有八九会动手抢夺。” “明白就好。”严海阙淡淡道。 “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但那又如何？”林景辉对着严海阙勾了勾手指，笑容充满挑衅，“把你的奇迹借我用用。”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景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玩意也能随便乱借吗？”严海阙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林景辉吞了吞口水，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他看来，既然严海阙实力很强，那么只要将对方的“奇迹”借过来，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中。 164.第十七章——骤雨（12） 严海阙的实力越强，那么他能够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强。 理论上，只要发动能力，多少应该收到一些反馈才对。然而刚才明明使用了能力，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要么严海阙所掌握的“奇迹”已经远远超出他的理解范畴，单凭他本身根本无法撼动。要么严海阙根本就没有任何“奇迹”，他的强大源于自身！ 不论是那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景辉呆呆地盯着严海阙，眼神逐渐惊恐起来。 “你这表情变化太快，给我的思路都打乱了。不用怕，毕竟同学一场，我没打算对你做点什么。”严海阙长叹一声，拔出手枪，轻声安慰道，“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我通常情况下都会选择将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 “什么？”林景辉一脸懵逼，不明白严海阙究竟在表达什么。 严海阙并未回答，而是摸出一枚子弹，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因为姚烨是人，所以被子弹爆头就会死亡。” 黑暗袭来，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 “交易吗？交易吗？交易吗……？” “你想要什么？”严海阙开门见山地问道。 “魂棺。”黑暗中再次响起回应。 “魂棺吗？”严海阙从储物指环中取出那半截高度畸变的手掌，朝前递了过去。 黑暗中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爬行。严海阙感到一只滑腻的触手缠住了手中的魂棺，逐渐将其拖入黑暗。 不多时，黑暗逐渐褪去，眼前的景物再次清晰起来。 严海阙微微低头，看向手中的子弹，发现那枚子弹上方布满了玄奥繁复的花纹，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 “原来魂棺还有这种作用。”严海阙喃喃自语。 虽然他很想好好探究一下，但现在苏子欣仍旧情况危急，还是先把姚烨解决掉再说吧。 严海阙将子弹推入弹夹，深吸一口气，举枪瞄准姚烨。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姚烨瞬间寒毛卓竖。 “快阻止他！”姚烨惊叫道，他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极为刺耳。 理论上讲，融合了神明的力量后，寻常枪械根本不可能伤到他。 姚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危机感，可直觉告诉他那把枪非常危险。 一旦被击中，说不定他会立刻死亡！ 听到姚烨的声音，林景辉瞬间从呆滞的状态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抬起手对准严海阙，迅速道：“你的手枪借我用用！” 严海阙不知道林景辉的行为为何如此诡异，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先干掉姚烨再说！ 他正欲扣动扳机，突然感觉手中一空，下一刻，那把手枪已经出现在了林景辉手中。 “呼——还好有用。”林景辉抹了把汗，将手枪紧紧攥在手中。 场中的气氛逐渐尴尬起来，严海阙第一体会到了技能被打断的憋屈感。 “麻烦了。”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严海阙眉头紧锁。 虽然他手中还剩下一个魂棺，还可以制造出一枚弑神子弹，但是林景辉似乎拥有强制借用别人的物品的能力。 就算他制造出一百枚、一千枚这样的子弹，也会被对方瞬间借走。 “哈哈哈哈！原来你的实力都源于这把枪吗？”见到严海阙吃瘪，林景辉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因为我是这把枪的主人，所以这把枪不会伤害我。”严海阙表情不变，暗地里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加了一层保险，接着对林景辉道，“这么说也没错，因为这把枪的确可以崩死姚烨。” “哈哈哈哈哈！那岂不是说这枪也可以崩死你？”林景辉瞄准了严海阙，表情异常得意。 “别磨蹭了！快宰了那小子，然后过来帮我！”见林景辉迟迟没有开枪，姚烨在一旁怒吼道。 “我在提醒你一遍，不要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林景辉瞥了一眼姚烨，“你这态度真的很讨厌，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咱们充其量是合作关系，所以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 “你……混蛋！”姚烨怒急攻心，张口喷出漫天血雾，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仿佛已经到了极限。 此时姚烨身体残破，如同一个坏掉的布娃娃，到处都在渗血。 另一边，包裹着卢深的那个血红色的巨茧上方，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纹，似乎即将破碎。 就在巨茧快要崩溃的那一瞬间，姚烨猛地睁开双目，浑身气势瞬间暴涨。 虽然距离很远，但在场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姚烨的变化。 他的双眸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如同一台冰冷的机器，与此同时，他周身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在他面前，那即将崩溃的血红色巨茧猛地向内收缩，其上的裂纹缓缓消失，竟然再次稳定了下来。 姚烨微微转头，目光扫过林景辉，最终落在地面上那堆魂棺上。 严海阙心中一跳，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姚烨的身体十有八九已经被神明占据，其实力恐怕比之前更为强悍。 苏子欣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如果现在就去和姚烨硬撼，就算能够战而胜之，恐怕也会浪费大量时间，极有可能错过救人的最好时机。 现在看来，那些魂棺似乎对姚烨也有很大用处，如果放任他取走魂棺，那苏子欣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换个角度思考，姚烨想要使用那些魂棺，必须借助某个仪式，可严海阙只要把魂棺拿到手，就可以瞬间氪出去，根本不需要任何多余步骤。到时候就算姚烨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已经氪出去的魂棺变回来。 由此可见，当务之急是将那些魂棺搞到手，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这一瞬间，严海阙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迅速分析了在场每个人的站位、能力、立场、目标，将一切可用的信息串联在一起，最终将突破口放在了林景辉身上。 165.第十七章——骤雨（13） 之前林景辉展示出了可以强制借用他人物品的能力，只要以这个能力为突破口，稍微扭曲一下其中的逻辑，就可以瞬间扭转局势。 严海阙盯着林景辉，取出一枚空的储物指环，默默整理出了一个全新的逻辑链条。 “因为你借用了我的手枪，而我的手枪中有一枚非常贵重的子弹，借用如此贵重的物品，需要用自身的财物抵押，所以你把所有的魂棺都抵押给我了。”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出现了片刻的凝滞，下一刻，庭院中那堆积如山的魂棺，竟然毫无征兆地完全消失。 “成了！”感受到那枚储物指环中莫名出现的一千多魂棺，严海阙不再迟疑，瞬间给自己套上了加速、隐匿、自愈、霸体等一系列buff，然后一把抱起苏子欣，飞快冲入雨幕，朝远处逃去。 由于魂棺的数量过于庞大，这一下足足消耗了三千多枚秘文币，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时已临近黄昏，天色愈发暗淡，严海阙的身形仿佛化作了一道半透明的阴影，在朦胧的雨幕中若隐若现。 姚烨骤然转身，用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眸看向严海阙逃遁的方向。 他微微抬起手，朝前方虚空一抓，刹那间有无数红雾在他掌心处凝聚，然后铺天盖地地涌向严海阙，想要将其直接绞杀。 “姚烨！你想干什么？”见到姚烨毫无征兆地动手，林景辉赶忙出声呵斥。 他虽然看不惯严海阙，但对苏子欣却无比在意。 姚烨之前释放的红雾瞬间笼罩了方圆几百米的范围，严海阙肯定逃不出去，可这种大范围无差别攻击必然会牵连到苏子欣，这是林景辉绝对无法接受的。 就在这时，庭院中心的血红色巨茧内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龟裂声。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巨茧表面被破开一个大洞，一柄巨锤从破洞中飞出，径直砸向姚烨。 巨锤划破虚空，带起一道红色的流光，重重轰击在姚烨身上，将他的身躯砸的爆裂开来。 在这紧要关头，卢深终于脱困而出！ 姚烨的上半身掉落在地，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片从胸腔中不断涌出。 但他仿佛没有丝毫痛感一般，仍旧伸出右手，朝着严海阙猛地一抓。 下一刻，之前包裹在卢深周围的红雾骤然散开，全部汇聚成一股，向严海阙涌去。 “姚烨！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枪口微微上抬，瞄准了姚烨的方向，林景辉牙关紧咬，双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见姚烨似乎铁了心要将严海阙和苏子欣二人当场击杀，他也不再隐藏，直接和姚烨翻脸。 …… 百米外，严海阙抱着苏子欣，足下生风，迅速朝远处逃遁。 此时此刻，苏子欣已是气若游丝，心跳微弱到几乎无法感应。 冥冥中，仿佛有个看不见的存在，正在一点点剥夺她的生机。 或许是因为某种信念，又或许是因为不舍，苏子欣的生命虽然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残烛一般微弱，但却迟迟没有熄灭。 严海阙紧紧抱住苏子欣，想要用自己的身躯护住那一丝生命之火，同时心中默念道：“因为苏子欣是天朝大陆公民，而天朝大陆法律规定，每个人都有生命健康权！非经人民法院判决，认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剥夺他人的生命！因此苏子欣签订的那份契约是无效的！” 黑暗袭来，时间凝滞。 狂风、骤雨、彤云； 远山、高楼、江水； 姚烨、老林、卢深； 全都消失无踪。 似乎这天地间，只剩下严海阙与苏子欣二人。 这一瞬，仿佛永恒！ 严海阙微微低头。 怀中，少女面色苍白，但难掩面容姣好；浑身泥泞，却遮不住气质出尘。 嗅着她发丝间的清甜气息，感受着她胸腔内微弱的心跳。严海阙微微松了口气，感觉心头一块巨石重重落地。 终于赶上了！ 严海阙轻轻将苏子欣放在地面上，自己则坐在她身旁，让她的头倚靠在自己胸口。 感受着苏子欣微弱的心跳，严海阙深吸一口气，取出那枚储物指环，猛地朝黑暗深处掷去。 “给你！都给你！救她！给我救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暗中一片寂静，只有严海阙怒吼不断回荡。 “不……不够吗？”严海阙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中透出绝望之色。 他不知道魂棺的制作方法，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其他魂棺，储物置指环中的一千多魂棺，这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底。 苏子欣的身躯逐渐变得冰凉，心跳也愈发微弱。 严海阙将苏子欣紧紧搂在怀中，看着她一点点走向死亡。 他什么都做不了。 黑暗中，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掌缓缓抬起，拂过严海阙的脸颊，将他眼角的泪花轻轻拭去。 苏子欣微微睁开眼，双目迷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深深望了严海阙一眼。 “真好啊——。”苏子欣轻轻阖上双目，嘴角上扬，露出开心的微笑。 下一刻，她那纤细的手臂缓缓垂落在地，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无数细碎的光点从苏子欣体内飘出，向天空飞去，在黑暗中化作点点繁星。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严海阙如梦初醒，下意识地向下望去，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愤怒吗？或许有吧。可他又能怎样呢？ 先不提那个存在于边境之外，让诸多神明都极为忌惮的011，单单是桑德罗斯这种级别的存在，就让严海阙无从下手。 因此，此时严海阙心中更多的是悔恨。 在刚穿越的前几天，他们足足见过两次，可每一次严海阙都只是出言警告，并未采取任何实际措施。 如果那个时候多少关注一下苏子欣，今天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 严海阙低垂着头，紧紧抱着苏子欣冰冷的尸体，低声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严海阙即将彻底绝望之时，他的耳边隐约听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下一刻，一股绝顶恐怖的气息从黑暗深处涌出。 前方，那不可名状的幽暗深邃中，仿佛有某个存在缓缓睁开了双眼。 167.第十七章——骤雨（15） 不远处，以林轩为首的神眷者们挣扎着从地面爬起，皆面色难看。 “朱恒！你到底什么意思？”林轩阴沉着脸，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虽然林轩不太相信姚烨会输，但之前卢深表现出的实力同样惊人。 一旦他们二人拼得两败俱伤，那自己身后这上百名神眷者将成为逆转局势的关键。 朱恒的目的显然是拖延时间，而这关键的十几分钟很可能关系到姚烨的安危。 “我只是觉得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仰躺在地面上，朱恒闭上双目，释然一笑。 “带上他，咱们现在回去。”林轩冷哼一声，伸手打开车门，正欲上车。 如果姚烨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朱恒也别想好过。 “你们想回哪里？”就在这时，前方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 林轩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回望，发现卢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 此时卢深仍旧是那副病弱呆滞的模样，可在场每个人都不敢对他小瞧半分。 “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过来的？”林轩之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后方，所有神眷者同样后退几步，都面露忌惮之色。 “你是不是沙币？我当然是跑过来的，难道还是坐你家车过来的吗？”卢深露出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烨少呢？烨少他怎么了？”林轩喉头一阵蠕动，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哦，你说姚烨啊，他死了。”卢深淡淡道。 “你杀了烨少！”林轩目眦欲裂，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不是我，我记得那人好像叫林景辉。”卢深摩挲着下巴，“姚烨这人的确难杀，就算是我，想要磨死他也得耗费不少时间……话说那小子藏的够深啊，我之前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强。” “林——景——辉——！”林轩感觉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千算万全，没算到自己队伍里竟然有内鬼！ “你们内部的事情，我懒得掺和。”卢深撇撇嘴，语气平淡道，“罪魁祸首姚烨已经伏诛，你们虽然是共犯，但罪不至死，” “咱们毕竟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我在这也不为难各位，但我希望你们能就此收手，别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下次在让我遇到，绝不手软，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卢深的声音回荡在浦江大桥上空，前方，上百名神眷者皆面色阴沉，一双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卢深。 “怎么？不想走？”卢深冷笑道，“还想动手的话我随时奉陪，今天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去浦江里喂鱼吧。” “学长，要不咱们干他一票？我不信他一个人能打我们全部。”段世平凑到林轩耳边，低声道，“现在咱们的活动范围都被限制在桥上，对我的能力极为有利，我有把握困住他。” “不必了，咱们现在离开。”林轩眉头紧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卢深，“现在烨少死了，那家伙看起来却和没事儿人一样，硬拼的话，咱们可能要损失好多人。” “妈的，可是这口气兄弟们咽不下去啊。”段世平低骂一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轩长叹一声，“现在混沌议会刚刚成立，好不容易聚集了这点人手，如果在这里损失太多人，后续咱们根本无法和其他组织抗衡。” “好吧，明白了。”段世平长舒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火气。 “咱们走。”林轩意味深长地望了卢深一眼，转身开门上车。 在他后方，上百位神眷者也纷纷发动了车子，掉头朝远处驶去。 浦江大桥上，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淅沥淅沥”的雨声不断在耳边回荡。 …… 朱恒仰躺在地上，卢深站在他身边。 二人皆一动不动，谁都没有说话。 “老卢，咱们是兄弟吗？”良久，朱恒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卢深瞥了朱恒一眼，这一刻，他一改之前呆滞木讷的模样，表情显得极为丰富。 嘴角微微上挑，熟悉的脏话从他齿缝中蹦出。 “他妈的废话！” …… 阴雨中，林景辉漫无目的地四处徘徊。 杀死姚烨后，他独自一人默默离开了那片别墅废墟，沿着公路一路向前。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六点，天色愈发暗淡，道路两侧的路灯发出惨白的光，在朦胧的雨幕中氤氲冲一片淡淡的虚影。 今晚很多人都死了。 包括苏子欣，包括班里的同学，也包括许多不认识的人。 林景辉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昏暗的天幕下，道旁的阴影中，一团红雾悄然前行。 它无声地飘到林景辉身后，轻轻贴在他后脑上，缓缓融入其中。 林景辉只觉得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有一个陌生的意识入侵其中。 “遵从自己的本心有什么不对？” “正义也好，邪恶也罢，这都是由胜利者定义的。” “天下女人多得是，又何必死死抓着一个不放，况且那女人已经死了。” “我会获得力量，无比强大的力量。” “我会掌控整个混沌议会，让整座城市都匍匐在我脚下。” “我会随心所欲地活着，将一切想要的东西拿在手里。” …… “不对！不对！不对！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快从我的脑子里滚出来！” 感受着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涌出无数想法，林景辉下意识地双手抱头，惊恐地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林景辉的表情突然凝固，仿佛被下了定身术一般。 片刻后，他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异常诡异的笑容。 “我是谁？我当然就是我自己啊，我怎么会问如此可笑的问题？” …… 郑宏杰赶到浦江大桥的时候，林轩等人早已离开。 和卢深、朱恒二人打了个招呼后，他跟在神眷者的车队后边追了一路，打算当面辞行。 毕竟他名义上还是混沌议会的成员，不辞而别的确不太好。 169.第十七章——骤雨（17） 眼前的情况让李威一脸懵逼。 本以为图书馆是“怪物多如狗，神仙满地走”的生命禁区，谁曾想现实比幻想更为离奇。 那个张鹏虽然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但看上去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似乎说明这座图书馆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 那只会说话的狸花猫好像是这里的主人，可一只猫又能有多大能耐？ 想到这儿，李威神色稍缓，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那个姓严的小子让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但现在看来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小威威，你快点过来喵，没看见咱都躺了这么久了？” 耳边再次传来狸花猫的声音，吓得李威一个激灵。 他赶忙上前几步，来到写字台跟前，小心翼翼地给狸花猫挠着肚子。 “手艺不错呀喵，我宣布你以后可以住在这里了。”狸花猫肚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楼上空房间很多，待会儿让鹏鹏给你收拾一间出来。” “那我要在这里呆多久……我是说以后需要我干点什么？”李威干笑两声。 “擦桌扫地，整理图书，维护图书馆内的秩序，也可以在花坛里开荒种菜，改善伙食。”张鹏双目微闭，双手合十，表情肃穆道，“当然，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聆听猫大人的教诲，严大师偶尔也会过来训话一二。” 就这？就这？就这？ 李威脸上懵逼之色更浓。 他不知道严海阙和张鹏为什么闲着没事要去伺候一只猫，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先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吧。 反正这间图书馆看起来非常安全，就当给自己放几天假好了。 “李施主，你且在此聆听猫大人的教诲，我去给大哥喂点吃的。” 正当李威沉思之际，耳边再次传来张鹏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看到张鹏正拿着一碟点心，朝着角落中走去。 “那是什么玩意儿？”当李威看到角落中那团诡异的肉球时，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直冲上头顶。 此时此刻，张鹏蹲在是肉球旁边，仔细寻找着肉球的嘴，并将点心丢入其中。 在阵阵令人窒息的咀嚼声中，那团肉球将一碟点心全部吃掉，然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大哥，你放心。虽然你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毕竟罪不至死，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张鹏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肉球。 “大哥？”看着肉球表面漂浮的人类五官，李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那团肉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从张鹏的话语中不难判断，那团肉球很有可能是人变的。 “如果在图书馆内做了错事就会变成这样，那我岂不是——？” 李威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尽量不把恐惧表露出来。 他微微低下头，悄悄瞥了一眼狸花猫，发现那只狸花猫同样也在看自己。 “迷途的年轻人喵，你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感受着肚皮上的抓力越来越轻，狸花猫微微皱眉，一双竖瞳中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恐惧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袭来，让李威如堕冰窟。 心房瓦解，理智崩溃，脑海中的万千想法，都在无边的恐惧中化作一声哀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错了！我知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今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李威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良久。 “鹏鹏啊，他都哭了这么久喵。”狸花猫长叹一声，“我也没说什么重话，这孩子到底犯的是什么病喵？” “猫大人，这是好事。”张鹏双手合十，面露微笑，“李施主大彻大悟，痛改前非，善哉，善哉。” 说罢，张鹏拿出一把剃刀，行至李威面前。 “剪去三千烦恼丝，化做自得一微尘。” 轻轻拂过李威的秀发，张鹏口中低声吟诵。 伴随着阵阵“沙沙”声，李威的三千青丝缓缓落地。 …… 安馨新村住宅小区，31栋，6楼。 昏暗的客厅中，电视机的荧光屏不断闪烁，轮番播报着各种新闻。 夏琪裹着一条薄毯，蜷缩在沙发上，微微出神。 窗外，雨仍在不停地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给整座城市蒙上了一层晦暗冰冷的阴霾。 在之前的几天中，夏琪和严海阙通过多次电话。 虽然严海阙每次都说一切顺利，但不知为何，从下午开始，夏琪就一直心神不宁。 叹了口气，夏琪摸出手机，正欲给严海阙打电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极为沉重，每一下都像是踏在夏琪心口，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笃！笃！笃！” 在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后，门外响起严海阙的声音：“夏书记，是我。” “小严！” 夏琪猛地起身，迅速穿上染血病号服，跑去开门。 “让我看看是谁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小严……你怎么……？”夏琪笑吟吟地打开门，刚准备调侃几句，可当她看到严海阙的一刹那，她的笑容就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门外，严海阙站在走廊上，浑身都被雨水淋透。 他的衣服上，有大片大片的血污，血水在雨点的浇灌下，氤氲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最让夏琪心惊的，是严海阙的眼神。 阴郁、灰败、森冷，充斥着无数负面情绪。 一旁，凯露耷拉着脑袋蹲伏在地，全然没有之前活泼欢脱的模样。 “小苏她……？”夏琪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她牺牲了。”严海阙嘴唇动了动，声音无比沙哑。 屋内的灯光投射出来，在走廊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 黑暗的角落中，有无穷无尽的悲伤在凝聚，将脆弱的心房摧残的千疮百孔。 窗外，雨声依旧。 …… 黑暗的大殿，古朴的石雕，高高在上的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位美到极致的女人。 再次来到这处位于梦境中的大殿时，严海阙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对于这些神明仅仅是抱有戒心的话。那么时至今日，这种戒心已经完全转化成了敌意。 170.第十八章——尾声 奥莉薇雅端坐在王座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方的少年。 愤怒、悲伤、彷徨、无助，诸多负面情绪汇聚在少年身上，让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是之前吃瘪太多次，当奥莉薇雅感受到这种变化时，一股快意舒爽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严海阙，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 “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考虑清楚在回答。”严海阙声音低沉，“这关系到我之后是否要将你当做敌人。” “说说看吧。”奥莉薇雅长长伸了个懒腰，深紫色长裙紧紧贴合在身上，露出无比动人的曲线。 严海阙凝视着奥莉薇雅，良久，缓缓开口。 “第一，桑德罗斯到底是是谁？别用那种虚假的神明头衔来骗我，我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第二，你和桑德罗斯是敌是友？” “第三，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别用‘拯救世界’这种理由来搪塞我，这种话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说到这儿，严海阙停顿片刻，斟酌了一下语句。 “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你们对人类，对魔都，是否抱有恶意？” 说罢，严海阙深吸一口气，默默注视着奥莉薇雅，等待她的回答。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寂，一股凝重的气息逐渐在黑暗的大殿中凝聚。 良久，严海阙长叹一声，双目微合，身形逐渐变得透明。 “喂喂，这就要走了？你这是向人请教的态度吗？”见严海阙打算离开，奥莉薇雅微微皱眉。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咱们就一拍两散。”严海阙的身形继续朝着透明转化，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一句话？我就要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奥莉薇雅撇撇嘴，一脸不屑。 “既然不愿意，那就不必说了。”严海阙的双眸愈发冷漠，“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们胆敢威胁到城内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安全，那么下次见面，你我就是敌人。” “敌人，你配吗？”奥莉薇雅冷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大殿内，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在消失之前，严海阙深深望了奥莉薇雅一眼。 “勿谓言之不预也！” …… 雨还在下。 黎明时分，天边的微光驱散了黑暗，给阴云下的城市增添了些许色彩。 湖心岛，山巅凉亭旁，突然有泥土微微向上隆起。 一只手穿透泥土，竭力向上伸展着，仿佛要努力抓住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泥土隆起的越来越多，一个人形生物破土而出。 她浑身溃烂，不断有血肉从身体上方剥落，仿佛一个即将融化的蜡像。 那个人形生物挣扎着向前走去，在她后方，大片大片的血肉洒落在地，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上剥落的血肉越来越多，露出了下方完好无损的肌肤。 此时此刻，她看上去满身血污，身高也只有一米出头的样子。虽然年龄变小了很多，但从容貌中依稀能够看出苏子欣的影子。 一千魂棺，听起来不算多，但其价值之大，远超严海阙的想象。 因此，除了“正义”之外，那一千魂棺还换回了更多东西。 比如这个幼年版的苏子欣。 苏子欣穿着完全不合身的大号衣服，跌跌撞撞地朝山下跑去。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因为她的大部分记忆都已经遗失。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她只能裹着满是泥水血污的衣服，默默在阴雨中徘徊。 清晨的校园异常安静，路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行人。 穿过冷清的林荫小路，苏子欣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从学校的栅栏钻了出去。 周围陌生的环境让苏子欣无比彷徨，她漫无目的地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穿行，如同一只惊恐的小猫。 不知穿过了多少条巷子，也不知走出了多远。 前方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群喝的醉醺醺的年轻人聚集在一个中年人周围，不断对他拳打脚踢。 那中年人看上去四五十岁，身形瘦弱。 此时他蹲在地上，用挎包挡在头顶，口中不停发出讨饶声。 眼前的暴力场景让苏子欣异常惊恐。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走，但不知为何，双腿如同被钉子固定在地上一般，一步也挪不动。 “你们……快住手！”苏子欣声音颤抖，但还是坚定地喊了出来。 “那来的小杂种？滚一边去！”那群年轻人并未理会苏子欣，仍在不断殴打那个中年人。 “你们快住手啊！再打下去他真的会死的！”苏子欣的声音都带上了些许哭腔，可她的双脚却不由自主地朝前迈去。 前方的小巷中，殴打仍在继续，没有人在意身后女孩的哀求声。 “给我住手啊！”苏子欣朝着那群年轻人直冲过去，撞击在其中一人身上，将那人直接撞飞出去。 “妈的！小杂种！找死！”在经历了瞬间的错愕后，那群年轻人瞬间将怒火转移到了苏子欣身上。 被这样一个小孩挑衅，他们是万万无法忍受的。 借着酒劲，为首一人飞起一脚，将苏子欣踹翻在地，接下来，密集的拳脚如同雨点一般落在苏子欣身上。 趁着这个功夫，之前那个挨打的中年人迅速爬起，朝着远处逃去。 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大脑完全无法思考。 苏子欣嘴角溢血，喉咙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冲上来，明明刚才应该直接逃走的。 可她的内心深处却总有一个声音回荡，不断提醒着她，如果在这个时候逃走，那么她可能会失去某种最宝贵的东西。 殴打仍在继续。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子欣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口鼻中满是血腥味。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小巷的入口处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 那枪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不断在城市的街巷中回荡。 “卧槽！是谁？”那群年轻人下意识地回头，发现小巷入口处站着一个老人。 他身着警服，看上去六七十岁，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依旧矍铄。 此时此刻，那老人左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右手握着一把手枪，枪口指向天空。 那群年轻人喉头动了动，都下意识地向后倒退。 “快滚，不然下一枪就打爆你们的脑袋。”老人将枪口微微下移，瞄准前方。 那群年轻人惊叫一声，一窝蜂地向后方逃离。 虽然时代变了，但枪支对他们的威慑力仍然存在。 “囡囡？你没事吧？”老人赶忙收起枪，朝苏子欣这边走来。 他的一条腿有些跛，似乎有什么陈年顽疾，因此走得很慢。 感受到身上的疼痛逐渐消失，苏子欣微微睁开眼。 她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老人正向自己走来。 不知为何，她从那个老人身上感受到一股非常亲切的气息。 于是她费力地抬起双手，向老人抓去，仿佛一个落水者在奋力求助。 “真是一群畜生啊！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杨老头一瘸一拐地挪到苏子欣身边，心疼地将她抱了起来。 他年轻的时候在军队服役，打过自卫反击战，见惯了生死，退伍后反而越发见不得他人——尤其是小孩子受伤。 他老伴儿去世的早，儿女都在国外工作，虽然家里冷清，但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城市穿越后，他响应组织号召，毅然决然地重返队伍。 他年纪大了，上前线这种事自然轮不到他，但帮那些小伙子值值夜班完全不成问题。 谁知道今天下班回家的途中，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如果不是队伍中有纪律在，他真想连开几枪结果了那帮混蛋。 苏子欣并未回话，她紧紧抓住老人的衣服，将脸埋在老人胸口，浑身微微颤抖。 “囡囡，你父母呢？”杨老头轻轻拍着苏子欣后背，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问道。 苏子欣摇了摇头，脸上浮现迷茫之色。 “那你还有家人吗？”杨老头继续问道。 苏子欣继续摇头，抓在老人衣服上的双手仿佛更加用力了。 “唉，真苦了你呦。”杨老头帮苏子欣擦掉脸上的泥水，一脸痛惜道，“先跟我回去吧，你浑身都湿透了，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苏子欣抽了抽鼻子，用力点了点头。 “唉，你也真是的，没事招惹那帮人做什么？他们喝多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杨老头将苏子欣背在背上，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 他的脊背瘦弱佝偻，可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异常温馨。 “为什么要招惹他们……？”苏子欣再次露出迷茫的神情。 良久，她突然灵光一现，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 那是镌刻在她灵魂深处，由她的父亲、以及无数先驱的鲜血书写而成的两个字。 “为了‘正义’！”苏子欣神情庄严肃穆，双眸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火。 远方，云销雨霁，朝阳初绽。 天亮了。 （本卷完） ———————— 特殊物品档案：正义 项目编号：■■■■■■ 项目等级：■■ 特殊收容措施：隔离存放，半径一百米内，隔绝包括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在内的一切拥有思维能力的物体接触。 描述：原初世界线前大穿越纪元年，与■■■■■■■■内被某身份不明的资深精神病患者发现并收容。其存在形式不明，外表为天朝大陆常见的制式烫金勋章，会在一定程度上干涉周围生命的思维，影响其决策，其影响效果会随着距离减少呈现指数爆炸式增长，根据原初世界线■■■博士的论文《■■■■■■■■■■■■■■■■■■■■■》，想要避免这种影响，至少要保持一百米以上的安全距离。同时，佩戴该物品的人会获得信念加持，只要心怀“正义”，就可以发挥出远超常人的力量，其换算公式见■■■博士的论文《■■■■■■■■■■■■■■》。需要注意的是，佩戴者也会由于该物品的影响而作出不理智的决定…… ? 172.第十九章——最后一课（2） “队长？发生什么事了？”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声音。 “那具干尸……动了。”蔚勇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压低声音道。 在营地的时候，老首长多次强调过安全问题。 这个世界存在许许多多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物和现象，贸然接触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他们的任务仅仅是探索周围地形，像这种有可能隐藏着极大危险的地方，并不在他们的任务范围内。 等回去之后向部队申请几枚火箭弹，将那片区域火力覆盖一遍后，再探索不迟。 在这个人均炸逼的国度，就连欢庆节日都要搞点炸药崩一崩，像这种危险的地方，自然也要用炮弹犁一遍才能考虑进入探索。 默默掏出刚刚测绘好的地图，蔚勇在干尸的位置画了一个红圈，并在树林中架设了一个微型摄像头，然后在对讲机中低声道：“我们离开这里，绕远一点。明天带点大家伙过来。” …… 项文启从睡梦中醒来。 引擎的轰鸣声回荡在耳边，酒精、陈旧皮革以及脚臭味混杂在一起，不断冲击着他的鼻腔，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揉着酸麻的手臂，项文启缓缓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拉开一条缝。 这是一个三排八座的面包车。 驾驶位上坐着一个身穿花衬衫，带着墨镜和金链子，看起来大约六十岁的老人，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则是堆放着大量的生活物资。 一旁，妹妹项文茹蜷缩在椅子上，睡得香甜。 悄悄帮妹妹把薄毯子盖好，项文启爬过前方的椅背，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呦！小子你醒啦？”驾驶位上的老人喂喂侧头，呲牙一笑，两颗金牙在灯光下异常晃眼。 或许是老人的声音实在太大，后方的项文茹“嘤咛”一声，也悠悠转醒。 “童老头，你就不能安静点吗？”见到妹妹被吵醒，项文启面有愠色。 “看看？看看？你说得这是人话吗？你们睡了一下午，老头我可是从早上开始就没合眼啊。”童老头连声哀叹，“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体谅一下老人。” “每天晚上都是我们守夜，你还想怎么样？”项文启一巴掌拍在车门上，“我妹妹她还小，睡眠不够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 “哥哥，我没事。”后方，项文茹伸手拉了拉哥哥的衣袖，“我都十五岁了，不用把我当小孩子。” “看看？看看？你妹都比你懂事。晚上不让老头我休息好，白天谁给你们开车？要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被大部队甩掉，哭都没地方哭。”童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还是说你想回魔都那个鬼地方，天天和怪物做伴儿？” 项文启捏紧了拳头，脸色憋得通红，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片刻后，他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靠在椅背上，把头偏向车窗一侧，独自生着闷气。 “世道变了，成熟点吧臭小子，要不是老头我拉你们一把，现在你和你妹估计正在城里边挨饿呢。”童老头叹息一声，“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地方实在有点邪门。”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凝望着前方的暗沉的天际，项文启微微出神。 “什么狗几把神？我一个没读过书的大老粗都不信这个，你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小年轻是怎么回事？”童老头啐了一口，“不论在哪里，谁拳头大谁就是神仙。” “可是那些人真的不一样啊，他们的那些手段根本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项文启争辩道。 “我呸！那是因为你见识少，不了解，才觉得那是神仙手段，等你真正了解了其中的原理，就会觉得不过如此。”童老头又啐了一口。 “你才上过几年学，懂个屁的原理？”项文启涨红了脸。 “虽然我不懂原理，但不妨碍我看得透彻啊。”童老头嘿嘿笑道，“我且问你，东风41洲际战略核导弹的原理你了解多少？它是怎么瞄准目标的？怎么变向的？” “我……不怎么了解。”项文启沉默。 这种象征着国家力量的超级武器，他怎么可能了解。 “你当然不了解，但有一点咱们都清楚。”童老头口中啧啧称奇，“这玩意只要打出去，可以在数万里之外屠城灭国，这难道不是神仙的手段吗？” “好像……是的。”项文启陷入沉思。 “你之所以不觉得惊奇，是因为你见的多了，而且大概明白这东西似乎是依靠核聚变什么的。”童老头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拍着项文启的肩膀，“我想这边的世界应该也一样，那些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东西，只是因为你对它还不够了解，等你见识足够多，估计也会觉得不过如此。” “是这么个道理。”项文启微微点头。 “咱们的领队是有大魄力的人，与其在城里边等死，还不如自己闯出一条生路来。”童老头搓了搓项文启的头发，“多看看这个世界吧，老头我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可你们还年轻，不能被困在这个满是黑雾和绝望的城市，你们应该有光明的未来！” 黄昏时分，天幕之下，数百辆车排成一列，在林间小道上艰难前行。 他们的目标，是南方更加广阔的天地！ …… 严海阙整整在家中待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他一直把自己锁在屋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凯露也情绪低落，每天趴在角落里，连看电视的心情都没有了。 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下，夏琪也只能默默抹着眼泪，在阳台上给苏子欣烧纸钱。 这些纸钱本来是她在清明节祭奠父母用的，可以想到苏子欣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根本不会有人给她烧纸钱，真要在那边缺钱花，那就太可怜了。 于是夏琪只能将那些本应用于孝敬父母的纸钱分出一部分，烧给苏子欣。 时间缓缓流逝，又是一天清晨。 173.第十九章——最后一课（3） 早上八点三十分，夏琪手捧着牛奶和夹心饼干，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凯露仰躺在茶几上，尾巴不停地左右摆动，看起来非常无聊。 突然，她翻身坐起，警惕地盯着门外，喉咙里发出“喵喵喵”的叫声。 “凯露，怎么了？”见凯露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夏琪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警惕地盯着大门方向。 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片刻后，悦耳的门铃声悠悠响起。 “请问赵日天同学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夏琪皱了皱眉头。 这声音十分陌生，可不知为何，单凭这一句话，她就脑补出了对方笑靥如花，兴致盎然的神情。 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夏琪踮起脚，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一个身穿机能风长外套的少女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赵日天是谁？不会敲错门了吧？莫非是小严的熟人吗？他竟然真能交到朋友啊？”夏琪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夏书记，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开门？”突然，身后传来严海阙的声音。 夏琪吓得一个激灵，一头撞在门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呜呜呜呜呜呜！”她捂着额头蹲在地上，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夏书记，你为什么要撞门？”严海阙俯下身，关切道，“要不要我叫郭医生来给你看看？” “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精神病。”夏琪抹了抹眼泪，起身让到一边，“我没事，你快开门吧，人家都等急了。” “哦哦没事就好。”严海阙关切地看了夏琪一眼，决定之后无论如何还是要找郭医生帮忙看一下，据说和精神病患者生活在一起有着诸多潜在危险。 大门缓缓开启，小书抱着大书站在门外。 “赵日天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她笑靥如花，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如同童话故事中狡黠的女巫。 在看门外女生的长相之后，夏琪的嘴巴张成了“o”型。 “这位是？”见到严海阙身边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生，小书好奇地问道。 “这位是夏书记。”严海阙隆重介绍。 “哦哦，夏书记好！”小书赶忙鞠躬。 “有事吗？”严海阙微微皱眉。 虽然不知道小书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任何心情和朋友闲聊。 “我是来还书的。”小书双手捧起《禁忌原典》第一卷，向前递了过去，“我已经全部看完了。” “看完了？”严海阙眉头皱的更紧，“这也太快了，你不怕变异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变异呢？”小书眨了眨眼睛，目光无比灵动。 严海阙盯着小书，眸光闪烁，半晌，伸手接过《禁忌原典》。 “之前说好的哦，如果我及时还书的话，后边的几本也要借我。”小书双手放在胸前，一脸期待，“现在给我第二卷吧。” “这个没问题，介于你之前的表现，我认为你的确天赋异禀，应该不至于变异。”严海阙转身回屋，片刻后带着《禁忌原典》第二卷返回。 “哇太棒了！”小书开心地跳了起来。 “虽然有些啰嗦，但我还得再说一遍，看书的时候注意安全”将书递给小书，严海阙沉吟片刻，叮嘱道，“注意安全，不止是你自己的安全，还有你周围人的安全。” “明白！明白！我一定会注意的！”小书接过《禁忌原典》第二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的话请回吧，记得按时还书。”见交易完成，严海阙打算送客。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小书用怀中的大书遮住半张脸，羞涩道。 “不了，我现在很忙。”严海阙沉吟片刻，“不过有些事的确需要你帮忙，过两天我会去找你的。” “好的，那就到时候见了，赵日天同学。”小书微微欠身，告辞离去。 “小严，你快去送送人家啊。”见小书离开，夏琪推了一把严海阙，催促道。 “小严？”听到夏琪的话，小书瞬间转身，眯着眼睛看向严海阙，“你可真不老实呀，赵日天同学。” “形势所迫，并非有意欺瞒。”严海阙微微拱手，“鄙人严海阙。” “严海阙是吧？我记住了。”小书微微一笑，潇洒地一转身，长长的衣摆向后飘起。 待到小书离去，夏琪戳了戳严海阙后腰，促狭道：“小严啊，这是你朋友吗？” “朋友，算是吧。”严海阙摩挲着下巴。 “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夏琪八卦道。 “认识？夏书记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严海阙微微皱眉，“我们并不认识啊，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她？你竟然不认识她？”夏琪一脸懵逼。 “怎么了？她很有名吗？”严海阙好奇道。 “李予书啊！她是李予书啊！你竟然连李予书都不认识！你平时到底都在干什么啊！”夏琪抓狂道。 “也没干什么，学习之余我大都会考虑地震、火山喷发、世界末日、三体人入侵的时候要如何生存。”严海阙掰着手指一一罗列道。 “你每天考虑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夏琪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的确有点用处来着。” “不说这个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严海阙摆摆手，“我倒是非常好奇，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能让你如此吃惊？” “伤天害理是什么鬼？人家是优秀好不好？”夏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发出一阵得意的哼哼声，“打个比方，夏书记我当年gpa4.9，获奖无数，在学院内也算是个传说，但这种优秀仅仅是局限在学生这个范畴内的。” （注：gpa即平均学分绩点，简称绩点。目前高校的平均学分绩点主要有两种计算方式，一种满分为4，另一种满分为5。通常情况下，绩点4.9已经属于传说级别的人物了，但是顶级高校中隔三差五也会出现能够拿到满绩点5的怪物。） “莫非她的gpa是5？”严海阙惊骇莫名。 174.第十九章——最后一课（4） 这种成绩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严海阙自认为专业课全优并不困难，可是对于他这种思维比较发散的选手，马哲、毛概、军理这种给分看老师心情的科目，想要拿到全优难如登天。 “不不不，她的绩点只有四点一，据说体育考试的时候，她以帮忙补课为代价，让同学把她抬到终点的，最后只是勉强给了及格分。非专业课更是从来没去过，虽然期末考试成绩不错，但由于平时成绩太低，单科绩点同样不高。”夏琪摇着手指，“正常情况下，她最多只能算个优秀的问题学生，跟你差不多，不知道她家辅导员得多憔悴……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你难道觉得自己没问题吗？” “我这么优秀，当然没问题。”严海阙自信道。 “我刚才说过了哦，这种优秀仅仅是局限在学生这个范畴。”夏琪继续摇着手指，“李予书能够脱颖而出，走进所有人的视线，是因为她在上学期解决了一个悬置六十多年的大猜想，要知道，她才刚刚大三啊！” “什么猜想？”这下严海阙彻底震惊了。 在数学界，能够冠以“猜想”之名的，大都是一些难度极高的数学问题，很多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解决一个猜想。 李予书能在这个年龄获得如此成就，的确令人惊叹。 “我记得似乎叫做‘重构猜想’（reconstruction conjecture），”夏琪摩挲着下巴，“据说这是图论、或者说整个离散数学领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猜想，虽然提出时间不算长，但受到了非常多的关注。李予书同学在arxiv上公布了自己的论文后，直接震惊了该领域的所有大牛，华夏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那边甚至直接组了一个院士团来围观她。” （注：arxiv 原先是由物理学家保罗?金斯巴格在1991年建立的网站，本意在收集物理学的论文预印本，随后括及天文、数学等其它领域。） “她的文章已经公开发表了吗？”严海阙追问道。 “那倒没有，毕竟数学论文的审稿周期非常长，尤其是顶级期刊，从投稿到见刊经历个两三年都属于正常现象。”夏琪长长伸了个懒腰，“不过她的文章基本已经被业内大佬认可，上学期她一直辗转在不同高校和研究所之间做汇报，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文章明年就能见刊。” “牛比！”严海阙心悦诚服地竖起大拇指。 “可问题是出意外了啊。”夏琪猛地一泄气，垂头丧气地走到沙发旁边，裹着毯子缩成一团，“世界都变成这幅鬼样子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夏书记放心，我会——。”话说一半，严海阙突然沉默下来。 他曾对苏子欣许下相同的诺言，可三天前，那名少女却在他怀中静静死去。 在此之前，严海阙认为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自己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可真正直面过011之后，他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哎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好不容易看到你从屋里走出来。”夏琪坐直了身子，直视着严海阙的双眼，“小严啊，小苏的事情我也很伤心，可我更不希望看到你就这么一直消沉下去。” “我并没有消沉，之前几天我一直都在联络江教授，商量成立基金会的事情。”说到这儿，严海阙眸中有厉色一闪而过，“我们必须形成组织，联合起来对抗那些怪物和神明，不能再让那些神眷者为所欲为了。” “嗯，打起精神就好。”夏琪长舒一口气，仰躺在沙发上，时而四脚朝天，时而左右翻滚，“你之前几天都要吓死我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会留下什么心理创伤。” “那个，夏书记，如果哪天你真的死了，你想怎么对待自己的仇人？”看着在沙发上闪转腾挪的夏琪，想到她内心深处的忧虑，严海阙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安慰几句。 “蛤？”夏琪僵在沙发上，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脸懵逼。 “放心，你想怎么处置他们都行，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严海阙语气坚定、目光森然，浑身煞气弥漫。 “混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夏琪一把抄起凯露，朝着严海阙扔了过去。 ……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夏琪，严海阙再次回到卧室。 之前的三天里，他一直在和江教授联络，商讨基金会成立的各项事宜。 根据江教授的说法，他将这件事上报后，立刻得到了学校的高度重视，各项筹备工作都已经提上日程。 作为基金会的发起者和投资人，在前期准备工作完成后，严海阙需要亲自到学校和各位领导对接一下，敲定基金会的组织部门、制度章程、以及资金分配。 经过了三天的讨论，已经大致形成了基金会的雏形。 在当前阶段，基金会成立的首要目的是维持城内的和平稳定，将那些有可能造成重大灾害的特殊物品提前控制起来，对于那些危害程度比较低的特殊物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以利用。 其次，基金会还需要对那些特殊物品和特殊现象进行研究，尽可能剖析其本质，帮助人类快速了解这个世界。 同时，基金会还需要成立自己的武装，用于对抗神眷者组织，防止他们对城市造成更大的破坏。 经历了之前的战斗，严海阙的秘文币数量仅仅剩下两万多，但这都不是问题。 只要再去沙吉巴那里坑上一笔，就可以很快填补这方面的亏空。 至于沙吉巴上门讨债这种事，暂时不必考虑，大不了几年后卷款跑路，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基金会步入正轨。 只是严海阙同样对秘文币的使用产生了些许忧虑。 之前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潮中，他拿出了一千多魂棺，想要换取苏子欣的性命。 他目睹了边境之外的011入侵黑潮，但却被很快击退。 严海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和什么东西做交易，但他心里明白，如果黑暗深处那个存在真的拥有意识，其恐怖程度绝对不亚于那个011。 175.第十九章——最后一课（5） 虽然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但严海阙却又不得不继续和黑暗中的存在交易。 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和神眷者对抗，才有可能将苏子欣从011手中夺回来。 至少目前看来，黑暗中的那个存在并未表现出直接的恶意。 从某种程度上讲，它甚至帮了严海阙很大的忙。。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在你将我吞噬殆尽之前，我会将所有的敌人献祭给你的。” 望着窗外的朝阳，严海阙喃喃自语。 …… 临近午饭的时候，严海阙接到了江教授的电话。 “不好了！你快来学校！老师他好像发疯了！” “我马上就过去，先疏散学院的老师，不要随便接近！”严海阙心里一惊。 在穿越的前几天，他将《禁忌原典》工学残卷交给了王彧院士，从那以后，那位年逾九旬的老人就再也没有走出过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严海阙从一开始就觉得老人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听到老人发疯的消息后，他的心里还是异常难受。 无论如何，都要让老人走的体面一些。 挂掉电话，严海阙迅速收拾了行李，背起书包就朝门外冲去。 “夏书记，学院那边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一趟，午饭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出事了？需要我帮忙吗？”夏琪从厨房里探出头，一脸担忧。 “不用，你把门锁好，注意安全！还有凯露，你注意点周围的动静，别总是看电视！”简单叮嘱了几句，严海阙一把拉开大门，朝楼下冲去。 “喵喵喵，大哥哥走了，我可以吃他的午饭吗？”看着严海阙离去的背影，凯露从沙发上爬起，一脸期待。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你确定要吃吗？”夏琪一脸古怪。 “要吃！要吃！”凯露开心地蹦了起来。 “可是，今天小严要吃猫粮啊。”夏琪从灶台边上拿起一袋猫粮晃了晃，“之前小严他背回来几袋猫粮，本来说是要给你吃的，但今天早上他又突然说‘凯露最近表现不错，得犒劳犒劳她，猫粮还是我自己吃吧’，所以我就给他煮了猫粮粥。” “喵喵喵？大哥哥他真的是碳基生物吗？”凯露一脸懵逼，“他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我要是能搞清楚的话，今天就应该是我和他一起吃猫粮了。”夏琪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又不是我吃，他想吃就给他煮咯。” …… 严海阙开车赶到学院，大老远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学院大门前。 “臭小子你可算来了！”见到严海阙跑来，江教授赶忙挤出人群，“你快去看看吧，导师他从刚才开始就在办公室里砸东西，动静特别大，再拖下去我担心他会直接冲出来。” “老江啊，你确定这小子真的能行？要不我还是让上边派专业人士过来吧？”一旁，院长袁洪峰微微皱眉。 目前魔都已经成立了一个临时部门，专门处理特殊事件，如果不是江教授一再要求等严海阙过来，他早就把这里的情况想上边反应了。 “院长请放心，这方面我绝对是专业的。”严海阙来到近前，见学院内那些成名多年的老教授几乎全部在场，又赶忙叮嘱道，“等下各位老师不要靠的太近，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咱们学院的中坚力量就得全部葬送在这里了。” “这样吧，老袁你留在这里，我带几个人上去，万一出事也能搭把手。”江教授推着严海阙后背，催促道，“快点！快点！我怕耽误久了会出大问题。” 就这样，严海阙、江教授、还有四位年轻的老师结伴走进学院。 来到四楼，严海阙示意江教授等人在楼梯口等候，然后独自一人朝着院士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走廊上回荡着沉闷的撞击声，在昏暗的灯光下，这声音仿佛能够直接敲击在心头，让人感觉异常沉闷。 严海阙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在走廊内前行，逐渐朝院士办公室走去。 越往前，耳边的撞击声就越清晰，仔细分辨之下，隐约可以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站在办公室大门前，严海阙深吸一口气，表情异常沉重。 先用秘文币救一下，如果秘文币无效，或者王彧院士已经完失去了理智，那就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他的生命，让他老人家走的体面一些。 严海阙右手紧握霜之哀伤，左手拿出江教授给的钥匙，缓缓插入门锁。 “门开了！门开了！”走廊尽头，江教授和几位年轻的教师挤在墙角后边，探头探脑地向走廊深处望去。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办公室大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严海阙凑上前，想要观察一下其中的情况。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办公室大门瞬间敞开，无数触手从办公室内伸出，牢牢缠在严海阙身上，将其直接拖了进去。 “卧槽！老师！手下留情！这是您徒孙啊！”看到这一幕，江教授魂都差点吓没了，他赶忙从墙角后边跑出，朝着办公室赶去。 后方，几位年轻的老师眼睁睁的看着江教授冲到办公室门前，然后也被触手拖了进去。 “咱们……还要上吗？”一位老师吞了吞了口水，眼神中满是惊恐。 “上个屁啊！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吗？”另一名老师一巴掌抽在他的脑壳上，“赶紧去通知院长啊！” “大家不要慌！我没事！”就在这时，办公室内传来严海阙的声音，“他老人家暂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原来没事吗？”听到严海阙的话，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想到刚才从办公室中伸出的无数触手，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然不知道王彧院士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他本人十有**已经发生了畸变，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走吧，我们靠近点看看，万一出了事情也能搭把手。”一位老师叹息一声，同样朝办公室走去。 …… 177.第十九章——最后一课（7） “哦，不好意思我手机响了。”严海阙面无表情地摸出手机，果断按下静音键。 他的手机铃声和上课铃一模一样，对于经历过校园时代的人来说，这声音意味着娱乐时间的结束。 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所有人都有上课铃声ptsd。 因此，每次严海阙的手机响起，都会让周围人虎躯一震，严重者甚至会出现心肌梗塞症状。 “混蛋！气氛都被你小子给毁了！”江教授暴跳如雷，一巴掌抽在严海阙后脑。 周围，其他人也对严海阙怒目而视！ 严海阙低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都会挨打，闭嘴反而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哧啦！”就在这时，办公室内响起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 “什么情况？”众人下意识地回头，发现王彧院士不知何时已经起身。 “快！快离开这里！危险！”见到这一幕，严海阙大惊失色，赶忙拦在所有老师前方。 另一边，老人起身后，并未作出任何攻击的举动，只是静静朝大门走去。 “轻点，都轻点，先退出去。”见老人并无任何异常，严海阙缓缓朝大门退去，“别惊动他，看他要去哪里？” “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老人缓缓走出大门，沿着走廊朝一路向前。 他的身形已经完全畸变，甚至连四肢都很难区分，看上去如同一个硕大的肉球。 后方，无数著作等身、成就斐然的老教授默默注视着老人，满脸痛惜。 老人沿着楼梯一路向下，除了学院大门，沿着林荫道缓缓前行。 现在正值午饭时间，路上的学生很多，一些人想靠近围观，但都被严海阙强行驱散。 “他是要去哪里？”后方，机械学院的教授团一路尾随，每个人都面露疑惑之色。 路过食堂，穿过宿舍区，绕过图书馆，一栋四层小楼出现在人们眼前。 这是学校北楼，有着数十年历史，每一位学子都曾在这里上过课。 老人走进北楼，缓缓走入101教室，然后在黑板前站定。 后方，严海阙和教授团也尾随而至，每个人心头都闪过一丝好奇。 “他老人家到底想做什么？” 老人静静站立在讲台上，目视前方，良久，突然高声道：“上课！” “老师他这是怎么了？”江教授一头雾水。 “上课？上课！我明白了！”严海阙猛然反应过来，瞬间冲入教室，随便找了个座位站好，声音洪亮道，“老师好！” “同学们好！”老人同样的声音有些含糊，吐字还算清晰，如果不是外形太过骇人，完全听不出任何异常。 “这节课，我们来学习一种新型武器的设计图。”老人缓缓转身，伸出一条触手卷起粉笔。 看着黑板上刚劲工整的字迹，严海阙的眼睛瞬间瞪大。 “这种武器，名为——新叶。”老人声音低沉，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惊雷炸响。 “快！快记下来！动作快！”看着黑板上的设计图，以及途中标注的数据和演算过程，严海阙失声惊呼。 不用严海阙提醒，其他教授看到这一幕后，早就冲了进来。 很多人没带笔，只能跟别人合用。 一本笔记本被撕成好几份，却仍有很多分没有分到，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暂时写在手上。 饶是如此，却没有一人抱怨，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来之不易的知识。 严海阙静静聆听着，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这位老人在基工大学待了数十年，年逾九旬仍然坚持给学生上课。 机械学院每一届毕业生，都是他的学生。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被扭曲得不成人形，他的理智已经被完全磨灭，饶是如此，在听到上课铃声响起的一刹那，这位老人还是凭借本能来到了教学楼内，给他的学生讲课。 在过往的岁月中，他数十年如一日，不忘初心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时至今日，这位老人失去了一切，也忘记了一切，但他却还记得自己是一位教师。 一堂课很快过去。 下午五点五十分。 “同学……们，下……课。”老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含糊不清，意识再次陷入混沌。 在他身后，那两颗巨大的眼球比之前膨胀了无数倍，瞳孔深处充斥着绝望和疯狂。 老人走下讲台，径直出门，缓步朝大楼外走去。 众人在后方默默跟随。 气氛异常压抑，每个人都紧抿双唇，不时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啜泣声。 那位老人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把知识的火种传承给了众人。 虽然只是一丝火苗，但代代相传之下，它一定会化作熊熊燃烧的烈焰，驱散黑暗与蒙昧，引领人类走向光明！ …… 最终，老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重新在书桌前坐下，再次陷入了某种无法交流的混沌状态。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在袁院长的指挥下，后勤部的工作人员用木板封闭了办公室的门窗。 “臭小子，这次干得不错，多谢你了。”办公室外，江教授揉了揉严海阙的头发，“之后学院应该会集中所有力量研究这份设计图，尽快将这种名为‘新叶’的新式武器制造出来。” “制造难度有多大？可以量产吗？”严海阙问出了自己一直担心的问题。 即使这是一种非常强悍的新式武器，可如果这种武器无法量产，那就根本没有意义。 单纯武装一两个人，根本无法影响大局。 “最难的部分不是量产。”江教授微微摇头，“你才刚进入大学，不了解咱们国家的工业体系，通常情况下，只要跨过从零到一这道坎，之后从一到一万、到十万、甚至到一百万，根本没有瓶颈。” “您的意思是必须先生产出一台可以正常使用的原型机？”严海阙微微皱眉，“有设计图还不够吗？” “举个例子，你把九五式自动步枪的设计图交给原始人，他们造得出来吗？”江教授苦笑道，“设计图只能告诉你基本的参数和方法，并不会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你，你见过哪份设计图会从材料冶炼和车床制造开始讲起吗？” 178.第十九章——最后一课（8） “您的意思是，魔都现有的工业体系很有可能达不到正产‘新叶’的水准？所以这份设计图根本没用？”严海阙眉头紧锁。 他之前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如果科技水平相差太多，空有一份设计图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从我刚才听到的内容分析，这武器绝对不是单凭几台数控车床就能做出来的，有很多技术空白需要补足。”江教授摩挲着下巴，“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悲观，在我看来，虽然存在着一些技术难点，但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给我们一些时间，应该可以搞一台成品出来。” “那就辛苦您了，真要能把这玩意造出来，或许可以改变魔都之后的历史走向。”听到江教授的话，严海阙松了口气。 “另外，基金会基本已经步入正轨，之后等我的消息就行，到时候需要你过来露个面。”江教授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可是基金会的投资人，第一任会长，等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给咱点发点回扣。” “会长就免了吧，我也不懂组织管理，还是找专业人士来管比较好。”严海阙连连摆手，“目前城内异常频发，我只是希望有一个组织能够负责处理这种特殊事件，这样我也可以把自己这边获得的情报第一时间传递上去。” “说到情报，我倒是的确有事情想问你。”江教授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你之前提交的那份报告，上边关于神眷者的描述，当真属实？” “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现场。”严海阙脸上闪过一丝悲伤。 “那些神眷者真的有那么离谱？热武器都伤不到他们？”江教授眉头紧锁。 “能够完全免疫热武器打击的只是少部分人。”严海阙长叹一声，“如果一个神眷者面对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除非他的能力真的强到逆天，不然他有很大可能被枪械直接杀死。” “那多佩几条枪不就完事了？”江教授挠了挠头。 “没用的，虽然神眷者中很多人并不擅长正面战斗，但他们的能力奇诡多变，叠加起来会出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严海阙直视着江教授，“一对一的情况下，神眷者可能输，但如果神眷者的数量达到几十甚至上百，那么他们联手之下，很有可能埋葬一支数万人规模的军队。” “这么恐怖吗？”江教授骇然变色。 “这只是针对普通的神眷者，实际上神眷者中还存在一些以一敌万的怪物，以魔都目前的武装力量，除非动用核武器洗地，不然根本无法限制他们。”严海阙伸出拳头在江教授面前晃了晃，“如果现在和神眷者开战，就算把魔都这边所有的武装捏在一起，胜率也是0％。” “既然神眷者这么牛逼，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江教授一脸狐疑，“你不是说之前和上百神眷者开了一次团吗？” “那是因为我比较牛比。”严海阙严肃道，“现在咱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过浅薄，我之所以在报告中反复强调神眷者的强大，是为了让上边意识到硬拼不可取，想办法研究这个世界的规则，搞明白奇迹的本质是什么，这样才有和神眷者开战的资本。” “在你看来，那所谓的奇迹是什么？”江教授问道。 “多少有点猜测，但不知道对不对。”严海阙迟疑片刻，道，“我曾经得到过一本书，上边说奇迹是源于自身的力量，但我经历过一些事后，却越来越觉得奇迹似乎是某些强大存在赐予的能力。” “某些强大存在是指……？”江教授微微皱眉。 “我不知道，或许是神明，或许是恶鬼，又或许只是比咱们强大一些的未知生物。”严海阙微微摇头，“目前咱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只能这样了。”江教授叹了口气，“对了，你最近都没来学校吧？最近学校里经常发生恶性暴力事件，死了不少人，驻扎在附近的部队都拿那帮人没办法，总之晚上尽量不要在外边晃悠。” “是那群神眷者吗？”严海阙脸色一沉，“您这边专心研发新武器就行，那帮人我会处理的。” …… 告别了江教授，严海阙掏出手机。 中午那个电话是李予书打开的，当时实在不适合接，之后又忙着处理学院这边的事，竟然把这茬忘记了。 按下回拨键，严海阙将听筒放在耳边。 不多时，电话里接通，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抱歉，我们学院刚走了一位院士，之前一直在处理学院的事情，忘记回电话了。”严海阙赶忙道歉。 让人家干等了一个下午，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解释一下。 “这样啊，是我错怪你了。”电话里，李予书声音略微有些沉重，“是王彧院士吗？葬礼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也去一趟，让他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吧。” “倒也不必入土为安，他老人家刚才回办公室了，我们没人敢惊动他。”严海阙叹息一声。 “回办公室？你不是说他老人家已经走了吗？”电话中的声音隐含愠怒，“你莫不是来消遣我的吧？” “洒家特地来消遣你……不是，我是说他老人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严海阙扶额。 在之后的五分钟里，他花了好大力气才让李予书搞清楚状况。 “原来如此。”电话中，李予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怪异。 “你不相信吗？”严海阙叹气。 “不，我相信。”李予书话音坚定，“如果你有空的话来数学系一趟吧，我想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你中午打电话就是因为这个吗？”严海阙问道。 “不，中午的时候我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电话里，李予书的声调微微有些迟疑，“那本《泛函分析及其应用》，你看完了吗？” “这倒没有，我只看了梦境的算子解析那部分。”严海阙微微皱眉，“那本书有什么问题吗？” 179.第二十章——最后一人（1） “书没有问题，但是我有问题。”李予书沉思片刻，道，“你知道人类的理智归零后会如何吗？” “你什么意思？”听到李予书的问题，严海阙内心深处隐约升起不祥的预感。 “字面意思，”李予书沉吟片刻，坚定道，“我想试试。” “别做傻事！”严海阙的声调瞬间拔高了三分。 “如果没人尝试，我们就永远无法了解这个领域。”李予书轻笑两声，“总要有人去做傻事的。” “你这疯女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严海阙吓得脸色都变了，“你这么搞会出大事的！” “所以我才要联系你嘛，有空的话就来数学系一趟吧，我在致远楼门口等你。”话筒中，李予书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狡黠欢快，“还有哦，不许叫我疯女人，我可是你的学姐，以后记得叫我小书学姐哦！” “我学你大爷的姐！”严海阙挂掉电话，骂骂咧咧地朝着数学系冲去。 …… 基工大学数学科学学院，前身是基工大学理学院数学系。 在学校的发展过程中，理学部的物理系、化学系等纷纷自立门户，成立了独立的学院。 作为基工大学最后一个“系”，数学系终究还是抵不过多方压力，于几年前被迫更名为数学科学学院。老一辈的教师偶尔还是会习惯性地称其为数学系。 和全国大多数高校一样，基工大学数学系很穷。 和基工大学的工科专业比起来，数学系不只是穷在经费上，硬件设施也非常寒酸。 整个学院只有两栋三层小楼，一座名为“宁静”，另一座名为“致远”。 两栋小楼看上去年久失修，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藤蔓，远远望去，总有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此时此刻，两栋小楼周围都设有黄白双色的警戒线，门口处还放置着巨大的危险警示牌。 严海阙记得之前在新闻中看到过类似的警示牌，这代表着后方区域极度危险，凭借当前的武装力量暂时无法清除。 此时已过黄昏，太阳西沉，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黑暗再次笼罩了整座城市。 道路两边的路灯缓缓亮起，在浓重的黑潮中照亮了一方小天地。 李予书站在致远楼大门前，用力挥了挥手，展颜一笑。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笑容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有种异样的诡异感。 严海阙走上前，飞速整理着思绪，正欲说些什么。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的老师们。”不等严海阙开口，李予书就缓缓转身，抬腿跨过身后的警戒线，朝着楼内走去。 楼内的灯光照射在她身上，在地面上拖出修长纤细的影。 看着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学姐，严海阙叹息一声，快步跟上。 在之前的大半年中，他见过李予书无数次，不论是图书馆还是食堂，李予书大都会给人轻盈欢快的感觉。 但不知为何，此时那名少女的背影却异常沉重萧索。 走廊中灯光昏暗，安静得人感觉压抑，严海阙下意识地放轻脚步，默默在后方跟随。 李予书一言未发，径直上了二楼，在正对楼梯口的一间办公室门前站定。 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拧动门把手，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室内并未开灯，只有深不见底的浓重黑暗。 “我需要给你一些心理暗示，这样你才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李予书从口袋中摸出半截蜡烛，举到严海阙面前，“放心，没有危险的，所以不论等会儿看到什么，你都不用惊慌。” “能不能给个提示，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严海阙微微皱眉，“我受到惊吓的时候容易过当防卫。”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带你来见见我的老师们。”李予书展颜一笑，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灯芯。 下一刻，一簇火苗出现在严海阙眼前。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它会为我们驱散黑暗。”李予书端着蜡烛，在严海阙面前晃了晃，然后率先走入办公室。 严海阙很想知道李予书是如何通过双指引燃蜡烛的，但他明白现在似乎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办公室大门，朝里边望去。 那丝烛光异常微弱，只能照亮周围两米范围，越往里，光线越是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 从轮廓上看，那似乎是一个坐在书桌前方的人。 “赵老师，我来看您了。”李予书缓步来到书桌前，将那半截蜡烛放置在桌面上。 昏黄的烛光下，书桌前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在看到那人的瞬间，严海阙浑身寒毛卓竖，只感觉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直冲上后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如同树枝般肆意生长的头颅。 最下方的位置，是一颗正常的人头，年龄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 那颗头颅仿佛是树干，其前、后、左、右、以及头顶的位置，分别生长着一颗小号的头颅，高度大约只有最下方那颗的二分之一。 与此同时，每一颗小号头颅的前、后、左、右、以及头顶的位置，又生长着更小号的头颅，高度只有最下方头颅的四分之一。 以此类推，头颅之上又生头颅，如同一棵能够无限分叉的树。 放眼望去，无数大小不一的头颅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无数双大小不一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除了头颅之外，他的四肢也拥有相同的结构，如同一棵由人类肢体组成的森林。 “这是什么东西？”严海阙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感觉自己的理智在飞速下降。 “这位是赵老师，国内分形几何领域的领军人物之一，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未等李予书说完，严海阙就出言打断。 “这个解释起来似乎有点困难呢。”李予书伸出手指点着额头，看起来非常苦恼，“你之前学过分形几何吗？” “并没有。”严海阙摇头。 180.第二十章——最后一人（2） “也对，别说是机械学院了，就算是数学系也不是人人都会选修这门课的。”李予书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教材，翻开其中一页道，“通常情况下，大多数人口中的维数都是整数，例如一条直线是一维的，一张平面是二维的，而咱们所在的办公室是三维的。” “然而有些东西，其维数并非整数。” “分形几何的研究对象则是那些拥有非整数维数的东西。” “怎么可能存在非整数维的东西？”严海阙眉头紧锁。 显然，分形几何已经完全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看这个就明白了。”李予书晃了晃手中的教材，指着上方的一幅图道，“这个图形名为koch曲线，是koch于1904年构造出来的。” （koch曲线又称雪花曲线，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搜索。） “构造方法很简单，任意画一个正三角形，把每一边三等分；取三等分后中间一段为边，向外作正三角形，并把中间一段擦掉；重复上述步骤无穷次，所画出的曲线便是koch曲线。” “koch曲线虽然叫做‘曲线’，但他并不是一维的线。与此同时，虽然其长度为无穷大，但他的二维hausdorff测度为0，因此它的维数也不是二。” “综上所述，它是一个介于一维与二维之间的特殊图形。” “相似的例子有很多，比如位于零维和一维之间的康托尔集，以及位于一维和二维之间的sierpinski三角形。” “能不能告诉我它的维数是多少？”严海阙起了一丝好奇。 “确切来说，他的hausdorff维数是ln4/ln3。”李予书敲了敲脑门，“让我算算，大约是1.26186。” “牛比，这也能口算。”严海阙心悦诚服地竖起大拇指。 “了解了koch曲线之后，你大概能明白赵老师的情况吧？”看着书桌后那个高度畸变的中年人，李予书眸中闪过一丝悲伤，“他身上发生的变化与koch曲线非常类似。正常人的身体表面可以看做二维曲面，而赵老师的身体表面已经介于二维和三维之间。” “他的神志不太清醒，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想要突破咱们这个时空对他的束缚，进入高维空间，由此引发了后续一系列变异。” “他没能成功脱离咱们这个时空，也无法将自己的身体还原。” “换句话说，他被永远卡在了低维与高维的中间状态。” “试试这个吧，或许能救他。”严海阙掏出一把秘文币。 “没用的，能想到的方法我都已经尝试过了。”李予书摇了摇头，“之前我从神眷者手中抢来了不少秘文币，这东西最多只能用来抵消看书过程中的理智损耗，对赵老师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在我看来，想要找到拯救他们的方法，就必须亲身体会一下他们现在的状态。” “你别做傻事，总会有办法的。”严海阙本想建议她试试魂棺，毕竟之前王彧院士吞噬掉一个魂棺之后，精神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而这位赵老师的情况似乎与王彧院士非常相似。 可惜他手中的魂棺已经全部用尽，而且魂棺这东西又过于邪门，因此只能等以后获得新的魂棺后再来尝试了。 至于用上课铃声刺激赵老师的方法，严海阙只是想了一下就果断放弃。 王彧院士的情况非常特殊，未必能够直接套用过来，贸然让这位赵老师听到上课铃声，很可能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 “赵老师，您多多注意身体，改天我们再来看您。”李予书对着面前的中年人微微躬身，然后转身对严海阙道，“我们走吧，人数比较多，得抓紧点时间。” “你们学院很多教授都变成这样了吗？”严海阙心头一跳，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相同，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产生了某种扭曲。”李予书端着半截蜡烛走在前方。 她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澄澈空灵。 “究竟有多少人变成了这幅样子？二十？三十？或者更多？”严海阙微微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怎么又问一遍？你刚才有好好听人家说话吗？”李予书身形一顿，侧头看向严海阙。 灯芯处，火苗如同风中飘落的花瓣，轻盈灵动，明灭不定，在少女的脸上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少女的眼线很长，平时总是弯成两条月牙，狡黠灵动。 可不知为何，此时她的双眼竟然少见的完全睁开。 烛光倒映在她的瞳孔中，让她的双眸愈发漆黑深邃，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明明只是静静地站着，却让严海阙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我刚才说过了哦，”李予书缓缓转身，与严海阙面对而立，声音低沉木然，“魔都基工大学数学科学学院，三十五名正教授，四十一名副教授，以及二十名讲师，全都发生了某种程度的异变。” “无一例外！” 严海阙只觉得脑海中一阵轰鸣，思维都出现了些许停顿。 魔都基工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所有教师都在一夜之间罹难。 换句话说，眼前这位举着半截蜡烛的少女，就是数学系硕果仅存的最后一人。 …… 待到严海阙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后，李予书缓缓转身，朝下一间办公室走去。 “你确定这不是凶杀现场吗？”看着办公室内四处散落的内脏和肢体，严海阙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这位是钱老师，国内概率论领域的大牛，曾获得……好吧我知道你对这个不感兴趣。”李予书轻叹一声，“简而言之，钱老师的身体也发生了些许异变，他的宏观存在形式已经被完全扭曲，不再具有完整的人类形态。” “我觉得他应该是被人切碎了……不对又不太像，卧槽！地上那个是半截肠子吗？怎么还在动？”严海阙看着微微蠕动的内脏碎块，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181.第二十章——最后一人（3） “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办公室内的人体组织碎片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化，简而言之，钱老师的存在可以用一个概率分布函数来描述。”李予书举着半截蜡烛，在办公室内四处搜寻，不知在寻找什么。 “概率分布函数？这怎么跟量子力学似的？”严海阙微微挑眉，“不是说只有微观粒子才可以用概率来描述吗？” “所以说咱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非常有限啊。”李予书四处翻找了一阵，脸上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可惜今天钱老师的头不在这里，不然还可以聊两句，他老人家的意识偶尔还是清醒的。” “没关系，下次遇到他老人家的脑袋，你直接搞个塑料袋装起来，天天带在身边，这样就能随时聊天了。”严海阙脑海中灵光一闪。 “别傻了，刚才已经告诉过你，钱老师的存在服从某个概率分布函数。”李予书撇撇嘴，似乎对严海阙的知识储备非常鄙夷，“换句话说，钱老师的头颅有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你怎么可能抓住他？” “按照你的说法，我明天早上起床后，有可能看到他老人家的脑袋就在我枕头边？”严海阙心头一凛。 这场景实在太过惊悚，饶是严海阙心理素质异于常人，也觉得无法接受。 “从概率的角度上讲，是这样的，只不多概率很小就是了。”李予书伸出手指敲了敲脑门，“真要说的话，你出门被陨石砸死的概率，大概比你在床上撞到钱老师概率高得多。” “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跟他老人家好好聊聊呢。” …… 之后的十分钟，严海阙在李予书的带领下接连拜访了五位数学系的老师。 他们每个人都完全丧失了理智，甚至连存在形式都被扭曲成了极度诡异的状态。 “听好了，接下来可能会有些危险，如果感觉承受不住，要立刻退出办公室。”穿行在长长的走廊内，李予书神情凝重道。 “什么意思？”严海阙心中一凛。 李予书的实力究竟处于什么阶层，严海阙完全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看上去极为瘦弱的少女，拥有着极其可怕的力量。 在他看来，除非神明亲自出手，不然魔都内应该无人可以威胁到她的安全。 因此，能让李予书说出“危险”二字，只能说明那个地方的恐怖程度超乎想象。 “接下来我要带你去见孙老师。”站在一间办公室的大门前，李予书深吸一口气，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是离散数学领域的专家，在国际上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我的论文，就是在她的指导下完成的。” “她发生的异变非常特别，不止会影响她本人，就连她周围的环境都被高度扭曲。” “接下来你可能会看到一些难以理解的场面，如果感觉自己无法承受，要立刻退出这间办公室。” 说罢，李予书轻轻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手持半截蜡烛，缓步走入。 从外边看去，办公室内漆黑一片，那一丝烛光仿佛坠入深渊的火星，被黑暗彻底吞噬。 “呼——明白了，等下我不会太过深入的。”严海阙深吸一口气，用手扒住门框，小心翼翼地将身子探入。 黑暗袭来，万物息声，严海阙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下沉。 这里无上无下，无光无暗，无动无静，无我无他，只有无穷无尽的沉寂与虚无。 随着时间的推移，严海阙的意识中突然感觉到了一些“存在”。 那是一个个分散在四周的“点”。 点与点之间，被一条条发光的“边”相连，每个点上方都有一排数字，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严海阙尝试移动身躯，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然完全消失。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也同样变成了一个“点”。 这时，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点缓缓飘来，向他伸出一条长长的“边”。 那条边如同一条纽带，将二人完全连接在一起。 在这片空间中，没有声音和光线的概念，理论上根本无法传递讯息，但不知为何，当那条边出现后，严海阙的意识中却接收到了一条条讯息。 “孙老师是离散数学领域的专家，在她看来，世间万物都可以用离散的点来代替。” “你是点，我是点，孙老师是点，桌子板凳是点，书架书本是点，墙壁地板也是点。” “为了区分点与点的不同，她给每个点赋予了一个向量。” “根据我长久以来的观察，向量的第一个数字表示该物体的唯一识别编码。” “向量的第二个数字代表这个点的类别，比如你我的第一个数字都是1。” “以此类推，不论你的存在形式都多么复杂，总可以通过标号加以描述区分。” “点与点之间的关系，可以用一条边来代替，比如现在你我之间的这条边，代表着我们正在交流。” “并且我们同样可以通过给边编号，来区分不同的关系。” “通过这种方法，世间万物都可以化简成点与边关联的形式。” “如你所见，你我所在的这个空间，已经被扭曲成了这副模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扭曲现象还会不断向外扩散，如果找不到解决方法，很有可能会威胁到学校甚至整座城市的安全。” …… 接下来的话，严海阙已经无心再听。 虽然这片空间的确非常有趣，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一番，但如果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这副模样，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放任其发展，基工大学恐怕会第一个遭殃。 最恐怖的事，根据李予书的说法，这种级别的扭曲现象，数学系存在着不止一个。 虽然严海阙很想知道数学系的老师在互相干扰之下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状态，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养蛊这种事情实在太过作死，搞不好就把自己给反噬掉了。 182.第二十章——最后一人（4） “这里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咱们差不多也该离开了。”代表李予书的那个点再次传来一条讯息，“如果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就会永远变成这种状态，你不想真的变成一个点吧？” 虽然这个时候严海阙已经没有了实体，但这番话仍旧让他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严海阙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他就回到了办公室之外的走廊上。 此时他额头上冷汗涔涔，双手仍旧扒着门框，心脏剧烈收缩着，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 前方的黑暗一阵波动，李予书举着半截蜡烛从办公室内走出，差点和严海阙撞在一起。 “你还好吧？”李予书微微低头，脸色微红，“如果感觉承受不住，那今天就算了，我们改日吧。” “呼——没事，我还能行，再来几次也没问题的。”严海阙长舒一口气，后退几步，有些脱力地靠在对面的门板上，“让我喘口气就——！”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竟然被严海阙直接顶开。 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身躯向后倒去，跌入后方的黑暗。 “等一下，那里不行！”李予书脸色大变，急忙向前冲去，和严海阙一起跃入黑暗。 严海阙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异常诡异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被扭曲成完全无法理解的状态。 就连他本身的存在都在被一点一点磨灭，向着某种不可知的形态转换。 在这种状态下，严海阙的意识漂浮了许久，就在他感觉到绝望之时，突然感觉眼前出现了一束光。 那束光仿佛由最纯净的秩序组成，周围那些扭曲的概念与事物接触到那束光后，都逐渐脱离了混沌扭曲的状态，仿佛直接同化。 就在这时，整片空间中突然回荡起一个声音。 “数学并非人类创造的，因为人类不可能创造出如此伟大的东西。” “数学并非诞生于这个宇宙，哪怕时光腐朽，宇宙终结，数学仍旧存在。” “数字、图形、乃至于宇宙中的一切，都只是恰好符合了某种数学概念和数学*运算，他们只能代表数学中微乎其微的一部分。” （注：“学*运”会被和谐，所以要加上*。） “如果单纯地将目光放在物质世界，放在那些有实体的东西上，就偏离了正道。” “抛弃一切实际存在的东西，我们只需要去研究最纯粹的数学结构。” …… 伴随着一阵阵话语声传入脑海，严海阙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扭曲，从一个之际存在的物体，逐渐变成某些抽象概念的集合。 就在他即将丧失意识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仿佛被温水洗涤全身，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在严海阙的感知中，自己正被之前那束秩序之光笼罩。 那束光隔绝了周围环境对他的侵蚀，逐渐将其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 然而周围的扭曲之力实在太过强大，那束秩序之光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丝烛光，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那那束光的笼罩下，严海阙逐渐恢复了知觉。 抬眼望去，他发现周围的景物在一阵扭曲中逐渐变得清晰。 此时此刻，他正仰躺在办公室的地面上，四周被浓重的黑潮笼罩。 黑潮深处，无数扭曲的概念堆积在一起，试图冲破封锁，将周围的一切同化。 李予书趴在他的胸口，双目紧闭，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严海阙心里明白，应该就是这束光将他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 大门就在前方，距离不超过一米。 虽然看似很近，但此时整间办公室仍然被无数扭曲的概念笼罩，这一点距离仿佛天堑。 将李予书紧紧抱在怀中，严海阙深吸一口气，挣扎着起身，胸腔内发出一声低吼。 少女很轻，如同一个大号的毛绒玩具，但并无*毛绒玩具那种绵软舒适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硌得慌。 （注：无*毛会被和谐，所以要加上*。） 无暇体会怀中少女的美好，严海阙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朝前冲去，直接跃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飞在空中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李予书或许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悍。 不论她的精神强度有多恐怖，可她的身体目前仍然处于人类范畴。 严海阙甚至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将其绞杀。 按照目前的飞行轨迹，李予书会被直接压在下边。 凭借她那不足八十斤的体重，断几根骨头都算是轻的。 想到这儿，严海阙在空中猛地扭转身子，将李予书移动至上方，自己则后背朝下，重重摔在地上。 在这种重摔之下，普通人恐怕要好久才能缓过劲来，更何况身上还压着一个人。 可不知为何，严海阙竟然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这让他感觉非常疑惑。 “你快放开我。”这时，怀中的人轻轻挣扎了一下。 严海阙赶忙松开手。 李予书缓缓直起身，凝视着严海阙，目光幽暗深邃。 她伸出双手，紧紧攥住严海阙的衣领，猛地向上一提。 纹丝不动。 她再次用力，小脸憋得通红。 还是纹丝不动。 良久，她长叹一声，松开了手。 “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出事？搞不好咱们两个的命就要搭进去了。”李予书俯下身，凝视着严海阙的双目。 长长的头发向下垂落，扫过严海阙的面颊，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清甜气息。 少女靠的如此之近，顺着她敞开的领口向下望去，肋骨、小腹、肚脐、甚至连裤腰带都一览无余。 虽然严海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他明白现在不知纠结这个的时候。 虽然少女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但严海阙心里明白，这十有**是性外激素在作祟。 鼻腔中传来的清甜气息，和胸腹处传来的柔软感觉，无一不在说明一个事实。 如果继续让她坐在这里，恐怕会出大事。 “你是不是想推开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李予书双眼微眯眼。 “嗯，知道的话就自觉点。”见对方如此上道，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 183.第二十章——最后一人（5） “哦——。”李予书嘴角向上挑起，眼睛眯成两条长长的缝隙。 不知为何，严海阙总觉得这笑容有些危险。 下一刻，他感觉浑身一僵，仿佛周身所有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严海阙大惊失色。 这种感觉他非常熟悉。 之前在西南二学生公寓的时候，李予书曾经咬了他一口，那个时候，他同样感受到了力量的流逝，只不过情况没有这次严重罢了。 李予书一言不发，脸上仍旧挂着狡黠的笑容。 她缓缓俯下身，和严海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三十厘米，二十厘米，十厘米，五厘米——。 此时严海阙肠子都快悔青了。 刚才李予书舍命相救，让他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谁知道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言不合就要下杀手。 严海阙用尽全身的力气翻动手掌，一把秘文币出现在他掌心。 正得当他打算扭曲逻辑，殊死一搏之时，却感觉身子一轻。 不知为何，李予书竟然放松了对他的禁锢，然后缓缓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什么情况？”感受到力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严海阙赶忙起身，疑惑地看向李予书。 不知为何，他感觉此时少女的背影显得意兴阑珊。 “喂！你刚才到底想干什么？”严海阙高声喊道。 “我想咬你！”李予书半侧过头，对着严海阙呲了呲牙。 “如果你现在在换牙的话，我可以给你买个磨牙棒。”严海阙灵光一现，感觉自己把握到了重点。 “你这家伙，是不是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啊？”李予书叹息一声。 “虽然以前也有人这么问过，但是我的确没有阿斯伯格综合征。”严海阙快步追上，“事实上我专门做过测试，得分还蛮高的。” “哦，是吗？”李予书突然转身，差点和迎面追来的严海阙撞个正着。 “你想干什么？”严海阙警觉地后退半步。 “你似乎很怕我？”李予书微微歪头，一脸疑惑。 “这么说也没错。”严海阙点头，“你给我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你给我听好了！”李予书伸手戳着严海阙的胸口，“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回来找我的！我到时候一定要让你——。” 说到这儿，李予书双颊绯红，接下来的话竟然没能说出口。 …… “刚才消耗了我很多力量，在这种状态下去拜访各位老师可能遇到危险，所以今天的参观到此为止。”穿行在长长的走廊上，李予书指着走廊尽头的大门道，“接下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现在的住处好了。” “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回想着那种可以将一切扭曲的力量，严海阙一阵后怕。 “你是说周老师的办公室吗？”李予书脚步一顿，“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困难，我会尽量用容易理解的方式说给你听。” “和大多数学科一样，数学也分为许多学派。” “其中一个学派，在上世纪中叶盛极一时，对数学发展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它的名字叫做‘布尔巴基学派’。” “这个学派起源于法国，其观点比较极端，他只关注于纯粹的数学结构，对于那些存在实际意义的‘数’、‘形’、‘函数’等并不关心。” “他们认为全部数学基于代数结构、序结构、和拓扑结构这三种母结构，他们试图将整个数学大厦建立在集合论的基础上。” “在他们看来，那些有实体的东西都是细枝末节，真理是独立存在的。” “周老师当初曾经在法国留学，他的导师就是布尔巴基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因此，周老师后来成为了当代布尔巴基学派的中坚力量。” “任何靠近他的事物，都会在他的影响下助教脱离实体，被扭曲成无数抽象概念的聚合体。” “如果不是我强行帮你脱离了那个状态，你现在已经被那片空间完全吞噬了。” “住在这里会不会有点危险？”回想着之前遇到的各种诡异情况，严海阙擦了擦冷汗，对李予书的安全表示担忧。 “还好啦，我又不是直接睡在办公室里。”李予书摆摆手，“事实上我现在住在数学系的资料室里，被褥衣物我都搬过来了。” “这边住着方便吗？”环视着走廊两侧的办公室，严海阙微微皱眉。 每一间办公室内都有一位高度畸变的老师，其中一些甚至有着扭曲周围空间的能力。 在这种遍地定时炸弹的小楼里，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还好啦，除了洗澡不太方便之外，住的还是蛮舒服的。”站在走廊尽头的大门前，李予书紧紧攥住门把手，用力拉开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的，是近百米长的狭长走道。 走道右侧，是一排排紧紧贴在一起的书架。 书架安装在滑轨上，每个书架侧面都有一个手轮，通过转动手轮上方的手柄，可以让书架在滑轨上自由滑动。 角落中，用十几张课桌拼成了一个简易床铺，上方的被褥床单极为整洁。两个行李箱和和一些杂物堆放在课桌下方，看上去还未来得及整理。 一旁的书桌上，放置着一本书，正是严海阙之前借出的《禁忌原典》第二卷。 “小书你回来了喵。”门口的书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严海阙抬头望去，发现一只狸花猫正蹲在书架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只狸花猫和图书馆那只非常相似。 “少年我们又见面了喵。”见严海阙望了过来，狸花猫开心地挥了挥爪子，“不要总是给我送奇怪的人喵。” “你是图书馆的猫前辈？你怎么搬到这里了？”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图书馆的一部分喵。”狸花猫从书架上跳了下来，蹭了蹭小书的腿，“各大院系的资料室都属于基工大学图书馆，只要我想，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一间资料室中。” “有趣。”严海阙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184.第二十章——最后一人（6） “有咪咪在这里，我看书过程中逸散出来的扭曲和污染都会被它处理掉，所以之后我大概会常住在这里。”李予书俯下身，在狸花猫背上摸了两把，“这里的老师也需要我照看着，否则很可能会出现意外，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 “明白了。”严海阙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很想把自己的老师都救回来，可现在我们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实在太少，所以我不建议你贸然行动。” “放心，我心里有数。”李予书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你不是想要秘文币吗？”严海阙沉吟片刻，道，“明天我打算再去搞一批秘文币，到时候需要你当个捧哏，事成之后分你一半。” “你能搞到多少？”李予书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先说好，几十上百枚可完全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接下来能获得大量的秘文币，可以给我很大的帮助。” “我这种方法不能常用，所以我打算做一票大的。”严海阙摩挲着下巴，“怎么也得搞他个十万枚吧。” …… 致远楼大门前，李予书用力挥了挥手，目送严海阙离开。 待到严海阙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她的笑容缓缓收敛，双眸中流露出理智和淡漠。 “段奇峰，我应该警告过你。”冰冷的声音从李予书口中吐出，不带一丝情感，“再敢靠近数学系，我就杀了你。” “别这样，我们好歹是同学，干嘛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 前方的树丛一阵摇晃，一人从中缓步走出。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运动服，身材微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上去非常年轻。 “别动手！别动手！我离远点总行了吧？”见到李予书的表情愈发冰冷，段奇峰赶忙后退几步，苦笑道，“我希望能和你好好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李予书神情冷漠，“我决不允许你伤害任何一位老师。” “可是他们已经没救了啊。”段奇峰长叹一声，坐在路边的石台上，“我知道，很多老师都很看重你，他们都对你有恩，这些人我可以不动。但其他人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行动。放着不管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彻底失控的。我现在是神眷者，肩负着拯救整座城市的重任，所以我需要这些老师的帮助，如果能让他们在临死前拯救一下这座城市，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学院的老师的确更看重我，可你知道为什么吗？”李予书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是因为那篇论文吗？”段奇峰苦笑，“我承认你是个天才，这方面我的确与你相差甚远？” “论文？天才？别傻了，你真以为是这个原因吗？”李予书冷笑一声，“论文是上学期才完成的，大一大二的时候，我只不过是个成绩中上的问题学生，而你却是gpa5.0、获奖无数的超级天才。然而那个时候老师们仍然更加关注我一些，其中原因，你这种人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段奇峰微微皱眉。 李予书的这番话，其实一直是他的心结所在。 那个时候，他的成绩在学员中一骑绝尘，而且在数学竞赛、数学建模竞赛、程序设计竞赛等大赛中获奖无数。 这种情况下，他本应该是学院中的明日之星，老师口中的天之骄子，理应获得最多的关注和赞誉。 可不知为何，学院中的老师虽然也对他赞誉有加，但却更加关注李予书。 虽然之后李予书确实表现出了惊人的才华，但在那之前，她的成绩并没有多么耀眼。 因此他很好奇，那些老师到底是如何看出李予书有如此潜力的？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老师们都能看出，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数学。”李予书微微摇头，“数学系的老师都是一些很纯粹的人，他们终其一生都在攀登一个名为‘数学’的山峰，哪怕只要多前进一步，他们也能看到许许多多不一样的风景。” “可人类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每个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征服这座山峰。” “但他们并没有绝望，而是选择将自己的知识、自己的信念传递给我们，让我们能够踩在他们的肩膀上更进一步。” “你会一丝不苟地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也会倾尽全力，将考试范围内的知识融会贯通，除此之外，你对数学再无什么热情。老师们正是察觉到了这点，才决定不在你身上投入太多精力。”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段奇峰嗤笑一声，“想要向上爬，就要遵守游戏规则，我只不过是选择了一种最稳妥的方式罢了。” “我没说你的方式不稳妥，我只是认为你对数学的热情不够。”李予书淡淡地回应。 “你敢说自己搞科研没有赌的成分吗？”段奇峰露出嘲讽的表情，“我们在这个世界首先要生存，其次才能谈理想和追求。你在本科阶段投入那么大的精力去搞科研，荒废了学业，一旦没有任何成果产出，恐怕连保研都困难吧？如果失去了继续深造的机会，那你的科研之路就彻底断绝了。” “失去继续深造的机会又怎么了，直接花钱请老师来家里教我不就好了。”李予书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反正我家有矿。” 段奇峰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其实李予书家里并没有矿，就算真的有矿，也没法带到这个世界。 可她现在看段奇峰非常不顺眼，既然有机会打击一下对方的士气，那自然再好不过。 “我只是看在你我同学一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几句。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我都懒得和你废话了。”李予书神情冷漠，“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数学系，如果你敢伤害这里任何一位老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就是没得谈了？”段奇峰微微皱眉，表情同样变得阴冷。 李予书一言不发，只是深深看了段奇峰一眼，然后缓缓转身，消失在走廊深处。 …… 185.第二一章——暗流（1） 基工大学图书馆。 站在一楼大厅中，郑宏杰看了看手中的扫帚，表情异常复杂。 他本以为劳动改造会是一种无比鬼畜的体验，可真到了图书馆之后，他却发现这里的生活似乎比想象中舒适得多。 平时只需要种种菜、扫扫地，闲暇时可以玩玩手机撸撸猫，别提有多惬意了。 如果不是身边有两个形似得道高僧的可疑人物，他甚至有点想在这里常住下来。 “郑施主，严大师过来训话了，快随我出门迎接。” 就在郑宏杰沉思之时，耳边突然传来张鹏的声音。 他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丢掉了扫帚，朝着图书馆大门跑去。 开玩笑，这位可是能够正面硬刚姚烨的狠人，而且看上去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如果让他发现自己在这里天天摸鱼，并没有好好改造，搞不好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来到图书馆大门口，郑宏杰站在张鹏身旁，眼观鼻鼻观心，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庄严神圣。 “不错不错，你们现在看起来非常好，看来我以后也不用天天为你们操心了。”见到几人的面貌焕然一新，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 “承蒙严大师为我等指点迷津，又多亏了猫大人不厌其烦地教诲，我等方才大彻大悟，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张鹏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少年你怎么又来了喵？是有什么悄悄话想对我说喵？”后方，狸花猫缓步走出，蹲在严海阙面前。 在它身后，那只承载着张晓良灵魂的橘猫也跟了出来，对着严海阙挥了挥爪子。 “我只是过来看看几位朋友，顺便问一下张晓良的情况。”看着不远处那只橘猫，严海阙露出担心的神色，“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这是一种非常诡异了力量喵，我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狸花猫也露出凝重的神色，“如果你能把那个占据了他本体的怪物带过来，我或许可以尝试把他们的身体换回来。” “本体吗？”严海阙一脸为难。 回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可以占据他人身体的怪物，严海阙一阵头皮发麻。 以他现在的实力，或许可以在那些怪物面前自保，可这要让他抓一只回来，难度实在太大。 “也不用太着急喵，反正他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狸花猫伸出爪子拍了拍张晓良的肩膀，“不过最好也不要拖得太久，他现在毕竟变成了一只猫，而且是母猫，如果真的拖到了明年，我担心他会进入发情期喵。” 听到狸花猫的话，张晓良吓得直接炸毛，口中发出一阵狂乱的猫叫声。 “发情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吗？”严海阙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那倒是不会喵。”狸花猫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可是他如果真的进入发情期，搞不好会被学校里的小公猫草到怀孕的，然后过几个月你就可以看到小猫出生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听到这儿，张晓良的叫声愈发凄厉。 “小猫出生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吗？莫非那些小猫会变成之前那种怪物？”严海阙眉头紧锁，感觉自己抓到了重点。 “变成怪物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小猫出生，那一定是一群非常可爱的小家伙。”狸花猫无奈道，“我是担心生小猫给他造成什么心理阴影，毕竟这种既跨性别又跨物种的经历实在有些……太过新奇。” “呼——吓我一跳，我还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呢。”严海阙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喵——！”张晓良目眦欲裂，瞬间弹射而起，伸出爪子挠向严海阙，不料却被严海阙一把揪住后颈。 “不死就行，反正到时候只要把他的身体找回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严海阙将张晓良放在狸花猫身边，拍着胸脯保证到，“一只猫再怎么说也能活十年，这段时间足够我成长到秒天秒地秒空气的程度了，到时候一切都能手到擒来。” “你可想好了哦，十年就是十窝小猫。”狸花猫伸出爪子在地上不停地计算，“而且小猫只需要一年就能性成熟，到时候也会继续生小猫，刨除那些意外死亡的，怎么说也能有个几百只吧，到时候你来养吗？” 一旁，张晓良如遭雷击，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这么多吗？”严海阙大致计算了一下，不由得眉头紧锁。 每只猫都要吃饭，而这年头猫粮也不好搞，到时候要是饿出猫命就不好了。 “所以说你得快点啊。”狸花猫长叹一声。 “对了，我们可以带他去绝育！”严海阙灵光一现，迅速想到了应对策略。 “嗯，这方法不错，只要能找到兽医就行。”狸花猫同样眼前一亮，意识到自己刚才走入了思维盲区。 “喵——！”傍晚的校园中，回荡着张晓良撕心裂肺地惨叫。 …… 离开图书馆，严海阙见天色尚早，打算回寝室一趟。 西南一寝室楼前，那两颗巨大的老松树仍旧静静伫立，昏暗的天色下，树梢显示出暗沉的青黑色，如同被一层淡淡的阴影笼罩。 站在205寝室大门前，严海阙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大门。 原本热闹的寝室，此时已是一片寂静，昏暗的房间中，梁嘉志独自一人站在窗前，默默发呆。 寝室的角落中，放置着两个拉杆箱，箱子向外敞开着，里边堆满了各类生活物品。 听到身后的动静，梁嘉志缓缓转身，见来人是严海阙后，他苦笑一声，道：“我打算去参军了。” “这样很好。”严海阙微微点头。 “那天我没拦住老叶，他之后一直没回来。”梁嘉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死了。”严海阙脸色晦暗，“不只是他，班长也死了，那天在场的同学们都死了。” 半晌，他嘴唇颤抖，又补充道：“只有我还活着。” “谁干的？”梁嘉志声音低沉。 186.第二一章——暗流（2） “姚烨，不过他已经死了。”严海阙脸上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我本以为我能救回班长的，可是最后我什么都没做到。” “这世道人命不如狗。”梁嘉志长叹一声，神情同样悲伤，“那人死了就行，我也能安心去当兵了，我也不说什么保家卫国的大空话，只要能在那帮畜生作奸犯科的时候给他们一梭子，我就满足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我支持你的决定。”严海阙拍了拍梁嘉志的肩膀。 “不和我一起来嘛？以你的身体素质，进部队的话应该会很受欢迎吧。”梁嘉志挤出一丝笑容，同样伸手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 “我迟早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严海阙脸上有杀气一闪而过，“我得先把城里的隐患清理干净，那帮神眷者还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在保证后方稳定的基础上，我们才能毫无顾忌地向外探索。” …… 离开西南一学生公寓，严海阙径直朝学校大门走去。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道路两旁的路灯忽明忽暗，为人们照亮了一条窄窄的小径，更远的地方，则是由无尽黑潮组成的禁区。 行至体育馆附近，严海阙突然听到一侧的小径深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将霜之哀伤握在手中，严海阙轻手轻脚地朝前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此时此刻，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聚集在体育馆前方。 在他们脚下，躺着一具尸体。 死者看上去只有不到二十岁，嘴巴长得老大，眼球向外突起，表情异常惊恐，仿佛在死前经历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诡异的是，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处外伤，甚至连外衣都一尘不染。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将他生机吞噬殆尽，只留下一副躯壳。 “队长，现在怎么办？要四处搜搜吗？”队伍中，一名年轻的战士，突然开口道。 “没用的，咱们之前搜得还少吗？”队长长叹一声，“对方一定有着某种隐匿的手段，不然咱们几天前就发现他了。” “那现在怎么办？”年轻的战士继续问道。 “只能尽量通知各大学院，不要让学生们夜里出来。学生聚集在一起的话，凶手多多少少也会有点顾忌。”队长长叹一声。 “可是那些学生会听话吗？”年轻的战士露出担忧的神色，“之前咱们已经多次和校领导强调过了，可总是有人夜里出来啊。” “没办法，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主见，一个比一个难管。”队长揉了揉太阳穴，“所以咱们才需要夜里出来巡逻，一旦遇到在夜里四处游荡的漏网之鱼，就要……卧槽你谁啊！”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队伍中间，旁若无人地查看着地上的尸体。 “咔咔咔！”伴随着一阵枪栓拉动的声音，六把突击步枪同时瞄准了那个不速之客。 “来者何人！”队长高声吼道。 “各位不要惊慌。”严海阙缓缓起身，双手举过头顶，“在下严海阙，人称五曲路小柯南，我看到这里发生了命案，特来调查一番。”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众人一阵腹诽。 这人出现的实在太过诡异，同时精神状况看起来极度异常，这让众人有一种开枪将其直接击毙的冲动。 “冷静！冷静！我可是友军，是过来给你们提供线索的。”见气氛有些不对，严海阙赶忙说道，“我认识这人。” “你真的认识他？”队长伸手制止了周围战士的动作，“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不不，我真认识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 严海阙这次真没说谎，之前在幻梦境抢夺梦境本源的时候，他遇到了三名神眷者。 其中徐振文和王仕斌二人自不必说，之前他们想要破坏图书馆，被严海阙狠狠捶过一顿。 至于第三个人，严海阙之前并未见过，但从徐振文和王仕斌二人的口中，得知他似乎姓周。 “他姓周，人称周少，是基工大学的学生，同时还是一名神眷者。”严海阙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讲了出来。 “神眷者？你怎么知道他是神眷者？”队长问道。 “他自己说的呗，这年头那些神眷者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份写在脸上，想不知道都难。” “麻烦了。”听到严海阙的话，队长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这位同志，到底出什么事了？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严海阙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赶忙询问原因。 “你有所不知，最近学校里天天晚上死人。本来我们以为死的都是一些普通学生，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队长长叹一声，“据我所知，神眷者应该都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能让一名强大的神眷者毫无反抗之力，凶手得有多恐怖？” “这样啊。”严海阙微微皱眉，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嗨，我干嘛要和你说这些？你赶紧回寝室吧，晚上不安全。”队长拍了拍严海阙后背，催促道，“等下我找两个人送你。” “那是因为之前我不在。”严海阙拍着胸脯道，“现在既然我回来了，你们更应该担心一下凶手的安全。” 听到严海阙的话，众人一脸懵逼。 “不用送我，我住在安馨新村，等下自己回去就行。”严海阙最后瞥了一眼周少的尸体，和众人告别离开。 刚才他已经检查过，尸体上一丝战斗痕迹都没有，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凶手的实力远在周少之上。 “安馨新村啊，是老吴他们的底盘，等下我打个电话，让他们在门口接接你。”看着严海阙远去的背影，队长拿出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老赵啊，正巡逻呢，有事赶紧说。”电话里传来了吴队长的声音 “是这样的，刚才有个手持大宝剑的年轻人说是你们安馨新村的，你找人在门口接他一下，我怕他一个人晚上在外边瞎晃悠又遇到危险。”赵队长详细描述了严海阙的体貌特征。 187.第二一章——暗流（3） “哦，你说小严啊，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吴队长笑道，“那小子身上有点东西，邪门儿得很，之前还经常帮我巡逻来着，你那边要是缺人手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喂喂，老吴你这是什么意思？”赵队长还想继续发问。 “好了好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啊。”说罢，吴队长就挂掉了电话。 …… “你们两个，蹲在这里做什么？”看着藏在树丛后方瑟瑟发抖的两人，严海阙一脸诡异。 和赵队长告别后，他本想直接回家，可路过一处花坛的时候，他却发现花坛中藏着两个熟人。 此时此刻，徐振文和王仕斌二人正蜷缩在花坛里的树丛后边，满脸惊恐。 这两个人虽然是神眷者，但智力水平实在不高，严海阙本来也没打算除掉他们。 给神眷者队伍中增加两位猪队友，绝对可以大大拉低神眷者的平均水平。 “嘘——！这位同学不要出声！”王志斌一脸惊恐，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要杀我们。” “哦？谁要杀你们？说来听听。”严海阙凑上前，饶有兴致地问道。 “卧槽！同学你不要这样。”王仕斌吓得脸都绿了，“你快走吧，现在学校里有人在狩猎神眷者，我们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你这种普通人遇上他，必死无疑！” …… 入夜，南湖花园住宅小区。 这是一处比较高档的小区，邻近魔都文理大学。 在整座城市穿越之前，这里的房价在八到十万之间，里边居住的大都是身家殷实的富人阶层。 小区26栋3楼，一处复式公寓内，十余名神眷者聚集在此。 “姚家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如果咱们不能给出一个交代，他们接下来很可能会联合官方力量打压我们。”林轩站在窗前，遥望着窗外浓重的黑暗，长叹一声，“可那天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那个不知所踪的林景辉暂且不提，那个卢深咱么惹不起啊。” 听到林轩的话，屋内的神眷者都脸色难看。 在此之前，他们曾经想把卢深交给姚家处置，毕竟当初他曾经在那做私人会所和姚烨大打出手，姚烨的死多多少少和他有点关系。 他们为此出动了十余人，想要用围殴的方式解决卢深。 在他们看来，不论卢深的实力有多强，只要配合得当，绝对可以将其轻松压制。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战斗一瞬间就结束了。 十余名神眷者组成的讨伐队瞬间崩溃，被卢深击杀过半，剩余几人在段世平能力的掩护下，才得以脱身。 卢深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甚至让他们感觉到了绝望。 “大家也不用灰心，我们毕竟才刚刚起步，遇到一点挫折是正常的，接下来咱们行事低调一些就好了。”林轩缓缓转身，笑着鼓励道，“虽然咱们现在实力不足，但不要忘记咱们的成长性。哪怕现在被压制也不要紧，总有一天咱们会变强的。但时候，咱们会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听到林轩的话，众人脸上都出现了振奋的神情。 “说得好！”突然，房间内响起一阵掌声。 众人回头望去，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你是……林景辉！”林轩大吃一惊。 此时此刻，林景辉的头发已经变得灰白，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的，仿佛苍老了很多，但林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听到林轩的话，所有神眷者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林景辉。 “表情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坐下来好好谈谈不行吗？”林景辉微微一笑，毫无顾忌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动手！”林轩眉头一皱，果断下令。 不论林景辉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先拿下他总没错。 可不知为何，在林轩下达命令之后，屋内竟然迟迟无人动手。 “你们到底在等什么？动手啊！”见无人理会自己，林轩大怒。 “老大，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无法对他出手。”段世平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心里知道他是敌人，可就是不愿意对他动手。” “什么？”林轩大吃一惊。 “这没什么好惊奇的，我刚才只是把你的‘威望和地位’借来用了用，他们自然不会攻击我。”林景辉肆无忌惮地把腿跷在茶几上。 “你这混蛋！”林轩大怒，正欲自己动手。 “我劝你省省吧，我刚才把你的‘奇迹’也借了过来，你现在的身体强度和普通人并无任何差别，贸然动手可是会死的。”林景辉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冷漠。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轩的脸色异常难看。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林景辉的可怕之处。 没想到这人竟然连威望、地位、奇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都能借，猝不及防之下，他瞬间失去了一切。 此时此刻，他的生死全在林景辉一念之间。 “不用摆出这副表情，我又没打算杀你，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林景辉缓缓起身，拍了拍林轩的肩膀，“我想你应该也能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你遇事太容易急躁，没法冷静下来，退到二线当个狗头军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轩牙关紧咬，脸色铁青，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了，这是你家大门的钥匙，我刚才从楼下那群保镖手里借来的。”林景辉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林轩手中，然后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句话你说的不错，不论是姚家还是官方的力量，实际上都不为惧。放心，我会带领混沌议会走向巅峰的。” …… 魔都西郊，姚家老宅。 这是一座江南风格的园林，古色古香。 山石画廊，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此时，在老宅中央礼堂中，二十余人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周围。 他们有男有女，年轻一些的大学四十余岁，老一点看上去有六七十岁，每个人的穿着都极为考究。 188.第二一章——暗流（4） 圆桌上首的位置被专门空了出来，每个人都神色严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良久，庭院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一刻，礼堂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两队黑衣保镖鱼贯而入，分立礼堂两侧。 “笃！笃！笃！”伴随着一阵拐杖触地的声音，一名老者缓步走入。 他身穿一件宽松的灰布袍子，身形佝偻，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少说也有**十岁。 他的皮肤已经完全松弛，向下耷拉着，把两只眼睛挤成了两条长长的缝隙。 “都到齐了啊？那我们开始吧。”老人拄着拐杖，缓步走到圆桌上首位置。 两名黑衣保镖迅速上前，搀扶着老人坐下。 “都说说看吧，这事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老人就做后，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周，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必须追究到底！不找出凶手誓不罢休！”左侧，一名五十余岁的中年人猛地一拍桌子。 “糊涂！”老人讲拐杖重重砸在地上，“追究到底？你用什么追究？用我们姚家所有人的命吗？” “爸！那可是你孙子啊！”中年人瞬间起身，眼眶微红。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我孙子吗？咳！咳！咳！”老人情绪激动，不由自主地一阵咳嗽。 半晌，他缓过劲来，沉声道：“老三啊老三，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世界了。” “想要报仇，首先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 “我不知道那些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们展现出的力量堪称神仙手段。” “这种情况下，贸然前去寻仇，只会把咱们全家赔进去。” “难道就这么算了？”那中年人颓然地坐下，表情痛苦。 “烨儿虽然死了，但他还留下了一个组织，据说那个组织现在在林家那小子手里。”老人长叹一声，“派人去和他接触下，说话客气点，别把关系闹得太僵。” “咱们不但不能找他们的麻烦，反而还要拉拢他们，扶持他们。” “只要能得到他们的好感，今后若是我姚家有难，他们自会保我们姚家无忧。” …… 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内。 “那个卢深我们已经见过了，由于他和少爷的关系不错，对我们还算客气。”荀佑文一边翻动手中的文件，一边汇报道，“不过他似乎对我们提的条件都不怎么感兴趣。” “他有没有说自己想要什么？”窗前的藤椅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开口道。 他是朱恒的爷爷，人称朱老二，但敢这么叫他的人不多。 他是朱家的掌舵人，虽然已经年近八旬，但仍然身体硬朗，思维清晰，把整个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们问过了，他似乎对权力财富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荀佑文斟酌片刻，道，“我们百般追问之下，他才说自己喜欢‘小姐姐’。” “想要女人吗？这个还不容易？”朱老二微微皱眉。 “这年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的确都不算问题。”荀佑文苦笑道，“可是他说他只喜欢看，并且还说‘想看小姐姐可以在学校里随便看，并不需要麻烦其他人’。” “只喜欢看？这人的脑子没问题吧？还是说他有什么缺陷？”朱老二眉头皱得更紧了。 “说实话，我也觉得他脑子有点问题。”荀佑文长叹一声，“硬要说的话，他最后的确向我们提出了一个要求，但这个要求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什么要求？”朱老二有些好奇。 “他的原话是——‘如果你们真的想做点什么，那就请将你们手中的生产资料归还给人民，推动社会向共产主义迈进’。” 荀佑文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 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老人的眉头越皱越深，这让周围的气氛霎时变得凝重起来。 仿佛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荀佑文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答应他吧。”老人长叹一声。 “我明白了，我这就……什么？答应他？”荀佑文愣了片刻，面庞一阵抽搐。 “是啊，答应他，不过这毕竟事关重大，不可能一步到位，你得让他有点耐心。”老人语气平淡。 “您……还好吧？”荀佑文的声音有些迟疑。 “放心，我一切正常。”朱老二摆了摆手，目光中满是追忆，“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 回去的路上，严海阙一直在思考王仕斌说的那些话。 现在学校里竟然有人在狩猎神眷者，这实在有些异常。 那个周少，十有**就是死在那个“神眷者猎人”手里。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非也是一位心系天下的热心群众吗？ 不知不觉中，严海阙回到了安馨新村住宅小区。 31栋6楼。 “夏书记，之后咱们学院可能会成立一个基金会，可能会需要一些科研人员，你有没有兴趣过去任职？”严海阙坐在茶几旁边，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文件，一边问道。 “哎？我这种也可以过去搞科研吗？我只有本科文凭啊。”夏琪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表情微微有些吃惊。 “这个倒不是问题，因为之后咱们要研究的东西完全超出了地球人类的任何范围，所以对学历要求并不高，掌握基本的研究方法就行。”严海阙继续劝说道。 实际上，严海阙一开始就打算让夏琪去基金会任职。 时代变了，诡谲恐怖充斥着整座城市，一旦撞上那种无法抵抗的诡异事件，任何人都会一命呜呼。 在这种情况下，看似躲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如果一直待在家里，不去尝试探索这个世界的奥秘，人类将会永远被这个世界未知的恐怖支配。 正是凭借着这种探索精神，人类才能从刀耕火种的时代一路走到今天。 虽然现在所有人都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凭借之前人类数千年的积累，只要按部就班地研究，总有一天能够揭露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让人类重新站在世界之巅。 189.第二一章——暗流（5） 从安全方面考虑，基金会一旦成立，肯定会配备大量的安保人员，夏琪如果能在那里工作，遇到危险的概率非常低。 “那个……小严啊，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探索幻梦境。”夏琪看起来有些犹豫，“我觉得那个世界很有趣，想要多了解一下那个世界……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你的意思？”严海阙微微皱眉，片刻后，突然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你就是不想上班对吧？” “怎么可能？我这是在遵循自己的内心，追求自己的兴趣爱好！”夏琪憋得脸色通红，“总之我还想在幻梦境里玩一段时间，恐怕暂时没法去上班了。” “那个‘月之试炼’服务器被咱们搞炸之后，幻梦境里又出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了吗？”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最近他一直在忙于基金会的筹备工作，根本没空去幻梦境探索。 “好玩儿的东西可多了！”夏琪兴奋地直起身子，“你不知道，自从你搞出了那个强制断线插件，幻梦境里边的人数逐日暴增，我甚至有种感觉，在幻梦境迷魅森林周边，地球人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原住民。” “他们是不是闲的蛋疼啊？没事去那里瞎转悠什么？”联想到那个世界的种种危险，严海阙感觉一阵头疼。 强制断线插件虽然可以帮助人们强制脱离幻梦境，但还是需要一定时间启动，如果遇到突发事件瞬间送命的话，那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帮人在没有‘狗头魔人’皮肤的情况下，就敢在那个世界到处乱晃，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谁说是乱晃啊？我们都是过去搞生产的。”夏琪发出一阵得意的哼哼声，“有强制断线插件在，幻梦境中的危险程度会降低到一个完全可以接受的范畴，相比之下，咱们这边的现实世界才是真正的危险。” “搞生产？生产什么？储存在幻梦境根服务器中的数据吗？”那些人的蛋疼不疼，严海阙不清楚，不过他自己已经开始蛋疼了。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很多人都把幻梦境当成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来玩的。” “好吧，那他们现在发展到哪个时代了？”严海阙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应该刚进入铁器时代吧，昨天晚上就有人尝试高炉炼铁了……嗯……幻梦境中的‘铁’和地球上的有所不同，生产工艺也有区别，因此他们的成品的质量似乎不过关，后续还需要改良一下生产工艺。” “唉，行吧，让他们在幻梦境折腾也好，省的在城里到处搞事情。”严海阙长叹一声，对夏琪道，“你对幻梦境解析进度怎么样？有把握攻破他们的根服务器吗？” “暂时还没有。”夏琪摇了摇头，“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个难度系数大得离谱，为我要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玩意而攻破，那我在地球上怕是可以随便黑进银行修改自己的账户余额了。” “没关系，走一步算一步，说不定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研究幻梦境了。到时候基金会成立，我会建议江教授他们搞一个专门研究幻梦境的部门，到时候你可以过去上班。”严海阙看着下气，会心一笑。 “啊你好烦呀，我才不要上班！” …… 第二天一早，严海阙迅速收拾好东西，正打算出门。 “大哥哥，我想给你说件事。”凯露跳上茶几，喵喵喵道，“你还记得‘混沌议会’吗？” “当然记得，有什么事吗？”严海阙问道。 虽然“混沌议会”的创立者姚烨已死，但这个组织并未解散，仍然有许多神眷者聚集在那里。 “昨天夜里，那个混沌议会被你的同学控制了哦。”凯露伸出爪子比划道，“那人真的好厉害，瞬间就控制了局面，现在整个组织都被他整合了起来，正打算扩大规模呢？” “谁？林景辉吗？”严海阙微微皱眉。 那天林景辉开枪射杀了姚烨，因此严海阙之后并未为难他，而是任由他离开。 没想到这家伙完全不干人事儿，竟然跑去混沌议会当起了老大。 “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严海阙突然察觉到了不对。 凯露这个天天宅在家里看电视的吉祥物，本不应该知道这种隐秘之事才对。 “喵喵喵，因为我在那些神眷者身上做过标记，所以可以监控他们。”凯露从脖颈处伸出一截触手，轻轻挥了挥。 “哦，你的触手竟然还有这种用途？”严海阙眼前一亮，“我最近比较忙，暂时抽不开身，你帮我监控好他们的一举一动，等我腾出手后再去料理他们。” …… 给凯露交代了监控的细节，严海阙迅速赶到了学校。 此时此刻，机械学院在袁院长的安排下，已经逐渐恢复了日常办公。学院内所有机械领域的专家都聚集在实验室内，研究着那份来之不易的设计图。 “怎么样，多久能造出来成品？”站在实验室大门外，严海阙期待地问道。 “你小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可能这么快？又不是流水线作业，多少给我们一些时间啊。”江教授笑骂了两句，“总之我们会加班加点，尽快把原型机做出来。” “也不用太着急，还是身体要紧。”严海阙叹了口气，道，“您老又抽又喝，本来身体就亏空得不成样子，这要再来个天天熬夜，搞不好哪天就猝死了。” “混小子，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江教授抬手欲打，“你这张嘴好话不会说半句，损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真要有哪家姑娘看上你，还不得被你气死。” 严海阙迅速闪身躲开，严肃道：“我这么优秀，她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我的气？” “你这混蛋！”江教授被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让你知道。” “什么事？”看到江教授的表情不似说笑，严海阙也瞬间严肃起来。 190.第二一章——暗流（6） “你应该知道，这份关于‘新叶’设计图，其实是残缺的吧？”江教授问道。 “您的意思是，这份设计图缺少关键信息？”严海阙心里咯噔一声。 “不不不，事实上这份设计图完整地介绍了‘新叶’这种武器的制造方法，但根据这份残图上边的说法，‘新叶’似乎只是某一套武器系统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严海阙微微皱眉，有些不理解江教授想要表达什么。 “简而言之，这套武器系统实际上包含三种不同类型的武器，‘新叶’只是其中最基础的一款……你等我给你拿份资料。”说到这儿，江教授转身回到实验室，取来一份文件，“你看看这个，这套武器系统的另外两个变种，分别名为‘枫叶’和‘落叶’，每种武器都有配套的副武器和特殊武器，可惜这份残图上只记录了‘新叶’的制造方法。” “你是对其他两种武器感兴趣吗？”严海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感兴趣倒是其次，实际上我更想将整套武器系统的制造工艺全都搞到手，这样不但能够大幅度提升武器的性能，而且对于我们的后续研究很有帮助。”江教授把那份资料递给严海阙，“这就好比一名士兵上战场，光拿一把枪肯定是不够的，最好能装备枪支、手雷、匕首、钢盔、防弹背心等一系列装备，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提高他的战斗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把后续部分的设计图都搞来。” “明白了，我尽量努力。”严海阙用力点了点头。 告别了江教授，严海阙朝数学系走去。 现在基金会的筹建工作已经提上了日程，可以预见，在基金会的运作过程中，必然要消耗大量的秘文币，以他现在的储备，显然无法支撑起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 因此，他今天和李予书约好一起去挣（骗）秘文币。 沿着长长的林荫道向北数十米，就可以看到致远楼的大门。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灰色运动服的年轻人拦在了严海阙面前。 “别紧张，我只是想找你谈谈。”见严海阙一脸警惕，段奇峰轻轻挥动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认识一下，我叫段奇峰，数学系，大三，和李予书是同学。” “哦？段学长有何贵干？”严海阙微微皱眉。 之前李予书从未提起过这个人，这说明她和段奇峰的关系应该不算太好。 在严海阙看来，这人莫名其妙地找上自己，准没好事。 “是这样的，我和李予书闹了一些矛盾，暂时无法靠近数学系。”段奇峰苦笑道，“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报酬可以随便提，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 “让你吃屎也可以吗？”严海阙大吃一惊。 段奇峰被这句话直接噎住，脸色有些难看。 “这位同学，我是真心实意想找你合作的，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死吧？”段奇峰收敛了笑容道。 “又不是我要逼你吃屎，是你自己说报酬可以随便提的。”严海阙撇撇嘴，“难道你一开始就要食言了吗？” “你——！”段奇峰脸色铁青。 本以为李予书已经属于最难打交道的类型了，谁知道今天又遇上了一个更奇葩的。 “不想吃屎就算了，让我想想喂你点什么。”严海阙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要不你去粪坑游个泳吧，姿势自选，我很早就想看这个了。” “这位同学，我希望你能注意一点言辞。”段奇峰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我可是神眷者，我肩负着拯救魔都，拯救整个世界的重任，得罪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神眷者？”听到这三个字，严海阙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你是不是想动数学系的老师？” “怎么？原来李予书都告诉你了啊？”段奇峰嗤笑一声，“那些老师已经没救了，放在我手里，还能发挥点作用，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关系到魔都的安危……。” 段奇峰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花，严海阙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一柄长剑已经挥到了他的面前，剑锋上闪烁的银光令他遍体生寒。 段奇峰大惊失色，赶忙向后闪避，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次斩击。 另一边，严海阙发现斩击落空，微微皱起眉头。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剑，却让他感觉到了不寻常。 首先，他发现自己的速度、力量都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准，然而他刚才并未动用扭曲逻辑的能力强化自身。 其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冲动。 他一贯非常谨慎，通常情况下就算确定对面是敌人，也会和对方虚与委蛇一番，找准机会再动手。 可就在刚才，在他得知对方是神眷者后，竟然毫不顾忌地果断出手。 这动作发生的太快，甚至都没经过大脑，这让他感觉异常诡异。 其三，他刚才斩出的哪一剑明明应该可以命中，可就在他冲到段奇峰面前的时候，一只蜜蜂突然飞到他的眼前，让他的动作出现了轻微的变形，这才让段奇峰得以脱身。 这种情况让严海阙极为疑惑，正常情况下，他本应该停下来仔细分析当前的状况，找出症结所在。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赶紧行动，将面前这个邪恶的神眷者彻底斩杀。 不远处，段奇峰在险之又险地避开这次攻击之后，迅速朝远处逃离。 最终，冲动战胜了理智，看着段奇峰远去的背影，严海阙怒吼一声，将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正欲朝前方丢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个硕大的花盆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严海阙头上。 他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砸倒在地，手中的长剑也掉落在一旁。 趁此机会，段奇峰迅速逃离，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严海阙挣扎片刻， 捂着额头站了起来。 看着地上的花盆碎片，又抬头看了看上方的窗台，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192.第二一章——暗流（8） “我就不能专程来看望您吗？”严海阙微微一笑，话语中的恭敬和尊崇却不减半分。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沙吉巴一愣。 “这我可就得批评您两句了，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严海阙脸上适时露出嗔怪之意，“您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谦虚。在我看来，向您这样英明神武、卓尔不凡的存在，乃是我辈楷模。我每天都坚持亲自送利息过来，就是为了多看您几眼。” “哎？哎？哎？是这样吗？”沙吉巴身体一阵蠕动，看起来似乎非常开心，“可是全知者大人总是嫌我笨呢。” “全知者大人已经是另外一重境界了，想要得到他老人家的认可谈何容易？”严海阙脸上崇敬之色更浓，“在我们这等凡人眼中，您这样的存在已经趋近于完美，让人高山仰止。” “哇！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沙吉巴身体扭动的更加剧烈，“小子你真的很不错，怪不得能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睐。”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见彩虹屁的火候差不多了，严海阙直接切入正题，开始了今天创收工程，“我给您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 “喜讯？什么喜讯？”沙吉巴的语气明显欢快了很多。 “隆重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博士，乃是我们公司的资深投资经理。”严海阙微微侧身，让李予书暴露在沙吉巴面前，“还记得之前那个理财产品吧？那其实是我们公司最低级的理财产品。” “现在李博士手中有这一款更加高级的理财产品，日利率高达万分之五！” “理论上，这种理财产品一经发布，很快就会被我们内部瓜分掉，根本不会给外人机会。” “我本来也想吃独食的，可一想到沙吉巴大人对我如此照顾，于情于理我都得报答一下您，所以我专程让李博士专程为您留出了一部分份额。” “这！这！这！这！这！”沙吉巴剧烈颤抖起来，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们仔细核算了一下，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最多可以为您留出二十万秘文币——，”说到这儿，严海阙微微停顿片刻，表情看起来非常挣扎。 片刻后，严海阙侧头看向李予书，见对方微微点头，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说道，“不，我可以给您三十万秘文币的份额！” “三十万！”沙吉巴一声欢呼，“那岂不是说我每天都可以得到一百五十秘文币的利息？” “是这样的。”严海阙重重点头，“怎么样，您有兴趣吗？” “有！有！有！当然有！”沙吉巴毫不犹豫地点头，“不过我很好奇，这个小姑娘竟然也在帮那位大人做事吗？” 听到沙吉巴的话，严海阙心里咯噔一声。 他不知道沙吉巴看出了什么，但现在必须想办法蒙混过去，不然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好在经过之前的几次相处，严海阙已经大致摸清了沙吉巴的路数，因此他屏息凝神，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沙吉巴。 “原来如此！莫非——。”沙吉巴恍然大悟。 虽然不知沙吉巴明白了什么，但严海阙适时露出你懂就好的表情。 “明白了！明白了！放心，这时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沙吉巴的身形微微摇晃，躯干中间再次裂开一张深渊巨口，成堆的秘文币如同洪水一般从中流出。 “交易愉快，这是您的存款凭证。”李予书上前两步，将一块精神測感石递给沙吉巴，然后将所有秘文币收起。 自始至终，她脸上的表情都异常平静，仿佛这三十万秘文币只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沙吉巴大人，既然交易完成，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以后如果有好的理财产品，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严海阙微微躬身行礼，正欲离开。 “小子，等一下。”沙吉巴伸出触手轻轻摇晃，“如果那位大人那边有关于‘那个’的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啊。” “那个消息事关重大，我这种小角色不太可能这么快得知内情。当然，如果我能得到什么消息，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 “你可真是太狠了，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你一开口就坑了她三十万。”数学系资料室内，李予书笑吟吟地看着严海阙。 “这怎么能叫坑？这叫贩卖理财产品，诚信交易。再说我又不是不给利息？”严海阙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好了赶紧把秘文币拿出来，你留下十分之一，其他的我还有用。” “十分之一？你怎么不去抢？”李予书双眼微眯，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对半分，不然免谈。” “你这就过分了啊，方法是我想出来的，计划是我制定的，交涉也是我负责进行的，你就过去走个过场，白赚三万秘文币还不够多吗？”严海阙捶胸顿足，一脸痛惜，“资本家都没你这么黑啊。” “没错，方法是你的，计划是你的，交涉也是你的。可最后负责交易的却是我，拿走秘文币的也是我。”李予书凑上前，直视着严海阙的双眼，轻笑道，“如果那个沙吉巴发现这是个骗局，你说她会先来找谁算账？” “这……你多虑了。”严海阙额头渗出冷汗。 这次他和李予书合作骗钱，本来就有拖李予书下水的意思。 沙吉巴毕竟是货真价实的邪神，如果有一天资金链断裂，还不上利息，沙吉巴必然会找他问责。 有李予书帮忙分担一些火力，到时候他也能找机会跑路。 本以为李予书这种一心科研的人，应该对社会险恶知之甚少，可现在看来，这个疯女人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笨。 “要不给你分十万？”严海阙决定再努力挣扎一下，“之后我们学院要建立一个基金会，为了维持基金会日常科研所需，我得给他们提供大量秘文币。” “基金会？那是干什么的？”李予书好奇地问道。 “控制、收容、保护城市内的各种特殊物品和特殊现象，维护城内的秩序，深入研究那些未知的领域……。” 193.第二一章——暗流（9） 在之后的数分钟里，严海阙详细介绍了基金会的组织结构，强行夸大了基金会对秘文币的需求量，着重强调了基金会对魔都安全稳定的重要性。 “这倒是个问题，毕竟我暂时也用不掉这十五万枚。”李予书的态度瞬间软化了下来。 严海阙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李予书继续说道：“这样吧，先给你十万秘文币自用，剩下的部分就放在我这里，我来负责管账，之后基金会如果有需要，可以让他们来我这里取，基金会消耗掉的份额你我均摊。” “不！你不能这样！”严海阙大惊。 本来还有十五万秘文币可以拿，虽然少了点，但在基金会成立初期已经足够用。 谁知道多说了两句话之后，瞬间被砍掉了五万，剩下的部分还得交给别人管理。 “有什么不行的？我又不会跑了。”李予书一挥手，十万枚秘文币瞬间出现在地面上，“好了好了，这些是你的零用钱，拿去随便花吧。” “你*妈的！为什么？”严海阙感觉十分憋屈。 “怎么？不想要？”李予书双眼微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可这笑容在严海阙眼中却无比危险。 “要！要！要！当然要！”严海阙瞥了一眼蹲在书架上看热闹的狸花猫，迅速将地上的秘文币收了起来。 没办法，打不过就得认怂，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狸花猫，真要动起手来，狸花猫显然不会帮他。 总之先把眼前的好处拿到手，日后在徐徐图之。 “少年你看我做什么喵？你的钱又不是咱抢的。”狸花猫舔了舔爪子。 “我怕你帮她一起揍我。”严海阙诚实地回答。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喵？咱看起来有那么不讲理吗？”狸花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一脸无辜。 “因为我抢过你的酸奶。”严海阙长叹一声。 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古人诚不我欺。 “奇怪的少年呦，原来你知道抢别人酸奶是不对的喵。”狸花猫笑吟吟道，似乎严海阙吃瘪让它十分开心。 “如果我下次给你带一罐酸奶，你能帮我把秘文币抢回来吗？”严海阙眼前一亮，感觉自己抓住了希望。 “那是不可能的喵。” …… 正午时分。 “走吧走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一起去食堂吃个饭吧。” 离开数学系，李予书和严海阙二人朝着食堂走去。 李予书蹦蹦跳跳地走在前方，偶尔还会原地转个圈，将长长的头发甩成一个优美的曲面。 她看起来似乎非常开心，可后方的严海阙却显得心事重重。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李予书转过身，笑吟吟道。 “是的，有心事。”严海阙诚实地点了点头。 “什么心事，说来听听，看小书学姐帮你排忧解难。”李予书凑到严海阙身边，一脸期待。 “一个疯女人抢了我的钱，我又打不过她，请问怎么才能把我的钱拿回来。”严海阙表情严肃。 “我觉得你应该对那个疯女人好一点，没准她那天一高兴，就把钱还给你了。”李予书认真道。 “哦？真的吗？能不能具体说说？我要怎么做才算对她好？”严海阙眼前一亮。 “哼！自己想。”李予书轻哼一声，把头扭向一旁。 严海阙挠了挠头。 他不明白李予书为什么又生气了。 这个疯女人的脾气比夏琪还要难以捉摸，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闭嘴，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严海阙果断选择沉默，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无思无意，无形无相，无我无她”。 正午的太阳有些毒，将初秋的寒意驱散了不少，空旷的校园内无比安静，甚至可以听到胸腔中发出的心跳声。 良久。 一阵细碎的“咯吱”声响起，将严海阙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这种声音他十分熟悉。 之前回老家上坟的时候，他曾经在自家祖宅中住过一夜，那一晚，老鼠磨牙发出的声音也是这样。 微微侧头，严海阙看到李予书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双目瞪的滚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这是什么情况？ 盯着李予书看了半晌，严海阙脑海中灵光一现，凭借之前累积的医学知识，他迅速对其做出了诊断。 “你一定是颌神经痉挛对不对？” “让你对我好点！对我好点！对我好点！你就是这么对我好的吗？”李予书脸色涨红，直接扑向严海阙，用手臂从后方勒住了他的脖子，“你这家伙的思路为什么比我还奇怪啊！” …… 西苑食堂，位于基工大学西南门附近，距离数学系不过数十米远。 由于菜价便宜，三个菜一份米一不过八、九块钱，因此数学系的学生大都会选择来这里吃饭。 此时此刻，食堂大门前，两名少年不期而遇。 其中一人身穿白色t恤，胸前印着一个蕾米莉亚头像。另一人身穿黑色t恤，胸前印着芙兰朵露的头像。（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是“东方project”中的一队吸血鬼姐妹。蕾米莉亚一般被称作大小姐，芙兰朵露被称为二小姐。） 站在食堂大门前，二人对视良久，皆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 “这位同学……。”身穿黑色t恤的少年刚想开口。 “什么都不用说了，以后你就是我兄弟！”身穿白色t恤的少年突然打断道，“喜欢蕾米莉亚的绝对不可能是坏人！” “哪里哪里，芙兰朵露也很可爱啊。”黑色t恤少年赶忙说道。 “在可爱方面，蕾米莉亚也不差啊。”白色t恤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接下来的数分钟内，二人相见恨晚，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奖对方，恨不得当场沐浴焚香，结成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么，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到底谁更可爱一点呢？”一名路过的小姑娘在一旁听了好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伴随着她话音落下，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一股压抑凝重的气氛在不断酝酿。 194.第二一章——暗流（10） “朋友，我承认大小姐很可爱，但她毕竟是姐姐，多了一分成熟稳重，真要论可爱，还是朵朵更胜一筹。”白色t恤少年冷冷一笑。 “朋友，蕾米莉亚之所以被称为大小姐，自然是因为她在任何方面都更胜一筹。”黑色t恤少年目光森然。 “蕾米莉亚天下第一！” “芙兰朵露可爱无敌！” 这是原则性问题，二人谁都不愿意退让，大战一触即发。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二人的身形骤然消失，化作一黑一白两道残影，在食堂门前大打出手。 …… 严海阙和李予书二人来到食堂的时候，看到两名少年在食堂门前大打出手。 他们的身体素质都异常强悍，举手投足间都能开碑裂石，周围原本平整的地砖已经被打的片片碎裂，变得坑坑不平。 一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蜷缩在角落里，哇哇大哭。 “小朋友，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两个为什么打架？”严海阙赶忙上前问道。 他很想收拾掉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少年，可现在敌我不明，贸然出手搞不好会误伤好人。 “我也不知道啊。”小女孩抹了把眼泪，抽泣了两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就这？”听了小女孩的叙述，严海阙嘴角一阵抽搐。 为了屁大一点事，就能把脑浆子打出来，他们是小学生吗？ “最近学校有些乱。”李予书走上前，长叹一声，“除了那些神眷者之外，一些学生也获得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虽然学校也在借用军队力量限制他们，可效果并不是很大。” “这种破事本来我根本懒得管，可他们已经触犯了底线，这种无意义的争论还是停止吧。”严海阙咧嘴一笑，把 手指捏得咔吧作响。 “看不出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嘛。”看着严海阙的背影，李予书笑吟吟道，“的确不能让他们继续破坏公物了，现在被来就人手不足，打坏的地方又得摆脱后勤的师傅过来修理。” 片刻后。 一黑一白两名少年已经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一脸憋屈。 他们身上倒没有受多重的伤，但每个人都挂着两个巨大的熊猫眼，看上去异常滑稽。 “你叫什么名字？”严海阙踢了踢那名身穿黑色t恤的少年。 “我叫刘坤。”那名少年赶忙回答。 “你呢？”严海阙又踢了踢那名身穿白色t恤的少年。 “申宇凡。”另一名哼哼唧唧了半天，也不情不愿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知道为什么揍你们吗？”严海阙双手环胸，厉声道。 “对不起，我不应该破坏公物，但蕾米莉亚（芙兰朵露）明明更可爱才对！”刘坤和申宇凡异口同声道。 “妈的，这是重点吗？再好好想想！”严海阙赏了他们二人一人一脚。 那两名少年惨叫一声，哼哼唧唧半天，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没办法，打不过只能认怂，可他们就是死，死外边，从食堂三楼跳下去，都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信仰。 “为了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争论，才是你们最大的错误。”严海阙语重心长道，“根本没必要在意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谁更可爱，你们只需要记住御坂美琴是最可爱的，这就足够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李予书嘴唇颤抖了几下，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边，刘坤和申宇凡憋得脸色通红，但他们又不敢出言反驳。 眼前之人的行为模式比他们还要异常，真要激怒了他，搞不好又得挨打。 “孺子可教也。”见道刘坤和申宇凡二人迷途知返，严海阙欣慰地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咱们来说一下你们的第二条罪状。” “什么？”刘坤和申宇凡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你们争论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破坏公物呢？”严海阙指着周围碎裂的地砖，“现在是非常时期，学校光是维持运转都已经很困难了，你们不但不为学校的和平稳定尽一份力，反而在一旁添乱，给学校的风气造成了极度恶劣的影响。” 刘坤和申宇凡木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不论严海阙说什么，他们都决定躺平接受。 “虽然你们的行为恶劣，但破坏公物这种事也不足以将你们送进警察局。不过现在城内一片混乱，我们就不要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了。”严海阙俯下身，拍了拍两人肩膀，沉声道，“你们之后就去图书馆报道吧，到了之后报我的名字就行，在那里好好劳动改造，争取宽大处理，早日重新做人。” “不要想着浑水摸鱼，除非你们不想再基工大学混了，否则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过去改造！” …… 处理好两个老二次元，严海阙和李予书二人缓缓走进食堂。 此时此刻，食堂二楼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在吃饭。 由于是特殊时期，食堂只开放了三个窗口，并且严格实行定量配给制，每个人都只能凭借学生卡或者身份证领取到定量的食物。 二两米饭，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一份胡萝卜炒肉。 像是鸡腿这样硬菜，要每隔三天才会发放一次。 窗口后方，负责打饭的阿姨目光呆滞，机械地重复着盛饭的动作，空旷的食堂中，只能听到饭勺和餐盘碰撞的声音。 领取了自己的午饭后，严海阙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不多时，李予书也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 严海阙举着筷子，迟迟没有开吃。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天的食堂非常阴森，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强烈，这让他心头愈发警觉。 对面，李予书同样没有动筷子，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严海阙。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严海阙摸出一枚秘文币，心中默念道：“因为我是一个非常警觉的人，所以我提前发现了隐藏在周围的危险。” 195.第二一章——暗流（11） 话音一落，他的感知瞬间放大的无设备，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纤毫毕现。 正如严海阙所料，最大的危险在他对面。 此时此刻，李予书浑身上下都被一团淡淡的光晕笼罩，散发出无比危险的气息。 在秘文币的加持下，严海阙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了李予书体内隐藏的力量，虽然不知道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但其中蕴含的恐怖威令他心悸。 除了李予书之外，严海阙发现面前的餐盘也在散发出阵阵危险的气息。 这一发现令他心中大惊。 这可是学校食堂，每天都会有数千人来这里就餐，如果食堂的饭菜出了什么问题，那必然会演变成一场巨大的灾难。 “你也发现了吗？”见严海阙表情有异，李予书指着餐盘道，“大概从一个星期之前，就有人在食堂的饭菜里动手脚了，不过他做的很隐蔽，因此我一直没抓到他。” “那人在饭菜里做了什么手脚？是下毒吗？”严海阙表情严肃道，“你有没有通知学校的老师？” “不是下毒哦，我感觉比下毒恶心多了。”李予书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在严海阙的餐盘中轻轻一捏，一条半透明的怪虫出现在她的手中。 那条虫子有两三厘米长，形似蜈蚣，在李予书手中奋力挣扎，似乎想要逃脱。 “这是什么？”严海阙盯着那只怪虫，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我也不知道呀，但肯定不是真么好东西。”李予书指着手中的怪虫道，“那人时不时会在饭菜中丢几只这种虫子，大部分人根本无法察觉，都会将这种虫子直接吃进肚子里。” “不行，得赶紧把这件事汇报上去。”严海阙掏出手机，正欲给江教授打电话。 “没用的，那人并非大面积投放，通常一餐饭只会投放几只罢了。”李予书叹了口气，“而且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到这种虫子的存在，就算你汇报上去，也只会徒增恐慌。”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严海阙收起手机，脸上有煞气一闪而过，“那就只能想办法把那人找出来干掉，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了。” “这也是我找你来这里的原因之一。之前我抓到过好几次，但都无法通过这种虫子锁定它们主人的身份，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吧。”李予书将那只怪虫递给严海阙，“你之前甚至可以让我的裤袜带路来寻找我，这种虫子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我试一下吧。”严海阙接过那只怪虫，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片刻后，轻声道，“因为你非常喜欢自己的主人，而你又离开了主人太久，所以你现在很想立刻回到主人身边。” 话音刚落，那只怪虫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然后停止了挣扎。 和上一次不同，严海阙这次明显在怪虫身上感受到了阻力，仿佛有着某种力量在和他对抗。 因此，他需要不断消耗秘文币来抵消那种力量，才可以让怪虫听从自己的指挥。 这种情况并没有让严海阙过多惊讶，毕竟上次针对的只是一条裤袜，而且裤袜背后并没有他人操纵，这次确是一个有主的怪虫，消耗的秘文币数量多一些纯属正常。 反正他刚刚从沙吉巴那里骗来了三十万，虽然最终只有十万落在了自己手里，但对付一个神眷者完全不是问题。 在严海阙不加节制地输出下，对方节节败退。 当氪金数量到达三十五枚的时候，那怪虫的主人终于抵抗不住，任由严海阙控制了怪虫。 严海阙微微俯身，将怪虫放在地面上，那只怪虫就迅速朝远处爬去。 “走吧，咱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严海阙心中一喜，正欲起身跟随，谁知道那只怪虫爬出一段距离后，突然一阵抽搐，然后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小强！你怎么了？”严海阙心中大惊，赶忙冲上前去，将那条怪虫拾起，却发现那怪虫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原来那人拥有远程杀死这种虫子的能力，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李予书长叹一声，低头开始吃饭。 “笑话，谁说死了的虫子就不能动？”严海阙撇撇嘴，指着那条怪虫道，“因为你被自己的主人杀死，所以你对主人的爱意全部转化成了恨意，所以你就算身死道消，也要化作僵尸去找自己的主人索命。” 这一次，严海阙不惜血本的氪金，在足足消耗了上百枚秘文币之后，那只虫子再次抽搐了起来，然后以比之前更加惊人的速度朝着远处爬去。 “这下我看你往哪里躲？”严海阙咧嘴一笑，正欲跟上。 “喂喂！等一下嘛，我还没吃完饭。”李予书伸手拽住严海阙的衣角，“你能不能先把那只虫子抓住？等我吃完了咱们再去。” “行吧，你赶紧吃。”严海阙追上了那只虫子，将其收入储物指环，然后在李予书对面坐下。 “怎么？你不吃吗？”见严海阙不动筷子，李予书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他盘子里的肉片。 “你从我碗里抓出那么大一只虫子，我怎么可能吃得下去？”严海阙撇撇嘴，“谁知道那人有没有什么后手，万一连你都没法察觉，那我岂不是要阴沟翻船？” “你不吃的话，能不能把那几片肉给我？”李予书眼前一亮，一脸期待，“我最近都没吃到什么肉，快把我馋死了。”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便。”严海阙把餐盘朝前推了推。 李予书也不客气，夹起严海阙盘中那几片薄薄的肉片，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满脸都是幸福。 “你很喜欢吃肉吗？”见李予书吃的这么香，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当然咯，我一天不吃肉就浑身难受呀。”李予书将那几片肉咽下，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可惜现在肉类都是定量供应了，搞不好以后素菜也会减少，真要人老命了。” “这样啊。”严海阙叹了口气。 196.第二一章——暗流（12） 在穿越第一天，他就用所有身家买了大量生存物资，其中自然也包括不少真空包装的肉类和罐头。 可并非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思路清奇。 像李予书这样三餐定量配给，每天吃糠咽菜，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 仔细想想，大家都蛮可怜的，穿越前谁家姑娘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尤其是李予书这种家境看上去还算殷实的。 介于李予书实力足够强，或许之后还有深度合作交流的机会，严海阙决定对其表达一点善意。 如果能提高一点自己在李予书心目中的好感度，让她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扑倒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 严海阙曾经从书上看到过，表达善意要注意分寸，太过热情的话，有可能让对方误会自己图谋不轨。 思虑良久，严海阙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他在背包中翻找一阵，摸出一个真空包装的五香鸡腿，漫不经心地丢到李予书面前，一脸冷漠道：“嗟！来食！” “这……这是给我的礼物吗？”李予书呆呆地望着那只鸡腿，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见到李予书的反应，严海阙心中一喜，暗道“这种方式可行”，之后可以尝试用在夏琪身上。 “上次你不是送了我一条裤袜吗？这就当是我的回礼好了。”严海阙沉思片刻，打算借此机会让李予书认清那条裤袜的价值，省得她之后在以此为由敲诈自己。 “那个……我还有十几条裤袜，能不能全换成鸡腿啊？”李予书眼前一亮，“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拿。” “你在想屁吃。” …… 饭后，李予书将吃剩的鸡腿骨小心翼翼地包好，装进口袋里。 “你为什么要带走那根骨头啊？”看到这一幕，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因为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呀。”李予书笑得很开心。 “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严海阙微微皱眉。 “你根本没资格这么说我吧。”李予书嗤笑一声。 “既然你如此珍视这只鸡腿，为什么不连骨头一起吃了？”严海阙仍旧不理解这种行为。 “那就没法留下什么当做纪念了呀。”李予书轻轻摇晃着手指。 “要是这么算的话，你今天明天的排泄物应该也可以留作纪念。”严海阙开始发散思维，“不过得考虑一下保鲜问题，还要防止被其他生物偷吃，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呀，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吗？好恶心！好变态！”李予书以手掩面，偷偷从指缝中打量着严海阙，“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收集一下。” “不不，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这边的大便保鲜技术还不成熟，无法当此重任。” …… 就这样，两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类一边聊着食堂中绝对禁忌的话题，一边开心地向外走去，引得一旁吃饭的学生频频侧目。 “好了，接下来咱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离开食堂，严海阙取出那只怪虫，轻轻放在地上，任由它朝远处爬去。 “你的能力好有趣，难道你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吗？”跟在严海阙身后，李予书好奇地问道，“当然，你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毕竟谁都会有点小秘密。” “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我并非无所不能。”严海阙微微摇头，“我要是真这么牛比，直接让魔都穿越回去不就行了？” “说的是哦。”李予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严海阙斜瞥了李予书一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略微有些疯狂的计划。 之前他首次觉醒扭曲逻辑的能力时，曾经尝试修改夏琪对他的好感度。 那个时候他只剩下不足五万秘文币，而修改好感度所需要的的秘文币超过三万，性价比低得令人发指。 在严海阙看来，夏琪本身就站在他这边，把好感度刷上去只是时间问题，根本没必要花费如此巨量的秘文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对于李予书，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就目前来看，李予书属于超级强力的中立单位，并且掌握着二十万枚秘文币的使用权。 如果能将李予书对自己的好感度提高，不但可以获得一个强大的盟友，同时还可以从她那里分到更多的秘文币，这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到这儿，严海阙看着李予书，默默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因为严海阙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所以李予书对他的好感极高。” 黑暗来了，黑暗沉默，黑暗又走了。 “什么情况？”严海阙愣在原地，满脸问号。 “妈的智障。” 耳边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可严海阙全然无暇顾及这个。 他本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只要开销不超过五万秘文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氪金，将李予书争取到自己的阵营来。 可不知为何，这次黑暗降临后，竟然一言不发，直接退走。 在此之前，不论他的请求多么离谱，黑暗深处的存在多多少少都会给予回应。 哪怕对手是边境之外的011。 “莫非是因为此人太过强大，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影响范畴？”严海阙心中凛然，额头渗出冷汗。 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存在，甚至可以与边境之外的011直接抗衡。 战神桑德罗斯也好，爱神奥莉薇雅也好，在边境之外的011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由此说来，李予书岂不是比011还要可怕？ 联想到之前在李予书面前的作死行为，严海阙只觉得浑身战栗，心中把李予书的危险等级无限向上拔高。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精神病又犯了？”见严海阙脸色有异，李予书好奇地凑了过来，伸手摸向严海阙的额头。 严海阙僵在原地，任由李予书的手摸向自己的额头。 在如此强悍的存在面前，他完全不敢反抗，生怕对方恼怒之下将整座城市直接毁灭。 “咦？你竟然没有躲？”见严海阙愣在原地，任由自己抚摸，李予书一脸懵逼，“这次怎么这么乖？” 198.第二一章——暗流（14） 然而理智在不断提醒着谢洋，贸然回去寻仇，很有可能被再次抹杀。 对方不知道运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直接锁定他本体的位置，在没有摸清对手能力的前提下，不宜冲动行事。 好在现在对方应该认为他谢洋已经死了，不大可能继续调查，只要潜伏在暗处，默默等待机会，总有一天可以复仇。 …… 晚上八点三十分。 “咱们就一直这么干等着吗？”西南三学生公寓楼下，严海阙坐在台阶上，长长打了个哈欠。 “除非你有办法锁定他的位置，不然咱们只能等。”李予书抱着膝盖坐在一旁，同样长长打了个哈欠。 “如果他真的没什么战斗能力，那对我来说应该不难解决。”严海阙摩挲着手枪道，“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哪怕只有一瞬间，我都可以锁定他的位置。到时候一枪就可以送他去见阎王。” “我之前尝试过很多种方法，最后都失败了，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李予书叹了口气，“那人的能力非常诡异，如果他仅仅是让自己变得透明，那我几天前就干掉他了。” “什么意思？”严海阙微微皱眉，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当他处于隐身状态时，他的本体似乎会完全消失，根本无法接触到他。”李予书伸手比划着，“似乎他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完全脱离这个时空，就算你在他消失的位置引爆一枚炸弹，也伤不到他。” “关门打狗的方法可行吗？”严海阙想到了自己家中的染血病号服，“如果我在他进入宿舍之后完全封闭门窗，是不是就能困死他了？” “我也试过了，不行。”李予书同样摇了摇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在处于隐身状态的时候，本体似乎可以完全消失，换句话说，这种情况下墙壁之类的阻碍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他可以在障碍物中任意穿梭。” “这就有点离谱了。”严海阙眉头紧锁。 按照李予书的说法，这人在隐身状态可以免疫一切伤害，同时还可以无视一切障碍物。 如果让那人提前察觉到了危险，他肯定会瞬间溜走。 现在看来，唯一可行的方法是准确预知他即将出现的位置，在他解除隐匿状态的一刹那将其击杀。 可这谈何容易？ “也不用太消极，那人还是有弱点的。”李予书微微一笑，“他似乎无法长时间维持隐身状态，每过几秒钟就会脱离隐身状态片刻，换句话说，只要他敢现身，我们就能用利用他能力的漏洞一直跟着他。” “这方法你之前怎么没用？”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我跑不过他呀。”李予书叹了口气。 “你怎么不骑车？”严海阙微微皱眉，心道这个疯女人怎么关键时刻之上就掉线了。 “我不会骑自行车呀。”李予书轻哼一声，将头偏到一旁，“还是走路比较优雅。” “行吧，我大概明白状况了。”严海阙揉了揉太阳穴，对李予书体育废柴的程度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沉思片刻，他再次看向李予书，道：“那人应该见过你，等下你别出手，不然容易打草惊蛇。让我先去试探一下。” “试探一下的确没问题。”李予书微微挑眉，眼神异常诡异，“不过你为什么要往头上套裤袜？” “哦，你说这个啊，挺好用的。”严海阙将裤袜套在头上，“为了避免被他看清相貌，我还是做一些伪装比较好，就算今天没干掉他，以后也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他不知道我的长相，就不会心生警惕，这样我说不定有机会偷袭他。” “道理我都懂，可这条裤袜为什么一直在动？”李予书嘴角微微抽搐。 “我也不清楚啊，那天把你从那个阴间公寓带出来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严海阙叹了口气，“我也不敢把它到处乱扔，毕竟现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万一它找了个地方猥琐发育，进化成什么终极大boss，那乐子可就大了。” …… 晚上九点四十分。 西南三学生公寓二214房间。 白小云收拾好洗漱用品，行至窗边，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长长伸了个懒腰。 穿越后，学校已经完全停课，一日三餐只能定量发放，娱乐活动更是几乎没有。 由于城内到处都是危险，尤其是最近有传闻说学校里出现了变态，总喜欢在夜里骚扰女生，出门散步这种小事也成了奢望。 因此大多是时间，她都和室友一起待在寝室内。 好在她们寝室内的四个人关系非常不错，平日里也能聊聊天，倒也不算无聊。 想到寝室里另外三位好姐妹，白小云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 “有你们在，真好。”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白小云转身后望，发现房间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个子很高，留着韩国偶像剧中男主角的标配发型，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 最恐怖的是，那人浑身上下竟然一丝不挂，胯下之物来回晃荡着，不断刺激着白小云那脆弱的神经。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空，将寝室内其他三人瞬间惊醒。 看到宿舍中突兀出现的裸男后，那三位好姐妹也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争先恐后地向门外逃去。 “喂喂！你们不要丢下我啊！说好的姐妹情呢？”看到自己的好姐妹一个个逃离寝室，白小云浑身颤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她站在窗前，那个变态裸男就在他身前一米处，完全封住了她逃跑的路线。 见到对面的裸男露出淫邪的笑容，白小云心中无比绝望。 正当她打算拼死一搏，跳窗逃生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口中大喝道：“壮士且慢动手，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199.第二一章——暗流（15） 宿舍内，那个裸男缓缓转身，警惕地看着门口。 见到有人来救自己，白小云瞬间意识到这是个脱身的好时机。 趁那个裸男分神的功夫，她抓住机会，快速朝门口冲去。 当她绕过那个裸男，看清门口之人的时候，神情突然由喜悦变为惊恐。 本以为是路过的男生过来英雄救美，谁知道来者竟然是个头上套着裤袜的变态。 和那个裸男比起来，这种头套裤袜的造型更为诡异，只看一眼就让人脊背发凉。 白小云冷在宿舍中间，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前有狼后有虎，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直接晕过去好了。 于是她身子一软，栽倒在地，意识在惊恐之下逐渐变得模糊。 “你是谁？”裸男盯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不耐烦地说道。 这个目标他已经跟踪了很久，不论身材还是相貌都是上上之选，眼看就要得手的时候突然杀出一个不速之客，任谁都会恼怒不已。 “在下赵日天。”严海阙抱拳一礼。 “咦？原来是赵日天同学？他是来救我的吗？”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白小云即将消散了意识被拉回来了一点。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幅打扮，可既然是自己班里的同学，想必不会伤害自己吧。 “赵日天？不认识，你有事吗？”裸男微微皱眉。 “常言道，见面分一半，既然被我撞见了，怎么也要分我一半吧。”严海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原来他也是冲着我来吗？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听到严海阙的话，处于崩溃边缘的白小云更加绝望，意识又开始滑向黑暗。 “人要怎么分？你想要的话去找别人吧，这女人归我了。”裸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滚，别在这扫大爷的兴致！” “这个好办，我最擅长分人了！”严海阙抽出霜之哀伤，兴奋道，“稍等片刻，我这就将她平均分成两份，绝对不会少你一两肉的。” “妈卖批！”听到严海阙的话，处于弥留之际的白小云瞬间惊醒，发疯一般地冲到裸男身后，对严海阙大喊道，“莫挨老子！” “哎？你跑什么啊？”见白小云逃走，严海阙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想竖着劈对吧？放心，横着劈开也可以的，大不了多上几次秤。” “赵日天！你个哈麻皮！我日你仙人板板呦！”白小云从裸男后方探出半个头，指着严海阙大骂道。 她在同学面前一向都是以乖乖女的形象出现，刚才那一下竟然吓得她直接用家乡话爆粗口，可见她心中的恐惧有多深。 本以为最多只是失身，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一口，谁知道这个头套裤袜的变态竟然想砍她。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变态了，这是变态中的精神病啊！ 相比之下，那个裸男看起来就越发人畜无害。 “放心，一瞬间就结束了，不会痛的。”严海阙提剑前冲，口中大喊道，“事先说好，上半身归我！” 长剑划破虚空，朝着白小云斩去，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白小云三魂七魄瞬间吓没了一半，只能呆呆地望着斩来的剑光，等待死亡的到来。 就在长剑即将斩中她的一刹那，突然在空中诡异地一个变向，朝着那个裸男斩去，眼看就要将其拦腰斩断。 就在长剑即将触碰到那裸男的一刹那，他竟然突兀地消失无踪，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咦？咦？咦？怎么回事？”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白小云直接愣在原地。 她本以为今日必死无疑，说不定尸体还要被面前这个神经病拿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谁知道竟然出现了惊天大逆转。 “原来赵日天同学真的是来救我的，之前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麻痹敌人。”想到自己误会了这位同学，白小云不由得感觉面颊发烫。 另一边，看着那个裸男消失的位置，严海阙眉头紧锁。 刚才他的长剑并无触碰到实体的感觉，看来李予书所说果然属实。 在那个裸男处于隐身状态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完全消失在这个空间，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触碰到他。 下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严海阙瞬间转身，发现那个裸男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你果然是冲着我来的。”裸男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只要我想逃，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抓得住我。” 严海阙露出凝重的神色，右手不着痕迹地摸向衣兜。 在那个裸男分神的一刹那，他迅速抽出手枪，接连射击。 就在他拔出手枪的一刹那，那个裸男就已经消失在原地，子弹穿透了后方的门板，留下三个弹孔。 “没用的，放弃吧，你是不可能伤到我的。”走廊上传来裸男的声音，“今天就不陪你们玩了，反正这小妞也跑不了，改天再来料理她。” 听到那个裸男的话，白小云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就算能防个三年五载，难道还能防他十年八年不成？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放心，他活不过今晚。”见白小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严海阙出言安慰两句，然后迅速朝门外冲去。 “赵日天同学原来是个这么温柔的变态啊。”看着严海阙的背影，白小云擦了擦眼泪，感觉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 此时此刻，那个裸男已经来到了走廊尽头，距离楼梯口只有十几米。 见到严海阙冲出房门，举枪欲射，他迅速消失在原地。 片刻后，他的身形出现在楼梯口，然后慌慌张张地朝楼下跑去。 后方，严海阙迅速追来，身形化作一道残影。 在“正义”勋章的加持下，他的速度比之前不知快了多少。 李予书现在应该埋伏在楼下，而那个裸男目前应该慌得一批。 以严海阙对李予书的了解，只要让她接触到那个裸男，对方必死无疑。 200.第二一章——暗流（16） 他刚冲下楼，就听到宿舍外传来一声惊呼。 “妈的！又是你！差点就被你阴了！” “失手了吗？”听到那个裸男中气十足的声音，严海阙心中一沉。 李予书偷袭失败，这就意味着之后要进行长距离的追击战。 以李予书的体力，跑个两百米就能累趴下，根本指望不上，所以还得严海阙自己去追。 好在现在已经入夜，学校大部分地方都被黑暗笼罩，人们只能在路灯照耀的范围内活动。 因此，除非那个裸男不想活了，否则他一定会在路灯附近活动。 就这样，一场追逐战在夜幕下上演。 黑暗中，某裸男的身影若隐若现，如同一个夜色中舞动的变态精灵。 在裸男后方，另一个头套裤袜的变态紧紧跟随。 在正义勋章的加持下，严海阙的速度远超裸男，但他并未急于拉近距离，而是选在坠在后方默默观察。 很快，他就分析出了那个裸男能力的特点。 其一，裸男的能力并不能简单的归类为隐身，严海阙暂时将其称之为“隐匿”。进入隐匿状态后，他的本体就会消失在这个时空，一切攻击都对其无效。 其二，隐匿状态并不能长久维持，在之前数分钟的逃离过程中，那个裸男最多只能维持隐匿状态三、四秒。 其三，脱离隐匿状态后，需要经历一个短暂的停顿，才可以再次进入隐匿状态。 这个停顿非常短暂，大概只有一个眨眼的功夫。从理论上讲，除非能够准确预知其出现的位置，不然很难将其击杀。 不过对于一个炸逼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那个裸男每次处于隐匿状态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四秒钟，在这段时间内，他最多可以移动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换句话说，只要将方圆三十米内用火力全部覆盖，就一定可以干掉他。 另一方面，现在是夜晚，所有人的活动范围都被限制在有灯光的地方，因此这个裸男的活动范围被进一步缩小。 严海阙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枚手雷（第一卷末尾从牺牲的警察身上拾取），拔掉拉环，心中默念道：“因为你们的作用是杀伤敌人，因此敌人出现在你们半径三米范围内时，你们才会爆炸。” 在严海阙能力的影响下，这枚手雷被生生扭曲成了感应炸弹。 他一连制造了十枚感应炸弹，这才停手。 前方，那个裸男仍在快速逃离，不过速度已经比之前慢了很多。 离开西南宿舍区，那个裸男拐进了樱花大道，身形闪现一瞬后再次消失。 严海阙看准时机，将那十枚手雷朝前丢去，并让手雷尽可能地分散在前方三十米的道路上。 “一，二，三，四！”严海阙蹲在垃圾桶后方，伸手捂住耳朵，心中默数四声。 下一刻，那个裸男的身形再次闪现。 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在他附近的两枚手雷瞬间爆炸。 两团火焰在黑夜中闪现，无数弹片朝四周飞散。 裸男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炸的倒飞出去，浑身上下被弹片割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还没来得及传奇，身后又响起一声爆炸。 冲击波夹杂着弹片瞬间吞没了那个裸男，他的身体在巨力的撕扯下变为碎片。 鲜血与碎裂的尸块向四周飞溅，逐渐在空气中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无踪。 “这就……没了？”看着裸男消失的位置，严海阙一脸惊愕。 或许是那人的能力在其死亡后彻底失控，将他的身体完全永久封存在了隐匿状态。 不过这对严海阙来说是件好事，这样他就不用收拾战场了。 此时此刻，校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驻扎在基工大学的部队正在迅速朝这里赶来。 严海阙将剩下的七枚感应炸弹一一收好，一把扯下头上的裤袜，然后蹲在刚才手雷爆炸的位置，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不多时，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从远处跑来。 “这位同学？刚才发生了什么……妈的怎么又是你？”看到蹲在地上一脸凝重之色的严海阙，赵队长直接破口大骂，“不是说让你晚上不要到处溜达吗？能不能不要天天出来搞事！” 今晚的巡逻本来非常顺利，并无任何异常发生。 谁知道在收队前的最后一刻，学校里竟然会接连响起爆炸声。 “哦，是这样的。”严海阙一脸严肃道，“刚才这里似乎发生了爆炸，我过来调查一下情况，现在看来应该没事了，各位请回吧。” “妈的！你小子倒是开始指挥起我们了。”赵队长一把按住严海阙的脑袋，“我怎么觉得这事就是你干的呢？” “我严海阙对天发誓，这些炸弹绝对不是我引爆的。”严海阙伸出三根手指指向天空。 从逻辑上讲，他只是将这些感应炸弹扔在了地上，真正引爆这些炸弹的，是那个裸男，因此他并没有说谎。 “看在老吴给你担保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追究了。”赵队长长叹一声，“等下我找人送你，赶紧给我乖乖地回去。晚上别再到处溜达了，要是真出了事，你哭都来不及！” …… 就这样，在两位战士的护送下，严海阙回到了安馨新村住宅小区。 “呦？小严您回来啦？那个变态抓到了吗？”看到严海阙回来，夏琪一把扔掉手中的抱枕，迅速冲进厨房，“等下我给你拿猫粮粥。” “人倒是没抓到。”严海阙诚实地说道，“我直接把他超度了。” “哎？超度？怎么超度？你还懂佛法吗？”夏琪端着猫粮粥从厨房走出，一脸惊愕。 “祖传老中医，专度有缘人。”严海阙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他真没说谎，毕竟物理超度也算超度。 “行吧，解决了就好。”夏琪将粥放在茶几上，“快趁热吃吧。” 严海阙点了点头，办了一个小马扎坐在茶几边上，一边喝粥，一边盯着趴在沙发上的凯露，眼中露出若有所地的神色。 201.第二一章——暗流（17） 仿佛是感觉到了某种恶意的目光，凯露警觉地从沙发上坐起，发出一阵低沉的叫声。 “夏书记，你能不能揍凯露一顿。”严海阙盯着凯露，突然语出惊人。 “喵喵喵？喵喵喵？”凯露直接炸毛，一下窜到墙角，露出一个无比惊恐的表情。 “为……为什么要揍凯露啊？”夏琪一脸懵逼道，“就算她不喜欢写作业，你也不能揍她呀。” “哦，是这样的。”严海阙思考片刻，取出正义勋章，道，“这是班长留给我的遗物，它的名字是‘正义’，有着非常神奇的功效。” “佩戴它的同时，身体素质会变得异乎寻常得强大。” “但获得这种强大的同时，也要承受一些副作用。” “它会让我在遭遇邪恶的时候，变得非常鲁莽，我必须搞清楚如何屏蔽这种影响。” “现在城内实在太过危险，如果用神眷者测试，搞不好会阴沟翻船，我仔细思量之下，还是觉得揍凯露比较安全。” “喵喵喵？你怎么不揍你自己啊？”凯露一脸懵逼，“我都这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揍我。” “乖，听话，之后给你加鸡腿。”严海阙摸出一个真空包装袋鸡腿，在凯露面前晃了晃。 “我……我要两个！”看到鸡腿，凯露坐地起价。 “差不多得了。”严海阙脸色一沉，“要么吃个鸡腿然后挨揍，要么直接挨揍，你自己选吧。” …… 最终，凯露还是被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 在测试的过程中，严海阙发现了不少有趣的现象。 第一，正义勋章的影响范围似乎非常巨大，就算将其放置在十米开外，周围所有人的思维一样会受到其影响。不过由于空间有限，无法准确测试出其影响的极限距离。 第二，距离越远，正义勋章的影响效果越小。由于实验设备有限，暂时无法定量计算，只能通过主观感受模糊地对比。 第三，把正义勋章收入储物指环中时，就可以屏蔽它的影响。 换句话说，每个储物指环，实际上就是一个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小空间。 在得知了这些情报后，严海阙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有办法屏蔽勋章的影响就好，毕竟严海阙实在不放心将勋章交给其他人保管，毕竟这枚勋章时未来换回苏子欣的关键物品。 为了防止自己的思维受到勋章的影响，平时可以将勋章收入储物指环，需要正面硬刚的时候，再将其取出来佩戴在身上。 根据李予书的说法，目前学校内并不太平，虽然各种灵异现象似乎少了很多，但那些觉醒了“奇迹”的学生仍会造成巨大的隐患。 普通的学生还好，那些神眷者才是真正的定时炸弹，毕竟每个神眷者背后都存在一个神明，谁也不知道那些神明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不过基工大学的神明并未形成组织，而是大都分散行动各自为战。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这对严海阙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如果让严海阙对上魔都文理大学的那个神眷者组织（混沌议会），他并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那无数种奇迹交织而成的恐怖战力，很难凭借一人之力正面硬刚。 相比之下，基工大学的神眷者可以说是一盘散沙。 抛开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李予书不谈，只要准备充分，单凭严海阙一人，就可以将那些神眷者一一击破。 “还学要再完善一下自己的奇迹。”摸出一枚秘文币，严海阙陷入沉思。 他所拥有的“奇迹”，本质是一种扭曲逻辑的能力。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探索这种能力的使用方法，力求将最少的秘文币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首先，这种能力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限制，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 理论上可以扭曲一切事物，甚至可以做到言出法随。 可严海阙目前非常贫穷，就连最为廉价的秘文币，也只剩下不足十三万枚。 然而秘文币的效果极为有限，如果想要逆转生死，甚至和神明对抗，就需要支付更加昂贵的东西。 魂棺、不灭源质、扭曲之影、或者……他自己！ 在四天前的战斗中，严海阙已经深刻意识到了魂棺的价值，只需要一个魂棺，就可以换来一枚弑神子弹。 至于后续的不灭源质和扭曲之影，严海阙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它们所造成的的扭曲效果，恐怕会比魂棺更加强大！ 综上所述，严海阙的实力会和这些物品的数量直接挂钩，因此之后必须尽可能多地收集这些物品。 至于他自己，暂时不在考虑范畴内，就算献祭了自己可以炸掉这个星球，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毕竟人都没了。 除此之外，严海阙还发现了一个使用能力的小窍门。 每次发动能力之前，他首先需要构建一个“逻辑链条”，这个逻辑链条越是合理，花费的秘文币越少。 举个容易理解的例子，之前他背着苏子欣飞跃浦江，所使用的逻辑连条是“因为我用左脚蹬地可以跳起来，所以我用左脚蹬右脚也可以跳起来”。 如果将这个逻辑链条换成“因为我是严海阙，所以我可以飞起来”，那消耗的秘文币将会是之前的十倍以上。 为了让自己在之后的战斗中减少消耗，严海阙提前构思好了几个逻辑链条的模板。 其中有进攻逻辑链，防御逻辑链，幻术逻辑链，你马死了逻辑链等等。 在战斗的过程中，只要调用那些逻辑链模板，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消耗。 虽然现在秘文币的数量还有很多，但总不能坐吃山空，能节省一点酸一点。 不知为何，严海阙总有一种紧迫感，就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后方步步紧逼，一旦停下来，就会尸骨无存。 “得尽快清理掉学校里的神眷者，同时基金会也要尽快提上日程。”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严海阙喃喃自语。 …… 202.第二二章——结盟（1） 西南三学生公寓。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白小云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 看着空荡荡地宿舍，那几位姐妹至今未归，白小云不由得悲从中来。 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只看到那个头套裤袜的变态一剑砍了过来，之后那个裸男就消失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变态都已经全都离开了宿舍。 “那真是赵日天同学吗？”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白小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虽然那人头上套着裤袜，但他的身材的确和自己班上的一位同学非常相似。 可如果真的是自己班里的同学，那他为什么要用裤袜掩盖自己的样貌呢？直接冲进来英雄救美不好吗？ “唉，总之明天去问问他好了。”白小云叹息一声，缓缓从地上爬起。 …… 凌晨一点，基工大学岩土楼后方小巷。 黑暗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奋力挣扎着，口中发出阵阵痛苦的嘶鸣。 他的喉咙被人掐住，整个身子悬在空中，面部已经憋成了紫红色。 在他前方，站着一个身材壮硕的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同样非常年轻，面容英俊，双眸中满是冷漠，仿佛自己手中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可以随意宰割的牲畜。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中的少年逐渐停止了挣扎，整个身子开始缓缓融化，如同一尊蜡像。 不多时，那个少年就化作一摊血水，只留下几件染血的衣物。 “哦？这边完事了是吧？那我可出来了啊。”就在这时，小巷尽头突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那壮硕少年猛然回头，死死盯着后方，眸中杀意凛然。 “喂喂！别激动，别激动，唐天同学是吧？”小巷尽头，段奇峰缓步走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奇峰，数学专业，大三。和你一样是神眷者。” 唐天并未回话，只是冷冷地盯着段奇峰，杀意不减分毫。 “别这样，咱们好好谈谈不行吗？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真要打起来，你能够杀死我的概率只有0.83551%，所以你还是放弃吧。”段奇峰微微一笑，“况且我和你的奇迹并不匹配，就算你付出巨大的代价杀了我，也没法得到任何好处，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唐天看着段奇峰，冷冷地开口，“给你三十秒的时间，如果无法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天你就别走了。” “三十秒吗？足够了。”见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动手，段奇峰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能吞噬其他人的‘奇迹’，凭借这一点你可以快速提高实力，但现在你应该遇到了一些麻烦对吧？” 唐天并未回答，只是盯着段奇峰的目光愈发冰冷。 “隔壁文理大学你不敢过去，毕竟那边的神眷者已经抱团，就算你很强，也扛不住几十上百人的围攻。而基工大学这边，同样有你惹不起的人，所以你现在就只能向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怕被对方追踪到。”似乎是察觉到了唐天的表情变化，段奇峰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两个的力量是同源的吧？一旦被她抓到，她恐怕会立刻吞了你。” “如果你是来嘲讽我的，那你现在就去死好了。”唐天冷冷地开口，浑身气势暴涨。 “别激动，别激动，别忘了岩土楼就在数学系附近。”段奇峰赶忙伸手，示意唐天稍安勿躁，“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合作，咱们一起做掉那个女人。”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虽然我很自负，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明白自己的斤两。”唐天嗤笑一声，“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我并不敢确定她的‘奇迹’一定和我同源。不过有一点我非常清楚，至少当前阶段，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我明白，我明白，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段奇峰微微一笑，“正如你所说，如果你一对一和她单挑，你获胜的概率小于0.0001%，这种小概率事件可以认为不会发生。但加上我就不一样了。” “那你怎么不自己上？”唐天撇撇嘴，一脸不信。 “我可以将咱们获胜的概率提高到至少51%，当然还需要另外找几个帮手，要不要试试看？”段奇峰凝视着唐天，语气低沉，“事成之后，她的奇迹归你，我只要去数学系拿几样东西。” “我凭什么相信你？”唐天微微皱眉。 “我们可以在011的见证下签订契约。”段奇峰微笑道，“011的束缚力是绝对的，就看你敢不敢赌一把了。” …… 某五星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林景辉身着宽松的白色浴袍，遥望着浦江的夜色，嘴角不由自主地挂起一抹微笑。 掌控一切的感觉真好！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位身着西服套裙的美艳女子推门而入，来到林景辉面前，低声说道：“会长，姚家来人了。” “知道了，让他们稍等片刻，我这就过去。”林景辉伸手在那女子臀部捏了两把，转身朝浴室走去。 力量、财富、地位、女人，这些他之前看来遥不可及的事物，如今都唾手可得。 但是这一切还远远不够，他需要继续向上爬，获得更多的力量，掌控更多的资源。 道那个时候，严海阙也好，卢深也罢，甚至整个魔都，都将被他踩在脚下。 收拾妥当后，林景辉换上一套合身的休闲西装，乘坐电梯下楼。 此时此刻，酒店二楼包厢内，一名穿着考究的中年人端坐在上首位置闭目养神，在他周围，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保镖。 “姚家的人对吧？我记得你叫姚坤。”就在这时，包厢大门被人推开，林景辉大大咧咧地走入包厢，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有事赶紧说，等下我还有好几个约会呢？” 203.第二二章——结盟（2） “你就是那个林家的小子？”姚坤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表情平静道，“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 “这位大叔，我需要告诉你几点。”林景辉敲着桌子，声音低沉道，“第一，你可以认为我就是林家那个小子。第二，现在是你过来找我办事，并不是我有求于你。第三，别给我在这儿倚老卖老，有事就说没事就滚，这里没人会惯着你。” “你真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就算你爷爷在这里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姚坤嗤笑一声。 “废话真他妈的多。”林景辉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转身朝包厢外走去。 离开包厢大门的一瞬间，他看向驻守在门外的几名神眷者，伸手比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轻描淡写道；“宰了他，尸体扔进浦江里喂鱼。” “你敢！”姚坤大惊失色，“真以为姚家收拾不了你吗？” 在他周围，那四名保镖也都纷纷拔出手枪，瞄准林景辉。 “对对对，差点忘了，先停一下。”林景辉拍了拍额头，神情懊恼道，“别杀光了，留一个回去给姚家报信，让他们派个废话少点的人来谈。” “动手！”姚坤咬了咬牙，猛地一挥手，示意保镖开枪。 伴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响，无数子弹脱离枪膛，朝着林景辉后心打去。 就在子弹即将击中林景辉的时候，一面冰盾骤然浮现，将所有的子弹尽数挡下。 “我理解你们的感受，被一个自己之前都懒得正眼瞧一下的小子羞辱，肯定会心里难受。”林景辉缓缓转身，嘴角挂着邪异的笑容，“所以我打算给你们上一课，让你们涨涨记性，明白自己的定位。” 话音一落，几名神眷者缓步走入包厢，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姚家不会放过你的！”姚坤蜷缩在角落里，色厉内荏地吼道。 “行啊，那就来正面碰一碰好了，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们姚家先没？”林景辉嗤笑一声，转身离去，在没有朝包厢内看一眼。 下一刻，包厢内响起一连串惨叫。 …… 翌日清晨，严海阙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看到来电显示是江教授的时候，他迅速从床上爬起，同时接通电话。 现在还不到七点，正常情况下，江教授根本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由此可知，学院内必有大事发生。 “出事了！出事了！”电话内，江教授的声音有些急促，“刚才老袁跟我说，上面想给咱们的基金会空降一个领导。” “空降领导？什么意思？”严海阙感觉到一丝不妙。 “还能是什么意思？过来夺权呗。”电话另一边，江教授用力拍着大腿，“我当初就不应该把那两万枚秘文币写进报告里，那帮孙子真不是个东西，肯定是想过来分一杯羹。” “咱们能拒绝吗？”严海阙微微皱眉。 他虽然年龄不大，但对体制内那一套了然于胸。 明面上是空降领导，公事公办，可实际上就是过来分蛋糕的。 我严海阙拼死拼活，冒着被邪神报复、被疯女人蹂躏的危险，好不容易搞来那么多秘文币，凭什么要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管理？ “这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江教授长叹一声，“我们都想拒绝，毕竟那些秘文币能够让我们重新开启科研项目，谁也不想把手里的经费交到别人手上，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那人什么时候到？”严海阙沉声说道，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对策。 “今天上午就来，比我当初领第一笔工资的时候还积极。”电话里，江教授骂骂咧咧道，“这事说到底还得你这个投资人出面拒绝，毕竟钱是你出的，我们都没资格替你做决定。” “明白了，我这边还需要安排一下，我会尽快去学院和你们汇合的。”严海阙思考片刻，又叮嘱道，“记得给袁院长说一声，让他把学院里善于撕逼的教授都叫过来，怂逼跟和事佬就别出席了，他们只会添乱。” “嘭！”就在这时，严海阙的卧室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狗头抱枕径直飞了过来，正中严海阙面门。 “你这家伙一大早在搞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夏琪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衣，站在门口，一脸起床气。 “卧槽！你跟夏琪那丫头住一块去了？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电话里，江教授的声音几乎都要掀翻房顶。 “咦？哎哎哎是江教授吗？不是你想的那样！”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夏琪脸色瞬间涨红，“你听我解释！” 她张牙舞爪地扑向严海阙，想要将那个手机抢过来。 “好了，不用解释，我都懂！”电话里，江教授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夏书记别闹！”另一边，严海阙将手机高高举起，严肃道，“我们正在谈正事。” “我这也是正事！”夏琪挂在严海阙肩膀上，如同一个树袋熊，伸手去够严海阙的手机。 “喵喵喵？三角恋？”就在这时，凯露从卧室门口探出半个头，疑惑道。 “啊啊啊啊啊啊！凯露不是你想的那样！”夏琪抓狂道，“快把刚才的事情忘掉，不然今天你就给我吃猫粮吧！” ……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严海阙揉了揉脖子上的抓痕，垂头丧气地走出卧室。 虽然不知道夏琪一大早发什么疯，但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劝住了。 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严海阙掏出手机，默默编辑了一份长长的计划书，然后给李予书发了过去。 在江教授看来，这事的关键人物是严海阙。可在他严海阙看来，这事的关键人物却是李予书。 现在李予书掌控着二十万秘文币，说是魔都首富一点都不夸张，并且她答应过，之后基金会的秘文币支出都可以从她那里领取。 再此之前，严海阙认为这种资金管理制度十分不合理，但现在看来，这确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204.第二二章——结盟（3） 江教授他们是体制内的人，如果由他们直接出面拒绝的话，很有可能会把关系闹僵，这不利于基金会之后的发展。 毕竟一个民间组织想要发展壮大，多多少少都需要官方背书。 但是严海阙也不打算将手里的秘文币交给那个不知名的领导管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清楚那人拿到秘文币之后会去做些什么。 在这种大背景下，李予书反而成了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他不知道李予书有多强，但应付上边空降下来的领导肯定绰绰有余，想从那个疯女人兜里掏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排好李予书的事情，严海阙迅速吃光了猫粮粥。 收拾好行李，来到门边，严海阙沉思片刻，又转身走到夏琪的卧室门口。 “夏书记，江宏景同志的思想觉悟不够，我去学院后会 好好批评他的。”严海阙斟酌着语言，防止再次踩雷， 听到严海阙的话，夏琪神色稍缓。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闹别扭，但我想着安慰几句总没错，我果然是个天才。”见夏琪心情好转，严海阙心中大喜，心道自己果然猜对了一次。 “你这个混蛋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去找你的江教授搞三角恋吧！” …… 早晨七点四十五，机械学院一楼会议室。 “小严啊，我已经把咱们学院里善于撕……讲道理的老师都找来了，等下你打算怎么做？”会议室上首位置，院长袁洪峰不安地敲击着桌面，“也别太过火，据说来的是个大领导。” 严海阙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首先环视四周，目光一一扫过会议室内的五个人。 除了袁院长和江教授之外，还有另外三名教授。 袁院长左手边第一位是秦明秦教授，江湖人称霹雳火。 他长得肥头大耳，头顶无发，五官挤在那张大脸盘的中部，看上去异常凶狠。 他的嘴臭之名在机械学院内人尽皆知，很多女生都被他骂哭过。 左边第二位是安晴明安教授，江湖人称阴阳师。 他面相和善，风度翩翩，气质有些阴柔，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 但只要上过他的课，就会明白这位看似和善的教授，其实是一位老阴阳人，其阴阳怪气的能力已然修炼得炉火纯青。 江湖上流传着他的诸多名言，比如： “哎呀呀，x同学你这学期挂了一科啊，下学期继续努力，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多挂几科才好呢，嘻嘻嘻。” “呦呦呦，这不是y教授吗？听说你手底下那几个学生都挺厉害呢，竟然短短几年时间就把你培养成教授了。你得回去好好鞭策鞭策他们，让他们毕业前多帮你写几篇论文，以后评院士就靠这个了。” “啧啧啧，z书记好久不见，你最近憔悴了不少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官升得这么快就别搞科研了，小心猝死呀。”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在严海阙看来，这样一个人至今还没被人打死，必有过人之处。 右边第一位，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上去大约六七十岁，严海阙并不认得。 这名教授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坐着，乍一看平平无奇，可如果和他对视久了，就会从心底感觉到一股凉意。 这种感觉，就如同在盯着一具尸体。 “这位是克林盾克教授，也当过咱们学院的院长。本来他已经退休了，这次是我专门把他请回来的。”看到严海阙疑惑的目光，袁院长解释道，“克教授之前由于中风导致面部神经损伤，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会给其他人非常巨大的压力，所以之前学院谈判都是由他负责的。” “原来如此，甚好甚好。”严海阙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怪不得觉得对方看起来像尸体，还以为是什么灵异现象，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阴森恐怖的老人，其实是个面瘫呢？ 重新看了一遍己方阵容，严海阙顿时信心大增。 秦教授妥妥的狂战士，前期可以压着对面锤。安教授的角色则是大法师，负责和对面的中单对线。克教授人如其名，绝对的坦克，任凭对面如何进攻，我自不动如山。江教授这个捧哏负责打辅助。袁院长负责前期苟住猥琐发育，大后期发育起来一锤定音。 这种阵容怎么输？恐怕老仙亲至都奶不死。 （注：黄老仙指的是某知名毒奶，他曾经纵横各大赛事，奶谁谁死，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搜索“飞龙骑脸”。） “能不能把情况具体说明一下，包括上边的态度和各位老师的想法。”严海阙沉思片刻，并未直接表态，而是首先询问起其他人的看法。 “态度？他们能有什么态度，他们就是想要那什么‘秘文币’。”秦教授一拍桌子，骂骂咧咧道，“什么狗几把玩意儿？我们学院自己出钱成立基金会，走个程序报备一下而已，凭什么要给他们分一杯羹？” “依我看，这事儿得怪老袁。你的聪明才智是不是都用在克扣我们的奖金上了？”另一边，安教授阴阳怪气道，“报备就报备，干嘛要把具体金额写上去？那可是两万枚秘文币，谁见了不眼红？如果只是用于科研消耗的话，咱们学院恐怕几年都花不完。” “这事的确怪我，之前申请项目都是我管上边要钱，这次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袁院长拍着脑袋，懊恼道，“我也觉得上边做的不地道，钱是我们的，人也是我们的，于情于理这个基金会都不应该轮到他们插手。” “道理咱们都懂，可问题是现在他们人都快来了啊。”江教授长叹一声，“听说是个厅级，正厅级！你见了不虚吗？” “怎么可能不虚？我又不是二愣子。”袁教授也长叹一声。 “也不用太惊慌，到时候人来了我上去顶着，反正我已经退休了，也不怕他给我穿小鞋。”克教授变无表情道，“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这两万枚秘文币关系到咱们学院能否重启科研项目，绝对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205.第二二章——结盟（4） 众人听后，皆是微微点头。 看到这一幕，严海阙心里顿时有了底。 在座的诸位教授中，克教授资历最老，他的话也得到了左右人的一致肯定。 严海阙最担心的是大家意见不和，既然现在已经统一战线，那之后自然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既然各位老师都不愿意把秘文币分出去，那我简单说一下自己的计划。”沉思片刻，严海阙斟酌着语言道，“钱现在在咱们手里，所以至少目前主动权在咱们手上，除非他们打算撕破脸明抢。” “万一他们真的过来明抢呢？”江教授不安地搓搓手，“别把那帮官老爷想的太善良，论不要脸，他们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您这样埋汰自己真的好吗？”严海阙战术后仰。 “我也不算埋汰自己，我去要经费的时候一样很无赖。”江教授挠了挠头，“你就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他们直接抢怎么办？” “放心，如果他们直接抢，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想到李予书那可怕的实力，严海阙心中大定。 “你小子也别太过火了，都是在体制内混口饭吃，没必要把事做绝。”袁院长大惊。 “放心，不是我动手，事实上我现在把钱全都放在某个金库内。”严海阙拍着胸口，笃定道，“只要有人想抢那个金库，就会被直接击杀，所以资金安全问题完全不需要担心。” 这点严海阙真没撒谎，按照李予书的性格，要是真有人敢去她那里打劫，肯定会被她直接击杀，包括严海阙本人。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袁院长松了口气。 “在资金安全的基础上，我们还需要让对方面子上不要那么难看，毕竟这是空降的领导，真要给他惹急了，搞不好会给咱们使绊子。”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尽量不要得罪那人。”袁院长郑重道，“天朝大陆毕竟是人情社会，凭借那人的人脉，真要在其他地方给咱们使绊子，搞不好会耽误大事。” “明白，明白，所以我有一个比较好的想法，既不会得罪上边的大人物，也不用将手中的秘文币分给他们。”严海阙嘿嘿一笑，道，“既然他想当这个领导，那就让他当。我们不但让他当领导，还要专门找几个人轮班去拍他的马屁，让他过足领导的瘾。” “你是想用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侵蚀他吗？”江教授若有所思道，“可万一他开口要秘文币怎么办？” “直接告诉他没有，材料上的两万秘文币并非实际缴款项，而是是认缴款项。”严海阙咧嘴一笑，“我承诺向基金会提供两万枚秘文币，但时限为三年，反正我是出资人，怎么投资自然我说了算。” “这倒是个办法。”袁院长若有所思。 “在基金会实际运营的过程中，我建议实施两套系统。”严海阙伸出两根手指，“明面上创立一个基金会的空壳，交给那人管理，只要他不搞事，咱们就把他当会长供着，井水不犯河水。私底下咱们在创立一个阴间基金会，由学院负责运营。” “的确可行。”众人听后都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小伙子，我得提醒你一句。或许你有能力保护资金的安全，但我们这些教授可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如果他们放弃那些秘文币，而是强行控制我们，同样可以掌控整个基金会。”克教授突然微微睁眼，神情木然道，“关于超能力和神眷者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或许你就是其中之一，但不要忘了，官方手中的力量同样强大。”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严海阙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归根结底，基金会是由人组成的，如果对方把目标瞄准学院内的教授，的确可以撬动基金会的根基。 严海阙虽强，但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驻扎在学院内当保镖，教授的安全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稍等，我打个电话。”沉思片刻，严海阙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不多时，电话接通，话筒中传出一个庄严肃穆的声音。 “严大师，猫大人正在睡早觉，需要我帮您叫醒它吗？” “是张鹏吗？不用叫醒它，我正好有事找你。”严海阙道。 虽然不知道“早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自己毕竟打不过那个狸花猫，所以就不要随便干涉它的生活了。 “严大师，叫我鹏鹏就行。”张鹏的声音仍旧庄严肃穆，“您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是这样的，最近我要成立一个基金会，需要一批安保人员，之前不是给你送去了很多小弟吗？之后让他们来基金会兼职当保安吧，三班倒就行。”严海阙道。 “好说好说，需要我们现在过去熟悉一下工作吗？”张鹏道。 “也行，你们现在来机械学院一趟吧，正好等下这边有个谈判，需要你们帮忙撑撑场子。”严海阙道。 “稍等片刻，我帮猫大人准备完早餐就过去。”张鹏道。 …… 挂断电话，严海阙松了口气，笑着对克教授道：“好了，问题解决了，我帮基金会找了几个强力保镖。” “是那什么神眷者吗？”另一边，秦教授好奇地问道。 “不是神眷者，只是一些意外觉醒了超能力的人。”严海阙解释道，“我个人并不建议基金会吸纳神眷者，这帮人就是一群定时炸弹，谁都不知道他们背后的神明有什么图谋。” “你和那些神眷者打过交道？”袁院长也凑了过来。 “何止打过交道，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严海阙脸上有厉色一闪而过，“我有一种感觉，那些神眷者很可能会成为我们日后的大敌。” “这些是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去操心吧，我们这帮老学究缩在实验室里搞搞科研就好了。”克教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咱们还是讨论一下具体的计划，到时候也好应付那些人。” …… 206.第二二章——结盟（5） “这就是你说的保镖？” 看着面前几位“得道高僧”，江教授嘴角抽搐。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严海阙大手一挥，指着张鹏介绍道，“这位是张鹏，你们可以叫他鹏鹏。” “各位施主好，张鹏有礼了。”张鹏双手合十，躬身行礼，宝相庄严。 “这位是李威，你们可以叫他威威。”严海阙伸手指向李威。 “各位施主好，李威有礼了。”李威同样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这是刘坤和申宇凡，他们是昨天新来的，不过看起来似乎和大家相处的不错。”严海阙伸手指向张鹏身边的两个光头。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剃度了，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这表示他们已经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各位老师好，我叫郑宏杰，你们以后叫我小郑就行。”不等严海阙介绍，郑宏杰赶紧抢答道。 他可不想多一个“杰杰”的外号。 严海阙盯着郑宏杰，一脸诧异。 这人似乎度化得有些不够彻底。 似乎感受到了严海阙的目光，郑宏杰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低声解释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他妈才是最正常的好不好？” “你咋这么特殊？”严海阙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什么叫我特殊？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郑宏杰指着刘坤和申宇凡道，低吼道，“你看他们两个，才来了不到一天，就已经削发为僧了，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说明你的思想觉悟没有人家高。”严海阙鄙夷道，“要每日三省吾身，多跟猫前辈和张鹏学学，天天在图书馆摸鱼怎么行。” “我他妈——。”郑宏杰憋得脸色通红，但却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没办法，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多大委屈都得憋着。 “他们真的能行吗？”看着面前这群诡异的“得道高僧”，袁院长一脸懵逼。 “放心，他们虽然实力一般，但对付普通人完全没问题。”严海阙拍着胸脯保证道，“真遇到特别难缠的对手，我会负责收拾的。” …… 早上十点三十分，袁院长带领机械学院的撕逼天团来到了学院楼下，迎接那位空降而来的领导。 严海阙和张鹏等人则是装作临时帮忙的学生，负责会场的后勤工作。 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沿着道路驶来，停在机械学院大门前。 车门缓缓开启，从中走出四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 为首一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岁，梳着非常拉风的大背头，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完全没有一点稳重的样子。 剩下三人也很年轻，其中一人身高足足有两米，浑身肌肉虬结，一看就是不好惹得主；在他旁边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性，看上去十分有亲和力；最后一人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留着大波浪长发，容貌极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这种情况和袁院长之前得到的情报截然不同。 “老袁，不太对劲啊，怎么这么年轻？咱们等会儿怎么办？”江教授凑到袁院长耳边，压低声音道。 “别慌，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只要对方不来硬的，咱们就陪他们玩。”袁院长不动声色道。 “行，等下就靠你了。”江教授轻轻点头。 等到对面四人走近，袁院长赶紧迎上前，热情道：“各位想必就是市里来的领导吧？欢迎欢迎，鄙人袁洪峰，是机械学院的院长，你们叫我老袁就行。” “袁院长是吧？幸会幸会。”为首一人缓缓上前，微笑道，“鄙人张天华，来这里接任控制收容保护基金会的会长，希望各位以后多多关照。” “张会长说的哪里话，以后您就是我们的领导，我们还得多麻烦您照顾呢。”江教授赶忙在一旁捧哏道，“江宏景，‘江湖习气’的江，叫我老江就行。” “哦哦，原来是江教授，幸会幸会。”张天华赶忙上前和江教授握手。 “那个，张会长，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袁院长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之前听说来这边接任会长的是陈书记，怎么突然换人了？” “院长你真是大惊小怪，张会长显然是得到了上边大人物的赏识， ‘临危受命’，过来给咱们帮忙的。”安教授站在最后排，阴阳怪气道，“这个时代还是要看‘能力’，能力不足，过来也只能添乱。” “唉，实际上和这位教授说的差不多。”张天华神色不变，顺势而为，道，“临危受命谈不上，不过陈书记的身体确实出了一些问题，其他领导又大都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只好派我这个小年轻过来了。” “嗨，张会长谦虚了，向您这样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我们巴不得多来几个呢。”袁院长大笑几声，舒缓了一下场上的气氛，“对了，你身后这几位青年才俊都是谁？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你看看我，光顾着跟你们寒暄，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张天华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指着那位壮汉道，“这位是范伟明，负责我的安保工作，你们也知道，现在城里不太平，身边带个保镖是非常必要的。” “各位教授好，叫我小范就行。”范伟明上前几步，微微躬身行礼。 “这两位蒋震，这位是周岚，他们是我的秘书，负责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张天华又指着身后一男一女道。 话音刚落，蒋震也上前两步，躬身行礼，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 周岚则是轻轻点了点头，一言未发，看上去非常冷傲。 另一边，袁院长也赶紧把自己这边的几人介绍给对方。 一番寒暄之后，一行人在袁院长的带领下，朝着机械学院的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内，严海阙和郑宏杰两人举着花圈和横幅，上书“欢迎市领导莅临我校主持工作”。 至于张鹏等人，由于他们的气质实在太过惹眼，严海阙暂时让他们埋伏在隔壁。 208.第二二章——结盟（7） 那个秦教授因为五枚秘文币就拍桌子瞪眼，恨不得把共事多年的老同事世界掐死，要是真在他们面前放两万秘文币，那还不得直接打起来？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得努力在这边捞一笔，不然自己之前的布置可就白费了。 “大家还请安静一下。”定了定神，张天华拍了拍手，示意会场内安静，“我理解大家的想法，毕竟每个人手头都有项目，谁都想尽快投入科研，为国家和人民尽一份力。” “既然现在我当上了会长，经费方面的问题，我会帮大家想办法的。” “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我想见一见那个投资人。” 随着张天华话音落下，会议室内突然安静下来。 在座五位教授互相对视一眼，皆神情诡异。 每个人心里都在重复着一句话。 “上钩了！上钩了！上钩了！那小子还是真是牛逼，这种事情都被他猜到了。” 此时此刻，一切的始作俑者严海阙仍旧静静站在会议室大门前，表情古井无波。 “妈的！这几个老狐狸绝对有问题！”似乎是感受到了会议室内气氛的变化，张天华神色微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谋划着什么，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他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莫非那位投资人不想见我？” “不不不，想见！非常想见！”五位教授异口同声道。 话一出口，仿佛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教授们又沉默下来。 “咳咳咳，还是由我来说吧。”克教授轻咳两声，道，“那个投资人有点……恐怖，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科研经费，我们根本不想见到她。如果张会长愿意打头阵，我们自然非常支持。” “这个……要答应吗？”张天华眉头紧锁，内心十分纠结。 他总觉得自己在逐步跳入一个事先布置好的陷阱，可任凭他如何思考，都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罢了罢了，答应下来又何妨？反正不过是一帮老家伙，他们还真能威胁到我不成？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将他们控制起来比较好。”张天华沉思片刻，目光逐渐变得阴冷下来。 他缓缓抬起手，伸向一旁的袁院长，指尖仿佛有一道幽光闪过。 “卧槽！你干嘛踹我？”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叫骂。 郑宏杰身形踉跄，险些一头栽倒。 当他看到严海阙那严肃的目光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朝会议室内望去，发现张天华的手距离袁院长不过二十厘米。 “卧槽！你小……不是张会长你想干啥？别乱摸啊！我们院长可是直男！”郑宏杰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喝一声，方圆百米都清晰可闻。 听到郑宏杰的提醒，袁院长机灵地向旁边一缩，动作之快，完全不像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 事实上，就在张天华决定要动手的一刹那，严海阙瞬间察觉到了异常。 本着继续隐藏观望的想法，他打算先让郑宏杰去试探一番。 于是他他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郑宏杰，却发现对方正在神游天外，嘴边的口水都快滴落到地上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脚踹出，把对方从神游的状态拉回来。 现在会场内的摄像头正在全方位无死角地拍摄，在他看来，如果能逼着对方在这里直接动手，那就再好不过，这样他就可以以防卫过当的名义直接干死对方。 就算之后上边派人下来调查，也绝对查不出任何问题，毕竟监控视频在这放着，铁证如山。 因此，他先把郑宏杰推出去试探对方，自己在一旁蛰伏，伺机秒杀张天华。 另一边，张天华被打断后，并未露出丝毫异常，只是冷冷瞥了郑宏杰一眼。 事实上，在他刚进入会议室的一刹那，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异常。 虽然这人似乎觉醒了“奇迹”，精神强度也不错，但和他相比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 因此他并未将郑宏杰放在心上，而是朝一旁使了个颜色，示意范伟明动手。 范伟明缓缓起身，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浑身骨骼一阵爆响。 另一边，五位教授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纷纷起身，朝着角落中退去。 严海阙也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抱着茶壶默默退到角落中，和教授们挤在一起。 “混小子，真要动手吗？”江教授低声道。 他一辈子搞学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说不慌那肯定是假的。 “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严海阙必出一个“ok”的手势，示意大家放心。 此时此刻，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仿佛暴风雨之前压抑的天空。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喂喂喂！这年头是不是都忘了我在江湖上的名号了？”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郑宏杰捏了捏手指，咧嘴一笑，“别以为块头大就打架厉害，虽然老郑我之前被各种虐，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范伟明一言未发，只是缓慢地朝着郑宏杰走来，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来来来，别说老郑我欺负你，我就站在这让你打三拳，要是我皱一下眉头，以后你就是我孙子。”郑宏杰双手环胸，把严海阙刚才教他的台词背了一遍，实际上心里怂的一批。 虽然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可在这种肌肉魔人面前，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仿佛是受到了嘲讽光环的影响，那壮汉浑身的肌肉瞬间膨胀了三分，额角青筋暴起，看起来非常愤怒。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就生气了吧？本来就是挠痒痒，挠轻点挠重点又有什么区别呢？”郑宏杰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不过他仍旧硬着头皮继续嘲讽。 没办法，如果不配合，那之后就是严海阙负责殴打他了。 虽然那个壮汉看起来非常恐怖，但和严海阙比起来，明显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209.第二二章——结盟（8） “很好，看来你已经准备好去死了。”范伟明浑身青筋暴起，猛地一跺地面，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朝着郑宏杰冲了过去。 砂锅大的拳头撕裂空气，带起阵阵音爆，郑宏杰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会议室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然而就在郑宏杰被击飞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了轻微的“哧啦”声。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范伟明的上身直接爆开，化作漫天血雾。 与此同时，严海阙装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手中茶壶脱手，直觉掉落在地，化作无数碎片。 下一刻，一声巨响再次响起，会议室大门被直接炸开。 “孽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张鹏一马当先冲进会议室。后方，李威、刘坤、申宇凡三人也缓步走入，杀意凛然。 以上诸多事件看似冗长，实际上都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除了始作俑者严海阙之外，在场所有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在看到张鹏的一刹那，张天华的脸色瞬间大变。 这个看起来如同“得道高僧”一般的年轻人，竟然让他感觉无比危险。 “张会长，你的人竟然如此暴力！之后我定要去市委那里告你一状。”克教授面色木然，但说出来的话却充满威胁的意味，“不要以为有几个保镖就能为所欲为了，我们学院同样有‘护法神僧’，不要以为能吃定了我们。” 张天华一言不发，双眸微微闪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在他身旁，蒋震和周岚二人仍旧坐在圆桌旁，并无任何异动。 “这人还真沉得住气。”见张天华并无进一步行动，严海阙微微皱起眉头。 在它看来，如果张天华被激怒后暴起伤人，那么他就可以顺手干掉对方，就算事后市委过来调查，有监控录像在，肯定也是自己这边占理。 可如果张天华并未动手，那就不能随便杀他，不然事后肯定无法交代。 但张天华这人实在太过危险，若他只是个普通人，想借此机会大捞一笔，严海阙或许不会太过为难他，可这人刚才明显便显出了恶意。 在无法确定对方能力的情况下，严海阙不想用教授们的安全做赌注，如果放任不管，之后他很可能对学院内的人下黑手。 想到这儿，严海阙微微耷拉下眼皮，隐藏好眼底的杀意，同时不着痕迹地给张鹏打了个手势。 监控录像到时候剪辑一下就行，如果上边真派人过来调查，就告诉他摄像头被战斗的余波损毁，只留下了范伟明出手打人的那一段。 接到严海阙的指示后，张鹏瞬间睁开双目，杀意凛然，浑身气势节节攀升，在会议室内掀起一阵狂风。 严海阙微微有些吃惊，他虽然隐约猜到张鹏应该觉醒了某种“奇迹”，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强。 或许今天不用他出手，张鹏就能干掉对方。 仿佛是感受到了张鹏的杀意，张天华等人缓缓起身，面色凝重。 “孽障受死！”张鹏双手合十，怒目圆睁，缓步朝张天华三人走去，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张天华微微一笑，刚才只是个误会。 “莫要多说废话，今日尔等谁都走不了。”张鹏仍旧还不超前走去，并未有丝毫停留。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想杀我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张天华并未惊慌，“或许我应该换一种说法，如果真的打起来，不论胜负如何，在座几位教授肯定会死。” 张鹏身形瞬间顿住。 “看来诸位都是明事理的人，我也就不逼多费口舌了。”见张鹏停止了动作，张天华微微松了口气。 “张会长，今天这一架可以不打，但也没必要继续谈了。”克教授上前几步，冷冷道，“今天这事我会去市委讨个说法的。我知道你刚才想要做什么，要不是我们掌控的力量超出了你的预计，估计在场所有人都会沦为你的傀儡。” “克教授，说话得讲证据，不是么？”张天华微微一笑。 “这不用你教。”克教授神情木然地挥了挥手，，“各位请回吧，今日恕不接待。” “等一下！”就在这时，江教授突然跳出来制止道，“他们打伤了我侄子！怎么能一走了之！必须讨个说法！” “你侄子？”众人微微一愣，在他们看到严海阙的目光后，瞬间心领神会，异口同声道，“对对对！你打伤了江贤侄，必须赔偿！” “杰杰！你不能死啊！”江教授大呼一声，率先从墙上的破洞冲了出去，朝着郑宏杰跑去。 此时此刻，郑宏杰正躺在学院外的马路上，嘴角溢血。 在被打飞的一刹那，他的身体足足撞碎了两堵墙，飞出十几米。 饶是他身体强度惊人，也受了不轻的伤，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不过他毕竟有所准备，被击中的一刹那卸去了不少力量，因此这种伤势并不危及生命。 他牢记着严海阙的指示，在落地的一刹那并未移动分毫，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装死。 “侄儿！我的侄儿啊！你说话呀！那天杀的狗贼下手实在太狠了。”就在这时，江教授从大楼里冲出，直接扑到在郑宏杰身上。 这一下直接给郑宏杰整懵逼了。 “什么情况？我啥时候认了个叔叔？” 一旁，其余几位教授也都尴尬的不行。 江教授的劲儿使得有点太大了，让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演。 不过他们牢记严海阙之前布置的计划，纷纷掏出手机，对着江教授一阵猛拍，保留对方的犯罪证据。 另一边，从机械学院走出的张天华等人，看到这一幕后，纷纷皱起眉头。 “让我帮他检查一下，我是医学院毕业。”张天华正欲向前走去。 “拦住他！这个逼要杀人灭口！”江教授大吼一声，护在郑宏杰面前，“他都变成这样了你还不放过他，你要是不赔个两万秘文币，今天这事没完！” 210.第二二章——结盟（9） 听到江教授的话，张鹏等人也围拢过来，护在郑宏杰面前。 “你们差不多得了，是人都有三分火气，真以为我不会生气吗？”张天华额角青筋暴起。 本想着过来捞一笔，谁知道钱没捞到，反而还得赔出去两万秘文币，这合理吗？ “我不管，你要是不赔钱，我就把市委闹得天翻地覆！”江教授见对方不配合，又开始干嚎起来。 …… 就在众人围拢在郑宏杰身边争吵之时，没有人注意到严海阙已经消失。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扮演龙套，就是为了这个机会。 悄无声息地摸到张天华的黑色轿车旁，他沉思片刻，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因为我上周可以穿墙，所以我现在也可以穿墙。” 之后，他穿过车门，摸出三枚手雷，动用能力将其转化成感应炸弹，然后塞进车座下方。 对于这种明确表现出杀意的人，最好直接干掉以绝后患。 …… 另一边，一番闹剧之后，张天华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虽然他很想将这群混蛋全部干掉，但那批秘文币还未到手，现在不宜冲动行事。 最麻烦的是那个张鹏。 虽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毫无疑问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只要他还活着，就算能够控制其他所有人，就没法真正得到那两万秘文币。 因此张天华只能选择暂时退去，以后再伺机行动。 就这样，他们一行三人来到那辆黑色轿车旁，打开车门，正欲上车。 就在他们钻进车内的一刹那，座位下方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目的火光。 刹那间，炽烈的火焰笼罩了整辆轿车。 在冲击波的撕扯下，张天华三人直接被撕碎，无数肢体和肉块朝着四处抛散。 “因为机械学院一向非常安静，所以机械学院今天早晨也非常安静，并未传出任何爆炸声。”站在学院大门前，严海阙看着不远处升腾而起的巨大火球，心中默念道。 伴随着他声音落下，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被限制在了一块极小的区域。 远处的行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我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火？”看着炸成漫天碎片的汽车，江教授走到严海阙身边，长叹一声。 “是他们先动手的，如果不是我事先有所防备，搞不好今天机械学院就要除名了。”严海阙目光沉凝，面色严肃，“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这人应该是个神眷者。对付这些神眷者，不能有丝毫手软。”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 就在严海阙与江教授谈话之际，远处花坛的草丛突然微微晃动了一下。 一只断掉的手掌在五根手指的作用下缓缓朝前爬行。 花坛内，满是各种肢体的碎片，那只手掌穿行在其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片刻后，一颗眼球出现在不远处，那只手掌飞快地爬到眼球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捏住眼球，将其安装在掌心。 就在眼球接触掌心的一刹那，那里的血肉一阵波动，片刻后，眼球已经和手掌完美融合在一起，看不出有丝毫异常。 那颗眼球在掌心滴溜溜一转，向四面八方扫视而去，仿佛在筛选着拼装材料。 在选定了目标之后，那颗眼球迅速在花坛内穿行，将碎裂的尸块拼装在自己身上。 不多时，那只手掌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浑身布满骨刺和触手的独眼怪物。 遥望了机械学院一眼，那只独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之后他缓缓转身，一头钻进草丛中，消失在花坛深处。 …… 学苑食堂位于基工大学东门附近，与教学楼南楼毗邻，距离图书馆不过一百米。 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加上菜价便宜，这里一直是整座学校内人流量最大的食堂。 正午时分，学苑食堂二楼。 “可恶，那个冒充我的混蛋最近根本没有露面，不知道他到底藏到哪里去了。”赵日天拿起一营养快线，猛灌了两口，“这个逼最好一直藏着，真让我逮到他，非把他扒光了扔进黄浦江喂鱼！” 他乃是江南七大世家赵家的长子，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的父亲本着男孩穷养的原则，并未给予他任何帮助，而是让他隐藏身份，自己独自打拼。 在之前的二十一年里，他一直奋发图强，成绩优异，虽然没有享受到富二代的资源，但却取得了很多富二代都不曾有的成就。 在他看来，姚烨之流的人物不过是一帮混吃等死的蛀虫，没了家族的支持，他们比普通人强不到哪里去。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从基工大学毕业后回进入家族企业工作，从基层员工开始，一步一步熟悉每一部门的职能。 在经历种种洗礼后，他会在三十五岁之前进入管理层，四十岁之前接管家族的大部分事物。 然而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混蛋，竟然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父亲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勒令他立刻回家接受批评教育。 被无缘无故骂了一顿不说，他还被自己老爹威胁——如果之后再敢打着家族的旗号生事，毕业后就送他去非洲挖矿。 问题是现在大家都已经穿越了，还怎么去非洲？穿越回去吗？ 被冤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因此他在返回学校的途中浑浑噩噩，甚至一不留神碾到了一个人（碾到的是姚烨，详见第三卷）。 因此，他对那个冒充者恨之入骨，会回来之后一直在试图寻找对方。 可惜对方自那以后竟然完全消失无踪，再也没在学校内出现过。 “赵兄，别灰心，那人总不可能躲一辈子”见赵日天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长桌对面一个烫着卷发，带着墨镜的年轻人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家老子不让动用家族势力，我家可没这要求，到时候我发动家族势力帮你找，不把那小子揪出来誓不罢休！” 此人名叫龙傲天，乃是江南七大世家龙家的次子。 212.第二二章——结盟（11） 下午一点，基工大学北楼楼顶。 “废了我好大力气，才聚集起来这么点人，剩下的估计都被吓跑了吧。”段奇峰盘膝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所以各位应该都明白吧，不干掉李予书，基工大学就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我需要一个解释。”前方不远处，唐天倚靠着围墙，冷冷道，“我以为只有咱们两个，人太多只会让咱们束手束脚。” “别这么冷漠嘛，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段奇峰指着面前一人，道“这位是谢洋，他的能力非常有趣，在关键时刻可能会有大用处，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拉过来。” “我虽然答应帮忙，但不要指望我会拼命。”谢洋嗤笑一声，“说实话，我非常不想和那个李予书为敌，如果你们没有压制她的实力，我会果断退出。” “这就是你找的帮手？真的靠谱吗？”唐天微微皱眉，“我可不想被人背后捅刀子。” “放心，正面作战还是靠咱们两个，其他人只是辅助。”段奇峰笑了笑，又指着另外一人道，“这位是廖恒，正面战斗力同样不强，不过他可以帮咱们困敌。” 右边，一个皮肤黝黑的方脸少年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并未开口说话，看起来似乎非常腼腆。 “我想听听你的计划。”唐天双手换在胸前，冷冷道，“如果你让我直接冲上去和那个女人拼命，我会直接退出。” “这个不用你提醒，李予书的可怕我非常了解。她很有可能是当前阶段魔都最强人类之一。不论是文理大学的姚烨，还是你，都不可能正面战胜她。”段奇峰微微一笑，自信道，“但她有着两个非常致命的缺陷。其一，她是个相当自负的人，尤其是在在智力方面，她藐视自己之外的一切人类，尤其是我这样的。其二，她对学院的感情很深，在她看来，数学系那些老师的安危高于一切。” “说这么多有个屁用，正面硬刚你还是打不过她。”谢洋冷笑道。 “我并不打算和她正面对抗。”段奇峰摇了摇头，“我会在011的见证下，和她打个赌，赌注是我和她所掌控的‘奇迹’。” “她会答应吗？”唐天摩挲着下巴。 “她当然会答应。”段奇峰微微一笑，“我说过她是个非常自信的人，对于我的挑战，她大概率会正面接下。” “照你这么说，你自己就可以完成这个计划，完全没必要求助我们。”唐天冷哼一声，“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吧。” “不不，只要她接下这个赌注，我就有必胜的把握。”段奇峰自信道，“为了打消各位的疑虑，我可以将自己的奇迹告诉各位。” 听到段奇峰的话，所有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段奇峰在神眷者圈子里异常神秘，他的所掌控的“奇迹”一直是个谜。 但没有人敢小觑他。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和李予书交恶且安然退走的人。 见众人望过来，段奇峰嘿嘿一笑，并未解释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 硬币在空中快速旋转，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然后问问落在他的手心。 正面。 段奇峰将硬币展示给众人，之后再次将硬币抛向空中，然后稳稳接住。 又是正面。 之后，他重复着抛硬币、接硬币的动作，一连进行了二十次。 每一次都是正面。 周围，唐天三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抛硬币一次，出现正面的概率是二分之一。 抛硬币二十次，每一次都是正面的概率小于百万分之一，比中彩票的概率还小。 这绝对不是运气可以解释的。 “我的奇迹很简单，可以再一定程度上修改概率，根据事件的不同，影响程度也会有差异，就抛硬币这件事来说，连续抛出二十次正面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段奇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在面对李予书的情况下，我的影响力会被大大削减，但也足够将自己的胜率提高一个百分点了。” “一个百分点而已，能有什么影响吗？”谢洋不屑道。 另一边，唐天却若有所思。 “如果只赌一次，那的确影响不大。”段奇峰嘿嘿一笑，“可如果赌的次数足够多，最后的获胜者一定是我，因为在概率论中存在一个名叫‘大数定律’的东西。” “什么是大数定律？”谢洋问道。 “一言以蔽之，如果我在胜率方面有微弱的优势，那么只要次数足够多，我获胜次数的数学期望一定会多余李予书。”段奇峰双目微眯，“换句话说，只要她敢接，那最后的获胜者必然是我。”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唐天开口问道，话语中再也没有之前的轻视。 “你们需要做到两点。第一，在我向李予书发起挑战之前，帮我干掉李予书身边的帮手。那人我接触过，似乎是身体强化系的，有点难缠。”段奇峰伸出两根手指，道，“第二，在我和李予书交手的过程中，确保我的安全，详细计划我等下就告诉你们。” …… 夜幕降临。 张天华扒开草丛，仔细观察着夜幕中的校园。 之前的身体已经被炸碎，他只能暂时使用散落在地上的碎肉临时拼凑了一具身体。 这具身体只有三十多厘米高，长着四条细长的腿。上方是一个长满触手的肉球，肉球前端是一个手掌，掌心位置安装着一颗眼球，用来观察四周。 他的能力非常特别，可以随意拆卸任何生物的肢体，器官，眼球，甚至大脑，也可以将这些组织拼装在一起。 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材料，他可以拼装出任何生物。 因此，在神眷者的圈子里，他被称为“外科医生”。 在身躯被炸毁后，他并没有立刻跳出来报复，而是选择暂时蛰伏，想要摸清基金会的底细。 基金会的底蕴的确不容小觑，抛开其他人不谈，单单是那个张鹏，他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213.第二二章——结盟（12） 在无法正面对抗的前提下，暗中潜伏，找到那个神秘的投资人，将那两万秘文币抢到手才是正道。 那个郑宏杰在爆炸之后，直接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屁事没有，看得张天华直想骂娘。 这群人显然早有准备，自己一不留神就着了他们的道，之后还是要尽量小心行事。 在之前的几个小时内，机械学院的那些人一直在清理爆炸现场，由于担心被那个张鹏发现，张天华并不敢靠得太近。 清理完毕后，张鹏带领四名“护法神僧”向众人道别，朝图书馆走去。 另一边，严海阙和几名教授则回到了机械学院内，商量之后的计划。 张天华看准机会，悄悄从花坛中爬出，径直来到会议室的窗户下方，默默偷听。 “小严啊，监控视频我已经剪辑好了，之后还需要准备什么？” “把郑宏杰受伤濒死的那个视频也打包放在一起，再写一份报告，就说那个张天华突然精神失常、暴力伤人，甚至还想引爆车子和咱们同归于尽，在基金会‘护法金刚’的保护下，凶手已经全部伏诛。” “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上边的领导会相信吗？我总觉得咱们要吃官司啊。” “袁院长你多虑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怪物，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对于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只要不威胁到城市安全，在咱们绝对占理的情况下，上边根本没有闲工夫来管的。” “万一之后他们又要空降领导呢？” “老袁你是不是当官太久脑子都不会转了？真要再来一个领导，咱们把之前的流程再走一遍不就好了？” “可以是可以，我就是不太适应这种节奏，毕竟之前都生活在法治社会，一言不合就把人搞死实在有点夸张。” “说实话，我也觉得有点夸张，老江你这个学生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专业啊？” “无他，唯手熟尔。” “这种杂活就交给他们年轻人把，咱们这帮老骨头专心搞科研就好了。” “对，你那个张天华不过是个小插曲，科研才是正事，基金会的筹备工作基本已经结束，咱们尽快开工。” “等下我去数学系取一些秘文币过来，几位教授先每人分几枚。我建议各位教授最好不要携带过多的秘文币，以防被人觊觎，需要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帮各位去取就好了。” “有道理，那就麻烦你了。” …… 张天华蛰伏在窗口下方，默默听着。 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 首先，那个叫做小严的学生，虽然看似没有任何实力，但实际上应该是整个学院的智囊，之前的计划是他的手笔。 其次，学院内的教授已经是铁板一块，一致对外，想要从内部分化他们，基本不可能。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些秘文币似乎全都藏在数学系，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取用，根本不存在认缴和实缴的问题。 接下来，只需跟着那个少年，找到数学系的位置，就可以将那些秘文币全部吞下。 张天华蛰伏在窗台下方，默默等待。 不多时，会议结束，他看到那个少年从机械学院内走出，沿着一旁的林荫小道缓缓前行。 他看准机会，迅速窜进花坛，在后方紧紧跟随。 夜晚的校园格外寂静，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张天华收敛了自身全部生命体征。 那个严姓少年离开机械学院后，径直朝着数学系走去，似乎并未发现异常。 就这样，张天华在后方一路跟随，终于来到了致远楼大门前。 等严海阙进入后，他轻手轻脚地从草丛中爬出来，朝着致远楼爬去。 看到正门处那长长的封条和巨大的警示牌之后，张天华微微有些迟疑。 不知为何，这栋楼总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要不要进去？”张天华挣扎片刻，最终还是一头扎进了致远楼。 富贵险中求，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那两万秘文币藏在哪里。 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他临时拼成的，就算在这里损毁也无妨。 跟随者那个严姓少年的脚步声，张天华顺着墙角，朝楼内爬去。 转过一个拐角，一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铁门前方，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那个严姓少年，另一人则是一个无比纤瘦，长发及腰的女生。 “等一下，似乎有点不对劲。” 在看到那个女生的一刹那，张天华只觉得浑身冰凉，无与伦比的恐惧从心头升起。 他并非本体在此，可即便如此，他也有种立刻逃走的冲动。 那个女生不知经历过什么，她的精神力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浩瀚宏大，直接对他形成了等级上的巨大压制。 他想逃，可全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仿佛失去了控制，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移动分毫。 因此，他只能愣在原地，看着那个女生逐渐将目光移了过来。 “这是你新买的宠物吗？”冰冷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隐约带着些许嫌弃。 “宠物？我只养了凯露啊？卧槽不会是凯露跟过来了吧？”那个严姓少年惊讶地转头，失声惊呼道，“凯露！凯露！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咦——，真恶心 ，你怎么养这种东西？”嫌弃的声音再次传来，“赶紧把他扔出去，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 话音刚落，张天华就感觉一股庞大的精神力直接笼罩了过来，将他直接提了起来。 那股精神力实在太过恐怖，如果对方心存杀机，恐怕他会被瞬间捏成一团碎肉。 “等等！刀下留人！”张天华看到那个严姓少年大吼一声，瞬间冲到自己面前，一阵猛瞧。 “等等，这好像不是凯露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什玩意？让我好好研究研究。” 张天华感觉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一把按在他身上，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瞬间失去了对这具分身的控制权。 214.第二二章——结盟（13） “怎么可能？”张天华内心惊骇，在意识脱离这具分身之前，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卧槽！怎么一下氪了五十多？这玩意太离谱了！我过去看看到底是哪个逼在这搞事情？” …… 基工大学停车场的一辆面包车内，张天华猛地睁开眼睛，脸上浮现惊骇之色。 这次可真的是翻车了。 那个女生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那两万枚秘文币放在她那里，怕是神仙都抢不走。 最令他的惊恐是那个严姓少年最后一句话。 虽然不清楚那人究竟想表达什么，但有一点似乎可以确定。 自己本体的位置似乎已经暴露了。 逃！必须赶紧逃！ 张天华坐上驾驶位，迅速发动了面包车。 停车场距离数学系不过几十米，如果对方拥有锁定他本体位置的方法，那他很快就会赶过来。 回想起那个恐怖的女生，张天华感觉一阵战栗，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正想快速逃离。 就在这时，他感觉面包车后方被人直接提了起来，两个后轮在不停地空转，发出阵阵轰鸣声。 “朋友，你忘带自己的宠物了，那个小可爱可是非常想念你呢。”后方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 张天华吓得魂不附体，更加用力地踩着油门，想要逃离此地。 “喂喂，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后方，那个声音再次传来，“熄火，开门，下车，搞快点！不然后果自负。” “妈的看走眼了！”张天华怒吼一声，一把拉开车门，朝着远处跑去。 在看到张天华相貌的一刹那，严海阙满脸惊愕。 不久之前，他请眼看着这位空降的领导被手雷炸成碎片。 可面前之人，却与那个已经死亡的领导一模一样，这让他一阵惊疑。 可以在那样的爆炸中幸存，莫非那个张天华有什么保命的手段？ 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他问清楚。 另一边，张天华离开车厢后，用尽全身力气超远处逃去。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个严姓学生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本质上是个非常胆小的人，之前一直在借助分身和严海阙等人周旋，现在他本体暴露，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站住，我就要开枪了。”看着张天华逃离的背影，严海阙默默拔出手枪，瞄准了张天华的脑袋。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何来历，但从他之前的行为来看，他必定心怀不轨。 对于这种隐患，还是尽早排除比较好。 “一……二……biu！” 一团火光自枪口闪过，在消声装置的作用下，枪声被压制到了最低。 子弹划破虚空，带起一阵尖啸，径直射向张天华后脑。 就在子弹即将命中之时，一道半透明的光幕突然浮现。 子弹击中光幕，溅起阵阵涟漪，未能再寸进分毫。 “啧啧啧，这不是传说中的‘外科医生’张天华吗？来我基工大学做客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不远处的路灯下，段奇峰缓步走出，微笑道，“我这要是来晚一步，你可就没命了。” “段奇峰，原来是你？”看清来人的长相后，张天华也逐渐冷静下来，淡淡地开口道，“不用你操心，这种子弹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得了吧，一发子弹不行？三发呢？一梭子呢？”段奇峰戏谑道，“不用逞强了，你的正面作战能力本来就很弱，大大方方地承认不就好了。” “你——！”张天华正欲反驳，突然听到斜后方传来另一个声音。 “我建议你不要走出屏障范围，那人还瞄着你呢。” 后方，廖恒从拐角处走出，伸手朝前方的虚空一抓，一个半球形的巨大屏障笼罩在严海阙周围。 “待会儿再找你叙旧，我先把正事儿办了。”段奇峰看向严海阙，微微一笑，道，“还记得我吧？” 严海阙当然记得。 本来他还打算抽时间去处理掉这个肥宅隐患，谁知道对方竟然自投罗网。 上一次在“正义”勋章的影响下，他进入了狂战士模式，这才让段奇峰找到机会逃走。 刚才他已经将正义勋章收了起来，大脑无比清醒。 在这种模式下，严海阙有把握收拾掉眼前的敌人。 “有什么冤情赶紧说，一会儿动起手来，你们就没机会了。”严海阙伸了个懒腰，开始在原地活动手腕脚腕，看上去异常悠闲。 “小子，你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吗？”段奇峰嗤笑一声，“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不，是你们被我一个人包围了，赶紧束手就擒把。”严海阙热身完毕，一把抽出霜之哀伤，双眸之中精光爆射。 “呵呵，有趣，希望你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段奇峰冷冷一笑，不着痕迹地打了个手势。 后方墙角处，一只半透明的怪虫迅速前行，朝着严海阙爬去。 另一边，一道阴影沿着地面向前爬行，逐渐逼近严海阙。 三米，两米，一米！ 下一刻，那只怪虫猛地蹿向严海阙，露出两颗长长的毒牙。另一边，那团阴影瞬间从地面上跃起，化作一个身材壮硕的少年，朝着严海阙一拳砸来。 刹那间，严海阙拔出手枪，朝着那只怪虫扣动扳机，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仍旧将霜之哀伤横在身前。 子弹贯穿了那只怪虫的身体，与此同时，那把长剑仿佛拥有磁力一般，直接将那只砸来的拳头吸了过去。 唐天感觉自己的拳头重重砸在剑刃上，被从中间直接劈开。他吃痛之下，瞬间朝后跃起，一连退出十数米。 他死死盯着严海阙，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刚才他明明瞄准了对方的头部，理论上绝对不可能失手才对。 可就在拳头挥出的一刹那，不知是何原因，他的姿势竟然发生了诡异的扭曲，直接一拳打在了剑刃上。 “喂喂！唐兄，需要我帮忙吗？”远处，段奇峰用力挥了挥手，一脸戏谑之色。 215.第二二章——结盟（14） “你给我闭嘴，我自己能应付。”唐天低骂一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对严海阙的警惕已然高到了极点。 另一边，严海阙望向斜后方的怪虫，眉头紧锁。 那只怪虫，与他之前在食堂见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刚才那枚子弹的确命中了怪虫，但它却并未死亡，而是原地挣扎了几下后，一下钻进路边的灌木丛中。 “那人竟然没死？” 按道理讲，这些怪虫的主人已经被他击杀，尸体还在他的储物指环中放着。 可既然怪虫再次出现，那就只能说明之前他击杀的那个人，只是一具分身罢了。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天下英雄。 虽然不知道那只怪虫有什么能力，但有这么个小东西一直在身边埋伏，终归是个隐患。 于是，严海阙从储物指环中取出那条裤袜，指着隐藏在草丛中的怪虫，严肃道：“等会儿我要专心对付其他人，你负责帮我对付那些怪虫，不要让它们靠近我，听明白了吗？” 那条裤袜在严海阙腿上蹭了蹭，然后用两只裤脚站起，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见到这条裤袜如此上道，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唐天轻轻甩了甩手，受伤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迅速复原。 这种复原速度，与之前的姚烨如出一辙。 看了看那个能够制造屏障的廖恒，以及那个能力不明的段奇峰，严海阙感觉自己的牛皮吹的有点大。 今晚必定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紧紧握住手中长剑，严海阙深吸一口气，眼中杀意凛然。 …… “赵兄，那边好像有人打架，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斗声，龙傲天兴奋地建议道。 入夜之后，他们三兄弟就冒着违背校规校纪的风险翻窗而出，和吴菲菲白小云一起在校园内搜寻。 在赵日天看来，既然那个冒牌货已经出现，那就说明他应该是基工大学的学生，只要耐心搜寻，一定会有所收获。 校园说大不大，说小那也的确不小。他们一边躲避驻扎在此的部队，一边在校园内寻找可疑人物。 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随身带的饮料都喝得只剩下一罐，可他们竟然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他们想要放弃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打斗之声。 这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走，咱们过去看看。”赵日天猛灌了一口娃哈哈，带领众人朝前方走去，“兄弟们待会儿听我号令，要真是那个冒牌货，给我往死里揍！不用留手。” “没问题！”龙傲天和曹破天异口同声道。 “还有你，”赵日天指着白小云道，“你作为污点证人，待会儿可要好好辨认，不得有丝毫偏差。” “什么污点证人啊？我是目击证人好不好！”白小云气得直跺脚，“亏你还是法律专业的，你到底有好好上课吗？” “嗨，咱们学校的法律专业根本不配教我。”赵日天大手一挥，“连博士点都被取消了，简直是业内笑柄，这种水平也想让我好好听听课？” “因为少爷这样的人太多，所以博士点才会被取消的。”吴菲菲在一旁吐槽道。 就这样，他们一边聊天，一边朝着停车场走去。 …… “哇，那个光罩是怎么回事？好壮观！” 来到停车场附近，白小云指着那个巨大的光罩，一脸惊叹。 “哗众取宠罢了，如果今天能找到那个小子，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超能力。”赵日天不屑地摆摆手，“走，咱们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搞事情。” 另一边，段奇峰等人也注意到有人靠近。 “那几个是你们的人吗？”张天华问道。 “不是，我也不认识他们。”段奇峰微微皱眉，看向张天华，道“你是不打算走了吗？莫非你也想下场试试手？” “我制造的分身已经毁了，本体下场作战风险太大。”盯着光幕中的严海阙，张天华嘴角泛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如果有可能的话，等下留个全尸，我要亲手拆了他，这应该会是个非常棒的素材。” “张天华，虽然你这个‘外科医生’在圈子里威望很高，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刚才我们要是晚来一步，你就没命了。”段奇峰微微一笑，“你倒是真不客气，报答的事情只字未提，反而开始对我们提条件了。” “我不会白让你们出手的，之后若有需要我也会帮你。”望着不断靠近的赵日天等人，张天华冷冷一笑，“等下那几个人要是敢来碍事，我会帮你解决。” “如此甚好。”段奇峰满意地点了点头。 …… 站在停车场边缘，赵日天望着光幕内打成一团的两人，高声道：“何方道友在此斗法？” “各位道友请速速退去！”见到有普通人靠近，严海阙大惊。 那些神眷者在掌控了超人的力量之后，法律意识愈发淡泊，杀几个普通人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心理负担。 “放心，我们很强的。”赵日天摆摆手，示意严海阙无须担心。 “这位同学，过度的自信未必是好事。”另一边，张天华活动着手腕，狞笑着走向赵日天等人，“我的分身刚刚被毁，正好用你们的身体当拼装材料。” “赵兄，这人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啊？说的什么几把玩意儿？”龙傲天斜睨着张天华，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你们待会儿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张天华神色狰狞，“不要以为觉醒了超能力就很厉害，我们可是神眷者，在这方面比你们走得更远。” “鉴定完毕，傻逼无误。”赵日天嗤笑一声，“这不跟咱们专业那个中二病儿一样吗？超能力就超能力，非说什么神眷者？之后听说跑去参加什么混沌议会，然后被人给宰了。” “赵兄，不要过早下结论，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咱们说话还是要严谨。”曹破天摩挲着下巴，冷静分析道，“或许他们并不是傻逼，只是单纯的精神病罢了。” 217.第二二章——结盟（16） “因为我不是严海阙，所以你们的能力都会作用在真正的严海阙身上。”严海阙丝毫不慌，直接将对方的能力效果转移到了张天华身上。 “呕！”这一瞬间，张天华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肛门似乎真的拥有了味觉。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心感觉顺着脊背直冲上头顶。 “你们这群混蛋！我要杀了你们！呕！”张天华跌跌撞撞地朝着赵日天等人冲去，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就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这人什么毛病啊？过来碰瓷的吧？”赵日天嫌恶地朝着远处躲了躲。 “先别管这个神经病了，为什么我的能力也失效了。”看着严海阙云淡风轻的样子，龙傲天眉头紧锁。 “莫非此人本来就很爱吃屎？所以咱们这种行为反而对他没有任何影响。”曹破天在一旁分析道，“从他之前头套裤袜的行为可以判断，这人的变态程度恐怕远远超出正常人了的理解范畴，所以对他来说，喜欢吃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卧槽！有道理啊！”赵日天恍然大悟，“那岂不是说咱们对他毫无办法？我总不能逼他去吃烧鸡——吧？”（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有道理个鬼呀？你们从刚才开始到底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白小云在一旁抓狂道，“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吃屎？” “如果他不喜欢吃屎的话，那么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看着不远处那巨大的光幕，吴菲菲分析道，“或许这个光幕隔绝了你们的能力。” “原来如此！”赵日天恍然大悟，“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把那个光幕干碎。” 说罢，他从人行道上掀起一块地砖，缓缓走到光幕面前，一砖砸了上去。 “啪！”在撞击的一瞬间，坚硬的地砖应声而碎，可那半透明的光幕却没有收到丝毫损伤。 “这东西比想象中硬得多啊。”赵日天看着那巨大的光幕，面色阴沉。 “赵兄稍安勿躁，此事就交给我来吧。”曹破天上前两步，示意众人退后。 “好好好，很久不看曹兄的表演，今天正好帮大家助助兴。”龙傲天在一旁拍手称赞。 “好说好说。”曹破天微微一笑，面向那巨大的光幕，做出一个起跑的姿势。 “他到底想做什么？”段奇峰望着眼前几人，感觉一阵蛋疼。 本来今天的计划一切顺利，可自从这几个沙雕来到这里后，一场精心策划的捕猎行动就变成了闹剧。 段奇峰虽然很想干掉这几个不速之客，可他明白自己争做作战的能力并不算强。 现在唐天被严海阙拖在光幕内，张天华羊癫疯发作，自己如果贸然动手，搞不好会阴沟翻船。 那几个人虽然行为怪异，但他们的能力实在有些恐怖。 况且，他也不想让自己的肛门拥有味觉。 可如果不阻止这几人的话，他们恐怕还会在这里继续搞事。 虽然不知道那个曹破天有什么能力，可既然他如此自信地站了出来，搞不好真的有打破光幕的能力。 于是，段奇峰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曹破天打破光幕的概率降到了最低。 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段奇峰微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不论曹破天想要干什么，他都只有百分十不到的成功率。 另一边，曹破天并未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微微躬身，双目死死盯着面前的光幕，然后如同猎豹一般朝前方冲去。 他身形向前跃起，瞬间来了个踺子后手翻转体一百八十度。 “好！好！好！”赵日天和龙傲天在一旁加油助威，手掌都快拍烂了。 之后，曹破天借助朝前的冲势，又来了个直体前空翻转体五百四十度。 他的身体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眼看就要完成一套标准动作。 可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仿佛是受到了某种莫名力量的影响，身形突然向一侧歪斜，竟然没有站稳。 “哎呀！太可惜了。”赵日天和龙傲天两人捶胸顿足。 “无妨，多试几次就好。”曹破天释然一笑，后退几步，然后重复之前的动作。 踺子后手翻转体一百八十度接直体前空翻五百四十度！ 可惜在落地的瞬间，他的身形再次发生歪斜，动作仍然没有成功。 “加油！加油！再来一次！”赵日天高声喊道。 就这样，曹破天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每一次都在即将成功的瞬间失败。 “等一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光幕内，唐天一拳逼退了严海阙，侧头对段奇峰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人到底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如果让他成功完成那个动作的话，咱们会有大麻烦，快点阻止他！” “大麻烦？什么大麻烦？”段奇峰一脸迷茫。 “我不知道，你就当是我对危险的直觉好了！动作快！”唐天一边和严海阙周旋，一边催促道。 “你搁这儿快你马呢？先管好你自己吧。”严海阙看准机会，一剑刺穿了唐天的肩膀。 唐天低吼一声，拼着伤口撕裂的痛楚，用力向后一跃，跳出了光幕的范围。 “算了，我先处理掉那个人，你的光幕应该能撑一会吧？”唐天侧头看向廖恒。 “放心，除非他在里边引爆核弹，不然是绝对出不来的。”廖恒胸有成竹地说道。 “很好，你先困住这小子，一分钟就够了。”唐天看向赵日天等人，目露凶光。 这几人虽然看起来非常智障，但搅局能力实在一流，如果放任他们不管，搞不好会出大乱子。 另一边，赵日天等人仍旧在观赏着曹破天的表演，完全没有注意到唐天的杀机。 唐天微微躬身，浑身上下杀意弥漫。 就在他即将扑出去的一刹那，一柄长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你……你不是说这小子出不来吗？”唐天喷出一口鲜血，感觉自己被坑的好惨。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后悔和这帮人联手了。 218.第二二章——结盟（17） “我……我也不知道啊。”廖恒一脸迷茫。 刚才，严海阙就在他的注视下，径直穿过了那道屏障，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这给廖恒的人生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在此之前，这个屏障并未出过任何漏洞，在廖恒不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入。 他曾经测试过屏障的强度，得出的结论是——想要强行攻破屏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现在屏障似乎出了问题，这让他感觉非常迷茫。 “没看见人家正在表演吗？别过去添乱。”严海阙用力旋转着剑柄，在唐天胸口绞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唐天踉跄几步，半跪在地上，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你的恢复能力很有趣，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看着唐天迅速复原的张口，严海阙眉梢微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那个‘最强神眷者’姚烨？这种恢复能力真让人头疼。” “你和姚烨动过手？不对……莫非姚烨就是你——。”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唐天脸上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什么？就凭他能杀得了姚烨？”另一边，段奇峰也脸色难看。 本以为今天只是狩猎李予书的前菜，谁知道竟然踢到了铁板。 “嘿嘿嘿，这都被你看穿了。”严海阙先是一愣，随即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狞笑道，“那今天怕是留不得你们了！” 今天的局面实在有些混乱，如果只是对上其中一两个，严海阙还有把握全身而退，可这么多人一起围杀他，实在有些棘手。 那个唐天和姚烨非常相似，不但拥有着种类繁多的超能力，而且不论受到多大的伤害都可以迅速复原。 之前和姚烨一战，他使用魂棺和黑暗深处的那个存在交换来了一枚弑神子弹，这才成功击杀了姚烨。 现在他所有的魂棺都已经耗尽，如果唐天真的拥有姚烨同级别的恢复能力，恐怕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杀死对方。 所以，他打算使用一些策略，暂时吓退对方，之后把他们引到数学系，借助李予书的力量将其一举歼灭。 “笑话，你真以为能吃得下我们？”听到严海阙的话，段奇峰额头冒汗，但他还是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不咸不淡地顶了一句。 在他看来，现在绝对不能怂，否则自己这边刚刚组建的联盟就要崩溃了。 见段奇峰等人竟然如此硬气，严海阙心头一沉。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如果先怂，恐怕会被这几个人追着揍，因此这个逼必须得装下去。 “嘿嘿嘿，能不能吃下你们等会儿就知道了，现在爷要看节目，等表演结束了再来收拾你们。”严海阙屏息凝神，憋出一个足够让凯露炸毛的凶狠表情，狞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谁敢跑，我就直接放大招毙了他……说的就是你，那个玩怪虫子的，给我老实点！” 说罢，严海阙缓缓转身，开始欣赏曹破天的体操表演，仿佛完全没把段奇峰等人放在心上。 后方，段奇峰几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严海阙，不敢有丝毫异动，就连隐藏在远处楼顶露台的谢洋都目光闪烁，强行压制住逃离的冲动。 另一边，曹破天的表演已经进入了高潮阶段。 他身形如电，快速而流畅地进行着各种复杂的动作，距离成功越来越近。 一旁，赵日天等人不停为他加油助威，场面比明星的粉丝见面会还要火爆。 就这样，在曹破天尝试了三十二次之后，终于成功完成了整套*动作，没有丝毫瑕疵。（“套*动”也和谐，爷服了。） “好好好！曹兄威武！”赵日天用力鼓掌，两只手都拍得通红。 “完成了这么复杂的动作，现在曹兄已经达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境界，恐怕就是佛祖亲至也不是你的对手。”龙傲天伸出大拇指，一脸赞叹。 “那个……他们真的没有毛病吗？”后方，白小云轻轻扯了扯吴菲菲的衣袖，弱弱地问道。 “毛病……大概是有一点的，说要是把他们当成正常人那才是真的有问题。”吴菲菲伸手扶额，长叹一声，“不过他们也的确有点实力，你看着就好，那个小子今天肯定是要挨揍了。”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曹破天身上时，严海阙却隐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此时此刻，曹破天浑身上下腾起淡淡的金光，如同天神降世。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竟然敢从哪个保护罩里出来。”曹破天微微侧头，瞥了严海阙一眼，仿佛一个神明在注视着蝼蚁，“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眼神压迫力十足，让严海阙一阵头皮发麻，如同遭遇了生死危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但在直觉的驱使下，他迅速转身，跑回了那个半球形的屏障内。 “没用的，就算你藏在地球另一边，我也能把整个星球打穿！”曹破天怒吼一声，双目爆发出金光。 他抬起右手，一拳朝前砸去，一道金色的能量冲天而起，和那半透明的屏障撞击在一起！ “不可能！”就在金光和屏障撞击的一瞬间，廖恒神色巨变，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那道金光异常恐怖，仿佛用核弹进行定向爆破，瞬间将他震伤。 “区区屏障，也敢拦我？给我开！”曹破天怒吼一声，浑身金光大盛，力量比之前更强了三分。 “我的妈，怪不得这个技能的吟唱时间这么长，这要是随便放，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平衡性可言了。”看着那如同烈阳一般刺眼的金光，严海阙惊得寒毛卓竖。 他摸出正义勋章带在身上，又给自己丢了好几个防御增强的buff，这才心中稍安。 要不是有这个屏障帮他挡了一下，他恐怕瞬间就会在这道金光下化作飞灰。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爆裂声，屏障上出现了无数裂缝。 片刻后，这道屏障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炸裂，发出一声巨大的爆鸣声。 “噗嗤！”廖恒喷出一口鲜血，直接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219.第二三章——监狱风云（1） 位于屏障中心的严海阙直接被这股能量吹飞出去数十米，差点直接跌入停车场外的黑暗。 哪怕是在屏障的保护下，他也感觉内脏一阵绞痛，全身骨骼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他从储物指环中取出那瓶发臭的万能药，强忍恶心的感觉，大灌了一口。 没办法，现在强敌环伺，必须赶紧治好伤势。 事实上，他多虑了。 曹破天吟唱了十几分钟才憋出来的禁咒，不但威力远远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而且完全六亲不认，直接覆盖了整座停车场，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幸免。 哪怕是位于远处楼露台的谢洋，也被爆炸的余波吹飞了出去，差点从另一侧跌落楼下。 赵日天等人处于停车场边缘，受伤最轻，但他们的身体素质比正常人强不了太多，全都晕了过去。 位于停车场中心的几人，更是全都身受重伤。 唐天这种恢复能力超群的还勉强扛得住，像是段奇峰和张天华这种身体素质一般的，直接喷血倒地，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主干道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打着手电，朝停车场赶来。 那些战士后方，一名身穿黑色正装的中年人缓缓跟随。 “那边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原地投降。”赵队长手持扩音器，高声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抵抗，争取宽大处理，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此时此刻，赵队长快要疯了。 之前几天，不是死人就是爆炸，搞得他们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最可气的是，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都没找到凶手是谁。 今天安全巡视组的领导韩祁峰过来视察，他们打起十二分的力气，将整个校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领导请进了学校。 眼看天色已晚，领导即将离开，本以为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谁知道就在领导快要走出校门的一刹那，校园内竟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从天而起，直上云霄。 那声音异常震撼，堪比几千斤t*nt同时引爆，哪怕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t*nt会被和谐，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在听到爆炸的一刹那，赵队长气得脸都绿了。 那个搞事的混蛋仿佛生怕领导听不见一样，还要搞出一道金光宣示一下存在。 莫说领导还在校门口，就算他已经上了车回了家，看到基工大学出现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也得立刻赶回来。 既然已经被领导发现，那就只能将功赎罪，把那个爆破狂魔给揪出来，在领导面前表演一下手撕鬼子。 “快！快撤！现在暂时不要和官方的力量对上。”段奇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唐天咳出一口鲜血，迅速爬了起来，向严海阙望了一眼。 此时此刻，严海阙同样已经起身，此时正警惕地望着唐天。 唐天暗骂一声，知道这次怕是栽了。 他以为自己恢复能力超群，想着趁此机会了结了严海阙，然后在跑路，谁知道对方的恢复能力丝毫不逊色于他。 他俯下身，将段奇峰、张天华还有廖恒三人扛起，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望着唐天等人逃走的背影，严海阙微微皱眉。 这梁子可是结大了！ 他不知道对方为何要置他于死地，不过他不会再给对方第二次机会。 张天华制造的那个小怪物还在他身上，只要去数学系喊上李予书，然后就可以直接过去碾死那帮孙子。 他现在对李予书有种盲目的自信，只要抱住这条大腿，就没人能动得了他。 就在严海阙沉思之际，赵队长带领着手下的战士赶到了停车场。 此时此刻，停车场已经被完全摧毁，只剩下一个半径数十米的巨大深坑，其上停放的车辆早就在刚才的爆炸中化作无数残骸。 “卧槽！怎么又是你小子？”看着眼前的废墟，赵队长目瞪口呆，“卧槽！你刚才干了什么？” “是这样的。”严海阙站在深坑中央，斟酌着语言道，“之前我跟一个邪恶的神眷者结下了梁子。” “然后呢？”赵队长面无表情。 “因为他打不过我，所以就请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红发肌肉壮汉，和我在这里大战一场。”严海阙回忆着唐天那一头如同超级赛亚人一般的非主流红色爆炸头，努力还原着细节。 赵队长嘴角微微抽搐。 “实际情况要复杂曲折的多。”严海阙面色严肃道，“本来我们旗鼓相当，不料最后那人竟然释放出了失传已久的古武绝学——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你是想说这一切和你无关，那个邪恶的存在一招就毁了整座停车场？”赵队长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智障。 “赵队长您果然慧眼如炬！”严海阙呲牙一笑，比出一个大拇指。 “我慧你马勒戈大血比！每次出事你小子都在场，真以为我是傻子吗？”赵队长按着严海阙的脑袋，咆哮道，“跟我回局里一趟！今天就是老吴来了也保不住你！” …… “小子，怎么进来的？” “为了维护魔都的安定与和平，我与邪恶的神眷者大战了三百回合，然后就进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是不是脑子有病？” “在下正是资深精神病患者。” “搁这儿说相声呢？信不信我锤你？”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 拘留所内，严海阙盘膝坐在地上，用无比真诚地态度回答着众人提出的问题。 在他周围，聚拢着许多人，有左青龙右白虎的花臂大哥，有满脸刀疤、一身横肉的亡命之徒，也有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了宵小之辈。 现在是非常时期，执法机构的压力非常大，因此拘留所内人满为患。 望着围绕在自己四周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类人形生物，严海阙长叹一声，道：“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和你们格格不入。” 220.第二三章——监狱风云（2） “你小子说谁变态呢？说谁变态呢？信不信人家用小拳拳捶你胸口？”一位身穿女装，涂着口红，同时又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挤进人群，怒视着严海阙。 “我赵日天服了。”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严海阙高举双手，深深作揖。 好不容易驱散了因为好奇聚拢过来的人群，严海阙长舒一口气，靠坐在墙边，仔细打量着这间囚室。 囚室面积大约有两三百平米，里边聚集着三十余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并没有因为性别分开收容，想来是因为现在城内太过混乱，各级执法机构根本没有太多精力细致管理，只能暂时将所有搞事的人聚集在一起，之后再慢慢处理。 囚室外，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狱警，他们身姿笔挺、神色木然，如同两根标枪一般。 可不知为何，严海阙却从那两个狱警身上，感受到了某种诡异的气息。 他盯着那两个狱警，观察了好久，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罢了罢了，或许是错觉吧。”严海阙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的神经实在有些太过紧张。 这里毕竟是拘留所，背靠着魔都的暴力机关，如果真有什么异常，肯定早就被收拾掉了，轮不到他来操心。 就在这时，对面角落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引起了严海阙的注意。 她穿着一件朋克风格的夹克，下身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脸蛋脏兮兮的，头发也显得非常油腻，似乎很久都没洗。 和周围其他囚犯不同，那个少女看起来异常安静，仿佛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是不是错觉，严海阙从那个少女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恐惧什么，但严海阙还是留了个心眼，万一拘留所里真有什么异常，也好提前做准备。 …… 与此同时，拘留所的角落内。 “赵兄，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望着和拘留所内各种奇人异士打成一片的严海阙，龙傲天一脸严肃道，“你说他会不会真叫赵日天？” “怎么会有这种可能？他不是姓严吗？”赵日天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智障。 “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龙傲天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你想啊，在此之前他根本不认识你，更谈不上有什么仇怨，可他偏偏说自己是赵日天，你难道不好奇其中的原因吗？” “原因？什么原因？”赵日天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 “我认为，他应该是某个大家族的弃子，隐姓埋名在外打拼。”龙傲天娓娓道来，“说不定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家族，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哪怕没有家族的力量，他也可以出人头地！” “龙兄的意思是，严海阙只是一个假名，他的本名真的叫做赵日天？”曹破天恍然大悟，“这么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怪不得赵兄的能力对他没用，原来严海阙并不是他的真名。” “龙兄所言有理。”赵日天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姓赵的大家族，江南地区应该只有我们一家，莫非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很有可能！”龙傲天一拍大腿，笃定道。 “妈的智障！”一旁，吴菲菲伸手扶额，悲叹道。 “菲菲，他们一直是这样吗？”白小云蜷缩在一旁，“我有点害怕。” “没事，习惯就好。”吴菲菲轻轻抚摸着白小云柔软的头发。 “不考虑带他们去看看医生吗？咱们学校心理咨询中心的郭医生人很好的。”白小云建议道。 “去过了，郭医生说这是绝症治不好的，建议直接进入火化流程。”想到那个身材高挑的精神科医生一脸崩溃的样子，吴菲菲实在不想造孽。 “绝……绝症？”白小云一脸懵逼。 就在这时，几名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浑身上下到处都穿着铁环的年轻人围了上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吴菲菲和白小云。 “呦？想不到这里还能碰到妞。犯了什么事儿啊？说出来让哥几个乐一乐。”为首的蓝毛青年饶有兴致地问道。 见到自己被几名奇形怪状的人类包围，白小云害怕地向后缩了缩。 吴菲菲眉头微调挑，正欲发作。 “卧槽！卧槽！卧槽！牛逼啊赵兄，没想到小说里装逼打脸的情节都被咱们遇上了。”龙傲天兴奋地站了起来，“我之前一直想装逼却找不到机会，你们都别抢，这个逼让我来装。” “龙兄，装逼是需要实力的。”曹破天在一旁提醒道。 “笑话，在魔都地界，谁敢说咱们哥三个没实力？”龙傲天神色傲然，“就是因为咱们太牛逼，根本没人敢惹，这才一直找不到装逼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遇到几个不长眼的，自然要好好爽一爽。” “可是咱们现在在拘留所啊，周围可没人能帮咱们。”赵日天微微皱眉，“我的能力每天只能用一次，现在冷却时间还没过。” “我的能力虽然威力强大，但是吟唱时间太长，如果他们一拥而上，肯定会被打断的。”曹破天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的能力倒是可以用。”龙傲天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如果我让他们的肛门都拥有味觉，你们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会吐得到处都是，然后这里就没法待人了。”吴菲菲叹息一声，“别理他们，安静地坐着就好。真把他们惹毛了，你们怕是得挨顿打。” “算你们识相，待会让这两个小妞陪哥几个玩玩，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为首的蓝毛青年露出猥琐的笑容，“我给你讲，我大哥可是神眷者，不是我吹牛比，我大哥一个人就能干翻一支军队。跟着我们，保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这时，蓝毛青年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道异常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 “哦？神眷者？来跟我说说你大哥叫什么？住哪里？回头我去找他谈谈心。” 223.第二三章——监狱风云（5） 这个少女引起了严海阙极大的好奇。 能在这种魔音的影响下保持清醒，这个少女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她宁可咬破舌尖也要保持清醒，说明拘留所内一定存在着某些极为恐怖的东西。 严海阙没有轻举妄动，仍然在默默打量着四周，想要找出声音的源头。 不多时，那道催眠的魔音缓缓停止，一股无形的波动自铁栅栏外传来，逐渐笼罩了整个囚室。 屋内的灯光突然变得暗淡下来，一股腥臭腐朽的气息逐渐弥漫四周。 这种气味异常难闻，如同在封闭的地下室发现了一具恶臭的老鼠尸体，让严海阙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吱呀——。”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囚室的大门缓缓开启。 “吼嘶嘶嘶——，吼嘶嘶嘶——，吼嘶嘶嘶——。” 在阵阵诡异的低吼中，门外站岗的两名狱警缓步走入，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他们的嘴角朝着两侧裂开，吻部向前凸出，几乎将眼耳鼻的位置完全挤占。 与此同时，他们的口内生出密密麻麻的尖牙，皮肤逐渐变得血红，浑身肌肉隆起，身形逐渐变得无比高大。 不多时，那两个狱警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物。 “吼嘶嘶嘶——，吼嘶嘶嘶——。” 那两只怪物走入囚室，随意挑选了一个离得最近的花臂大哥，俯下身子大口吃了起来。 这种简单直接的操作让严海阙直接愣在原地。 此时那个花臂大哥已经被啃成了两半，死得不能再死了。 本以为那两只怪物有什么阴谋，谁知道他们一点都不跟其他人客气，直接开吃，救都来不及救。 “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拿出手机开个直播。”严海阙掏出手机，默默登录了直播姬，然后将镜头对准了那两只怪物。 由于之前一直忙着处理基金会的事情，直播的老本行已经很久没干了。 现在这种怪物数量少，战斗力又不强的机会实在难得，能够让自己的粉丝多一些生存经验，那他的工作就是有意义的。 “各位病友晚上好，我又来给大家直播了，首先请各位看一下本期视频的特邀嘉宾，大红和二红。” 突兀的声音在囚室内响起，引得那两只怪物瞬间回头。 看到有人起身，对面角落处的少女吓得脸都白了。 她拼命朝着严海阙挥手，示意他安静。 “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严海阙抽出霜之哀伤，比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朝着两只怪物走去。 见严海阙打算直接上去拼命，那个少女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她朝着墙角缩了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此时此刻，直播间内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弹幕，观看人数一分钟内就飙升到了两千五百。 “卧槽！卧槽！卧槽！终于被我蹲到直播了！吃个鸡庆祝一下！” “妈耶！那两个到底是什么玩意啊？这也太可怕了！” “刚才主播说了，是大红和二红。” “神他妈大红和二红，这玩意晚上遇到了能给我直接吓飞。” …… “各位病友，遇到大红和二红不要慌，拿出霜之哀伤莽上去就好了。”严海阙将手机挂在胸前，单手持剑，指向大红和二红。 “吼嘶嘶嘶——，吼嘶嘶嘶——，吼嘶嘶嘶——。”仿佛是受到了挑衅，那两只怪物瞬间变得无比暴躁，发狂一般地朝着严海阙冲来。 他们的嘴角朝两侧裂开，几乎要将整个头颅撕成两半，浓烈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闻之欲呕。 “氧之呼吸，壹之型——剑刃风暴！”严海阙深吸一口气，长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圆，直接将大红和二红拦腰斩断。 “卧槽！牛逼！一刀99999，直接给怪物秒了。” “主播真的大胆，要是我看到这两个怪物，就算手里有武器，恐怕也不敢冲上去。” “说真的，各位还是不要模仿，刚才主播那一下可不是谁都能用出来的，刀筋不正，绝对不可能一次劈开。” “说那么多干啥？牛逼就够了！” “666，三红和四红出现了！” “神他妈三红四红，原来这东西可以有丝分裂吗？” 此时此刻，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还在迅速增加中。无数弹幕疯狂刷屏，绝大部分都在喊“牛逼”。 “各位病友不要着急，刚才只是第一步。”严海阙缓缓转身，将摄像头对准怪物尸体，“这个世界不同于地球，这种生物很可能拥有着超强的恢复能力，因此再将其击杀后，应该对其尸体进行多次补刀，确保其彻底断绝生机。有条件的病友，也可以采用火焰净化法，将其彻底挫骨扬灰。” “怎么可能，身体都段成两截了还能活？主播搁这儿说相声呢？” “就是啊，要是真有生物能在段成两截的情况下复活，我直播吃翔。” “楼上你可以开始吃翔了，蚯蚓段成两截后事可以复活的。” 直播间再次吵闹起来。 就在这时，严海阙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他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那两只怪物在被他斩断之后，尸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蠕动起来。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怪物尸体的上半身开始长出无数扭曲变形的肢体，与此同时，怪物的尸体的下半身也开始生长出一颗全新的头颅。 看着眼前那四只形态狰狞的怪物，严海阙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此时此刻，直播间再次炸锅。 “妈耶！三红和四红竟然真的出现了！” “卧槽无情！这种怪物到底要怎么打啊？” “我想到了富江，这东西不会切成几块就变成几只吧？” …… 直播间内的情况，严海阙无暇顾及，他紧握霜之哀伤，死死盯着那四只怪物，心中不断思考着杀死他们的方法。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瞟过墙角，发现那个脏兮兮的少女正神色惊恐地望着他，不断比划出“噤声”的手势。 “莫非不出声就可以避开怪物的攻击？” 严海阙悄无声息地后退半步，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225.第二三章——监狱风云（7） “处长，拘留所那边出事了！有人……有人在拘留所直播，而且是你昨天专门叮嘱要着重看好的犯人。”门外，年轻的秘书语无伦次道，“我们明明搜过他的身，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手机带进去的。” “直播？他直播什么？”韩祁峰微微皱眉。 “怪物啊，拘留所里有怪物啊！”秘书伸手比划着，“那么大只的怪物，一口就能吞了我！” “怪物？怎么会有怪物？那边的部队呢？”韩祁峰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部队过去了，可是……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呀。”秘书一脸纠结，“拘留所里所有的狱警和犯人，全都消失了！” …… 站在牢房门口，严海阙陷入沉思。 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所有人都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现在当务之急之寻找回去的方法，贸然探索这种地方，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于是严海阙掏出秘文币，心中默念道。 “因为我并没有所以移动，所以我现在仍然在拘留所。” 片刻后，他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根据黑暗中的反馈，想要离开这片诡异的空间，秘文币根本不够，需要魂棺。 然而他的魂棺早就在之前消耗一空。 “之前你是怎么离开这里的？”严海阙转身望向丁丁。 “那些怪物吃饱后就会离开，之前只需要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丁丁在墙角蜷缩成一团，看起来似乎非常恐惧，“不过你刚才把所有人都惊醒了，怪物也离开了这里，我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打算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你是待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去？”严海阙凝视着走廊深处那诡异的洞穴，缓缓开口。 “你去吧，我留在这里就好。”丁丁摆了摆手，示意严海阙离开。 “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严海阙向丁丁挥手道别，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走廊深处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咆哮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接近。 “喂！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在听到那阵咆哮声后，丁丁刷的一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追上严海阙。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现在人都跑了，要是那个怪回来，肯定第一个吃我啊。”丁丁一脸苦逼，“大个子，你会罩着我的，对吧？” 严海阙斜睨着丁丁，目光中充满审视的意味。 “喂喂喂，你这么看我我很慌啊。”丁丁后退半步，神色警惕。 “说实话，你这种被关进拘留所的恶棍，我是不太想罩的。”严海阙严肃道，“但也不是不能通融，如果你愿意接受劳动改造，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把。” “什么叫‘被关进拘留所’的恶棍？你不也被关进来了吗？”丁丁反讽道，“而且我只是因为肚子饿，偷了点吃的而已。” “我是被冤枉的，真正的罪犯已经潜逃，等我出去后再找他们算算账。”严海阙一脸正气，“看在你罪行尚浅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劳动改造的机会，之后记得去基工大学图书馆报道。” …… “小赵，你们是怎么发现拘留所有问题的？”坐在汽车后座上，韩祁峰一边翻看手中的资料，一边问道。 “因为一个直播。”秘书小赵拿出手机，登录x站后，进入自身精神病人的直播间，“您看看就知道了，昨天被你点名的那个少年，正在直播自己遇到的事情。” 韩祁峰接过手机，发现画面中似乎是拘留所的走廊，但走廊深处却不是原来的大厅，而是变成了一个异常诡异的洞穴。 由于信号不太好的原因，直播间的语音断断续续，似乎是一男一女正在聊天。 “具体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韩祁峰声音低沉。 “这个‘资深精神病人’似乎是一个很喜欢直播打怪的主播，一个在拘留所工作的同志正好是他的粉丝。”秘书小赵解释道，“直播开头我没有看到，但根据那位同志的说法，似乎有怪物冲进了拘留所，杀死了许多犯人。” “之前完全没发现异常吗？”韩祁峰表情严肃。 “没有。”秘书小赵微微摇头，“在拘留所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出问题，本身就很不合理，不知道那些怪物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 轿车穿过昏暗的街道，很快来到拘留所大门前。 韩祁峰和秘书小赵迅速下车，朝着拘留所内赶去。 站在空荡荡地囚室前，韩祁峰看着敞开的大门，眉头紧锁。 不只是这间囚室，整个拘留所内，连同站岗的狱警在内，八百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所有人听令，把这里给我围起来，不要让任何东西离开。”韩祁峰缓缓回头，严肃道。 后方，上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齐齐立正，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 “把直播打开，找个大屏幕放出来，密切关注那边的情况。”韩祁峰回头对秘书小赵吩咐道，“看来今晚咱们是没法休息喽。” …… 严海阙带着丁丁，行至走廊尽头，轻手轻脚地进入那个诡异的洞穴中。 “这……这都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好可怕。”丁丁看着洞穴墙壁上那一个个狰狞的邪神浮雕，声音颤抖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等到天亮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我们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严海阙摸了摸丁丁的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想办法查出源头，不然就算这次咱们能侥幸逃出去，下次恐怕还有可能撞见。” “好……好吧，不过你走慢点，我有点跟不上。” 二人在洞穴中穿行良久，一个相对宽阔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大厅中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阵阵嘶吼声。 “吼嘶嘶嘶——！吼嘶嘶嘶——！吼嘶嘶嘶——！” 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处，严海阙示意丁丁藏好，同时叮嘱道：“你在这边躲着，我过去探查一番。” 226.第二三章——监狱风云（8） “你要是一去不复返怎么办？”见严海阙想要离开，丁丁都快被吓哭了。 “我要是一去不复返——，”严海阙沉吟片刻，仿佛在斟酌言辞，“那今天你就死定了。” “呜呜呜，大哥你别这样，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丁丁浑身颤抖，如同筛糠一般。 “别怕，刚才只是玩笑话。”严海阙抚摸着丁丁的头，笑容无比慈祥，“如果我真的一去不复返，你也要记得去基工大学图书馆进行劳动改造，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混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听了严海阙的话，丁丁颤抖得更厉害了。 …… 告别了丁丁，严海阙屏住呼吸，缓步靠近洞穴尽头的大厅。 大厅的高度超过十米，其中排布着由九根粗大的石柱。 大厅四周有着五个不同的出口，不知通往何方。 大厅中央，聚集着十几只身穿狱警服装的怪物，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原地徘徊一阵，仿佛在纠结着什么，片刻后，他一咬牙，从口袋或者那个取出一个形似骷髅头的哨子，轻轻吹了一下。 哨子中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声音，有点类似老式收音机在信号不佳的情况下发出的杂音。 那些怪物听到声音后，齐齐嘶吼一阵，然后纷纷调转方向，朝着一个洞口涌去。 看着那个中年人的操作，严海阙若有所思。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怪物很可能没有视觉，而是借助听觉来接收信息的。 那个形似骷髅头的哨子是个好东西，如果能抢过来，应该会派上大用场。 严海阙悄无声息地摸出手枪，瞄准那个中年人，比划一阵后，他又将手枪收起。 直接将人干掉是最为简单快捷的方法，可人死之后就没法拷问了，身处这种人生地不熟的诡异洞穴中，严海阙还是向多了解一些信息。 于是他缓步走出洞穴，举枪瞄准那个中年人，同时故意弄出了一些声响，好引起对方的注意。 “是谁？”中年人猛地回头，看向严海阙。 “从现在开始你没有问问题的资格，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我会直接崩了你。”严海阙冷冷地威胁道。 见严海阙缓步靠近，那个中年人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好，你有什么就问吧，我一定——。” 话未说完，他突然朝一侧跃起，躲在附近的石柱后方，与此同时，他掏出那枚哨子，用力吹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吹了，早就知道你这人不老实。”严海阙冷哼一声，扣动了扳机，“我帮你涨涨记性好了，省的你以为我只会吓人。” 话音刚落，一枚子弹从枪管中射出，在空间中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直接命中石柱后方中年人的裆部。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中年人捂着裆部，在地上疯狂惨叫起来。 “很吃惊是吗？其实也没什么好吃惊的，你都能和怪物做朋友了，我的子弹拐个弯又有什么稀奇的？”严海阙收起枪，缓步行至石柱后方，直视着中年人，道，“第一个问题，这里是哪里？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里……这里……这里是——。”中年人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神色惊恐地盯着严海阙，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在结巴一句，我就给你裆部补一枪，结巴两句，我就补两枪。”严海阙掏出手枪，瞄准中年人的裆部，“为了你的子孙后代着想，我建议你尽快调整好情绪，简洁迅速地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我说我说！”中年人吓得脸色铁青。 “砰！砰！”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响，两发子弹划破虚空，准确命中中年人的裆部。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中年人捂着裆部，身子缩成一团，在地上剧烈翻滚起来。 “你刚才结巴了两次，奖励两枪。”严海阙吹了吹枪口的硝烟，“抓紧时间，不然等会儿我再给你补两枪。” “我说我——，”见严海阙又要开枪，中年人赶忙改口，用超快的语速道，“这里是主的圣所，我们要在这里为主献上圣餐！” “砰！”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中年人再次捂着裆部满地打滚。 “说得这么快，谁能听清啊？再来一遍！”作为合格的绝育小能手，严海阙在这方面一向非常专业。 虽然虐起人来很爽，但严海阙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他现在正开着直播。 此时此刻，直播间内已经彻底炸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老子了，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这人的吉尔怕不是已经被打成果酱了？” “我觉得变性手术可以挽救他。” “喂喂喂，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关注那人的吉尔？没人在乎那把枪吗？” “是啊，主播莫非是警察？不然哪来的枪？” …… 就在直播间内一片混乱之时，一侧的洞穴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低吼声。 “吼嘶嘶嘶！吼嘶嘶嘶！” 那个中年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希冀之色。 只要那些圣奴归来，这个拿着枪的小子根本不足为惧。 等会儿抓住这小子，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说啊？怎么不说了？你下面是不是又痒了？”见那个中年人突然闭口不言，反而用仇恨的目光看向自己，严海阙微微皱眉。 “小子，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那个中年人抬起头，眼神中充满杀意，“现在跪下来求饶，一会儿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严海阙环视四周，发现正有十几只怪物从不远处的洞穴中钻出，迅速朝这里赶来。 侧头瞥了中年人一眼，严海阙沉思片刻，再次开枪。 “砰！”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中年人再次嚎叫起来。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罢了罢了，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好了。” 228.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1） 费了好大的功夫，严海阙终于教会的丁丁发声的要领。 “接下来咱们就可以进洞探索了。”严海阙走入洞穴，对着丁丁招了招手，“不过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这里也许还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穿行在洞穴中，逐渐向最深处探索。 由于他们掌握了怪物发声的技巧，因此路上遇到的怪物都把他们当成了同类，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的欲望。 在复杂的洞穴网络中穿行许久，他们二人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中。 溶洞高度超过三十米，整体呈现圆形，其中布满无数石钟乳和石笋。 溶洞中心，有一处巨大的高台，其上布满无数诡异繁复的花纹。 高台被无数低矮的祭坛围在中间，每一处小祭坛上都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石碗，石碗下方是一个圆形的法阵，法阵不断闪烁着赤红妖异的光芒，只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无数圣奴聚集在祭坛周围，嘶吼声不绝于耳。 那些圣奴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排成一条条整齐的队列，依次爬上祭坛。 站在祭坛中心那巨大的石碗面前，那些圣奴的巨口突然朝着两边裂开，几乎将其头颅一分为二。 之后，圣奴俯下身，一团团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从他们口中涌出，流入石碗内。 那些液体不断扭曲蠕动着，仿佛活物一般，其上隐约可见一张张狰狞扭曲的人脸，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下一刻，石碗下方的法阵突然光芒大盛，石碗中的暗红色液体突然剧烈扭曲起来，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地惨叫。 之后，那团暗红色的液体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朝着溶洞中心的高台飞去。 “吼嘶嘶嘶，我觉得这些人的主子有点重口，竟然吃呕吐物。”看着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暗红色液体，严海阙一阵皱眉。 “吼嘶嘶嘶，喂喂喂！这是重点吗？那可都是活人变得啊。”丁丁缩在严海阙身后，露出半个头。 “吼嘶嘶嘶，我当然知道这是人变得，得想个办法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每天都会有无辜者被杀。”严海阙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吼嘶嘶嘶，也不能算无辜者吧，毕竟都进号子里了。”丁丁在一旁吐槽道。 “吼嘶嘶嘶，你的思想觉悟竟然这么高？”严海阙惊讶地盯着丁丁，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要不我送你过去，帮你结束这罪恶的一声。” “吼嘶嘶嘶，喂喂喂，我就是偷个东西，罪不至死吧。”丁丁抗议道。 …… “喂？老朱啊，你那边什么情况？” “什么？你说你那边的人也都失踪了？” “我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正在想办法，要是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那边先忙。” 挂掉电话，韩祁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刚才他联系了其他几个区的负责人，发现魔都所有的监狱和拘留所，都有大量人员失踪。 综合算下来，被那些怪物杀死的犯人，保守估计也有三千。 虽然死的都是一些危害社会安全的犯人，可这件事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却让人脊背发凉。 如果放任他们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产生无法控制的严重后果。 “韩处长，现在咱们怎么办？”秘书小赵在一旁小声问道。 “暂时只能等着了。”韩祁峰盯着不远处的屏幕，长叹一声。 此时此刻，严海阙正带着丁丁走向溶洞中的祭坛。 “希望这小子能给我带来点惊喜吧。”看着屏幕中不定晃动的画面，韩祁峰眼中有奇异之色一闪而过。 …… “吼嘶嘶嘶，走吧，咱们上祭坛看看。”严海阙带着丁丁，缓步走向最近的祭坛，排在那群圣奴的末尾。 “吼嘶嘶嘶，咱们直接上去不行吗？为什么还要排队？”丁丁不解道。 “吼嘶嘶嘶，丁丁同志，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做人一定要遵守规则，不论是在学校、车站、银行、还是邪神祭坛。”严海阙严肃地看着丁丁，语重心长道。 “吼嘶嘶嘶，神他妈遵守规则，你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丁丁一脸懵逼。 “吼嘶嘶嘶，虽然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要明确告诉你，我的脑子一切正常，我专门去医院检查过。”严海阙认真地答道。 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中，队伍不断前行。 十五分钟后，终于轮到了严海阙。 “吼嘶嘶嘶，走吧，咱们上去看看。”严海阙拉着丁丁，沿着湿滑的台阶，缓步登上祭坛。 站在祭坛上方的石碗面前，严海阙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吼嘶嘶嘶，喂喂！咱们又没东西给他吃，那什么‘主’不会生气吧？”丁丁缩在严海阙身后，探出半个头，好奇地打量着祭坛。 “吼嘶嘶嘶，有点道理啊，咱们还是多多少少得给人家放点东西。”严海阙深以为然地点头，“遵守规则的确非常重要。” 说罢，他拿出储物指环，在上边轻轻抚摸一下，一团黄黑色的物体掉落在石碗中。 下一刻，石碗下方的法阵光芒大盛，那团物体缓缓漂浮而起，朝着溶洞中心的高台飞去。 “吼嘶嘶嘶，你往里面放了什么？”丁丁探出头，好奇地问道。 “吼嘶嘶嘶，哦，我刚才放了一坨屎。”严海阙细心解释道，“这是我刚穿越那会儿存下来的。” “吼嘶嘶嘶，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你说什么？”丁丁一脸懵逼，以为自己听错了。 “吼嘶嘶嘶，屎啊，就是时间有点太久了，估计不太新鲜。”严海阙叹息一声，表情遗憾。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坨屎也飞到了高台上。 伴随着一阵源自地底深处的“隆隆”声，溶洞中的圣奴突然停止的嘶吼。 那一瞬间，天地俱寂、万物息声，整片空间都仿佛凝固。 下一刻，溶洞中心的高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声震天的嘶吼声响彻四方。 229.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2） 溶洞中，所有圣奴都匍匐下身子，在地上瑟瑟发抖。 “吼嘶嘶嘶，好像玩的有点大了，溜了溜了。”严海阙一把拽住丁丁，迅速朝祭坛下方逃去。 “吼嘶嘶嘶，屎……屎……屎……竟然是屎？”丁丁双目无神，口中不断碎碎念道。 以她不算大的脑容量，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随身携带自己的屎。 随身携带也就算了，他甚至还敢把屎人在邪神的祭坛上，喂给邪神吃。 …… “妈的，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办公室内，韩祁峰以手扶额，“他这样胡来，很可能会激怒那里的怪物，搞不好会害死所有人的。” 不远处的大屏幕上，一大堆弹幕将整个画面遮盖的严严实实。 所有人都震惊于严海阙的神操作。 给邪神喂屎这种事，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处长，其实我觉得就算他什么都不做，那里的人应该也死的差不多了。”秘书小赵长叹一声，“之后真的要找他合作吗？这人怎么看都不靠谱啊。” “不用你说，我也觉得他不靠谱。”韩祁峰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困倦的精神，“再看看吧，如果他能顺利回来的话。” …… “喂喂，我觉得咱们还是快点逃走比较好。”在溶洞内一处隐蔽的石缝中，丁丁轻轻拉了拉严海阙的衣角。 “再等等，我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搞鬼。”严海阙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放心，目前这里还没什么太过危险的生物，我就算硬莽也能杀出去。” “喂喂！你对危险的定义跟我完全不同啊！”丁丁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脸崩溃道，“别说是刚才吃屎的那个邪神了，就是祭坛旁边的那些怪物都能随便捏死我啊。” “有我在你怕什么？”严海阙摸了摸丁丁的头，“好了安静点，有人来了。” 此时此刻，周围的洞穴内传出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无数人从中涌出。 他们神色惊慌，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在溶洞的越来越多。 严海阙悄悄探出半个头，偷偷观察。 那些人都身穿白色神官制服，款式大致相同，只有肩膀上镶嵌的花纹略有差别。 位于人群中间的老人，制服上镶嵌着金边，似乎地位最高。 “主教大人，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主为什么会发怒？”人群中，一名略显稚嫩的年轻人颤颤巍巍地开口。 “似乎是某个祭坛出了问题。”位于人群中心的老人面色阴沉，“走，我们过去看看。” 众人在主教的带领下朝着之前严海阙放屎的祭坛走去，沿着台阶迅速登上祭坛。 此时此刻，一坨屎从中央高台飞了下来，重新落在祭坛中心的石碗内。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那坨屎似乎缺失了许多，外形也变得坑坑洼洼，几乎无法分辨出原有的样子。 “这是什么？”一个年轻的神官来到石碗前，伸手捏其了一块干硬的屎，放在手中轻轻揉搓，“这好像不是圣餐，怪不得主会发怒。” “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另一名神官同样伸手捏起一块屎，放在鼻尖下方闻了闻，然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味道似乎有些不对，像是什么变质的东西。”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你们都别抢，就这么多，每个人都少拿点。” “你们就别在这不懂装懂了，见识不够，看多久都没用。” 后方，众神官纷纷上前掰下一块屎，仔细观察研究。 “你们都闪开，还是让老夫来看看吧。”主教轻轻摆手，示意众人让开，“在主的恩赐下，我的感官更加敏锐，应该能够分辨这东西的来历。” 说罢，主教缓步走上前，捏起一块屎，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然而由于这坨屎已经窖藏多日，而且又被邪神吸收了一部分，因此单单从外形上看，根本难以分辨。 犹豫片刻，主教微微张口，将屎丢进嘴里，然后闭上双目细细咀嚼起来。 良久，他突然双目圆瞠，猛地弓下腰，开始呕吐起来。 “不好！这东西有毒！”众神官一阵骚动，手忙脚乱地把主教扶起。 “呕！”主教再次剧烈呕吐起来，然后向后栽倒，摔在身后众人的怀中。 “主教大人！您还好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众神官赶忙将主教放在地上，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肺复苏。 片刻后，主教终于缓过劲来。 他睁开浑浊的双目，一丝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这是……屎——。”失去意识之前，主教拼尽全力说出了真相。 …… “呕——。”石缝内，丁丁赶忙回头，对着墙角干呕起来。 “要吐去里边吐，别在这恶心人。”严海阙嫌恶地捏着鼻子。 “卧槽，这种场面你竟然能津津有味地看这么久，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丁丁又干呕几声，朝着石缝伸出钻去。 就在这时，石缝内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响。 “谁？”丁丁后退两步，一脸惊恐。 严海阙瞬间回头，拔枪瞄准石缝深处，神色警觉。 “大哥，大哥，别开枪，是我啊。”石缝内闪过一道人影，一个蓝毛高举双手，从中缓步走出。 “你是那个蓝毛？你竟然还活着？”严海阙一脸惊讶，“其他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蓝毛一脸苦涩，“当时那四只怪物追着我们进入石洞，我们就走散了，之后我了个石缝躲着，一直待到现在。” “这么说其他人还有可能活着？”丁丁惊讶道。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严海阙摩挲着下巴，“由于那些怪物只能依靠声音辨别猎物的位置，只要一开始别乱跑，找个隐蔽的角落躲着，就不会有事。”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丁丁问道。 “先离开这里，找机会把那群神官做掉。”严海阙从石缝中探出半个头，偷瞄了一眼祭坛，“如果放任他们为所欲为，之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遇害。” 230.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3） “可是现在外边有人，咱们怎么离开啊？”看着祭坛上那数十个神官，以及祭坛周围上百只怪物，丁丁脸上有忧虑之色一闪而过。 “呃，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因为这个石缝是通的。”蓝毛指着石缝深处，“我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 “该死！究竟是谁把屎混在了主的圣餐里！”一名中年神官神色扭曲，“如果主降下神罚，咱们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刚才我记得周神官那边出了一些情况，有人通过节点进入了主的圣所。”一名略显年轻的女性神官道，“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干的！” “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群混蛋找出来。竟然对主如此不敬，我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中年神官咬牙切齿道，“每个人带五十只圣奴，数量不够的话就多分裂几只。咱们分头找！” “我们这么多人，圣所能承受住吗？”一名年轻神官表示担忧。 “放心，绝对没问题的。”中年神官拍着胸脯表示。 …… “有点意思。”石缝内，严海阙微微一笑。 就在刚才，他听到了非常有趣的信息。 这座溶洞，也就是所谓的“圣所”，似乎有着某种承受极限。 换句话说，如果那些“圣奴”的数量过多，超出圣所的承受极限，或许就可以彻底破坏这里。 不过严海阙并不打算立刻动手，现在应该有很多人被困在这里，如果直接破坏了圣所，搞不好那些人就彻底没救了。 “走吧，咱们先去找找其他人，希望他们还没有被怪物吃掉。”严海阙最后看了祭坛一眼，然后缓缓转身，和丁丁蓝毛一起走向石缝深处。 …… “听好了，接下来的这些话关系到你的生死，我只说一遍。”严海阙站在蓝毛面前，严肃道，“这里的怪物是通过声音来辨别敌我的，只要你能够学会他们的叫声，就不会被它们攻击。” 之后，严海阙模仿了几次怪物的叫声，那个蓝毛脑子并不笨，很快就模仿得惟妙惟肖。 之后，严海阙三人一边发出“吼嘶嘶嘶”的声音，一边在洞穴中小心翼翼地前进。 “吼嘶嘶嘶，大哥，咱们一直这样也不行啊，得想个办法离开才行。”蓝毛走在队伍最后边，不时回头观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跟着他一样。 “吼嘶嘶嘶，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我暂时想不到什么方法。”严海阙叹息一声，“只能先探索一下这个洞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实际上，严海阙心里也十分着急。 洞穴中的怪物倒是小问题，溶洞中那些祭坛和正中心的高台才是最大的威胁。 虽然不知道那些神官究竟想做什么，但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他们口中的那个“主”降临魔都，搞不好会演变成异常巨大的灾难，因此必须想办法从根本上解决掉他们才行。 “吼嘶嘶嘶，大个子，我觉得咱们一直这样叫有点弱智啊，能不能找个轻松点的方法？”丁丁轻咳两声，感觉嗓子都要喊哑了，“那些神官并没有向我们这样乱叫，也没有被攻击啊。” “吼嘶嘶嘶，有道理，或许有更简单的办法。”严海阙若有所思，“等下咱们抓个神官拷问一下就行了。” “吼嘶嘶嘶，你那种方法有点残暴啊，能不能换个柔和点的方法？”丁丁脸色一变，“都快把我吓出心理阴影了。”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后方传来蓝毛不屑的声音，“等下我来拷问，到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十分钟后，在一处开阔的岩洞中，严海阙发现了第一个目标。 “嘘——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这里有一只落单的神官，我们可以尝试捕捉它。” “一只神官可以为我们提供许多有用的信息，并且富含大量的蛋白质。” “不过神官可不好对付。我们慢慢从后面接近它，小心别发出任何声音。” “嘿，我抓到了，它挣扎得很厉害！” “不过不用慌，只需要把他按住，然后捆起来。” “好了，去掉头和内脏就可以吃了，鸡肉味，嘎嘣脆。” …… “他妈的，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荒野求生吗？”韩祁峰坐在椅子上，将面部埋在手心。 此时此刻，直播间内一片欢乐。 所有人都在卖力地刷着弹幕，欣赏着严海阙精彩的表演。 严海阙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直播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人们对这个世界的恐惧，让许多人在面对那些诡谲莫测的怪物时，能够多一分勇气。 “说真的，如果在地球上，这小子要是敢这么玩直播，早就进监狱了，这种尺度的直播，理论上根本不允许。”韩祁峰用力揉着太阳穴，“希望他别搞得太过火，不然上边的领导下来问罪，我也压不住。” “他之前的投稿我都看过，无非就是一些鬼畜视频，还有游戏录屏。”一旁，秘书小赵用手机查看着严海阙之前在x站的投稿，“谁知道这小子现在玩的这么大。” “如果他能出来，我一定要找他好好聊聊。”韩祁峰长叹一声。 他今晚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 “处长，本来昨天晚上你就有机会找他谈谈的，可那个时候你说‘这小子是个刺儿头，气焰太过嚣张，晾他一晚上给他涨涨记性’。”秘书小赵在一旁拆台道。 “我承认，我后悔了。”韩祁峰靠坐在沙发上，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 ……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主的圣所撒野！”身穿白袍的年轻神官声色俱厉道，“我劝你们赶紧放了我！然后跪下向主忏悔，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主。不然你们必将永世不得超生。” “呦呵？这小比崽子挺硬气啊。”蓝毛上前两步，头斜向上扭转七十五度，眼睛斜向下俯视着年轻神官，说出了街头小流氓经典开场白，“大哥你在后边歇着，这个逼交给我处理，今天要是撬不开他的嘴，老子的姓倒过来写。” 231.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4） “冒昧问一下，您贵姓？”本着严谨的态度，严海阙赶紧询问对方的姓。 这小子之后要是没成功，改了姓也就罢了，要是敢食言，严海阙不介意帮他一把。 “免贵姓田，名十。”蓝毛田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这姓名实在是有点牛逼啊。”严海阙沉思片刻，竖起大拇指。 这姓名别说倒过来写，就算旋转九十度，再来个上下翻转，镜像变换，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之前严海阙对这个蓝毛还有所轻视，可是在看到蓝毛严谨的态度后，严海阙对他的看法已经大为改观。 一个心思如此缜密的人，只要好好培养，日后必成大器。 “那个，等会儿你先办正事，完事后记得去基工大学图书馆报道。”严海阙拍着蓝毛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欣赏之色。 “基工大学图书馆？去那里干什么？现在学校早就停课了啊？”蓝毛挠了挠头，一脸懵逼。 “你还是基工大学的学生？”严海阙战术后仰。 “是啊，我土木的。”田十嘿嘿一笑，“大哥你也是基工的？” “哦，我机械的。” 严海阙脸上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就释然。 一个思维如此严谨的人，能考上基工大学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智商高并不代表着本身的道德素养也高，这个蓝毛一看就是遇人不淑，被一帮狐朋狗友带上了邪路，得尽快纠正才是。 “是这样的，”严海阙拍着田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之前走上了邪路，需要通过劳动改造来纠正，正好图书馆那边有几位业界大佬，你可以去那边认识一下。” “业界大佬？都有谁啊？这附近道上的我应该都认识。”田十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哦，张鹏你认识吗？”严海阙试着说出张鹏的名字。 “哦，鹏子啊，认识，不过他不算什么大佬吧？”田十挠了挠头。 “那李威呢？”严海阙又问道。 “卧槽！李老大啊！当然认识了！”田十兴奋地跳了起来，“那可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大佬，我之后一定去拜访一下。” “不是拜访，是劳动改造。”严海阙拍着田十的肩膀，纠正道。 处理完田十的事情，严海阙看向那个被捆成粽子的年轻神官。 那神官仍旧瘫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严海阙。 “呦呵？你小子还挺牛逼啊。”田十冲上去，一脚踢在神官脸上。 那神官发出一声惨叫，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几颗带血牙齿从他口中飞出。 这一脚踢的极重，直接摧毁了神官内心的防线，让他瘫倒在地上大哭起来，涕泪横流。 “你说不说？说不说？”田十冲上去把神官提起来，对着他的脸又是一脚。 神官再次喷血倒地，又吐出几颗染血的牙齿。 “好家伙，嘴可真硬啊！信不信我打死你？”田十又补了一脚，将神官提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无数攻击如同雨点一般落在神官身上，打得他惨叫连连，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可以啊，田哥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硬气的。”田十抓着神官的领子，将其提了起来，眼神凶恶。 他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混子了，打架无数，带人去学校门口堵过别人，也被仇家堵在小巷子里锤过。 他认为自己勉强算是一条硬汉，因此对这个神官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不是我不说，你他妈倒是问啊！”那个神官喷出几口血沫，眼看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是……这样吗？”田十转头看向严海阙，一脸懵逼。 “嗯……刚才没问吗？”严海阙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恍然之色。 “妈的！你们什么都不问就上来揍我？你们是不是有病啊！”神官用最后的力气咆哮一声，然后直接昏死过去。 丁丁扶额。 韩祁峰扶额。 秘书小赵扶额。 直播间所有的观众都扶额。 此时此刻，他们深刻体会到了那个神官的痛苦。 不过再看看严海阙直播间的id，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我去躺一会，你们帮我盯着，再看下去我恐怕心脏病就要犯了。”韩祁峰用力敲着自己的脑壳，起身朝屋外走去。 …… “大哥我错了！”看着地面上昏迷不醒的神官，田十嘴角微微有些抽出。 “算了，待会儿再抓一只就行，反正这里多得是。”严海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之后，他们三人将那个昏迷的神官拖到一边的石缝里，然后重新埋伏起来。 不多时，洞穴深处又有一位神官缓步走来。 数十只圣奴跟在他身后，嘶吼声此起彼伏。 这种场面异常震撼，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光是看到这么多怪物聚在一起，就会浑身颤抖，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对于严海阙等人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三人一边发出“吼嘶嘶嘶”的声音，一边悄无声息地混入那群怪物中，逐渐接近前方的神官。 由于那些怪物紧紧依靠叫声来区别敌我，因此他们并未攻击严海阙等人。 来到神官背后，严海阙做了个手势，田十心领神会，一拳击中神官的后脑，将其打晕。 之后，他们三人抬着神官，一边发出“吼嘶嘶嘶”的声音，一边钻入石缝。 自始至终，那群圣奴都未做出任何过激反应。 “很好，可以开始严刑逼供了。”石缝深处，严海阙将神官扔到墙角。 “我尿黄，让我来呲醒他。”田十自告奋勇地揭开裤腰带。 伴随着一阵潺潺的流水声，那个神官悠悠转醒，惊恐地盯着眼前三人。 “嘿嘿嘿，不要慌，我们并不是什么好人。”田十狞笑着凑到神官跟前，“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好好配合一下。” “什……什么问题？”神官结结巴巴道。 “当然是——。”田十正准备发问，突然神色一僵，转头看向严海阙，道，“大哥，我们想问什么来着？” 232.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5） “你靠边点，还是我来吧。”严海阙长叹一声，走到神官跟前，“第一，我们想知道那些怪物为什么不会攻击你？” 见严海阙问完，田十突然一脚踹在神官脸上，口中高声道：“你说不说？说不说？信不信我打死你？” “等一下！等一下！别冲动！你要是把他打死了，待会儿咱们还得去抓一个。”见田十还想继续殴打神官，丁丁赶忙拽住他的衣服。 仿佛是被田十的行为吓到了，那个神官颤巍巍地说道：“因为我身上带着‘圣笛’，只要带着这个，圣奴就不会攻击你。” “圣笛？什么圣笛？”严海阙追问道。 “就在我的口袋里。”神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口袋。 严海阙正欲伸手去掏，突然想到这人刚刚被田十的尿灌溉过。 于是他皱了皱眉头，对着田十道：“你过去搜一下。” “好嘞！”田十迅速走到神官身边，在他的口袋里翻找一阵，从中掏出一个形似骷髅的哨子。 “这就是圣笛？”看着田十手中的物件，严海阙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是的，就是这个。”神官点了点头，表情愈发惊恐。 这里的神官每人都会带着一个圣笛，既然严海阙也有一个，那就说明在此之前已经有其他神官遭遇了他们的毒手。 他们既然可以在圣奴的保护下将自己带走，那就说明他们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偷袭这里任何一名神官。 如果不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搞不好这里的神官很快都会被他们干掉。 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如果触怒了主，搞不好会——。 想到这儿，那个神官的脸上露出无比惊恐的神情。 “很好，刚才表现的不错，只要你继续配合，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严海阙清了清嗓子，“那么第二个问题，这里究竟是哪里？” “这里是主的圣所。”神官低垂着头，颤巍巍地回答道。 “不不，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严海阙摇了摇头，“我换个问法吧，你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要如何才能返回魔都？” “是主的力量将我们接引到这里的。”神官低声道，“每天夜里，我们只需要进入祈祷室，主的就会指引我们到达这里，服侍主享用圣餐后，主会将我们重新送回去。” “圣餐指的是那些人类吗？”严海阙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现在看来，那个拘留所应该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拖入了这里，那些提前潜入拘留所的圣奴会事先把犯人弄晕，然后随意挑选几人作为奉献给主的圣餐。 由于他们每天只杀几个人，相对于人流量巨大的拘留所，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在这种全城都陷入骚乱的非常时期，几乎不可能有人注意到有犯人失踪。 好消息是，似乎只要等到天亮，所有人都会被送回原来的世界，这让严海阙大大松了口气。 “好，那么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严海阙微微一笑，“我想知道你们的组织有多大？据点在哪里？” “我们……我们……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那个神官磕巴了几句，突然大声吼叫起来，巨大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石缝内。 “糟了！”田十脸色一变，正欲上前阻止，不料却被严海阙拦住。 “别慌，没事的。”严海阙递给田十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冷冷地注视着神官，“早猜到你会乱叫，所以我在周围提前做了点手脚，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那神官仍旧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巨大的求救声不断回荡在洞穴中，震得人耳膜生疼。 “累了吧？累了就歇会儿，然后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严海阙靠在石壁上，面露微笑。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个神官嘴唇颤抖，眼神中充满恐惧。 “注意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你要是再磨蹭，我就把你干掉，然后再抓一个，过来严刑逼供，反正这里的人很多。”严海阙冷冷一笑，拔出手枪指着神官，冷冷道，“现在我数三声，不说的话你就去见你的主吧。三——，二——，一——。” “你们这群渎神者！主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突然，那个神官挣扎着站了起来，神色癫狂，“主终将重临世间，而我……会在主的怀抱中永生！” 说罢，那神官发出一阵森然的冷笑，然后俯下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前方的石壁冲去。 “咚！咔嚓！”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那个神官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在那破碎的头骨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仿佛活物。 看着神官的尸体，严海阙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这些人恐怕已经被邪神完全侵蚀，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对魔都的威胁甚至还要在那些神眷者之上。 严海阙之前和奥莉薇雅打过交道，他明白奥莉薇雅这样的神明，大多数只会通过诱导的方法让神眷者逐渐沉沦，变成他们的工具人。 可这次的情况却截然不同，其背后注主使的邪神似乎可以直接干涉信徒的行为，让他们为自己做事。 当前阶段，那些信徒只敢偷偷杀死一些囚犯，用囚犯的血肉来滋养自己的主，可如果这个邪神真的降临魔都，所造成的破坏绝对是毁灭性的。 “必须阻止他们。”看着那名神官的尸体，严海阙喃喃自语。 …… “问题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韩祁峰盯着屏幕，面色愈发难看。 “处长，你不是说要去休息吗？这边我帮你盯着就好了。”秘书小赵将一杯茶放在韩祁峰手边。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睡得着？这可是波及全城的大事件，现在整个魔都十六个区的负责人都已经疯了。”韩祁峰揉了揉太阳穴，面色痛苦，“自己眼皮底下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明天怎么和领导交代。” 233.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6） “处长，您放轻松点，我倒是觉得这小子的直播挺有趣的，就当是听相声了。”秘书小赵掩口轻笑。 “相声？我可一点都笑不出来。”韩祁峰长叹一声，“反正不论结果如何，这小子铁定是出名了，之后必然会在各大部门挂上号。好在他没有露脸，不然我担心又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去找他麻烦。” “我觉得他不去找别人麻烦就好了，你没看他在全是怪物的洞穴中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吗？”秘书小赵盯着屏幕，饶有兴致道，“说不定到了明天早上，他就能把那边的事情全都处理好，把犯罪嫌疑人全都抓过来。” …… “之前我已经抢了一个圣笛，再加上刚才那两个人身上的，正好三个。”洞穴内，严海阙将圣笛交到丁丁手上，叮嘱道，“待会儿咱们要开始深入探索整个洞穴，怪物之类的不用管，咱们的目标主要有两个。” “一，把那些神官都找出来解决掉。” “二，找找看还有没有存活的人类，当初一下子跑进来几十人，总会有几个能够成功逃脱。” “听明白了吗？” “明白！”田十和丁丁齐声应答。 “好，那咱们就出发吧。” 之后，严海阙三人小心翼翼地早洞穴内穿行，一边搜索幸存者和猎杀神官，一边绘制地图。 在干掉了五名神官，获得了五枚圣笛后，严海阙他们终于发现了第一个幸存者。 这是一个左青龙右白虎的花臂大哥，此时此刻，他正蜷缩在岩壁上方的石洞中，瑟瑟发抖。 严海阙依法炮制，将怪物的吼叫声传授给了这个花臂大哥。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严海阙陆续找到了二十一名幸存者。 其中的确也有一些不听话的刺儿头，不过在一顿殴打之后，他们很快就变得非常老实，表示自己愿意服从差遣。 不得不说，这帮常见厮混在社会底层的小混混，一个个都是老油条，别的本事或许没有，逃跑保命的本领一个比一个强。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遇上了十几名神官，不过全都被严海阙出手干掉，神官手中的圣笛也落到了严海阙手中。 至于那些神官，都被打晕后送回了拘留所，等到明天早上再做处理。 由于圣笛的数量远小于队伍中的人数，无奈之下，只能有一部分人暂时通过模仿圣奴嘶吼声的办法躲避攻击。 两个多小时后，严海阙等人已经将这个洞穴彻底探索完毕。 整个洞穴以祭坛为中心，朝着四周呈现放射状扩散，形成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洞穴网。 沿着洞穴网络不断朝边缘探索，他们发现无数条纵横交错的洞穴最终都在末端汇聚，通向一个个不同的拘留所。 和严海阙他们所在的拘留所不同的是，其他拘留所的人们全都处于昏睡状态，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身边存在的危险。 严海阙大手一挥，手下二十多号人一拥而上，将那些还在沉睡中的烦人全都喊醒，然后在他们懵逼的眼神中，向他们快速科普了当前的状况，并将怪物的叫声传授给他们。 就这么经历了几轮，严海阙手下的兵力迅速扩充到了上百人。 在绝对实力的压迫下，那些拘留所中的犯人纷纷乖巧地表示臣服，主动加入严海阙的队伍。 …… 在扫荡了整个洞穴，收拢了所有犯人之后，严海阙手下的兵力已经扩充到了一千五百多人。 “同志们，考验你们的时刻到了！”在一处宽阔的洞穴内，严海阙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岩石上，目光坚毅，话语严肃，“现在我们发现了一个邪教徒的巢穴，这些邪教徒妄图通过献祭的方法，让他们信仰的邪神复苏。” “这种行为会直接威胁到魔都的安全。” “我知道诸位并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圣人，但魔都的存亡关系到你我生存的根本。” “如果魔都毁灭，就算你们之后想要抢劫，恐怕也没地方抢。”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捣毁这个邪教徒的巢穴。”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严海阙发言完毕后，现场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不多时，一名身形瘦削的中年人站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是我们要怎么做？那个……那个……那些怪物实在太可怕，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我理解你们的感受。”严海阙点了点头，“那些怪物力大无穷，而且被切碎后还会分裂，正常情况下，你们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胜算的。” 听到严海阙的话，众人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有我在，那些怪物根本不足为惧。”严海阙微微一笑，自信地拍拍胸脯，“我的计划很简单，既然那些怪物杀不死，那就活捉好了，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接下来的时间里，严海阙简单讲述了自己的计划，然后带着自己手下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冲向洞穴深处。 由于圣笛的数量严重不足，因此大多数人都只能发出“吼嘶嘶嘶”的叫声，以此躲避怪物的攻击。 一千多人同时吼叫，其声势巨大，宛如一只怪兽大军，在洞穴内传出老远。 “兄弟们跟上了，接下来咱们先去捕捉那些神官和圣奴，各小队注意封锁出口，不要有漏网之鱼。” 严海阙一马当先，向洞穴中央的祭坛冲去。 …… “怎么回事，前边为什么聚集了这么多圣奴？主教大人不是让咱们分头搜索吗？”洞穴内一名神官疑惑地对身边的同伴说。 “不知道啊，咱们过去看看吧。”另一名神官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总会有一些新人不听指挥私自行动，要是触怒了主，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二人带着一百余只圣奴，缓缓朝前方走去。 转过一个拐角，一副足以让所有人三观炸裂的场面出现在他们二人眼前。 宽敞的洞穴内，一千五百多人一边发出“吼嘶嘶嘶”的叫声，一边浩浩荡荡地前进。 234.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7） 当那两名神官暴露在众人眼前后，所有人都兴奋地大喊。 “发现神官了，兄弟们跟我上！” 下一刻，一千五百多人组成的队伍瞬间扑了过来，两名神官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彻底淹没。 战斗只持续了一分多钟。 待到人群散开，两名神官已经被打得七窍流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周围那一百多只圣奴，都被按倒在地，手脚被细铁丝捆绑得严严实实。 “很好！把他们集中起来，之后咱们继续前进。”严海阙大手一挥，指导众人展开后续清理工作。 在他们声势浩大的围捕之下，洞穴内的神官也察觉到了异常。 在主教的指挥下，所有神官就聚集在了洞穴中心的祭坛周围。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有人入侵了主的圣所。”溶洞中，主教站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表情严肃。 此时他已经从吃屎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手下的神官。 “主教大人，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人群中，一名神官神情惶恐。 此时此刻，这里的神官只剩下了二十五人，其余神官全都莫名其妙地失踪，这让诸神官都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把圣奴也召唤过来。”主教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那些人应该只会挑选落单之人下手，只要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他们肯定不敢动手。” “可万一他们强攻怎么办？”一名神官面露担忧之色。 “放心，他们能有几个人？”年长的主教微微一笑，表情充满自信，“咱们二十多人聚集在一起，还有数百圣奴，这种力量堪比一支军队。除非他们活腻了，不然绝对不可能强攻。” “主教说得对，咱们只要聚集在一起，肯定没事的。”一名神官松了口气，“再过两个多小时就天亮了，等到那个时候，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 “同志们，之前大家做的不错。”一处宽敞的洞穴中，严海阙站在人群中央，表情振奋道，“在之前的战斗中，咱们成功活捕捉了十余名神官和上千头圣奴，极大地削弱了敌人的力量，为最终决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此时此刻，洞穴角落的一个深坑中，堆积着上千圣奴，他们都被细铁丝捆住手脚，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哥，接下来咱们直接进攻邪教徒的大本营吗？”人群中，一名一脸横肉的壮汉呲牙一笑，“只要大哥您说句话，弟兄们就直接上去干死他们！” “不是大哥，要叫同志！”严海阙立刻指出了对方的错误。 “好的大哥！”众人齐声回答。 “接下来咱们要从战略防守阶段转变到战略进攻阶段，需要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拿下敌人的老巢！”严海阙振臂一呼，“同志们听我号令，出发！” “嗷嗷嗷嗷嗷嗷嗷！”众人齐声嚎叫起来。 接下来，一千五百多人组成的大军，在严海阙的带领下，一边发出“吼嘶嘶嘶”的声音，一边朝着洞穴中心冲去。震天的嘶吼声响彻整个洞穴。 此时，聚集在溶洞中的神官也都听到了那震天的嘶吼声。 “主教大人，似乎有些不对啊，我怎么觉得有很多圣奴正在朝咱们冲过来？”一名神官颤巍巍道。 “不要慌，应该是咱们的人，他们刚才也许遇到了麻烦，现在才刚刚赶过来。”主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惊慌。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嘶吼声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一股风暴，甚至将溶洞中那数百头圣奴的嘶吼声都给压了下去。 “来了，应该是咱们的人。”听到嘶吼声越来越近，主教脸上露出喜悦之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洞穴。 下一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一群奇形怪状的小混混从洞穴中冲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扑向神官。 看到这一幕，所有神官的大脑都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 为什么人类会发出那样的叫声？为什么圣所内一下子涌出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们会联合起来攻击这里？ 这种场景不停冲击着神官们的人生观，颠覆着他们对世界的认知。 “大家不要慌！退守祭坛！”此时此刻，只有主教的头脑仍然清醒。 他指挥者所有人退至祭坛上方，让圣奴围绕在祭坛周围，然后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人群。 “我必须承认，你们的确有些本事，竟然能够发现圣奴的缺陷。”主教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不过你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们可以通过圣笛来操纵圣奴！” 听到主教的话，严海阙赶忙示意众人停下。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运用圣笛操纵圣奴，那么现在冲上去并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吧！”主教大手一挥，所有神官都拿出圣笛，然后一齐吹了起来。 伴随着阵阵诡异刺耳的声音，溶洞中的圣奴突然变得狂暴起来，争先恐后地朝着人群冲去。 见到这恐怖的一幕，所有人都心神剧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些瞎混混，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别人还可以，真要让他们令行禁止，浴血拼杀，那是万瓦不可能的。 “各位不要慌，我们也有圣笛！”见己方军心涣散，严海阙赶忙出声稳定军心。 在他的指挥下，后方数十人纷纷拿出圣笛，同样吹了起来。 “白痴！你们根本不懂圣笛的用法，圣奴怎么可能听你们的命令？”看到严海阙等人的举动，主教面露嘲讽。 “你似乎搞错了一点。”严海阙撇撇嘴，如同在看一个智障，“我们根本不需要指挥圣奴，我们只要干扰你们的声音就可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圣奴的身体都出现了不正常的扭曲。 他们的手脚仿佛失去了控制，有的想要朝前，有的想要朝后，有的想要跳跃，有的想要休息。 236.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9） 另一边，那团不可名状的怪物仿佛也察觉到了严海阙的靠近。 它浑身剧烈波动起来，同样朝着魂棺爬去，想要抢夺魂棺。 “给爷死！”看到这一幕，严海阙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一枚手雷。 “轰隆！” 下一刻，祭坛上方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魂棺在爆炸的冲击下，纷纷朝着四面八方飞去，散落在四周。 见此机会，严海阙迅速靠近祭坛，开始收集掉落在周围的魂棺。 那团不可名状的怪物发出一阵刺耳的嚎叫声，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刃，直刺入严海阙的大脑，让他一阵眩晕。 强行用秘文币稳住理智，严海阙咬紧牙关，继续收集掉落在周围的魂棺。 如果手中的魂棺数量足够，不但可以让他本身的实力大增，而且可以用来拯救王彧先生。 在此之前，仅仅一只魂棺就让他暂时恢复了理智，如果数量足够多的话，搞不好真的可以将其救回来。 另一边，那怪物见严海阙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只能发出一阵愤怒的嘶吼，然后同样朝着最近的魂棺扑去。 就这样，一场抢夺魂棺的大战在溶洞中上演。 由于严海阙下手比较早，因此他的收获也远超那只怪物，足足有十八只魂棺落入了他的手中。 当溶洞中最后一只魂棺被捡起后，严海阙环视一周，最后与那只怪物默默对视。 与此同时，那只怪物也在警惕地盯着严海阙。 在吞噬了魂棺之后，那怪物明显变得理智了许多，仿佛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猛兽。 “那个……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见洞穴内再无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严海阙猛地转身，撒腿就跑。 开玩笑，这东西很有可能是邪神的分身，光是和它对视就要消耗大量的秘文币，这要打起来，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 至于弑神子弹，严海阙暂时没有考虑。 魂棺这种东西实在太过珍贵，用一个就少一个，因此严海阙还是希望可以将手中的魂棺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根据之前神官的说法，反正天亮后就能离开这里，实在没必要和这只来历不明的怪物硬拼。 这个洞穴的面积非常巨大，各种岔路四通八达，多熬一个小时对严海阙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于是他一头钻进后方的洞穴中，开始遛怪。 “各位同志，我们的任务硬圆满完成，现在立刻按计划分散逃离，回到属于自己的拘留所内，静待天亮。”严海阙一边跑，一边大声吼道。 事实上，根本不用严海阙特意交代，那些小混混早就跑得没影了。 这也帮严海阙省下了不少功夫，毕竟遛怪这种事具有一定危险性，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误伤友军。 接下来的时间内，严海阙开始了他的漫漫逃亡之路。 那只怪物仿佛对魂棺很是执着，一直在后方穷追不舍。 在逃跑的过程中，严海阙也尝试攻击那只怪物，火烧、水淹、钝器击打、刀剑劈砍全都无效。 那东西仿佛不属于严海阙理解范畴内的任何一种物质，或者说普通人根本无法判断其存在形式。 光是看上一眼，就会有无数杂乱的信息涌入脑海，如果不是严海阙有秘文币顶着，恐怕他的理智早就清零了。 “唉，打不过打不过，先遛着吧。”严海阙长叹一声，继续跑路。 虽然对方暂时追不上自己，但这种东西的存在却给他的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他在秘文币足够的情况下，也只能勉强和这东西周旋，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对方的手段。 对于城内驻守的普通士兵来说，这种怪物更是属于天灾级别的存在。 如果真让这东西跑到魔都，那它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在街上溜达一圈，就会让无数人陷入畸变与疯狂。 “等一下，天亮后，这东西不会也被送到魔都吧？”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严海阙突然神色剧变。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抱着观望的态度在戏耍这只怪物，可如果这玩意真的会和他们一起被送到魔都，那之前所有的计划都要被推翻。 在这种事情上，严海阙不敢冒险，否则他必将成为千古罪人。 “必须想办法干掉这玩意。”看了一眼身后的怪物，严海阙脸色难看。 之前能想到的方法，严海阙已经全部试过，换句话说，能够用秘文币交换来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这只怪物造成任何伤害。 那么现在能够使用的手段只剩下唯一一种。 魂棺！ 在此之前，一枚弑神子弹就干掉了姚烨，而那个时候的姚烨似乎已经被神明的力量完全侵蚀，其本身的位格应该不在洞穴中这只怪物之下。 换句话说，弑神子弹同样有着击杀这只怪物的能力。 严海阙面沉似水，默默取出“正义”勋章带在身上。 由于魂棺实在太过珍贵，因此严海阙想尽可能减少魂棺的使用数量。 最好能够一击毙命！ 在正义勋章的加持下，他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全面提高，压力瞬间小了很多。 紧握手枪，严海阙深吸一口气，略微放慢了脚步。 后方，那只怪物迅速靠近，与严海阙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五米。 就在这时，严海阙举起手枪，瞄准了身后的怪物，同时发动了扭曲逻辑的能力。 “因为这把枪曾经干掉过姚烨，而这只怪物的位格与姚烨类似，所以这把枪也可以干掉这只怪物。”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熟悉的黑暗再次袭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运转，天地间只剩下严海阙一人。 “等一下！这东西怎么也被拉进来了？” 看着眼前那团不可名状的怪物，严海阙瞠目结舌，心脏差点直接爆炸。 黑暗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如同有什么滑腻的东西在蠕动。 片刻后，一条条漆黑的触手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在怪物身躯外侧层层缠绕。 “你想要这个？原来这东西也可以用来兑换吗？”看着眼前的一幕，严海阙心中一跳，脑海中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黑暗中并无任何回应，但那些触手却把怪物缠的更紧，似乎只要严海阙一点头，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拖入黑暗。 237.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10） “这个倒是可以给你，不过你要拿什么东西来换？”严海阙摩挲着下巴，心中盘算着如何讨价还价。 一只魂棺就可以兑换一枚弑神子弹，而这只怪物的位格很显然要远高于魂棺，怎么也得兑换千八百颗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黑暗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一条漆黑的触手缓缓朝前探出，向严海阙手中的手枪缠绕而去。 严海阙并未挣扎，而是任由触手缠在了手枪上。 当那条触手将枪身全部包裹的一刹那，一种晦暗莫名的闪光自触手上方升腾而起。 下一刻，那条触手逐渐融化，渐渐与严海阙的手枪融为一体。 严海阙定睛望去，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一条条扭曲繁复的花纹出现在手枪的外壳上，不断扭曲蠕动着，散发出阵阵诡异的精神污染，如同一只活物。 看着手中那把异变的手枪，严海阙心中隐约升起一种荒谬的猜测。 莫非从今往后，这把枪中射出的子弹，全都会变成弑神子弹？ 如果当真如此，那他之后就算直面神明，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自保之力。 “成交，这东西是你的了，吃干净点，最好什么都别剩下。”满意地收起手枪，严海阙对着前方摆摆手，示意对方交易达成。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触手猛地收紧，死死缠住那只怪物。 在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里，那只怪物被缓缓拖入黑暗。 黑暗逐渐褪去，洞穴中只剩下严海阙一人。 看着手中那把样式奇特的手枪，严海阙沉思片刻，将其收了起来。 在之前的直播中，这把枪已经多次露脸，十有八九已经被热心市民举报。 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他离开这里后，这把枪就会被收缴充公。 如果这把枪并未发生异变，严海阙倒也不介意将他上交，到时候再拜托江教授帮忙做一把就好了。 可现在这把枪已经进化成了弑神手枪，如果就这么白白上交，严海阙实在有些不甘心。 好在他可以扭曲逻辑，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蒙混过关。 将之前缴获的储物指环全都取了出来，严海阙只留下一个戴在手指上，其余的全都装进内袋里，贴身存放。 “因为我将这些储物指环藏了起来，所以其他人无法发现这些储物指环。”沉思片刻，严海阙默默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 清晨五点三十分。 “眼看就要天亮了，那些人怎么还不回来？” 一间办公室内，韩祁峰神情焦躁，眼球上布满血丝，不停地来回踱着步。 “处长，我们也不知道啊。”办公室内，几位文职人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无精打采地应付道，“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您都一夜没睡了。”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韩祁峰产叹一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用力揉着太阳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阵阵喧哗声，整个拘留所都骚乱起来。 “处长！处长！那些人回来了！”秘书小赵一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大声喊道。 “全都回来了？有没有人受伤？”韩祁峰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这个，我们还在统计，不过应该死了不少人。”秘书小赵的脸色有些为难。 “那个混小子回来了吗？回来的话就把他带过来，立刻！马上！”韩祁峰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 昨天夜里，严海阙的确玩得很嗨，可对于韩祁峰来说，严海阙的一些行为简直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抛开那些危险的行为不说，光是非法持枪这一点，就足够他进来蹲几年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严海阙叫过来，然后臭骂一顿。 …… 五分钟后，一间审讯室内。 严海阙被牢牢拷在一张审讯椅上。 不过他并未产生什么紧张的感觉，反而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站在他后方，而他的对面，坐着三个人。 分别是韩祁峰、秘书小赵、以及一位临时抽调过来的特勤部专员。 “姓名？”韩祁峰坐在严海阙对面，冷冷地开口。 “赵日……不是，严海阙。”严海阙刚想随口胡诌一个，突然想到这是在拘留所，于是还是老实交代。 “性别？”韩祁峰继续问道。 “女。”严海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 “少年你很勇哦。” 韩祁峰额头青筋暴起，“如果不想吃苦头的话，我劝你还是配合点。” “那个，韩处长，我可以这么叫您吧？”严海阙向前凑了凑，斟酌着语句道，“我看您一脸疲惫的样子，好像几天都没睡好，所以咱们还是别搞那么多没用的。直入正题，早点结束早点休息。” “直入正题？可以啊，我正好想听听你有什么可说的。”韩祁峰面无表情道。 “只这样的，我从昨天晚上基工大学停车场开始说起吧。”严海阙摩挲着下巴，眼神逐渐失去了焦距，仿佛陷入沉思，“昨天夜里，毁掉那个停车场的真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毁掉了停车场？”韩祁峰微微皱眉。 “这个说来话长，不知道韩处长您有没有听说过神眷者？”严海阙问道。 “自然是听说过的，莫非你是神眷者？”韩祁峰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实际上我们一直在试图与神眷者合作，不过他们都不怎么配合，其中有一些人甚至还暴力袭警，搞得我们非常被动。”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并不是神眷者。”严海阙连连摆手，“实际上昨天晚上我遭遇了神眷者的袭击。” “袭击？他们为什么要袭击你？”韩祁峰眉梢微挑，似乎对这个话题起了一些兴趣。 “那些神眷者，或者说他们背后的神明，似乎在谋划着非常危险的东西。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但他们的计划毫无疑问会威胁到魔都的安全。”严海阙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我曾经多次阻挠他们的计划，和他们仇怨很深，昨天晚上，他们应该是专程来刺杀我的。” 239.第二四章——团结就是力量（12） “哎？你们要是不还给我会出大事的！”严海阙微微皱眉，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大事？什么大事？”韩祁峰好奇的问道。 他明白，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超自然现象，如果不经意的情况下触犯了某些禁忌，的确会出大事。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条定理吗？”严海阙朝前凑了凑，异常认真道，“小说中的女主死了，读者可能过几天就忘了。可如果主角的储物袋被抢了三章还没找回来，那读者肯定会爆炸的！” “不行不行，我得静一静。”韩祁峰用力揉着太阳穴，起身朝门外走去，“你们先帮我审一会儿，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脑溢血了。” …… 早晨八点三十分。 韩祁峰从办公室中走出，长舒一口气。 审讯工作终于基本完成。 这次共有三十六人从那个神秘的洞窟返回，其中包括二十五名在押犯人以及十一名神官。 那些神官大都鼻青脸肿，且被捆得严严实实，韩祁峰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弄醒。 那些神官不愧是邪教出身，一个个都嘴硬得厉害。 韩祁峰无奈之下，只能使用了严海阙的绝育审问法，这才从他们嘴里逼问出了一些信息。 令韩祁峰震惊的是，这些人在穿越前不过都是普通的宗教信徒，每周最多参加一两次宗教活动。 可在穿越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堕落成了邪教徒。 韩祁峰留了个心眼，打算之后将这一消息上报，并对树浦区的所有宗教场所进行地毯式排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审理完那些神官后，韩祁峰又对那些在押犯人一一审讯。 审讯结束后，他惊讶地发现这些人的口供和严海阙大都对得上。 这就说明严海阙说的那些话基本都是真的。 由于他们一直开着直播，基本没有串供的可能，所以可信度非常高。 关于严海阙手中枪械的来历，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晓，就连那个一直跟着严海阙的小姑娘都表示不清楚具体情况。 由于严海阙的储物指环已经被收缴，专业的人员又对其进行了搜身，可以确定他的身上绝对没有藏着任何东西。 根据丁丁的说法，在临近早上的时候，洞穴中的神官进行了一场邪教仪式，召唤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 现在看来，严海阙的手枪应该是在逃往的过程中遗失在了洞窟中。 事已至此，韩祁峰也不打算继续追究严海阙的责任。 在他看来，严海阙这种愿意同官方部门合作的人才，应该想办法吸收。 虽然严海阙的行事风格比较怪异，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对他进行一定的思想教育，就可以把他培养成一名合格的接班人。 想到这儿，韩祁峰深吸一口气，朝着关押着严海阙的牢房走去。 …… “小严啊，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是老师没把你教好。” 在拘留所一间牢房的铁栅栏前，夏琪一手抓着冰冷的栏杆，一手用力抹着眼泪。 “夏书记，我觉得咱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严海阙站在夏琪对面，表琼严肃。 虽然隔着一层铁栅栏，但严海阙似乎并没有作为犯人的自觉，反而对着夏琪说教道：“你这大惊小怪的毛病应该改改，我是被冤枉的，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很快就能恢复自由。” “小严你别说了，老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夏琪将头偏到一边，故作坚强道，“从今往后你要好好改造，老师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不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是被冤枉的。”严海阙抓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后方的牢房里，丁丁笑得直在地上打滚。 “你有什么资格笑我，你不是也进来了吗？”严海阙斜瞥了一眼丁丁，表情不屑。 “那个小姑娘，你明明这么小，怎么也进来了？”夏琪突然看向丁丁，“听老师的话，在里边好好改造，出来后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有出息。” 丁丁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被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教训，感觉怪怪的。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韩祁峰正朝这里走来。 “严海阙同学，事情已经——。” “请叫我严海阙同志。”严海阙纠正道。 “好吧，严海阙同志。调查结果基本已经出来了。”韩祁峰呼吸一滞，差点憋出内伤，“我们的决定是……嗯？这位是？” 韩祁峰正说到关键时刻，突然看到了一旁的夏琪。 由于夏琪个子太矮，刚才韩祁峰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她。 “警官您好，我是……我是小严的辅导员。”夏琪赶忙上前行礼，一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平时没能教育好他，给你们添麻烦了。希望你们能少判他几年。” “那个，经过我们的调查，严海阙同志并未触犯法律，我是来放他出去的。”韩祁峰盯着夏琪，表情古怪。 原来这小子早就在自己辅导员那里挂上号了，看她的表情，似乎严海阙进监狱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一点都不意外。 “什么？无罪释放？你们要不要再好好调查一下。”夏琪猛地抬头，一脸震惊之色。 “喂喂，夏书记你有点过分了啊。”严海阙赶紧出言阻拦，“人家都已经宣布我无罪了，你就不要在这添乱了。” “的确如此，你应该相信我们的能力，他要是真有作奸犯科的行为，我们绝不姑息。”韩祁峰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严海阙，掏出要是将牢房大门打开，道，“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不过我想和你谈谈，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和我谈谈？你是代表官方？还是仅代表你个人？”严海阙微微皱眉。 “兼而有之吧，我希望你可以同官方合作，同时对于我个人而言，也对你很感兴趣。”韩祁峰比出一个请的手势，“怎么样，要和我谈谈吗？” 严海阙沉思片刻，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 243.第二五章——和谈（4） 那道阴影缓缓蠕动，逐渐凝聚成人形。 严海阙顿住脚步，双眸中有警惕之色一闪而过。 他将弑神手枪放入衣兜里，又不着痕迹地将霜之哀伤握在手中。 “你就是严海阙？”杨昆表情戏谑。 “正是。”严海阙微微点头，“有事么？” “也没别的事，就是看你不爽，想把你宰了喂狗。”杨昆冷冷一笑，一双三角形的眼睛死死盯着严海阙。 “哦，神眷者是吧？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正准备过去找你们呢。”严海阙侧头望向数学系的方向，神色稍定。 上次那种规模的围杀，严海阙还是有些发憷的，那个时候要是没有赵日天等人过来搅局，他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可现在他距离数学系不足百米，就算那帮神眷者倾巢出动，他也有把握突破封锁线，跑到数学系求援。 “你们来了多少人？都出来吧，省的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严海阙将霜之哀伤插在地面，傲然道。 这次不知道对方出动了多少人，他打算套一套这人的话。 人少的话，他就自己解决了，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麻烦李予书。 可如果人多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冲向数学系。 别的不说，像是唐天那个级别的神眷者，多来几个他都有些扛不住。 “多少人？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杨昆狰狞一笑，“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那你试试看自己现在能发挥出多少实力？” “什么意思？”严海阙大惊失色。 他赶忙试了一下，发现依旧可以氪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嘿嘿嘿，或许你已经察觉到了吧？”杨昆伸出右手朝前方一抓，远处一栋高楼就被他隔空拔了起来，悬浮在空中，“你已经被我拉入了梦境世界，在这里，我就是主宰！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发挥不出来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梦境？”听了杨昆的话， 严海阙面露古怪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恐惧吗？绝望吗？那就尽情的挣扎吧！”杨昆仰天长啸，“希望你在被我虐杀之前，能够给我提供一些乐趣！”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掀起一股风暴。 在风暴的席卷下，方圆十里内所有的建筑都被生生拔起，飞向了高空。 大地寸寸碎裂，从裂缝中涌出无数巨兽。 那些巨兽神色狰狞，都冷冷地注视着严海阙，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稍等一下，别急着放大招。”见杨昆一上来就想开大，严海阙赶忙制止道，“等我换个皮肤在和你打。” 随着严海阙话音落下，他的体内开始响起沉闷的“咔咔”声。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 片刻后，一只身高超过十米的狗头魔人出现在杨昆眼前。 “这……怎么可能！”看着面前这只巨大的怪物，杨昆瞠目结舌。 他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明明这里是他的梦境，是隶属于他的绝对主场，可为什么这个人能够影响他的梦境规则？ “你不是想体验一下乐趣吗？我这个皮肤应该能给你足够的乐趣。”严海阙活动了一下身子，把手指捏得咔嚓作响，“你也不用担心这个狗头魔人皮肤不够强，如果等下你能打败我，那我就换个更强的和你打。” 换音刚落，严海阙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在之前的战斗中，严海阙耗费的秘文币数量大都在两位数，只有遇到强敌的时候，消耗才会飙升到三位数。 可这个狗头魔人皮肤，足足消耗了他一万秘文币！ 根据之前的经验，在氪金三位数的情况下，他就可以和姚烨这种顶尖神眷者分庭抗礼。由此可见，这个耗资五位数的超级皮肤，其威力恐怕远超一般人想象。 在此之前，他只在营救夏琪的时候使用过一次。 那个时候由于身处地下岩洞中，而且周围的怪物都太弱，根本测试不出这个皮肤的战斗力上限。 现在他处于开阔的地面，又有强敌环伺，自然可以大展身手。 之间那狗头魔人化作一道残影，拳脚如风，横扫四方。举手投足间都有惊人的威势。 和他肢体接触的物体，不论是怪物、砖石、还是地面，全都爆碎成漫天粉末。 战场上如同刮起一道飓风，将周围的一切都碾成齑粉。 在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杨昆双眼翻白，脑海中一片混沌，完全无法思考。 他的身体被撕裂，然后重组，再撕裂，再重组。 在这无穷无尽的冲击下，他的意识逐渐溃散，剩下的只有无助和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在严海阙的攻势下，周围的空间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无数裂纹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三十秒后，整片空间彻底碎裂，化作流光消散。 严海阙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林荫道上。 傍晚的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校园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风吹枝头发出的“沙沙”声。 “人呢？跑了吗？”环顾四周，严海阙并未发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他心里明白，刚才那人的危险程度甚至要远超姚烨。 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狗头魔人皮肤，在猝不及防之下，很容易被那人暗算。 “得赶紧找那个疯女人帮忙，把那帮神眷者解决掉，不然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严海阙长叹一声，快步朝数学系走去。 …… 此时此刻，远处的楼顶上，段奇峰躲在通风管道内，瑟瑟发抖。 在他不远处，杨昆仰躺在地面上，口吐白沫，浑身上下不停地抽搐，口中发出阵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狗头魔人——，狗头魔人——，狗头魔人——，” 段奇峰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杨昆的遭遇无疑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个严海阙并不惧怕来自精神层面的攻击！ 就连杨昆这种专精梦境杀人的神眷者都失手了，换成其他人过来，约等于送人头。 244.第二五章——和谈（5） 难道这个严海阙没有任何弱点吗？ 段奇峰下意识地啃着自己的指甲，额头上冒出冷汗。 十分钟后，估摸着严海阙已经走远，段奇峰从通风管道里爬了出来，缓步走到杨昆身边。 此时此刻，杨昆仍然在不停地抽搐，根本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段奇峰长叹一声，扛起杨昆，朝着楼下走去。 “还是先带他回去吧，那小子的实力远远超出了预期，还是要从长计议。” …… “赵日天同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致远楼资料室内，李予书开心地转了个圈，“对了对了，那本《泛函分析及其应用》我已经看完了，这就还给你。” “你是不是在逗我？”看着手中如同砖头那么厚的书，又看了一眼李予书的黑眼圈，严海阙嘴角抽搐，心中对李予书又忌惮了三分，“你这样乱来真会出事的。” 严海阙可不是危言耸听，像是李予书这种超越常识的存在，一旦失控，后果绝对是毁灭性的。 他可不想哪天一觉醒来，发现魔都已经被李予书给毁掉了。 “哎呀哎呀，没事的。”李予书凑到严海阙跟前，扭捏片刻，道，“你看我遵守约定按时还书了，那第三卷是不是也可以借我了？” “第三卷？不存在的。”严海阙微微摇头，将那本《泛函分析及其应用》收了起来。 “不存在？什么意思？你都答应要借我看了！”李予书一把将严海阙的背包拽了过来，在里边一阵乱翻。 严海阙长叹一声，只能乖乖松手，任由李予书折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还不如让她随便闹腾，等她累了自然就会消停。 李予书蹲在床边，把严海阙背包里的零食、矿泉水、换洗衣物、卫生纸、手电筒、螺丝刀、指甲刀、挖耳勺、剪刀、剃须刀、纸、笔、手枪、子弹等物件全部倒了出来。 见严海阙还是不打算交出《禁忌原典》第三卷，她一头栽倒在床上，开始打滚。 “啊呜呜呜呜呜！渣男！你这个渣男！说话不算数！” “给我书啊！我要书啊！没有书我要死了！” “以后再也不给你新的裤袜玩了，你去找你的夏书记要吧！” …… 十分钟后，严海阙见李予书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无奈之下，他只能默默走到那个临时拼成的床铺旁，用无比真诚的语气道：“我真没骗你，《禁忌原典》理学篇是有九卷，可我只拿到了前两卷，后续部分我也曾经试着找过，但并没有找到。” “真的吗？”李予书停止了翻滚，轻轻擦掉眼角的泪花。 看到李予书似乎真的哭出来了，严海阙只觉得头疼欲裂。 和这种精神状况不稳定、且能轻易干掉自己的存在打交道，实在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 “千真万确！要是我得到了后续，肯定会拿给你看的。”严海阙披心相付，字字泣血，“我可以发誓。”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就在这时，李予书突然坐直了身子，一把拽住严海阙的右手，阻止了他的誓言。 “怎么又突然相信了？”严海阙不知道自己又触动了李予书哪根神经，才让她有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虽然不清楚她又犯什么病，但这终究是件好事。 “在这个世界不可以随便发誓，尤其是对自己信仰的本源发誓。”李予书凑上前，神情突然变得无比沉凝，双眸中隐隐闪烁着幽光，声音深邃而空灵，“否则会出大事的。”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严海阙心头一阵发憷。 此时此刻，李予书的双眼瞪得老大，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 深吸一口气，严海阙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李予书用这种神态和语气说话，那就说明此时她说的东西无比关键，绝对不能有任何轻视之心。 “不信的话你可以尝试一下，别发太大的誓言就好。”李予书伸出一根食指在严海阙眼前晃了晃，“毕竟说再多也没有亲自尝试一下来的直接。” 要试试吗？ 严海阙眉头紧锁，心中十分纠结。 按照李予书的说法，尝试一下问题应该不大，或者说她本人十有八九已经尝试过了。 至于自己信仰的本源是什么？严海阙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是——逻辑。 正是由于这个信仰，他才觉醒了名为“逻辑带师”的奇迹。 实际上严海阙对此有些疑惑，理论上讲，“逻辑带师”应该更加适合数学专业出身的李予书，可她之前表现出的能力绝对不是“逻辑带师”。 “罢了罢了，多想无用，还是试一下发誓有没有什么问题吧。”严海阙用力晃了晃脑袋，将心头的杂念祛除。 那么接下来，就要确定誓言的内容了。 严海阙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理论上，誓言的格式应该是这样的。” “我严海阙对着宇宙中名为逻辑的概念发誓，今后就是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对李予书说一句谎话。” “所以我只需要按照这个格式，想一个不太重要的誓言，然后——。” 就在这时，严海阙耸然一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原本他只想在心中排练一下，谁知道当他在心中念出那句话之后，无穷无尽的黑暗再次降临，将他层层包裹。 黑暗中，仿佛有某个存在睁开了眼睛，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 “我他妈——。”严海阙只觉得心头有一百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或许是经常用默念的方式扭曲逻辑，他的思维在冥冥中产生了某种灵性，能够直接触动宇宙中的本源法则。 因此，他刚才的誓言，好像生效了。 “操操操操操操操操操！”严海阙破口大骂，但却无济于事。 黑暗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他又再次回到了资料室。 “怎么回事？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见严海阙脸色铁青，李予书关心地问道。 245.第二五章——和谈（6） “我大意了。”严海阙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心中默念也能触发誓言。” “哦？那你发了什么誓？”李予书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我发誓永远不会骗你。”严海阙嘴角抽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第三卷我真的没有。” “咦咦咦咦咦？真的吗？”李予书双手捧着脸蛋，面颊绯红，看起来似乎非常开心。 “真的，不骗你。”严海阙有气无力道，“话说你当时应该也试着发过誓吧？你的誓言内容是什么？” “咦咦咦咦咦？你问这个？”李予书呜的一声栽倒在床上，又开始到处翻滚。 严海阙好奇地看着李予书，以他区区一千五百毫升的脑容量，实在无法理解她的行为。 不知为什么，李予书的脸似乎更红了。 …… “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李予书，严海阙认为她短时间内应该不打算起来，索性直接向她求助。 “你竟然也有求人的时候。”李予书翻了个身，自下而上看着严海阙。 “是这样的，我之前遇到了刺杀。”严海阙沉思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领头的那个人似乎是你们学院的，他的名字叫做段奇峰。” “他对你出手了？”李予书嗖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谁给他的狗胆？” “他叫来了很多帮手，并不是他独自动的手。”严海阙解释道，“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我认为他并没有太强的正面作战能力，不过他请来的帮手有点麻烦。” “你是想去报仇吗？”李予书饶有兴致地问道。 “说报仇有点不太恰当。”严海阙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想直接干掉他们。” “喂喂喂，你可是新时代的好少年啊，说出这么危险的发言真的好吗？”李予书打趣道。 “是他们先对我动手的，如果不是我战斗力足够强，恐怕已经被他们干掉了，所以我现在的行为属于防卫过当。”严海阙义正辞严道，“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做掉他们？” “打架好麻烦的，我不想去啊。”李予书啪叽一声躺回床上，“能不能把他们引诱过来？” “怎么引诱？只要你在这里，那个段奇峰百分百不敢靠近数学系。”严海阙叹息一声，“要不这样吧，我把包里的零食分给你三分之一，你帮我干掉他们。” “我全都要！”李予书兴奋地坐了起来。 “你在想屁吃。”严海阙撇撇嘴，“最多分你一半，不然免谈，我再想别的办法。” “好好好，一半就一半。”李予书开心地把严海阙的背包拽了过来，把刚刚收拾好的零食倒在床上，开始挑选。 李予书跪坐在床上东挑西选，表情异常纠结，既舍不得卤鸡腿，又不想放弃牛肉干。 看着李予书纠结的样子，严海阙感觉她真的有些可怜。 这些日子她可能真的饿坏了，见到肉之后双眼都冒绿光。 刚才严海阙只是下意识地讨价还价，其实他并不介意把这些零食送给李予书。 毕竟对方是要帮他去打架的，和李予书的战斗力比起来，这点零食真的不算什么。 长叹一声，严海阙拍了拍李予书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选了，这一半算是定金，另一半算是事成后的报酬，这样你就不用纠结了。” “唔……真的吗？这多不好意思啊？”李予书将半包牛肉干倒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象征性地客套。 “我看你也没打算跟我客气啊。”看着李予书鼓囊囊的腮帮子，严海阙嘴角抽搐，“赶紧吃，吃完了好上路。” …… “嚯！你这能力还真的蛮有趣，只要得到别人身上的一件物品，就可以很快锁定那人的位置。” 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李予书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个迅速爬行的怪物，口中啧啧称奇。 这是怪物来自张天华，被严海阙捕获后一直带在身边。 在之前的战斗中，张天华的肛门拥有了味觉，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对严海阙恨之入骨。 由于他没有独立报仇的能力，因此他十有**会选择和段奇峰联手。 理论上讲，只要找到张天华，也就等同于找到了段奇峰团伙。 “这种能力的确很方便，并且我最近还想到了提高效率的办法。” 让那只怪物爬行了一段时间后，严海阙迅速将其拿了起来，然后横向移动了数十米，再次将其放在了地上。 看着那只怪物第二次爬行的轨迹，严海阙解释道：“实际上我们根本不需要一直跟着它走，只要大致估算一下这两条轨迹的交叉点，就可以锁定敌人的位置。”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早点完事，还能赶上学校的晚餐。” 为了方便赶路，严海阙特地将江教授的那辆五菱宏光借了过来。 穿越后，由于城内混乱频发，因此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 而那些负责查驾照的交警，大都被直接编入了暴力部门，负责对抗那些神出鬼没的怪物，像是严海阙这种没驾照的，也可以放心地开车 就这样，车子在黄昏中一路向前，朝着市中心商业区驶去。 …… 市中心一处废弃的写字楼内，段奇峰站在窗前，表情异常阴沉。 本想着借助混沌议会的力量干掉严海阙，谁知道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 严海阙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和一个所有抗性点满的恐怖存在做敌人，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然而他们之间的仇怨已经结下，几乎没有任何化解的可能。 事已至此，只能另想它法了。 好在林景辉并未回绝他的请求，他们接下来还有合作的可能。 虽然段奇峰很想赶紧干掉严海阙，但他心里明白，在不清楚对方弱点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只会让自己损兵折将，所以还需要再观望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机再下手。 与此同时，唐天、谢洋、廖恒三人端坐在后方的沙发上，皆表情阴沉。 246.第二五章——和谈（7） 后方的洗手间内，传出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张天华抱着马桶，不停地干呕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了。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神情无比憔悴，眼球上布满血丝，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自从他的肛门获得味觉以来，他几乎没能吃下任何东西。 每时每刻，他都能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这让他无比折磨，夜不能寐。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他就算能忍住不自杀，恐怕也会被生生饿死。 他尝试过一切方法，可都没有效果，这仿佛成了一个套在他身上的魔咒，会一直伴随着他走向死亡。 并且在死亡之前，他需要一直品尝屎的味道。 此时此刻，他还剩下最后一种方法。 微微抬头，张天华看向马桶深处，仿佛在凝视着某种禁忌的深渊。 片刻后，他那绝望的双目中突然洋溢出坚定的神采。 不破不立！想要彻底摆脱这个诅咒，那就必须对自己狠一点！ 张天华抬起手，指尖闪烁起一道微光。 他凝视着那一丝光芒，紧咬牙关，手掌猛地朝下插去。 “滋啦！滋啦！滋啦！” 洗手间内传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声音。 不多时，洗手间的大门打开，张天华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此刻，他的精神虽然依旧萎靡不振，但脸上已经不见任何痛苦之色。 “你……没事了？”见张天华状态好转，段奇峰试探着问道。 “嗯，恢复了，我甚至感觉比以前更好。”张天华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但眼眸深处难掩痛苦之色。 “你是怎么解决的？能不能讲讲方法？”唐天转过身，好奇的问道，“那小子的能力实在有点恐怖，难保我以后不会遇上，你这方法要是好使，咱们就不用怕他了。” “方法其实很简单。”张天华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无法消除那个部分的味觉，那就让那个部位彻底消失好了。” …… “就是这里吗？”仰望着面前这栋数十层高的写字楼，李予书长长伸了个懒腰，“那咱们赶紧进去吧，不然要赶不上晚饭了。” “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韩处长。”严海阙掏出手机，给韩祁峰发送了一条短信，“之前他专门交代过，要是有什么大动作，得先找他报备，以免闹出太大的乱子。” “哎？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李予书的脸一下子跨了下去，“你为什么不提前报备？” “不用等，咱们直接进去就好了。”严海阙收起手机，“反正他只说需要报备，也没说让我等他。咱们速战速决，等韩处长过来，正好可以把那些神眷者打包交给他。” “这样真的好吗？你不怕再进局子里？”李予书表情古怪。 “放心没事的。”严海阙大手一挥，“要进也是我进去蹲着，和你没关系，你就是一个路过的热心市民。”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动手了啊。”李予书伸出双手，在眼前比划一阵，道，“直接把这栋楼拆了，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卧槽等等！你说什么？”严海阙脸色一僵，赶忙阻止道，“别玩这么大啊，真要把这么大一栋楼炸塌了，我估计得无期起步。” “那咱们从正门打进去？”李予书指了指不远处那个紧闭的大门。 “走正门就好，一层一层往上推进，别让他们跑了。”严海阙道。 二人来到大门前，见大门紧闭，其上还上了锁。 李予书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然后猛地一抓。 下一刻，一股强悍的精神波动席卷四方，那扇有钢化玻璃制成的大门瞬间破碎，化作漫天齑粉。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幕，严海阙喃喃自语道。 “这仅仅是精神力的运用啦，不是什么能力。”李予书解释道，“根据《禁忌原典》中的说法，精神强度达到人类极限，触碰到真理之门后，就会发生质变。” “质变指的是通过精神力直接杀伤对手吗？”严海阙心中一惊。 “你可以这么理解。”李予书微微点头。 “那‘真理之门’又是什么东西？”严海阙追问道。 此时他有些脸红，《禁忌原典》明明是他最先得到的，可由于事务繁忙，一直来不及学习，反倒是让李予书先看完了。 “那是一道封锁人类精神力的壁垒，同时也是一种保护。”李予书沉思片刻，用尽可能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释道，“它限制了人类精神强度的上限，同时也让人类免于接触某些不可言明的恐怖存在。” “你……突破了这道屏障吗？”严海阙嘴角抽搐，内心隐约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根据《禁忌原典》中的说法，不建议打破真理之门，可如果你想看到真实的世界，又不得不亲自推开它。”李予书轻叹一声，“因为情报不足，所以我还在犹豫。这也是我为什么急于得到《禁忌原典》后续部分的原因。” “没推开就好。”严海阙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对李予书多多少少有一些畏惧，对方的强悍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从另一方面讲，这种强悍的存在，作死能力也是一流，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李予书永远都不要推开那扇门。 门后，极有可能隐藏着巨大的恐怖！ “走吧，咱们先把正事办了。”严海阙率先走入大楼内部，“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直接打上门。” …… 此时此刻，七楼的一间会议室内，段奇峰等人正在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咱们其实完全没必要和他们刚正面。”谢洋敲了敲桌子，“魔都这么大，咱们换个地方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为什么非要和他们在这里死拼到底呢？” 在这些人中，谢洋的战斗力最弱，因此他并不想和对方刚正面。 在他看来，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可以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在这里死拼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248.第二五章——和谈（9） “没问题的话我可动手了啊，要是伤及无辜就是你的锅。”李予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出右手，向前方用力一抓。 浩瀚如海的精神力铺天盖地地向前方涌去，化作一只无形的巨手，一把捏住了谢洋。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过后，谢洋直接原地爆开，化作漫天血雾。 “该死的！段奇峰！快跑！快跑啊！你还愣什么？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陪你一起死吗？”看到这一幕，唐天脸色铁青。 他再次一挥手，整栋大楼都在他力量的影响下扭曲成了麻花，暂时将严海阙和李予书隔绝在外。 听到唐天的吼声，段奇峰如梦初醒，瞬间激活了手中的空间符咒。 下一刻，整片空间以符咒为中心，开始剧烈扭曲起来，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走！”段奇峰大吼一声，瞬间跳入旋涡。 后方，张天华、廖恒、唐天三人迅速跟上。 “轰隆！”就在这时，剧烈的爆炸声传来。 强悍的精神力撕裂了虚空，朝着旋涡中心抓去。 “该死！”见李予书想要毁掉空间通道，唐天惊怒交加，迅速朝旋涡内部钻去。 他上半身刚刚钻进旋涡，就感觉下身一凉，一股眩晕的感觉涌上大脑。 下意识地低头望去，他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然消失不见，白花花的肠子耷拉在外边，惨不忍睹。 “妈的？我的屁股呢？”唐天惨叫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竟然让他们跑了。”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严海阙面色难看。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用这种方式逃离。 这种肉身传送的技术，他在沙吉巴那里体验过，没想到对方也掌握着这种技术。 如果这帮神眷者能够随意使用这种技术，那之后想要击杀他们可就难上加难了。 看着李予书面前的半截身体，严海阙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次五名神眷者，他们看似干掉了一个半，战果还算不错。 可是他们留下的是唐天的屁股。 以那个唐天变态的恢复能力，搞不好明天就能到处蹦跶，因此他们实际上只干掉了一个。 “要继续追吗？”李予书俯下身，用手指戳着唐天的下半身，“反正我今天没什么事。” “现在不能追，要立刻回学校。”严海阙表情严肃道，“我担心他们会去偷家，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师出问题吧？” “你是说他们会去数学系？”听到严海阙的话，李予书面色大变。 “只是猜测，不过还是尽快赶回去比较好。”严海阙拍了拍李予书的肩膀，以示安慰，“也不用太着急，他们现在是惊弓之鸟，不太可能这么快就过去找麻烦的，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的刺耳的警笛声。 严海阙来到窗边，向下望去，发现楼下停了三辆警车。 “怎么回事？”李予书凑过来，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又要进去了？” “没事的，应该是韩处长的人。”严海阙微微摇头，“咱们现在下去吧，你坐警车回去，我去给韩处长汇报一下工作。” …… 写字楼楼前，韩祁峰颤抖着下了警车，脸色铁青。 半个小时前，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个时候由于他正在开会，并未在意短信内容。 直到会议结束，他掏出手机瞄了一眼，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短信中就一句话——韩处长，我已发现敌人的巢穴，地址是xx路xxxx号，三十秒后，我将带头冲锋。 看到这条短信后，韩祁峰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火急火燎的朝着短信中的地址赶了过去。 本以为和那个叫做严海阙的少年达成协议后，他多多少少能够收敛一些，可万万没想到他刚离开拘留所，就不声不响地去偷袭神眷者了。 等到他赶到写字楼下，才发现为时已晚。 楼上传来的爆炸声倒是其次，最离谱的是，那栋足有四五十层高的写字楼，竟然从中破开一个大洞，整栋楼都扭曲成了麻花。 由于整栋大楼的骨架都受到了破坏，这栋楼已经彻底变成一座危楼，如果不对其采取定点爆破，甚至有可能威胁到周围居民的安全。 韩祁峰用力挠着头皮，思考着如何在报告里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就在这时，大楼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从楼内走出。 “韩处长，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严海阙将唐天的下半身拎在手里，表情沉痛道，“由于神眷者的实力远超预期，我们没能将其一网打尽。” “神他妈一网打尽，你连人家的屁股都给扯下来了，还不满足吗？”韩祁峰一把揪住严海阙的领子，“昨天我在办公室里是怎么和你说的？行动前要汇报！汇报！” “我不是给您发短信了吗？”严海阙目光游移。 “我的意思是让你听从我的安排，不要擅自行动，不是他妈的发一条短信就好了。” “唉，不就是没抓住那些神眷者吗？韩处长您消消气，下次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逃走。”严海阙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他妈没和你说神眷者！我是让你以后收敛一点，不要搞出这么大的破坏。”韩祁峰指着那栋已经出现歪斜的写字楼，咆哮道，“我真是服了，你们到底在里边做了什么？一栋楼都能让你们打歪。” 严海阙向后瞄了一眼，额头开始不断渗出冷汗。 他没想到之前的动静这么大，直接把这个写字楼搞成了危楼。 以魔都寸土寸金的地价，就是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还好这是一栋无人的写字楼，没有发生无辜人员伤亡，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韩祁峰冷哼一声，“再有下次，你就给我进去蹲一辈子吧。” “多谢韩处长，今后我一定好好反思，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见韩祁峰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严海阙默默松了口气。 “对了，这位是？”韩祁峰伸手指向李予书。 249.第二五章——和谈（10） “哦，她只是一名路过的热心群众，因为看不惯神眷者的所作所为，因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严海阙开始胡扯，“可惜他空有一腔热血，却没有对抗邪恶的力量，我为了让她意识到自己和神眷者的差距，这才带她去近距离体验一下。” “是这样吗？”韩祁峰微微皱眉，“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韩处长，感觉这种东西，时灵时不灵，不能作为判断依据的。”严海阙哈哈一笑，“现在这位热心群众已经深刻体验到了自己与神眷者之间的差距，因此她打算加倍努力地学习，用知识武装自己，这样以后面对神眷者的时候，才能正面击溃他们。” “你给我闭嘴，让我来问。”韩祁峰瞪了严海阙一眼，转头看向李予书，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如果这个人对你做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你可以对我说。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样的。” “奇怪的事情？”李予书用实质点着下巴，“把我的裤袜套在头上算不算？” 严海阙：“？？？” 韩祁峰：“？？？” 周围的警察：“？？？” “卧槽！你怎么能卖队友？”见周围所有警察都投来了不怀好意的目光，严海阙大惊失色，“你们听我解释！这都是有原因的！” “那个，韩处长是吧？能不能先送我回去？”李予书看着天边夕阳的余晖，有些焦急道，“在这边耽误久了，我担心出事。” “好的，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韩祁峰赶忙叫来一名警察， 让他带李予书先行回去。 “哦，没事的话那我也走了。”严海阙正准备开溜，突然感觉后衣领被人揪住。 “走？你想往哪里走？”韩祁峰阴笑道，“跟我走一趟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 晚上七点，严海阙才从局子里出来。 虽然错过了食堂开饭时间，但蹭到了一顿工作餐（牢饭），也算有得有失。 由于他把江教授的五菱宏光开走了，因此江教授没办法回家，为了不让江教授久等，严海阙打算先返回基工大学一趟。 坐在驾驶席上，严海阙发动了车子。 沉思片刻，他从储物指环中取出唐天的屁股，放在副驾驶上。 从之前两次交手的情况看，那个唐天的能力与姚烨极其相似，都属于能力多样、恢复力超群的可怕存在，极难被杀死。 凭借那种变态的恢复能力，不要说是失去了下半身，就算是只剩下一个脑袋，恐怕也能很快复原。 对于唐天的这种恢复能力，严海阙非常好奇。 如果将唐天均匀切成两半，那么凭借他强悍的恢复能力，会不会出现两个唐天。 从理论上讲，这种恢复能力应该是全身性的，因此他的下半身应该也拥有这种强悍的恢复能力。 换句话说，只要通过某种刺激，激活这种能力，很有可能会再获得一个唐天。 想到这儿，严海阙沉思片刻，整理出了一条逻辑链：“因为唐天拥有强悍的恢复能力，所以唐天就算失去上半身，那么他的下半身仍然可以长出一个完整地唐天。” 黑暗降临，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千秘文币吗？” 聆听着黑暗中的那个存在的声音，严海阙陷入沉思。 如果换成之前，他大概不会答应，毕竟秘文币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不过他刚刚坑了沙吉巴一大笔，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也得尝试一下，大不了之后找李予书报销。 没错，这种实验应该算作基金会的公务，报销一下非常合理。 想到这儿，严海阙毫不迟疑地氪了一千秘文币出去。 黑暗缓缓褪去，他再次回到五菱宏光的驾驶席上。 此时此刻，身旁的副驾驶位置上，唐天的下半身突然一阵抽搐，从他腰部的断口处生长出无数肉芽。 那些肉芽不算扭曲缠绕，组合成内脏、肌肉、骨骼、皮肤。 几分钟后，一个崭新的唐天出现在了严海阙身边。 此时此刻，他赤裸着上身，眼中浮现出迷茫的神采。 “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见唐天二号处于懵逼状态，严海阙试探着问道。 “我叫唐天……嘶……头好痛。”唐天二号死死抱着脑袋，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看到唐天二号似乎出现了失忆的症状，严海阙眉梢微挑，眼神一阵闪烁。 这要是利用得当，完全可以将其策反，让唐天二号成为对抗唐天的秘密武器。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吗？”严海阙瞬间切换到悲天悯人模式，低声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之前明明在学校里，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唐天二号侧头看着严海阙，疑惑地问道，“你又是谁？” “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严海阙愣了片刻，突然面露痛苦之色，“罢了罢了，什么都不记得也算是件好事，就当唐天已经死了吧。之后的一切都由我一人承担。” “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啊！”见严海阙突然沉默下来，唐天二号面露焦急之色，“我讨厌这种记忆缺失的感觉。” “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你真的能够承受这一切吗？”严海阙面色肃然，但眼眸深处却露出悲伤的神色。 “你说吧，与其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鬼，还不如主动背负起一切。”唐天二号目光坚定。 看着唐天如此反应，严海阙突然沉默下来。 这应该就是穿越前的唐天吧。 成绩优秀，性格坚毅，性格淳朴。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大概会顺利毕业，然后继续深造或是走向工作岗位，成为一名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才。 可自从他成为神眷者后，一切理法规则在他面前就完全失效了，他可以毫不迟疑地破坏社会的稳定与和谐，也可以因为立场敌对就出手刺杀他人。 250.第二五章——和谈（11） 由此可见，以奥莉薇雅为代表的的那一帮神明，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一直在试图引诱神眷者堕落。 虽然不清楚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魔都的和谐稳定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会尽可能地让这座城市陷入混乱。 沉思片刻，严海阙长叹一声，缓缓开口：“接下来我说的这些东西，可能会极大地冲击你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如果感觉受不了，我会立刻停止。” 唐天二号微微点头，神情肃穆。 “首先，咱们现在已经不在地球上了。”严海阙指了指头顶的天空，“再准确点说，咱们甚至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宇宙。” “等一下，你确定不是在编故事吗？”唐天二号嘴角抽搐，“这附近怎么看都是魔都啊，我还来过这里。” “你的确还在魔都，但是已经不在地球上了。”严海阙叹息一声，“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整座城市都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回去可以看看新闻，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好吧，姑且相信你说的这个。”唐天二号长舒一口气，靠坐在椅背上，“然后呢？我为什么会失忆？” “这个说来话长。”严海阙摩挲着下巴，思考从哪个地方开始编。 “先说结论，细节部分之后再补充。”唐天二号催促道。 “那我就长话短说。”严海阙沉思片刻，迅速编了一个故事，“你来到这个世界后，被某个邪神蛊惑，成为了一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等下等下等下！我杀人了？”唐天二号大惊失色。 “别慌，听我说完。”严海阙伸出手，示意唐天稍安勿躁，“那都是你被邪神蛊惑后干出来的事情，事实上你内心的纯良仍然存在。” “可是如果我真的杀人了，那岂不是要偿命？”唐天二号面露惊恐之色。 “原则上讲，是这样的。”严海阙重重点了点头，“不过由于你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已经强大到了警察都拿你没办法的程度，所以你之前一直逍遥法外。” 听到严海阙的话，唐天二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之后，你在邪神的蛊惑下，变得六亲不认，甚至要对我下杀手。”严海阙适时露出痛苦的表情，“之前忘记告诉你了，穿越后，我曾经救过你一命，所以咱们的关系相当要好，说是有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 “那……之后呢？”唐天二号紧握双拳，手臂上青筋暴起。 “那个时候，你本来已经接近成功。”严海阙叹息一声，“就在那个时候，我大声呼唤你的名字，终于将你内心的最后一点良知唤醒。” “之后，你内心的善念开始反扑，与邪恶绞杀在一起。”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最终结果却非常出人意料。” “你分裂了。” “什么？”唐天二号一脸懵逼。 “你分裂了，就是字面意思，不用多想。”严海阙解释道，“看过《龙珠》吗？你的情况和里边的魔人布欧有点类似，由于内心剧烈的冲突，导致你分裂成了两个个体。” “你的意思是，除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唐天？”唐天二号脸色极为难看。 “是这样的，目前这个世界上存在两个唐天。其中一个个体由善念主导，也就是现在的你，另一个个体由恶念主导，也就是另外一个你。”严海阙拍了拍唐天二号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自责，那些罪孽都是另一个你犯下的，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唐天二号的神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拳砸在副驾驶前方的台子上，“那终究是我动的手啊！” “所以我才一直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你。”严海阙长叹一声，“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想去阻止另一个我。”唐天二号双拳紧握，目光灼灼地盯着严海阙，“你会帮我的，对吧？” “当然，毕竟那家伙也差点杀了我。”严海阙拍了拍唐天的肩膀，突然神色一肃，道，“不过你现在并没有能力阻止那个邪恶的唐天，要知道，之前你所拥有的财富、地位、实力，可都被另外一人占据着。” “财富、地位这个的确不太好办，不过实力的话，我倒是有点头绪。”唐天突然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有着一股力量，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如何使用，但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总能找到方法的。” “哦？你是说你继承了那个邪恶唐天的力量？”严海阙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应该是这样的，这也是我为什么相信你的原因之一。”唐天双拳紧握，“穿越这种事情怎么听都很扯，但既然我都拥有超能力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 此时此刻，段奇峰等人正隐藏在一处废弃的民宅中。 这里是林景辉专门为他们提供的避难所，远离市中心，短时间内，严海阙绝对不可能找到这里。 唐天靠坐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眼神惊恐。 一个多小时前他被撕掉了下半身，不过由于他恢复能力极为强悍，现在已无大碍。 然而之前的事情，已经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万万没想到，李予书已经强大到了这种程度。 在此之前，他还有把握在李予书手下走几招，可现在别说过招了，他甚至都不敢再次站在李予书面前。 突然，一阵诡异的虚弱感涌上心头，唐天感觉头晕目眩，仿佛刹那间失去了所有力量。 他奋力挣扎，身形一个不稳，竟然直接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李予书来了吗？”听到这边的动静，段奇峰从一间卧室内走了出来，神色同样惊恐。 “不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唐天面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好像有人在抽取我的力量。” 251.第二五章——和谈（12） “该死！是诅咒吗？”段奇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我不知道。”唐天的双眼中满是恐惧，“我感觉自己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此时唐天已经完全乱了阵脚。 在体验到力量带来的快乐之后，他已经不想恢复之前弱小的样子了。 “有办法阻止吗？”段奇峰赶忙跑了过来，按住唐天的肩膀。 “等一下，对方好像停止了。”就在这时，唐天神色突然一松。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的力量被抽走了大约一半。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无大碍，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就可以在神明的帮助下再次恢复之前的强度。 最令他心中发憷的，是对方的手段。 能够无声无息的抽走他的力量，不得不让人胆战心惊。 “能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吗？”段奇峰脸色阴沉。 “我也不知道，或许和那个姓严的小子有关。”唐天面色同样阴沉。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他认为这事八成是严海阙搞的鬼。 冥冥中，他心中对严海阙的忌惮更深。 “妈的，必须得想办法做掉那个混蛋。”看着外边暗沉的夜色，段奇峰咬牙切齿道。 …… “现在有两个唐天，为了方便区分，之后我叫你唐人吧？”严海阙坐在驾驶席上，一边开车，一边对唐天二号说道。 “唐人？什么意思？”唐天二号疑惑地问道。 “‘天’可以拆分成一个‘二’字和一个‘人’字，那个邪恶的你看起来二不拉几的，就叫他唐二好了，而你并没有做过什么恶，所以还能算个人，就叫唐人。”严海阙解释道。 “行吧，你开心就好。”唐天二号撇撇嘴，一脸无所谓。 车子穿过夜幕，驶入基工大学。 将车子交还给江教授之后，严海阙带着唐天二号来到了图书馆。 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一个栖身之所，图书馆正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严大师，您能来了。”图书馆大门处，张鹏双手合十一礼。 “嗯，不必多礼。”严海阙指着唐天二号，道，“这位叫做唐人，之后就让他跟你们一起了。” “原来是唐施主，快快请进。”张鹏让开半个身子，伸手示意严海阙和唐天二号进入。 走入图书馆，严海阙很快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在拘留所内遇到的丁丁和蓝毛田十。 见这两人主动过来劳动改造，严海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严，这里边怎么有这么多和尚？”唐天二号指着周围一群神情肃穆的得道高僧，表情古怪。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严海阙拍了拍唐天二号的肩膀，今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 离开了图书馆，严海阙径直向数学系走去。 他要找李予书商量一下之后的计划。 现在和那些神眷者的梁子已经结下，基本没有任何调和的余地，因此严海阙打算全力出手，剿灭这些潜在威胁。 由于数学系的那些老师还需要保护，李予书肯定没法跑得太远，因此接下来的行动只能由严海阙独自进行。 不过对方战斗力最强的唐天已经被严海阙复制了一份，理论上讲，本体的战斗力肯定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削弱。 除了唐天之外，剩下几人基本没有什么正面战斗的能力。 之前在他们组团偷袭的情况下， 都没能干掉严海阙。 现在立场互换，严海阙由猎物变成了猎手，只要保证每次行动都能打掉对方几个人，总有一天能把这些神眷者都清理掉。 数学系资料室内，严海阙和李予书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深入交流。 在决定了后续计划之后，严海阙离开数学系，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那些神眷者刚被李予书暴打一顿，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趁他病要他命，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中，严海阙借助自己的能力，不断锁定段奇峰等人的位置，对他们展开了多次围剿。 虽然每次行动前都会向有关部门报备，但由于神眷者的实力远超想象，因此在围剿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大规模的爆破行为。 根据知情人士透露，树浦区大部分地方整晚都能听到爆炸声。 由于举报电话实在太多，这一周内，韩祁峰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他多次将严海阙叫到身边，对其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可不论他说了什么，严海阙都会口头保证下次注意，然后扭头就搞出更大的爆炸。 事实上，严海阙心里也十分委屈。 那些神眷者比他想象中要难缠得多。 本以为只需要经过几次行动，就可以将段奇峰等人彻底铲除，可实际操作的时候，严海阙才发现自己有些低估对手了。 明明每次开始时都非常顺利，可就在计划即将成功，段奇峰等人已经被逼入绝境的时候，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失手。 虽然不清楚段奇峰的能力是什么，可严海阙大概可以猜到，其能力十有**和概率有关。 这种直接从法则层面影响宇宙的能力，实在太过逆天，这让严海阙头疼不已。 除此之外，严海阙还遇到过几次有组织的反杀行为。 最多的一次，严海阙被二十多个神眷者围攻，好在他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因此并未收到什么实质性损伤。 那些围攻他的神眷者都是一些生面孔，严海阙可以肯定自己之前并未见过。 因此，这些人要么是段奇峰等人临时征召的帮手，要么就是别的组织借给他的人手。 总之，经过长达一周的不懈努力，严海阙非但没有让他们减员，反而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段奇峰等人也不好受，甚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包括唐天在内，他们每个人都精神疲惫，但他们谁都不敢贸然入睡。 在之前的一周内，严海阙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那复杂多变、诡异离奇的刺杀手法，光是想想就让他们心有余悸。 253.第二五章——和谈（14） “城内所有的神眷者请注意，立刻停止你们的一切违法行为，不要被强大的力量扭曲了自己的心智。” “魔都目前正处于危难之中，外出探索和清理城内的异常现象这两件事，已经给城内各大机关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我们实在无暇处理日益增多的神眷者犯罪行为，但作为执法机关，我们更无法放任犯罪行为继续发生。” “因此，魔都各部门各机关特侧发布联合声明。” “二十四小时之后，只要城内再出现任何一起由神眷者发起的、针对普通人的恶性犯罪事件，我们将会停止城内的水电燃气的日常供应，每家每户夜晚所使用的的电器，额定功率不得超过10瓦。” “换句话说，如果你们胆敢继续破坏城内的和平稳定，那么所有的工人都会集体罢工，你们将得不到任何现代社会的便利条件。” “魔都的整个现代化体系是由一个个普通人联手撑起来的，请你们不要小瞧普通人的力量。” “否则，我们不介意送你们回到原始时代生存。” …… 听完了通告的内容，严海阙微微点头。 这种方法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那些神眷者。 毕竟大家从小生活在现代社会，一下让你退回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并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不过严海阙注意到了通告中的一句话。 “二十四小时后，只要城内再出现任何一起由神眷者发起的、针对普通人的恶性犯罪事件，我们将会停止城内的水电燃气的日常供应” 换句话说，如果神眷者不针对普通人，而是自相残杀的话，理论上并没有触犯这一条通告。 那么更进一步，如果一个人冒充成神眷者，然后去和其他神眷者自相残杀——。 “混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见严海阙脸色有异，韩祁峰一巴掌拍在严海阙后脑，“别再给我找麻烦了，最近我手头的事情已经足够多，可不想继续帮你擦屁股。” “放着那些神眷者不处理，我寝食难安啊。”严海阙委屈道。 “放心，不会一直这么下去的，上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我们赢得一些喘息时间。”韩祁峰解释道，“现在魔都各大高校和研究机构都已经开始成立相关部门，研究这个世界的异常现象，并且会在此基础上开发针对性的武器。只要我们找到克制他们的方法，自然就可以一起将其拿下。” “嗯，有些道理。”严海阙摩挲着下巴，表示认同。 “对了，之前我听你说过，你们基工大学刚刚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似乎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你跟里边的教授熟悉吗？”韩祁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 “哦，这个我还真的非常熟悉，因为这个基金会的负责人就是我们学院的。”严海阙微微点头。 “有机会的话帮我引荐一下吧，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韩祁峰长叹一声，“现在城内异常现象频发，前线伤亡人数居高不下，我想知道目前有没有应对的方法。” “进展不可能这么快的，目前最好的应对方法仍然是在下。”严海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你小子就别天天去找神眷者的麻烦，有空多帮我清理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怪物。”韩祁峰笑骂道。 “好说好说，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您给我打个电话就成。”严海阙一口答应下来。 “有你这句话就行。”韩祁峰缓缓起身，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看你的样子，最近应该也是累坏了。” “不用担心我，和您比起来，我这边的工作只能算是小儿科。”见韩祁峰神情疲惫，严海阙沉吟片刻，道，“您这边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正好我在这里，干脆帮您处理一下好了。” “还是拘留所的犯人问题。”韩祁峰苦笑着摇了摇头，“由于之前发生了那样的恶性（和谐）事件，上边下了通知，拘留所内不得再有人员堆积的情况出现。” “为了能够尽快清退拘留人员，我们只能将其批评教育一番，然后将其释放。” “可这样根本不足以震慑那些小混混。” “基本上放出去后，没两天就会因为犯罪再次被抓进来。” “最麻烦的是，他们无非就是一些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的行为，如果枪毙的话，实在有些过分。” “可不枪毙的话，他们又根本不知悔改，所以把我搞得非常被动。” “这样啊。”严海阙摩挲着下巴，“我不是之前对你说我有办法吗？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有什么办法？”韩祁峰一脸狐疑，“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之后你们定期送一批犯人到基工大学东门好了，我会派人过去接您，只要让那些犯人在那边待上一两个小时，他们应该就能改邪归正。”想到张鹏那种奇怪的能力，严海阙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那帮小混混只是道德品质不够高尚，如果能净化他们的心灵，让他们痛改前非，那么就可以将他们改造成成百上千的好同志。 等到和神眷者开战的时候，这些人说不定会派上大用处。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靠谱。”韩祁峰微微皱眉。 “您试试就知道，又不会吃什么亏。”严海阙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绝对会给您一个大惊喜的。” …… 深夜时分，一间昏暗的房间内。 “刚才的通告你也听到了，我想问一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看着长桌对面的段奇峰，林景辉淡淡地开口。 “我们打算暂时收手，”段奇峰苦笑道，“说实话，就算没这个通告，我们也打算去找那个严海阙好好谈谈了，在这么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崩溃的。” “天真！”林景辉嗤笑道，“你真以为有了这则通告，他就不会对你动吗？” 254.第二五章——和谈（15） “明明是他们那边先提出停战的，我想官方应该不至于毁约吧？”段奇峰微微皱眉，似乎并不认可林景辉的话。 “明面上肯定不会毁约，但私下里可就不一定了。”林景辉端起面前的高脚杯，轻轻摇晃了几下，杯中的红酒在昏暗的灯光下暗沉妖异，如同新鲜的血液，“我和他做了半年多的室友，从某种程度上讲，我可是魔都最了解他的人之一。” “你的意思是他会冒着被官方追捕的风险，继续对我们动手？”段奇峰脸色难看。 “不不不，我想你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林景辉轻轻摇晃着手指，“他是个非常‘善于’遵守规定的人，因此绝对不会公然违背这则通告。” “不违背通告的情况下，他要如何对我们动手？”段奇峰面露疑惑之色。 “他严海阙当然不能对你们动手，可张海阙、李海阙、周海阙呢？”林景辉靠在椅背上，翘起双腿，“在不违背通告的情况下，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干掉你们，需要我帮你多列举一些吗？” “不……不用了。”段奇峰感觉自己的额头有冷汗滑落，“我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今天他没来找林景辉密谈，那么之后他极有可能放松警惕，从而被严海阙趁虚而入，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明白就好。”林景辉微微一笑，“接下来我说的话非常重要，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 “愿闻其详。”段奇峰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那则通告提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时间点——二十四小时。”林景辉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换句话说，通告会在一天后生效，因此咱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为所欲为。” “你是说先发制人？”段奇峰语气犹豫，“可是我们根本没把握干掉他啊。” “严海阙这边不需要你们动手，我会安排。”林景辉微笑道，“不只是他，文理大学这边还会有一大批人去狩猎卢深，要知道，这边的神眷者组织可不只有我一家。” “你们有多大把握？”听到林景辉的话，段奇峰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说实话，把握并不大，只能说事在人为。”林景辉摊了摊手，“不过至少我们可以帮你把严海阙引开，让你放手施为。” “这样的话，的确可以一试。”段奇峰表情一阵变换，最终咬牙答应下来。 “不必这么紧张。”见段奇峰神情有些挣扎，林景辉缓缓起身，走到他背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付严海阙这种人，硬来是不行的你需要讲究一点策略。” “什么策略？”段奇峰问道。 “我刚才说过，他是个非常善于‘遵守’规则的人，因此你需要在某些既定规则的下跟他博弈。”林景辉俯下身，凑到段奇峰耳边，“举个例子，假如我是严海阙，你说现在我会不会杀你？” “你什么意思？”段奇峰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吓得他赶紧站了起来，躲到一边。 “不用这么紧张，只是举个例子。”林景辉笑着摊了摊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应该会杀我。”段奇峰非常笃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在设想一个场景，假如现在室内安装着摄像头，而摄像头的另一边是警察局，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敢不敢杀你？”林景辉绕了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轻轻拿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着。 “这个……莫非他不敢？”段奇峰眼前一亮，感觉自己抓到了重点。 “大错特错！”林景辉嗤笑一声，“他会一枪打爆摄像头，然后再干掉你。” 听到林景辉的话，段奇峰只觉得自己身上冷汗涔涔，就连衣衫都被打湿。 “你需要明白一点，严海阙如果想杀你，那么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在规则内干掉你。因此你在面对他的时候，绝对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林景辉沉声道。 “那我应该怎么做？”半晌，段奇峰才颤颤巍巍地开口。 “很简单，在规则体系下陪他玩。”林景辉微微一笑，“你只需要让他明白，贸然动手杀人的话，他的罪证就会被直接递交给警察，到时候他将要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这种无法无天的人，会怕警察？”段奇峰露出迷茫的神情。 “所以我才说你并不了解他。”林景辉摇了摇头，“就按我说的去做吧，我这边也会配合你行动的。” “明白了。”段奇峰用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不用着急，我这边还需要布置一下，就明天晚上吧。”林景辉行至窗边，遥望着暗潮笼罩下的城市。 “咱们还有二十四小时，在这段时间内，他们的警惕会降到最低，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 翌日，韩祁峰找了一辆押运车，在拘留所内挑选了十六名屡教不改的惯犯，将他们带到了基工大学。 之后，在严海阙的带领下，这十六名惯犯被带到了图书馆大门前，排成两行依次站好。 “人我带来了，之后你要怎么做？”看着面前这群吊儿郎当，一脸无所谓的惯犯，韩祁峰长叹一声。 “放心，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严海阙拍了拍手，对着图书馆内高声喊道，“鹏鹏，现在可以开始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身披袈裟的“高僧”从图书馆内缓步走出。 “你这是在搞哪一出？”看着这位高僧在图书馆大门前的高台上坐下，韩祁峰嘴角一阵抽搐。 “您看着就是，度化这种惯犯，几分钟就够了。”严海阙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韩祁峰安静观看。 张鹏双手合十，对着前方众人深施一礼，宝相庄严。 可能是由于张鹏的造型实在太过滑稽，那群惯犯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自己不过是犯了一些小罪，根本达不到量刑的标准，最多批评教育一下，就会把他们放出去。 255.第二五章——和谈（16） 因此，以韩祁峰为代表的暴力机关，根本威胁不到他们。 “痴儿！”就在这时，张鹏突然双目圆睁，喉咙中迸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 那声音极其震撼，并且拥有非常巨大的穿透力，那群惯犯被音波扫过之后，一个个都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看着那群惯犯脸上那惊恐的神情，张鹏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痴儿，你们悟了吗？” “悟……什么了？”众人都面露迷茫之色。 张鹏长叹一声，双唇轻启，恢弘庄严的梵音响彻四方。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张鹏的声音仿佛拥有魔性一般，不断钻入那些惯犯耳中，让他们的神情逐渐呆滞起来。 片刻后，一名惯犯突然瘫倒在地，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咦？我怎么哭了？”那名惯犯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喃喃自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人瘫倒在地。 捶胸顿足者有之，嚎啕大哭着有之，幡然悔悟者有之。 在经历了最初的骚乱后，那些惯犯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他们皆模仿着张鹏的样子盘膝坐下，表情安静祥和，周身仿佛闪烁着淡淡的圣光。 “大师，我悟了！”十分钟后，那群惯犯突然睁开双眼，齐声开口。 “善哉，善哉。”张鹏双手合十，面露微笑。 此时此刻，他的后脑处仿佛有一道淡淡的光圈，让他看上去无比神圣，仿佛天神下凡。 之后，他缓缓起身，拿出一把小巧的剃刀，开始给每一位惯犯剃度。 “剪去三千烦恼丝，化做自得一微尘。”轻轻削去每个人的头发，张鹏口中低声吟诵。 …… “韩处长，怎么样？这种效果你还满意吧？”严海阙得意一笑。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韩祁峰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 一群屡教不改的惯犯，怎么突然就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 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都宝相庄严，仿佛得到多年的高僧，哪里还有半点戾气？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严海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您只需要记得，遇到那种屡教不改的惯犯，送到这里让张鹏超度一下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这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韩祁峰嘴角抽搐，“我看他们的样子，说是得道高僧我都信，他们会不会直接出家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严海阙挠了挠头，“不过出家也总比在城内作乱好吧？” “这倒是。”韩祁峰微微点头，“行吧，之后就要麻烦你了，我每天都会安排一批人过来。” “好说好说，韩处长慢走。” 严海阙不知道的是，自己心血来潮的这一举动，为基工大学图书馆造就了一大批俗家弟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座有着数十年历史的图书馆，逐渐成为了这些弟子们心头的圣地。 私下里，大家更喜欢把这里称之为——藏经阁！ 而严海阙，则是作为藏经阁的方丈祖师爷，为后人所传颂。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角落中，丁丁和染着一头蓝毛的田十盘膝坐在花坛边上，远远看着张鹏做法超度。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那边气氛的感染，田十突然双手合十，口中连声道：“善哉，善哉。” “我靠！你不会也要剃度吧？”丁丁刷的一声跳了起来，满脸惊恐。 “别说，刚才那一瞬间，我还真有点像加入他们。”田十挠了挠头，一脸懵逼道。 “淦！我要回家！这破地方我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丁丁后退半步，脸色异常难看。 “妹子，别做傻事啊，你的劳动改造还没结束呢。”见丁丁似乎想要逃走，田十赶忙上前阻止。 “逃走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看鹏鹏也不会每天点名。”丁丁开始思考离开这里的可能性。 “你这想法实在太过天真，真以为这里是鹏鹏说了算吗。”田十嗤笑一声，“鹏鹏他的确不会天天点名，可你有没有想过，鹏鹏他本人是被谁度化的呢？” “什么意思？”丁丁警觉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张鹏之前可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混子。”田十指着张鹏，道，“能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说那人的实力远超张鹏，你觉得会是谁？” “卧槽！不会是那个随身带屎的混蛋吧？”朝着严海阙站立的方向望了一眼，丁丁的脸色异常难看。 “所以你就在这安心地待着吧，每天睡睡觉种种菜，也比在外边担惊受怕强。”田十微微一笑，下意识地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 “我不要啊！”丁丁惨叫。 …… 送走了韩祁峰，严海阙开始思考之后的计划。 目前基金会正在有条不紊地发展，拘留所内犯人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与此同时，暴力机关正在集中优势兵力，清理城内的各种异常现象。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相信城内一定可以恢复之前和平安定的状态。 因此，神眷者应该是魔都当前阶段最大，也是唯一一个隐患。 由于那些神眷者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如果选择正面硬刚，就算能够战而胜之，也会折损大量人手。 无奈之下，魔都各大部门只能选择和神眷者妥协。 但严海阙并不打算妥协。 在他看来，放任神眷者自由发展，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那些来历不明的神明似乎正在布一个弥天大局，在敌暗我明的状况下，必须从源头上掐灭他们的计划。 否则，等到他们步步为营，将整个局做好，那么魔都很可能会迎来一场灾难。 既然官方不打算对神眷者出手，那么严海阙就假扮成神眷者。 神眷者之间的自相残杀，应该不算违反约定。 256.第二五章——和谈（17） 将韩祁峰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后，严海阙离开图书馆，朝着数学系走去。 有些事情需要找李予书商量一下。 直到黄昏时分，他们二人才结束了今天的会谈。 李予书将严海阙送至大门口，向其挥手道别。 经过一个下午的商谈，严海阙已经基本明确了之后的行动计划。 那些神眷者必须尽快处理，只不过在之后的行动中需要改变一下策略。 就算真要动手，也要尽可能地降低影响力，不要让战斗的余波波及到普通人。 这的确有些难度，好在他刚刚获得了一把弑神手枪，操作得当的情况下，战斗的规模应该不会太大。 由于李予书必须留守数学系，因此之后的行动只能由严海阙独自完成。 经过了之前几次冲突，虽然没能将以段奇峰为首的那帮神眷者彻底干掉，不过严海阙已经多多少少摸清楚了他们的能力。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有把握将这帮神眷者尽数消灭。 就在严海阙走出数学系大门的一刹那，远处的路口处突然闪出一道人影。 看清来人之后，严海阙迅速拔出手枪，瞄准前方，双眸中有杀死一闪而逝。 “冷静！冷静！这次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道路尽头，段奇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此时此刻，他双眼浮肿，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看起来似乎好久都没睡过觉了。 “可是我正准备去找你打架。”严海阙呲牙一笑，“赶紧把剩下几个都叫出来吧，免得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现在李予书就在身后，别说一个段奇峰，就算全盛时期的姚烨带着所有手下一起杀过来，严海阙都有把握一战。 “昨天的通告你应该已经看到了，现在我们也受法律保护，我劝你动手之前想想后果。”段奇峰指了指一旁的楼顶，“那边可是有人全程录像，你要是敢杀我，五分钟后这份录像就会全网公开，到时候你觉得警察会对你网开一面吗？” 朝着一侧楼顶瞥了一眼，严海阙看到有几个人手持手机，站在楼顶平台上，似乎正在录像。 见严海阙并未轻举妄动，段奇峰这才松了口气，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 看着段奇峰嘴角得意的笑容，严海阙微微皱眉。 这人的行事风格似乎比之前老辣了很多。 在此之前，这人完全就是个热血脑残少年，仗着自己拥有超能力，就到处搞事情，一言不合就可以对其他人下杀手。 这种方法对于实力弱于自己的对手，倒也无伤大雅，可一旦遇到严海阙这种难啃的硬骨头，就只能被按在地上摩擦。 严海阙并不惧怕阴谋诡计，但对方这次明显玩的是阳谋。 他们吃准了严海阙不敢主动触犯法律，否则他就要站在魔都暴力机关的对立面。 等到那个时候，用不着神眷者出手，魔都高层就会指挥暴力机关将严海阙镇压。 “有点麻烦了。”见对方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严海阙心中叹息一声。 理论上讲，段奇峰这人根本不可能想出这样的计划，因此，这次他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虽然不知道这个高人到底是谁，但严海阙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了那人的可怕。 要是能从段奇峰口中套出这个消息，严海阙会暂时选择放弃段奇峰，而是去刺杀隐藏在他背后的那个高人。 严海阙脸色一阵阴晴不定，虽然心中不甘，但他还是放下了手枪。 “我想，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吧？”段奇峰长舒一口气，“对于之前刺杀你的事情，我深表歉意，不过之后你追杀了我们一周，这事勉强也算扯平了。” “扯平你马，说正事。”严海阙一枪命中段奇峰的裆部，“在废话一句，你那里就别想要了。” 看着裤裆上那个黑洞洞地枪眼，段奇峰用力吞了吞口水，喉头一阵蠕动。 刚才子弹擦着他的丁丁飞了过去，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也让他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 面前之人的行为模式实在太过疯狂，还是不要继续刺激他比较好。 “我真是来和谈的。”段奇峰苦着脸，“说实话，我们也不想天天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你们肯定也不想整天防着我们来数学系捣乱，不是吗？” “敢来捣乱就杀了你。”李予书突然开口，声音无比冰冷。 “别别，别动手，都说了我是来和谈的，你们怎么听不懂人话。”段奇峰连连摆手，“你把我们逼急了又有什么好处？如果我们在数学系周围埋炸弹，把整栋楼炸上天。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 “你想怎么谈？”严海阙沉声道。 说实话，严海阙并不想和他们这帮神眷者谈判，尤其是在得知段奇峰有高人指点这个节骨眼上，贸然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只会被带进坑里。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段奇峰的说法的确有着一定道理。 如果那些神眷者真的想要鱼死网破，完全可以拉着整个数学系陪葬。 除非找一大堆保安，二十四小时轮班在附近巡逻，不然根本没法避免他们偷袭。 严海阙倒是不担心李予书的安全问题，以她的实力，区区炸弹还不足以伤到她。 严海阙担心的是数学系损毁后，原本封存在其中的扭曲和畸变现象会到处扩散。 他曾经亲身感受过那种扭曲的力量，毫不夸张的讲，如果真的让那些扭曲现象扩散出来，能不能威胁到整个魔都不好说，但树浦区怕是没法住人了。 就在严海阙纠结之际，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发现是夏琪打来的。 “什么情况？”严海阙心头凛然，迅速接通电话。 在之前的那么多天里，夏琪很少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尤其是在天还未黑的情况下。 此时突然来电，说明必然有大事发生。 “小严！屋外有很多人啊！”电环接通的一刹那，就传出夏琪惊恐的声音，“门口，窗外，到处都是人！你快点回来啊！” 259.第二五章——和谈（20） “哦哦哦，明白了，我这就准备跑路。”夏琪连连答应。 “注意安全，不要正面和他们抗衡，我马上就回去。” 挂断了电话，严海阙猛地一踩油门，五菱宏光瞬间起飞，在道路上各种漂移。 他不打算联系吴队长。 虽然安馨新村驻扎着二三十名战士，但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如果和那些神眷者对上，很有可能会出现死伤。 夏琪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因此大可不必劳烦吴队长他们出手，这些战士不应该牺牲在这种地方。 …… 数学系致远楼108会议室。 这里是数学系最大的一间会议室，能容纳二十余人。 会议室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长桌，二十余张椅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周围，正前方的墙壁上，还悬挂着一台上百寸的液晶电视。 李予书打开灯，缓步走进会议室，在长桌上首位置坐下，双手交叠放于桌边上，冷冷地注视着段奇峰。 段奇峰深吸一口气，也不含糊，默默走进会议室，在李予书正对面坐下。 “说吧，你想赌什么。”李予书淡淡地开口。 “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就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了。”段奇峰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未开封的扑克牌，“咱们就打牌好了。” “打牌？”李予书表情古怪。 “是啊，打牌，这不但公平，而且是对智力和心理的双重考验。”段奇峰将扑克牌沿着长桌滑到李予书面前，“你可以检查一下，我可没在扑克牌上做手脚。” “你这么敞亮，倒是让我开始怀疑起来了。”李予书拿起扑克牌，岔开外部的塑封，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每一张牌。 “这个你可以放心，赌局完全公平，我还不至于在这方面做手脚。”段奇峰摊摊手，“还是说你怕了？” “说这话之前，麻烦你撒泡镜子照照自己。”李予书将扑克牌叠成一摞，重新装回纸盒内，然后沿着桌面滑回段奇峰面前。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开始吧。”段奇峰缓缓起身，行至长桌中央，从口袋中依次掏出四样物品。 一个方形的铁盒，两只小巧的玻璃杯，三枚硬币，以及一块三角形的诡异黑石。 “下面我会召唤011，之后咱们可以在祂面前订立契约。在011的监督下，任何契约都是强制性的，因此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毁约。”段奇峰讲那几样物品装入铁盒中，轻轻摇晃了几下，似乎在分辨其中的声音。 “原来用这些小物件就可以召唤011吗？”李予书饶有兴致地盯着段奇峰手中的铁盒。 之前严海阙说过，他有能力废除011的契约，因此李予书现在完全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要看看段奇峰想做什么。 “这些只是辅助物品罢了。”段奇峰解释道，“想要召唤边境之外的011，就需要念诵祂的真名。” “这份工作看似容易，但凭借人类的声带是无法做到的。” “因此前任想出了一些方法，让人类可以在声带、精神力、以及外物同时共鸣的情况下，发出接近011真名的声音。” “注意这也仅仅是接近而非相同，011的真名就如同祂本身一样，属于远超人类认知范畴的存在。” “如果你有幸听到了祂的真名，那么你很有可能彻底陷入畸变与疯狂。” “原来如此。”李予书微微点头，对那个011的好奇更甚，“那你快点把他叫出来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段奇峰微微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铁盒。 铁盒中的几样物品在相互碰撞中，发出一阵阵杂乱的声音。 段奇峰双目紧闭，仔细捕捉着其中的细节。 良久，他突然睁开双眼，精神力瞬间爆发。 与此同时，他的喉咙中发出一阵异常诡异的呢喃声。 下一刻，铁盒的杂音、段奇峰口中的呢喃、以及他爆发出的精神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风暴，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冥冥中，仿佛有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睁开了眼睛，将目光投射到了这间小小的会议室内。 一股强烈的威压出现在会议室中，不断向四周扩散，整栋楼都微微震动起来。 段奇峰赶忙放下手中的铁盒，然后退回自己之前的座位上。 下一刻，会议室内，原先段奇峰站立的地方，空间一阵扭曲。 一道苍白的身影出现在长桌边。 那身影足有三米多高，身上罩着一件带兜帽的白袍，四肢和五官都隐藏在白袍之下，无法分辨出他的长相。 一道晦涩难明的音节从那个白袍人口中发出，在这间小小的会议室内不断回荡。 段奇峰自认为精神强度远超常人，可及饶是如此，在听到那个声音后，他也感觉一阵头昏脑涨，仿佛识海都要被生生撕裂。 伸手堵住耳朵，段奇峰深吸一口气，高声道：“现在咱们可以谈契约内容了，011会根据咱们的谈话内容生成最终契约，所以你不担心我会给你下套，我会给你一个公平对赌的机会。” “有点意思。”就在那个白袍人出现的一刹那，李予书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就按你之前说的来吧，咱们打牌。” 在此之前，李予书并不清楚边境之外的011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那个白袍人给她一种无比危险的感觉，这也让她少见地警觉起来。 “你想玩什么？德州扑克？二十一点？实在不行咱们可以玩抽老鳖。”段奇峰问道。 “德州扑克吧。”李予书靠坐在椅背上，“要是赵日天同学在这里，估计会和你玩抽老鳖，不过我觉得既然你要赌，那还是正式一点比较好，抽老鳖有点太搞笑了” 随着李予书话音落下，那个白袍人身前缓缓浮现一张半透明的羊皮卷。 那羊皮卷看起来异常古朴，页眉页脚处有着一排排晦涩难明的扭曲符文，似乎是空白契约的样稿。 在李予书和段奇峰商量完毕后，契约第一行开始浮现出文字。 261.第二六章——予书（2） 关于段奇峰所掌握的“奇迹”，一直是个谜。 虽然不清楚这种奇迹的本质是什么，但从之前几次接触中，大概可以分析出一些特征。 每次段奇峰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看似离奇的事情，帮助他化险为夷。 如果他所掌控的奇迹是“幸运”的话，那的确有点棘手。 “既然游戏已经开始，我不妨告诉你好了。”见李予书的情绪似乎出现了波动，段奇峰打算再加一把火，好以此瓦解李予书的心理防线，“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概率，抛硬币出现正面的概率、出门捡到钱的概率、明天下雨的概率……甚至每一场游戏输赢的概率。” 听到段奇峰的话，李予书的表情并未出现丝毫变化，但她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概率这种东西，乃是维系宇宙运行的基础规则之一。 能够从规则层面影响宇宙，这种能力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如果段奇峰所言非虚，那她这次断然没有任何胜算。 “当然，我的影响范围有限，事件越是宏大复杂，牵扯的人越多，我对概率的影响力就越弱。”段奇峰摊摊手，表情有些无奈，“你实在太强大了，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强无数倍，因此对于你，我也只能将我获胜的概率提升百分之一罢了。” 百分之一这个数值，听起来似乎不大，但在双方计算能力相当的情况下，这百分之一的概率足够将李予书拖入深渊。 根据大数定律，在段奇峰拥有51%胜率的前提下，只要游戏进行的次数足够多，那么李予书输光筹码的概率会无限趋近于百分之一百！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还无法察觉这场游戏背后的真相，可对于李予书这种精通数学的人来说，这几乎等于判了她死刑。 李予书微微闭上双眼，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她重新睁开双眼，表情再次恢复古井无波的状态。 首先，段奇峰的话未必可信。 其次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严海阙也有解除契约的方法。 只要每次都按照最低额度下注，总能拖到严海阙回来。 见二人言语交锋完毕，白袍人再次发出一张公牌。 黑桃j。 看到第四张公牌的时候，李予书的目光有了一丝波动，然后很快恢复平静。 在当前局面下，段奇峰的成牌会是三条保底，甚至有可能出现四条或者满堂红。 反观李予书，目前她手中持有方片7和梅花10，公牌中又有黑桃九和黑桃j。 理论上讲，只要最后一张公牌是8，那么她就可以形成牌组“顺子”（7、8、9、10、j），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确有可能获胜。 然而下一场公牌是8的概率实在太小，只有 4÷（52-4-2-2）=1/11。 李予书心中轻叹一声，默默选择弃牌。 “明智的选择。”段奇峰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牌亮了出来。 梅花3，红桃2。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将最后一张公牌展示出来给她看看？”段奇峰看向白袍人，试探着问道。 白袍人并未回应，而是转头看向李予书。 见李予书并无异议，他再次抽出一张公牌，放在桌面中心。 方片2。 在看到最后一张公牌的时候，李予书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此时此刻，段奇峰凭借自己的手牌，完全可以形成牌组“满堂红”（三条加一对，即为满堂红）。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李予书手持牌组“顺子”，也断然没有获胜的可能。 “现在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段奇峰将手牌滑向荷官，面露微笑，“不管之前如何，今天你不可能有任何胜算的。” …… 严海阙回到安馨新村住宅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虽然太阳尚存最后一丝余晖，但在高楼林立的小区内，光线已经无比昏暗。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回到了家中，静等夜幕降临，小区内只剩下几位战士在值班。 严海阙并未惊动那些战士，而是旁若无人地朝着家中走去。 接下来的战斗必定异常凶险，贸然将普通人卷进来，很可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严海阙左手摸出“正义勋章”带在胸前，右手插在口袋里，紧握着弑神手枪。 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提前做一些准备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严海阙也不怂，现在他刚刚获得了新式武器，就算姚烨复活，他也有把握重新送他去见阎王。 来到31号楼楼下，严海阙沉思片刻，摸出一枚秘文币，默念道：“因为我非常警觉，所以我提前察觉了隐藏在周围的危险。”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的感知瞬间变得极为敏锐。 在严海阙的感知中，无数恶意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 “一下子来了三十四个人吗？，可真看得起我。” 严海阙撇撇嘴，径直朝着楼道内走去，并未作出任何过激反应。 楼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老式吊灯微微闪着光。 默默穿过楼道，严海阙进入楼梯间，开始朝着六楼走去。 现在夏琪就藏在这栋楼内，不过严海阙并不打算联系夏琪。 目前周围强敌环伺，夏琪接电话的时候极有可能会暴露位置。 就实力而论，严海阙认为自己应该是最强的，周围的那些神眷者次之，夏琪和凯露垫底。 要是放在十天前，严海阙大概还没有这种底气，可现在他怀揣正义勋章，手持弑神手枪，以个人实力而论，除了李予书和卢深这种异常的存在，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和他正面抗衡。 接下来，安馨新村31栋内部将会进行一场“霸王龙捉猫+猫捉老鼠”的套娃游戏。 “既然你们想玩阴的，那我就陪你们玩好了。”严海阙嘴角上挑，露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游戏开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如果那些神眷者首先抓到了夏琪，那么严海阙只能认栽。 不过在他们抓到夏琪之前，严海阙可以在这栋楼内为所欲为。 262.第二六章——予书（3） 严海阙进入楼梯间，沿着楼梯一路上行。 就在这时，周围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 原本只有数十阶的楼梯开始不断延长，一眼望去无穷无尽，根本看不到尽头。 严海阙微微侧身，发现后方的楼梯也开始向下方延伸。 这种能力让他感觉非常熟悉。 十天前，他背着苏子欣在小巷内逃亡的时候，那条小巷同样在某个人的影响下开始延长。 如果不是他急中生智，通过横向移动破解了对方的能力，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那个小巷里。 既然能力相同，那就说明对方极有可能来自混沌议会。 虽然混沌议会是姚烨建立的，但他不久前已经死了。 根据凯露提供的情报，现在掌控混沌议会的不是别人，正是严海阙一千的室友——林景辉。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严海阙几乎可以肯定，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由林景辉一手布置的。 在严海阙看来，外人不可能如此了解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夏琪的存在。 “姓林的，你这是在找死。”严海阙面色阴沉，心里已经把林景辉写进了枪毙名单。 如果只是针对他进行刺杀，那严海阙还有可能顾及旧情放他一马。 可他竟然对夏琪这样的无辜之人下手，那就已经有取死之道了。 “嗒——嗒——嗒——。” 正当严海阙思考如何把林景辉揪出来的时候，楼梯间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此时此刻，在那条长的几乎看不见尽头的楼梯上，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黄色的长外套，嘴角挂着淡淡地笑容。 在严海阙的视野中，那个人离得很远，也走得极慢。 可不知为何，那人的身形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放大，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在严海阙前方三十米处站定。 “作为第一个过来送人头的炮灰，你有什么感想？”看着这位即将怒送一血的仁兄，严海阙决定给他一个发表获奖感言的机。 毕竟等下他打算全力出手，战斗可能会结束得很快。 “你是严同学对吧。”那个年轻人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我听过你的很多事迹，说实话，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能有这种自知之明，你比周围那帮家伙聪明。”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既然你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过来送人头呢？和我玩捉迷藏才是最佳选择吧。”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 年轻人摆了摆手，再次微笑着开口，“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你想要杀死我，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看到对方竟然如此膨胀，严海阙心中凛然。 盲目的自信就是自负，严海阙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也对周围这群神眷者保持了高度警惕。 一旦神眷者中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强大存在，严海阙就会瞬间改变计划，不再和他们正面硬刚。 反正李予书和卢深就在附近，真要出了什么事，打电话把他们叫过来压阵就好了。 神眷者中肯定不存在这种强的离谱的人，不然他们完全没必要玩阴的，直接正面碾压过来就好了。 “这个不太好描述，我给你展示一下好了。”年轻人伸出右手，在空中晃了晃。 下一刻，他的皮肉缓缓开裂，无数肉芽开始朝着四面八方生长。 伴随着肉芽的生长，一截白森森骨骼也开始形成，如同分叉的树枝。 接下来时肌肉，血管，韧带，筋膜，皮肤！ 不多时，那个年轻人的右手就分裂成了两只。 从外观拿上看，那两只手并无任何差别，甚至都可以自由活动。 “现在你大概明白了吧。”那个年轻人微微一笑，晃了晃自己分叉的右手，“我的身体非常特殊，有着非常恐怖的再生能力，不论受到多么严重的伤，都可以瞬间恢复。所以想杀死我是非常困难的。” “不对，你等一下，我还是没搞懂你出来的目的。”严海阙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解说，“他们推出来一个肉盾给我揍，是想看你的笑话吗？你是不是得罪林景辉了？” “不是，我出来是为了试探你的能力和底牌。”听了严海阙的话，那个年轻人额角青筋暴起，“如果我们一拥而上，就算能够干掉你，也有可能出现重大伤亡，因此我需要先试探你一下，看看你有哪些底牌。” “嗯，这样的理由倒是可以接受。”严海阙摩挲着下巴，赞同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大概真的得罪林景辉了，那个比玩意儿还挺记仇。他难道没告诉你我有正面击杀姚烨的能力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年轻人表情微僵。 姚烨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当初的魔都第一神眷者可不是吹出来的。 抛开他强悍的实力不谈，他的恢复能力也远超常人，不论多重的伤都可以迅速复原。 如果面前这位严同学有击杀姚烨的实力，那岂不是说……。 想到这儿，那个年轻人脸色铁青。 “空口无凭，我来给你证明一下吧。”严海阙拔出弑神手枪，瞄准前方。 刚得到一把神器，正愁没法装逼，结果就有人送上门了。 “等一下，我——。”那个年轻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严海阙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他轻轻扣动扳机，一枚子弹划破虚空，直接命中那个年轻人的眉心。 “噗通！”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个年轻人直挺挺地倒在楼梯上，脸上仍然挂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另一边，严海阙也被这把手枪给惊到了。 本以为这把枪最多能对神眷者起到一定克制作用，减缓他们的再生速度。 谁知这枪的效果竟然如此强悍，一枪就干掉了那个恢复能力超强的神眷者。 严海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枪重新插回口袋。 虽然这把手枪异常强悍，但对方未必没有克制的方法，还是要小心为上。 264.第二六章——予书（5） 只要李予书愿意，她甚至可以收敛自己所有的情绪，想要从她的表情判断出线索，基本是不可能的。 段奇峰死死盯着李予书，试图看出些什么。 半晌，他轻叹一声，手中的牌向前方滑去。 “我弃牌。” 在段奇峰看来，目前自己仍有优势，没必要和李予书玩这么大。 而且根据他对李予书的了解，对方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如果不是有必胜的把握，应该不至于一下投入这么多筹码。 默默收起刚才赢来的筹码，李予书仔细盘算着后续的计划。 刚才的两局她都获得了胜利，手中共有九百六十枚筹码。 总体上来开，虽然差距不大，但刚才的策略根本无法复制。 现在段奇峰已经产生了怀疑，如果继续诈下去，很有可能会翻车。 不过李予书的目的也不在此，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抹平那一丝的胜率差距。 段奇峰只能对概率产生微弱的影响，只要每隔二三十局左右诈对方一次，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抹平差距。 虽然无法战胜段奇峰，但至少能够让赌局进入僵持阶段。 等到严海阙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可以过来解除这份契约，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随便料理段奇峰。 毕竟数学系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 晚上七点半，安馨新村住宅小区三十一号楼。 徘徊在阴暗狭长的楼道里，严海阙维持着一拳一个小朋友的节奏，不断削减着神眷者的数量。 在正义勋章和弑神手枪的双重加持下，严海阙的实力已今非昔比。 那把枪似乎产生了某种异变，几乎对于所有神眷者都有着克制作用。 不论对方恢复能力多强，闪避技巧多高，在这把弑神手枪面前统统不起作用。 因此，在经历的最初三十分钟的拉锯战之后，那些神眷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实力的不足。 就在他们试图逃离这栋楼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楼内，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破开哪怕一扇窗户。 此时此刻，夏琪身穿染血病号服，抱着凯露，藏在一间无人居住的房间内。 在此之前，只要严海阙离开家，她都会穿上这件染血病号服，因此她对病号服的能力有着比较深刻的了解。 这件染血病号服除了能够让人穿墙之外，还可以自由分割空间，让房间内的人无法离开。（简而言之，穿上病号服后可以将建筑内部分割成两个不连通的空间，详情参考第一卷，在此不再赘述。） 原本夏琪都是用这件病号服封闭自己所在的房间，防止外人进入。 当严海阙进入这栋大楼，开始吊打那些神眷者的时候，夏琪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将整栋大楼都封闭了起来。 这无心之举，直接让楼内所有神眷者陷入了绝望。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刚刚加入混沌议会的新人，被林景辉画的大饼给忽悠过来，参与了这次围杀严海阙的行动。 本以为只是一件手到擒来的小事，一群神眷者围攻一个普通人，对方哪还有活路？ 然而严海阙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和他对上的人，全都被瞬间秒杀。 在无法逃离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在楼内到处乱窜，躲避严海阙的追击。 好在这栋楼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楼梯，这才让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数量仍在不断减少，截止目前，只剩下了八个人。 严海阙见对方已经全无斗志，于是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夏琪。 毕竟一直这么追也不是个办法，他需要依靠夏琪的能力将这些神眷者分割包围，这样才能逐个击破。 …… 数学系108会议室内，赌局仍在继续。 此时此刻，李予书已然凭借策略扭转了局势。 截止目前，她手中共有一千零壹拾伍枚筹码。 在此之前，她每隔一段时时间就诈唬一次，一次性下注五十到一百筹码。 李予书并非一味的唬人，而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遇到必胜手牌的情况下，她也会选择下重注，混淆视听。 发现自己手中的筹码有所下降后，段奇峰对此也产生了怀疑。 因此，在某一次李予书下重注的时候，他同样选择下注开牌，要和李予书一决胜负。 不幸的是，那一次李予书恰好拿到了必胜手牌，因此单单是那一句，李予书就赢得了五十四枚筹码。 看到自己不断累积的优势瞬间消失，段奇峰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凝重。 虽然他可以影响概率，但在德州扑克这种不完全信息博弈的游戏中，微弱的概率优势的确可以通过策略来弥补。 因此，这场原本十拿九稳的赌局，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翻盘。 段奇峰斜倚在靠背上，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片刻后，他长叹一声，仿佛是做出了某个中重要的决定，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因为这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段奇峰微微摇头，苦笑道，“可现暂看来，不付出一些代价，似乎根本没法战胜你。” 李予书静静看着段奇峰，并未回话。 “我承认，你很厉害，凭借这点微弱的概率优势，我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段奇峰身子微微前倾，死死盯着李予书的眼睛，“不过你应该明白，量变必然会引起质变，百分之五十一的概率无法战胜你，那百分之九十呢？” “你什么意思？”段奇峰的话让李予书心中猛地一跳。 “字面意思。”段奇峰摊了摊手，“我有能力做到这点，虽然代价很大就是了。” 李予书双眼微眯，仔细观察着段奇峰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蛛丝马迹。 如果对方所言非虚，那这场赌局真的没法玩了。 百分之九十的胜率，完全可以把她按在地上摩擦，一切的策略都无法从根本上扭转这种劣势。 “空口无凭，我还是用事实说话好了。”段奇峰微微一笑。 265.第二六章——予书（6）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改变了。 那些全新的法则不断侵蚀着这片世界，将自己烙印在这一小片空间内。 在李予书的感知中，无数诡异莫名的力量在周围碰撞、湮灭，不断扭曲着周围的一切。 下一刻，段奇峰突然扑到在桌面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他用双手死死撑住桌面，浑身青筋暴起，表情无比痛苦。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段奇峰左半边身子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 血肉翻卷，骨骼外露，肉芽丛生。 随着扭曲的不断加剧，他那高度异化的肢体发生了更加奇特的变化，逐渐脱离了实体，变成了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形态。 那种形态仿佛由无数扭曲和疯狂堆叠在一起，寻常人哪怕只要看上一眼，精神就会被高度污染，彻底丧失理智。 如果说在此之前，李予书对段奇峰的话还有所怀疑，那么在目睹了段奇峰付出的代价后，她心中已然相信了段奇峰说的话。 如果让赌局继续下去，段奇峰的胜率将会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九十，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裁判，他这样不算作弊吗？”李予书面无表情地看向白袍人。 那个白袍人仍旧站在原地默默洗牌、发牌，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 “这当然不算作弊。”段奇峰口中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那声音极为诡异，像是直接从脑海中响起，“这是整个世界，整片宇宙赋予我的奇迹，是属于我的特权。” “该死的权限狗。”李予书心中暗骂一声。 “那么游戏继续吧。”段奇峰数出一百枚筹码，直接向前推去，阴恻恻地笑着，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我下一百枚，你敢跟吗？” “不敢，我弃牌。”李予书毫不迟疑地将手牌丢了出去，与此同时，她的左手不着痕迹地伸到桌子下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默默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严海阙后，李予书定了定神，伸手掀开自己的底牌。 继续玩下去就是找死，现在只能尽可能多的拖时间，等严海阙过来解除契约。 目前她手中还有一千零一十五枚筹码，就算每次都选择弃牌，也足够拖好久了。 …… “夏书记，现在敌方还剩下两人，接下来你将三楼的楼梯口堵上，把他们困在走廊里。”在和夏琪汇合之后，严海阙就开始指挥夏琪对整栋楼进行分割包围，逐步将那些神眷者逼入绝境。 “终于要结束了吗？”夏琪长叹一声，“折腾了这么久，晚饭估计都凉了，这帮人真该死。” “喵喵喵，大哥哥你今晚会在家吃饭吗？”凯露从夏琪怀中探出头，一脸期待地望着严海阙。 “怎么？才一周不见就开始想我了？”严海阙见凯露如此不成熟，心中叹息，打算好好教育一下对方，“凯露，现在世道变了，你不能什么都依靠我，你要学会独立起来，面对这个危险的世界。” “喵喵喵？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凯露一脸懵逼，“我就是问问你要不要在家吃饭，你要是不吃的话，你那一份就是我的了。” “我今晚吃猫粮，你也要吗？”见一向抵触猫粮的凯露竟然如此上道，严海阙老怀大慰。 “喵喵喵？那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 就这样，两人一猫一边走，一边聊天，很快来到了三楼。 此时此刻，三楼的走廊上，两个神眷者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由于夏琪着急回去吃饭，严海阙也不再耽误，径直朝两个神眷者走去。 两声惨叫过后，那两个神眷者如同死狗一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完事，收工。”严海阙拍了拍手，将那两个神眷者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一扇大门缓缓开启，一位四五十岁的大爷探出头来，抱怨道：“你们几个小崽子，不要在这里打架。” “抱歉，打扰到您了。”见自己的行为惊扰到了邻居，严海阙赶忙道歉，“我是魔都第十人民医院精神科严医生，最近我院有几个病人擅自逃离，我是来抓他们回去的。” “精神科？你是说他们都是精神病人？”那个大爷将信将疑地看了几人一眼，在看到夏琪身上那件染血的病号服后，神色一变，“明白了明白了，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赶忙退了回去，用力关上了大门。 “你这家伙怎么满嘴跑火车！”后方，夏琪狠狠踹了严海阙一脚，“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是精神病吧，装什么医生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严海阙微微一笑，低头看向那两个神眷者。 事实上，他并没有击杀最后两人，而是打算将他们交给韩祁峰，说不定可以从他们口中逼问出来一些情报。 之后，严海阙先将夏琪送回了家，叮嘱她在家时一定要将整个屋子封闭好。 给韩祁峰打了电话，交代了这边的事情后，他拎着那两个神眷者，朝楼下走去。 不多时，韩祁峰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安馨新村住宅小区。 见严海阙并未搞出什么太大的动静，韩祁峰松了口气，带着那两个神眷者离开。 事实上，严海阙这次搞出的动静并不小，光是神眷者就被他干掉了十几个。 好在他储物戒指众多，专门腾出来一个存放尸体，就不会被韩祁峰问责。 站在楼下沉思片刻，严海阙打算趁昨天的通告还未生效的时候，把那些过来偷袭的神眷者一锅端了。 他清楚的记得，一开始楼内共有三十多人，不过在夏琪封闭整栋大楼之前，有一半人提前逃离了。 要是放走了这些人，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正当严海阙打算继续追击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提示音。 在看到消息的内容后，严海阙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原来段奇峰一直打着这个主意，怪不得他敢和李予书对赌。 266.第二六章——予书（7） 由于他能够操纵概率，李予书基本上不可能拥有胜算，看来必须过去打断这场赌局了。 至于那些过来偷袭夏琪的神眷者，就先放一放好了，反正他们也不会离开魔都，之后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清算。 在确定了后续计划之后，严海阙再次发动了五菱宏光，朝着基工大学赶去。 …… 严海阙驱车赶到数学系致远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高楼，严海阙发现唐天等人仍旧站在那栋楼的楼顶。 为了以防外一，严海阙给张鹏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留意这边几个人。 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致远楼的大门。 站在108会议室的大门前，严海阙用力推了推门，发现大门已经被完全封死，根本打不开。 沉思片刻，他离开了数学系，绕到了会议室的窗户外边，扒着窗台朝内望去。 此时此刻，李予书和段奇峰端坐在长桌两端，一个诡异的白袍人站在长桌中间，默默洗牌发牌。 每次发牌，李予书都只放一枚筹码，而段奇峰下注的数量至少都在百枚以上。 在看过底牌之后，李予书会直接选择弃牌，将手中的筹码直接送给段奇峰。 她不得不这么做，由于段奇峰的胜率高得离谱，贸然跟注，只会让自己输得更快。 即便如此，李予书手中的筹码也只剩下了九百三十多枚。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十分，距离游戏结束只剩下三十多分钟。 照这么发展下去，李予书必然会输掉赌局。 窗外，严海阙并未过多关注赌局本身，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个白袍人身上。 由于李予书和段奇峰都在白袍人身侧，因此他们无法看到这名白袍人的长相。 可严海阙由于身处室外，直接和那个白袍人打了个照面。 在被白袍人目光扫到的一刹那，严海阙只觉得头皮发麻，识海几乎要完全炸开。 严海阙迅速缩身，躲在窗台下方，用秘文币稳定自己暴跌的理智。 本以为只是一场寻常的赌局，那个边境之外的011最多算是个契约的中间人。 可那个白袍人究竟是什么鬼？莫非是011亲自下场督战？ 还是赶紧把这个契约解除吧，免得夜长梦多。 通过这次赌局，套出了段奇峰的能力，这样就可以在今后的行动中有针对性的布置计划，也不算亏。 严海阙蹲在窗台下方，迅速整理出了一条逻辑链，心中默念道：“因为段奇峰使用能力修改了概率，属于非常严重的作弊行为，由于段奇峰违反契约在先，因此段奇峰与李予书之间的契约宣告作废。” 随着他话音落下，黑暗再次降临。 严海阙蹲在黑暗中，默默等待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在此之前，他专门叮嘱过李予书，不要用太大的赌注，这样他在取消这份契约的时候，就不用花费太多的代价。 然而不知为何，这次黑暗中的那个声音迟迟没有到来。 严海阙心中隐约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他不明自己屡试不爽的能力为什么会失灵，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黑暗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与此同时，一阵细碎的低语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严海阙仔细聆听，却无法分辨其中的含义。 那低语声仿佛是由无数嘈杂的音节拼接而成，根本不属于任何一种人类语言。 “严海阙同学，你蹲在那里做什么？”后方突然传来了李予书的声音。 严海阙猛然回头，惊讶地发现李予书竟然也被拉倒了这片黑暗中。 不只是李予书，段奇峰和那个白袍人也在场，甚至他们中间的那条长桌，还有桌子上的扑克牌也都被一并拉了进来。 “什么情况？”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严海阙彻底凌乱。 他用力揉着太阳穴，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某种恐怖的可能。 “这场赌局，你到底用什么东西做的赌注？”严海阙蓦然起身，直视着李予书。 “我们都是用自己的奇迹作为赌注。”李予书解释道。 “奇迹？你的奇迹？”严海阙感觉眼前一黑，“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赌这么大吗？” “哎？这赌的很大吗？我感觉还好吧。”李予书伸出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奇迹这种东西，没了就没了，相比之下我感觉知识更重要一些。” “我他妈——。”严海阙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你知道你的奇迹多值钱吗？” 他不清楚李予书的奇迹究竟拥有多大的价值，可如果用苏子欣作类比的话，李予书的奇迹明显要更强一些。 在此之前，严海阙足足耗费了一千魂棺，才将苏子欣的奇迹从011手中夺了回来。 那么问题来了，夺回李予书的奇迹需要多少魂棺？ 甚至再悲观一点，魂棺这东西够吗？ “妈的，这次玩大了。”严海阙无力地瘫倒在地，感觉前途一片昏暗。 “怎么，契约无法解除吗？”见严海阙神情低落，李予书赶忙安慰道，“没关系啦，他们想要给他们便是，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东西。” “怎么可能不要紧？他们拿到了你的奇迹，你还打得过他们吗？”严海阙面露绝望之色，“别说是你一个人，就算再加上我、图书馆的狸花猫、还有张鹏，恐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哦，好像是这样啊，那咱们岂不是完蛋了。”李予书沉思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要不咱么逃走吧，等咱们练到满级再回来收拾他们。” 见李予书和严海阙都一脸崩溃，段奇峰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挑。 虽然这次付出的代价很大，但和收益相比，这点代价也就不算什么了。 再过三十分钟，李予书的奇迹就将属于他，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行！基工大学这偌大的基业怎么能交给这帮混蛋？”严海阙咬牙切齿道，“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就算是掀桌，我也要——。” 严海阙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顿住。 267.第二六章——予书（8）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仿佛被某个极为恐怖的存在盯上了，只要稍有异动，恐怕会横尸当场。 “小心！”就在这时，一旁传来李予书焦急的声音。 严海阙下意识地缩身，然后朝前一个翻滚，躲开了来自身后的攻击。 就在刚才，那个白袍人不知通过什么方式，竟然直接移动到了严海阙身后。 如果不是李予书提醒，恐怕严海阙现在已经死了。 “我们在制定契约的时候，明确规定了外人不许干涉赌局。”李予书第一次露出慌张的神色，“你赶紧离开这里，我的奇迹没就没了，并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东西，到时候你多借我几本禁忌原典就好。” “现在我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严海阙缓缓起身，伸手在周围不断摸索着。 此时此刻，他被一个透明的屏障困在了原地，根本无法离开。 他也试图用自己的能力打破屏障，可黑暗中给出的反馈却让他无比吃惊。 别说战胜这名白袍人，单单就是打破这个屏障，就需要十只魂棺。 他身上的确还剩下十八只魂棺，可这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算能打破眼前的屏障，最多也只能拖延片刻，根本无法战胜眼前的对手。 “你快走，我来挡住他。”李予书蓦然起身，伸手朝严海阙猛地一抓。 无形的精神力向前横扫而去，直接捏爆了严海阙周身的屏障。 对面，那个白袍人并未有丝毫过激反应。 他低垂着头，将面庞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 可在李予书和严海阙的感知中，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朝着他们笼罩过来。 那种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畴，只是一丝气息就让人感觉战栗。 在这种力量面前，严海阙感觉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仿佛随时都会被碾碎。 在这种力量的压制下，李予书被迫重新坐下。 她是契约的签署者，在游戏结束之前，她不允许离开座位。 对面，段奇峰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现在他胜券在握，只需要静等游戏结束，然后收割战果。 “你快放他离开！我会继续这场赌局的！”见严海阙危在旦夕，李予书对着那个白袍人高声呼喊。 可惜她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那个白袍人仍旧默默执行着自己的职责，将干涉赌局的因素统统排除，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我让你停手。”李予书猛地一拍桌面，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平和空灵，仿佛不带任何情绪。 一道淡淡的光晕从她身体表面浮现而出，逐渐笼罩了半个屋子，和那个白袍人的力量分庭抗礼。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那个白袍人微微抬头，望向李予书的方向，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音节。 另一边，严海阙如蒙大赦。 他瞬间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只要李予书再晚那么一刻，他就会被白袍人的力量彻底碾碎。 此时此刻，他心中虽然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李予书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和边境之外的011正面抗衡。 如此说来，岂不是说李予书拥有的力量，本质上不弱于那个011？ “你……快走。”正当严海阙盘算着如何偷袭白袍人，彻底终结这场赌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李予书的声音。 那声音极为虚弱，却又无比温柔，听得严海阙心头一颤。 同样的语调，他在不久前也听过。 正是那一天，苏子欣离他而去。 蓦然回首，严海阙看向李予书的方向，瞳孔骤然紧缩。 此时此刻，少女周身的光晕愈发炽烈，逐渐笼罩了她全身每一寸肌肤。 在这种光晕的侵蚀下，她的身躯开始逐渐朝着某种极为不妙的状态衍化。 她的身躯逐渐变得苍白透明，皮肤、肌肉、内脏、骨骼，都开始逐渐消失，逐渐和周围的空间的融合，成为法则的一部分。 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这团光晕彻底吞噬，转化成这片天地间最纯粹的秩序。 “你在干什么？快停下啊！”这一刻，严海阙彻底慌了。 此时此刻，他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在面对白袍人的时候，他的能力没有丝毫作用，只能躲在李予书背后苟延残喘。 “如果我停下，你会死的。”李予书苦笑着摇摇头，“本来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不过时间不允许。” “不是，我死就死了，你先停下啊！”严海阙想要冲上去阻止，却被一道强悍的精神力固定在了原地。 “你听我说。”李予书微笑着开口，“不需要悲伤，也不需要愤怒，我并非离你而去，而是化作另一种形式跟在你身边。” “你们这些女人是不是都有病！一个个要死要活的？”严海阙发出一声怒吼，“我不会让你死的！老子这就把自己献祭出去，灭了这个白袍混蛋。” 严海阙现在非常后悔，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李予书去招惹011. 既然事情因他而起，他就由他结束好了。 在严海阙看来，那自己去和黑暗中的那个存在交换，并不一定意味着死亡。 虽然这有可能会导致他与黑暗中的那个存在发生更深层次的接触，引发不可控的后果，但无论如何局面也不至于比现在更糟。 况且严海阙也没有犹豫的时间了，继续拖延下去，李予书可能就会彻底消散。 “献祭？”李予书一愣，随即变色大便，“喂喂喂！你不要做傻事啊！咱们两个死一个就够了。” “那就看谁死的快好了！”严海阙表情狰狞，“来啊！老子今天不活了！你快出来把这个混蛋宰了！对了，那个姓段的小子也别放过，都给我陪葬吧！” 严海阙的咆哮声在黑暗中不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在他声音消逝的一刹那，周围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下一刻，黑暗深处传来一声叹息。 …… “嗒——嗒——嗒——。”不知过了多久，后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李予书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黑暗中，逐渐浮现出一道人影。 268.第二六章——予书（9） “赵老师——！”看到来人之后，李予书失声惊呼。 听到李予书的喊声，严海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默的望了过去。 这位老师严海阙之前见过，他的办公室位于二楼第一间，距离这里最近。 严海阙记得这位老师是国内分形几何领域的专家，因为某种原因，他被卡在现实世界与更高的维度之间，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分形”人。 此时此刻，赵老师怀抱着一叠手稿，周身那密密麻麻的肢体在空中轻轻晃动，如同在风中摇曳的树枝。 他缓步走到李予书身边，将那叠手稿放在李予书身前的桌面上，然后伸出那只拥有无数分叉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李予书的肩膀。 那叠手稿大约有两三百页的样子，其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 折叠稿纸如果放在外行人面前，哪怕只看一眼，他们都会觉得头皮发麻，理智瞬间暴跌。可在李予书眼中，却如同稀世珍宝。 这是最近一个多月以来，赵老师呕心沥血的研究成果。 这位老师哪怕深陷空间的夹缝中，也不忘夜以继日的研究，把数学当做武器，努力从这个扭曲疯狂的世界中寻找那一丝优美的秩序。 “赵老师，您——？”见到这位对自己无比关照的老师，李予书愣在了原地，周身的光芒也换换收敛，逐渐朝着正常人类的形态转化。 赵老师微微张口，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语言。 之后，他默默转身，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赵老师！赵老师！你去哪？”看着赵老师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不知为何，李予书心中突然感受到一股针扎一般的痛苦。 她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自己今后可能再也无法见到这位老师了。 听到李予书的喊声，赵老师并未有丝毫停顿。 他一边前行，一边平举右手，从无数分叉的肢体中伸出一根大拇指。 下一刻，黑暗袭来，将他的身形彻底吞噬，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一连串有节奏的脚步声。 “赵老师！赵老师！赵老师！”李予书挣扎着想要起身，可由于契约限制，她无法离开那把椅子，正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远去。 此时此刻，李予书心境波动无比剧烈，根本无暇顾及四周，但严海阙却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就在赵老师被黑暗吞噬的一刹那，他清楚地看到，那份漂浮在会议室中心的契约，竟然开始燃烧起来。 看到这一幕，严海阙瞬间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他的能力并未失效。 之所以无法解除契约，是因为他身上拥有的秘文币根本不够。 在秘文币不够的情况下，交易理论上只无法进行的，可那片黑暗却迟迟没有退去。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片空间，或者说数学系内，拥有足够分量的筹码，足以将那份契约解除！ 现在看来，这些筹码，正是数学系的老师们。 严海阙不知道黑暗深处的那个存在和那些老师做了什么交易，竟然让他们主动放弃自己，走入黑暗。 此时，那个白袍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他猛地转身，两只枯瘦如柴的手臂从袖口中探出，径直抓向李予书。 他不允许有人破坏他的契约！ 严海阙察觉到了白袍人的异动。 他不再迟疑，迅速取出十只魂棺，朝着黑暗深处丢去。 “由于契约规定任何人不得干扰赌局，因此裁判也不得干扰赌局。” 随着严海阙话音落下，周围的黑暗突然一阵扭曲，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沸腾了起来。 下一刻，黑暗朝着白袍人涌来，将其团团包裹。 那个白袍人见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冥冥中，仿佛有某个存在睁开了眼睛，将目光投射到了这里。 严海阙感受到了一股令他无比战栗的气息，这气息令他飞航熟悉，正是边境之外的011. 好在他现在位于黑暗之中，那股气息暂时无法突破黑暗的封锁。 否则，哪怕只是011的一丝目光，就会让他瞬间暴毙。 “拜托了，只要能困住他一段时间就好。”见白袍人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严海阙暂时松了口气。 …… 另一边，李予书根本无暇顾及那个白袍人，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自己的老师身上。 当赵老师的身形消失在黑暗中后，后方再次响起一阵脚步声。 李予书循声望去，之间黑暗中再次露出一个人形轮廓。 那是一具破碎的人体，仿佛由一块块碎肉拼接而成。 随着他不断前行，他身上的血肉不断地消失、重组，似乎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即便如此，他仍旧竭力维持着自己的躯体，尽可能让自己的血肉集中在一起。 “钱老师——。”李予书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老师想要做什么，但她却无力阻止。 钱老师缓缓走到李予书身边，伸出破损的双手朝空中一抓，一叠厚厚的手稿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那叠手稿放在李予书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予书低头望向那叠染血的手稿，发现这叠手稿上同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 狂乱、零碎，却又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李予书不清楚钱老师究竟是在怎样一种状态下写下这份手稿的，但他心里明白，钱老师一定无时无刻不在于扭曲和疯狂作斗争，用自己仅有的理智留下了这份研究成果。 “钱老师……谢谢……谢谢您！这份手稿我会认真学习的。”李予书声音哽咽，语无伦次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一阵悠悠的叹息声响起。 钱老师微微摇头，再次用力拍了拍李予书的肩膀，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下一刻，他仿佛完成了生平最后的遗愿，整个身躯在一阵扭曲中分散开来，朝着黑暗深处飞去。 269.第二六章——予书（10） 他在物质世界的存在性被逐渐抹除，存在形式开始朝着概率波转化。 片刻后，他的身形彻底消失，被黑暗完全吞噬。 “钱老师！钱老师！钱老师！”李予书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眼眶中噙满泪水。 她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只能看着自己的老师缓缓消失。 就在钱老师被黑暗吞噬的一刹那，会议室中漂浮的那份契约更加剧烈地燃烧起来，其中一角已经完全燃尽。 与此同时，那个白袍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他的身体表面同样腾起了一簇簇火苗。 …… 事情仍未结束。 后方的黑暗再次波动，一个“点”穿破黑暗，缓缓飞到李予书面前。 这是一个没有体积的“点”，没有体积，没有质量，从任何角度看，它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宇宙中。 “孙老师！孙老师！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啊！” 李予书呆呆地望着这个“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 孙老师可以说是李予书真正意义上的恩师，她最先发现了李予书，不遗余力地给予她指导。 李予书那篇震惊国内外离散数学领域的论文，就是在孙老师的指导下完成的。 在论文最后的署名中，孙老师也是名副其实的第二作者。 因此，她可以说是整个数学系内，李予书最亲近的老师。 那个“点”在李予书身边不断飞舞，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其上分裂而出，落在李予书面前，化作一张张手稿。 这份手稿很奇怪，其上都是由无数点边构成，像是小孩子无聊时在纸上的涂鸦，可李予书明白，这只是离散数学中常用的符号，是孙老师在人生最后的时光留下的研究成果。 完成这一切后，那个“点”似乎非常疲惫。 它悬停在李予书面前，向外伸出一条长长的边，链接在李予书额头。 一丝光晕顺着那条边缓缓流淌，没入李予书的额头。 孙老师似乎借助这丝光晕说了些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没说。 片刻后，那个“点”在空中轻灵地跃动几下，然后迅速朝一旁飞去，消失在黑暗中。 望着那个光点消失的方向，李予书再也忍耐不住，失声痛哭。 ……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老师”从黑暗中走出，将一叠叠手稿放在李予书面前，然后重新投身于黑暗中。 他们从某整程度上已经完全脱离了人形，甚至连存在形式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那颗勇于探索的心，以及将知识世代传承的信念！ 此时此刻，李予书身旁的手稿，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 “周老师，谢谢您的教诲，代数虽然是我的强项，但我不会懈怠的。” “不不不，我不是要加入布尔巴基学派，虽然您的学士丰富，但在这一点上我不敢苟同。” “明白明白，我会努力走出自己的路，我会将您的理论发扬光大的。” …… “吴老师，我知道的，‘微分方程不是泛函分析的分支’，您不用再重复了。” “方程是一门很重要的学科，是联系理论与应用领域的桥梁。” “您也别天天和郑老师吵架了，虽然他总是嘲讽您，但您的论文比他多啊。我觉得您二位要是搞好关系，说不定能发研究出来更厉害的成果。” …… “王老师，感谢您这两年多以来的教导，在您的讨论班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第一次讨论班的时候，您给我留的作业是——证明：黎曼ζ 函数的所有非平凡零点，都位于复平面的直线re(s)=1/2上。” “哈哈哈，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师兄师姐们的表情都很奇怪，不过我也没怎么在意，拿回去傻不拉几地研究了好久。” “后来我才知道，您给我留的作业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黎曼猜想。” “您放心，我并没有放弃对这个问题的研究。” “正如您所说，如果所有数学家都为了评职称，不敢去挑战高难度的数学问题，那人类将永远都不会进步。” “总要有人扛起这面旗，向着数学领域最艰难的堡垒发起冲锋。” “虽然我现在没有能力解决它，但是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年、十年、二十年，就算这辈子我都解决不出来，我也会将自己的研究成果记录下来，让后人能够踩在我的肩膀上看得更远。” …… 当最后一名老师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后，李予书深吸一口气，用袖口擦干眼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看着自己面前如同小山一样高的手稿，李予书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柔和。 “各位老师，谢谢，谢谢你们！” “这些手稿我会认真看完的。” “我会将你们的理论发扬光大，永不懈怠！” “我会将知识传承下去，绝对不会让它们蒙尘。” “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之所以能够在混沌中看到一丝秩序的光芒，只因为有人在黑暗中砥砺前行！” …… 严海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那些老师燃烧了最后一丝生命，为整个数学系保留下了最后一丝火种。 那些手稿的珍贵程度无法想象，那是无数老师在同扭曲与疯狂的斗争中，获得的一丝来之不易的战果。 此时此刻，会议室中心的那份契约，已经完全燃烧殆尽。 那个白袍人，浑身上下也燃烧着火焰，此时正瘫倒在地，微微抽搐着。 黑暗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声音，仿佛是什么滑腻的东西在蠕动。 片刻后，无数黑色触手从黑暗中涌出，缓缓缠住了那个白袍人。 那些触手看起来微微有些透明，上方布满无数诡异繁复的花纹。 尽管严海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触手，但他还是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那个白袍人怒吼一声，似乎还想挣扎，但却没有丝毫作用。 最终那些触手拖曳着白袍人，缓缓没入黑暗，只留下一声无力的嘶吼，在会议室内不断回荡。 270.第二六章——予书（11） 下一刻，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与此同时，白袍人的嘶吼声也戛然而止。 “终于结束了。”严海阙长舒一口气。 危机似乎已经解除，接下来似乎该找正主算算总账了。 严海阙缓缓转身，望向段奇峰，眼神中杀意凛然。 “这……这……这怎么可能？”此时此刻，段奇峰呆呆地坐在长桌另一端，目光呆滞。 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对方竟然在这种局面下也能翻盘。 这他妈的找谁说理去？ “不不不，我还没输！”段奇峰一咬牙，打算再拼一把。 之前他冒着理智崩溃的风险，将自己的能力强化了无数倍。 此时他对概率的扭曲能力，完全不是之前可比的，因此完全有能力和李予书一战。 就在他打算起身的时候，却猛然愣住。 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座位。 “等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赌局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段奇峰脸色愈发难看。 此时严海阙也注意到有些不对。 在解决了白袍人之后，黑暗并没有离去，反而继续盘踞在周围，变得愈发幽暗深邃。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几条触手从黑暗中缓缓伸出，卷起了桌面上的扑克牌。 “等一下，赌局还可以继续吗？”看到赌局似乎并未停止，段奇峰眼中升腾起希望之光。 现在他完全处于领先，只要坚持到赌局之间耗尽，最终的胜利者仍然会是他。 想明白这一点后，段奇峰丢出一枚筹码，同时催促道：“我已经下注完毕，轮到你了。” 见李予书似乎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严海阙缓步上前，想帮她接下这个赌局。 他不知道黑暗中的存在为什么还要继续这场赌局，可事已至此，他干脆就顺势而为。 他的能力适用范围相当广，只要使用得当，理论上他也拥有扭曲概率的能力，因此未必会输。 就在严海阙抓起一枚筹码，打算丢出去的时候，他的手却被李予书抓住了。 “我自己来吧。”李予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结果严海阙手中的筹码，朝前方丢去。 见双方下注完毕，黑暗中的触手缓缓卷起两张牌，放在段奇峰面前。 段奇峰翻开底牌看了一眼，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下一刻，他的笑容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他看到那几条触手卷起剩下的牌，展示在李予书面前，轻轻晃了晃。 “你是要我自己挑吗？”看着自己面前的扑克牌，李予书面色古怪。 触手继续举着牌，朝前递去，似乎在催促李予书快点选。 李予书嘴角抽搐，就连悲伤的情绪都暂时忘记了。 她沉思片刻，从中挑选了黑桃a和黑桃k。 “等一下！你这是作弊吧！”段奇峰猛拍桌面，表情狰狞。 那几条触手并没有理会段奇峰，它从牌堆里挑选了一阵，选出黑桃q，黑桃j，黑桃10三张公牌，放在了桌面中心。 此时三张公牌和李予书的两张手牌，正好组成皇家同花顺。 严海阙这会儿也有点懵逼。 不是不让你作弊，起码你搞得低调点吧，这么明目张胆地作弊，是想直接气死段奇峰吗？ 事实上，段奇峰已经快要气炸了。 他的理智本就已经低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程度，此时怒急攻心，身体的畸变程度瞬间加剧。 他再也忍耐不住，将手中的牌朝前丢去，指着那几条触手破口大骂。 由于段奇峰骂得实在太难听，那几条触手似乎被彻底激怒。 其中一条触手猛地朝前探出，直接抽在段奇峰身上。 段奇峰的表情骤然凝固在脸上。 下一刻，他的身体直接爆裂开来，化作漫天血雨。 那条触手从探入血雨中，扯出一个诡异的不可名状的光团。 那光团的存在形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根本不存在于这片空间中。 可不知那条触手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直接抓出了那个光团，将其牢牢束缚在半空中。 那条触手裹挟着光团，来到李予书面前，在半空中一阵摇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另外一条触手卷起桌面上的扑克牌，缓缓凑近光团。 在某种诡异力量的影响下，光团与扑克牌竟然缓缓融为一体。 那条触手卷起扑克牌，将其装入牌盒中。 将那副扑克牌轻轻放在李予书面前后，那些触手一阵摇晃，仿佛是在道别。 在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中，那些触手缓缓缩回黑暗中。 下一刻，黑暗散去，严海阙和李予书重新回到108会议室内。 此时此刻，会议室内只有他们两人，段奇峰那爆裂的尸体已然不知所踪。 …… 昏暗的会议室内，李予书静静坐在桌前，严海阙站在后方。 李予书面前，堆放着如同小山一般的手稿。 手稿旁边，静静躺着一副扑克牌。 李予书的低垂着头，半张脸都隐藏在刘海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她微微俯身，将那些手稿轻轻抱在怀里，如同怀抱着稀世珍宝。 （本卷完） —————— 特殊物品档案：概率扑克 项目编号：■■■■■■ 项目等级：■■ 特殊收容措施：需要由五十四个人分别持有其中一张牌，二十四小时内随机交换一轮。（务必注意，持有同一张牌的时间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 描述：原初世界线前大穿越纪元年，与■■■■■■■■■■内被■■■博士收容。该物体外表为天朝大陆常见的知识扑克牌，拥有活物的特性，会随机将自己分发给周围的人，每种牌组都会对应一个固定的事件，牌组的数量越多，持有牌组的时间越长，该事件发生的概率会无限趋近于100%，因此通常情况下建议每人持有的扑克牌数量不得超过一张。关于不同牌组对应的事件，可以参考原初世界线■■■博士的研究报告《■■■■■■■■■■■■■■■■■》。需要注意的是，该物体活物的特性非常明显，并且不同牌组对应的事件，会发生周期性迁移，使用风险极高，因此建议永久封存。如果遇到必须要启用该物品的情况，需要有至少五十四人在场，且务必严格按照■■■博士提供的操作手册，使用时每个人持有的牌组数量尽可能保持在三张以下，如果超过四张，使用者极有可能会面临不可控的风险。 （特别注意：严禁同时持有四张相同的牌，严禁同时持有大小王，此种情况极易引发大规模爆炸，爆炸威力从四张3开始依次递增，同时持有大小王的情况下，爆炸威力堪比小型核弹！） （特别注意：特殊时期，可以将牌组按照数字配对，作为炸弹使用，不论是隐蔽性还是迷惑性都远远超过常规武器。） （特别注意：禁止将该物体当成普通的扑克牌打，历史上曾多次出现由打牌造成的大规模伤亡事件。） 273.第二七章——钓鱼佬的末路（3） 那些月兽仿佛疯了一般，前赴后继地冲向黑夜魔女。 在那些月兽中，还出现了无数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强大个体。 人们不明白为什么月兽也要攻击黑夜魔女，似乎黑夜魔女已经成了整个世界的公敌。 鲜血飞溅，积尸成山，连绵不绝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黑夜魔女的身体被一块块撕裂，血肉向四周抛洒。 一团团漆黑的物质从她的血肉中渗出，似乎想要返回她的身体，但最终却被月兽阻止。 在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战斗后，黑夜魔女终于在月兽的围攻下尸骨无存，留下一地破碎的血肉。 就在月兽退去之后，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无数人涌入这片破碎的战场，开始分食黑夜魔女的残肢断臂。 在吞噬了黑夜魔女之后，他们的力量变得更为强大，似乎魔女的血肉中蕴含着无穷的魔力。 夏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颤抖。 这种画面实在太过刺激，给她的世界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还未等她调整好心态，周围的世界就片片破碎。 时空流转，斗转星移，一片崭新的世界出现在她眼前。 这似乎是一处地下岩洞，岩洞伸出伫立着一座祭坛。 不知为何，夏琪总觉得这岩洞看起来有些熟悉。 还不等她细想，后方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循声望去，夏琪看到了化身狗头魔人的严海阙，以及严海阙肩膀上的自己。 夏琪的瞳孔骤然收缩，识海一阵动荡，差点被吓得精神失常。 下一刻，周围的景物再次破碎，夏琪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伴随着“啪嗒”一声脆响，那本装帧古朴的书籍摔落在地，夏琪也因为惊吓过度，一个翻身摔到了地上。 “小严！小严！你快过来！出大事了！”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夏琪连滚带爬地冲出卧室，朝着客厅跑去。 此时已是早上八点，窗外（和谐）阴云密布，看不到一丝阳光。 客厅内空荡荡的，只有凯露一人趴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完全不见严海阙的踪影。 “凯露，小严哪去了？”夏琪冲到凯露身边，急切道。 “喵喵喵，大哥哥一个多小时前出门了。他看你还没醒，就没有打扰你。”凯露长长打了个哈欠，“他说他要去钓鱼。” “钓鱼？不是说已经钓不到了吗？”夏琪露出疑惑的神情，“我记得他之前说过，由于和卢深联手钓鱼的次数太多，现在鱼塘里全是鱼钩，一个神眷者都钓不到了。” “喵喵喵，不是那个钓鱼啦。”凯露伸出可爱的小爪子挥了挥，“他说家里好久都没肉吃了，他去江湾那边钓点鱼改善伙食。” …… 空旷的街道上，严海阙骑着自行车，沿着主干道向北而去。 此时他裹着厚厚的冲锋衣，没错，还是之前那件冲锋衣，只需要在里面加上一层羽绒内衬，就可以变身冬装，方便快捷。 在此前的十几年中，严海阙一直都是借助这种冲锋衣度日。 今天，是魔都穿越的第一百零二天，天气已经转凉。 在魔都天文台的诸多专家学者的努力下，终于加班加点编纂出了一套临时历法，让人们不至于在陌生的世界中迷失。 根据魔都天文台的观察，这个世界不论是一天的长度还是节气的变换，都与地球极为相似。 因此，那些天文专家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之前的历法平移过来，节日之类的完全保留，只是简单修正了一下时间，应急使用。 按照最新的历法，现在是魔都新历元年十二月十一日。（按照这个历法，魔都是新历元年九月一日穿越过来的）。 虽然这么做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比如严海阙的生日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地隔过去了，但也总比一群人在混乱的历法中掰指头过日子要好得多。 此时此刻，天空阴云密布，凛冽的寒风将寒冬带到了魔都。 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严海阙深吸一口气，脚下用力，飞快地朝北方骑行。 他的目的地是魔都江湾地区。 这里原本是浦江的入海口，距离基工大学不过十多公里。 穿越后，虽然地形有所改变，但浦江仍旧是从这个地方入海。 这里原本是魔都的边缘地带，房价相对便宜，工薪阶层努力半辈子，勉强能够在此安家。 可自从这边通了地铁之后，房价就一路飙升，加之文理大学江湾校区坐落于此，很多人看中了这边的发展潜力。 因此，在短短数年时间中，这边的房价都翻了几倍，达到了每平方米十万元的天价！ 严海阙此次去江湾地区，主要有两个目的。 钓鱼倒是其次，虽然家里的肉类已经吃光，凯露已经开始在造反的边缘反复试探，但尚有不少余粮，勉强还能支撑几个月。 他最主要的目的，只为了调查江湾地区的异变。 从几天前开始，新闻中就开始播报江湾地区发生的异常现象。 不知是什么原因，江湾地区的黑潮似乎散去了不少。 在此之前，那笼罩全城的黑潮浓郁的如同实质一般，根本无法透过黑潮看清后方的景物。 可江湾地区的黑潮竟然在逐渐减退，在靠近海岸线的一些地方，甚至可以不借助光源行走于黑暗中。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师出反常必有妖，严海阙还是决定去那里一探究竟。 …… 早晨八点，严海阙终于赶到了江湾地区。 虽然是阴天，但天色已经大亮。 由于天气寒冷，江边靠岸的地方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更远一点的地方，由于水流湍急，暂时还未上冻，因此给那些钓鱼佬提供了钓鱼的机会。 站在浦江边，严海阙举目四望，发现周围已经有不少钓鱼佬聚集。 那些钓鱼佬都静坐在江边，面前的支架上放置着一根鱼竿，一双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鱼漂。 严海阙顺着江边的斜坡一路向下，来到一名五六十岁的中年人身边，随口搭讪道：“这位大爷，今天收成如何？” 274.第二七章——钓鱼佬的末路（4） “嘘——。”中年人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右手已经悄然扶住了鱼竿，“先别出声，要上鱼了。” 严海阙抬头望去，发现江面上的鱼漂正轻微晃动着，似乎有鱼在试探着咬钩。 “有了！”突然，那位中年人大叫一声，双目中精光爆射。 他一把将鱼竿提起，鱼竿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嗖”的一声尖啸。 那长长的鱼竿被拉成了一张弓，从鱼竿的弯曲程度看，显然下边的鱼个头不小。 看到有人上鱼，严海阙也露出激动的神情。 不论是谁，不管你来自何方，只要你是个钓鱼佬，那就一定会无比憧憬着这种场面。 就在这时，浦江下方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一声沉闷怪异的嘶吼从江面下方传来，刺得人耳膜生疼。 严海阙感觉头晕目眩，精神恍惚了一瞬。 就在这时，意外突然降临。 那个刚刚钓到鱼的中年人，身体突然一僵，表情变得无比呆滞。 在水下巨力的拉扯下，那名中年人直接被拖入了浦江中。 严海阙回过神来，刚想伸手去救，但却晚了一步。 那名中年人直接消失在漆黑的江底，没留下任何痕迹。 看着江面上不断扩散的涟漪，严海阙脸色难看。 这个时候，别说他只是一个人，就算是专业的救援队在这，也不大可能把人捞上来了。 最令严海阙感到费解的，是周围人的反应。 此时此刻，端坐在江边的那些钓鱼佬，仍旧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鱼漂，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人落水。 这非常不合理，刚才那个中年人落水的动静那么大，理论上会吸引众多人围观才对。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到还可以理解，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那就有些诡异了。 沉思片刻，严海阙迈步朝着一旁走去，打算向这些钓鱼佬询问一下这边的情况。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些围坐在江边的钓鱼佬，突然接二连三地上鱼，然后就像事先排练好了一般，一个接一个地被拖入水中。 严海阙愣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上头顶。 他原本打算来江湾地区了解一下黑潮的情况，顺便询问一下有没有异常事件发生。 然而根本不用他开口询问，异常就已经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自从魔都的暴力机关地毯式清理全城之后，城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大范围的恶性（和谐）事件了。 连续十一个人，就在严海阙眼皮底下被拖入了浦江，连声惨叫都没有。 沉思片刻，严海阙取出正义勋章带在身上，又从储物指环中取出鱼竿，绑好鱼线鱼漂，并在鱼钩上挂了一块饵料。 将鱼钩用力抛入浦江，严海阙将鱼竿在支架上固定好，自己则在江边席地而坐。 他倒要看看，浦江下边有什么诡异。 为了防止阴沟翻船，严海阙提前取出弑神手枪，并给自己加了一堆buff。 不论浦江下边是何种恐怖的东西，今天他都要和这玩意斗上一斗。 真要打不过，那就回去请外援，到时候把李予书和卢深一起叫来，管他什么牛鬼蛇神，直接就地灭杀。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时间不断流逝，可不知为何，严海阙的鱼漂却没有丝毫动静。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海阙将鱼竿提了起来，发现鱼钩上的鱼饵仍在。 “为什么他们不咬我的钩？是因为我的鱼饵不好吃吗？” 严海阙沉思片刻，朝着原先那个中年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想看看，别人用的究竟是什么鱼饵？ 来到中年人的座位旁，严海阙俯下身，将地面上一个白色的小罐拾起。 小心翼翼地拧开盖子，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袭来。 看到罐中之物的一刹那，严海阙瞳孔骤缩。 那个仅有十余厘米高的小罐中，堆放着无数人类的手指！ 那些手指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保守估计有二三十根，其中一部分手势仍然新鲜，另一部分则已经发黑，似乎已经切下来了很长时间。 在看到这一罐手指的一刹那，严海阙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种异常现象并不只是针对钓鱼佬，而是会以钓鱼佬为中心，形成一系列恶性影响。 如果每十根手指代表一个生命的话，那这个小罐头中的二三十根手指，起码代表了数条人命。 如果今天不把这玩意解决在这里，恐怕还会有更多人遇害！ 强忍心头的恶心，严海阙拈起一根手指，眉头紧锁。 真要用这玩意钓鱼吗？ 虽然内心不情愿，但理智告诉严海阙，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仅仅只是用普通的鱼饵，浦江中的怪物肯定不可能现身。 将那根手指挂在鱼钩上，严海阙再次将鱼钩抛向浦江。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严海阙仍旧一无所获。 就在严海阙心中开始烦躁不安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救声。 与此同时，严海阙还听到了一个猥琐的声音。 “嘿嘿嘿，小妞你就从了我吧，我可是神眷者。跟着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严海阙循声望去，发现身后的河堤上，一个流里流气的黄毛青年正在追逐一个年轻的女孩。 严海阙本来不想分心，可那两人跑近后，他惊讶的发现那个被追的女孩，正是丁丁。 没错，就是那个在看守所内被严海阙所救，之后被发配到基工大学进行劳动改造的丁丁。 此时此刻，丁丁一边逃命，一边高声骂道：“你们这些混蛋！做这样的事情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嘿嘿嘿嘿嘿嘿，爷爷我就是你的报应。”那个黄毛青年淫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坠在后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要是再不配合，等会我抓到了你，保准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河堤上追逐的两人，严海阙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可这个丁丁，他不得不管。 275.第二七章——钓鱼佬的末路（5） 要知道，她在劳动改造尚未结束的情况下，就擅自离开了图书馆，这让严海阙非常生气。 这次把她抓过去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跑了，并且劳改期限翻倍，还要写两万字的检讨书，以儆效尤！ 想到这儿，严海阙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河堤上走去。 …… 三分钟后，严海阙重新端坐在江边，双眼死死盯着鱼漂。 丁丁站在严海阙身后，局促地扯着衣角，神情无比惊恐。 之前，在看到严海阙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与此同时，她也明白，更大的麻烦也随之而来。 在此之前，严海阙只是斜瞥了丁丁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回到了浦江边。 丁丁担心逃跑后会遭遇更大的打击报复，无奈之下，她只能默默跟在严海阙身后。 扭头看了丁丁一眼，严海阙见她低眉顺目，一脸惶恐，气也消了大半。 只要丁丁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进行劳动改造，那以后她还是人民的好同志。 至于那个黄毛，严海阙也没有浪费，直接将其扔进浦江里“打窝”（钓鱼佬专业术语，指向水中提前投放大量诱饵，将鱼吸引到自己面前的方法）。 既然那个怪物是吃人肉的，那用黄毛打窝应该没问题。 虽然这是个人类中的垃圾，但那只怪物应该不挑食。 …… 见鱼漂暂时没有动静，严海阙微微侧身，看向丁丁。 “知错了吗？”严海阙沉声道。 “知错了。”丁丁嗫嚅道。 “哪错了？”严海阙继续问道。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辞而别。”丁丁赶忙道歉。 “你确定？再好好想想。”严海阙目光一厉，“要是再答错，我就把你扔下去打窝！” “呜呜呜，别用我打窝啊，我不好吃的。”丁丁直接就吓哭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哪里都错了！我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开玩笑，刚才那个黄毛被扔进浦江，可是连个水花都没有，人直接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水下有什么，可既然能让这个煞星过来钓，那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我是让你反省的，不是让你在这撒泼打滚的。”严海阙冷哼一声，“你的劳动改造还没结束，为什么要离开？” “啥？劳动改造？”丁丁一脸懵逼，“就这？” “不然呢？你莫非觉得自己没错？”严海阙语重心长道，“每个人都会犯错，如果犯错后不需要付出代价，那法律将没有任何约束力。” “知道啦，我会回去劳动改造的。”丁丁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本以为严海阙要在这里把她活吃了，现在看来事情也没那么严重，老老实实地回基工大学图书馆就好了。 现在外边这么乱，那些神眷者又有出来作乱的趋势，图书馆那边的人虽然奇怪了一些，但大体上还算是好人。 “回去后劳动改造时间加倍，另外写一份两万字的检查，这件事就算去了。”严海阙摆了摆手，示意丁丁可以离开。 “两万字！开什么玩笑？”丁丁一脸崩溃，“我从出生到现在写过的作文，加起来都没有两万字。” “怎么？不愿意？”严海阙斜瞥了丁丁一眼，表情极为严肃。 “那个……啊哈哈，愿意，愿意，当然愿意。”丁丁后退两步，立刻认怂。 开玩笑，面前这人可是出了名的煞星，附近的神眷者都已经被他锤得不敢冒头，跟这种人做对，是嫌自己命长吗？ 就在这时，水中的鱼漂突然轻轻晃动了一下。 严海阙精神一振，迅速比出噤声的手势，右手悄悄下探，握住了鱼竿的尾部。 由此可见，刚才用那个黄毛打窝还是有效果的，以前的钓鱼视频没白看。 “上鱼了吗？”看到鱼漂晃动，丁丁同样精神振奋。 虽然她不懂钓鱼，但上鱼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没有人能够拒绝。 江面上，鱼漂不断晃动，幅度越来越大。 经过了几轮试探后，那条“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口咬住鱼钩，向下猛力拉扯。 “来了！”严海阙爆喝一声，瞬间将鱼竿竖起。 在巨大力量的拉扯下，鱼竿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嘶鸣。 要是放在穿越之前，严海阙可能早就被这股巨力拉了下去，可现在他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完全能够和水中之物抗衡。 就在这时，江面下再次传来沉闷怪异的嘶吼声。 那声音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刺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四方。 严海阙猝不及防之下，精神瞬间一阵恍惚，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量。 一旁，丁丁的状态更加糟糕，由于她的身体素质远不及严海阙，在这种冲击下，她身形一个踉跄，直接向后跌倒。 江面下方，那条“鱼”趁此机会突然发力，将严海阙向水面拉扯。 “糟了！”严海阙心中一惊，试图反抗，可不知为何，他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向江边。 他不想放开鱼竿，一方面是因为这根鱼竿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这关系到整个冬天有没有肉吃；另一方面，现在如果放开鱼竿，那只怪物就会瞬间逃离，在想捉他回来几乎不可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严海阙用身体和左手稳住鱼竿，另一只手果断拔出弑神手枪，对着鱼线延伸的方向连连射击。 “我靠！你是不是玩不起？有你这么钓鱼的吗？”此时丁丁已经恢复了神志，见严海阙直接对那条鱼动用了物理打击，忍不住吐槽道，“要是都像你这么玩，浦江里的鱼早就绝种了。” “这特么根本不是鱼好吗？你见谁钓鱼的时候用人打窝的？”见那条鱼停止了挣扎，严海阙松了口气。 这把枪的确有些门道，在之前的诸多战斗中，严海阙正是凭借这把手枪，把那些神眷者打的哭爹喊娘。 每当那些神眷者仗着自己拥有超能力，在警察的枪口前耀武扬威，大声宣布“时代变了”的时候，严海阙总会用这把枪教他们做人。 “抱歉，时代又变回去了。” 276.第二七章——钓鱼佬的末路（6） 令严海阙感到遗憾的是，这把枪无法量产，不然给城内每位警察都配一把，也就不用担心神眷者作乱了。 几枪崩死了那条“鱼”后，严海阙沿着后方的斜坡一路向上，小心翼翼地将那条“鱼”拽到了岸边。 在此过程中，他时刻保持高度警觉，防止那条鱼突然诈尸，给他来上一口。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不多时，那条“鱼”被拖到了岸边。 令严海阙无比吃惊的是，那真的只是一条鱼。 “哇耶，竟然这么大。”看着那条一米多长的大鱼，丁丁兴奋地凑了上来。 “这是花鲢。”严海阙没有掉以轻心，而是继续远离岸边，将那条花鲢拽上了岸。 此时此刻，那条花鲢口中叼着鱼钩，奋力在岸上蹦跶着，身上并无任何弹孔。 那根作为鱼饵的手指，也不见了踪影。 看着面前这条活蹦乱跳的鱼，严海阙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这的的确确是一条鱼，并没有任何异变的迹象。 可如果这真的只是一条鱼，刚才把那么多人拖下水的东西又是什么？ 严海阙沉思良久，仍然理不清头绪。 “罢了罢了，再钓一次试试看吧，我就不信这东西能一直藏着。” 将花鲢收入储物指环，严海阙再次朝着江边走去。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一阵翅膀震动的声音。 严海阙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的电线杆上，密密麻麻地落满了无数鸟类。 麻雀、鸽子、喜鹊、乌鸦、斑鸠、红隼，都是些城市内常见的鸟类。 在一阵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中，无数羽毛纷纷扬扬地落下。 默默站在江边，严海阙没敢轻举妄动。 因为那些站在电线上的鸟，全都直勾勾地看了过来，双眼中放射出诡异的光。 严海阙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这些聚集在一起的鸟给了他巨大的危机感。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就自己稍有异动，也许就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默默拔出弑神手枪，严海阙将丁丁拉到身后，和那些鸟对峙。 然而就是这么轻轻一拉，严海阙竟然发现丁丁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自从那些鸟出现的一刹那，她就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眸逐渐失去了神采，如同一只木偶。 看着丁丁逐渐异变，严海阙心知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他本身倒是还好，可丁丁明显已经被这种现象影响，如果任由其发现下去，搞不好丁丁就会彻底变异。 想到这儿，严海阙一咬牙，一把扛起丁丁，同时朝着电线杆上的鸟群连开三枪。 伴随着三声清脆的枪响，三只鸽子应声而落，其他鸟则一哄而散，飞向高空。 趁此机会，严海阙迅速朝前冲去。 路过电线杆下方的时候，他顺手丢出一颗手雷，将这些尸体彻底毁掉，然后骑上自行车，朝着远处狂飙而去。 待到严海阙离开后，之前一哄而散的群鸟再次落下。 他们聚龙在一起，看向严海阙离去的方向，然后同时振翅，朝着远方飞去。 …… 严海阙带着丁丁，一直逃了几公里，这才停了下来。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丁丁瘫坐在地上，回望着之前的方向，眼神惊恐。 “我也不知道。”严海阙的表情无比严肃，“你现在最好立刻回到图书馆，以后不要再靠近江湾地区，这边可能发生了不太好的变化。” “明白明白，我这就回去。”丁丁连连点头。 说实话，就算严海阙不说，丁丁也打算回去了。 刚才那些诡异的鸟，给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她不清楚继续待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图书馆那边的人虽然奇怪，但起码不会伤害她，甚至在危急关头，反而可以去求助他们的庇护。 在路边的小巷中找到一辆废弃已久的自行车，严海阙几下撬开了车锁，将车子摆在丁丁面前。 “我靠！你这速度也太快了，怎么做到的？”丁丁震惊道。 “无他，唯手熟尔。”严海阙谦虚地摆了摆手。 送走丁丁后，严海阙再次骑上车，朝着江湾方向赶了过去。 刚才有丁丁在场，他担心丁丁出现意外，这才选择逃跑。 现在没了拖后腿的人，严海阙自然可以回去找那些鸟算算账。 虽然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但弑神手枪应该对他们有效。 为了防止那些鸟再去害人，严海阙打算过去把它们一锅端了。 现在基金会已经开始稳步运行，各项目都有条不紊的推。 虽然暂时还造不出新叶这种武器，但帮严海阙制作一些子弹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严海阙并没有把这件事向韩祁峰汇报。 只要不被发现，那就不算违规。 回到之前的地方，严海阙小心翼翼地将自行车停好，然后拔出弑神手枪，朝着浦江边走去。 此时此刻，周围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原本落满各种鸟类的电线杆上，此时也空无一物。 远处，浦江静静地流淌，江面下方，有着一团团不可名状的黑影在蠕动。 严海阙盯着江面看了许久，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虽然不知道江面下到底隐藏着什么，但那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他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儿，就感觉精神一阵恍惚，视野中不断扭曲变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法则的束缚，硬挤进他的视野中。 “点子扎手，走为上计！”严海阙后退两步，主动移开目光，心中无比骇然。 很显然，江面下的存在似乎已经注意到到了他，此时正对他释放出无穷无尽的恶意。 这种情况下，敌暗我明，硬刚可能会吃亏，还是暂时退去，明天找来一些帮手再处理这东西。 想到这儿，严海阙不再迟疑，迅速远离江边。 骑上自行车，回看了一眼浦江的方向，严海阙默默朝着远处行去。 一阵寒风吹过，一丝细小的冰晶从天空飘落，与严海阙的鼻尖触碰在一起。 感受到鼻尖上传来的凉意，严海阙下意识地抬头，发现天际白茫茫的一片，无数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 277.第二八章——她一定是我女儿（1） 穿越前，魔都是一个极少下雪的城市。 哪怕是数九寒天，魔都大部分时候也都是会下雨，这一度给严海阙造成了巨大困扰。 作为一个北方人，冬天根本没有带伞的习惯，严海阙因此被淋湿了好几次。 穿着棉袄淋湿，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因此，在看到天空有雪花飘落的一刹那，严海阙心中无比欣慰。 不过，这雪似乎有点大过头了。 此时此刻，周围风极其微弱，雪花如同飘落的羽毛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挂上了一层白霜，街边的玻璃窗上也迅速凝结出一层白雾。 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严海阙隐隐有些担忧。 作为一个南方城市，魔都这边应对暴雪的能力非常差，这种异常的气候可能会给市政部门造成巨大的麻烦。 不过严海阙毕竟不是城市的管理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事还是留着让专业人士操心吧。 比如韩处长。 …… 严海阙沿着主干道一路向前。 由于雪实在太大，行车非常困难，因此他骑得很慢。 临近中午，当基工大学的围墙再次出现在视线中时，严海阙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勉强赶得上午饭。 这次虽然没能解决掉那边的异常现象，但抓到了不少猎物，今天终于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 沿着基工大学的围墙骑行一阵，严海阙左转拐入一旁的街道。 此时街道上空荡荡的，几乎没有行人。路口处站岗的战士仍旧身姿挺拔，默默守护者大家。 穿越后异常现象实在太多，因此人们都产生了心理阴影，在这种异常的天气中，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出门。 就在这时，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吸引了严海阙的注意。 那是一个跛脚的老人，和一个看起来最多只有七八岁的女孩。 此时此刻，那个老人推着一个平板车，车上放着一个巨大的不锈钢保温汤桶；一旁那个年幼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扶着汤桶，避免汤桶在震动中跌落。 由于那个老人有些跛脚，因此他们走的很慢，在这寒冷的天气中，老人和女孩的脸都被冻得通红。 来到路口处，老人将平板车停在那名站岗的战士面前，女孩则快速绕到另一旁，取来一个不锈钢小碗，从下方的水龙头处接了满满一碗热汤。 “同志辛苦了，人民感谢您。”女孩将热汤递给战士，然后迅速立正，有模有样地敬了个军礼。 “杨叔，您怎么又来了。”那名战士先给老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俯下身，微笑着接过碗，宠溺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囡囡，谢谢你了。” “最近天这么冷，我怕你们冻着。”老人微微一笑，“赶紧喝了吧，后边排队的人可多了。” 待到那名战士喝完，老人和女孩又推着小车离开，在风雪中缓慢前行。 “大爷，您歇会儿吧，我来帮您推，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事。”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扶住了手推车的把守。 老人愕然回头，发现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正站在自己身旁。 “你是？”老人有单懵，一时半会儿摸不准对方的路数。 “我叫赵……严海阙，您叫我小严就行。”严海阙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将手推车抢了过来，“您老贵姓啊？” “哦哦，我姓杨。”杨老头见对方坚持，便没有再拒绝。 “哦哦，杨大爷，您也是这附近的住户吧？我记得之前看到过您。”严海阙一边推着小车前进，一边随口闲聊。 “大哥哥，你走的太快啦！爷爷会跟不上的。”下方突然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语气非常不满。 “哦哦哦，抱歉抱歉，我刚才没注意。”严海阙赶忙低头道歉。 可就在他看清女孩长相的一刹那，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见那个陌生人一直看着自己，女孩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 “不是不是，那个……我可能有些冒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严海阙的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我叫囡囡，你也可以叫我囡囡。”女孩下意识低下头，一些羞怯道。 “大名呢？我是说你姓什么？”严海阙继续追问。 “怎么?小伙子你知道囡囡的身世？”一旁，杨老头也听出了些许苗头。 囡囡是他从街头捡到的，由于找不到她的亲属，这一直是杨老头的一块心病。 “不是，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像我的一个同学，所以才想问问。”严海阙解释道。 “你那个同学是本地人吗？要不你去找他问问？”杨老头道。 “应该不是，而且我那个同学的父母也不在魔都。”严海阙摇头。 有看了一眼囡囡，严海阙心中疑惑更甚。 那个叫做囡囡的女孩实在太像苏子欣了，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其实就是）。 严海阙一开始觉得她是苏子欣的妹妹，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苏子欣并不是本地人，也没听过她提到过自己的妹妹，就算她真的有妹妹，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就可惜了，还以为能找到她的父母。”杨老头长叹一声，“当初我捡到她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试着寻找过，可周围人都问遍了，根本没人见过她。” “您是在什么时候捡到她的？”严海阙突然灵光一现，追问道。 “让我想想——。”杨老头摩挲着下巴，默默计算着日子，“我记得那天似乎下了很大的雨。” …… 听了杨老头的讲述，严海阙的双眼猛地瞪大。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苏子欣的死亡的那一天，同样下着大雨。 苏子欣死亡后，这个和苏子欣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就出现了，要说其中没有什么联系，严海阙一百个不相信。 当务之急，是要去苏子欣的墓地那里看一眼，如果苏子欣当真发生了什么异变，那这个女孩很有可能会是某种异常现象的开端。 278.第二八章——她一定是我女儿（2） 严海阙问杨老头要来了他们家的地址，然后帮助他们将这些热汤送给守卫在附近的战士。 结束后，严海阙告别了杨老头，然后飞快地朝着基工大学赶去。 雪越下越大，风雪中，能见度极低。 顶着漫天风雪，严海阙来到那座湖心岛，沿着白雪皑皑地小径朝山上走去。 自从埋葬了苏子欣之后，严海阙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潜意识中，他认为苏子欣的死亡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如果不能将苏子欣从边境之外的011手中夺回来，那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脸面去苏子欣的坟墓前祭拜。 凭借记忆，严海阙找到了埋葬苏子欣的地方。 此时此刻，那里已经被一层白雪覆盖。 深吸一口气，严海阙伸手拨开积雪，然后小心翼翼地挖开坚硬的冻土。 不多时，一些骨骼碎片和毛发组织出现在了他面前。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看不到完整的头骨，也看不到苏子欣那天穿的衣物。 严海阙蹲在苏子欣的坟墓前，眉头紧锁。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在他身上堆了厚厚一层，远远望去，如同一个雪人。 良久，严海阙猛地一拍大腿，口中大叫到：“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拍掉身上的积雪，严海阙迅速下山，马不停蹄地朝着杨老头家中赶去。 “哦，小伙子你来啦？怎么样？打听到囡囡家人的信息了吗？”见严海阙这么快就返回，杨老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此时苏子欣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严海阙，双眸中满是希冀。 “杨大爷，你捡到苏……囡囡那天，她穿的是什么衣服？”严海阙并未直接回答杨老头的问题。 “哦，你说那件衣服啊，等等我拿给你。”杨老头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捡来的，当时特别脏，我洗干净之后收起来了。” 片刻后，杨老头返回，手中捧着一套衣裤。 看到那套熟悉的衣服，严海阙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回事？”见严海阙突然情绪失控，杨老头一时竟摸不清状况。 “我想我知道她的身份了。”默默结果杨老头手中的衣物，严海阙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哦？那她的家人现在在哪？能联系上吗？”挺高严海阙的话，杨老头精神一振。 严海阙默默走到苏子欣身旁，蹲在她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无比柔和。 不知为什么，这目光让苏子欣感觉心里一阵发毛，吓得她连连朝后缩。 潜意识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当这个人露出这种目光的时候，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严海阙凝望着苏子欣，目光愈发温柔，“囡囡她应该是我的女儿。” 苏子欣：“？？？” 杨老头：“？？？” 周围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 “你个小瘪三说什么胡话？”杨老头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我家囡囡怎么可能是你这个混小子生出来的……不对，你丫的才多大啊？囡囡出生的时候你有生育能力吗？” 苏子欣吓得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躲到杨老头身后，然后小心翼翼地露出半个脑袋。 果然，自己的预感是没错的，这个奇怪的大哥哥身边总会发生让人头疼的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苏子欣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个人。 这种情绪非常复杂，潜意识中苏子欣觉得这个人很麻烦，但又不想赶这个人走，这让她内心很是疑惑。 “莫非他真是我爸？” “囡囡你想什么呢？”杨老头轻轻拍了一下苏子欣的后脑，“你怎么看都有七八岁，如果是那种个子比较矮的小孩，十岁也有可能。你去问问这小子，七八年前他上几年级？” “大概五年级吧。”严海阙沉思片刻，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又赶忙补救道，“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你也知道自己那时候五年级啊。”杨老头都气笑了，“那你倒是说说，孩子他妈那个时候几年级？” “如果她没留过级的话，应该也是五年级。”严海阙回答道。 “嗯，五年级，那你是想去自首还是我来帮你报警？”杨老头邪魅一笑，“忘了告诉你，老头我以前就是警察。” “自首？报警？”严海阙突然意识到杨老头似乎误会了什么，“大爷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哪样？”杨老头摆出一副看戏的表情，“编，接着编，我听着呢。”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孩子他妈死了。”严海阙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沉痛。 “死了？”杨老头呼吸一滞。 看严海阙的表情不似作假，他便没有开口打断。 “正是那天，我才知道她一直很喜欢我，而我也开始喜欢她了。”严海阙声音低沉，表情哀伤，“然而她却被人暗算，之后被某个非常恐怖的存在夺去了一切。” “我拼尽所有，也只从那个存在那里抢回来了这个。”严海阙摊开手，向杨老头展示了一枚烫金勋章。 杨老头一眼就认出那是一枚一等功勋章。 “我本以为自己只夺回来了这个，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一些东西被我抢回来了。”严海阙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我还夺回了我们未来的孩子。” 听了严海阙的话，杨老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你们结婚了吗？”杨老头沉思片刻，开口问道。 “那倒没有，还没来得及结婚，孩子他妈就死了。”严海阙悲伤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一起……睡过吗？”杨老头继续追问。 “这个倒是睡过，我们在浦东那会儿一直住一个标间的。”严海阙回答道。 “不是，我是说你们在一张床上睡过吗？”杨老头嘴角抽搐。 “哦，这个倒是没有。”严海阙沉思片刻，坚定地摇头。 “来来来，小伙子你过来。”杨老头打开大门，对着严海阙招了招手。 279.第二八章——她一定是我女儿（3） 严海阙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我承认你的故事很感人，不过嘛——。”杨老头长叹一声，抬起那只跛脚，一脚把严海阙给踹了出去，“脑子有问题就赶紧去治！别在这发神经，都吓到我们家囡囡了！” 严海阙蹲在门口，看着面前的大门猛地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我啊？”严海阙挠了挠头，一脸懵逼。 既然女儿暂时不愿意和自己相认，那今天就先回去好了。 毕竟亏欠了女儿那么多，她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这种事情急不得，之后慢慢补偿她就好了。 自己的女儿要叫什么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叫“囡囡”吧？ 等会儿自己要回去做腌鱼，要不就叫严鱼？ 如此美妙的巧合，这莫非就是命运的指引？ 就在这时，严海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似乎苏子欣临死前，提到过一个地址。 锦绣华苑16号楼3011房间！ 在苏子欣意外死亡的那天，严海阙因为过度悲痛，强行将那一部分记忆封存。 可就在严海阙看到囡囡的一瞬间，那个雨夜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或许应该抽个时间去看一眼。 就这样，严海阙一边思考着未来，一边朝安馨新村走去。 …… “哇，好大的鱼。”看着厨房案板上那条一米多长的大花鲢，夏琪兴奋地手舞足蹈。 在她的印象里，鲢鱼最多也就一二十斤重，可案板上这只花鲢，保守估计都要有大几十斤，足够他们吃好久了。 凯露也蹲在一边，一脸期待地看着这条大鱼，嘴角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严海阙手起刀落，把花鲢干死，然后熟练地开膛破肚，刮鳞去腮。 “凯露你要吃这个吗？我们那边的鱼贩一般都拿这个喂猫的。”严海阙将手中血淋淋的内脏在凯露面前晃了晃。 “喵喵喵？你要是敢喂我吃这个，我真的会挠你哦。”凯露伸出爪子威胁道。 “小严啊，江湾那边的鱼好钓吗？”夏琪站在一旁，帮助严海阙处理鱼的内脏，把鱼鳔这种能吃的部位取出来清洗干净，“下次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这个，恐怕暂时还不行。”严海阙苦笑一声，把自己在江边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夏琪。 “啊这……这么恐怖吗？”夏琪往后挪了挪，惊恐地看着那条已经被清洗完毕的花鲢，“如果浦江下边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那这条鱼会不会已经受到了污染？”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我用自己的能力确认了一下，吃掉这条鱼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严海阙笑着解释道。 “是这样的，所以你们放心地吃吧，没问题的。”花鲢也笑着安慰道。 厨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严海阙手持菜刀，面色肃然，给夏琪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赶紧离开。 凯露惨叫一声，嗖的一下蹿出了厨房。 另一边，夏琪颤抖着退到厨房门口，惊恐地看着案板上那条花鲢。 “何方妖孽？”严海阙举起菜刀，对准花鲢，表情狰狞无比，仿佛一言不合就要上去砍鱼。 “喂喂喂，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难道我看起来很恐怖吗？”见面前两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花鲢长叹一声，“早知道我就不说话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说话？”严海阙手持菜刀，死死盯着这条诡异的花鲢，左手已经悄然摸出弑神手枪，如临大敌。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的确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理论上讲，一只花鲢会说话，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可这只花鲢已经死了啊，脑袋上挨了一刀，鱼鳞被完全刮干净，内脏也被完全掏出。 这样一条已经被处理完毕，静等下锅的食材，竟然突然开口说话了，这不得不让严海阙警惕。 “我身为一只花鲢，会说话不是很正常嘛？有必要大惊小怪吗？”花鲢在案板上翻了个身，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你小子也别磨蹭了，腌料准备好了没有？盐、料酒、葱姜，给我搞快点。错过了最佳时机，就无法保留最鲜活的口感了。” “夏书记，你先出去，把门锁好。”严海阙对着夏琪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之后，他撸起袖子，将菜刀横在胸前，缓步靠近案板。 不论这只花鲢到底是什么玩意，都得想办法把他料理了。 这种东西必须尽快解决，要是把它扔出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像现在魔都还有一只成了精的裤袜，也不知道它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有没有惹出什么祸事。 想起那条裤袜，严海阙心中叹息。 事已至此，再怎么后悔也没用，还是想办法把眼前的问题处理好吧。 站在案板前，严海阙手起刀落，开始在花鲢身上改刀。 一条条漂亮的刀花出现在花鲢身上，露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白肉，看起来非常诱人。 “嗷——！”花鲢惨叫一声，拖出一道长长的尾音，然后便失去了生机。 “有戏！”严海阙精神一振。 为了防止花鲢复活，严海阙抓起一把食用盐，均匀涂抹在花鲢周身。 “喂喂喂，小子，你会做鱼吗？”花鲢突然开口，语调异常不满，“料酒呢？葱呢？姜呢？你这样搞出来的鱼会有腥味的！” “您赶紧给我闭嘴吧！”严海阙拿出一根绳子，从花鲢嘴巴探入，从鱼鳃伸出，然后打了一个死结。 将花鲢提起后，严海阙将其挂在了阳台上。 “喂喂喂！你龟孙子怎么能这样？你这么搞肯定不好吃的！糟蹋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看着身子悬在半空，仍旧骂骂咧咧的花鲢，严海阙眉头紧锁。 这玩意到底要怎么处理？难道真要吃掉吗？ 摸出一枚秘文币，严海阙微微闭目，心中默念道：“因为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因此可以轻易辨别出对人有危害的食材。” 随着那枚秘文币消失，严海阙感觉自己的感知瞬间敏锐了起来。 280.第二九章——异界太君（1） 同之前一样，这条花鲢在他的感知中，仍旧完全无害，可以放心食用。 严海阙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最终把心一横，打算试试看。 黑暗中那个不知名的存在一向靠谱，既然它都说没问题，那自己就吃吃看好了。 想到这儿，严海阙回到厨房取来菜刀，从花鲢身上片下一大块鱼排。 “喂喂喂！料酒！葱姜！别忘了啊！”后方，那条花鲢仍旧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料酒还有一些，不过葱姜就别想了，一个月前就用光了。”严海阙长叹一声。 这年头有吃的就不错了，调料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奢侈品，吃一点就少一点。 给锅底倒了薄薄一层油，严海阙简单做了个香煎鱼排。 这块鱼排的分量不算小，大概有两斤左右，就算是两人一猫，应该也足够分。 然而夏琪却对这块鱼排非常抵触。 “算了算了，我还是接受不了，吃掉一个会说人话的东西，总觉得好奇怪。”夏琪坐在餐桌旁，连连摆手。 “会说人话的东西你都不吃吗？那凯露也会说人话啊。”见夏琪执意不吃，严海阙感觉非常可惜。 现阶段城内的粮食供应非常紧张，肉更是属于难得一见的奢侈品。 由于魔都周边几乎没有养殖相关的产业，因此以后就算想吃肉，估计也只能靠打猎。 “喵喵喵？你什么意思？”听到严海阙的话，凯露瞬间警觉。 “反正你的身体也是借来的，如果真到了弹尽粮绝的那一天，搞不好真得考虑把那只猫吃了。”严海阙解释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切为了生存。” “哦，你说这只猫啊，我还以为你要吃我原来的身体。”凯露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的身体还存放在夏琪家的冰柜里，凯露不禁感觉悲从中来。 “哎？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这的确可以作为一个备选项。”严海阙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笑容。 “喵喵喵？你敢吃的话我就和你绝交！” …… 饭后，夏琪把严海阙叫到卧室，将那本《黑夜传说》取了出来。 “这书，可能有问题。”夏琪将《黑夜传说》递给严海阙，表情异常严肃。 “能不能先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严海阙眉头一皱，感受到了些许不寻常。 “这本书是当初我从幻梦境中带出来的，一直放在我的书架上，后来因为忙着在幻梦境里搞基建，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夏琪长叹一声，“前一段时间我无意间发现了这本书有问题，这才想叫你过来看看。” 之后，夏琪将《黑夜传说》的种种特性说了出来，听得严海阙一阵皱眉。 如果只是能把人带入幻境，倒不会引起严海阙过多警惕，毕竟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和地球截然不动，或许这是一种异世界的电影放映装置。 可夏琪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之前他们在幻梦境月之试炼中救出的“黑酱”，应该就是《黑夜传说》第一章中复活的少女。 这本书最新的章节中，月之试炼服务器破碎，黑酱逃了出去，再往后，就是一片空白。 看着面前一张张空白的书页，严海阙长叹一声。 想要揭开这本书的秘密，必须找到黑酱才行。 “夏书记，待会儿准备一下，咱们去幻梦境一趟。” …… 下午两点，准备妥当的严海阙和夏琪一起再次来到幻梦境。 “这是……幻梦境？” 看着面前一排排整齐的房屋，以及行驶在街道上的奇怪机械，严海阙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是啊，就是之前那个坎辛村，现在发展的可好了。”夏琪指着前方的街道，兴奋道，“由于月之试炼服务器损毁，魔都的群众平时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干，因此都来这边搞基建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严海阙伸出大拇指。 虽然村里的建筑看起来仍然非常粗糙，但比之前的茅草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那一排排由砖石修建的房屋，外表这一看十分粗犷，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么个建筑都浑然天成，各具特色，在设计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 这个倒是可以理解，魔都作为一线城市，集中了大量的人才，其中自然有着不少能力卓绝的建筑师。 碍于这里的生产力不足，建筑师无法尽情发挥，否则坎辛村的发展速度肯定会比现在快得多。 至于那些奇怪的机械，应该是出自一些工程师之手，看起来大都是实验之作，无法大规模的投入生产。 不过只要只给他们足够多的时间，应该可以制造出能够大规模使用的蒸汽机，到时候只需要小小的推广一下，就可以让幻梦境进入蒸汽时代。 就这样，严海阙一边欣赏着街边景色，一边拎着夏琪超前方走去。 …… 由于严海阙的体型是在太过巨大，吸引了无数人围观，每个人都对这个狗头魔人造型啧啧称奇。 不过严海阙并未在意其他人的围观，而是拎起夏琪，朝着坎辛村村长办公室走去。 “你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准备开始工业革命了吗？”宽敞的道路上，严海阙一边前进，一边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只不过胡乱造出了一切奇怪的机械罢了。”夏琪摆摆手，笑道，“不过这边的制度现在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来的村长编制已经取消，成立了村委会，由坎多出任村支书。” “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了？到时候可能会出问题。”严海阙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能让村民过上好日子就行，黑猫白猫，逮到老鼠就是好猫。” …… “夏书记，您来啦？”村长办公室内，坎多见夏琪到来，赶忙起身迎接。 三个月不见，坎多的普通话明显流利了许多。 “坎多书记，我都说了好几次了，现在你才是村支书。”夏琪苦笑。 关于这一点，她已经纠正过很多次，但坎多本人似乎认为书记是一个尊称，对于夏琪这样给他们村带来变革的人，自然要称呼书记。 281.第二九章——异界太君（2） “坎书记，这次我们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窗外突然伸进来一直巨大的狗头。 “狗……狗头魔人书记！”见到严海阙本尊到来，坎多吓得连连后退。 两个月不见，坎书记的中文明显好了许多，完全可以正常交流。 看来这段时间他没少下苦功。 “坎书记不用惊慌，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夏琪连忙安抚道。 见坎多平静下来，严海阙才继续问道：“坎书记，最近这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是出现一些奇怪的传闻？” “这个，月兽侵袭算吗？”坎多沉思片刻，试探着问道。 “请讲。”听到“月兽侵袭”这几个字，严海阙面色肃然。 “你们可能不清楚，这边每过三个月左右就会发生一次月兽侵袭，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明明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月兽侵袭却迟迟没有来。” “这么大的事情，有人去调查吗？”严海阙追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坎辛村也没有英雄，这种事情向来是轮不到我们的。”坎多摇头，“不过巨人王廷那边据说出现了一些异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如果我要寻找英雄，应该去哪里呢？”严海阙问道。 “英雄的话，巨人王廷肯定有，那些大一点的城镇应该也有。”坎多回答道，“说到这儿，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我家小子外出采购物资，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说是附近出现了专门猎杀英雄的人。” “猎杀英雄？能不能具体说说，那个杀手现在在哪里？”听到这条线索，严海阙心中一喜。 他有九成把握，那个猎杀英雄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黑酱”。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你去巨人王廷打听一下会比较好。” …… 离开了坎辛的办公室，严海阙拎着夏琪朝城外走去。 “你对巨人王廷了解多少？”遥望着远处的高山，严海阙表情严肃。 那个传说中的国度就位于山的另一边，其中存在着许多名为“英雄”的强大个体。 如果想要前往巨人王廷调查，那就必须提前收集情报，否则很有可能阴沟翻船。 “说实话，我们对巨人王廷也了解不多，之前大都忙于基建，根本没有过多向外探索。”夏琪指着城外那片破碎的世界，长叹一声，“毕竟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超乎想象，没有人愿意以身涉险。” “看来只能咱们亲自去看看了。” 两人离开了城镇，沿着山脚一路前行。 虽然严海阙身高腿长，但这片山脉极其广阔，严海阙一连跑了四个多小时，也没看到有什么城镇出现。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吃晚饭吧，等到晚上再过来探索。”夏琪提议道。 严海阙算了算时间，现实中的确到了晚饭时间。如果他们再不回去，凯露可能会因为饥饿而拆家。 “那就暂且回去，等晚上再过来吧。” …… 晚饭后，严海阙和夏琪再次进入幻梦境，开始了新一轮的赶路。 严海阙在使用了狗头魔人皮肤后，身体各项机能都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就算是慢跑，时速也可以达到上百公里。 饶是如此，他足足跑了六个多小时，才看到时间尽头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 那是一座由巨石堆砌而成的巨城，看起来异常宏伟。 城市依山而建，光是那座城门就有五六十米高，城墙更是高达上百米。 “莫非这座城市中真的生活着巨人？”严海阙暗自思量。 对于正常人类来说，根本没必要把城市造得如此巨大。 为了以防万一，严海阙并没有贸然靠近。 如果城内真有巨人的话，那这里的危险性无疑非常巨大。 沿海诶自己还好，可夏琪在面对巨人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于是严海阙拎着夏琪，从一旁的山路上绕了大大的一个圈，从侧面接近了城门。 趴在城外一处悬崖上，严海阙遥望着那座巍峨的雄城，忍不住啧啧称奇。 万万没想到，这座城内竟然是有正常人类生活的。 光是那座石质的城门，保守估计都要有几百吨重，正常人类站在城门前边，简直如同蚂蚁一般渺小。 从外观上看，这些人的长相同坎辛村村民差别不大，但穿着要更加讲究一些。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门两边站着的两名守卫。 那两名守卫身穿银甲，身高比周围的民众高出整整一倍。 如果说这两名守卫就是所谓的“巨人”，那严海阙就是巨人他爸爸。 根据坎多书记的说法，巨人王廷中存在着一些名为“英雄”的个体，他们拥有着许多神奇的力量。 而之前夏琪从那本书中看到的黑酱，此时正在猎杀“英雄”。 严海阙没有贸然进入城中收集情报，毕竟他长相太过奇特，要是被那里的守卫群起而攻之，可就非常不妙了。 因此，严海阙打算随便抓个路人审问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关于巨人王廷的情报。 “小严，那边好像有人来了。”就在这时，夏琪伸手戳了戳严海阙，朝着右前方指去。 严海阙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山石后方出现一个人影，和严海阙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灰色长袍。 此时严海阙趴在悬崖上，只露出一个狗头在外边，远远望去，好像一直趴在山上打盹的柴犬。 那人在看到严海阙后，眼中放射出惊喜的光芒。 他一边吹口哨，一边朝着顺着小路向悬崖上方跑来，口中不停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严海阙也是一愣。 他本想随便抓个路人询问一下情况，谁知道竟然有人主动送上门了。 因此严海阙也乐得清闲，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悬崖边。 另一边，那个年轻人哼哧哼哧地跑到悬崖上方后，突然愣在了原地。 他万万没有想到，刚才在悬崖下方看到的“柴犬”，不论是体型还是物种，都和他想象中差别巨大。 282.第二九章——异界太君（3） 见那个年轻人自己送上门来，严海阙缓缓从地上爬起，朝着年轻人走去。 那个年轻人看到严海阙靠近，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严海阙走到那人面前，正欲开口审问。 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并不会说幻梦境中的语言。 坎多那种懂得汉语的幻梦境土著，毕竟还是少数，这里大部分人说的还是本地语言。 之前来的太急，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这就有些难办了。 总不能把这个人带回坎辛村吧。 严海阙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年轻人仍旧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良久，严海阙长叹一声，打算尝试一下。 虽然这里是异世界，但汉语在这里仍然占有不小的比重。 之前得到的《禁忌原典》是由汉语书写的，沙吉巴和坎辛村村长也都会说汉语，因此这个年轻人同样有可能会说汉语。 哪怕他并不精通，但只要能听懂几个简单的词汇，就可以通过语言加手势勉强交流。 “你滴……什么滴干活？”严海阙沉思良久，斟酌着开口。 毕竟对方有可能是个新手，使用的语法要尽可能简单明了，让那人可以从几个简单的词语中判断出整段话的大概意思。 “太君，我滴！大大滴良民！”年轻人赶忙回应，连连叩首。 周围突然陷入一片安静。 夏琪嘴角一阵抽搐，半天都没憋出一句话。 “你们异世界也有日本鬼子？”严海阙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们异世界……不是，异世界哪有日本鬼子啊，大哥我是地球人。”那个年轻人突然爬起来，挠了挠头，“倒是你，一开口就是老太君了。” “什么？地球人？”严海阙目瞪口呆，“别人都在坎辛村建设社会主义，你小子怎么这么特殊？一个人跑这么远到巨人王廷玩？” “嗨，我这不是好奇吗？”那个年轻人来到严海阙身边，东看看西看看，一脸羡慕，“老哥，话说你这皮肤是哪里搞的？太牛逼了吧！” “哦，我这个是氪金氪出来的。”严海阙解释道。 “妈的，这游戏原来能氪金啊，你们这些人民币战士就是爽。”年轻人口中啧啧称奇。 “你来这边很久了吗？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附近的情况？”就在这时，夏琪从严海阙身边探出头来。 “卧槽！巨（和谐）乳魔人！”那个年轻人看到夏琪的时候，突然后退两步，一脸震惊。 “这称号你也好意思收？”严海阙低头看向夏琪，一脸古怪。 “要你管！”夏琪用力踢了严海阙一脚，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别理他，给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严海阙从那个年轻人口中得知了巨人王廷的大致情况。 那个年轻人自称齐云山，是一名户外主播，之前主要直播一些旅游探险的内容。 因为对探险比较感兴趣，所以他来到幻梦境后，就开始着手探索周围。 巨人王廷是他第一个目标。 据他所说，这是方圆几百里内最大的一座城市，人口数量虽然没法得到准确数字，但起码也有上百万。 这座城市对于出入人群有着严格的管制，当地人必须借助身份铭牌才可以自由出入。 至于外地来的客商或者流浪至此的英雄，则必须去城门口的守备队那里登记，详细报备自己居住的位置和滞留时间。 正因如此，齐云山虽然一个多月前就来到了这里，但却一直没有机会入城。 从齐云山口中，严海阙还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座城内真的存在巨人！ 不是城门处站岗的那两位，而是身高超过百米的真正巨人。 每天，那个巨人都会在深夜时分关闭城门，然后在清晨时刻再把城门打开。 对于这种身高超过百米的巨型生物，正面硬撼是不可能的，毕竟严海阙本身也就十多米高。 不过另严海阙欣慰的是，这里似乎有着某个潜规则。 身形越是巨大的人，地位越高。 像是城门处站岗的两位士兵，身高超过三米，因此他们的身份就比周围的民众高得多。 想是严海阙这种身高超过十米的存在，在城内更是被奉为神明，寻常人见到是要跪拜的。 齐云山第一次看到严海阙时就跪下，正是因为这个。 至于黑酱，齐云山并未见过，不过巨人王最近经常向外界派出大量人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虽然没有得到黑酱的情报，但是严海阙也没有气馁，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准确找到一个人，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到时可以利用一下。 如果真如齐云山所说，巨人王廷中体型越是巨大，地位越高的话，那么严海阙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光明正大地进入巨人王廷。 ……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突然，严海阙猛地抬头，朝着巨人王廷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到了某种极为沉闷的声音，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 “咚！咚！咚！”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 不多时，那座高达百米的城墙后方，出现了一颗巨大的头颅。 “这——。”看着那升高超过百米的巨人，严海阙瞠目结舌。 这种冲击感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只有亲眼目睹，才能体会到对方的可怕。 那是一种每个人生而有之的，对巨（和谐）物的恐惧，源自灵魂深处。 城门处，那两名银甲守卫连忙跪地行礼，然后快步走入城中。 之后，那名巨人缓缓俯身，伸手抓住石门的把手，将那座巨大的石门关闭。 “咚！咚！咚！”伴随着一阵阵沉闷的脚步声，那个巨人再次返回城内。 “小严，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别进去了吧。”目送着那个巨人离开，夏琪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 原本以为严海阙这个狗头魔人皮肤就已经很强了，可在那个巨人面前，严海阙孱弱的如同一个婴儿。 “的确，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严海阙默默点头。 …… 283.第三十章——会解方程的鱼（1） 魔都新历元年十二月十二日，早晨七点半。 夏琪迷迷糊糊地从房间里走出，发现严海阙已经收拾好行李，打算出门。 “唉？今天又要这么早出门吗？幻梦境那边的事情怎么办？”夏琪给自己倒了杯水，打着哈欠问道。 “我让齐云山在那边盯着，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他会给我打电话的。”严海阙解释道，“今天我得去学校一趟，江教授那边似乎有了不小的进展。” “好吧，那你早点回来。”夏琪微笑着挥了挥手。 “喂喂喂！小子你打算一直把我挂在这里吗？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就在这时，阳台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严海阙长叹一声，默默走向阳台。 此时此刻，那条花鲢正悬挂在阳台上，竭尽全力咆哮着，好引起严海阙的注意。 经过一晚的风干，花鲢的外表已经完全失去了水分，看起来如同一条僵硬的鱼干，但这对它的说话能力并没有丝毫影响。 “小子你终于来了，快放我下来，老子一个人在这都快闷死了。”见到严海阙靠近，花鲢兴奋地开口。 默默将花鲢取下，严海阙拎着花鲢，朝门外走去。 “小严，你要带这个出去吗？”见严海阙似乎要带着花鲢出门，夏琪一脸古怪之色。 “是啊，放在家里我怕不安全。”严海阙长叹一声。 这东西来历不明，如果让它跟夏琪待在一起，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 “嘿嘿嘿，小子我给你讲，只要你以后对咱尊敬一点，好处那是大大滴有。”花鲢口中喋喋不休，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最好现在闭嘴，起码别在人多的地方开口，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给炖了。”严海阙将花鲢抱在身前，直视着花鲢的眼睛。 “炖就炖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花鲢毫不在意地撇撇嘴，一双呆滞的鱼眼中放射出诡异的光。 严海阙默默注视着花鲢，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妥协道：“听好了，我这也是为你好，如果你在外边乱说话，那很有可能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到时候你会被强行带走，送入实验室埋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被各种研究，并且不会有任何人陪你聊天。” “我靠！不是吧？那等会儿出门我就不说话了。”花鲢似乎感受到了危机，果断选择闭嘴。 …… 离开安馨新村住宅小区后，严海阙一路向北，朝着基工新村走去。 杨老头和苏子欣就住在这里。 经历了一夜的风雪，此时整个魔都都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可风雪仍然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历史上，魔都从来都没有下过这么的雪。 由于时间尚早，街道上空无一人，严海阙在风雪中独自前行，很快来到了杨老头的住处。 将一个塑料袋放在杨老头家门口，严海阙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转身离开。 袋子里是一些糖果饼干之类的小零食，是严海阙专门收集的。 他本来打算用这些零食在李予书那里刷一下好感度，好让李予书能够在危急关头出手帮忙。 谁知道李予书只是对各种肉类比较感兴趣，甜食这种大多数女生都喜欢的东西，却并不怎么受李予书的待见。 因此，这些甜食就一直留存至今。 严海阙并不打算和杨老头频繁见面，毕竟昨天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些误会，如果表现的太过热情，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严海阙走后不久，大门才被人打开，杨老头从屋内探出头来，一脸疑惑之色。 将门口的塑料袋拾起，看清袋内的东西后，杨老头叫来苏子欣，将那一包零食塞进她手中。 “爷爷，这是哪来的呀？”苏子欣好奇地问道。 “你爹送的。”杨老头没好气道。 “那才不是我爹！”苏子欣气得跺脚，“你不是说他就算打娘胎里开始学，也不可能生出我这么大的孩子吗？” …… 离开了杨老头的住处，严海阙并未直接去基工大学，而是查看了一下地图，然后沿着五曲路朝南走去。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锦绣华苑16号楼3011房间。 那是苏子欣之前居住的地方，应该隐藏着不少线索。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斗，严海阙终于将周边的神眷者彻底打服。 至少从明面上看，那些神眷者都不敢随便露头生事了。 可严海阙心中却仍有隐忧，那些神眷者不过是棋子罢了，他们背后的“神明”才是真正的敌人。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严海阙坚定的认为那些神明肯定图谋不轨。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调查和神明有关的事情，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 苏子欣留下的东西，或许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严海阙顶着风雪，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了四十多分钟，这才来到了锦绣华苑住宅小区。 这是一处高档的住宅小区，穿越前的均价超过十万。 穿越后，这座小区瞬间冷清了不少。 这完全可以理解，像是这种高档小区，大都是炒房团关注的焦点，很多人买入这里的房子后，并不会来此居住，而是会选择出租或是静待升值。 严海阙凭借记忆，很快找到了16号楼。 站在3011房间门前，严海阙深吸一口气，正欲伸手推门。 “喂喂喂！你小子是打算私闯民宅吗？”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严海阙吓得一个哆嗦，低头看向手中的花鲢。 “现在不是没人嘛？我说两句话应该没什么影响吧？”见严海阙目光不善，花鲢赶忙解释道。 严海阙并不打算和花鲢计较，而是掏出秘文币，直接发动能力，穿墙而入。 …… 房间内部的极为奢华，风格古朴大气，让人仿佛穿越时空，置身于数百年前的皇宫中。 严海阙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屋内，见并无任何危险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无心关注屋内的陈设，而是径直走向朝南的一间主卧中。 那里是苏子欣的房间。 284.第三十章——会解方程的鱼（2） 屋内的陈设同样古朴典雅，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被褥跌得整整齐齐，桌面收拾的干净利索，这一看就是苏子欣的作风。 由于长期无人打扫，此时屋内被一层薄薄的灰尘覆盖，如同笼罩在严海阙心头的阴霾。 长叹一声，严海阙默默朝书桌走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房间内仿佛还存留者苏子欣的气息，在严海阙鼻尖经久不散。 在此之前，严海阙一直在可以避免回忆起关于苏子欣的一切。 他心里明白，想要将苏子欣从011那里换回来，所要付出的代价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虽然希望渺茫，但严海阙还是决定努力尝试一下，不然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严海阙来到书桌前，翻找一阵，很快在抽屉中寻到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 轻轻翻开书页，严海阙仔细阅读其中的内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凝重之色，眉头也越皱越紧。 书中提到，那些神明之所以要在魔都寻找神眷者作为代理人，主要是为了对抗某个禁忌的存在。 至于那个禁忌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苏子欣曾经向那些自称神明的存在询问过，但对方一直语焉不详，不肯正面回答苏子欣的问题。 因此，她只能从侧面打听出一些不太重要的情报。 首先，那个禁忌的存在应该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变革，与此同时，祂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 某个盛极一时的文明，在这场灾难中灰飞烟灭，只留下一些断壁残垣。 格兰德霍尔黑森林，原本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沃土，可在那个禁忌存在的侵蚀下，这里已经变成了全世界最恐怖的地方。 由于某些不可言明的原因，那个神明暂时陷入了沉睡，但祂并不会永远沉睡下去。 为了防止这个禁忌存在的复苏，那些神明采取了无数办法，但都收效甚微。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那些神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想要和那个禁忌的存在对抗，必须借助同级别的力量才行。 因此，那些神眷者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他们最终的杀手锏，来自于边境之外！ 那是一个被称之为“意识海”的恐怖存在，编号为003！ 那些边境之外的存在都有一个共性，只要有人谈论他们的存在，就会被他们注意到，因此苏子欣对边境之外003的了解极为有限。 那似乎是由无数混乱的意识凝聚在一起的神秘事物，其本体异常巨大，存在于世界的暗面，寻常人很难察觉他们的存在。 在天朝大陆，绝大多数人都是唯物主义者，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不受人类意识的干涉。 然而在003眼中，这个世界似乎是唯心的，祂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扭曲这个世界。 换句话说，祂完全可以和物质世界的存在性对抗，强大得匪夷所思。 缓缓合上笔记，严海阙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虽然苏子欣对003的了解程度非常有限，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果真让那帮神明把003搞到魔都来，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之前他仅仅接触过011，在两次交手的过程中，都付出了非常惨烈的代价。 从苏子欣的描述来看，003似乎完全没法交流，换句话说，其破坏力恐怕要比011大得多。 “看来对神眷者的打击一刻都不能放松，希望江教授那边的进度能快一点。”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严海阙喃喃自语。 看了看手中的花鲢，严海阙突然对它的来历有了一些猜测。 将花鲢举到自己眼前，严海阙斟酌着言辞，问道：“咱们相处了这么久，我都还没来得及询问你的来历，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得吗？” “我自然是是从浦江来的啊。”花鲢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不不不，我并不是指这个。”严海阙微微摇头，“你要明白，你是一条鱼，按道理讲，别说是人类的语言了，你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更不可能知道浦江这个地名。我想问的是，你这些知识究竟来源于哪里？” “来源于哪里？当然是来源于——。”话说一半，花鲢突然顿住，脸上浮现迷茫的神色。 “看来你也意识到问题了。”看着花鲢那呆滞的神色，严海阙感觉有戏，赶忙追问道，“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所拥有的这些知识究竟是哪里来的？你对这个世界到底了解多少？你还记得自己拥有意识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把不起来，好像从一开始我就理所应当地接受了一切，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花鲢脸上的迷茫之色更浓。 “既然如此，我换个问题好了，看看你究竟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 严海阙思考片刻，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一加一等于几？” “二！”花鲢不假思索道。 “圆的周长是直径的多少倍？”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9……我要一直背下去吗？” “不用，到这里就可以了，继续下一个问题，物体在不受外力的情况下会保持什么状态？” “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 “五次以上方程的求根公式是什么？” “不存在这样的求根公式。” “navier stokes方程的解析解是什么？” “啊这，我也没有手啊，这东西比较复杂，口述的话说不清楚。”听到这个问题，花鲢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卧槽！你竟然真的知道？”严海阙一脸震惊。（navier stokes方程目前只找到了部分特解，其解析解的存在性和光滑性位列千禧年七大难题之一，cmi为此悬赏一百万美元。） “哎？知道这个很奇怪吗？”花鲢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事儿要放在地球上，简直离谱得没边，但在这里，也算正常。”看着那条花鲢，严海阙若有所思。 这东西是个定时炸弹，带在身边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不过有一个人一定会对这条花鲢非常感兴趣。 “鱼老哥，等下我带你去见个人。”严海阙轻轻拍着花鲢的脊背，微笑道，“你在她那边一定可以大展身手。” …… 285.第三一章——超研所（1） 早晨九点，严海阙来到了基工大学。 刚进入东门，一阵庄严肃穆的诵经声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此时此刻，一群僧人正端坐在图书馆的大门前，在张鹏的带领下诵经。 一旁，丁丁拿着铁锹奋力地铲雪，表情异常崩溃。 见丁丁已经返回了图书馆，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 图书馆现在已经步入正轨，和拘留所那边建立了深度地战略合作。 每天，都会有一批犯人被押送到这里，然后在张鹏的度化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见到严海阙走进，丁丁面色一变，赶忙收起扫帚，朝着图书馆内跑去。 “你站住！”严海阙制止了丁丁的行动。 “大……大哥，您今天有什么事啊？”听到严海阙的声音，丁丁的身形猛然顿住，强行挤出一个比酷还难看你的笑容。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异常。”严海阙走到丁丁面前，严肃道，“你最近不要离开图书馆，那天咱们遇到的事情有些不寻常，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有危险？什么危险？”听到严海阙的话，丁丁脸色一变。 “你让人家一个小姑娘跟一群和尚混在一起？像话吗？”就在这是，花鲢突然开口。 “卧槽！”丁丁惊得连连后退，神色无比惊恐。 之前她就对严海阙手中的鱼很好奇，谁知道这玩意竟然会说话！ “别怕，鱼老哥暂时没有危险。”严海阙安慰道，“不过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这也是我不让你乱跑的原因之一。” 听到严海阙的话，丁丁吓得连你连点头。 开玩笑，这条鱼已经被开膛破肚，而且身上被切下了一大块肉，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说话。 如果这条鱼晚上过来找自己，丁丁可能会被直接吓死。 见丁丁如此明事理，严海阙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也不能怪他小题大做，之前在江湾地区经历的事情，很有可能牵扯到边境之外的003，这种级别的存在，丁丁只要沾上一点，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好在图书馆有狸花猫坐镇，应该不至于出大问题，就算003真的打上门来，它也来得及求救。 “对了，那两万字的检查记得写，下次我过来的时候交给我。”临走前，严海阙拍了拍丁丁的肩膀，笑容中满是鼓励。 之后，严海阙在丁丁的嚎叫声中离开了图书馆，径直朝着机械学院走去。 之前江教授给他发来了一个信息，说是关于“新叶”的研究有了重大的突破，让他去机械学院看一下。 这对严海阙来说无疑是个惊喜，如果江教授他们可以制造出“新叶”，哪怕只是原型机，都可以给他提供巨大的帮助。 这样，在接下来和神眷者乃至神明的战争中，严海阙也能多一分胜算。 …… 基工大学曾经在抗战时期遭遇过空袭，整个学校完全被毁，只剩下一些诸如第二食堂遗址这样的废墟。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度上演，基工大学重建后，修筑了庞大的地下设施。 再加上基工大学本来就是以工科见长，尤其是土木工程专业，更是享誉全球，因此基工大学的地下工程建设的极为完善。 江教授他们的实验室就位于机械学院地下三层——那是一座由钢筋混凝土打造的地底堡垒。 将实验室放在地下，一方面可以防止实验室被外来力量摧毁，另一方面，如果实验室内部发生了安全事故，完全可以封闭实验室，将那些危险的东西暂时隔离在地下。 毕竟这个世界的知识实在太过危险，没有人知道在研究“新叶”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可以说，那些教授都是抱着为科学献身的想法在搞研究的。 来到机械学院，严海阙乘坐电梯下至地下三层。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严海阙就看到了江教授。 “臭小子你终于来了，快跟我去看看，感觉我们造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江教授一把抓住严海阙的手腕，拽着他向前走去。 “成功了？”严海阙心中一喜。 “也不能说成功，你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江教授挠了挠头，指着严海阙手中的花鲢，“话说你拎条鱼做什么？难道是送给我们几个老家伙改善伙食？” “不不不，这玩意并不能吃，到时候我会专门给您几位备点年货的。”严海阙盯着花鲢，眼神中透露出警告的意味。 那条花鲢这次倒是非常听话，并未搞出什么幺蛾子，只是静静悬在半空中，如同一具尸体。 “怎么样？上次我给你做的那个消声器好用吗？”江教授站在一扇巨大的铁门前，一边进行人脸识别，一遍随口问道。 “不太好用，被击中的人还是会惨叫。”严海阙摊了摊手。 “行吧，那我之后再想办法改进改进，争取让他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 通过了几层钢铁闸门，严海阙和江教授终于来到了实验室深处。 那是一处大约一百平米的房间，堆放着各种设备和零件，房间正前方，是一扇透明的玻璃窗，玻璃窗旁边，是一扇厚厚的铁门。 此时此刻，秦教授和安教授正站在玻璃窗前，皆眉头紧锁。 “老秦，老安，你们往旁边站站，让小严看看情况。”进入房间年内，江教授迫不及待地喊道。 “都说了先别叫他过来，这明显是出了差错，那个半成品出来你也好意思让别人看？”安教授长叹一声。 “几位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屋内几人神色各异，严海阙赶忙开口询问。 “就是制造出来的成品和设计图上不太一样。”秦教授伸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光头，一脸纠结，“前边一直很正常，谁知道最后一步竟然会出现那样的变化。” “都说了让咱们的进度先停一下，不要急着组装，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急功近利，坏了所有人的好事。”安教授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对着秦教授就是一阵阴阳怪气。 286.第三一章——超研所（2） “妈的！老安你这话说的可就太不地道了。”秦教授梗着脖子，涨红了脸道，“我明明就是按照设计图上的操作步骤拼装的，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异变？难道让你组装你就能组装出一朵花来？” “起码咱不会这么急着做出成品，你练测试都不测试，是赶着投胎去吗？”安教授继续阴阳怪气。 “喂喂喂！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还是让小严看看吧。”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江教授赶忙出言劝阻。 见有人调停，秦教授也没有继续抬杠，他侧身让出一个空缺，示意严海阙过来看。 严海阙凑到玻璃窗前，朝内望去，发现内部是一个小一些的房间，房间中心有一个看上去非常先进的操作台，周围悬吊者无数机械臂。 一团物体静静躺在操作台上，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严海阙凑近窗前，仔细打量，发现那似乎是一只软体动物。 它表面呈现黑色，大致能够看出枪械形状，从枪械的把手部位向外延伸出一条条细长的触手。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触手竟然还在微微蠕动。 那似乎是一只活物！ “几位老师，我记得设计图上的成品似乎不是这样的。”看着那只诡异的生物，严海阙眉头紧锁。 “的确不是这样的。”秦教授从角落中的工作台上拿起一份资料，在严海阙面前打开。 “事实上，一开始我们都是完全按照设计图上的规格和标准制造的，所有的零件都不差分毫。” “但不知为什么，就在我们最后组装完成的一刹那，这东西竟然发生了异变。” “它的周身开始生长出类似人体肌肉组织的东西，活性也越来越强。” “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我们终止了后续的测试，将其封存了起来。” “现在我们有两个猜测，一是制造过程出了问题，某个步骤的参数出现了错误。因为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知识并不了解，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二是外力干扰，这东西或许被这个世界的某种力量影响，产生了难以预料的变化。” “我们本想继续观望一阵，如果其异变的程度加剧，我们会考虑将其拆除，然后复盘一下整个制造过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然你来了，那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听到秦教授的话，严海阙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盯着窗户另一边的诡异武器，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几位老师，你们可以保证这把武器的制作流程，都是严格按照设计图来的吗？” “这个倒是没问题。”江教授思考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干这一行都几十年了，也复盘了很多次，应该不至于犯低级错误。” “明白了，那就请您帮我把门打开吧，我想亲自测试一下这把武器。”严海阙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 “等一下，这会不会有危险？”江教授赶忙阻止，“要不我们还是拆了重来吧，为了这个把命搭上不值。” “让我试试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严海阙坚持道。 这些东西是机械学院几位教授两个多月的心血，如果就这么直接废弃掉，实在有些可惜。 严海阙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或许就是新叶真正的样子。 “好吧，那你小心点，我们给你留着门，感觉不对就立刻退出来。”安教授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 “不用，我进去后你们一定要把门焊死。”严海阙笑道，“我可以穿墙，如果真的有危险，到时候我会立刻离开。” …… 铁门缓缓开启，严海阙走入内部的操作间，向后摆了摆手，示意江教授关门。 待到大门完全关闭，严海阙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朝着操作台走去。 站在操作台前，严海阙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率先摸出一枚秘文币，轻声开口道：“因为我是个非常警觉的人，所以我提前察觉了周围的危险。” 没有任何预警，说明周围的一切都很安全。 微微松了口气，严海阙向前探出右手，握住了新叶。 窗外，三名教授挤在一起，死死盯着严海阙，神色异常紧张。 就在严海阙握住新叶的一刹那，这把武器仿佛突然苏醒了一般，直接缠上了严海阙的右手。 严海阙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扔掉新叶。 然而新叶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没有给严海阙任何反应的时间，其上伸出无数出手，顺着严海阙的手臂缠绕而上。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严海阙看着手中那把奇异的武器，发现它似乎并未伤害到自己。 就这样，新叶开始在严海阙身上不断生长，逐渐将他的大半个身子包裹。 那些形似肌肉的组织，不断在严海阙体表生长，形成一个个样式奇特的结构。 看到这一幕，窗外三名教授吓得惊叫连连。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严海阙挥了挥手，示意一切正常。 此时此刻，严海阙的右臂上，握着一把无比狰狞的武器，身躯被黑色的组织包裹，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无数触手从他的体表垂下，互相缠绕粘连，仿佛一只只活物。 他的后背位置，形成了一个圆柱体的生体组织，看上去有些怪异。 就好像，新叶在被握住的一瞬间，就被彻底激活，展现出了真正的形态。 严海阙有种奇异的感觉，这把武器似乎想要和他融合，但由于某种莫名的原因，这个融合过程无法进行下去，因此才会变成这种奇怪的状态。 不过这也无妨，只要这武器能用就行。 就算不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力量，也足够拿来威慑敌人了。 接下来，就要看看这把武器到底如何卸下，然后就是测试这把武器强度的环节了。 严海阙伸出左手，握住新叶，轻轻向外拉扯，心中默默念叨着“卸下卸下卸下”。 新叶仿佛理解了他的意思，逐渐收敛起狰狞恐怖的形态。 287.第三一章——超研所（3） 严海阙体表的组织开始逐渐消退，缩回新叶本体上。 不多时，新叶就恢复了一开始的状态。 “呼，很好！” 严海阙长出一口气，拎着新叶，朝着窗前走去，示意江教授开门。 “臭小子你刚才差点吓死我。”见严海阙出来，江教授上去就是一脚，“这么危险的东西，你竟然敢直接上手？” “我这不是没事吗？”严海阙笑着躲到一旁，“接下来咱们找个地方测试一下这东西的威力。” “好好好，这个我喜欢。”听到测试武器威力，秦教授一下子就精神了。 接下来，几人离开了这间实验室，进入专门测试武器的房间。 房间面积你很大，但却异常空旷，房间中心摆放着一个厚度超过两米的水泥块，两侧还用钢板加固，看起来异常坚固。 “这是我们专门建造的测试间，这没厚的水泥板，大炮都打不穿，用来测试这把武器应该绰绰有余。”秦教授指着方建中的水泥块道。 “几位老师请现退出这里，我来测试一下这把武器到底有什么名堂。” 安全起见，严海阙先让几位教授离开了房间，透过防弹玻璃窗观察内部的情况。 之后，严海阙拿出正义勋章带上，又给自己你加了一堆强化buff，这才重新装备了新叶，瞄准了房间中的水泥块。 将手指放在扳机上，沿海区呃呃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扣。 “biu！biu！biu！” 伴随着阵阵怪异的声音，无数漆黑的黏液从新叶中喷出，覆盖在水泥桩上。 “这是……什么情况？”房间外，几位教授透过玻璃窗看到这一幕，皆是一脸懵逼。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情况，爆炸，冲击波，甚至是超自然力量的攻击。 就算直接炸掉整个植妍诗，他们都能接受。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莫非他们忙活了两个月，结果做出了一把呲水枪？ 几位教授不知道的是，此时严海阙的表情却极为严肃。 那些黑色的液体喷出后，朝前方呈现放射状溅射开来，覆盖了好大一片区域。 在严海阙的感知中，那一滩黑色的液体仿佛蕴含着某种极为恐怖的力量，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一丝丝黑雾从那摊液体上渗出，逐渐形成一片黑云，笼罩了周围的空间。 严海阙后退几步，死死盯着那团黑屋，脸上有恐惧之色一闪而过。 那团黑雾给他的感觉，和夜晚弥漫在城市中的黑潮一模一样。 莫非这是一把能够制造黑潮的武器？ 和城市中黑潮不同的是，新叶制造出的黑雾给严海阙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严海阙甚至有种伸手触摸的冲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雾开始逐渐扩散，屋内的灯光在黑雾的压制下，逐渐变得暗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严海阙嘴角抽了抽，并未贸然接触这团黑雾，他默默退出房间，将大门关死，然后背靠着大门缓缓坐下。 “不用灰心，失败了我们还可以重做，科技就是在一次次试错中进步的。”见严海阙情绪不对，江教授赶忙上前安慰。 “不不不，老师您误会了，我想你们应该是成功了。”严海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苦笑道，“总之先把这间屋子封上吧，禁止任何人进入。说实话，你们可真造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能够产生黑潮，吞噬一切生物？”会议室内，江教授腾地站了起来，震惊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把武器蕴含的力量，和夜晚的黑潮同源。”严海阙指着长桌中央的新叶，严肃道，“接下来我需要拿出去实际测试一下，看看新叶的影响范围和破坏力到底有多大，在我完成测试之前，暂时不要大规模生产这种武器。” “你打算怎么测试？直接对着人喷吗？”安教授突然问出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严海阙矢口否认，“我是打算测试一下这武器的影响范围有多大，如果它产生的黑雾可以无限制扩散，那还是不要再魔都使用了，否则整个城市时都会变成鬼域。” 事实上，严海阙还真打算找人测试一下。 反正现在城内有一堆神眷者，你不去喷他们的话，他们总想搞点事情出来，还不如牺牲掉他们，为科学事业做一些贡献。 只要新叶的影响范围和时间可控，那严海阙就会毫不犹豫地让整个学院大规模生产这种武器。 到时候，只要让城内的暴力机关装备了这种武器，神眷者自然不足为惧。 给几位教授交代完后续事项，严海阙拎着花鲢，朝门外走去。 “他就这么走了？鱼怎么不放下？”看着严海阙离去的背影，安教授疑惑地问道，“老江，你不是说这小子很会来事儿吗？我还以为他是专程来给咱们改善伙食的。” “咳咳咳，我也不知道，他说那条鱼有问题，不能吃。”江教授一阵干咳。 事实上他也非常想要那条鱼，最近魔都物资紧张，尤其是肉类供应，简直少得可怜，所有人看到肉都两眼冒绿光。 “你平时也得多敲打敲打他，也不用搞什么太大的礼数，让他没事给咱们拎点吃的过来就行。”秦教授砸吧着嘴，“看在咱们每天帮他造武器的份上，那小子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 …… 离开了机械学院，严海阙朝着数学系走去。 原本他今天的计划是给李予书送一些肉，帮助她改善生活，不料那条花鲢竟然发生了异变，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虽然没法吃肉，但那条花鲢的知识量似乎极为恐怖，如果把它送到李予书那里，应该可以撬出来不少知识，这对魔都今后的发展极为有利。 和两个月前相比，此时的数学系显得更为阴森静谧，学生们路过这里的时候，大都会选择远远地绕开，仿佛那里藏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288.第三一章——超研所（4） 自从数学系的老师离开后，李予书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每天都待在资料室中，研究老师们留下的笔记。 严海阙不知道李予书究竟已经走到了哪一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目前的实力恐怕可以轻易碾压魔都所有的神眷者。 正是由于李予书的存在，严海阙才敢在外边大张旗鼓地和所有神眷者叫板。 进入致远楼的大门，严海阙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资料室。 窗外，狂风呼啸，纷飞的雪花拍打在窗户上，逐渐结成一层厚厚的冰晶。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中的一盏台灯发出昏黄的光。 李予书坐在书桌前，左手托腮，右手翻动着面前的稿纸。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表情木然，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 看到严海阙进入资料室，李予书的表情才略微变得生动起来，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严海阙将手中的花鲢高高举起，兴奋道。 “这么大一条都是我的吗？”看到那条大得不像话的花鲢，李予书露出开心的笑容，“这边没法做饭，不咱们现在出去烤鱼吃吧。” 冬日，篝火，烤鱼，再加上漫天白雪，哪怕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无比温暖。 “呃……也不知不可以，你如果吃得下去，我可以帮你烤。”严海阙给花鲢后脑勺重重来了一巴掌，“鱼老哥，来打个招呼。” “美女你好，我是一条生活在浦江中的花鲢，昨天刚被这小子钓上来。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做饭倒是一把好手，一会儿让他给你露一手。”花鲢仿佛憋了很久，一股脑说了一大堆。 “？？？”李予书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如你所见，这东西不知怎么就学会说话了，你要尝试一下吗？”严海阙晃了晃花鲢巨大的身躯。 “它不介意被我吃吗？”李予书凑上前，好奇地盯着花鲢。 “嗨，您别客气，想吃多少吃多少。”花鲢豪气冲天道，“不够的话我再给你长出来点。” 李予书眯起眼睛呢，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吃。 “我建议你和鱼老哥聊一聊，然后再决定是否吃它。”严海阙将花鲢放在桌子上上，鱼头对准李予书的方向，“来来来，你不是说自己知道navier stokes方程的解析解吗？快说说。” “真的假的？你说这条鱼会解navier stokes方程？”李予书神情诡异地看着严海阙，“你莫不是来消遣我的？” “说实话，我也拿不准，所以才过来让你看看。”严海阙挠了挠头，“在这方面我的水平肯定不如你，你们直接交流效果会更好。” “行吧，那你说说看，我听着呢。”李予书走到一侧墙上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将navier stokes方程写了下来。 “非线性偏微分方程已经困扰了数学界无数年，人们普遍认为在现有理论框架下很难找出其解析解，如果你真能把他解出来，估计各种大奖能拿到手软。”李予书敲了敲白板，“你确定自己能解吗？” “当然，吹牛比对我有什么好处。”花鲢的语气无比自信，“不过你可能欠缺一些基础知识，等下我会从头给你讲。” 见花鲢如此笃定，李予书的表情也变得郑重了许多。 “接下来我说你写……喂喂喂，姓严的小子你过来，帮我转个身，我有点看不清白板。”花鲢调整好了姿势，用那双呆滞的眼睛凝视着李予书，道，“首先，我需要向你介绍一下超宇宙际阈限分析理论。” “啊，好奇怪的名字，你的数学老师是望月新一吗？” “望月那小子水平显然不如我，好了废话少说，让我们继续。” …… 两个半小时后，李予书看着资料室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算符，陷入沉思。 虽然时间比较仓促，只能大概介绍一下这套理论的框架，但作为一个浸淫数学界多年的老鸟，她明白这套理论应该是可行的。 换句话说，不只是navier stokes方程，一切非线性偏微分方程解的存在性和光滑性的相关问题，都可以直接套用这个理论求解。 “现在你还要吃它吗？”严海阙坐在一旁，打了个哈欠，“要不鱼老哥就先放你这里？你们没事多交流，应该能有不小的收获。” “我的确舍不得吃它了。”李予书盯着花鲢，双手环胸，表情非常纠结，“但人家又好想吃肉啊，这么多天没吃肉，再这么下去我恐怕要出去吃人了。” “别别别，你务必冷静一下，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搞点肉吃的。”虽然不知道李予书说的是真是假，但严海阙觉得自己还是要阻止一下。 万一哪天她饿极了出去吃人，整个魔都怕是没人能拦得住她。 “啊不行，我不甘心！”李予书突然跑到花鲢面前，左右打量一阵，神情诡异道，“你说如果我把它的头切下来，它还会说话吗？” “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花鲢的语气充满鄙夷，“把头砍掉当然可以说话，你怎么连这种基本常识都忘了？” 周围突然陷入寂静。 李予书和严海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跃跃欲试的想法。 “那咱们就试试好了。”严海阙掏出一把匕首，走到花鲢面前。 “快点快点，你小子怎么婆婆妈妈的？”见严海阙只是来回比划，花鲢催促道。 “好吧，那我可就砍了啊。”严海阙看准了角度，将匕首直接刺入花鲢脊柱的位置，然后用力向下一划，直接将其一分为二。 “嗯，不错不错，感觉身体突然轻便了许多……哎哎哎谁来帮我停一下？我要滚下去了！。”花鲢的大脑袋在桌子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差点掉在地上。 “这下好了，吃饭聊天两不误。”严海阙重新将鱼头拿起，摆成一个仰望星空的姿态。 “哇，终于可以烤鱼了。”李予书伸出手指，戳了戳花鲢那巨大的身躯，“这么大一条，光身子就得有几十斤重吧，可以吃好久。” 289.第三一章——超研所（5） “可惜鱼头得留着，不然的话还可以尝一尝鱼头汤。”严海阙摊了摊手，表情遗憾。 “想喝鱼头汤就做呗，犹豫什么？”花鲢突然开口道。 “如果把你的头拿去炖汤，你还能说话吗？”严海阙伸手戳了戳花鲢的头。 “废话，当然可以，你们到底有没有常识啊？”花鲢长叹一声，“只是被煮一煮而已，完全不影响说话啊。” “要试试吗？”严海阙转头看向了语速，表情诡异。 “试试呗，反正它都说可以了。”李予书给自己套上小皮靴，穿上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又将一条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 之后，她抱起硕大的鱼身，开心地朝外走去。 “鱼老哥，到时候你可能就会变成一幅骨架，这样也没关系吗？”严海阙抱起鱼头，一脸歉意道，“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这个？” “那能有什么在意的，反正到时候还会长出来。”花鲢毫不介意地说道。 “长出来？”严海阙一脸懵逼，“你是指身上的肉还能长出来吗？” “不然呢？你今天怎么总是问这种蠢问题。” …… 数学系后方的草坪上，有一个用砖石垒起来的炉灶，李予书来到炉灶边上，熟练地生火。 之前由于城内物资紧缺，肉类供应极其稀少，为了解决吃肉问题，李予书只能自己动手，捕捉青蛙、麻雀、斑鸠吃。 这个炉灶就是在那时候搭建起来的。 现在进入了冬季，各种动物都销声匿迹，李予书很久都没吃到肉了。现在突然得到这么大一条鱼，自然满心欢喜。 将一个铁丝网架在炉灶上，李予书切下一片鱼肉，放在了铁丝网上。 在火焰的炙烤下，鱼肉不断向外渗出油脂，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烤熟后，李予书顾不得烫，直接将鱼肉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你不撒点调料吗？”严海阙从大楼中走出，小心翼翼地将装着鱼头的大锅放在铁丝网上，同时将调料盒放在李予书身边。 纷纷扬扬地雪花中，火苗静静地跳跃，锅中的水已经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花鲢躺在锅里，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态，感慨道：“终于又回到水里了，感觉挺不错的。” “你到现在还没想起自己到底从哪来吗？”严海阙给自己盛了碗汤，小口地喝着。 “不知道啊，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浦江里了，在往前的记忆非常混乱，怎么都理不清楚。”花鲢吸了一口锅里的鱼汤，砸吧着嘴道，“味道还凑合，你小子手艺不错。” “那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好了，每天讨论讨论数学题也挺好。”严海阙伸手拍了拍花鲢的头，然后被烫得缩回了手。 …… 酒足饭饱后，严海阙和李予书坐在窗前，仰望着满天飞雪。 花鲢的头骨被他们摆在一旁的桌子上。 说实话，严海阙对这个会说话的诡异鱼头还是有点忌惮的，可李予书由于长期没有肉吃，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那硕大的鱼头被她抱在怀里啃了个精光，一点肉丝都没有留下。 虽然只剩下了头骨，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花鲢说话的能力。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看到李予书和一个鱼头骨聊天，估计会被直接吓死。 “对了，之前文理大学数院来找过我，让我去那边一趟。”李予书突然看向严海阙。 “文理大学数院？”严海阙微微皱眉。 穿越后，数学似乎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学科。 基工大学数学系所有的老师都在穿越后发成了变异，以此类比的话，文理大学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这次他们主动过来交流，是不是说明那边也存在一个和李予书同样强大的存在？ 沉思片刻可，严海阙决定无论如何都得过去看看，最起码也要判定一下对方的立场。 如果能拉入自己的阵营还好，要是对方是神眷者那边的人，那严海阙就要考虑一下如何将其物理消灭了。 不知道李予书加卢深能不能无伤干掉他们。 “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人是我认识的老师啦。”李予书笑着解释道，“之前他一直想挖我过去读博士来着。这次是因为文理大学要成立一个‘超自然数理解析研究所’，专门研究这里的超自然现象，他们邀请我过去参加挂牌仪式。” “文理大学数院在光华楼吧？我记得卢深对我说过，光华楼因为发生了异变，被他一锤子给平了。”严海阙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到底要在哪里举行挂牌仪式？” “据说是在文理大学江湾校区，原魔都数学中心举行。”李予书解释道，“魔都数学中心原本和文理大学数院是一体的，前几年分出去成为了一个独立部门，科研实力很强，我以前去那里做过报告的。” “哦，这样啊。”严海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行吧，我陪你走一趟，具体什么时候去？” 就算李予书不说，他下午也打算去江湾一趟的，那边的种种异变实在太过诡异，不调查清楚的话，他难以安心。 “就今天下午，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 文理大学江湾校区位于基工大学北部，与江湾公园毗邻，距离浦江不过两公里。 作为文理大学的新校区，除了地理位置略偏之外，其他各项指标都要优于老校区。 校区内部的道路呈现网状排列，自西向东依次为经一路、经二路、经三路……，自北向南依次为纬一路、纬二路、纬三路……等等。 魔都数学中心就位于该校区内部。 如果从空中俯瞰，魔都数学中心如同一架b2隐形轰炸机，正对着日湖，视野非常开阔。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骑自行车？”风雪中，严海阙扭头看了一眼自行车后座的李予书，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因为我不会骑自行车呀。”李予书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口中哼着小调，轻轻摇晃着纤细的双腿。 290.第三一章——超研所（6） “事实上，在齐膝深的积雪中我也是无法骑车的，所以你现在可以下来走路了。”严海阙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一直坐在车上应该会很硌屁股的。” “啊我好累呀，你要是不推着我走，我恐怕会冻死在雪地里。”李予书开始死死抓住自行车后座，表达了自己誓死不下地的决心。 无奈之下，严海阙只能长叹一声，继续推着李予书前进。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严海阙和李予书二人才来到了文理大学江湾校区。 他们从西南小门进入校园，沿着经一路向前，至纬四路右转走到尽头，很快就到达了魔都数学中心。 “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看着眼前这栋五层高的大楼，严海阙微微皱眉。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由于风雪的缘故，光线非常昏暗。 在这种情况下，楼内竟然没有开灯。 放眼望去，每一扇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而且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根本看不清楼内的具体情况。 一排长长的阶梯自严海阙脚下向前延伸，通向数学中心的大门，大厅中的地下散落着无数杂物，看上去很久都没有清理了。、 那栋大楼就这么静静伫立在漫天风雪中，显得有些阴森。 “嗒！嗒！嗒！”就在这时，楼内传出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道身影出现在正门处。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年轻男性，身形瘦削，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他发丝凌乱，神情无比憔悴，看上去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休息。 “你终于来了。”看到李予书后，那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章老师。”李予书快步走上台阶，微微躬身行礼，“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赵日天同学。” 严海阙正欲上前行礼，听到李予书的话后直接愣在原地。 “你为什么要对别人说我叫赵日天？”严海阙沉思良久，还是无法推测出李予书此举的动机，无奈之下只能开口询问。 “让你自我介绍的话，你也会这么说吧。”李予书撇撇嘴，“毕竟到了这么一个看似危险的地方，你又人生地不熟，我觉得你肯定会自称赵日天的。” 严海阙思虑片刻，觉得李予书说得甚是有理，于是欣然接受，对着那个年轻男子拱手一礼：“章老师好，在下赵日天，你叫我日天就行。” “这位是章鑫章老师，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叫他鑫。”李予书继续介绍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严海阙迅速接受了这个设定，“鑫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人类，章鑫嘴角微微抽搐。 本来李予书就已经够难搞了，其他老师都不想出来接待。 他最年轻，资历又最浅，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份工作。 “那个，咱们快点进去吧，吴主任在里面等阵呢。”章鑫干笑两声，招呼两人进去。 不管这两个人有多难搞，到时候直接丢给吴主任处理就行了，他可不想一直跟着两个奇怪的人打交道。 三人进入魔都数学中心大楼，沿着昏暗的走廊一路向前。 看着楼内杂乱破败的陈设，严海阙不着痕迹地给李予书打了个手势。 虽然不知道这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李予书大概明白，严海阙这是准备搞事情了。 于是她比出一个ok的手势，示意他放手去干。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也是闲着，还不如让严海阙找找乐子。 见李予书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严海阙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沉思片刻，开口道：“鑫啊，你这边看起来似乎不太对劲，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啊这……其实还好啦，现在基本都已经解决了。”章鑫嘴角微微抽搐。 “哦？这么说你们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事？也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严海阙见对方似乎试图隐瞒，立刻毫不留情地追问道。 “啊这……其实真么什么啦，要不一会儿你让吴主任和你说吧。”章鑫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吴主任就在办公室里，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说罢，章鑫就加快了脚步，朝着一侧的楼梯间走去。 三人沿着楼梯向上走去，很快就到达了二楼。 “章老师，我记得吴老师的办公室以前在二楼啊，现在换地方了吗？”见章鑫还要继续向上，李予书好奇地问道。 “啊这……现在……现在吴主任搬到五楼了，你们上去就能看到。”章鑫结结巴巴地说道，额头不断渗出汗水。 “鑫啊，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严海阙摩挲着下巴，一双犀利的眸子不断扫视着章鑫，“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们？” “啊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章鑫这次是真的哭了，“你们快去见见吴主任吧，让他给你解释，我就是个传话的罢了。” 看到章鑫的举动，严海阙愈发觉得不对劲。 “之前我没有仔细问，他邀请你来参加挂牌仪式的时候，具体是怎么说的？”严海阙突然看向李予书。 李予书回忆片刻，答道：“他就说邀请我来参加挂牌仪式，还说其他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会收到邀请，其他什么都没说。” “我总觉得有问题。”严海阙大手一挥，直接拐入了二楼，“你说吴主任搬家了，那他原来的办公室总不至于空着吧？我去看看现在是谁接了他的班。” “喂喂喂！等一下！那边不能去！”见到这一幕，章鑫大惊，赶忙上去阻拦。 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严海阙？ 严海阙毫不留情地推开了章鑫，大步朝着二楼走去。 “章老师，不用这么紧张，赵日天同学第一次来这里，只是想参观一下。”李予书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同样进入了二楼。 “啊这……你们等一下啊，那里真的不可以！”见他们二人双双进入了二楼，章鑫欲哭无泪。 “罢了罢了，让他们看看吧。”就在这时，后方的楼梯间内传出一个声音。 291.第三一章——超研所（7） 严海阙耸然一惊，迅速转身，发现楼梯间上方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 那张脸如同一片由血肉拼成的浮雕，双眸的位置一片空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严海阙扫了一眼，然后就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哪怕只是对视了一瞬，他都有种灵魂即将被抽走的错觉。 “你是吴老师吗？”李予书好奇地看着墙壁上那张巨脸。 “桀桀桀桀桀正是老夫。”那张巨脸发出一阵诡异刺耳的笑声。 “吴老师，您这样笑不累吗？”李予书伸出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我记得您之前不是这样啊。” “有意思，你竟然一点都不怕。”墙壁上那张脸蠕动了几下，慢慢爬进了二楼的楼道，“小章啊，你去忙吧，我带他们参观一下。” 听到吴主任的话，章鑫如蒙大赦。 他朝着李予书和严海阙二人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好了，现在只剩咱们几个了，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就尽管问吧。”吴主任顺着墙壁爬到了严海阙面前，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伟，小伙子你不用如此紧张，我没有恶意的。” “恕我直言，您现在这个形态让人没法不警惕啊。”严海阙后退半步，神色更加警觉。 “没办法，想要看到更多真实，那就必须付出更多代价。”吴主任苦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基工大学数学系应该和这里差不多吧。” “实际上情况要更糟一些。”李予书走上前，长叹一声，“之前学院内所有老师都发生了某种程度的异变，并且几乎完全丧失了沟通能力，如果不是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恐怕早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放心，一开始我们也是一样的。”吴主任出言安慰道，“好在我们那个时候并没有全灭，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我们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异变的发生。” “控制异变？您指的是用秘文币抵消理智的消耗？还是可以让那些完全丧失理智且肉身高度畸变的人复原？”听到吴主任的话，严海阙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这个世界太过危险，江教授等人依靠严海阙提供的秘文币才可以开展研究。 如果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可以全面开展科研工作，再也不用担心理智暴跌的问题。 “秘文币？呵呵呵呵，你说的是那种有趣的小玩意吧？”吴主任微微张嘴，一条细长的触手从他的口中伸出。 那条触手呈现暗红色，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珠，只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那条触手伸到严海阙面前，顶端突然裂开一条布满尖牙的小口，从中吐出一枚秘文币。 “没错，就是这个。”看着那枚熟悉的硬币，严海阙微微点头。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种东西并不是万能的。你研究的东西越是深奥，越是靠近世界的本质，秘文币的作用就越小。”那条触手顶端的小口一张一合，竟然发出了和吴主任一样的声音，“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李予书同学。” “的确是这样的。”李予书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些秘文币的作用非常有限，最近我已经很少使用了。” “那你能不能把那些秘文币还给我？”严海阙突然兴奋起来。 “不可以，你要用的时候来我这里取就是了。”李予书笑眯眯道。 严海阙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如果不是秘文币的话，那你们是如何做到的？”李予书直接无视了严海阙的抗议，转头看向吴主任。 “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不然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吴主任苦笑，“虽然能够抑制畸变，但代价着实有些大，你们跟我来吧。” 说罢，墙上那只巨脸再次蠕动起来，朝着走廊深处爬去。 严海阙和李予书二人跟在后边，一直来到了走廊尽头。 “等下不论看到什么，你们都不要惊慌，这都是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必须付出的代价。”吴主任停在一侧的墙壁上，面部的肌肉剧烈波动起来，逐渐向两侧裂开，形成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门。 一阵无比凄厉的惨叫从门内传出，让人不由得心头发寒。 严海阙走上前，朝着门内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门内是一片扭曲破碎的空间，充斥着混乱的能量和信息流，严海阙只是望了一眼，就感觉脑海中一阵轰鸣，差点直接失去意识。 严海阙有种感觉，只要自己踏入其中，立刻就会被其中混乱的法则彻底扭曲，永远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 在那无穷无尽的混乱和扭曲当中，有着一只膨胀得如同肉山一般的怪物，那一阵阵尖锐的惨叫声正是那只怪物发出的。 那怪物有三米高，周身已经被扭曲成无数不可名状的信息碎片，其存在的本质完全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凭借人类的视觉器官根本无法辨别他的全貌。 在他周围，几道人影席地而坐。 那些人衣衫破烂，大半个身体都已经与那只怪物融为一体，但勉强还可以分辨出人形。 这些人都低着头，手腕不停地晃动，似乎在记录着什么，周围那混乱的一切完全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严海阙强忍着脑海中针扎一般的痛楚，想要看清那些人究竟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突然抬起头，和严海阙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无比深邃的双眸，沧桑、疲惫、同时又闪烁着理智的光芒。 “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道人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一位将行就木的老人。 “轰！”严海阙感觉眼前的世界瞬间破碎，脑海中一片空白。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他却有种将要被吞噬的错觉，仿佛灵魂都要离体。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搭在严海阙的肩膀上，将他从那种状态拽了出来。 “你还好吧？”李予书挡在严海阙身前，关切地问道。 292.第三一章——超研所（8） “我……没事。”严海阙捂着额头，大口喘息着，只觉得心中一阵后怕。 这种感觉之前他经历过数次，但都没有刚才那么恐怖。 在宇宙的真实面前，他感觉自己如同尘埃般渺小，那一瞬间涌入他脑海中的信息，差点直接摧毁了他的意识。 “如你所见，我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留意识，继续我们的研究，代价是必须有人主动献身，帮助我们承受理智的损耗。”墙壁上，，那道门缓缓合拢，重新凝聚成一张人脸。 “你是想让我们帮忙承受理智的损耗吗？”严海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向口袋里的弑神手枪。 只要那张脸有丝毫异动，他会直接进行过当防卫。 “不不不，那些老师都是察觉到自己即将失控后，自愿献身的，我并不打算逼迫其他人也这么做。”吴主任赶忙解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只想举行一个挂牌仪式？”严海阙并没有轻易相信对方的说辞。 “挂牌仪式只是其次，我之所以邀请了这么多人，主要是因为我们这里还有不少空位。”吴主任苦笑道，“虽然这么说有些没良心，但那些老师自愿献身后，我们肯定要最大限度的利用他们留下的宝贵遗产。” “您的意思是……让其他学校的教授来这里搞科研，你们帮他们承受理智的损失？”严海阙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正是如此。”吴主任长叹一声，“不能让老张他们白白牺牲，任何一点浪费都是对他们的亵渎。” 严海阙肃然起敬。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超自然数理解析研究所’？加入后你们就可以尽情得搞科研，完全不用担心理智的问题。”吴主任爬到李予书面前，微笑道，“说实话，如果魔都没有穿越，我是肯定会想办法让你来这里读博的，你的天赋放在基工大学实在有些浪费。” “哪有什么浪费，数学这种东西，一根笔一张纸就能搞，在哪都一样。”李予书同样微笑着回应。 “你们基工大学的数学系虽然不错，但也只是不错罢了，我们文理大学的数学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吴主任继续劝道，“而且来这里后也不用考虑理智的问题，可以专心搞科研，难道不香吗？”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李予书沉吟片刻，最终决定实话实说，“我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抗畸变和疯狂，所以暂时用不到这里来搞科研。” “况且基工大学数学系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如果我离开，那真个数学系就真的断了传承。” “这样啊……你说你能对抗畸变？”吴主任的面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严海阙也是第一次听到李予书解释她的能力，所以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没错，说抵抗可能不太贴切，只要我愿意，甚至可以一直维持现在这个状态，外界的扭曲现象很难干涉到我。”李予书解释道，“如果用一个词形容我的能力，那就是‘秩序’。” “有点牛逼啊，能具体解释一下吗？”严海阙追问道，“你之前一直都没告诉过我。”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之前他一直在猜测李予书的能力，但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现在李予书主动爆料，严海阙心中自然无比兴奋。 “你也没问过啊。”李予书摊摊手，“其实很简单啦，我举个例子好了，你们觉得现在室内的温度是多少？” “大约零下十度？”严海阙大概估算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 “好，那么现在呢？”李予书突然伸手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严海阙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暖流包裹，额头都冒出了一层汗珠。 “现在大概有二十度？”严海阙抹了一把汗，疑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在朝前走两步。”李予书朝着严海阙后背推了一把。 严海阙前进两步，突然感觉道一阵彻骨的冰寒，他的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 这气温，起码有零下四十度！ “你现在大概明白了吧。”李予书晃着手指，“温度是分子热运动的宏观表现形式，我剥夺了一片区域的分子热运动的混乱程度，将其秩序化，然后又将混乱的部分赋予了另一片空间，制造出了温差。” “卧槽！麦克斯韦妖！”严海阙大惊。 麦克斯韦妖是麦克斯韦于1871年假想出来的一种违反热力学第二定律的神奇生物。（相关资料可以自行搜索，在此不再赘述。） 简而言之，麦克斯韦妖能够让热量从温度高的地方自发流到温度低的地方，李予书刚才也做到了同样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这只是她能力的一部分，其能力本身的普适性更加广泛，真实实力远不止于此。 想到这儿，严海阙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打不过她，这种直接干涉宇宙原本运行法则的变态，怎么可能打赢？还是老老实实地和她搞好关系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了。”吴主任笑道，“你们是打算现在就离开？还是留下来和我交流一下研究成果？” “交流一下也可以，正好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李予书沉吟片刻，问道，“关于这个世界，你们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的确有一些发现。”吴主任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冒昧问个问题，你现在走到哪一层了？” “我大概处于第二层和第三层的边界上。”李予书的表情同样变得严肃，“我有种感觉，进入第三层后，大概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你的感觉没有错。”吴主任长叹一声，“千万不要随便突破那层界限，否则你将面临难以承受的后果。” “这么说，您这边已经有人进入了第三层？”李予书惊讶道。 “是这样的，我们对那里的认知也都来源于此。”吴主任微微点头。 “那他现在——？”李予书刚想追问，却被吴主任直接打断。 293.第三一章——超研所（9） “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你有可能会因为恐惧而停滞不前，彻底放弃研究。” “如果不去了解？我们岂不是永远无法涉足那里？”李予书坚定道，“请告诉我吧，我想我承受得起。” “完全没有必要。”吴主任突然露出笑容，“因为我们有更安全的方法。” “更安全的方法？”李予书一愣。 “当然，正是凭借这种方法，我才拥有和你们正常交流的能力。”吴主任微微一笑。 “哦！那是什么方法？”李予书突然激动起来。 在此时前，她一直在那道未知的大门前徘徊，迟迟不敢进入，现在得知有着能够安全踏入那个未知领域的方法，她怎么能不激动？ “理论上，踏入那一层后，你将永远无法返回，但事无绝对。”吴主任解释道，“你只需要在物质世界放置一个‘锚’，这样无论你在那里走得多远，你的‘锚’都可以将你拉回来。” “原来如此！”李予书恍然大悟，扭头就要离开。 “哎哎哎？你去哪里？”见李予书突然要走，吴主任一脸懵逼。 “我回去试试您刚才说的方法啊。”李予书回头答道，脚步却并未停歇。 “你等一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吴主任赶忙叫住了李予书，“我们另外还有一个发现，是关于超能力的，你要听听吗？” “哦？您发现了什么？”李予书重新走了回来。 “穿越后，城内许多人都获得了奇奇怪怪的能力，根据我们的研究，这些超能力似乎非常危险。”吴主任盯着李予书，严肃道，“这种危险并不是指能力本身的危险性，而是一个人在获得能力后，可能会面临着某种未知力量的侵蚀。” “侵蚀？您是说我也会受到侵蚀吗？”李予书微微皱眉。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和我之前见到的例子大不相同。”吴主任张开嘴，从中吐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看看这个吧。” 李予书接过瓶子，发现其中装着一粒黑色的晶石。 那块晶石静静躺在瓶子中央，其表面向外生长出一条条絮状的枝条，粘附在玻璃瓶瓶壁上，乍一看有点像是培养皿中的霉菌。 “这是什么？”李予书手捧玻璃瓶，好奇地问道。 “我要是告诉你这是超能力的来源，你信吗？”吴主任长叹一声，似乎陷入了回忆。 “他原本是我的学生，虽然脑子有点笨，但胜在勤奋好学，因此我一直很看好他。” “穿越后的某一天，他突然找到我，声称自己获得了超能力。” “那种能力非常奇特，可以将身体雾化，哪怕是如同头发丝一样细小的空隙，他也能钻过去。” “之后，他一直努力维护着这里的安全，赶走了很多来这里浑水摸鱼的人。” “雾化后，他会完全失去实体，因此一切物理攻击都对他无效，哪怕是在一大群神眷者的围攻之下，他也能全身而退。” “我们一开始也想研究他的超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迟迟没有头绪，索性就放任他随意发挥，尽可能地施展自己的能力。”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种超能力竟然在缓缓侵蚀他的身体。” “两周前，他找到我，说自己最近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精神状态不太好，想要请假休息一下。” “那个时候我我忙于其他研究，并没有在意他的状况。” “等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情况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看上去已经几天几夜都没睡觉了，瘦弱得如同一个痨病鬼。” “更恐怖的是，他的能力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 “他的身体不停在实体与雾化状态切换，无法凝聚成完整的人形，而且经常会出现皮肤雾化内脏掉落的情况。” “他感觉有东西在注视着自己，想要撕碎他！吞噬他！夺走他的一切！” “他自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东西越来越近了，或许现在就在身边。” “那个时候我们都吓坏了，对他进行了无数心理测评，也试图挽回他的理智。” “我们用尽了一切方法，都无法让他有半点好转。” “之后，他疯了，能力完全失控，也失去了和人正常交流的能力，如同一只野兽。” “我杀死了他，然后从他体内提取出了这个。” 听完吴主任的话，李予书注视着手中的玻璃瓶，沉默不语。 另一边，严海阙则是如堕冰窟。 之前在梦境中，那个自称全能者萨诺的存在，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 “这是我的权柄，你可以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稳定的权柄，没有之一……一旦你选择吞噬其他权柄，如果没有相对应的制衡手段，你之后必然会走向畸变与疯狂，最终化为魂棺！” 那个玻璃瓶中的物体，似乎是一种名为权柄的东西，它代表着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既迷人又危险。 一旦吞噬了这东西，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但之后必然走向畸变与疯狂。 远的不说，图书馆内就有几个已经觉醒了超能力的人，如果再不想办法，恐怕他们会步那个少年的后尘。 至于萨诺提到的制衡手段，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在没有将这种东西研究明白之前，还是不要随便接触比较好。 想到李予书的情况，严海阙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如果将来李予书真的走向疯狂，他要如何是好？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能感受到你和其他人有着本质的不同。”见面前二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吴主任赶忙安慰道，“你算一个，那个卢深也算一个，你们两个是我见过最特殊的存在，你们的力量似乎并非来源于这种奇怪的物质。” “吴主任，您见过卢深？”严海阙惊讶道。 “呵呵呵呵呵，是啊，那可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混小子。”吴主任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要不是这里还留有几个和章鑫一样形态正常的人类，那小子估计会直接拆了这里。” 294.第三一章——超研所（10） “这样啊，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严海阙长舒一口气，伸手指着自己道“那个，我还有个问题，您看我的能力属于什么类型？” “你的能力？我没看出你有什么能力啊？”吴主任凑上前，仔细打量着严海阙，“不管怎么看，你都是个普通人啊。” 听到吴主任的话，严海阙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那您看看这是什么？” 严海阙掏出一枚秘文币，抛向空中。 硬币翻转着向上飞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就在硬币落入严海阙手心的一刹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将这里的三人彻底淹没。 “卧槽！”吴主任吓得直接骂娘，“你个小比崽子到底干了什么？快停下！” “哦好的。”严海阙微微点头。 随着他话音落下，黑暗迅速退去，周围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此时此刻，吴主任惊恐地盯着严海阙，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喂喂喂！别这样，您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很慌啊。”严海阙心里咯噔一下。 “呵呵呵呵呵，这位同学，屋里怪闷的，要不您出去走走？”吴主任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吴主任，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严海阙差点直接给对方跪下了，“您起码讲两句啊，哪怕给个建议也行。” “你想听实话？”吴主任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是的，您就实话实说，我抗压能力强，绝对承受得住。”严海阙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建议你现在就离开魔都，最好跑到这个星球另一边，总之越远越好。”吴主任声音低沉。 “你的意思是经常跑步有助于缓解我的症状？”严海阙试探着问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有多远滚多远，免得到时候连累魔都和你一起死。” …… 虽然严海阙极力抗议，但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 “你赶我出来可以，不过挂牌仪式总得让我看看吧？”站在冰天雪地中，仰望着魔都数学中心，严海阙发出了最后的呐喊，“看在我推着那个疯女人在雪地里跋涉了两三个小时的份上，这点小要求你总能满足我吧？” “你说谁是疯女人？”背后突然传来李予书的声音。 严海阙心中一惊。 刚才由于太过愤怒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搞不好这次回去要挨打。 “不要在意这些袭细节。”严海阙试图把这件事搪塞过去，“有事留到后边说，现在还是挂牌仪式要紧。”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举行什么挂牌仪式。”魔都数学中心的大楼上，缓缓浮现出一张脸，“我们也不是那种讲形式的人，繁文缛节能省就省了。” “虽然你们不是那种讲形式的人，但我是啊。”严海阙兴奋道，“我就喜欢看挂牌仪式，最好再有几个领导上去讲话，烘托一下气氛，越热闹越好。” “啊这——。”吴主任露出为难之色。 “莫非您不会搞挂牌仪式？”见吴主任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严海阙试探着问道。 “是啊，我之前一直忙于科研，行政上的事情都是交给其他人负责的。”吴主任长叹一声，“穿越后，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愿意继续回来干活，行政口的几个年轻人早就旷工多日了。” “这样啊，那我来帮您好了。”严海阙拍了拍胸脯，毛遂自荐道，“就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交给我没问题的。” “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吴主任为难道。 “放着我来。”严海阙大手一挥，直接转身朝着湖边跑去。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湖边一颗柳树轰然倒地。 “卧槽！你小子在干什么？”见到严海阙开始拆家，吴主任大惊失色，“那可是数学中心成立的时候，老院长亲手栽下的柳树！” “当然是做牌子啊，不做牌子怎么挂牌？”严海阙理所当然道，“老院长知道自己种的树可以用来做牌子，一定会很欣慰的。” 说罢，严海阙无视了吴主任的抗议，掏出菜刀，三下五除二地将柳树劈开，从树干中心削出了一块牌匾。 严海阙掏出匕首，正欲下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你们这里是叫‘超自然数理解析研究所’对吧？” “是的是的，别刻错了。”吴主任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在雪地里写下了新部门的名字。 “好嘞，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刻。” 严海阙手腕一抖，挽了一个刀花，匕首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 不多时，一行大字就出现在了牌匾上。 字虽然达不到大家水平，但胜在横平竖直，朴素大气，挂在外边也不至于让人笑话。 “好好好！写的不错。”吴主任连声叫好，伸出两条舌头不停地鼓掌，“块挂起来吧。” “等一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严海阙抱着牌匾，眉头微微皱起。 “缺了点喜庆呗。”李予书掩口轻笑，解下脖子上的红围巾，简单系了个中国结，挂在了牌匾一侧，“这样就好多了。” “好好好，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吴主任激动得语无伦次，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伸出长长的舌头，抹去眼角的泪花。 “吴主任，您看这牌匾要挂在哪里？”严海阙问道。 “都行都行，在一楼随便找个地方吧。”吴主任答道。 严海阙捧着那块喜庆的牌匾，沿着数学中心的大楼拾级而上，缓步走入大厅。 在大厅中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严海阙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将牌匾挂起。 一旁的墙壁上，吴主任的脸缓缓浮现，老泪纵横。 “啪啪啪啪啪啪！”身后突然想起一阵稀稀落落地掌声，是李予书在用力鼓掌。 “吴主任，您不讲两句吗？”严海阙看向吴主任，鼓励道,“虽然今天有些冷清，但好歹有我们两个给您捧场，您不说两句实在过不去啊。” 296.第三一章——超研所（12） 李予书冷哼一声，伸手朝前一抓，浩瀚的精神力喷涌而出，将那个雪人瞬间碾碎。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严海阙心头一惊，赶忙朝前方跑去。 本以为只是浦江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江湾地区发生的异变，远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 由于魔都很少下雪，因此在这种极端天气下，必然会有很多人出门玩雪。 如果所有的雪人都会杀人的话，保守估计整个江湾已经有三位数的人死于这种异变。 严海阙掏出手机，给韩祁峰发了一个段欣短信，对江湾地区发生的情况做了详细的汇报。 之后，严海阙推着自行车，朝着浦江跑去。 浦江边，原先钓鱼佬出事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他目光呆滞，身形无比瘦弱，如同一个将行就木的痨病鬼。 此时此刻，浦江已经上冻，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冰面上，给江面镀上了一层洁白。 江面下方，隐约有低沉的“隆隆”声响起，仿佛某个极为恐怖的存在正在缓缓睁开双眼。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几只雪人缓缓围拢过来。 那些雪人身形巨大，外貌狰狞，每一只雪人的身上都带着点点血迹。 仿佛是饥饿已久的豺狼闻到了血腥味，那些雪人嘶吼一声，朝着那道瘦弱的身影冲了过来。 那人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般。 就在这些雪人进入那人周身十米范围内的时候，他周身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 下一刻，那些被红光照射到的雪人，竟然片片碎裂，化作一地冰渣。 “许久不见，卢兄的功力还是这么深厚。”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卢深缓缓转身，看到严海阙推着自行车向自己走来。 “过奖了，严兄你的实力也不差。”卢深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 一阵客套之后，卢深指着严海阙身旁的自行车，好奇地问道：“下这么大的雪，你为什么要推着自行车？走路应该更快吧。” “如果你能说服这家伙下地走路的话，我非常乐意走路。”严海阙伸手朝后指了指，一脸无奈。 “道理我都懂，但自行车后座上并没有人啊。”卢深长叹一声，“我知道那个姑娘的死给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但请你务必振作起来，人生还是要朝前看啊。” “没人？”严海阙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朝后看去，发现自行陈后座上空荡荡的，李予书已经不见了踪影。 “草！人呢？”严海阙将车子支在地上，朝后方跑去，可是他转了一圈，竟然完全没有看到李予书的身影。 严海阙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今天他带李予书过来，本意是让她镇场子，谁知道还没进入正题，人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你也注意到江湾地区的异变了吗？”卢深突然拍了拍严海阙的肩膀，将他惊醒，“我之后打算到浦江下边看看，你要一起来吗？” “下去？”严海阙脸色一变。 他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但还没莽到直接跳河找刺激的程度。 “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就自己下去了，你在上边注意安全。”似乎是看出了严海阙的为难，卢深便不再多问，只是默默走到冰面之上，朝下方猛地一跺脚。 “轰隆！”伴随着一声巨响，浦江上方的冰面直接炸裂，卢深的身形瞬间消失，坠入江水中。 看着卢深消失的位置，严海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不论是卢深还是李予书，实力都应该比他强。 因此，在他们走散后，最危险的那个人反而是严海阙。 “咯啦啦——，咯啦啦——，咯啦啦——。”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严海阙缓缓转身，发现周围出现了无数形貌狰狞的雪人。 “扑棱棱！”一阵振翅声传来，无数只鸟从四面八方飞来，停在附近的电线上，冷冷注视着严海阙。 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严海阙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要不还是跟着卢深跳江好了。” …… 李予书站在空荡荡的雪地上，疑惑地挠了挠头。 五分钟前，她莫名其妙地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环视四周，严海阙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李予书隐约感觉到了些许异常。 前方的空间中，弥漫着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 李予书的能力十分特殊，可以让她免受这种能量的影响，严海阙应该是被那股能量卷入了另外一处空间。 这就有些难办了。 如果严海阙在身边还好，可现在他不知道被传送到了哪里，李予书就算有心去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予书循声望去，发现一队黑衣人正从前方跑来。 那些人有男有女，看起来都很年轻，他们身形矫健，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飞速前行，目测时速超过五十公里，完全不是寻常人类可以达到的。 “神眷者？”李予书微微一笑，瞬间找到了解决了办法。 江湾地区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如果说没人在背后搞鬼，她一百个不信。 先抓几只神眷者拷问一下好了。 想到这儿，李予书伸出右手，朝前方一抓，浩瀚的精神力涌出，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抓向那些神眷者。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些神眷者被直接拍在了地上，方圆三十米的地面都向下塌陷了一米有余。 “好像用的力气有点大了”。 李予书收回右手，嘴角微微抽搐。 此时此刻，地面上留下了一大滩血肉模糊的人体，没有一个活口。 就在这时，李予书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围竟然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黑雾。 虽然还很稀薄，但那雾气中仿佛蕴含着某种诡异的能量。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予书总觉得那股能量有些熟悉。 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罢了罢了，在到处找找好了，说不定还有其他神眷者。”李予书长叹一声。 …… 297.第三二章——江湾异变（1） 与此同时，严海阙抱着一把“呲水枪”，四处乱喷。 自从得到新叶之后，严海阙就一直想测试一下这把武器的能力，现在终于得到了机会。 那些从新叶中喷出的黑色墨水，吸附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独立的领域。 原本严海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看看新叶对这种诡异的生物有没有压制作用。 就在那些雪人触碰到墨水的一刹那，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膜水肿，突然伸出一条条触手，瞬间缠在那些雪人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那些雪人猛烈挣扎，但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自己被触手拖入墨水深处，消失无踪。 那些原本落在电线上的鸟类，在看到新叶后，全都飞了起来，在高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刺耳的叫声，仿佛对地面上的墨水很是忌惮。 “看来有戏。”看到这一幕，严海阙开心地笑了。 原本没报太大希望，可现在看来，这把武器简直是克制灵异现象的神器啊。 之后只要让江教授他们扩大产能，加班加点制造新叶，就可以打造出一支专门对抗异常现象的军队。 从另一个角度向，如果新叶有克制异常现象的能力，那是不是说明江湾地区的问题完全可以靠着新叶解决？ 只要将江湾地区全部喷一遍，就可以将所有的灵异现象扼杀在摇篮里。 想到这严海阙精神一振，开始实行自己的江湾地区全覆盖计划。 片刻后，严海阙看着手中喷不出水的新叶，微微皱眉。 原来这把武器的子弹并不是无限的。 想来也是，如果这武器可以源源不断的输出，那强度实在有些离谱。 经过严海阙的观察，新叶在功率全开的情况下，大约可以持续喷射一二十秒，点射的话，时间要更长一些。 墨水耗光后，需要等待几秒钟，新叶才会缓缓补充墨水，墨水恢复最大值大概需要等待半分钟左右。 这极大拖慢了严海阙的进度。 好在他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李予书和卢深的安全又完全不用他操心，因此他完全耗得起。 想到这儿，严海阙举起新叶，开始喷射。 …… 此时此刻，江湾地区的某一处民宅内，徐振文和王仕斌二人站在窗前，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他们怎么搞的？为什么还不回来？”徐振文用力锤了一下桌子，“这次是咱们加入混沌议会后的第一次行动，会长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咱们，要是咱们把事情搞砸了，要怎么和会长交代？” “老徐，我觉得你搞错重点了。”另一边，王仕斌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你得明白，这次任务是什神明大人布置的，是某个计划中非常关键的一环，一旦咱们把事情搞砸，恐怕不用会长，神明大人就会出手把咱们给按死。” “妈的！”徐振文脸色铁青，“要不咱们还是出去看看吧，万一他们真遇到麻烦，咱们也能帮一把。” “据我所知，江湾地区是卢深的底盘。”王仕斌揉了揉太阳穴，“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人的凶名，如果他们遇到的是卢深，那咱们就只能过去给他们收尸了。” 说罢，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皆长叹一声。 虽然卢深很可怕，但人还是得救的，如果因为他们的不作为导致计划失败，某个禁忌存在复苏，那他们两个就会成为背锅侠。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恐怕想死都不太容易。 …… 离开了民宅，徐振文和王仕斌两人朝着浦江赶去。 雪依然在下，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整个江湾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笼罩，那种力量寻常人根本无法感受到，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周围的一切，如果给它足够的时间，这里恐怕会朝着某种极为不妙的方向转化。 就在这时，他们二人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 在一片皑皑白雪中，突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色痕迹。 那似乎是一滩滩粘稠的液体，散落的到处都是，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一丝丝黑雾从液体上渗出，笼罩了周围一大片区域。 “这是什么东西？”王仕斌盯着那一滩滩黑色的液体，心中警铃大作。 那看似平常的液体，却给他一种心惊肉跳之感，仿佛只要靠近，就会发生极为不妙的实情。 “老徐，咱们过去看看。”王仕斌的表情无比凝重，“待会儿小心点，我觉得那东西有点不寻常。” 徐振文微微点头，跟随王仕斌一起朝前走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油漆。”站在一滩墨水旁，王仕斌俯下身子，仔细观察。 就在这时，墨水中突然伸出一条触手，瞬间缠住了王仕斌的手腕，将其朝前拖去。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王仕斌大惊失色，奋力挣扎起来。 另一边，徐振文也发现了不对，他赶忙抱住王仕斌的后腰，将其向后拖拽。 由于王仕斌只被一条触手缠住，因此他的压力并不算大，在徐振文的帮助下，勉强可以支撑。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们二人循声望去，发现一个身材高大少年朝这里跑来。 “坚持住，我来救你们了！”那少年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 王仕斌精神一振。 如果只有他们两人，这次搞不好真会翻车，再加上一个外援的话，情况就大不一样。 只要把那条触手砍断，他就可以摆脱困境。 “坚持住！我这就救你出来！”那少年跑到近前，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寒光。 刀锋划过，王仕斌顿时感觉周身一轻，真个身体在徐振文的拉扯下朝着后方倒去。 脸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王仕斌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摸了个空。 “等下？我手呢？我的手哪去了？”看着光秃秃的手腕，王仕斌愣了片刻，突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刀锋掠过王仕斌的手腕，将他的手掌齐根切掉，殷红的鲜血狂喷不止，给雪地上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痕。 298.第三二章——江湾异变（2） “卧槽！有你这么救人的吗？你这是谋杀啊。”看着王仕斌的惨状，徐振文指着严海阙怒吼起来。 “事急从权，那个时候我只想快点救他离开苦海，没有瞄准也是正常的。”严海阙俯下身，用王仕斌的衣服将匕首蹭干净。 “草！那你他妈砍掉我一只手就行了啊！我现在两只手都断了是怎么回事？”王仕斌伸出两只光秃秃的手腕，无能狂怒。 “哦，你说这个啊。我是担心情急之下切错，导致你被触手拖走。为了以防万一，干脆把你两只手都给剁了。”严海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你们两个为什么来江湾地区？这边最近发生了异变，很危险的。” 徐振文刚想发怒，却被王仕斌阻止。 “算了算了，现在时代变了，断手断脚不再是绝症，回去找人帮我治疗一下就好。”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徐振文盯着严海阙看了半天，疑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总觉得你眼熟。” “大概是因为咱们是一个学校的吧，我也觉得你们眼熟。”严海阙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说那么多废话了，你们两个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下次出问题我可救不了你们。” “异变？你指的是这些黑色的液体吗？”王志斌指了指（用脚趾）面前那一滩滩不明物质。 “不然呢？难道你们还知道其他异变？”严海阙神色一动，开始套话。 要说江湾地区出现的异常现象和神眷者无关，他是一百个不信，这两位反正智商欠费已久，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情报。 “不，我们不知道，其实我们也是刚到这里。”王仕斌微微摇头，“倒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嫌自己命太长吗？” “我本来是过来钓鱼的，正好撞上了异常现象，为了防止其他人遇到危险，我才选择留下来的。”严海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用谢我，这是一名新时代青年应该做的。” 徐振文嘴角微微抽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那一滩滩黑色液体，王仕斌的脸色无比难看。 现在看来，自己的同伴恐怕就是被这种个黑色液体吞噬的。 这种黑色的液体极为诡异，其上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如果让这种力量在这一区域扩散，那么很有可能会打乱自己的布局。 就在王仕斌纠结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那里似乎是浦江的方向。 无数雪花冰屑被炸上了天空，江水在冲击波的作用下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形成了漫天冰雾。 “什么情况？”看着浦江方向腾起的蘑菇云，徐振文和王仕斌二人皆脸色铁青。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那边怎么看都发生了极为不妙的事情，过去的话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严海阙好心劝道。 “我们当然知道危险，但我们有不得不过去的理由。”王仕斌费力地从地上爬起，狞笑道，“所以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你这么好心，肯定愿意在前边探路对吧？” …… 就这样，徐振文和王仕斌二人押解着严海阙，朝着浦江走去。 越是靠近浦江，地面上的黑色液体就越多。 由于之前的教训，王仕斌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黑色液体，生怕被粘上半点。 当他们赶到浦江边上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瘦弱的人影从浦江中爬了上来。 “你到底是人是鬼？”看着眼前一幕，徐振文和王仕斌皆面色惊恐。 江湾地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心里在清楚不过，尤其是作为事件源头的浦江，其中的恐怖程度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范围。 为了镇压那个禁忌的存在，他们在神明的指引下，将边境之外的003唤醒，试图借助003的力量压制对方。 毫不夸张的说，目前浦江下方，是两大超级存在的战场，他们逸散出来的力量，哪怕只要粘上一点，都会尸骨无存。 可面前这个人，竟然毫发无损地从浦江里爬了出来，甚至还脱下内裤拧干水分，这实在有违常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恐怕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 “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很面生啊，你到底是什么人？”王仕斌不着痕迹地给徐振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卢深并没有理会王仕斌。 他将衣服上的水拧干，然后看着周围大片大片漆黑的不明物质，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卢深一脚踩在墨水上，用力拧了拧。 脚下的墨水一阵蠕动，发出“菇滋菇滋”的声音，但却并没有攻击卢深。 另一边，徐振文、王仕斌、甚至严海阙本人，都一起傻眼。 严海阙本来还想出言提醒一下的，谁知道卢深竟然这么莽，直接一脚就踩了下去，完全没有考虑后果。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墨水没有攻击卢深，莫非这些墨水还会自动识别敌我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非常有趣了，看来新叶还有更多神奇之处等待他来挖掘。 “怎么回事，莫非这边的墨水失灵了。”王仕斌走到一滩墨水前方，伸出右脚，试探着向下踩去。 就在他的右脚触碰到墨水的一刹那，一条触手从墨水中伸出，缠住了他的右脚，将他猛力朝前拽去。 “啊啊啊！救命啊！”王仕斌大声呼救。 “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严海阙迅速抽出匕首，手起刀落，把王仕斌的脚给砍了下来。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王仕斌倒在地上，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惨叫。 “你他妈干什么？” 徐振文一拳打向严海阙，却被他灵巧地躲了过去。 “冷静点！我这是在救他！”严海阙义正辞严道，“刚才我要是不及时出手，他就被拖下去了。” “那你他妈也没必要砍掉两只脚啊！”看着自己兄弟的惨状，徐振文感觉热血上涌，恨不得直接将面前之人干掉。 299.第三二章——江湾异变（3） “我就下水转一圈，你怎么就捡了两个沙币回来？”就在这时，卢深从后方走来，完全无视了徐振文的愤怒。 “没办法，他们脑子不太好使，如果我不出手帮忙，他们两个估计已经凉了。”严海阙长叹一声，无奈道，“不说这个了，你刚才在江底看到了什么？” “我都是真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卢深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简而言之，某个非常牛比的东西似乎要苏醒了，但某些人并不想让他苏醒，所以他们借用了另外一股来历不明的力量，想要镇压那个存在，江湾地区的异变应该就是两股力量对碰之下造成的。” “这样啊。”严海阙微微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等一下，你刚才下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爆炸？” “哦你说这个啊，原本那两股力量处于一个平衡状态，我刚才试着碰了一下，平衡被打破了。”卢深摊了摊手，“具体会有什么影响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比之前更糟糕。” “为了以防万一，这事我得向韩处长汇报一下，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必须提前把这里的群众撤出来。” 严海阙拿出手机，刚准备发消息，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怒吼。 “你们两个！听我说话啊！” 严海阙侧头望去，发现徐振文周身上下浮现出一套虚幻的铠甲，朝着卢深猛冲过去。 他身形高大，跑起来虎虎生风，有着极大的压迫魄力，相比之下，卢深的身体简直瘦小的可怜。 就在他们二人相撞的一瞬间，卢深周身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 刹那间，徐振文如遭雷击，身上的盔甲片片碎裂，直接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他们两个到底是干什么的？”卢深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怀疑江湾地区的异变和他们有关，不如把他们抓过来审讯一下好了。”严海阙建议道。 “有道理。”卢深径直走到王仕斌身边，蹲下身，用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注视着对方。 “笑话！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吗？”王仕斌虽然手脚尽断，但却丝毫不怂，“我们可是混沌议会的人，得罪了我们，你们今后就等着无穷无尽的追杀吧。” “哦，混沌议会啊，这个我知道。”卢深的语气无比淡漠。 “知道的话，就对我客气点。”王仕斌缓缓起身，毫不畏惧的和卢深对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深，如果你真是混沌议会的人，想必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卢深的表情仍旧古井无波，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王仕斌遍体生寒。 “卢卢卢卢深！”王仕斌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片刻后，他突然坐直了身子，朝着卢深恭敬一拜。 “壮士饶命，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如实相告。” …… 十五分钟后。 徐振文背起王仕斌，颤颤巍巍地朝着远处跑去。 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严海阙若有所思。 “为什么要放走他们。”卢深活动了一下手腕，“你要是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这个距离我一拳就能干掉他们。” “不用，让他们走吧。”严海阙摆摆手，“给敌人增添两个猪队友对咱们有利。” “好吧，听你的。”卢深收回目光，话锋一转，道，“他们之前说的事情，你怎么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过我觉得咱们还是要观望一下，不能草率下结论。”严海阙分析着形式，“这帮神眷者试图用边境之外003 的力量去镇压那个禁忌的存在，就让他们先斗一斗好了，咱们见机行事。” “也不能让他们闹得太大，没听他们说吗？他们的布局遍布全城，江湾只是第一个爆发的而已。”望着远处的浦江，卢深表情严肃，“如果整个魔都都被003的力量侵蚀，那咱们恐怕根本救不过来。” “是这个道理。”严海阙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江湾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之后咱们分头行事，争取把他们的影响压制道最小。”卢深长叹一声，“这帮人真的很烦，老老实实在家里看小姐姐不好吗？” “他们并不想看纸片人小姐姐，他们想要的是真人。”严海阙摊摊手，“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无欲无求，那早就世界和平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严海阙循声望去，发现李予书正缓步朝这里走来。 “终于找到你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予书伸了个懒腰，指着自己的后方道，“话说我刚才抓到两个狼狈为奸的人，你们要不要审讯一下。” “狼狈为奸？”顺着李予书手指的方向，严海阙好奇地望了过去，发现徐振文和王仕斌二人被李予书用精神力束缚在空中，动弹不得。 “介绍一下，下边这个是狼，他背着的那个是狈。”李予书开始科普自己的发现，“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这样的组合。” 严海阙长叹一声，伸手扶额。 “我觉得他们已经很惨了，快放了他们吧。” …… 和卢深敲定了后续计划后，严海阙扶起自行车，推着李予书返回。 一路上，花鲢都在喋喋不休。 “卧槽，刚才那个小瘦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跟你们讲，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浑身颤抖。”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仿佛我的面前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上古巨兽，吓得我寒毛卓竖，虽然我根们没有汗毛。” “还好那家伙没有注意到我，要不然我起码得折寿三十年，果然以后在外边不能随便说话。” “鱼老哥，之前我们提到边境之外的003，你有印象吗？”严海阙突然打断了花鲢的单口相声。 “这个倒是没有，怎么了？”花鲢好奇地问道。 “不，没什么。”严海阙微微摇头，决定再观察一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只花鲢应该和边境之外的003有着很深的联系。 300.第三三章——魔女（1） 在严海阙看来，在003的力量和那个禁忌存在纠缠的时候，这只花鲢恰好路过，被两种力量侵蚀了一遍，这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至于具体情况如何，还有待观察，反正现在花鲢线没什么危害，先留在身边好了。 就这样，两人一鱼穿过风雪，一路从江湾走回了基工大学。 到达数学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大雪在持续了一天之后，终于显露出了颓势。 将李予书放在数学系门口，严海阙拍着花鲢的天灵盖，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鱼老哥，以后你就跟着她，平时讨论讨论数学问题，争取为人类的科学事业多做贡献。” …… 告别了李予书，严海阙推着自行车，朝家中赶去。 就在刚才，夏琪给他发送了一条消息，据说齐云山在幻梦境中得到了黑酱的线索。 这件事毕竟关乎夏琪的安危，严海阙不得不认真对待。 那本神奇的《黑夜传说》至今还躺在夏琪卧室内，虽然暂时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难保之后不会发生什么异变。 想要揭开这本书的秘密，就必须按照上边的指引，寻找黑酱的踪迹。 回到家中后，严海阙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向夏琪询问幻梦境中的情况。 “根据小齐的说法，换梦境中出现了神眷者，他们似乎在抓捕黑酱，”夏琪翻出手机，掉出一张照片展示在严海阙面前，“领头的那人长这样。” 严海阙凑上前，发现那是一张素描，画面中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他叫王恒，魔都工业大学大二的学生，神眷者组织——神明兄弟会的会长，目前在魔都工业大学闵大荒校区，就在西川路那边。” “这些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这是小齐打听出来的。”夏琪解释道，“他似乎混进了神眷者的队伍中，打听出了不少情报，他说这个应该对你很有用。” “的确有用。”严海阙摩挲着下巴，愈发觉得齐云山这个人很会来事。 幻梦境可以理解为某个大型多人在线游戏，换句话说，你最多只能在幻梦境中对其他人进行言语辱骂，无法对其造成物理打击。 一旦你试图将对方消灭，他们就会果断选择拔网线，这隔着网线的情况下，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对其造成威胁。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齐云山打听出了那个王恒的具体位置，那么严海阙只需要在现实中找到对方，严刑拷打一番，就可以从他口中逼问出神眷者的计划。 “等下我出去一趟，幻梦境那边就由你暂时看着了。”严海阙打开大门，沉思片刻，又对夏琪交代道，“黑酱那边暂时不用管，就算碰到了也不要贸然接触，尽量以观察为主。” “出去？真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夏琪追到门口，对着严海阙的背影高声喊道。 “去找那个王恒，然后把他物理消灭掉。” 看着严海阙离去的背影，夏琪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不知为什么夏琪总觉得自己好失败。 明明一直想把严海阙培养成新时代的好少年，谁知道他竟然越来越极端。 时至今日已经发展到动不动就要把人物理消灭的程度。 “小姐姐你放心啦，大哥哥他其实不是什么坏人。”凯露趴在沙发上，束缚地伸了个懒腰，“他每次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并不会干出这么恐怖的事情的。” “不是坏人？”听到凯露的话，夏琪直接笑了，“他给你吃猫粮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幻梦境，巨人王廷。 城门处，聚集着无数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们身披铠甲，身形无比壮硕，为首一人的身高甚是已经超过了十米。 夏琪趴在远处的悬崖上，遥望着那些集结在城门口的士兵，眼中浮现好奇之色。 按照齐云山的说法，黑酱前几天曾经在巨人王廷南部的小型城镇出现，许多英雄都遭其毒手。 齐云山本人目前和神眷者混迹在一起，没法脱身，因此只能让夏琪自行寻找黑酱，他负责暗中传递消息，监控神眷者的动向。 原本夏琪是想一路向南，去那边的城镇打听一下。 在看到巨人王廷周边有人集结之后，她却临时改变了计划。 要知道，巨人王廷周边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城镇，如果一个个找过去，不知道要花费多久。 在夏琪看来，那些巨人突然集结在一起，一定有所图谋。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目标应该也是黑酱。 毕竟周边城镇名义上都属于巨人王廷的领土，黑酱在这里肆意屠杀英雄，一定会遭到巨人们的追捕。 因此，只要跟着这些巨人，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黑酱。 不多时，那些巨人整装完毕。 他们乘坐着由巨型蜥蜴拖曳着的马车，排成两列朝着城南行去， 夏琪则坠在队伍后方，远远的跟着。 …… 白塔镇，位于巨人王廷南部约二十公里处。 小镇临河而建，人口大约两万。 镇上的人们主要以务农为生，由于这里邻近巨人王廷，周边有威胁的怪物猛兽大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因此他们的日子倒也过得平静安逸。 令这里的居民无比骄傲的是，他们镇上出了一位英雄。 他名叫卡尔辛，从小父母双亡，只能和身体孱弱的妹妹相依为命。 成年后，他加入了小镇的守备队。 由于天资聪颖，卡尔辛深受守备队队长的器重，在队长的推荐下，卡尔辛进入巨人王廷接受了祝福，成为了一名英雄。 在成为英雄后，卡尔辛并没有选择留在巨人王廷，而是回到了白塔镇，默默守护着这里。 在白塔镇居民心中，卡尔辛是真正的英雄，几乎每一个小孩都以卡尔辛作为榜样。 在卡尔辛的守护下，小镇度过了两年平静的时光。 就在人们认为这种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灾难却突然降临。 此时此刻，小镇居民都躲在栅栏后方，从缝隙中遥望着镇外那片空地，眼中闪过恐惧的神色。 301.第三三章——魔女（2） 卡尔辛独自一人站在城外，神情无比凝重。 在他的对面，站着一名少女。 那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披黑袍，漆黑的长发向后披散开，在风中轻轻摇曳，如同跃动的黑色火苗。 她手持一柄巨剑，表情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一般，不带丝毫情感。 她就这么默默看着卡尔辛，如同在注视着一具尸体。 虽然少女只是静静地站着，但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无比强大，哪怕隔着上百米的距离，都会让人觉得一阵战栗。 小镇上的居民遥望着少女，眼神中的恐惧之色愈发浓郁。 一个小时之前，这名漆黑的少女突然来到白塔镇外。 她自称黑夜魔女，直言不讳地表示要杀死这里所有的英雄。 作为小镇上唯一的英雄，卡尔辛自然站了出来。 但他的行动却被镇上的居民阻止了。 这些善良的镇民塞给卡尔辛一些钱，让他带着妹妹赶紧离开。 黑夜魔女的可怕，这里的人们早有耳闻，没有人认为卡尔辛可以在黑夜魔女手中生还。 最重要的是，卡尔辛的妹妹——卡娜，身体一直欠佳，如果没有卡尔辛的照顾，恐怕活不了多久。 卡尔辛拒绝了镇民的好意，决定出城同黑夜魔女战斗。 他心中的正义感，不允许他临阵脱逃，让镇上的居民陷入危险中。 他就像平常一样，喂妹妹吃了药，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拿起战斧，朝门口走去。 临走前，他告诉妹妹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护卫任务，白塔镇受到了猛兽的袭击，他要去将猛兽驱逐。 就这样，卡尔辛独自一人提着战斧，站在了黑夜魔女面前。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 换梦境中，世界规则早就扭曲的不成样子，因此这里的雨也毫无征兆，如同这场灾难一样来得突然。 站在细雨中，少女缓缓举起剑，指向卡尔辛。 “你到底想怎么样？”卡尔辛举起战斧，死死盯着黑夜魔女。 “我需要杀死你。”少女淡淡地回应，“你、我、甚至这个世界，本不应该存在，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然后和这个世界一起死去。” “属于你的东西？你指的是什么？”卡尔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和黑夜魔女交流一下，说不清事情还有转机。 “你那远超常人的身高，壮硕的躯体，刚健有力的双腿，开碑裂石的双臂，本不属于你。”少女的语气无比淡漠，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卡尔辛遍体生寒。 “这是我从始祖巨人那里得到的祝福，为什么不属于我？”卡尔辛大声争辩道，额头青筋暴起。 “如果你口中的始祖巨人，指的是巨人王艾斯利斯的话。”少女的停顿了片刻，用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语气道，“我迟早也会去找他，收回我的权柄。” 少女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卡尔辛耳中如同一道炸雷，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半天都被回过神来。 始祖巨人，那个伟岸得如同神明的巨人王，他所拥有的力量竟然来自黑夜魔女！ 卡尔辛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心思。 眼前的少女已经完全超出了卡尔辛的认知范畴，他心里明白，无论怎么挣扎，都难逃一死。 “哥哥，你在干什么？”就在这时，小镇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卡尔辛回头望去，发现妹妹卡娜不知何时到了这里。 他喉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 “卡娜，对不起。” “哥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卡娜大声呼喊着，跌跌撞撞地朝前方跑去。 由于她身体虚弱，速度极为缓慢，没跑几步就面色苍白，气息紊乱。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少女缓步朝卡尔辛走去，“放心，不会有丝毫痛苦，不论是你，还是这个世界，最终都要回归虚无。” “我会尽快结束这一切，然后和你们一起永眠。” 巨剑划破虚空，劈开了漫天雨幕。 卡尔辛的头颅搞搞飞起，落在了远方。 鲜血洒满大地，又很快被雨水稀释，消失无踪。 一丝丝黑色的物质从卡尔辛体内渗出，沿着地面缓缓爬行，汇聚在少女脚下， 消失无踪。 “哥哥！”卡娜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如同一只愤怒的小兽。 她跌倒在泥泞的地上，一点一点朝前爬行，眼眸深处充斥着绝望的血红色。 终于，她来到了哥哥身边，轻轻抱住自己哥哥尸体，无声的哭泣。 在他们对面，黑夜魔女只是淡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破风声，黑夜魔女收起了巨剑，然后缓缓转身，朝远处走去。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后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呜咽声。 黑夜魔女身形突然顿住。 她默默转身，重新审视起雨幕中那个瘦弱的少女。 “很抱歉，你是无法杀死我的。”黑夜魔女淡淡地开口，声音中不带丝毫情感。 “我一定会找到杀死你的方法，就算花上三年、五年、甚至一辈子也在所不惜！”卡娜用尽全身力量吼道。 “我的确需要有人杀死我。”黑夜魔女突然开口。 卡娜愣在了原地。 她不明白黑夜魔女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我可以给你杀死我的力量，但你也会成为我的一部分。”黑夜魔女的声音无比低沉，瞳孔漆黑幽深，仿佛两口古井，“你真的有勇气将我和这个世界一起杀死吗？” “我有！”卡娜坚定地点了点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杀死你！” “我明白了。”黑夜魔女迈开双腿，缓步走到卡娜面前。 她伸出双手，用右手紧握住左手小拇指，然后猛地一用力，直接将自己的小拇指扭了下来。 并没有鲜血四溅的场景，那根小拇指同手掌分离后，逐渐融化成一滩黑色的液体，静静躺在黑夜魔女掌心。 “喝下去。”黑夜魔女将手掌递到卡娜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淡漠，“不要忘记你今天说过的话。” 看着那滩诡异的黑色液体，卡娜感觉一阵反胃。 302.第三三章——魔女（3） 那液体在黑夜魔女掌心一阵蠕动，仿佛有着生命一般。 “怎么？不愿意吗？”见卡娜表情由于，黑夜魔女脸上闪过失望之色。 就在她想要抽回手臂的一刹那，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 那是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柔弱轻盈地仿佛只剩下骨架。 卡娜盯着那滩黑色的液体，脸上闪过决然之色。 她心里明白，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别说是为哥哥报仇，就连独立生活都做不到。 想要杀死黑夜魔女，就必须成为哥哥那样的英雄才行。 那滩黑色的液体虽然奇怪，但应该不是毒药，在实力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黑夜魔女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想到这儿，卡娜咬了咬牙，猛地闭上眼睛，一口将那滩液体吞下。 粘稠的液体顺着食管滑入腹中，在胃袋中微微蠕动着，发出一阵阵令人恶心的菇滋声。 “这到底是什么？”卡娜痛苦地趴在地上，一阵干呕，但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滩液体蠕动得愈发剧烈，几乎要将卡娜的腹部撕裂。 在剧烈的痛楚中，卡娜仰躺在地，嘶声惨叫起来。 “这是力量，也是诅咒。将来你会用到它的。”黑夜魔女的声音传入耳中，化作阵阵魔音，烙印在她的脑海深处。 …… “妈耶，这都是什么啊？好可怕！” 远处的丛林中，夏琪蹲在一处灌木丛后方，瑟瑟发抖。 黑夜魔女当街屠杀英雄的场景虽然恐怖，但毕竟距离比较远，冲击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真正让夏琪感到恐惧的，是不远处埋伏着的两拨人。 其中一拨来自巨人王廷，他们埋伏在一处山丘后方，似乎想要伏击黑夜魔女。 另外一拨人不论怎么看都是地球人。 根据齐云山传来的消息，有一帮神眷者似乎也在寻找黑夜魔女，不出意外的话，齐云山本人现在就在那群人当中。 夏琪虽然不知道神眷者想找黑夜魔女做什么，但十有**不是什么好事。 那本《黑夜传说》就是黑夜魔女的个人传记，夏琪本人则莫名其妙地成了作者。 夏琪不知道黑夜魔女死亡后会发生么，但她实在不敢赌。 毕竟这个诡异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万一小说中女主角死亡需要作者本人陪葬，那可就太恐怖了。 因此夏琪只能选择和黑夜魔女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先把《黑夜传说》的来历搞清楚再说。 雨还在下，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潮湿起来。 夏琪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可她却不敢乱动。 现在这里就是一片黑暗森林，所有人都是猎人，只有夏琪是小白兔。 她的任务就是寻找黑夜魔女，然后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与其接触，至于战斗的事情，等严海阙处理完神眷者的事情后再说吧。 夏琪就这样默默蹲在草丛中，看着黑夜魔女办完事后，进入了丛林。 在一阵长久的寂静后，丛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与此同时，无数人怒吼着冲杀出来，和黑夜魔女战成一团。 “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 “耗油跟！” “奥利给！” “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夏琪不懂幻梦境的语言，因此她也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她趁着一群人打成一团的时候，找了个相对干燥的树洞，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打斗声越来越小，那些人的呼喊声也愈发微弱。 当一切归于寂静之后，夏琪从树洞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望向远方。 “结束了吗？”看着眼前寂静的丛林，夏琪蹑手蹑脚地朝前走去，想要近距离看看战况如何。 向前行进了上百米，扒开树丛，一片巨大的空地出现在夏琪眼前。 这片空地显然是人为造成的，树木岩石全都被巨大的力量碾碎。 残肢碎肉遍地都是，殷红的鲜血浸染大地，将眼前的世界染成一片血红。 黑夜魔女站在空地中心，黑发在风中飘扬，有种绚丽妖异的美感。 夏琪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可那充斥着鼻腔中的浓郁的血腥味，还是让夏琪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 “谁？”黑夜魔女猛地转身，拔剑指向夏琪的方向。 夏琪感觉汗毛倒竖，魂都差点被吓没了。 “那个……黑酱你还记得我吗？”强忍住立刻拔网线的冲动，夏琪一边做出抱头蹲防的动作，一边试探着问道。 黑夜魔女仍旧冷冷地注视着夏琪，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见情况有脱离掌控的趋势，夏琪眼神惊恐，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 就在黑夜魔女拔出巨的那一刻，只听“噗通”一声，夏琪直接给对方跪下了。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不我先给你磕个头吧？” …… 凌晨时分，魔都工业大学西川路校区。 徘徊在静谧的校园中，严海阙沉思良久，还是没有想出快速找到“神明兄弟会”的方法。 根据齐云山传回来的情报，目前只知道对方的首领叫做王恒，是魔都工业大学的学生，至于他的准确位置，严海阙并不知晓。 众所周知，魔都有两所top1的高校，和一所top3的高校，魔都工业大学正是其中一所top1。 作为一个全国闻名的重点高校，魔都工业大学光是学生就有几万人，想要从这么多人中准确找到王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校园里徘徊良久，严海阙长叹一声，决定使用最原始的方法一一排查。 反正校园就这么大，学生公寓不过一百栋，逐个排查过去，总能有所收获。 就算多花一点时间，也好过在这里傻等一夜。 想到这儿，严海阙取出裤袜，套在了头上，然后根据路牌的指示，朝着最近的学生公寓走去。 魔都工业大学的学生公寓大致可以分为东西两个片区，严海阙首先来到东区，随便找了一栋学生公寓，窗墙而入。 为了避免打扰到楼下的门卫，严海阙来到顶楼最里边的侵寝室，穿墙而入。 303.第三三章——魔女（4） 穿越后，为了防止被黑暗吞噬，因此大家都是开着灯睡觉。 严海阙进门的一刹那，才意识到这是一间女生宿舍。 工业大学的宿舍条件要比基工大学好一些，虽然同为四人间，但工业大学的宿舍都有阳台和独立卫生间，面积也要更大一些。 沉思片刻，严海阙还是决定在这里调查一下。 虽然王恒是男的，但他们班里应该会有女生，如果碰上王恒的同学，说不定就能打听到对方的下落。 想到这儿，严海阙清了清嗓子，轻轻拍了几下手。 “各位同学快醒醒，先不要睡了，请问你们认识王恒吗？” 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寝室内回荡，瞬间将寝室内的四名女生惊醒。 见到室内出现了一个头套裤袜的陌生人，几人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刹那间睡意全无。 现在是冬天，气温很低，因此这些女生都穿得非常严实，饶是如此，四名女生也都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几位同学，请注意一下礼貌，就算不认识也请吱一声。”见几人迟迟不说话，严海阙再次出言提醒道。 “不认识，我们不认识。”一名女生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哦这样啊，那算了，我再去问问别人，你们好好休息。” 严海阙微微拱手，表示感谢，然后转身离开。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但严海阙也没有太过失望。 毕竟这所学校有几万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目标？ 四名女生目送严海阙开门离开，片刻后，她们听到隔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各位同学快醒醒，先不要睡了，请问你们认识王恒吗？” “这人到底是什么鬼？异常现象吗？要不要通知老师啊？”一名胆子略大的女生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来到门边，探头向外张望。 “这应该不是什么异常现象，就是个变态吧？”另一名女生撇撇嘴，“咱们学校不是刚成立了什么中心吗？报告上去好了，让他们来抓人。” …… 就在几名女生讨论如何处理严海阙时，这位正主已经将整栋楼排查了一遍，朝着下一栋楼走去。 就在严海阙搜查了三栋楼，将女生宿舍区搞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学生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今晚不把这只变态处理掉，学生们恐怕就没法好好睡觉了。 消息通过手机，一层一层地传递上去，中途自然耽误了不少时间。 与此同时，严海阙在搜查第四栋楼的时候，终于有所收获。 “我……我是王恒的女朋友，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生缩在被子里，颤颤巍巍地问道。 “哦？你竟然是王恒的女朋友？”严海阙眼前一亮，“来来来，赶紧下来，跟我一起去找王恒。” “你找他有什么事？要不我把他的位置告诉你，你自己去吧。”那个女生看起来似乎更害怕了。 面前这个头套裤袜的神秘生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还是让他自己去找王恒吧。 “那可不行！”严海阙义正辞严地拒绝道，“你如果不跟来，那我岂不是没有人质了？” “人质？”听了严海阙的话，那个女生倒吸一口凉气。 “好了好了，咱们时间有限，赶紧下来。”严海阙拉开宿舍门，催促道，“早死早超生，就算你一直拖下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变态不要太放肆了，我已经向猫猫求助了，你要是敢对我们动手动建，她绝对饶不了你！”就在这是，旁边床铺上的女生突然将手机举在严海阙面前，“她说她马上就到，你要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还可以少吃点苦头。” “猫猫？那是什么？”听到对方的话，严海阙心中一凛。 基工大学图书馆那只猫，实力深不可测，至少严海阙根本就没有把握战而胜之。 如果工业大学也存在一只这样的猫，那的确有点麻烦。 “薛猫猫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她可厉害了，王恒都被她打哭过。”那个女生在床铺上挥了挥拳头，“识相的话就赶紧滚蛋，不然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听到对方是人类之后，严海阙刚想松一口气。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不能因为对方是人类就有所轻视，如果工业大学也出了一个实力堪比李予书或者卢深的人，自己断然没有任何胜算。 好在对方不是神仙，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只要在那个薛猫猫来这里之前带王恒的女朋友离开，就可以避免这场争斗。 就在严海阙准备行动的时候，宿舍中央突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波动。 下一刻，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严海阙面前。 这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女生，身高比夏琪高不了太多，身穿一件素白的连衣裙。 虽然现在是冬季，但她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丝毫寒冷。 她面容模糊，身体表面不断浮现出无数噪点，仿佛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在播放午夜凶铃。 就在少女出现的一刹那，屋内四名女生齐声惊叫道：“猫猫！你终于来了！” 严海阙后退半步，盯着面前的白裙少女，神色警觉。 他有种感觉，这个少女的存在似乎非常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在严海阙小时候，他们家的电视机也曾出过问题，那个时候，严父都会抬起右手，对准电视机上方猛砸一拳，就可以让电视机复原。 虽然面前的少女不是电视机，但修理思路应该是类似的，因此严海阙也抬起右手，朝着少女头上砸去。 下一刻，令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右手竟然直接穿过了少女的身躯，仿佛对方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 “不要白费力气了。”薛猫猫淡淡地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模糊，像是还没睡醒，“当你观测到我的时候，我的存在性就会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这是什么鬼？测不准原理吗？”严海阙战术后仰。 （测不准原理：人类无法同时确定微观粒子的位置和动量。） 304.第三三章——魔女（5） 最糟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对方所掌握的“奇迹”和宇宙法则直接相关，凭借之前的经验，严海阙明白这样的人会有多棘手。 “看来你不是普通的变态。”少女喂喂侧头，“普通的变态是不可能懂得测不准原理的。” “我当然不是普通的变态。”为了缓和气氛，严海阙决定开个玩笑，“我起码是元婴期变态。” 宿舍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每个人都盯着他，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良久，薛猫猫淡淡地开口，“看在你没有动手动脚的份上，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可以少打断你一条腿。” “理由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来找王恒的。”严海阙摊了摊手，“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呢？” “跑到女生宿舍找王恒，鬼才会信啊。”薛猫猫露出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是真的，因为我不知道王恒住在哪里，只能依次排查每一间寝室了。”严海阙长叹一声，“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已经跑了三栋楼，可把我给累死了。” “三栋楼？你是说你刚才把附近的女生宿舍溜了个遍？”薛猫猫嘴角抽搐。 “不然呢？我又不知道王恒住哪里？只能用穷举法了。”严海阙长叹一声，“不过你们应该认识王恒吧，只要把他的位置告诉我，我就会离开，咱们两不相欠。” “神他妈两不相欠。”薛猫猫愈发感觉面前之人不正常，“元婴期变态小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恐怕就要有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严海阙刚想询问，就听到楼下传来阵阵轰鸣声。 他来到窗边，朝楼下望去，发现几只巨大的蜘蛛形生物正在朝这里走来。 “楼上的变态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主动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那巨型蜘蛛头顶伸出一个巨大的扩音器，其中不断传出劝降的声音。那声音划破夜空，将整个校园内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ii型仿生巨蛛，魔能工业工程中心出品，把你拆成零件应该问题不大。”薛猫猫双手抱胸，“说说看吧，你找王恒做什么，如果理由真的足够靠谱，我可以带你离开。” “你真愿意放过我？”严海阙心中一喜。 “不，该揍你还是会揍的，我是怕那些人抢我人头。”薛猫猫解释道。 看着楼下那一只只巨型蜘蛛，严海阙沉思片刻，决定透露一些情报给薛猫猫。 毕竟对方的实力强悍，如果有可能的话，要尽量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首先，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严海阙盯着薛猫猫，严肃道，“你觉得神眷者是敌是友？” …… 站在宿舍楼栋楼，严海阙望着校园内四处乱窜的巨型蜘蛛，口中啧啧啧啧称奇。 那些巨型蜘蛛体积很大，有点像地球上的坦克，但机动能力显然要强出不少。 巨型蜘蛛体内同样拥有驾驶舱，可以看到有人顺着蜘蛛腹部的舱门爬进爬出。 这种人造生物着实有趣，如果可能的话，严海阙想要一份设计图，回去让江教授他们研究一下。 “别看了，说说神眷者的事情吧。”后方传来薛猫猫的声音。 严海阙缓缓转身，发现那个少女正站在自己后方，浑身一阵闪烁，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被对方带到了天台上。 换句话说，只要薛猫猫愿意，她甚至可以把严海阙带到平流层，然后从万米高空直接丢下来。 “对于神眷者，你们了解多少？”严海阙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对他们并不了解，只知道他们是一群奇怪的人。”薛猫猫双手抱胸，沉思片刻，继续道，“虽然我也看不惯他们，不过总体来看，他们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害。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甚至还给予了我们不少帮助，那些仿生蜘蛛的制造方法就是神眷者提供的。” “你的意思是，工业大学这边目前是神眷者说了算？”严海阙心中一惊，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不能说他们说了算，大家都是合作关系。”薛猫猫身形在一阵闪烁中消失，下一刻她就出现在了天台的栅栏旁边，指着远处一栋建筑道，“为了避免异常现象继续危害魔都，我们在陈平和曹宇两位教授的带领下，成立了魔能工业工程中心，深入研究这些异常现象。” “你说的这两位教授是神眷者？”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并不是，他们都是学院内年轻有为的新生代领军人物。”薛猫猫解释道，“陈平教授是工业大学刚刚引进的人才，长江学者，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原本已经获得了院士提名，如果没有发生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恐怕他现在已经是院士了。” “曹宇教授是我们学校自己培养的医学博士，不但科研厉害，而且外科手术的水平很高，早期的那些被因为异常现象畸变的人，都是被曹宇教授治好的。” “虽然他们两位很厉害，但我们毕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因此在研究的过程中也遇到了很多困难。” “这个时候，以王恒为首的神眷者出现了，他们声称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科研资料，作为交换，我们也必须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原本我觉得这没什么，大家礼尚往来互相帮助就好，但他们后续的一些行为，尤其是对生命的蔑视，让我非常厌恶。” “就是因为这个，我还跟王恒打过一架，结果是我被骂了很久，还要罚站，王恒那家伙屁事没有。” “你要是真有他们的把柄，我可以配合你做掉他。” “好家伙！”听了薛猫猫的话，严海阙连连鼓掌。 感情这丫头原来是和王恒有私仇，想要借刀杀人。 不过这正合我意。 “我可以帮你，不过这事得好好计划一下。”严海阙摩挲着下巴，“根据你之前的说法，那两位教授应该很看重王恒对吧？” 305.第三三章——魔女（6） “不是两位，就只有陈教授一个人罢了。”薛猫猫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曹教授平时都在附属医院那边，不怎么过来的，陈教授因为拿了对方几张设计图，就把他当成宝贝供着，什么事都向着他！” “这的确有点不好办。”严海阙微微皱眉。 直接去动王恒，搞不好会直接惹怒陈教授，这位可是魔都科研领域的中流砥柱，如非必要，严海阙不想和他交恶。 但要说王恒的把柄，严海阙还真没有，毕竟基工大学和这里相距甚远，就算王恒真犯了什么事儿，他也不可能知道。 “我需要知道王恒所有的情况，你能想到什么都告诉我。”沉思片刻，严海阙继续问道。 “他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家里可能有点钱，但成绩差的一批，高数线代都挂了。”薛猫猫撇撇嘴，不屑道，“不过他背后的神明的确有点东西，能够给他提供很多研究资料，我们想要这些东西，就需要用秘文币或者魂棺来换。” “魂棺？你们有魂棺的制造方法？”严海阙大惊。 “也不算是制造方法，那些已经高度畸变的人通常都会朝着魂棺衍化，王恒可以通过某种方法加速这一过程，这也是我讨厌他的地方。”薛猫猫解释道，“我觉得他肯定有救人的方法，只不过不想拿出来罢了。” “别的不好说，不过这点你猜得没错。”严海阙肯定倒，“他们就算能救，也不会救的，因为他们需要大量的魂棺来完成某项计划。” “我就说嘛。”薛猫猫冷哼一声，“你要是有证据的话，我这就带你去找陈教授。” “我们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我才说要好好计划一下。”严海阙沉思片刻，继续问道，“那个王恒，在魔都工业工程中心有行政职位吗？ “行政职位？你指的是什么？”薛猫猫一愣，不明白严海阙究竟是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他有没有职务？”严海阙解释道，“比如中心主任，副主任，书记，副书记之类的？” “那倒是没有，这些职位都是由老师担任的。”薛猫猫沉思片刻，肯定道。 “这就好办了。”严海阙笑了，“我回去一趟，你在这边等我的消息。” “喂喂喂，不要当谜语人啊，你到底想干什么？”见严海阙打算跳楼离开，薛猫猫赶紧追问。 “基工大学控制收容保护基金会，将会和工业大学魔能工业工程中心一起，展开一场学术交流，希望你可以帮忙转达给陈教授。”严海阙站在栅栏旁边，扔给薛猫猫一张名片，然后使用梯云纵朝远方飞去，“这是我的电话，保持联系。” …… “你竟然知道这里是梦境？”幻梦境中，夏琪看着黑夜魔女，一脸震惊。 此时她们躲在一处洞穴中，外边仍旧下下雨。 洞穴中心，一堆篝火静静地燃烧着，略微驱散了夏琪周身的寒意。 原本夏琪以为对方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存在，可接触之后才发现，她似乎非常容易交流。 最令夏琪吃惊的是对方的汉语水平，和坎多村长那样的半吊子不同，黑夜魔女完全可以流利地使用汉语。 这是不是说明，汉语其实是幻梦境的官方语言之一？ 既然对方没有暴起伤人，那夏琪自然也乐得和她交流。 或许可以从她口中获取一些情报。 “知道真相的应该不止我一人，但愿意相信这点的人恐怕不多。”黑夜魔女抱着膝盖，凝视着面前的篝火，微微有些出神，“给我讲讲外边的事情吧。” “呃，好吧。”夏琪也在火堆旁坐下，看着黑夜魔女，半晌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并没有名字。”黑夜魔女轻轻摇头，目光有些伤感，“至于我成为黑夜魔女之前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我就叫你黑酱好了。”夏琪捡起一根树枝，轻轻拨动面前的火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该如何向你解释，因为三个月前我也刚刚经历了异常重大变故。” “从那天起，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是由许许多多不同的平行宇宙组成，每个宇宙都拥有不同的法则，不同的景物，乍一看区别似乎很大。” “但如果要深究的话，其实这些光怪陆离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一样有战争，有灾难，有生存，有死亡。” “某种意义上，幻梦境也可以看做无数平行宇宙中的一个，虽然略有差别，但能够体会到的东西其实是差不多的。” “幻梦境虽然是个梦境，但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和真实的世界无异，所以你也不用太纠结这个问题。” “我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黑夜魔女微微有些出神，“你不知道的，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什么意思？”听到黑夜魔女的话，夏琪瞬间警觉。 “就是字面意思。”黑夜魔女低垂下头，似乎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好吧，咱们不说这个了。”夏琪干笑两声，“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追杀那些英雄？” 听到夏琪的话，黑夜魔女眼神一变。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在指责你，我想你应该有自己苦衷吧。”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妥，夏琪赶忙解释道，“但这样应该很辛苦吧，那些英雄应该很受大众敬仰才对，你到处猎杀他们，肯定会被所有人敌视的。” “他们本不应该存在。”黑夜魔女长叹一声，“不只是英雄，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甚至这个世界本身，都不应该存在。” “都不应该……存在？是什么意思？”夏琪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透露出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信息。 黑夜魔女，似乎想要将这个世界彻底毁掉。 “就是字面意思。”黑夜魔女盯着夏琪，眼神深邃幽冷，不带丝毫感情，“我换个说法好了，幻梦境的存在，会对你们那边的世界造成威胁。” 306.第三三章——魔女（7） “威胁到我们？这怎么可能？”夏琪大吃一惊，“这不过是梦境。” “你有没有思考过，这到底是谁的梦？”黑夜魔女注视着夏琪的双眸，声音低沉。 夏琪只觉得一阵战栗。 作为一个能够在梦境中自由行动的特殊个体，她可能是整个魔都唯一一个见过幻梦境本体的人。 如果用肥皂泡来比喻其他人的梦境，那幻梦境就像是一颗星球一般巨大。 如果这真的是某个存在的梦境，那是不是说明那个存在正在睡觉？ 如果毁掉幻梦境会将其唤醒，那岂不是说——。 “你是不是想阻止我？”黑夜魔女幽幽一叹，“事实上，这个世界终究会走向毁灭，区别只在于毁灭的方式，以及对你们那边造成的影响。” “我所要做的，就是让幻梦境以最温和的方式消失，尽量不影响到那边的世界。”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我必须杀死所有的英雄，收回我的权柄。” “好吧，那我就祝你早日完成任务好了。”夏琪微笑道，“反正你实力这么强，干掉那些英雄只是时间问题。” “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黑夜微微摇头，“英雄也是有强弱之分，其中最强的那一批人，并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 “这里竟然存在比你还强的英雄吗？”夏琪好奇地问道。 “有的，而且不少。” 黑夜魔女看向山洞外，目光似乎穿破了重重阻碍，直射向巨人王廷，“比如始祖巨人艾斯利斯。” “始祖巨人？你说的是巨人王廷那边的大个子？”想到之前在巨人王廷看到的那个比山岳还要高大的巨人，夏琪嘴角微微抽搐。 “看来你见过他。”黑夜魔女缓缓起身，朝着来到山洞入口，“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夏琪问道。 如果能搭上黑夜魔女这条关系，夏琪自然乐见其成。 毕竟那本诡异的《黑夜传说》还躺在自己卧室中，如果不处理好黑夜魔女的事情，那本书搞不好哪天就变异了。 “我希望你能和我去一趟安西亚山脉古战场，我有部分权柄遗失在了那里。”黑夜魔女指着巨人王廷后方那片绵延千里的广袤山脉，“你只需要一点，只要我成功收回所有的权柄，让幻梦境归于虚无，你那边的世界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及。你我本身就是同一条战线的。” “好吧，我可以帮你。”夏琪走到黑夜魔女身后，同样凝视着远方，“其实我还有个同伙，到时候我可以把他拉过来，咱们三个联手，成功率会高一点。” …… 严海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十分。 客厅中，电视仍然开着，凯露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看样子她昨晚看了一夜电视，这会儿应该刚刚睡下。 看着凯露一脸满足的样子，严海阙微微摇头。 凯露这家伙，没人管就会毫无节制地看电视，这样不行的，接下来必须给她找点事干。 这时，卧室的大门突然打开，夏琪冲进客厅，拽着严海阙的手，就往屋里拖。 “快快快，跟我去幻梦境，我找到黑夜魔女了。” “哦？她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和她接触？”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她就在我下线的地方等着呢，我已经和她聊了一个晚上了，她人挺不错的，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夏琪眉飞色舞地解释道，“快点快点，等下见了面及就知道了。” 在夏琪的催促下，严海阙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进入了幻梦境。 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仍旧是之前的悬崖，不远处就是巨人王廷的大门。 略微活动了一下身子，严海阙感受着自己这套狗头魔人皮肤，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你就是严海阙？”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个声音。 严海阙低头望去，发现一个黑发少女站在自己脚下。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黑夜魔女，你可以叫它黑酱。”夏琪拉着黑夜魔女的手，眉飞色舞道。 “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看到夏琪的反应，严海阙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目前尚不能确认黑夜魔女到底是敌是友，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严海阙还是保留三分警惕。 “你不用这么看黑酱，就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女孩就行。”夏琪指了指黑酱，做脸我和她交流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咱们应该是一伙的。 “好吧，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严海阙原地坐下，看着黑夜魔女，道，“我有几个问题，希望能到你的解答。” 接下来的时间里，严海阙询问了许多关于幻梦境的事情，针对这些问题，黑夜魔女都一一作答，内容基本与夏琪昨晚听到的一致。 “有一点我很好奇。”严海摩挲着下巴，“按照你的意思，幻梦境中所有英雄的力量都源于你，那岂不是说你原本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明？” “并不是这样的。”黑夜魔女望着远处的天际，幽幽的说道，“在我之前，这个世界就已经在平稳运转了，我是规则的破坏者，从某种程度上将，我影响了这个世界的平衡。” “你是说这个世界原本并不存在超自然的力量，是你吧这种力量带都幻梦境的？”严海阙瞳孔骤然紧缩，他强行控制住自己，没有让表情出现太大波动。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严海阙深吸一口气，道，“当你取回所有权柄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会带着这个世界一起走向终结，让幻梦境的主人永远沉睡下去。”黑夜魔女的眼中露出一丝哀伤，“至于你们，到时候离开这里便是，幻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并不会影响到你们。” “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见提问环节即将结束，夏琪赶忙举手，“我想知道幻梦境的主人到底是谁？” 307.第三三章——魔女（8） “很抱歉，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们可以称其为梦境之主。这种级别的存在，根本不是咱们可以随便窥探的。”黑夜魔女长叹一声，目光中有种说不明的意味，“你们要庆幸，梦境之主还在沉睡，相信我，你们绝对不想看到祂苏醒的那一天。” “明白了。”严海阙微微点头，“接下来说说安西亚山脉的事情吧，我之前曾经去过一趟，对那里的情况有所了解，莫非那边的情况是你造成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黑夜魔女缓缓转身，目光越过巨人王廷，直射向后方的安西亚山脉，“那里曾经是我的陨落之地。” “那些人争先恐后地分食我的尸体，夺取我的力量。” “不过我是无法杀死的，只要将我的力量重新凝聚，我就会逐渐复苏。” “为了彻底杀死我，那些人将我的力量分割成无数份，分发给梦境之民，以此削弱我的力量。” “不过我的力量并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 “如果无法抵御这种力量的侵蚀，就会完全丧失自我，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那些失去自我的疯子，被永远困在了安西亚山脉，每天与同伴自相残杀，互相吞噬。” “我不知道那边究竟已经发展道何种地步了，但肯定无比危险，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 “帮忙的事情之后再说。”严海阙摆了摆手，“我有个疑问，既然在你之前，幻梦境中不存在超自然的力量，那些普通的梦境之民究竟是如何打败你的？” “凭他们当然不可能。”黑夜魔女微微摇头，“实际上，那次和我对决的，并非人类，而是月兽。” “月兽？”严海阙和夏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不要以为月兽都是些没脑子野兽。”黑夜魔女嗤笑一声，“三个月一次的月兽侵袭不过是月兽的骗局罢了，为的是加快那个存在的复苏。” “和我对战的那些，才是真正的月兽。” “月兽是梦境之主的仆从，从古至今一直侍奉着祂，月兽的文明程度已经远超人类想象，在月兽眼中，人类不过是低等动物罢了，那些周期性袭击人类的月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野兽，目的是收集梦境之民的绝望情绪，加快梦境之主的复苏。” “竟然是这样！”严海阙和夏琪面面相觑，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好吧，我们可以帮你，不过只能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严海阙看着黑夜魔女，道，“如果遇到危险，我们会果断离开这里的。” “没问题。”黑夜魔女微微点头。 “那咱们现在就去安西亚山脉看看吧。”严海阙大手一挥，率先朝着山下走去。 …… 令严海阙感到意外的是，他和夏琪的工作竟然真的非常简单。 之前在坎辛村的时候，严海阙曾经带着夏琪登上过安西亚山脉。 那个时候，他看到了极为恐怖的场景。 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他没有贸然闯入。 原本的计划中，严海阙是打算让夏琪尝试攻破幻梦境服务器，修改权限，屏蔽掉安西亚山脉中的污染，但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想要做到却极为困难。 夏琪一个人宅在家里奋战了两个多月，还是一无所获。 虽然夏琪做不到，但作为幻梦境bug的黑夜魔女却可以做到。 她之所以不自己做，是因为她本身被幻梦境服务器黑屏蔽了。 就好比一个经常作弊的玩家会上游戏公司的黑名单一样，黑夜魔女也上了幻梦境主人的黑名单，一旦她试图强行修改梦境法则，就会被月兽们感知到。 因此，黑夜魔女迫切希望找到一个队友，帮助她完成这项工作。 由于严海阙对程序并不熟悉，因此精通编程的夏琪当仁不让地接过了这项重要的工作。 “哦哦哦！原来console是这样调出来的。” “好家伙，可以实现代码注入了，我可向服务器发送肉鸡吗？” “等下，这编程语言有点困难啊，你说慢点。” “哇哇哇！好有趣！我感觉自己现在有一堆想法，我用外挂会被封号吗？” “先干正事！”见黑夜魔女露出强颜欢笑表情，严海阙从后边给了夏琪一个脑瓜崩，“别让人家等急了。” “好吧好吧，那等下你记得教我啊，我还友好多东西不明白。”夏琪被严海阙拎在空中，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对黑夜魔女喊道。 接下来，严海阙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黑夜魔女作为权柄的核心，不能进入安西亚山脉，因此她只能待在山脚下等待。 严海阙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进入安西亚山脉，将其中异变的怪物拎出来，放在黑夜魔女面前。 之后黑夜魔女（和谐）干掉怪物，回收权柄。 在夏琪编写的外挂加持下，严海阙就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丝毫不会引起怪物的注意，因此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安西亚山脉。 就这样不断循环往复，严海阙能够明显感受到黑夜魔女的力量在逐渐增强。 严海阙也想过深入山脉看一看，在他的感知中，那里似乎存在着极为不凡的东西。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让黑夜魔女清空这里的怪物，之后再去探索吧。 “差不多了，我需要消化一下。”一连忙活了几个小时，黑夜魔女终于喊停，“你们也可以回去休息一下，咱们明天继续。” “你知道安西亚山脉中心有什么吗？”望着远处高耸的山脉，严海阙问道。 “那是我当年遗失的东西。”黑夜魔女微微一笑，“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到时候送给你好了。” …… 严海阙离开幻梦境的时候，现实中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简单吃了点东西，严海阙就忙不迭地出门，朝着基工大学赶去。 此时大雪已经停歇，大街上正有许多人在外边铲雪。 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徘徊在人群中，不断提醒众人不要堆雪人。 看到这一幕，严海阙微微点头。 308.第三四章——学术交流（1） 昨天他将江湾地区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韩祁峰，看来对方已经采取了行动。 不过这样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想要根除这种雪人杀人现象，就必须从根源入手，将那些神眷者清理干净。 幻梦境这边的事情可以暂时交给夏琪处理，那个黑夜魔女目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不多工业大学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根据薛猫猫的说法，那个王恒很受老师的赏识，如果不赶紧阻止，他很有可能会进入学院高层，这是严海阙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目前严海阙也是学生，如果直接去工业大学找陈平教授，恐怕对方根本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为了让陈平教授重视神眷者的威胁，那就必须让更有分量的人出面才行。 严海阙的初步想法是求助江教授，让学院再次阻止一个撕逼天团，以学术交流的名义去工业大学，找机会拆穿王恒，让陈平教授认识到神眷者的真面目。 只要王恒在陈平教授那里失宠，严海阙自然有无数种方式可以收拾他。 就这样，严海阙赶到学院，和教授们说明了情况。 几位教授一听，觉得这事挺有意思，于是欣然答应。 简单布置了一下计划后，江教授、袁院长、克教授、秦教授、安教授五人再次组成了撕逼天团，开着江教授那辆五菱宏光，浩浩荡荡地杀向魔都工业大学。 由于提前打过招呼，因此当严海阙一行人搞到工业大学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薛猫猫站在那里向他招手。 即使是白天，薛猫猫的身体仍然布满雪花和噪点，看起来异常诡异。 好在严海阙已经向诸位教授提前解释过，因此他们并没有被这种白天闹鬼的场景吓到。 “你这人做事可真够干净利索的。”薛猫猫一个闪现来到车窗前，对严海阙微微一笑，“我前脚刚给陈教授打过招呼，你们后脚就来了。” “没法办，毕竟神眷者亡我之心不死，他们一日不除，我就一日无法安心。”严海阙表情严肃道，“带路吧，咱们现在去找陈教授。” 就这样，在薛猫猫的带领下，严海阙一行人来到了魔能工业工程中心的大楼前。 这里原本是异动综合楼，穿越后由于许多教职工离职，整栋大楼空置了出来。 之后由陈曹两位教授挑头，再次建立的魔能工业工程中心，针对这个世界的异常现象展开了深入的研究。 由于曹教授平时都在工业大学附属医院那边，因此这里大都是由陈教授负责。 “欢迎欢迎，几位教授快快请进。”魔能工业工程中心的大门前，陈平教授缓步走下台阶，依次和江教授几人握手，“你们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搞得我什么都没准备。” 严海阙站在后方，默默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他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体型微胖，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学者的气质。 “小陈啊，现在物资匮乏，这种形式上的东西能免则免。”克教授轻轻拍着陈平的肩膀，“这么多年没见，你小子现在可真够厉害的，要不是发生了这档子事，你在学术界肯定比老头我走得更远。” “哪里哪里，当初我在华夏科学院的时候，要是没有您的指导，我那个项目也未必能完成。”陈平赶忙搀着克教授，缓步拾级而上。 来到一楼会议室，陈平先扶着克教授，让他坐在主座，自己则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坐下。 后方，江教授等人缓步进入会议室，依次围绕圆桌坐下。 “小陈啊，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交流一下研究成果。”克教授轻咳两声，从严海阙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摊开后放在陈平面前，“这个世界有着无数有违常识的东西，闭门造车很难做出什么突破，这是我们最近的研究出来的出来的新式武器，你可以看一下。” 周围，其他几位教授眼观鼻鼻观心，完美执行者严海阙的计划，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陈平接过文件夹，仔细看了一下，双眼越来越亮。 “妙啊！妙啊！克老师，这份设计图你们是从哪里搞到的？”陈平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 “为了得到这东西，我们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克教授眼中露出悲伤，“设计图原件是一名学生免费赠送给学院的，不过你也知道，在这个世界，想要解读这种设计图，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王彧先生为了解读这份设计图，牺牲了。” “啊？您说王先生他——？”陈平猛地起身。 会议室内，其他几位教授也露出悲伤的神色。 “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够为后人做点事情，就算是死也值了。”克教授轻轻拍了拍陈平的手臂，示意他不必太过激动，“而且那些年轻人也都是好孩子啊，为了我们这帮老家伙能够正常研究，他们一直在外出生入死，为我们寻找研究资料和秘文币，所以我们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几位教授不愧是学术界的泰山北斗，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陈平心悦诚服地赞叹道。 “如果只是设计图，我们还未必难得出手，毕竟图纸和成品之间还有一道鸿沟。”克教授回头看了看严海阙，道，“小严啊，把新叶拿出来展示一下吧。” 严海阙微微点头，取出新叶。 在陈平震惊的目光中，新叶迅速缠绕在严海阙周身，形成了一套无比诡异的互加。 “厉害厉害，这武器的威力如何？能对付那些异常现象吗？”陈平眼中精光一闪。 “可以的，它对各种异常现象都有压制作用。”严海阙微微点头，“不过这武器并不适合在这里使用，等下有时间我可以找个空地展示一下。” “好好好，那就等下再说。”陈平深吸一口气，从随身背包中取出电脑，摆放在克教授面前，“既然你们都把干货拿出来来了，那我也不能藏着掖着，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仿生技术，能够通过血肉构造生命。” 310.第三四章——学术交流（3） “如果他真的敢动手，那我一瞬间就能干掉他。”薛猫猫微微皱眉，撇了王恒一眼，“不过他应该没这个胆子吧？” “记住你说的话，等下听我指挥，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然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吃。”严海阙压低声音道。 见严海阙的表情无比认真，薛猫猫也点了点头。 她一个闪现移动到角落里，死死盯着王恒。 在众人的目光中，王恒身前逐渐凝聚出一道身影，正是奥莉薇雅。 在看到奥莉薇雅的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出现了些许失神。 到不是因为她长得多美，同时代的地球人早就摸清了人类五官的完美比例。 就算整容难以做到，但画家总是可以画出来的。 众人失神的主要原因，在于奥莉薇雅的穿着。 在所有人中，也只有克教授能够在面瘫的加成下保持淡定。 几位来自基工大学的教授对视一眼，用眼神传达出一个信号。 “由于目标人物真的叫出了神明，启动b计划！” “咳咳咳。”克教授轻咳几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奥莉薇雅，道，“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麻烦您穿件衣服，在座的都是文明人，你这样有伤风化。” 听到克教授的话，奥莉薇雅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对方的话语让她响起了一个非常可恶的人。 “人类，请注意你的言行。”奥莉薇雅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表面上仍旧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你们人类的繁文缛节，与我何干？” “倒不是繁文缛节的问题。”江教授一脸蛋疼道，“这大冷天的，外边还刚下过大雪，你穿这几片布料也不怕冻着？” “他这摆明了就是让人看的，你们再怎么劝都没用。”安教授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要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狗都不信。” “哼！区区三次元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秦教授拉开上衣拉链，露出里边一件印着凉宫春日的毛衣，“想要诱惑我，先变成纸片人吧！” 好家伙，原来这还有一位老二次元！ 严海阙透过椅子的缝隙看向秦教授，脸上露出崇敬之色。 “好了好了，大家别这么大火气，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见气氛有些紧张，江教授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位不知廉耻的女人，我们这次叫您过来，主要是为了证明您是一位邪神。” 听到江教授的话，奥莉薇雅气得差点直接暴走。 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根本都懒得隐藏，明摆着是过来搞事情的吧！ “现在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袁院长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咳两声，严肃道，“奥莉薇雅同志，这次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谈谈你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 “身为一个神明，不能以身作则，反而把这些不谙世事的学生往邪路上引，这不得不让我们怀疑你的动机啊。” “关于那些魂棺的去向和用途，我希望你可以解释一下。” “解释？我凭什么要给你们解释？”奥莉薇雅在圆桌另一端坐下，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或者说，你哪来的底气来质问一个神明？” “奥莉薇雅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克教授轻轻敲着桌面，道，“首先，你是不是神明还有待商榷；其次，就算你是神明，那也有可能是邪神，一旦我们确认了这一点，会随时终止与你的合作。” “你们算什么东西，不想合作那就一拍两散，我有自己的眷者。”奥莉薇雅适时看了一眼王恒，眼中满是柔情。 和奥莉薇雅对视后，王恒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瞬间雄起。 他走到圆桌旁，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奥莉薇雅大人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已经付出了太多，你们没资格指责她！” “拯救世界？先不说这个到底是真是假，咱们只不过只外来者，帮助她们拯救世界，总得要点报酬吧？”安教授阴阳怪气道，“某些人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但免费让我们打白工，还要让我们不断给上供。我倒是想问一句，凭什么？” “你们不愿意那就在一旁看着就好了，我是自愿帮助奥莉薇雅大人的。”王恒涨红了脸，激动地喊道。 几位教授对视一眼，皆面露古怪之色。 这简直就是舔狗的标准模板啊。 “王恒，刚才你说的话，我已经拍下来发给你女朋友了。”薛猫猫举着手机，一脸兴奋。 “你这家伙！”王恒脸色一僵，“拍就拍吧，反正那女人我早就看不上眼了。” “这个我也拍下来了哦，希望你不会后悔。”薛猫猫掩口轻笑。 “你！”王恒正欲发作，却被奥莉薇雅一把拉住。 “这个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奥莉薇雅看着薛猫猫，笑道。 薛猫猫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回话。 “你这家伙！竟敢对神明大人不敬！”王恒大怒道。 “说实话，在地球上的时候我是不信神的。”薛猫猫收起手机，直视着奥莉薇雅，“我知道这个世界可能和地球有些不同，但就算真的有神明，我觉得跟我也就五五开，真动起手来，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 奥莉薇雅嘴角挂着微笑，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芒。 严海阙躲在椅子后边，同样看着薛猫猫，眼中闪过惊异之色。 凭借之前几次接触，他对薛猫猫的实力有了一些了解，因此他认为薛猫猫并非过度膨胀，而是真的有底气。 这或许又是一个和卢深、李予书同级别的存在。 “好了好了，你们这边先停一停，还是正事要紧。”袁院长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奥莉薇雅同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过多挽留，之后请您自己去拯救这个世界吧，咱们互不相干。” “互不相干？哪有这么容易？”秦教授冷哼一声，“以后你要是敢唆使神眷者在魔都为非作歹，那就不要怪我们依法严肃处理！” 311.第三四章——学术交流（4） 奥莉薇雅靠在椅背上，搞搞翘起腿，笑眯眯地看着秦教授，一脸不在乎。 “不要以为我们这是在开玩笑，魔都的暴力机关有能力清除一切闹事的神眷者。”克教授面无表情道，“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已经完全解析了新叶的设计图，目前正处于武器测试阶段，随时都可以量产，后续枫叶和落叶的研发也已经开始，全军配备只是时间问题。” “新叶？”奥莉薇雅的脸色彻底变了。 看到奥莉薇雅第一次露出惊慌的表情，几位教授心中大定。 剧本完全按照严海阙设计的方向在走，一点都没有出差错。 新叶能够制作成功，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运气成分。 如果当初桑德罗斯没有把《禁忌原典》工学残卷给严海阙，如果王院士没有舍生忘死地解析那份设计图，如果机械学院的教授没有夜以继日的攻坚克难，新叶绝对不可能制造成功。 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生产出来了一个原型机，根本做不到量产，更不用说后续枫叶和落叶两种衍生物器的开发了。 但在这里吓一吓奥莉薇雅，总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奥莉薇雅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失去了以往的风轻云淡，这说明魔都实力增强这件事，对奥莉薇雅来说非常糟糕。 这更加坚定了严海阙对抗神眷者的信念，让敌人不开心的事情，就要加大力度去做。 “这不可能，先不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能力解读新叶的设计图，就算真能解读出来，你们也没有制造新叶的技术。”奥莉薇雅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可就太小看地球人的科技实力了。”袁院长微微一笑，“我们不但制造了出来，甚至还拿到江湾地区进行了武器测试，顺便将边境之外的003驱逐出了那里，你们既然是神明，这种事情随便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这下奥莉薇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江湾那边的异变就是你们搞出来的吧？也不怕告诉你，今天请你来，就是想给你个通知，让你们收敛一点，不要随便在魔都惹事情。”克教授轻轻敲着桌子，道，“不要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我们早就知道你们这些神明有问题，在我们这些老家伙死光之前，不会让你们为所欲为的。” “你们这群老顽固，怎么就这么喜欢怀疑别人？”见奥莉薇雅受辱，王恒怒气上涌，再也忍耐不住。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来说说你的事情吧。”克教授突然看向王恒，冷不丁地问出一个问题，“王恒，你杀过人吧？” “我——。”王恒一句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确杀过人，但这都是暗中进行的。 那个时候，在奥莉薇雅的鼓励下，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 但长久以来形成的法律观念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他并不敢当中承认自己杀过人，尤其是在陈平教授面前。 “王恒……你？”陈平看着王恒，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从对方的反应中，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如果说之前他对克教授的话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他已经信了七八分。 那个奥莉薇雅，恐怕真的是个邪神。 “你不回答的话，我换个问题好了。”克教授盯着王恒，一字一顿道，“你杀人的数量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两位数？” 王恒后退半步，脸色铁青。 在克教授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的内心无比煎熬，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要问的问完了，小陈啊，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克教授看向陈平，平静道。 陈平看着王恒，嘴唇颤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自己的学生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名叫奥莉薇雅的家伙搞出来的，现在当务之急让让王恒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然后投案自首。 不过他真的愿意投案自首吗？ 在天朝大陆，杀人偿命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王恒除非良心发现，不然恐怕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你现在明白了吧，他们是不会理解我们的。”奥莉薇雅看向王恒，长叹一声，“如果世界走向毁灭，所有人都会死，现在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吧？” 王恒沉默片刻，重重点了点头。 “很好，按咱们开始吧，我也该出来活动一下了。”奥莉薇雅看着王恒，眼神中满是鼓励。 看到这一幕，严海阙心里咯噔一声。 他不知道奥莉薇雅想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如果不及时阻止她，这里的教授可能会遇到危险。 严海阙给薛猫猫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赶紧动手。 薛猫猫咬了咬牙，瞬间闪现在王恒背后，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刻，王恒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浑身出现了无数噪点，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然而就在这一刻，薛猫猫竟然犹豫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杀伐果断之辈，如果只是制服对方还好，动手杀人这种事，她真的难以下定决心。 就是这片刻犹豫的功夫，奥莉薇雅已经反应过来。 她伸出右手朝前一抓，一股无形的精神力自她掌心逸散而出，朝着正前方的克教授笼罩而去。 “小心！”陈教授一个鱼跃将克教授撞倒在一边，自己则被那股精神力击中，浑身发出一阵骨骼崩碎的声音。 “动手啊！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想让她是杀光所有人吗？”严海阙见势不妙，掏出弑神手枪，朝着奥莉薇雅连连射击。 子弹划破虚空，穿过了奥莉薇雅的身体，炸出几个碗口大的洞。 奥莉薇雅看到严海阙后，心中大惊。 她刚想有所反应，却突然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另一边，王恒的身体愈发透明，只是片刻功夫，就彻底消失在了这片空间。 失去了传递媒介，奥莉薇雅再也无法维持自己形态， 她的身体也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 “陈老师，你还好吧？”薛猫猫一个闪现出现在陈平身边，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313.第三五章——这不是言情小说（1） “你写完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严海阙心中一惊，赶忙检查起夏琪的身体。 “没事啦，就是感觉有点头晕，写这东西似乎会消耗我自己的血液。”夏琪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以后千万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严海阙盯着夏琪，表情极为严肃。 “喂喂，不至于吧，最多就是失血过多。”夏琪表情一僵。 “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严海阙指着夏琪书写的文字，“这次你书写的内容，对幻梦境的影响并不大，因此只会损失一些血液，但如果你试图干扰幻梦境的规则，修改一些既定事实，那个时候你需要付出的恐怕就不再是一点血液，而是你的生命。” “不是吧？这么恐怖？”夏琪嘴角抽搐。 夏琪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作死，如果她直接写下巨人王艾斯利斯原地暴毙，恐怕她现在已经凉了。 “这种结论稍加推理就可以得到，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严海阙盯着《黑夜传说》，眉头紧锁。 这本书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能力。 他通过付出代价，向某个存在换取干涉逻辑的力量；夏琪则可以通过付出代价，来干涉幻梦境的历史进程。 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严海阙沉思片刻，实在没什么头绪，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去幻梦境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吧。 简单吃了点东西，严海阙和夏琪再次进入幻梦境。 仍旧是安西亚山脉古战场，不过情况似乎和他们离开的时候略有不同。 黑夜魔女地站在一处山崖边上，表情无比平静，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们回来了？走吧，咱们去看看我当年遗失的东西。”见严海阙和夏琪归来，黑夜魔女朝他们招了招手。 “不需要先清怪吗？山脉深处还有很多怪物才对。”严海阙试探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那群怪物全都跑了过来，主动献祭了自己，现在整个安西亚山脉已经被清空了。”黑夜魔女的表情非常困惑。 “啊哈哈，这不是好事吗？那咱们就赶紧去山脉深处看看吧。”夏琪笑着过来打圆场。 关于《黑夜传说》的事情，她暂时不打算告诉对方。 这种事情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而且一旦黑夜魔女知道自己的命运可以被其他人掌控后，她说不定会翻脸，所以还是维持现状吧。 就这样，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朝着安西亚山脉深处走去。 经过黑夜魔女的清理，那些盘踞在山脉深处的怪物已经消失，从断裂的山崖和地面的坑洞，可以大致推断出当年这场战斗是何等惨烈。 “你在山脉深处到底遗失了什么？”严海阙拎着夏琪和黑夜魔女，沿着陡峭的山壁飞跃而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在此期间难道没有人觊觎这些东西吗？” “当然有，不论是月兽，还是那些盗取我权柄的家伙，无一例外，都想要那件东西。”黑夜魔女语气平淡，“可惜他们不敢。”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夏琪好奇地问道。 “那是一些知识，关于梦境的知识。”黑夜魔女解释道，“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能够成为幻梦境中如此特别的存在。” “他们为什么不敢？”严海阙似乎隐约猜到了答案。 “因为那些知识被污染了。”黑夜魔女望向山脉深处，“他们的位格并不足以解析那些知识？” “污染？知识也可以被污染吗？”严海阙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到底是谁在污染这些知识？” 穿越后，他就发现这个世界似乎被某种力量影响，在学习知识的过程中会受到精神污染。 知识越是重要艰深，所受到的污染就越大。 严海阙一直以为那些知识是被某些存在垄断，但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却从黑夜魔女这里得到了答案。 “我以为你们知道。”黑夜魔女抬头看向严海阙。 “知道？难道是——？”严海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无法将祂的名字告诉你，或者说祂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禁忌。”黑夜魔女的双目微微有些失神，“这部分知识与祂的权柄有关，所有试图解析这些知识的人，都会在此过程中直面那个禁忌的存在。” “和祂的权柄有关？你的意思是只要这些至高存在愿意，祂们就可以垄断知识。”严海阙猛地顿住脚步。 一直以来困扰他的谜题，终于在这里得到了解答。 “从原理上讲，是这样的。”黑夜魔女点头，“但垄断知识并非是那位大人的目的，与之相反祂一直试图将知识归还众生。” “那祂为什么安西亚山脉……！”严海阙刚想继续质问，却被黑夜魔女直接打断。 “这只是不得已之下的权宜之计。”黑夜魔女长叹一声，“我必须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灵，这样我才可以葬送整个世界，如果那些知识泄露出去，之前所有的布置、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原来如此。”严海阙沉思片刻，继续追问道，“有没有可能让我们掌握那些知识？哪怕只是粗略地看一下也好。” “可以的。”黑夜魔女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 对方的爽快却让严海阙有了些许迟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对方几次三番地推诿倒也就罢了，如此直爽地答应，会不会其中有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黑夜魔女斜瞥了严海阙一眼，语气仍旧非常淡漠，“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你们不设防？” “这……的确是挺好奇的。”严海阙一愣。 说实话，能够如此顺利地和黑夜魔女搭上线，本来就让他觉得有些离谱。 原以为是黑夜魔女足够傻白甜，可现在想来似乎又不是这样。 对方背负着如此沉重你的命运，在幻梦境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少女。 315.第三五章——这不是言情小说（3） 听了黑夜魔女的话，夏琪久久不语。 虽然只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但夏琪并不希望看着这个世界就这样走向毁灭。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让人不忍看着他们走向毁灭。 如果这是一个人人都能获得幸福的美梦该有多好。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黑夜魔女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公敌，因为她的目的是带着整个幻梦境一起毁灭。 难道就没有所有人都能得救的完美结局吗？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离开了。”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黑夜魔女的声音。 “什么意思，严海阙瞬间起身，警觉地看向四周。” “字面意思，你们该离开了。”黑夜魔女的声音依旧平淡。 在严海阙的感知中，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无数碎石顺着周围的环形山滚落。 片刻后，环形山上方突然出现了无数陌生的人影，将整片区域彻底包围。 那些身影有高有矮，体型差别巨大。 其中较小的那部分和人类相仿，但外形异常狰狞可怖；较大的那些身高大都超过十米，有着和人类相似的外表。 “咚！咚！咚！”地面突然震颤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不断靠近。 下一刻，环形山后方，突然伸出一颗巨大的头颅。 那头颅如同小山一般巨大，其上生长着一颗巨大的独眼，从他外形推算，其本体身高恐怕超过百米。 “那是什么东西？”严海阙将夏琪护在裆下，神色无比警觉。 “月兽，还有巨人。”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黑夜魔女抽出巨剑。 “月兽？发生月兽侵袭了吗？”夏琪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还有那些巨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和月兽合作？” “并不是月兽侵袭，而是真正的月兽。”黑夜魔女的声音无比冰冷，“他们生性残暴，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和智慧，如果你把他们当成野兽，会死的很惨。” “至于那些巨人，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所有人都是敌人！” “那那那那个巨人为什么会这么大啊？比小严还要大十倍啊！”夏琪的声音直打哆嗦，“那就是巨人王艾斯利斯吗？” “他并不是艾斯利斯。”黑夜魔女摇头，“艾斯利斯要比他大得多。” “妈耶，你真的能和这种怪物战斗吗？”夏琪抱着头蹲在地上。 事实上，不需黑夜魔女介绍，严海阙就已经看出了些许异常。 那些月兽在环形山上架设起一台台装置，看上去像是炮台。 在敌人占领了高地，同时还拥有热武器的情况下，无论怎么看，严海阙等人都不可能有胜算，更不用说还有那个百米高的巨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你真的要和他们硬碰硬？要不要先冲出去再说？”严海阙将夏琪拎了起来，随时准备逃走。 “你们离开便是，接下来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黑夜魔女站在前方，漆黑的巨剑闪烁着森森寒光。 严海阙正欲劝说继续劝说，突然感觉脚下传来阵阵闷响。 地面开始向下塌陷，无数裂纹向四周扩散。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手掌破土而出，将严海阙三人高高抛向空中。 那手掌足足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距离，如同一座大山，一股股异常雄浑的能量从手掌中散发而出，将周围的岩石统统震碎。 在那手掌后方，是一颗巨大的头颅，头颅上那颗独眼正冷冷注视着空中三人。 和那独眼对视的一刹那，严海阙就感到心底一阵发寒。 此等撼天动地的伟力，此等动人心魄的威慑，无疑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巨人王——艾斯利斯！ “快走！”黑夜魔女在空中稳住身形，冷冷注视着下方那无比伟岸的巨人，手中巨剑划破虚空，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 “你多加小心，咱们后会有期！”严海阙一把将夏琪抱在怀里，道，“赶紧拔网线！不然就走不了了！” 夏琪用力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在这边只会给黑夜魔女添麻烦，说不定还要把自己赔进去，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黑酱，加油啊！”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夏琪看到一只巨手自下而上轰来，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与此同时，黑夜魔女手持巨剑，朝下方落去，迎着巨掌猛力斩下。 …… 天地倒转，时光凝滞，眼前的景色片片破碎。 夏琪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时此刻，她手中正握着一叠残破的纸张，正是幻梦境中黑夜魔女交给她的。 “夏书记，你这边还好吧？”隔壁传来严海阙的声音。 “我没事。”夏琪将那叠纸放在一旁，强撑着爬起来，伸手拿过书桌上的《黑夜传说》。 翻开书，夏琪翻到最新一页，发现书上正不断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巨人王艾斯利斯从地下钻出，身形如同山岳一般巨大。” “漆黑的少女从天而降，冲向巨人，一往无前。” “二人的力量在空中相撞，湮灭了周围的一切，就连空间都在余波中破碎。” “然而黑夜魔女不过刚刚苏醒，虽然她已经收回了一些权柄，但在强大的巨人王面前，也只能勉强抵挡。” “败北只是时间问题……。” “不行！不行！不行！黑酱要输了啊啊啊啊啊！”夏琪坐在桌旁，失声惊叫，“笔笔笔笔笔在哪里？” “冷静点，随便修改故事走向，你可能会死的。”严海阙从夏琪手中夺过笔，“不用慌，黑酱不会这么快输掉的。” “就算赢了艾斯利斯，旁边还有那么多巨人，那么多月兽，黑酱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啊？”夏琪抓狂道，“咱们能不能回去帮帮她？” “别冲动，你之前也看到那个巨人王的实力了，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咱们可以参与的，现在回去，光是余波就会把咱们轰成渣。”严海阙摩挲着下巴，“咱们现在翻盘的关键就是这本《黑夜传说》。” “好的明白了我现在就改剧情。”夏琪提笔就要写。 316.第三五章——这不是言情小说（4） “等一下，你这么莽会被吸干的。”严海阙一巴掌拍在夏琪后脑。 之前还没发现，原来夏琪这姑娘慌起来完全不考虑后果啊。 此时此刻，那本《黑夜传说》就平放在书桌上，其上不断浮现一行行文字，直播着战斗的进展。 严海阙看了半晌，突然摸出一枚秘文币，丢在了书页上。 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嗤嗤”声，秘文币竟然缓缓沉入书本内部，消失无踪。 “有戏！”看到这一幕，严海阙精神一振。 这本书应该和他的能力同源，都来自于那个禁忌的存在，理论上，应该可以通过氪金来干涉故事走向。 想到这儿，严海阙摸出一把秘文币，直接洒在了书页上。 随着那一把秘文币被书页缓缓吞噬，其上浮现文字的速度开始缓缓变慢，最终停留在一句话上。 “巨人王低吼一声，浑身上下爆发出澎湃的能量，这是他从黑夜那里夺取的权柄，代表着无上伟力。在这浩瀚无比的神力面前，渺小的少女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撕碎。” “快！快！快写点东西扭转这一局面啊！”夏琪激动道。 “让我考虑一下怎么写。”严海阙摩挲着下巴，“按照我的推测，剧情越是合乎逻辑，消耗越少。” “要怎么合乎逻辑啊？黑酱马上就要被打爆了！”夏琪催促道，“先别想了，随便写一个。” “好好好，我试试。”严海阙提起笔，思索片刻，缓缓写下一句话。 “由于巨人王养尊处优太久，对力量的使用完全生疏，因此他不但没有伤到黑夜魔女，反而把自己震伤。” 就在严海阙写完的一刹那，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行刚刚写下的字迹竟然缓缓变淡，最终消失无踪。 “什么情况？莫非是氪金不足？”严海阙和夏琪面面相觑。 严海阙又扔出一把秘文币，重新写了一遍。 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那行字竟然再次消失。 “既然氪金不行，那换一句话试试。” 严海阙再次提笔，写下另一句话。 “虽然巨人王来势汹汹，但黑夜魔女凭借过人的战斗技巧，躲过了必杀的一击。” 字迹再次消失。 “虽然巨人王的实力很强，但黑夜魔女是不死之身，因此攻击没能彻底杀死她。” 字迹仍然消失。 …… “哎哎哎，我说你行不行啊？在这么下去黑酱就要被你写死了，你到底会不会编故事啊？” 在严海阙重复了十余次，氪金五六回之后，夏琪忍不住在一旁吐槽道。 “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严海阙将笔扔给夏琪，“我觉得我的思路没问题，也许这本书只有你才能使用，其他人不行。” “咱们试试就知道了。”夏琪接过笔，将严海阙刚才写过了话重新写了一遍。 看到字迹再次消失后，严海阙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笔力的确不足。 “不是笔力不足的问题，我觉得是你的思路不对。”夏琪努了努嘴，“故事未必一定要有逻辑，让读者觉得有看头才是关键。” “有看头？”严海阙挠了挠头，“可是我不怎么看小说，根本不懂编故事啊，你擅长这方面吗？” “我倒是挺喜欢看小说的，不过题材不太对口啊。”夏琪的脸上浮现两朵红晕。 “你喜欢看什么小说？”严海阙问道。 “言……言情小说。”夏琪的脸更红了。 “现在哪还有功夫管什么题材？先想办法救黑酱啊！”严海阙试图赶鸭子上架。 “好吧，那我试试。”夏琪咬着笔杆，冥思苦想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奋笔疾书。 “漆黑的少女在空中翩翩起舞，她眉目如画，某所星辰，一颦一笑都如同骄阳般耀眼。” “望着少女那明媚的容颜，巨人王那震天的怒火，那憋在胸口的咆哮，最终化作一声低沉的呻吟。” “欲望之火开始在巨人王心头燃烧，他的不由自主地解下盔甲，双手拂过自己的胸口，朝下方探去，似乎想要——。” “你给我等一下！”严海阙一把将夏琪的头按在书页上，“在这么写下去，这本书就没了！” “哎？不可以这么写吗？”夏琪抬起头，疑惑道。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话说你平时到底都在看什么书啊？”严海阙扶额长叹。 “言情小说嘛，女孩子都喜欢看的。”夏琪拉嗫嚅道。 就在这时，书页上的文字再次动了起来，沿着夏琪续写的剧情继续发展。 “面对突然发情的巨人王，继承了黑夜之名的少女陷入了片刻的迷茫。” “对方胯下那如同山岳般巨大的丁丁，给她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多年的厮杀与磨砺让少女的心坚如磐石，因此她很快回过神来，瞄准对方的要害部位，一刀斩下，将巨人王变成了巨人女王。” …… “好耶！成功了！”书桌前，严海阙和夏琪激动地紧握双拳，大声叫好。 经过刚才的事情，严海阙终于明白了《黑夜传说》的使用方法。 和他的能力不同，逻辑性这种东西并不是故事必备的要素。 读者喜欢看才是关键。 接下来只要根据这个思路，就可以帮助黑夜魔女轻松战胜巨人王。 “写写写，快点写，秘文币管够。”严海阙掏出大把大把的秘文币，洒在书页上。 夏琪虽然心里羞涩，但考虑到救人要紧，所以还是红着脸继续奋笔疾书。 “那如同山岳般巨大的丁丁脱离了巨人王的身体后，竟然产生了独立意识。” “事实上，它早就对黑夜魔女倾慕已久，但苦于被巨人王压制，一直无法表达自己的爱意。” “在脱离了巨人王后，丁丁瞬间倒戈，加入了黑夜魔女的阵营。” “在之后的战斗中，每当巨人王试图攻击黑夜魔女时，丁丁都会主动挡在黑夜魔女面前。” “可巨人王也算是个狼人，他强忍下体疼痛，不断击打自己的丁丁，很快就将自己的丁丁打成重伤。” “在给予丁丁致命一击后，巨人王再也忍耐不住，瞬间倒地，捂着裆部四处打滚。” 317.第三五章——这不是言情小说（5） “黑夜魔女见丁丁身受重伤，赶忙跑到丁丁身旁，轻轻抚摸着对方，失声痛哭。” “感受着黑夜魔女那柔软的手掌，丁丁感觉此生无憾，喷出——。” “停——！”严海阙一把将夏琪的头按在桌面上，“到此为止，已经够了！” “这样就行了吗？我还记得不少剧情，可以修改一下照搬上去。”夏琪的脸红扑扑的，但精神却很亢奋。 “夏书记，你看的小说……路子有点野啊。”严海阙的目光在夏琪的卧室内扫过，最终停留下床下，“你的书架上全都是工具书，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些书应该都藏在——。” “啊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快给我出去啊啊啊啊啊！” …… 在夏琪的干涉下，黑夜魔女终于压制了巨人王，从安西亚山脉中心逃了出来。 严海阙和夏琪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外界暂时观望一下。 目前安西亚山脉中心应该还有很多月兽和巨人，现在回去很有可能直接撞在枪口上。 反正现在黑夜魔女已经脱困，他们暂时不需要返回。 拿起桌面上那叠残破的智障，严海阙大致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发生。 根据黑夜魔女的说法，这部分资料来源于那个禁忌的存在，只要那个存在允许，理论上他们可以在毫无副作用的情况下观看这分资料。 严海阙简单浏览了一下，发现这份资料中记载着关于幻梦境的构成方式和编辑方法，并且详细提供了入侵幻梦境的方法。 其中大量篇幅都运用了程序框图的描述方法，而且附带了相关算法的源代码。 虽然严海阙不了解这个，但是夏琪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只要能参透这份资料，那么他们就可以在换梦境中为所欲为，黑夜魔女所面临的问题应该很容易就能解决。 简单吃了点东西，夏琪救回屋内钻研那份资料了，趁着这个空档，严海阙给齐云山发送了一条短信，询问工业大学周边神眷者的情况。 根据齐云山的说法，他已经和神明兄弟会的会长王恒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现在王恒已经被严海阙和薛猫猫联手做掉，理论上神明兄弟会应该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严海阙打算趁此机会突袭对方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多时，齐云山就给予了回复。 “老大，王恒好像已经死了，我成功打入了申明兄弟会内部，成了他们的一个小头目。” “现在谁是会长？”严海阙问道。 “原来的副会长周成义成为了新的会长。” “那家伙战斗力如何？有什么能力？”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我没有见他动过手。” “神明兄弟会的老巢在哪里？有多少人？” “他们没有固定的据点，平时都是各玩各的，需要商议重大事项或者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才会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如果他们最近有什么重要的计划或者任务，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听说最近魔都几个神眷者组织要集中在一起商讨某个计划，具体内容我也不太清楚，只有神眷者的高层知道。” “具体时间清楚吗？” “还没定，不过应该就在这几天。” “明白了，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要一直呆在这里吗？我感觉这些人有点反（和谐）人类啊。” “如果他们不反（和谐）人类，我也不会一直找他们麻烦。齐云山同志，为了魔都的和平，请您无比继续潜伏下去。” “好吧，我就当是体验生活。” 放下手机，严海阙仔细思考者后续的计划。 目前可以确定神眷者一定在密谋着什么，并且他们的计划很有可能与那个禁忌的存在有关，不过具体细节未知。 最直接的解决方法是干掉所有神眷者，但这种方法可行性不高，基本上杀掉一批后，其他神眷者就会躲藏起来，们本无从寻找。 因此必须先搞清楚他们究竟在谋划这什么，然后在果断出手，将其彻底抹杀。 现在基工大学和文理大学附近的神眷者基本都已经销声匿迹，工业大学那边反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看来有必要再去工业大学一趟了。 至于基工大学这边，暂时交给李予书看着，有她在，附近的神眷者根本翻不起什么波澜。 深吸一口气，严海阙走到窗前，望着昏暗阴沉的天际。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之下，浓重的黑潮再次笼罩了整座城市。 不知是不是错觉，严海阙总觉得黑潮似乎变淡了许多。 刚刚穿越的时候，黑潮一直被所有人视为危险与恐怖的代名词。 但当黑潮开始消退的时候，严海阙内心深处却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希望是错觉吧。”站在窗前，望着这座被黑潮笼罩的城市，严海阙喃喃自语。 …… 一间昏暗的房间内，林景辉靠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之人。 那是一个身形瘦高的年轻人，面颊瘦长，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时向外透出精光，和他对视，总觉得像是被某种野兽盯上一般。 “楚晨，你的计划有些冒进了。”林景辉手指不断敲击着沙发扶手，淡淡地开口。 “只要完美的执行我的计划，就不存在冒进的问题。”楚晨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你真的了解他们的实力吗？”林景辉冷笑道，“别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承认你说的那几人很棘手。”楚晨坐直了身子，微微睁开眼睛，双眸闪过一丝精光，“事实上我专门派人去试探过他们的实力，卢深、李予书、薛猫猫、还有你说的的那个严海阙，他们的实力的确很强。” “我承认，正面对抗，我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我们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杀人的方法有无数种，暴力只是其中最低级的方式罢了。” “只要操作得当，用脑子也可以干掉他们。” 318.第三六章——战前（1） “你真的了解那几人吗？”听了楚晨的话，卢深不屑地撇撇嘴，“别人我也许不清楚，但严海阙这个人我自认为非常了解。” “哦，你对他有什么看法？”楚晨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他原本是个非常特立独行的人，简而言之，在你不去招惹他的情况下，他百分百不会过来找你的麻烦。”林景辉双手环在胸前，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跟我了解的情况可不一样啊，我怎么听说那人在城里到处猎杀神眷者？基工大学附近的神眷者组织几乎都被他给剿灭了。”楚晨挑了挑眉，似乎并不认可林景辉的说法。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林景辉直视着楚晨的双眼，“因为一个喜欢他的女生死在了神眷者手里。” “哦——，原来是女友被干掉了啊。”楚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请注意，我说的是喜欢他的女生，而非他喜欢的女生。”林景辉用手指敲击着沙发的扶手，“你应该明白两者之间的区别。” “好吧，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楚晨摊了摊手。 “一个和他关系一般的女生死亡，就让他到处猎杀神眷者，如果你的行动造成了某个和他关系比较亲密的人死亡，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林景辉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真到了那个时候，谁都不能保证他会变得多疯狂。” “败犬的疯狂，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楚晨不屑地摆摆手，“发疯有用的话，统治世界的应该是疯狗而非人类。” “如果你真的足够自信，那就去试试好了，我不会拦你。”林景辉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楚晨，“事先声明，在那几位死亡之前，我们混沌议会不会参与你的行动，之后的一切都是你们救世军的私人行为。” “如果你不参与的话，那之后的功劳就没有你的份。”楚晨靠坐在沙发上，毫不介意道，“我会去找周成义合作，听说王恒刚刚挂了，那家伙野心勃勃，正想趁机上位。” “请便，我等你的好消息。”林景辉站在窗前，淡淡地回答道。 …… 清晨时分。 严海阙吃过早饭，又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然后来到凯露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凯露瞬间警觉，结结巴巴地问道。 “是这样的。”严海阙盯着凯露，斟酌了一下言辞，道，“你知道魔都工业大学吧？” “知道，是我考不上的大学，怎么了？”凯露的神色仍旧无比警惕。 “那边最近成立了魔能工业工程中心，在仿生生物领域有着非常深入的研究，我昨天专门去了那里一趟，发现那边的技术很适合你。”严海阙指了指凯露的猫爪，“总不能让你一直待在猫身上，我带你去那边问问，看能不能换个人类的身体。” “真的可以吗？”凯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如果有可能的话，没人愿意一直寄生在猫身上，如果真的能够恢复人类身体，对凯露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行不行得去了才知道，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让他们帮你制作了一具身体，当然，你要是不想来，我也不会勉强。”严海阙摊了摊手，“毕竟人类的饭量要比猫大得多，而且你变成人类后，肯定更不愿意吃猫粮了。” “去去去！咱们现在就去！”凯露刷得一下跳了起来，在严海阙腿上蹭来蹭去。 和夏琪打了个招呼，严海阙将凯露装进背包里，然后开门离开。 原本严海阙今天的目的地是魔都工业大学，但早晨的时候李予书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说是花鲢似乎出现了一些异常，让他过去看看。 无奈之下，他只能临时改变了行程，先去基工大学看看情况。 …… 来到数学系门口，严海阙听到背包内传来“沙沙”的摩擦声，似乎是凯露在闹腾。 “有什么事情吗？” 严海阙打开背包，看向凯露。 “你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我感觉前边有两个很恐怖的东西？”凯露缩在书包里，看起来似乎非常不安。 严海阙沉思片刻，很快明白的凯露的意思。 李予书自然不用说，那个花鲢同时被边境之外的003和那个禁忌的存在侵蚀，体内必然残留着位格极高的力量，凯露会有这种反应非常正常。 “你不必惊慌，那两个恐怖的存在中，至少有一个是和咱们一伙的。”严海阙安抚道，“你要是害怕就不要出声，我办完事情就离开。” 解决了凯露的问题，严海阙熟门熟路地进入了资料室。 此时此刻，资料室大门正对面，摆放着一个硕大的鱼缸，一具花鲢骨架在鱼缸内游来游去。 经过了两天的恢复，之前只剩下一颗头骨的花鲢，已经长出了完整的鱼骨架。 骨架的缝隙间，隐约可见一些细小的血管和肌肉纤维。 不出意外的话，这条花鲢会在之后几天里完全复原。 理论上讲，这条花鲢的异常恢复能力对严海阙来说是一件好事，按照这种恐怖的复原速度，就算之后全城闹饥荒，严海阙也可以凭借吃鱼活下去。 因此，李予书口中的“异变”，恐怕指的是其他东西。 “来了啊，早安。”李予书从那张临时搭建的小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严海阙。 此时她身穿厚重的连体睡衣，带着大大的兜帽，手脚都藏在睡衣的袖管和裤管内。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个世界冬季的低温远超人们想象，现在不过是刚入冬，温度就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度以下，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做好保暖措施，很有可能会在睡梦中被冻僵。 由于严海阙又“热得快”手机，因此只需要抱着手机睡觉就可以御寒，其他人只能给自己裹上厚厚的衣物取暖。 “你不是说鱼老哥出问题了吗？我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海阙凑到鱼缸前，仔细打量着那具花鲢骨架。 319.第三六章——战前（2） “嗨，能有什么问题，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这边很好的。”花鲢在鱼缸内转了个圈，向严海阙展示自己一切正常。 “鱼老哥说它脑子里突然涌出了很多知识和记忆，并且这一趋势还在不断增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予书双手环胸，打着哆嗦走到鱼缸面前，和严海阙并排而立，“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问题，所以才想找你商量商量。” “恐怕问题很大。”看着鱼缸中的花鲢，严海阙微微皱眉。 他一直怀疑这条花鲢和边境之外的003有关。 根据苏子欣留下的信息，那是一个名为意识海的恐怖存在。 “意识海”，顾名思义，那是一个由无数意识凝聚而成的超级生物，花鲢如果真的和意识海有关，那么他极有可能会继承一部分来自意识海的知识。 现在那些知识不断涌入花鲢脑海，那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意识海恐怕仍然在不断侵蚀魔都。 随着意识海对魔都的侵蚀不断增强，花鲢之后很有可能会发生更大的异变。 理论上，江湾地区被卢深大闹一场后，意识海对魔都侵蚀应该有所减弱。 从当前花鲢的状况判断，恐怕那些神眷者仍然在不断召唤意识海入侵魔都，用来消耗那个禁忌存在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非常令人担心。 如果意识海继续入侵，这条花鲢会不会突然六亲不认，化身成为恐怖的怪物大杀四方？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李予书或许可以活下来，但基工大学的其他人恐怕都难以幸免。 必须得找个方法压制意识海对花鲢的影响才行。 沉思片刻，严海阙突然有了主意。 在此之前，有个自称全能者萨诺的存在入侵了他的梦境，将自己的权柄分出来了一部分。 那部分权柄严海阙一直储存在自己的识海内，并没有尝试融合。 在安全性难以保证的情况下， 严海阙不会随便接受这种来历不明的力量，况且他还拥有逻辑带师的能力，暂时已经够用。 如果这部分权柄真的如同萨诺所说，拥有者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稳定性，那是不是说明这部分权柄可以用来压制意识海？ 想到这儿，严海阙将手指点在额头，然后缓缓向后拉扯，将一团粘稠的液体从自己的眉心抽了出来。 这就是全能者萨诺的权柄。 那团物质在离开严海阙眉心后，逐渐在表面张力的作用下形成一个球体，静静悬浮在半空中。 “不灭源质？你小子竟然有这种好东西。”看着那团漂浮在严海阙手心的液体，花鲢口中啧啧称奇。 “鱼老哥，你认识这东西？”听到花鲢的话，严海阙心中一惊。 “这有什么不认识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啊？”花鲢无奈道，“有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傻子说话。” “鱼老哥，能给我们讲讲不灭源质到底是什么吗？”李予书凑到鱼缸面前，好奇地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法则的具现物，代表着宇宙中至高无上的权柄。”花鲢在鱼缸中转了个圈，“不过我暂时看不出来这团不灭源质的来历，它或许是某种全新的法则，又或许是一些法则的聚合体。” “融合不灭源质会有危险吗？”严海阙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当然有危险，尤其是某个法则已经被神明掌控的情况下，贸然融合不灭源质，很有可能会被不灭源质侵蚀，轻则陷入疯狂，肉身畸变，重则直接面对神明，意识彻底磨灭。”花鲢的语气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谁碰谁死？”严海阙心中一惊，庆幸自己没有被眼前的诱惑冲昏头脑。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花鲢解释道，“有两种方式可以解决不灭源质的侵蚀。” “一是少量融合，只要不超出阈值，你就可以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掌控这部分权柄，当然力量会相对弱一些。” “随着你的精神强度不断增大，你可以融合更多的不灭源质，但这种方式总会有一个上限，因为人的精神强度并不能无限制的增强。” “这种方式仍然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你在融合不灭源质的过程中，无法准确的把握自己的上限是多少，一旦超出这个阈值，之前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二是融合多种不灭源质，让他们的副作用互相抵消。” “理论上，只要你能够让体内的不灭源质一直处于某个稳态平衡的状态，那么你的精神将不会有任何负担，换句话说，你的可以无限制地融合不灭源质，让你掌握的权柄增长到某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如果操作得当，你的力量甚至有可能凌驾于法则之主之上。” “法则之主？那是什么东西？”严海阙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咦？法则之主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花鲢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迷茫，“等下，我怎么感觉头有点痛？” “停停停，您先别想了，还是继续说不灭源质吧。”严海阙心中一凛，干净阻止了花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严海阙隐约觉得这牵扯到某些极为隐秘的东西。 当前阶段，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 “好吧，咱们继续说不灭源质。”花鲢盯着严海阙手心，半晌，道，“我实在看不出这东西的来历，大概率是多种权柄混合而成，具体功效我得尝尝才知道。” “尝尝？”严海阙一愣，“鱼老哥，你要是想吃，就全给你了，就当是之前吃你的报酬。” “真的吗？快扔进来让我尝尝。”听到严海阙的话，花鲢在鱼缸中欢快地游动起来。 看着手中这团不灭源质，严海阙并没有多想，直接丢入了鱼缸中。 说实话，这东西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融合，保不准萨诺就在其中做了手脚，一直留着也纯属浪费，还不如送给花鲢吃。 320.第三六章——战前（3） 反正花鲢已经被意识海侵蚀过了，再添一个全能者似乎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鱼缸中，花鲢浮上水面，一口将不灭源质吞了下去。 那团不灭源质在接触到花鲢的一瞬间，就融入了花鲢的骨骼内。 “鱼老哥，你还好吧？”看着花鲢停在鱼缸中一动不动，严海阙轻轻敲了敲玻璃，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挺好的。”花鲢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身子瞬间僵直。 之后，它浑身上下血肉疯狂蠕动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再生，只是片刻的功夫，它的身体就已经完全复原。 “这东西有点意思啊，我感觉体内那股混乱的力量被压制住了，之前不断涌入我脑子里的知识，现在在也基本停止了。”花鲢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况，发现并无异样，“总体来说，我现在感觉很好，应该可以重新下锅了。” “不不不，鱼老哥你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啊。”严海阙蹲在鱼缸旁边，盯着花鲢，脸上逐渐露出惊恐的神色。 此时此刻，花鲢鱼鳃旁边的鳞片一阵蠕动，逐渐向上突起，缓缓凝聚成一张人脸。 那张脸不过巴掌大小，眼神空洞，似乎正处于某种混沌迷惘的状态。 如果只是一张人脸，严海阙也不会如此惊讶，真正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这张脸他曾经在梦境里见过。 “全能者萨诺！”严海阙定了定神，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还好之前没有贸然融合那点不灭源质，否则自己的身体很有可能被萨诺侵蚀。 那张脸在经历过短暂的迷惘后，逐渐清醒了过来。 在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后，那张脸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 “该死！竟然是意识海！为什么我会被边境侵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萨诺的双眼来回扫视着四周，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着，眼神中透出怨毒之色。 “咦？奇怪，我身上怎么长了个痦子？”花鲢察觉到了异常。 它的一只鱼眼逐渐向外突出，离开了眼眶，调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看向了全能者萨诺。 严海阙同样在观察着萨诺，见对方暂时没有威胁之后，他凑近了鱼缸，道：“那个，萨诺老哥是吧？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你想要什么解释？难道不应该是你给我一个解释吗？”看到严海阙之后，萨诺额角青筋直跳。 “从那天之后，我一直再想办法救你，甚至为此重金收买了沙吉巴大人。”严海阙长叹一声，“你非但不感激我、帮助我，反而还想在背后捅刀子，你这种作为实在让我有些心寒啊。” “我什么时候在背后捅刀子了？”萨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你如果融合了我的权柄，以后就是我的眷者，我怎么可能害你？就算你不愿意融合，交给其他人也行啊，可是你——可是你——！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萨诺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声音似乎都带上了哭腔。 “小老弟，你能不能小声点，都快把我的耳朵震聋了。”花鲢的另一只眼睛也从眼眶中伸了出来，从另外一个角度打量着萨诺。 “只要帮您找一个容器就行了，人类和鱼类同属于碳基生物，从理论上讲，差别也不算太大。”严海阙科普道，“根据进化论，人类数亿年前起源于海洋，追根溯源之下，我们和鱼类拥有同一个祖先。” “我他妈——！”萨诺额角青筋直跳，直接爆了粗口，“那你给我找一条普通的鱼也行啊！这条鱼到底是什么鬼？意识海也就算了，它身上竟然还有那位大人的气息！原本光是对付卡拉维就已经够我受的了，现在还要和另外两个位格更高的对抗，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淡定，淡定，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严海阙安慰道，“至少咱们现在已经可以交流了，你后续有什么计划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办妥当的。” “你要怎么帮？直接跳进意识海自杀吗？”萨诺咆哮道。 “全能者大人，莫非您寄生到鱼身上后，智商也开始朝着鱼退化了？”严海阙长叹一声，“那个卡拉维也就罢了，你们已经是死敌，可另外两位未必不能拉入咱们的阵营啊。” “你的意思是……哦我明白了。”听到严海阙的话，萨诺一愣。 他原本就是位格极高的存在，只是因为之前的遭遇太过离谱，让他失了分寸，现在经过严海阙的提醒，他也感觉自己仍有一线生机。 “是的，没错，虽然那位大人已经陷入沉睡，但说不定还留有一丝意识，如果能联系上祂，或许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卡拉维。” “至于意识海，那本来就是一个意识的集合，多方冲突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形成自我，因此只要不主动攻击，理论上祂也不会有什么太激进的举动。” “不过意识海中有几位很麻烦，得提防一下，但总体来说问题不大。” 萨诺神色一阵变换，口中喃喃自语，不断思考着后续计划。 “小老弟，你搁这儿说单口相声呢？”见萨诺没有理会自己，花鲢看起来似乎非常不满。 “闭嘴，你这个低等生物！”见自己的思路被打断，萨诺毫不客气地回怼了一句。 “呦呵？小老弟你可以啊，别怪老哥我没提醒你，你路子走窄了。”花鲢哂笑道，“信不信我不给你供氧？” “低等生物才——。”萨诺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一阵窒息。 他的脸色很快变得苍白起来，眼球上翻，看起来异常痛苦。 “鱼老哥，和气生财，差不多得了，真要把他弄死，就没人帮你抵抗意识海的侵蚀了。”眼看萨诺就要一命呜呼，严海阙赶紧出来打圆场。 “行吧，这次就放过他，之后多陪我聊聊天，就当是赎罪了。”花鲢恢复了萨诺的供氧，“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多培养培养感情，省得以后我冲动之下大义灭亲。” 321.第三六章——战前（4） “好好好，鱼老哥您说的是。” 萨诺大口喘息着，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惧。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都被体会过了，就算是卡拉维，也只能逐步吞噬他的权柄，无法彻底将他抹杀。 他目前的力量很弱，根本无力和其他几位对抗，只能暂时寄生在花鲢身上。 一旦这具分身死亡，他和外界的联系就会彻底断绝，之后恐怕再无任何脱困的可能。 “嗯，这样就对了，只有合作才能共赢。”见萨诺服软，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全能者老哥，接下来能不能详细说说您的处境，我对您的遭遇还是蛮感兴趣的。” “卡拉维想要吃了我，祂已经疯了！”萨诺的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等一下，不要一下子跳过那么多剧情，咱们一点一点说。”严海阙赶忙安抚道，“首先，莫非卡拉维就是那个全知者？祂为什么想要吃掉你？” “卡拉维的确是全知者，不过祂并非你们认知中的那种神明，有些事情我不能不能说得太详细，否则会引来卡拉维的注视。”萨诺咬了咬牙，表情异常纠结。 “可如果你不说，我们要怎么帮你，让我百分百信任你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你之前还想给我下套。”严海阙摊了摊手，“咱们最好开诚布公地谈谈，我就挑明说了，如果真的有利可图，就算存在一定危险性，我也会帮你的。” “好吧，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萨诺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腮帮子瞬间向外鼓起老高，从口中喷出一团血色的烟雾。 那烟雾虽然肉眼可见，但却仿佛无形无质一般，直接穿透了鱼缸玻璃，笼罩了整个房间。 在喷出那团烟雾后，萨诺的气息一下子萎靡下去，仿佛消耗了巨大的能量。 “现在这里已经被我的力量笼罩，就算是边境之外的那些恐怖存在，也别想轻易窥探这里。”萨诺的声音异常虚弱，“时间有限，我尽量长话短说。” “首先，卡拉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明，而是人造物。” “你们可以把他理解为一个超级人工智能。” “人类的感知域究竟有多少层，没人能说得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越深入，你所就会越危险。” “为了能够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探求更多的真相，那位大人创造了卡拉维。” “一开始，卡拉维并没有自我意识，只能依靠本能捕捉宇宙中的一切信息，并且在已知信息的基础上推测宇宙接下来的演化过程。” “初始阶段，这种推断通常都是不准确的，尤其是针对宇宙这种复杂的系统，前期微小的测量误差就会导致后续的推断出现巨大的误差。” “我不知道那位大人使用了什么方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卡拉维在不断的进化中逐步趋于完美，甚至能够准确预测一些事情。” “再后来，卡拉维已经成长到了非常恐怖的境界，仿佛能够知悉天地万物，全知者之名就是在那个时期出现的。” “本来一切都非常顺利，可没有人察觉到卡拉维已经失控了。” “那位大人在的时候，祂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可随着那位大人的离开，卡拉维逐渐开始侵蚀周围的一切，彻底解放了自己。” “等到我们觉察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 “稍等一下，我有个问题。”严海阙突然打断道，“你说的那位大人，究竟指的是谁？为什么很多人都不敢提起祂的名字？” “我劝你不要深入探究这件事。”萨诺脸上闪过惊惧之色，“祂的名字是绝对的禁忌，哪怕在我力量的笼罩下，也不要提起。如果卡拉维只是陷入了疯狂的话，那位大人在做的事情，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世界的承受能力，稍不留意，所有人都要给祂陪葬。” “好啊吧，那我换个问题。”见萨诺不愿意说，严海阙并未继续追问，“卡拉维为什么要杀你？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我‘全能者’的称号并不只是随便说说，那位大人创造我的初衷，就是为了让我拥有最强的力量，强到可以直面边境之外。”萨诺长叹一声，“卡拉维为了使自己趋于完美，就想要吞噬我，成为掌控一切的完美存在。” “可你不是全能者吗？为什么连一个书呆子都打不过？”严海阙好奇地问道。 “神他妈书呆子，你动动脑子想想，你打得过后边那个小姑娘吗？”听到严海阙的话，萨诺气得直想骂娘。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输了。”严海阙回他欧看了李予书一眼，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小子，没有时间了，接下来我会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你，阻止卡拉维，只有这一次机会！”见周围的红雾有消散的趋势，萨诺的语速变快了很多。 “卡拉维想要通过吞噬我达到完美，所以短时间内头不可能杀死我。” “我可以将权柄，分成无数份，逐步脱离卡拉维的控制。” “因此我需要能够承载我力量的容器，你也好，其他人也好，总之只要愿意接受我力量的人，我都会将权柄非给他们。” “由于我的力量过于强大，因此每个人只能吞噬一小部分，否则极有可能被卡拉维察觉。” “接下来我会将赐予仪式告诉你，你尽可能的将这个仪式扩散出去。” “接受我权柄的人越多，我逃离的速度越快，就算我大部分力量都已经被卡拉维吞噬，可只要能逃出来一小部分，我就可以逐步恢复力量。” “速度要快，同时不要将这个计划泄露给其他人，一旦被卡拉维知晓，我恐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随着萨诺的话语声落下，周围的红雾也逐渐消散。 此时此刻，萨诺的气息微微有些萎靡，仿佛刚才的行为耗尽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但他顾不得休息，再次从口中喷出一团血雾，逐渐在鱼缸壁上凝聚成一个鲜红的符文。 322.第三六章——战前（5） “只需要将这个符文画在手心，然后低声念诵我的真名，我就能感知到，并且将我的权柄赐予那个祈求者。”萨诺大口喘息着，声音听起来异常虚弱，“小子，这是我唯一的机会的，只要你能帮我脱困，之后整个山海任你横行，只要你不主动挑衅那些至高存在，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能不能给我透个底，你个人的水平大致处于什么级别？”严海阙摩挲着下巴，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除非你主动去招惹边境之外的那些存在，否则我应该都扛得住。”萨诺的声音充满自信。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一两个边境之外的存在来找我的麻烦，你能顶住吗？”严海阙试探着问道。 “你不去招惹他们不久好了？”萨诺不解地反问道。 下一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惊恐起来。 “等一下，你不会真的想要招惹边境之外的那些存在吧？” “不然呢？我倒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但奈何有些人不愿意啊。”严海阙摊了摊手，无奈道。 “该死！该死！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果然是个灾星，怪不得敢去卡拉维那里。”萨诺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骂骂咧咧道，“这条鱼体内就有意识海的气息，我早该想到的。光一个意识海就够我受的，多来几个我怎么可能扛得住？” “你也不用这么悲观，我不会逼你去干掉意识海，或者说就算逼了你应该也做不到。”看到萨诺的反应，严海阙大致摸清了对方了实力上限。 边境之外的那些存在，或许来上一两个，对方还可以勉强抵挡，可如果整个边境渗透到物质世界，恐怕这位名义上的全能者也得完蛋。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萨诺问道。 “很简单，对你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严海阙凑近鱼缸，盯着萨诺道，“首先我需要问一个问题，请你务必如实回答，那些吞噬了你的权柄的人，是否会被你掌控？” “这个……完全掌控肯定是不可能的。”萨诺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不过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方，甚至可以在必要时刻回收权柄，如果对方的意志不够坚定，我甚至有可能通过精神层面的侵蚀杀死他。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的目的是逃出来，和你撕破脸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明白了，这样就好办多了。”听到萨诺的回答，严海阙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接下来我会把你的力量赐予一些人，你可以暗中蛰伏，给予他们一定的帮助。” “就这么简单？”萨诺疑惑地问道。 “是的，就这么简单。”严海阙微笑道，“你只需要默默潜伏，然后在必要时刻，帮我在背后捅他们一刀。” …… 告别了李予书，严海阙撬开一辆共享单车，朝着魔都工业大学赶去。 花鲢和全能者萨诺暂时放在了数学系，有李予书看着，理论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关于萨诺的话，严海阙并没有全信，但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萨诺达成一些目的。 萨诺的力量显然存在隐患，严海阙打算把这种隐患送给神眷者。 反正那帮家伙坚信“天上可以掉馅饼”，对于这种白来的力量，他们肯定会笑纳。 这就相当于在神眷者内部埋下了一个钉子，之后一旦和神眷者开战，也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现在基工大学和文理大学附近的神眷者都已经比较安分了，严海阙就算上门献宝，百分百会被怀疑，因此他打算从工业大学附近的神眷者入手，将萨诺的权柄扩散出去。 …… “来了？走吧，陈老师和曹老师已经等你很久了。”魔能工业工程中心大门口，薛猫猫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对严海阙招了招手。 “这次麻烦你们了，如果能给这孩子换一具合适的身体，以后就会方便许多。”严海阙将自行车停在一旁，微笑道。 “你说的那种情况有点离奇，能让我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吗？”薛猫猫走到严海阙身边，好奇地问道。 “喏，就是这样的。” 严海阙将背包打开，把凯露抱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看到薛猫猫后，凯露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她朝严海阙身后缩了缩，拱起身子，颤巍巍道：“喵喵喵，这里好冷啊，你就不能找一个有空调的地方” “别这么娇气，赶紧给猫姐打招呼。”严海阙一巴掌拍在凯露后脑，“能不能恢复人类的身体，就指望他们了。” “喵喵喵，道理我都懂，可是这个人并不是猫啊。”凯露盯着薛猫猫，好奇地问道。 “哪来的这么多屁话？”严海阙又朝着凯露后脑拍了一巴掌，“是不是最近看电视太多，把脑子给烧坏了？” “哈哈哈，你别打她了，看给孩子吓的。”薛猫猫一个闪现来到凯露身边，盯着她看了许久，道，“她目前的状态的确很诡异，但我认为问题不大，事实上，我们已经掌握了有机体构造技术，理论上帮她构造一具身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真的可以，那就太棒了，不然这家伙天天在家看电视，什么活都不干，都快把我愁死了。”听到薛猫猫的话，严海阙眼前一亮，“请务必帮她制作一副身体，具体要求我之前已经发给你们了。” …… “情况比想象中要复杂一些，不过还是可以解决的。”实验室内，曹宇教授仔细端详着试验台上的凯露，口中啧啧称奇，“说实话，这个小姑娘的状态的确很有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让我研究研究。” “喵喵喵，我觉得家里的猫粮特别香，这边的饭菜肯定吃不习惯。”凯露将身子团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愿意留下来，说不定我们能针对你的情况开发出更适合的身体。”曹教授面露遗憾之色。 323.第三六章——战前（6） “也没什么可惜的，目前咱们的技术水平有限，就算让这个小姑娘留下来，估计咱们也研究不出什么来。”另一边，陈平盯着电脑，眉头微微皱起，似乎非常不解，“按照凯露的说法，这只猫尸内部蕴含着某种奇特的能量，正是因为这种能量的存在，她才可以长时间寄生在其上，一旦脱离了猫尸，她可能会在几天内死亡。” “我们刚才已经用尽了一切方法，都没能在她身上谈查到什么特殊的东西，由此可见，咱们对这个世界认知还只是浮于表面。” “的确如此，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就算咱们能够给她制造出合适的身体，也无法长期使用。”曹宇同样长叹一声。 “能凑合着用就行，主要是想让她偶尔干点活，不能天天当咸鱼。”严海阙瞥了凯露一眼。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设计出了替代方案，只要定期过来维护，用上十年八年肯定不成问题。”陈教授微微一笑，拿起桌面上一个遥控器，按下了开关。 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远处的墙壁逐渐向上升起，其后的房间内逐渐亮起灯光。 “来看看我们的成果吧，绝对能够完美符合要求。”曹教授率先走入房间。 房间大约有上百平米，其中摆放着数十只密封的玻璃罐。 玻璃罐中存放着各种奇异的生物，有的形似蜘蛛，有的身如猿猴，他们无一例外都非常巨大，浑身上下都透出狰狞的气息。 “这里是我们的生物培育中心，你之前定制的身体已经完工，可以先试试看，有不满意的地方，后续我们还可以进行调试。”曹教授走到一个玻璃罐前，指着其中一具无头的身体，滔滔不绝地介绍道，“这是第一套方案——均衡型筋肉人，我们在保留碳基生物特性的基础上，尽可能地强化了它的身体素质，不出意外的话，这具身体恐怕已经达到了人了人类的极限。” “这是具体数据，你可以看一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进行调整，通过牺牲均衡型来特化其他属性。”陈教授在玻璃罐旁边点击了几下，罐壁上缓缓浮现出一段文字。 —————— 名称：均衡型筋肉人零号机 身高：250cm 体重：253kg 极限爆发力：88000kg 极限弹跳力：359.12m 特殊技能：狂化，可大幅度提高身体素质，持续时间30分钟，每次使用后需要冷却两小时，否则可能对机体造成不可逆损伤 …… —————— “非常棒，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看着面前这个如同绿巨人一般魁梧的筋肉人，严海阙满意地点了点头。 “喵喵喵？”凯露蹲在一旁，看着玻璃罐中那个魁梧的身影，一脸懵逼。 “满意就行，赶紧试试吧。”曹宇走到玻璃罐旁边，按下一个按钮，将玻璃罐中的培养液排空。 之后，玻璃罐前方的直接弹开，一只机械手将那句无头身体从了出来。 “为了解决续航性的问题，我们抛弃了寄生的方案，而是采取了间接操控的方法。”曹教授操纵着机械手，将那具身体放在严海阙面前，指着脖颈处的空洞，道，“我们在机体胸腔内安装了驾驶室，凯露可以直接用猫的身体进入，之后内部的神经丛会完成神经接驳，这样她就可以操纵这具身体了。” “不错不错，不愧是工业大学，你们的技术实力果然强劲。”严海阙连连夸赞。 “喵喵喵？就不能给我造个正常点的身体吗？人家可是女孩子啊。”凯露在伸出爪子，不断抓挠着严海阙的裤脚。 “咱们先不提你敢假定它的性别这件事，就算它不是女的又怎样？如此强大完美的躯体，难道配不上你吗？” “喵喵喵！人家可是女孩子，才不想要男人的身体啊。”凯露都快急哭了。 “慌什么，我这就让你看看它的性别。”严海阙走到那具身体旁边，指着那句身体的裆部，道，“看清楚了，这个人是没有丁丁的。” “喵喵喵？问题的关键根本不是这个啊！”凯露抓狂道。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赶紧试试看，不满意的话，等会儿再给你装一个。”严海阙一把抱起凯露，就要往那句身体的胸腔内塞。 “喵喵喵！等一下，那是什么？我不要进去！感觉好恶心啊！”在看清“驾驶舱”的一刹那，凯露疯狂挣扎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严海阙凑到跟前仔细观察，发现身体的胸腔内布满了无数细小的触手，不断微微蠕动着，仿佛一只只活物。 “哦，你说这个啊，不用担心，这些都是神经纤维，又来接驳神经用的，不会对你造成伤害。”见凯露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陈教授笑着解释道。 “对的，你不用害怕，试一下就知道了。”另一边，曹教授也安慰道，“这具机体可是纯仿生构造，不论是舒适程度还是契合程度都是上上之选，并且它还可以吸收你的排泄物作为养分，就算你在里边待上几天几夜也不会有问题。”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我不要啊，好恶心啊！”听了两位教授的解释，凯露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 “好了别闹，赶紧试一下，之后咱们还有其他事情，不能耽误太久。”严海阙并未理会凯露的挣扎，直接将其塞入了那句身体脖颈处的空洞中。 “喵！嗷——！”凯露的惨叫直接被卡在了喉咙里，她的浑身一阵抽搐，仿佛被石化了一般。 “怎么回事？是出什么问题了吗？”见凯露久久没有动静，严海阙有些担心地问道。 “神经接驳需要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的。”曹教授比出一个大拇指。 下一刻，凯露浑身上下一阵抽搐，然后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凯露，感觉怎么样？试试看能不能操纵这具身体。”严海阙跳起来拍了拍凯露的肩膀。 “大哥哥你个混蛋，讨厌死啦！”凯露脸色通红，一巴掌抽向严海阙。 325.第三六章——战前（8） “没问题，我都安排好了。”齐云山拍着胸脯保证道。 自从在幻梦境中看到了严海阙的狗头魔人皮肤后，他就对严海阙有种迷之崇拜，在他看来，只要跟着严海阙混，之后也可以搞到在幻梦境中使用的外挂。 关于这点，严海阙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之前黑夜魔女给出的那份资料中，完完整整地记载了破解幻梦境的各种方法，只要等到夏琪将那份资料解析完毕，就可以重操旧业，在幻梦境中售卖外挂。 …… 之后，严海阙和凯露在齐云山的带领下，朝着工业大学附近的一家酒店走去。 那家酒店有二十多层，招牌已经破损，根据齐云山的说法，这家酒店的老班似乎在穿越后死于一场意外，其余的员工也大都逃回了家。 在此之后，这里就被神明兄弟会占领，作为了他们的总部，每次重大集会都会在这里举行。 此时此刻，酒店二楼的会议厅内，聚集了数百人。 主席台上方，摆放着五张桌子，不过只坐了两个人。 为首那人正是周成义，乃是神明兄弟会现任的会长，另一人则是组织内四大金刚之首赵白。 除了赵白之外，其余三大金刚由于不服周成义，并没有参会，而是自己拉了一波人马出走，这让神明兄弟会的实力瞬间大打折扣。 周成义的实力并不强，只是因为和王恒是发小，并且是组织最早的创立者之一，这才坐上了副会长的位置，如果没有赵白帮忙压阵，恐怕单凭他一人根本无法服众。 现在组织内部力量空虚，其他神眷者组织又想方设法来他们这里挖人，再加上神明布置的任务迫在眉睫，因此周成义的内心非常急切。 这次他召开组织大会，目的有两个，其一是稳定军心，加强组织的凝聚力；其二是扩充编制，吸收新鲜血液，以此增强组织的力量。 扫视一周，见人尚未到齐，周成义拿起桌面上一份名册。 这是神明兄弟会招收的新人名册，共有两百余人，乍一看人数似乎并不少。 但随着周成义的目光依次扫过名册上每个人的资料，他的眉头却越越皱越紧。 原因无他，这次招收的新人，普遍实力都很弱，绝大多数的评级都只有d，少部分人能够达到c，至于b级更是只有一个人，这让周成义感觉非常糟心。 “赵日天是吧，虽然只是个b级，但也聊胜于无。”看着名单上那唯一一个b级的名字，周成义只感觉一阵头疼。 现在组织内只有赵白是a级，其他人根本难堪大用，这种情况下，想要完成神明大人布置的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根据神明大人的说法，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极其危险，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殒命，可如果逃避的话，整个世界都有可能毁灭。 长叹一声，周成义咬了咬牙，打算硬着头皮上，大不了就用人命来填。 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议厅内的人数逐渐增多，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 见人基本来齐，周成义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 目光扫过台下众人，尤其在那些生面孔上停留了片刻，周成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大家来到了这里，那咱们就是兄弟，废话不多说，我想既然各位有这个觉悟坐在这里，就已经做好了为拯救世界奉献一切的准备。” “这次有很多新人到场，为了让诸位大致了解我们的计划，我会从几个方面讲解。” “首先，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不只是魔都，而是目前我们所在的这个星球，甚至于整个宇宙，都在被某个禁忌的存在威胁着。” “那个存在曾经在上古时代被诸神联手击败，陷入了长久的沉眠，但这种沉睡并非永久，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那个存在已经逐步恢复了力量，随时都有可能苏醒。” “祂一旦苏醒，就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的威胁，远的不说，咱们所在的这个星球肯定第一个完蛋。” “目前诸神正在联手压制那个禁忌存在的本体，但祂仍有部分力量渗透了出来，污染了整个世界。” “为了阻止那个存在复苏，拯救这个星球，我们必须将这些渗透而出的力量彻底粉碎，切断祂的后路，这样诸神才可以集中精力对付祂的本体，将其彻底消灭。” “我们在这个世界遇到的黑潮，以及种种异常现象，都是源于那个禁忌的存在，不论是为了自救，还是为了拯救世界，我们都应该联合起来，对抗那个禁忌的存在。” “会长会长！我有问题！”就在这时，台下突然有人举手发言。 周成义后续的话语被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虽然他很想发作，但为了在组织成员面前树立一个和蔼可亲的形象，他还是强压怒气，道：“请讲。” “那个禁忌的存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咱们要如何与之对抗呢？”台下的青年提问道。 “那个禁忌的存在逸散的力量已经遍布了整个世界，咱们的任务是压制其在魔都的力量。”周成义（和谐）解释道，“虽然祂的力量非常分散，但还是存在着一些核心，咱们需要将那些核心找出后毁掉即可。” “那些核心都在什么地方呢？”台下的青年追问道。 “在魔都地界内，那个禁忌存在的力量核心共有十三份，分别分散在不同的地区，目前我们已经解决了其中十二处，还剩下最后一处。”周成义（和谐）解释道，“不过我们也损失了不少人手，而最后一处核心又是最为强大的一处，因此我们需要集中所有力量，强攻那一处。” “那一处……是哪里？”台下的青年沉思片刻，继续问道。 “在六角场，我们已经基本探明了那里的状况，接下来就要采取行动了。”周成义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事实上就算你不问，这些我也会解释的，毕竟关系到任务的成败。” 325.第三六章——战前（9）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成义竟然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了一丝杀机。 想到现在自己身处会议厅内，赵白就在他身边，就算有人想要对他动手，也得强行突破这里数百人的围攻才可以，因此他很快又放松下来。 “我还有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神明没能成功压制那个禁忌存在的本体，会怎么样？”台下青年沉思片刻，问道，“刚才你也说过了吧，那个禁忌的存在很可怕，可以独自对抗诸神，因此咱们必须得考虑最坏的情况。” “放心吧，诸神是不会失败的，毕竟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以有心算无心，怎么可能会输？”周成义微微皱眉，看起来似乎非常不悦。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台下青年微微一笑，道，“拯救了世界之后，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这混蛋，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专门来挑事的？”一旁，赵白拍案而起，浑身肌肉高高隆起，看起来如同一只想要择人而噬的猛虎。 “在下赵日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你们这次招收的新人中唯一一个b级。”台下青年摊了摊手，满脸无辜之色，“这位大哥，您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地道吗？总不能让我们打白工吧？” “区区一个b级，也敢在这儿嚣张？”会场内又有几人站了起来，浑身气势暴涨，一看就时实力强横之辈。 “行吧，我还有最后最后一个问题，希望各位想好了在回答。”那青年脸色不变，一字一顿道，“在座各位，谁不是神眷者，请举手，我只给你们十秒钟，过期不候。” 会议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不知道面前这个青年到底想要干什么。 虽然大部分人都处于沉默中，但还是有一些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嗯，明白了，剩下的都是神眷者对吧？”那个青年微微点头，伸手拍了拍身旁一个壮汉的手臂，道，“凯露，动手。” …… 当楚晨走进会议厅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令他无比震惊。 会议厅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重伤垂死的人，那个号称神明兄弟会最强者的赵白，被一个面貌清秀的彪形大汉一拳锤进了地板，眼看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无数人蜷缩在会议厅四周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主席台上，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拎着周成义的脖子，似乎在质问着什么。 楚晨眼睛眯起，不着痕迹地走进会议厅国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主席台上的年轻人。 他今天来此，原本是要代表救世军和周成义谈判，商讨如何对付魔都那几个难缠的刺儿头，想不到周成义竟然已经被对方找上门来，整个神明兄弟会都被直接团灭。 楚晨本想暂时潜伏，观察一下对方的实力，谁知那个年轻人竟然突然转头看向了他。 “好烦，怎么又来一个？你也是神眷者吗？”严海阙冷冷地开口，双目之中杀机毕露。 “不不不，我不是神眷者，我只是准备入会的新人。”楚晨连连摆手。 “啧，这就有点难办了，自从干掉几个人之后，竟然没有一个敢承认。”严海阙沉思片刻，道，“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要无差别攻击这里所有人，想要活下来，就给我指认出一个神眷者。” 在场所有人脸色一变，一些知情者反应很快，他们瞬间冲出人群，大叫着指认隐藏的神眷者。 严海阙也不含糊，直接掏出弑神手枪，迅速清扫着会议厅内的漏网之鱼。 待到枪声落下，会议厅内又出现了几具尸体。 “我，我也要指正。”周成义结结巴巴地开口，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那个人是——。” 就在周成义的手指即将指向某处的时候，他的双目瞬间失去了神采，声音也戛然而止。 严海阙脸色一变，在他的感知中，周成义体内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冷。 就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将其悄无声息地抹杀，没留下一点痕迹。 严海阙瞬间转头，望向会议厅大门的方向。 此时此刻，楚晨正站在那里，一脸无辜地和他对视。 “刚才是你干的？”严海阙冷冷地盯着楚晨，眉头紧锁。 “不是啊，我刚才一直站在这里，根本没动。”楚晨连忙否认，“大哥，我真的只是个觉醒了超能力的普通人，被神眷者招收进组织而已。” 严海阙死死盯着楚晨，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许端倪。 奈何对方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无论怎么看都只一个遇到突发事件惊慌失措的普通人。 严海阙并非嗜杀成性之辈，现在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他也不想贸然出手，如果真的无差别杀戮，那这种行为又和神眷者何异？ “这位大哥，您看这样吧，关于神眷者的计划，我知道一些细节，如果我把这些内容告诉你，能不能放过我？”楚晨强行挤出笑容，看起来似乎非常害怕。 “你知道他们的计划？你不是说自己不是神眷者吗？”严海阙的眼神立刻冷了下去。 “大哥，我的确不是神眷者，但我毕竟很早以前就加入了神明兄弟会，对于他们的各种计划都略知一二。”楚晨解释道，“比如这次，他们想要封印那个禁忌的存在，阻止其复苏。” 听到楚晨的话，严海阙神色稍缓，示意对方继续。 “他们的计划其实已经成功了大半，最后一站在树浦区六角场，只需要在那里破坏掉那个禁忌存在的核心，就能够清理掉其逸散在魔都内的力量。” “哦？你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不会是神眷者的高层吧？”严海阙神色古怪地盯着楚晨。 “不不不，您误会了，这种事情都属于组织内部的公开内容，我自然可以知道。”楚晨苦笑道，“要不这样好了，我带你去六角场，如果我我说的有一句假话，你在干掉我也不迟啊。” “嗯，是这个道理。”严海阙开阵楚晨，突然咧嘴一笑，“带路吧。” …… 326.第三七章——B计划（1） “这车看起来挺牛逼的，起码得十来万吧？”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内，严海阙坐在后排，打量着四周奢华的内饰，不由得啧啧称奇，“你小子挺有钱啊。” “哈哈哈，家里做生意的，有点小钱，不过由于燃油管制的原因，这车马上也要开不成了。”楚晨坐在驾驶座上，嘴角抽搐。 此时此刻，凯露坐在副驾驶上，巨大的肌肉屁股完全将副驾驶的位置塞满，强壮的胸肌顶在楚晨脸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楚晨本想设局对付严海阙，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行事风格似乎不似常人，这让他精心准备的很多说辞都没有用武之地。 另一边，严海阙也看出了楚晨有问题。 周成义突然暴毙实在太过蹊跷，当时在场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吓破了胆，唯一有动机杀周成义的，就只有这个楚晨。 不出意外的话，楚晨必然是神眷者！ 因此严海阙心中也在不断打着小算盘，想要利用楚晨获取更多关于神眷者的情报。 离开会议厅后，严海阙并没有让齐云山跟过来，而是让他继续潜伏，看看那边有没有漏网之鱼。 双方各怀鬼胎，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对了，之前忘记问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神眷者组织的？”严海阙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是一个月前加入的。”楚晨苦笑道，“不过那些神眷者只把我们当成炮灰，我们根本挤不进核心的圈子里，很多秘密也只是在神眷者中传递，根本不会告诉我们。” “这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都知道他们把你当成炮灰，为什么还要加入？”严海阙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们说加入神明兄弟会可以获得超能力，说实话，我很羡慕神眷者，也想获得那样呼风唤雨的力量。”楚晨长叹一声。 “小哥哥，不一定非要追求什么超能力，你可以和我一样，追求纯粹的力量，一样可以打爆那些人。”凯露聚集手臂，其上的肱二头肌高高隆起，如同一座小山。 “哈哈哈，你说的有道理，等下我就回去健身。”楚晨干笑两声。 虽然不知道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头什么怪物，但这东西既然能跟着那位神眷者杀手，其实力一定极为恐怖，因此楚晨并不打算惹怒凯露。 “小老弟，听哥一句劝，那些神眷者给你的超能力，十有八九都是有问题的，如非必要，不要轻易接受那东西。”严海阙的语气极为严肃。 “哦？有问题？什么问题？”楚晨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简而言之，他们赐予你的超能力，实际上是一种名为不灭源质的东西，这贸然融合来历不明的不灭源质，很有可能受到侵蚀，轻则陷入疯狂，重则直面神明，形神俱灭！”严海阙语出惊人。 “这么吓人吗？”楚晨的额头渗出冷汗，“这要怎么解决呢？” 在他看来，严海阙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那个层面的存在，因此他应该不知道不灭源质的副作用才对。 对方既然已经指出了这点，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接触到了位格极高的存在。 这对楚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严海阙知道的解决不灭源质侵蚀的方法，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快速崛起，这么一来，后续的很多计划恐怕都会受到他的干扰。 必须想办法做掉他！ “解决方法其实很简单，我们可以通过不灭源质之间的相克关系，将那些副作用抵消掉。”严海阙解释道，“事实上，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经研究出了最佳配比，调配出了最完美的不灭源质，融合了这种完美源质，不但可以获得极为强大的权柄，而且这种权柄具有极强的稳定性，完全不用担心失控的问题。” “竟有这种事？”听到严海阙的话， 楚晨的脸上露出惊容，“为什么我之前从未听说过？” 在此之前，他也从神明那里拿到过几种不灭源质的调配方式，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不灭源质虽然相对比较稳定，但仍有许多缺陷。 现在严海阙告诉她这个世界存在完美源质，这不得不让他心惊。 “你当然不可能听说过。”严海阙嗤笑一声，表情异常不屑，“那些神明居心叵测，神眷者不过只是他们的棋子罢了，他们怎么可能让棋子脱离自己的掌控？” “你说的那种完美源质，要从哪里获得？”楚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明白自己不能表现的太急切，但如果对方所言非虚，那么这种完美源质的价值将会远超想象。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能够获得完美源质的配方，他就可以将自己麾下的救世军建立成魔都第一的超级组织，甚至能够和官方对抗。 “这是我从一个格兰德霍尔黑森林中你的一处遗迹中发现的，似乎出自一位上古先贤之手。”严海阙虫怀中掏出纸笔，迅速将一个魔法仪式的相关内容书写在上边，然后递给了楚晨，“那个时代，神明想要奴役人类，人们为了反抗神明，历经了无数磨难，才发现了这个方法。” “为了能够让完美源质的力量永久流传，他们将获取完美源质的方法简化成了一个魔法仪式。” “每次举行这个魔法仪式，你就可以获取但一部分完美源质，融合之后，你就能获得最为纯粹的力量，并且这种力量根本没有副作用。” “需要注意的是，每次融合之后，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融合，不然很容易爆体而亡。” “我之所以这么强大， 就是因为这个。” 楚晨接过了那张纸，扫了一眼，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将对方已经上套，严海阙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严海阙非常了解这些神眷者，通常情况下， 他们根本不会拒绝这种唾手可得的力量，就算明知道是个陷阱，他们也会试着跳一跳。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直接交给我了？”楚晨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你就不怕我是神眷者的间谍？” 327.第三七章——B计划（2） “这有什么好怕的？”严海阙无所谓地摆摆手，“不要忘了，我是最早获得完美源质的人，就算你真的是神眷者，你的起步速度也已经远远落后于我，我完全可以在你崛起之前清理门户。” “或者说，之前已经有神眷者得到过完美源质，不过他们都被我灭口了。” “要知道，人都是自私的，那些神眷者在得到完美源质后，根本没有和其他人分享的想法，因此这种事情才没有在神眷者中传开。” “原来如此。”楚晨回头看向严海阙，眼神无比真挚“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我就知道你是靠谱的人。”严海阙同样回以微笑。 二人就这么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为何，一旁的凯露竟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 …… 六角场，位于树浦区中部，与基工大学和文理大学相距不远，是魔都十大商业中心之一。 六座大型商场簇拥在一起，中心位置是一块下沉式广场，从广场向外延伸出六条道路，将六座大型商场分隔开。 六角场外围，有着无数数十层高的写字楼，一些国际知名的大公司都在此设立了分部。 穿越前，这里每天都人山人海，在此工作的白领和来此消费的顾客，几乎将大大小小的商场全部填满。 放在平时，严海阙周末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改善伙食，顺便体验一下大城市的热闹氛围。 穿越后，这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除了偶尔有几辆车路过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顾客。 无数商铺门可罗雀，地面上零零星星地散落着无数杂物，食品、衣物、日用品专柜，都已经被完全搬空。 原本昼夜长明的霓虹都已经熄灭，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广告牌落满了灰尘，变得破败不堪，放眼望去，满眼都是萧条凄凉的景象，仿佛整个商圈都遭到了洗劫。 严海阙走进六角场中心的下沉式广场的时候，夕阳刚刚收拢了最后一丝余晖。 无穷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整座城市笼罩其中。 “这附近有点不对劲。”下沉式广场内，灯光驱散了黑暗，小小的广场在夜色中如同一座孤岛。 凯露警惕地四下张望，然后小心翼翼地躲在严海阙身后，那健硕的身躯缩成一团后，看起来有些滑稽。 “能感觉到哪里不对吗？坐标的不确定度最好能精确到米。”严海阙低声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不对劲啊。”凯露疑惑地挠了挠头，“这附近似乎被某种力量隔绝了，我也就是在这里才能感受到一点，之前路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 “真麻烦，我还是直接问吧。”严海阙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看向楚晨，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差不多得了，再演下去，我都觉得难受。” “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楚晨干笑两声，强装镇定。 “你之前一直磨磨蹭蹭的，是想等你的人过来吧？”严海阙嗤笑一声，装出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之前还看不出来，但你刚才的作为实在太过刻意，完全暴露了你的意图。要不是我观察得仔细，还真就被你蒙混过去了。” “大哥，您真的是误会了。”楚晨后退半步，连连摆手。 “行了，别装了，你知道了完美源质的获得方法，今天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严海阙戏谑地看向对方，“好了，快把你的人叫出来吧，正好我也叫人了。” 听到严海阙的话，楚晨心中一惊。 在这种情况下，严海阙的队友只可能是另外几位恐怖的存在。 楚晨拿不准对方是不是故意诈他，但他不敢赌。 卢深也好，李予书也罢，只要他们来到这里，很有可能会影响后续的计划。 因此，必须先把这家伙拿下。 想到这儿，楚晨不着痕迹地抬起手，做出了一个手势。 远处，亿达那高耸的写字楼楼顶，几个人用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 “快快快快快！计划变更，不然老大会有危险！”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无数隐藏在暗中的人开始了行动。 一张无形的大网朝着严海阙笼罩而去。 …… 下沉式广场内，严海阙见对方并未回话，于是继续道：“你想磨蹭的话请随意，说实话，等我的帮手过来，你们只会更麻烦。不瞒你说，我其实是最弱的一个。” 关于叫帮手这点，严海阙真的没有骗人，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他就给李予书和卢深发送了信息。 毕竟此时事关重大，他还没有自信到可以一个人单挑整个神眷者组织的程度，有卢深和李予书帮忙压阵的话，胜算会更大一些。 “哎呀呀，看来还是暴露了啊。”楚晨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问题的，但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年轻人，不要太过自信。”严海阙摸了摸胸前的正义勋章，“如果你有把握拿下我的话，大可以试一试，虽然我是最弱的一个，但撑到援军过来应该问题不大。” “自信的应该是你才对吧。”楚晨咧嘴一笑，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对付你，一秒钟就够了。” 看着楚晨的笑脸，严海阙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他心里有种预感，如果不尽快拿下对方，说不定自己真的会阴沟翻船。 于是他不再迟疑，掏出弑神手枪，正欲瞄准楚晨。 就在这时，楚晨手掌一翻，一枚鸡蛋大小的石头出现在他掌心。 石头呈现乳白色，不断向外散发出淡淡的白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严海阙是吧？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下辈子记得别这么自信。”楚晨向严海阙比划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严海阙心中警铃大作，他举起手枪，对着楚晨扣动了扳机。 就在这时，周围的灯光瞬间熄灭，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就在刚才那个瞬间，有人切断了整个六角场的电源。 329.第三七章——B计划（4） 李予书凭借记忆，很快找到了通往地下的楼梯。 顺着楼梯一路向下，穿过长长的走廊，地形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六角场中心的下沉式广场很大，周围又遍布着六座大型商场。 由于严海阙没有交代具体位置，想要在这里找人极为困难。 沉思片刻，李予书把手伸进口袋，摸索片刻后，一副扑克牌出现在她手心。 这副牌是段奇峰死亡后留下的，之后一直存放在李予书这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她对这副牌的使用方式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李予书伸出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点，拿副扑克牌盒盖直接打开，一张红桃六从中飘出，悬浮在空中。 在李予书的视线中，那张红桃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色，如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张红桃六彻底失去了色彩，开始腐化、龟裂，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还不够。”李予书再次伸手点向虚空，下一刻，一张黑桃六从中飞出，同样悬浮在空中。 然后是褪色、腐化、消散，和刚才如出一辙。 之后，黑桃六和梅花六也依次飞出，同样在李予书的操纵下消散在空气中。 “差不多了。”一连献祭了四张六之后，李予书长舒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徘徊。 理论上，通过这种随机徘徊的方式找到严海阙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但是在概率扑克的影响下，这个概率被无限放大。 李予书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了这副牌的正确使用方式，虽然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只要利用得当，就可以极大影响事件发生的概率。 五分钟后，李予书感觉自己似乎踢到了什么硬东西。 微微睁开眼，她看到前方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个手电筒。 这个手电筒李予书非常熟悉，之前乱翻严海阙的背包寻找食物的时候，她就在严海阙的背包中看到过一模一样的手电。 轻轻推了一下开关，李予书发现手电仍然能用。 现在问题来了。 手电找到了，人哪去了？ 望着笼罩在天际的浓郁黑潮，李予书眉头紧锁。 …… 当黑暗降临的一刹那，严海阙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混沌中。 黑暗中，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所有的感官都被彻底封锁。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几分钟，又或许只有一瞬。 当意识再度回归本体的时候，严海阙迅速匍匐在地上，警惕诶望向四周。 凯露蹲在严海阙身后，一双肥硕的手掌紧紧按着他肩膀，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非常害怕。 “别出声，等下跟着我。”严海阙低声对凯露交代了一句。 此时此刻，周围仍然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一丝光都没有，黑暗中不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喘息声，仿佛有什么生物在周围徘徊。 黑暗会无限放大人类的恐惧，当失去了视觉之后，一切未知的声响都会成为恐惧的源头，让人忍不住想要惊声尖叫，四散逃离。 严海阙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情况下，只要没有东西攻击自己，那就说明暂时是安全的，大喊大叫，贸然暴露自己，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因为我的视力正常，所以能够看到周围的东西。”悄悄摸出秘文币，严海阙默默发动了能力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的黑暗一阵扭曲，严海阙也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物。 仿佛是幼儿园的小孩用粉笔在黑板上涂鸦，虽然粗糙，但大致能够辨认出景物的细节。 此时此刻，他仍然身处六角场，但又似乎有些不同。 地面、墙壁、乃至于天花板上，都爬满了无数疑似活物的东西，一只只形貌狰狞的怪物不断在周围游荡。 那些怪物仍然保留着部分人类的特征，大致能够推断出其应该是从人类转化而来。 他们的意识大都陷入了混沌，漫无目的地在周围徘徊，口中不断发出轻微的喘息声，似乎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下沉式广场的中心，伫立着一座巨大的“高塔”，从外形上看，那似乎是某种怪物的巢穴，形似蜂巢，轻轻蠕动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越是靠近那座高塔，黑潮就越是浓重，周围严海阙心中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那座高塔很有可能是黑潮的来源之一，而周围的那些怪物，很有可能是被黑潮带到这里的。 严海阙并未轻举妄动，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怪物的数量实在过于庞大，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理智正在不断下跌。 这种下跌速度极为恐怖，仿佛有着某种东西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识海，如果没有秘文币帮助他抵消理智的消耗，他很有可能会当场失控。 沉思片刻，严海阙打算暂时离开这里。 广场中心的高塔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如非必要，他并不想靠近这里。 仔细观察力一下四周，大致确定了逃生路线，严海阙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朝不远处的楼梯走去。 后方，凯露将双手放在严海阙的肩膀上，默默跟上。 就在严海阙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周围所有的怪物突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恶意。 严海阙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就渗了出来。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转移怪物的注意力。 否则，在这种环境下被一群怪物围攻，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得饮恨当场。 眼看周围怪物的恶意越来越浓厚，严海阙不再迟疑，迅速采取了应对措施。 在那些怪物眼中，严海阙的肢体开始出现了异常的扭曲，仿佛正在发生畸变。 与此同时，凯露从筋肉人义体上跳了下来，变成了人头猫身的形态，趴在严海阙肩头瑟瑟发抖。 见那些怪物没有发动攻击，严海阙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力求让自己的行为更加诡异。 严海阙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在这种所有人都变异的地方，如果你不变异，那么就会受到大家的排挤。但反过来说，只要你能证明自己同样是个怪物，那么而其他怪物应该就是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330.第三七章——B计划（5） 令严海阙感到欣慰的是，这种方法似乎真的奏效了。 那些怪物在察觉到严海阙的异常后，纷纷移开了目光，似乎吧严海阙当成了他们的一员。 凯露就更不用说，论诡异程度，在场所有的怪物排个名次的话，凯露必进前十，因此那些怪物完全忽略了凯露。 见那些怪物没有继续攻击，严海阙继续保持着四肢扭曲的状态，迈着丧尸步，缓缓朝不远处的楼梯走去。 就在他走到楼梯口的一刹那，周围传来“嗡”的一声闷响，地面也跟着震动了起来。 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动静异常巨大，仿佛有人在六角场周围同时引爆了数枚炸弹。 下一刻，严海阙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 在他的感知中，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周围压了过来，将周围的空间完全封锁。 那股力量中仿佛由无数混沌的意识组成，瞬间击穿了严海阙的识海，让他不由自主地发成一声惨叫。 周围的怪物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开始了新一轮的异变。 他们的外表变得更为狰狞，精神变得更为狂暴，仿佛一群即将择人而噬的饿狼。 周围的黑潮在这股力量的压制下，开始不断超内部收缩，逐渐退回了广场中心的高塔附近。 “该死，这肯定是边境之外的003！”严海阙心头狂跳。 这种级别的存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光是一轮精神冲击就几乎摧毁了他的意识。 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他恐怕会彻底失控！ 想到这儿，严海阙不再迟疑。 他迅速取出两枚魂棺，一枚贴在了自己胸口，另一枚放在了凯露身上。 在之前的无数次实验中，他已经初步掌握了魂棺的使用方法。 这东西可以看成某种承载混沌与污染的容器，能够代替宿主承受一切侵蚀。 只要魂棺的本体不崩溃，那么严海阙就是暂时安全的。 趁此机会，严海阙一把抱起凯露，朝着广场中心的高塔跑去。 现在003正在试图压制那个禁忌的存在，如果朝着六角场外围逃跑，很有可能会遭受003力量的直接冲击。 此时黑潮已经被压制到了广场中心那一小块区域，形成了一个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那个分界线，是003和禁忌存在力量的平衡点，也是目前整个六角场最安全的地方。 此时此刻，严海阙胸口的魂棺正在不断膨胀，如同两个硕大的篮球。 无数粘稠的液体从魂棺表面渗出，滴落在地上，一阵尖锐的嘶吼声从魂棺中传出。 看着自己那个起码有z罩杯的胸部，严海阙加快了步伐，终于在魂棺崩溃前冲到了广场中心的分界线附近。 看着自己干瘪下去的胸部，严海阙探索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喵喵喵？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凯露缩在严海阙怀中，瑟瑟发抖。 “现在咱们只能等了。”严海阙抬起头，望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说实话，这个副本难度已经超出了我的等级上限，咱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卢深和李予书过来救咱们。” …… “什么情况？人找到了吗？”卢深站在路灯下，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李予书，眉头微微皱起。 “人没了，只找到了这个。”李予书抛了抛手中的手电，长叹一声，“如果我们猜错的话，赵日天同学应该已经进入了黑暗。” “这有点麻烦了。”听到李予书的话，卢深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有点麻烦，而是非常麻烦。”李予书一脸担忧，“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你见过有哪个人进入黑暗后平安归来吗？” “这倒是没见过，不过我觉得我可以。”卢深沉思片刻，认真的说道。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这应该是神眷者的阴谋，咱们得先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李予书缓缓转身，望着后方浓重的黑暗。 此时此刻，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六角场，与黑潮互相倾轧、吞噬、不断朝着内部侵蚀而去。 “到时候你就留在这里。”李予书看向卢深，脸上闪过决绝之色，“就算要进，也是我进去。” …… “成功了吗？”此时此刻，六角场附近某栋大楼内，林景辉站在窗前，望着下方浓重的黑暗。 “放心，已经布置了这么久，不会出差错的。”温木驰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微笑道，“003的力量已经开始侵蚀六角场了，黑潮的力量会被压制，还差最后一步，咱们就能获得胜利。” “魂棺都就位了吗？你说的那个天使不会出差错吧？”林景辉微微皱眉，仍然有些不放心。 从理论上讲，今夜不可能出什么问题，但自从他知道严海阙进入了六角场后，他就一直心绪不宁。 必须做一些防备，这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万一真出了什么差错，也能有所补救。 “请注意你的言辞，咱们就算获得了超越凡俗的力量，但本质上还是凡人。天使这种级别的存在，其位格远远高于你我，只要他能降临在此，就不会出任何问题。”温木驰轻抿一口红酒，将高脚杯高高举起，“准备好迎接天使吧，接下来就是咱们的时代了。” …… 六角场中心，严海阙和凯露蜷缩在两股力量的分界线上，瑟瑟发抖。 “喵喵喵，大哥哥，咱们这次还能回去吗？”凯露此时已经变回了猫的形态，处于炸毛状态，如同一个巨大的毛球。 “别慌，先观察一下，说不清等下就有转机。”严海阙轻抚凯露猫头。 他原本向尝试借助扭曲逻辑的能力脱离此地，但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暂时留下。 神眷者费尽心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在酝酿着某个巨大的阴谋，如果能够留在此处，给他们使使绊子，说不定能够破坏掉他们的计划。 就这样，严海阙和凯露潜伏在分界线上，默默等待。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周围终于起了些许变化。 331.第三七章——B计划（6） 一丝丝光亮从地面的石缝中透出，逐渐在地上汇聚成一条条发光的纹路，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纹路终于完全成型。 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法阵，笼罩了整个六角场。 下一刻，地面上突然让射出刺目的白光，那光束直冲天际，完全撕裂了黑潮，照亮了半个天空。 地面上一阵扭曲，无数魂棺从地下爬出。 那些魂棺乍一看极为零碎，但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其中似乎包含着无数人类的身体部件。 虽然每个部位都高度畸变，但让然能够大致分辨出其外形，他们伸出一条条触手，朝着六角场中心飞速爬行。 手掌、小臂、大臂、脚掌、小腿、大腿、五脏……那似乎包含了所有人类的器官。 那些魂棺来到六角场中心后，开始汇聚在一起，逐渐拼接成一具完整的“人体”。 先是腿部，然后是躯干和手臂。 随着那副身躯不断完善，周围的白光也越来越亮，仿佛有某种力量从天空接引而下，灌入那副扭曲畸变的身体。 严海阙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一开始他还不甚在意，但随着那具身体的不断完善，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其体内涌出。 就好像，那副身体正在进行着某种蜕变，正在缓慢脱离普通生物的范畴，朝着更高层次进化。 必须阻止他！ 严海阙掏出弑神手枪，对着那只由魂棺拼凑成的怪物连连射击。 子弹打在怪物身上，炸开几个碗口大的血洞。 但那只怪物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仍然在不断趋于完美，就连刚刚出现的伤口，也开始逐渐复原。 不多时，一个完整的躯体已经组合完毕，就差一个头部。 严海阙四下张望，发现一颗高度畸变的恐怖人头正在从远处滚来，距离这里不过三十余米。 不出意外的话，等到那颗头颅和身体汇合，这只怪物就会彻底成型。 “这下麻烦了！”严海阙心中一沉，迅速思考对策。 当他的目光扫过脚边的凯露时，突然眼前一亮。 “凯露！你来组成头部！”严海阙指着不远处那个尚未成形的躯体，对着凯露喊道。 “喵喵喵？我不要啊，那东西看起来好恶心啊！”凯露果断拒绝。 “别闹，在这么下去咱们两个都得完蛋！”见那颗头颅正在快速接近，严海阙果断拔枪射击，将那颗头颅击飞了出去，“快点，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要是我扛不住，等下你可一定要来救我啊！”凯露颤抖着脱离了猫的身体，变成了触手形态。 “去吧凯露，你已经被强化了！”严海阙一把抓起凯露，朝着那个怪物投掷了过去。 凯露在空中迅速调整好了身形，伸出触手缠住了那只怪物，将自己牢牢固定在了怪物的头部。 就在他们结合的一刹那，整个六角场都安静了一瞬。 不远处的地面上，那颗头颅看着占据自己位置的凯露，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木驰一把扔掉高脚杯，表情异常扭曲。 此时此刻，那些魂棺明明已经接近融合成功，可是为什么最后一步会出问题？ 就好比程序执行的过程中，最后一步需要调用的函数不存在，直接导致了整套程序无法运行。 “你他妈的还过来问我？这块不是一直都是你负责吗？赶紧想办法啊！”林景辉一拳锤在墙壁上。 他就知道，把那家伙放进六角场，肯定会出问题的。 楚晨静静坐在一边，脸色同样难看。 不过他没敢出声，毕竟这件事因他而起。 “别慌，咱们还有备用计划。”温木驰咬了咬牙，“反正咱们的目的是毁掉那个禁忌存在的力量核心，至于天使降临的问题，可以放一放再说。” …… “喵喵喵？为什么我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好奇怪啊。”另一边，凯露也是一脸懵逼。 “没事，你维持住现在的状态就行，我想办法干掉他。”严海阙抽出许久不用的霜之哀伤，当头就是一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凯露似乎是和身下的怪物达成了某项协议。 他们联合在一起，顺势一个翻滚，躲开了严海阙的攻击。 “喵喵喵！你是想连我一起干掉吗？”凯露震惊地看着严海阙，口中骂骂咧咧。 “咱们是兄弟，我怎么会砍你呢？”严海阙赶紧出言安抚道，“你站着别动，我把这怪物一点一点削下来。” 就在这时，那只由无数滚管组成的怪物似乎听懂了严海阙的话。 他们迅速脱离了本体，化整为零，沿着地面向广场中心的高塔爬去。 凯露掉落在地上，一脸懵逼，见那怪物已经完全分裂，她只能重新寄生在了猫的体内。 看到这一幕，严海阙大惊失色。 他赶忙拔出手枪，朝着地面上分散开的魂棺连连射击。 然而魂棺的数量实在太过巨大，在无法直接用手触碰的情况下，任凭严海阙如何努力，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步伐。 片刻后，那些魂棺已然爬到了高塔下方，顺着高塔的外壁向上爬去。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魂棺内部扩散而出，那刺破天穹的光束变得更为耀眼，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仿佛受到了牵引，从天空坠落而下，径直轰击在广场中心的高塔上。 在一阵“哧哧”的腐蚀声中，广场中心的高塔逐渐被那股力量侵蚀。 一丝丝黑色的物质从高塔上方剥落，塔身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塔逐步在侵蚀中化作尘埃，一团半透明黑色的物质浮现在半空中。 那似乎是一团粘稠的流体，大约有手掌那么大，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其中逸散而出，使得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些许扭曲。 看着那团漂浮在半空中的奇特物质，严海阙沉思片刻，决定出手干预。 既然神眷者处心积虑地想要毁掉这东西，那么严海阙就想办法把它搞到手，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 332.第三七章——B计划（7） 除此之外，这团物质似乎蕴含着某种能量，能够和边境之外的003相抗衡，如果能将这东西搞到手，那么之后也可以多一些自保的能力。 直接去取显然不可能，目前广场中心被那股来自天际的力量侵蚀，贸然进入很可能会尸骨无存。 沉思片刻，严海阙环视四周，很快找到了一个地势相对低洼的地方。 走到那处洼地，严海阙摸出秘文币，迅速梳理出一个逻辑链。 “因为万有引力，因此广场中心的那团液体会落向地面。” “因为地面上的液体会由海拔较高的地区流向海拔较低的地区，而我目前缩在的海拔最低，所以那团液体会流向我这里。” 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严海阙发动了能力后，黑暗并没有向往常一样降临。 “怎么回事？”严海阙眉头微皱，仔细思考着问题出在哪里。 就在这时，他身体一僵，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前方，在那团悬浮在空中的诡异的物质之后，仿佛有着某种个存在突兀地睁开了眼，一股仿若实质的目光投射向了严海阙。 片刻后，那团悬浮在空中的物质一阵扭曲，然后在严海阙震惊的目光中，变成了一条半透明的……鱿鱼。 那条鱿鱼只有巴掌大小，长着两颗大大的眼睛，它在空中用力扭动的身子，似乎想要逃离，可却被某种力量束缚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严海阙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虽然声音听起来比较尖细，不似人声，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秘文币、魂棺、不灭源质……有多少来多少，不然魔都今天就完蛋了。” “你能不能简要介绍一下状况，这样我才可以决定。”严海阙盯着那只悬浮在半空中的鱿鱼，眼神中充满警惕。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变成鱿鱼，但对待活物和对待死物的方式显然是不同的。 一个拥有者自主意识的邪神，如果真的让它脱离了这里，搞不好会出大乱子。 “你这家伙简直谨慎过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之前和你‘交换’的那个人就是我啊。”鱿鱼长叹一声，“如果我想害你，早就动手了。” “我需要纠正你两点。”严海阙伸出两根手指，严肃道，“首先你不是人，你只是一只鱿鱼。其次，你没有害我，并不一定代表你不想害我，也有可能是没能力害我。” “好家伙，你的逻辑竟然如此清晰。”鱿鱼伸出两条长长的触手，啪啪啪地鼓着掌，“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啊？” “说说你的来历吧。”严海阙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我其实也是地球人啊。”鱿鱼长叹一声，眼神中满是追忆，“我记得似乎是2010年，我刚刚毕业，正准备迎接美好的生活，没想到地球爆炸了，我穿越到了这个名为‘山海’的世界，变成了一只鱿鱼。” “卧槽你等一下，信息量太大，我有点接受不了。”严海阙嘴角一阵抽搐。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但现实就是这样。”鱿鱼摊了摊触手，“我确实是地球人，地球也确实炸了。” “那我们是怎么回事？如果地球2010年就炸了，我们应该不可能来到这里才对。”严海阙很快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漏洞。 “那是因为我把地球从时间的夹缝中拉了回来。”鱿鱼解释道，“可惜我只让地球平稳维持了十年，最终它又炸了。” “又炸了？”严海阙惊讶了张大了嘴巴，“先不说时间夹缝中听起来就玄乎的词汇，你的意思是，魔都来到这个世界后，地球又炸了？” “是这样的。”鱿鱼点头。 “把魔都搬到这个世界是你的手笔？我们莫非是地球最后一批幸存者？”严海阙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鱿鱼继续点头。 “好吧，我暂且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严海阙眉头紧锁，表情异常纠结，“不过我还是需要测试一下。” “请便。”鱿鱼摆了摆触手。 “你在地球上的姓名？”严海阙问道。 “张瑜。”鱿鱼不暇思索道。 “你不是鱿鱼吗？”严海阙面露狐疑之色。 “弓长张，瑕不掩瑜的瑜的瑜。”鱿鱼无奈道。 “我暂且假设这是真的。”严海阙微微点头，“你在地球上的性别？” “女。”鱿鱼答道。 “毕业院校？” “魔都基工大学。” “呦？学姐啊。我们学校的的校训是什么？” “同心同德同舟楫，济人济事济天下。” “高等数学是第几学期开设的课程？” “前两个学期。” …… 之后，严海阙一连问了许多关于地球的问题，每个问题鱿鱼都对答如流。 因此严海阙终于略微放下了些许警惕。 他看着鱿鱼，缓缓开口道：“你需要多少秘文币？给个准信吧，不离谱的话，我就顺手帮了。” “至少十万，这点我真没坑你。”鱿鱼长叹一声，“如果我没了，失去了交换对象之后，你的能力也会失效。” 听到鱿鱼的话， 严海阙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有点多，但不至于拿不出来。 目前严海阙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能力源于鱿鱼。 如果现在不救的话，等到严海阙完全丧失能力之后，他必然会陷入绝境。 想到这儿，严海阙不再犹豫。 他迅速拿出十万秘文币，洒向前方。 “哦哦哦！来了来了！”鱿鱼激动低大吼一声，触手猛地伸长了数倍，瞬间将漫天秘文币都卷入怀中。 伴随着秘文币缓缓消失在空气中，鱿鱼身上突然迸发出强悍的力量。 它在空中一个鱼跃，整个身体遁入虚空。下一刻，它就已经出现在了严海阙身边。 “这里快炸了，准备撤！”鱿鱼伸出两条长长的触手，分别卷住严海阙和凯露，然后再次遁入虚空，消失在了原地。 鱿鱼离开后，整个广场仿佛安静了一瞬。 下一刻，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间席卷四方，朝着周围不断蔓延。 那是边境之外的003，在失去了制衡之后，他的力量已经完全失控，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整座城市就已经被他的力量彻底侵蚀。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 随着鱿鱼的离开，笼罩着整座城市的黑潮开始逐渐消散。 那些被黑潮吞噬掉的怪物，再次出现在了城内。 街道上，校园内，居民楼。 无数怪物冲破了黑潮了封锁，重新回到了魔都。 整座城市瞬间陷入了混乱。 这一夜，群魔乱舞。 ……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怪物，还有那些在003力量侵蚀下变得不正常的人类，严海阙一把攥住鱿鱼，厉声质问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此时他的意识也在不断受到003的侵蚀，好在秘文币的数量足够，他暂时还能够维持理智。 临走前，为了方便夏琪研究幻梦境，严海阙也给她留下了足够多的秘文币，因此暂时不用担心夏琪的安危。 可城内的其他人可没有这种条件，不出意外的话， 现在魔都两千多万人，包括行政机构和暴力机构在内，全都会在003的侵蚀下陷入扭曲和疯狂。 刚才严海阙已经收到了消息，李予书已经返回了基工大学，卢深也回到了文理大学。 有他们照顾，学校内的老师应该暂时不会出问题。 至于工业大学，有薛猫猫在，问题应该也不大。 所以现在严海阙应该是目前唯一可用的战力，他需要想办法让城市回归正轨。 “你还看不明白吗？”鱿鱼长叹一声，“我在魔都的布置已经被完全摧毁，现在不论是边境之外还是那些所谓的‘神明’，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侵蚀魔都。” “有没有办法补救？”严海阙牙关紧咬。 “没有，这次咱们输了。”鱿鱼的语气十分落寞。 严海阙瞬间陷入了呆滞状态。 他早就察觉到了神眷者不对劲，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神眷者竟然敢将魔都直接置于邪神的侵蚀之下。 如果他之前再果断一些，或许结果将会有所不同。 “小子，现在没时间犹豫了，你必须赶紧逃离这里，否则就来不及了。”由于伸出触手，用力拍打着严海阙的后脑。 “逃？难道就放着两千多万人不管吗？”严海阙咬牙切齿道。 “不逃的话你必死。”鱿鱼催促道，“放心，这只是暂时的胜负，我还可以启动b计划。” “b计划是什么？”严海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简单解释一下好了。”鱿鱼伸出触手，在空中缓缓划出一道道发光的痕迹，“当我意识到地球无法保全之后，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一块人口最密集的区域搬到异世界，想让魔都的人成为我的助力。” “但这个计划很快被那些‘神明’识破，他们通过种种方式侵蚀了这里的人。” “之前在我力量的笼罩下，他们无法肆无忌惮地入侵这里，现在我的力量已经被完全清除，整个城市都已经完全暴露在他们的注视下。” “换句话说，这里的人们将会成为我们的阻碍，想要对抗这些神明，将地球重新从时间的夹缝中拉回来，咱们必须清理掉这些人。” “否则他们会被彻底侵蚀，成为敌人的养料。” “因此，以魔都为根基逐步发展的a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咱们必须主动出击，吞掉整座城市才有胜算。” “我将这个计划称为——穿越者清除计划！” （穿越者清除计划完） 结语：这个故事原本是要分成三部来写，从第一部《穿越者清除计划》，到最后一部《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每一部的主角都不一样，会将整个山海的世界观都展现出来。 原本第一部的大纲写得很长，吧前期探索内容展开写的话，水个三五百万字问题不大，但由于人气不行，所以就迅速收尾了。 之后还有一个外传《血与火》，讲的是城市毁灭之后的故事，严海阙会作为配角出现。这一卷实际上是我最早开始写的，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更新压力，所以写得比较用心，水平远高于之后连载的这些。 本来想把《血与火》通过倒叙的方法放在开头，最后为了便于阅读，还是按照时间顺序写了。 至于后边两部的内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写了，商业文在没有订阅的情况下，写出来基本和电子垃圾差不多，而且会耗费我不少精力。 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去写科幻了，也不求什么收入，纯粹凭借爱好去写，尽可能将自己的最高水平展现给大家。 下一本书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写，暂时未知，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关注我的个人微博，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在那里发布。 尤其是喜欢科幻的读者，可以去关注下，我在科学素养这块绝对有能力碾压国内巨大部分作者，故事的有趣程度可以参考这本书。 希望下一本书还可以与各位相见。 333.第三八章——天启之日（1） 格兰德霍尔黑森林位于迦南大陆北部，面积广袤无垠，西起拉马德山脉，东至澜星海，北临极北冰原，南至佐尼斯山脉。由西部的图伦平原、中部的厄隆法高原、以及东部的伯图卡山地三部分组成。 大片大片的黑钙土覆盖了整个格兰德霍尔，其上的植物以赤松、落叶松、红松、云杉、冷杉、白桦、胡桃楸、柞木、水曲柳等大乔木为主，在气候的影响下，树木的叶子呈现出暗沉的青黑色，与一望无际的黑土（和谐）共同构成整片黑森林。 黑森林中河网密布，安科、格塔尔、达马三条大河自南向北横贯整个格兰德霍尔，在黑森林的尽头汇入冰海之中。 当永夜降临冰海，来自极北冰原的寒风会席卷整个北地，如同死神挥舞镰刀，收割着黑森林中的一切生命。 在长达数月的寒冬中，人们必须提前备好食物木柴，修筑防御工事，一边与酷寒的严冬对抗，一边提防黑森林中危险的魔兽。 由于这里气候寒冷，地广人稀，迦南大陆诸国很难将势力延伸到这里，除了彪悍的北地原住民外，这里的民族成分非常复杂，历史上发生过多次南部王室兵败后举家北迁的事件，除此之外还有因战乱向北逃难的饥民，穷凶极恶的罪犯，以及怀揣梦想来北地淘金的冒险家。 因此，北地逐渐形成家族势力盘踞，互相征伐的格局。 …… 深红历531年12月10日。 一间狭小的酒馆内，壁炉中的木柴发出哔哔啪啪的爆裂声，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墙角的放映机在幕布上投出静默的光影，屋顶的吊灯徐徐摇曳，内部的魔法阵光华流转，昏暗的灯光扫过每个人的面庞。有人抚摸着腰间的长刀，有人擦拭着手中精巧的左轮，有人目光低垂，手背上一枚枚造型奇特的符文微微蠕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属于不同时代、不同文明的东西，却同时出现在这间狭小的酒馆中，矛盾异常。 “弗格森叔叔，穿越者的存在……真的是好事吗？”安吉莉奥?格里芬端坐于方桌一侧，手中捧着一把样式奇特的步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今年十五岁，身着一件长度及膝、颜色雪白的裘皮大衣，一头淡金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双眸如长空般碧蓝深邃。 她是格里芬家族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还未成年就已触摸到了神之壁障，不出意外，明年成人礼之后，她便能破碎壁障，彻底摆脱人类肉身的限制，步入超凡领域。 尽管她实力强悍，可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喜欢叫她“聪明的安吉”，格里芬家族从来不缺骁勇善战的骑士，可如安吉这般聪明的却少之又少。 白皙的手掌轻轻抚过，枪身上镌刻的魔纹缓缓亮起，安吉双眉微颦，白皙精致的面庞闪过一抹忧色。 不久前，一位南方的商人来到格里芬家族，向他们推销这种新式武器。据说这种武器出自一位穿越者之手，他将机械文明与魔法文明融合，研发出这款名为“魔能阿卡47”新式武器。 这种武器兼具魔法文明与机械文明的特征，不论是威力还是射速都比传统的魔能枪械强的多，并且结构简洁、极度耐用，一个经过简单训练的小孩就可以轻易掌控。 那位来自南方的商人为了推销产品，当场将枪械扔进满是泥浆的水坑中浸泡，十分钟后捞起，并未做任何清理，就直接开火，足足打了一万五千发魔能子弹。 最后，铁质的枪管因为温度过高变成了红色，即便如此，枪械也没有发生任何损坏。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种操作简便，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竟然只卖998布加尔，比一柄精致的十字长剑还要便宜。 这种武器一旦全面普及，甚至会改变北地的局势，这种情况下，格里芬家族必然会受到波及。 安吉不喜欢战争，可目前看来战争似乎已成定局，一旦格兰德霍尔陷入混乱，最终的受益者只会是那帮该死的南方人。 可格里芬家族又不得不大量采购这种新式枪械，来北地的商队肯定不会只有一支，一旦其他敌对家族鸟枪换炮，格里芬家族会在之后的战争中处于劣势。 北地并不具备生产这种新式武器的能力，那帮该死的南方人正是吃定了这点，将自己的算计挑在了明处。 这是阳谋。 “小安吉，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对面，弗格森?泰勒仰头猛灌一口烈酒，“格里芬家族从不惧怕战争！” 周围，十八位全副武装的骑士重重地将酒杯砸在桌面上，高声应和。 弗格森?泰勒抹了一把鼻涕，又蹭了蹭光秃秃的额头，高挺的酒糟鼻在灯光下更加红润了几分。他是整支队伍中唯一的超凡骑士，虽年逾五旬，但身材仍旧壮硕，精神极好，有着不输年轻人的劲头。 “你们两个给我把头抬起来！就知道吃吃吃！有没有一点副官的样子！”弗格森?泰勒双掌齐出，方桌两侧同时传来一阵痛呼。 “报告骑士长，您说什么？我刚才没听到！”诺拉?哈里斯左手捂着额头，右手仍拼命往嘴里塞着肉排。 她今年二十四岁，金发披肩，面容姣好，有着令无数人羡慕的身材。加上她平时为人和善，平易近人，因此在队伍中深受爱戴。 另一边，身形壮硕的马克?乔尔仍然埋头苦吃，似乎刚才什么都发生。 他今年刚满二十二岁，为人有些木讷，但实力很强。不出意外，他甚至有可能在三十岁之前步入超凡。 “弗格森叔叔，您去过蒙卡镇吗？”见弗格森?泰勒即将发怒，安吉赶忙出言打断。 “没有，仅仅是路过几次。”弗格森?泰勒又灌了一口酒，不以为意道，“放心，家族给的试炼任务不贵太过困难，这次咱们的主要目标是那个穿越者。” “穿越者吗……？”安吉捏紧手中的枪械，眉头皱的更紧了。 十二天前，蒙卡镇居民在黑森林中发现了被亵渎的尸体，疑似有流亡法师在进行邪恶的魔法仪式。 格里芬家族有一项传统，族中年轻人在成人礼之前，必须完成家族布置的试炼任务。最初安吉的试炼任务便是调查此事。 临行前，她却接到了任务变更的指令。 原因可以追溯到今年年初，有传言说格里芬家族的领地上出现了穿越者，起初家主还不甚在意，毕竟穿越者的的资质良莠不齐，那种天资卓越，掌握无数异位面知识的穿越者只是少数，中绝大部分穿越者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华，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冒充穿越者，到大家族骗吃骗喝的神人。 一周前，一条密信被送入了深红堡，一位骑士声称自己在蒙卡镇后方的矿山上，看到了一尊冒着黑烟的巨大机械。 这件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位有能力制造巨大机械的穿越者，很可能会改变目前北地的局势，只要格里芬家族率先掌握制造新式武器的方法，就可以摆脱南部势力的技术封锁，在之后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除了调查流亡法师之外，安吉还需要作为格里芬家族的使者，与这位穿越者进行初步接触。 可是从离家的那一刻起，安吉就隐隐感觉不安，天生强大的灵觉不断发出警示，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危险。 “希望一切顺利……。”望着窗外暗沉的天际，安吉喃喃自语。 334.第三八章——天启之日（2） 蒙卡镇位于图伦平原与厄隆法高原交界处，毗邻格塔尔河支流，隶属于格里芬家族。 由于此处地势平坦，土壤肥沃，适宜小麦、土豆、甜菜的生长，这里的居民除了自给自足外，每年还会向高原上的其他家族出口农产品。因此，蒙卡镇一跃成为格里芬家族重要的产粮区之一。 一条条灰影迅速在林间穿行，一行二十二人骑着灰狼，迅速向蒙卡镇行进。 入冬后，格兰德霍尔已经迎来数次大规模降雪，黑森林被一片银白笼罩，树冠上堆满积雪，与周围的银白融为一体，苍茫的天地间伫立着无数黑色的树干，如同一尊尊墓碑。 在过膝深的雪地上，马匹极难行进，但这种身高接近两米的巨型灰狼却如履平地。 这是格里芬家族为了适应雪地作战专门驯化的坐骑，只有家族中最精锐的骑士才可以拥有。 随着严冬降临，每天日出时间已经不足八小时，安吉等人必须赶在太阳落山前抵达蒙卡镇。 事实上，真正让南方诸国望而却步的，并非北地严酷的气候，而是这里的黑夜。 格兰德霍尔的黑夜会吃人！ 传闻数千年前，整片黑森林都处于古洛伦帝国的统治下，那时格兰德霍尔乃是迦南大陆远近闻名的宝地。 然而不知为何，盛极一时的洛伦帝国却在一夜间灰飞烟灭，留下无数断壁残垣。 从那以后，格兰德霍尔的黑夜就变得极为恐怖，每当黑夜降临，人们必须点燃火堆，或者取出日曜石，在光芒的庇佑下艰难求存。所有试图进入黑暗探查的人，全都神秘失踪。 人们猜测黑暗中可能隐藏着什么，或许是恐怖的野兽，会吞噬一切闯入的生命；或许是诸神的神国，有着数不尽的佳肴美酒；又或许是洛伦的先民仍旧徘徊在这片土地上，将误入黑暗的生灵接引到亡灵的国度。 真相究竟如何，无人知晓，因为一旦熄灭火光走入黑暗，就会被黑暗彻底吞噬，永远无法回来。 天色越来越暗，前方隐约可见蒙卡镇的轮廓，镇外的围墙上，一排排日曜石正闪着微弱的光。 这是一种乳白色、质地坚硬的矿石，在黑森林中分布极广。当光线充足时，日曜石会将光线转化为能量储存在体内。等到黑夜降临，它们就会徐徐释放微光，驱散黑暗。 正是因为日曜石的存在，人们才拥有在格兰德霍尔生存的资本。 就在这时，狼群突然停下脚步，二十二只狼双耳低垂，尖牙外露，口中发出阵阵低吼，仿佛前方隐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不远处，雪地微微蠕动，探出一只硕大的头颅。 那是一只饥饿的小型亚龙，身长超过五米，一身黑红色的鳞甲呈现出金属光泽，鼻息吞吐间，隐约可见一条条火舌喷薄而出。 一道身影轻盈地落在雪地中，背后的十字长剑悍然出鞘，剑鸣响彻四方。 后方响起一连串枪栓拉动的声音，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亚龙，马克?乔尔拦在安吉面前，出言提醒；“大人，时代变了。” 安吉微微摇头，示意众人退后，她自己则前进几步，将十字长剑重重插在雪地中，双手按住剑柄，与那只亚龙对峙。 在夕阳的照耀下，剑格上那枚形似鲜血与火焰的红色纹章微微闪光。这是格里芬家族的徽记，代表血与火的权能。 亚龙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仰天长啸，周身鳞甲腾起赤红的火焰，融化了周围的冰雪。 安吉立于原地，双目仍旧死死盯着亚龙，幽蓝的眼眸深处亮起一抹红芒。 目光相交的一刹那，亚龙如遭雷击，周身升腾的火焰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瞬间消失无踪，鳞甲的缝隙中，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在雪地上，腾起阵阵白雾。 亚龙浑身颤抖，匍匐在地一动不动，仿佛在朝拜君王。 安吉拔出十字长剑，缓步走到亚龙身旁，剑身划破虚空，带起一道银芒。 亚龙的头颅应声而落，血浆喷洒而出，鲜红而炽热。 鲜血洒落地面，却并未与冰雪融合，而是诡异地蠕动起来，向周围扩散，逐渐在地面上凝聚成一枚血与火的徽记。 安吉将长剑插入雪地中，微微俯身，将那颗硕大的龙头捧在手中。 亚龙的鲜血早已流尽，浑身的鳞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双目中透出诡异的光。 亚龙的血液具有很强的灵性，是进行魔法仪式的绝佳材料，在遭遇亚龙的那一刻，安吉临时起意，决定做一次占卜。 安吉的老师——米尔斯?道尔大贤者，是格里芬家族首席魔法顾问，这位大贤者同时也是当代丹达尔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因此，安吉对常用的魔法仪式非常熟悉。 丹达尔学派认为，过去和现在同时存在，我们的五感仅仅是时间线上的一只爬虫，每时每刻只能捕捉那一瞬间的世界。但我们却可以通过仪式和未来的自己沟通，从而获得些许启示。 夕阳的余晖给黑森林蒙上一层血色，龙首上暗红的鳞片愈发森然妖异，少女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复杂玄奥的音节。 这两个音节属于伽利涅文，又称上古魔法文，分别代表“血”与“火”。传闻这种文字诞生于世界之初，烙印在世界本源之上，可以精确指向天地间存在的任何概念。 下一刻，地上的鲜血突然腾起滔天的火焰，在火焰的炙烤下，附近的积雪开始融化，树木逐渐自燃，那具龙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少女手捧龙首，立于火焰之中，双目微阖。 刹那间，风声、火焰灼烧声、狼群的低吼声急速远去，周围一片静谧，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安吉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立于一片黑暗的空间中，脚下是一片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轻轻挪动脚步，下方那浓稠的液体一阵波动，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滴答声，悠远深邃，仿佛水滴落入心弦。 安吉微微颔首，凝神望去，水面之上除了自己的倒影外，隐约可见一张张模糊的人脸，每张脸都面色痛苦，神情扭曲，仿佛在无声哀嚎。 安吉感到莫名的心悸，虽然看不真切，但那些脸都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每次和他们对视，胸口都会涌出巨大的悲伤。 努力迫使自己移开目光，安吉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瘫坐着一位红发少女。 少女衣衫凌乱，神情麻木，血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前方。 那里有一扇门，虚掩大门。 大门由柞木打造，由于年代久远，整体呈深黄色，高逾十米，上边布满暗红色的纹路，其上镶嵌的铆钉和铁皮锈迹斑斑，远远望去，整扇大门散发出一股血腥陈腐的气息。 这是深红堡的大门。 安吉走到少女身边，神色哀伤，此时她已然认出这个表情麻木的红发少女正是自己。 赤发红瞳是格里芬家族的年轻人经历成人礼、血脉觉醒的标志，这说明自己在未来的确成功觉醒了血脉，可自己为何会如此悲伤？ 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场景实在令人不安，答案应该就是藏在那扇门后。 安吉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心绪，一步一顿地向大门走去。 脚下的液体愈发粘稠，鼻间仿佛嗅到了血腥味，浓稠的血浆顺着安吉的脚踝向上蔓延，似乎想要阻止她的脚步。 双掌按住大门的一刹那，安吉浑身战栗，仿佛即将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安吉紧咬牙关，微微用力。 吱呀——，陈腐的大门缓缓前移，露出一条缝隙。一丝红光从门外透入，拉出一道长长的影。 那道红光暗沉妖异，仿佛一条蠕动的蛇，无边的恐惧如巨浪一般，铺天盖地的涌入安吉脑海，让她如堕冰窟。 安吉紧咬牙关，双手紧紧扒着门缝，挣扎着向前挪动，悄悄向外望去，只是惊鸿一瞥。 她看到了血与火，骨与肉。 狂风裹挟者暴雪，雷霆划破长空，大地腾起万丈火焰，天际一片血红。 一道灰白色的人影立于天地间，缓缓回眸，与她四目相对。 刹那间，天地崩碎，万物归与虚无，纷乱的声音重新涌入耳际，视野逐渐亮起。 两行血泪自少女双目中渗出。 她终究还是没能推开那扇门。 夕阳的余晖愈发黯淡，少女俯身，将手中化为枯骨的龙首置于地面，伸手拭去脸上的血迹。 这一刻，她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 …… “小安吉，聪明的安吉，你要记住，占卜学的第一要义是——不要试图窥探未来。”书房内，大贤者米尔斯?道尔佝偻着身子，轻轻抚摸着安吉的头。 作为格里芬家族的首席魔法顾问，他已经为格里芬家族服务了五百余年，没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 “为什么呢？”安吉坐在书桌上，白皙的双腿来回摇动，仿佛一只活泼的小鹿。 米尔斯?道尔捋着长长的胡子，眸中似是追忆，又隐含些许哀伤。 “被看到的未来，便不再是未来，而是……命运。” …… 335.第三八章——天启之日（3） “命运吗？”站在蒙卡镇的大门前，安吉微微侧身，望着消失在丛林中的狼群。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暗悄无声息地向四周蔓延，黑森林中的景物逐渐模糊，只能隐约看到星星点点的白光。 那是狼群项圈上镶嵌的日曜石。 在她占卜完成后，本想驱使狼群进入蒙卡镇，可不论他们如何努力，狼群都不愿再靠近半步。 无奈，安吉只能下令放开狼群，让狼群自行在黑森林中寻找安全的地方过夜。 魔兽对危险的直觉相当敏锐，或许它们是感受到了前方的危险。 安吉内心烦躁，之前在占卜中看到的场景不断萦绕在她心头，如同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 “走吧，我们先去治安官那里，嗯……是亚当斯先生对吧？”强行将纷乱的思绪踢出脑海，安吉徐徐转身，带领侍从进入蒙卡镇。 这是一座中型城镇，建筑从东到西沿着一处狭长的地带分布，人口大约一万。 自从几年前某个穿越者发明了水泥之后，格兰德霍尔几乎全部改建了砖石房屋，这种可怕的影响力和扩张速度让北地各大家族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思绪飘忽间，安吉的目光四处游移，无意中扫过远处的屋顶。 在她的视野中，一团灰白色的物体微微蠕动了一下。 现在已经入夜，黑暗笼罩着整个蒙卡镇，墙壁上镶嵌的日曜石发出柔和的白光。 在昏暗的光线下，房顶那团灰白色的物体非常不起眼，但安吉却浑身剧震，目光如同凝固一般，死死盯住那团灰影。 那是一个身穿灰白色迷彩服的怪人，他头戴钢盔，脸上蒙着面罩，鼻梁上架着护目镜，手中握着一把样式奇特的魔能步枪。 此时此刻，那道人影趴伏在房顶上，谨慎地打量着下方，见安吉一直盯着自己，便微微挪动身子，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屋顶迅速爬行，很快脱离了安吉的视线。 “等等！” 脚下的雪地突然爆开，安吉身形冲天而起，跃上房顶，向着那道灰影追去。 屋子后方的小巷内空荡荡的，那人已然消失无踪。 “小安吉！怎么了？”弗格森?泰勒在下方喊道。 “看到一个怪人。”安吉语气平淡，但神色却异常凝重。 那个身穿迷彩服的怪人，与安吉从门缝中看到的灰白身影有八九分相似。 夜色下，小镇愈发静谧，黑暗中仿佛有未知的危险在酝酿。 “不论敌人是谁，吾必将与其战斗到底。”安吉仰头望天，心中暗暗起誓。 …… “大人，不瞒您说，这已经是第三位死者了。” 随着钥匙的转动，陈旧的铁锁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哈维?亚当斯用力推开陈腐的木门，示意安吉等人进入。 他今年六十二岁，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从十年前开始，他便是格里芬家族安排在蒙卡镇的治安官。 虽然蒙卡镇名义上是安吉的叔叔——克雷斯曼?格里芬的封地，但那位以勇武著称的战斗狂人对行政事务完全不感兴趣，因此蒙卡镇几乎所有的行政事务都由哈维?亚当斯负责。 这是一间破旧的木屋，墙壁上镶嵌着日曜石，地上堆满稻草，房屋正中放置着一具尸体，其上覆盖的的白布血迹斑斑。 安吉走入屋内，仔细打量着尸体，半晌道：“不是说有三个死者吗？为什么只有一具尸体？” “大人，您要是再晚来几天，估计连这具尸体也看不到了。”哈维?亚当斯苦笑，“这些尸体实在太过……恐怖，镇民担心是魔鬼作祟，认为留着这些尸体会招来灾祸，强烈要求把尸体烧掉。前两具尸体已经被烧了。” “死人而已，能有多恐怖？”弗格森?泰勒示意身后众人原地待命，然后跨过门槛踏入屋内，毫不避讳地走到尸体旁边，一把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嘶——。”弗格森?泰勒倒抽一口凉气，饶是他身经百战，也被惊得后退半步。 那是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皮肤呈现恐怖的青黑色，她双目圆瞪，下巴努力向下撑开，似乎已经脱臼，牙齿上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色血迹。 她的双手双脚全部消失，断口分别在手肘和膝盖的位置，伤口参差不齐，断裂的碎骨狰狞地向外延伸，仿佛被野兽啃食过。 安吉的盯着那具女尸，目光落在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上。 “可怜的孩子……。”安吉叹息一声。 那孩子还没来得及出生，就被迫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世界，实在让人内心伤感。 “大人，不是这样的，她并没有怀孕。”哈维?亚当斯微微摇头。 “亚当斯先生，您的意思是？”安吉面露疑惑，片刻后，一股凉意顺着她的脊背直冲上后脑。 她心中骇然，双目死死盯着那些被啃咬过的伤口，心头隐约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答案。 尸体上的牙印太过整齐，完全不像野兽留下的。 “她吃掉了自己。”嘶哑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畔，哈维?亚当斯缓缓转身，目光幽深如一汪深潭。日曜石洒下昏暗的光，在他脸上留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安吉避开哈维?亚当斯的目光，低头看向那具女尸，此时此刻，她心中第一次涌现出恐惧的情绪。 之前，不论是面对狡猾残暴的魔狼，还是凶狠嗜血亚龙，安吉都从未胆怯，在血与火的荣光下，格里芬家族的战士绝不畏惧任何敌人。 可现在的情景实在过于诡异，安吉完全不知从何下手，此时她不需要和任何人战斗，因为那具尸体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危险，但它的存在仿佛就是恐惧本身。 根据哈维?亚当斯的说法，这已经是第三个死者了，他们为何要吃掉自己？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安吉感觉未来愈发扑朔迷离，无形的黑暗从四周蔓延过来，仿佛要将她吞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恐惧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安吉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心理明白，一旦精神防线被恐惧冲破，自己恐怕会彻底失去斗志。 安吉把心一横，俯身抽出插在长靴外侧的匕首，快步向尸体走去。她迫切希望看看尸体腹中究竟是什么？ 她心中隐隐有些期待，那个女人也许是死于魔兽侵袭，她那高高隆起的腹中并非被残破的肢体塞满，而是躺着一个还未出世的婴儿。 人类吃掉自己这种事实在过于荒谬，或许这仅仅是一起野兽伤人事件。 安吉的面容微微扭曲，眸中的理智在一点点消退，银色的匕首猛然刺向尸体腹部，带起一道寒光。 一只粗壮的手掌挡在安吉身前，顺势夺过匕首，屋中响起弗格森?泰勒的声音：“让我来吧。” 安吉瞬间惊醒，额头有冷汗渗出，在寒冷的冬夜中腾起阵阵雾气。 “这不是小孩子该做的事情。”弗格森?泰勒咧嘴一笑，声音沙哑。 “弗格森叔叔，我已经长大了。”安吉挣脱弗格森?泰勒的手掌，执拗地拽过匕首，目光异常坚定。 “哦……，是啊，小安吉已经长大了。”弗格森?泰勒的目光逐渐柔和起来，他抚摸着安吉的头，叮嘱道，“小心一点。” 弗格森?泰勒只是简单提醒安吉小心，至于究竟要小心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明明只是一具四肢尽断的尸体，却让弗格森?泰勒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机感，超凡骑士那强大的灵觉在不断向他示警，可任凭他如何探查，都找不到危险究竟源于何方。 “或许是我多虑了。”弗格森?泰勒默默地想。 安吉俯下身，轻轻刺在尸体心窝处，由于严寒的侵袭，尸体变得异常坚硬，匕首划过尸体腹部，如同在切割一块布满苔藓的潮湿岩石。 安吉来回划了几刀，才将外皮和脂肪层切开，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组织。 血管与肌肉纤维绝望地扭曲成一团，暗红色的血水不断渗出，冒出阵阵白雾。 “有点不对。”安吉挑开坚硬的外皮，轻轻戳了戳那团扭曲变形的肌肉，触感柔软滑腻，与冰冷的外皮形成强烈反差。 在北地的严冬中，只需一刻钟，就可以将人类的尸体冻成冰棍，而这具尸体腹部的肌肉仍然鲜活柔软，仿佛其中存在一个热源，帮助尸体抵抗严寒的侵袭。 安吉紧皱眉头，匕首向前探出，插入尸体心窝，这次再无半点阻碍，匕首齐根没入。 耳边传来轻微的咕噜声，那尸体的腹部剧烈蠕动起来，内部发出嘶嘶的声响，伤口处，不断有暗红色的血液涌出。 安吉把心一横，紧握匕首，用力向下一划，一刀剖开尸体的肚子。 血水喷溅而出，在空气中升腾起阵阵白雾，弗格森?泰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安吉向后跃去，避开喷涌而出的血水。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回荡在房间中，所有人都出现刹那的恍惚。 无数血红的触手从腹部探出，向外撑开伤口，一团模糊的血肉挣扎着从中爬出。 那团血肉由无数细碎的肉块拼接而成，其中隐约可以辨认出残破的人体组织，以及一片片碎裂的指甲。 它挣扎着在地面爬行，血红的触手无力地伸向安吉，仿佛在求助。 在严寒的侵袭下，那团血肉的动作越来越僵硬，白霜从触手尖端开始向下蔓延，逐渐将其变成一座冰雕。 那座冰雕在地面凝聚成一团诡异的图案，扭曲狰狞，散发出无比邪异的气息，只是瞥上一眼，就会让人心神失守，仿佛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很快就被冷风吹散，众人死死盯着那具诡异的女尸，心中弥漫的寒意比这冬夜更盛。 336.第三八章——天启之日（4） “哦，您说罗伯特?达勒斯先生啊，他三天前带人进山寻找铁矿去了，这种事之前也有过几次，一般一周内就会返回。”走在蒙卡镇的街道上，哈维?亚当斯手持日曜石提灯在前方引路，“他带来了很多新奇的东西，比如工厂、机械、音乐、美食……，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 脚下这条路名为丰收大道，是蒙卡镇唯一的主干道，城内主要建筑大都分布在这条路两侧。 “……对了，还有快捷酒店！他目前在经营一家连锁快捷酒店，似乎还在其他城镇开设了分店，大人您可以去体验一下。”哈维?亚当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兴奋道，“我划了一块地给他使用，就在前边，用他的话讲，这个叫做高新技术开发区开发区……。” 转过前方的街角，一条崭新的街区出现在众人眼前，这里的建筑都由砖石砌成，不论外观还是规模都要大得多。 “这里的设施都是罗伯特?达勒斯先生一手规划的……，这个是零件工坊，主要用来生产零件……；这个是精炼工坊，主要用来对原料进行深加工……；这个是洗浴中心，诸位如果有兴趣，今晚就可以来尝试……；这个是教堂，周末的时候会有唱诗班表演，有兴趣可以来观看……；这个是快捷酒店……。”哈维?亚当斯一边走，一边向众人介绍路边的建筑。 弗格森?泰勒饶有兴致地在道路两旁的建筑内穿梭，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叹声，虽然他是队伍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但似乎并未丢失好奇心。 “请诸位到酒店稍作休整，我这就安排人准备晚宴。”站在快捷酒店门口，哈维?亚当斯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先行进入。 安吉从衣袋内侧取出一只银色怀表，见时间尚早，于是开口道：“亚当斯先生，现在距离晚饭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先去见见死者家属。” “大人，相关卷宗都放在政务厅，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 “第一位死者名叫哈里森?沃克，39岁，职业是木匠，死于十一月十八日，有一位妻子和两个孩子。第二位死者名叫迈克尔?伦纳德，23岁，同样是木匠，死于十二月四日，未婚，目前和母亲一起居住。第三位死者就是我们刚才见到的，名叫凯瑟琳，30岁，是做皮肉生意的，死于十二月八日，她并没有家人，目前独居……。” 借助街道上昏暗的光，安吉快速翻阅着手中的档案，眉头紧锁。 档案里记载了三位死者的相关资料，还有对他们家人朋友的问询记录。 从表面上看，这三人几乎没有共同点，但他们的死因却完全相同——他们都因为莫名的原因进入黑森林，在冰冷的雪地上脱光衣服后，疯狂啃食自己的四肢，最后死于失血和失温。 此时他们刚离开迈克尔?伦纳德生前居住的小屋，伦纳德的母亲由于晚年丧子，整日以泪洗面，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根据她的说法，迈克尔?伦纳德平日并未与人结仇，但由于工作的关系，需要和各种人打交道，特别是十几天前，为了准备蒙卡镇十二月一日的丰收庆典，他接到了许多修缮房屋的委托，每天都要和无数人打交道。 由于人数过于庞大，根本没有逐个排查的可能。 想到那个憔悴的老人，安吉长叹一声。 或许临走前应该给她留些钱。 一旁，诺拉?哈里斯侧头看向安吉，脸上的幽怨几乎要喷涌而出。 “小——安——吉——，还要继续吗？我们去洗浴中心好不好？”想到同伴们这会儿大概已经在洗浴中心享福，诺拉?哈里斯心中悲愤莫名。“这个时候不应该舒服地泡个澡，然后好好享用一顿美味的晚餐吗？为什么非要赶在这个时候调查啊？妈的好冷……。” “哈里斯副骑士长，请注意您的言辞。”另一边，表情木讷的马克?乔尔亦步亦趋地跟在安吉身旁。 “小马克你也帮我说说话嘛，我真的好冷好饿好累啊！”诺拉好?哈里斯肩膀猛地垮了下去，如同泄气的皮球。 如果不是地面太凉，她这会儿甚至想躺下打滚。 “诺拉姐姐，就三个人而已，不会耽搁太久……。”安吉刚言安抚。 “大人，我们到了。”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哈维?亚当斯的声音，他将手中的提灯微微举高，指向右侧的一间民房。 …… 开门的是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妇人，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得知安吉的身份后，她急忙将众人引进屋内，诚惶诚恐地端上茶点，然后立于餐桌一侧，结结巴巴地道：“大人，您……您想问什么，尽管问？” “沃克太太，我想知道您丈夫去世前，都接触过哪些人？” “那个时候有很多人来找过他……，因为丰收庆典……，那段时间他几乎都在外边，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不过他接触的人都是镇上的居民，应该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这样啊……。” 一阵阴风从门缝中灌入，壁炉中的火苗一阵摇曳，安吉盯着跳动的火苗，目光明灭不定。 最先死去的两人都是木匠，都在丰收庆典前见过很多人，最后都以同样的方式死亡，由于他们职业相同，临死前接触的人重合率极高，就算只排查他们同时接触过的人，工作量同样很大。 因此，想要找到他们死亡的原因，或许应该从第三位死者入手。 毕竟第三位死者不论从工作性质还是接触人群，都和前两人大相径庭。 “沃克太太，这已经足够了，我们这就离开，您早点休息。”安吉起身告辞。 …… “你说凯瑟琳啊，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金麦穗酒吧内，加德?皮尔斯轻啜一口红酒，面露悲戚之色。 他是蒙卡镇有名的皮（和谐）条客，人脉很广，之前凯瑟琳的生意大都是通过他介绍的。 “我想知道她最近见过哪些人？”吧台一侧，安吉手捧一杯白色浑浊的饮料，同样轻啜一口。 那位名叫穿越者不但给这里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同时也带来了很多新鲜的美食，这种名为豆浆新奇的饮料安吉非常喜欢。 “啧啧，这种来源不明白（和谐）浊液体你竟然喝得下去。”诺拉?哈里斯战术后仰，一脸嫌弃。 337.第三八章——天启之日（5） “牛奶同样是来源不明的白（和谐）浊液体，我看你也喝的很开心啊。”安吉斜瞥了诺拉?哈里斯一眼，转头继续道，“抱歉皮尔斯先生，请继续。” “……在蒙卡镇这种小地方，主要靠的是回头客，凯瑟琳那边大都是老主顾……。”加德?皮尔斯沉吟片刻，继续道，“要说凯瑟琳最近一段时间接触过的客人，我倒是可以给您写一份名单。” “非常感谢。”安吉微微点头，“大概有多少人呢？” “嗯……最近一周的话，大概有一百多人吧，都是老主顾，我熟得很。”加德?皮尔斯自信地拍拍胸脯。 “噗——。”安吉一口喷在吧台上，接着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诺拉?哈里斯猛捶桌面，险些笑得背过气去，就连一向木讷的马克?乔尔也憋得满脸通红。 “咳咳咳咳咳！”安吉一边抹掉口鼻中喷出的豆浆，一边剧烈咳嗽，神情异常狼狈。 在它看来，这位凯瑟琳就算再怎么逆天，每天接客数量应该也不会太多，存在逐一排查的可能。 可七天一百多人是怎么回事？她生意为什么这么好！这比之前两位木匠接到的单子还多啊！ “大人，您还小……，不，我是说您不了解这个。”加德?皮尔斯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今年的收成格外好，也没发生过大规模的魔兽侵袭事件，因此大家手头都有一些闲钱。再加上冬天在家也没事干，所以……。” “咳咳咳……，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安吉摆摆手，神情局促。 “哦，对了！”加德?皮尔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凯瑟琳前段时间经常跟布劳德那个懒鬼混在一起，您可以多留意这个人。” “能详细说说吗？”安吉眼前一亮。 “他叫布劳德?库克，是个出名的懒鬼，前些年一直啃老，父母去世后也不愿意自食其力，家里的农田基本都荒废了，钱花光就干点小偷小摸的活计，还喜欢白嫖，姑娘们大都不喜欢他。”加德?皮尔斯面露嫌恶之色，“前段时间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笔钱，于是天天来酒吧鬼混，他和凯瑟琳就是在那个时候勾搭上的。” “非常感谢您的情报，那份名单请尽快整理，还有，我需要您带我去找布劳德?库克。”安吉目光一凝，正色道，“就现在。” …… “深红历531年12月10日，我们抵达蒙卡镇，这是个很可爱的小镇。” “进入小镇前，我做了一次占卜。” “我在占卜时看到了很多东西，赤发红瞳的安吉、深红堡的大门、神秘的灰影、风暴与雷霆、血与火……，虽然不知道代表什么，但这令我很不安，我甚至产生了就此返回的想法。” “穿越者罗伯特?达勒斯先生临时出门，我只能先行完成家族交付的任务。” “我见到了一具很恐怖的尸体，以及尸体腹中那团诡异的血肉，我第一次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我甚至不知道这种恐惧源于何处。” “老师曾经告诉我‘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恐惧是未知’，或许我的恐惧正式源于未知。” “那种东西完全超出我的认知范围！” “尸体腹中的那团血肉最后被寒冰冻结，凝聚成一枚符文，看一眼就会导致心神失守，对普通人的影响只会更大。” “为了防止波及到周围群众，我记下符文的形状后，将其就地销毁，我已经给老师写信询问符文的来历，这或许会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符文图案）” “之后，由于时间仓促，我只走访了几位知情人，后续调查名单已委托他们整理。” “三人均死于自我啃食，这是不符合常理的，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原因。” “由于三位死者都在临死前接触了许多人，排查难度极大，目前调查并无实质性进展。” “根据皮尔斯先生提供的线索，我们锁定了名为布劳德?库克的嫌疑人。我们登门拜访时，发现他并不在家中，这极大增加了他的嫌疑，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冬天的夜晚到处乱跑。” “当然，还有一种非常恐怖的可能，布劳德?库克也许已经成为第四名死者，他那残破的尸体此时正躺在冰冷的黑森林中，如果不赶紧查出真相，这件事很可能会波及到更多人。” “本想趁天色尚早，进入黑森林搜寻布劳德?库克的踪迹，但是这一计划受到了诺拉姐姐的强力阻挠，只能暂时搁置。” “还有，那个叫火锅的东西真好吃，据说同样是穿越者先生发明的，回家前一定要向他们讨要一套设备……。”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安吉莉奥?格里芬。” …… 安吉端坐在书桌前，手捧暗红色镶金边的笔记本，眼神晦涩难明。 房间内响起一声叹息，微不可查，安吉将笔记置于桌面，无力地瘫在床上。 墙壁上，日曜石发出柔和的光，周围一片沉寂。在昏暗的灯光下，那本笔记安静地躺在桌面上。 书桌周围逐渐被阴影笼罩，书页内部仿佛有无形的黑暗在蠕动，无比邪异。 突然，笔记中心那枚血与火的纹章闪过一抹微光，如同恶魔露出獠牙，血腥与毁灭的气息喷薄而出。 屋中回荡起若有若无的声音，似婴儿啼哭，又像长者叹息，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 …… “小安吉，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恐惧是未知……。” 米尔斯?道尔立于窗前，仰头望着漆黑的天幕。 他长叹一声，身形愈发佝偻，明亮的双目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 “……未知并非指一无所知，一无所知的人不会恐惧。” “人类如同挣扎在时间线上的爬虫，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看到眼前微不足道的一方天地。” 米尔斯?道尔双目圆瞠，声音愈发嘶哑，语气愈发癫狂。 “安吉！安吉莉奥?格里芬！我们注定一无所知！” “这才是铭刻在人类灵魂深处，最古老、最强烈、最绝望、最深沉的恐惧！” 338.第三九章——复苏之日（1） 这是一片血红的地狱，碎裂的内脏和残破的血肉在粘稠的液体中上下翻腾，与暗黄色的不明物体交缠在一起，形成一幅扭曲离奇的画卷，热浪喷涌而出，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让一切都笼罩上朦胧的虚影。 高空中，一双诡异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眼神中满是贪婪与嗜血。 “时间……，差不多了……。”寂静中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仿佛在揭开的恶魔的封印，一道黑影穿破浓雾落入血池之中。 血池中瞬间汹涌澎湃，几块血肉在黑影的裹挟下冲天而起，虚空中，一张血盆大口缓缓张开，将肉块一口吞下……。 “烫烫烫烫烫！”安吉一边哈着气，一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水。 在她面前，摆放着一只热气腾腾的铜火锅，锅中沸水与鲜红的辣椒油混合在一起，裹挟者肉块上下翻腾，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气味。 “安吉——，大清早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你不怕胖吗？”诺拉?哈里斯坐在桌子一旁，习惯性地战术后仰。 “我还在长身体，当然应该多吃点，你想吃也可以来吃嘛。”安吉又向锅中扔了一盘培根，目光从未离开锅中上下翻滚的肉块。 “你放的辣椒怕是已经达到致死量，鬼才要吃啊！”诺拉?哈里斯盯着锅中赤红的浓汤，感觉屁股隐隐作痛。 “大人！出事了！”餐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马克?乔尔快步走入，“昨天夜里，又有人吃掉了自己。” “是布劳德?库克吗？”安吉心理咯噔一声，昨晚她们登门调查时，布劳德?库克并不在家中，那时她就怀疑布劳德?库克很可能已经死亡。 唯一的线索也要断了吗？ “不，死者另有其人。”马克?乔尔微微摇头，“他叫布莱恩?特纳，是镇上的农夫。” …… “布莱恩?特纳，40岁，职业是农夫，目前和妻子生活在一起。他们结婚19年，没有孩子，不过据说夫妻感情一直不错，今天早晨特纳太太起床后，在院子里看到了丈夫的尸体。我已经让骑士封锁了现场……。” 快步行走在丰收大道上，安吉听着马克?乔尔的汇报，眉头紧锁。诺拉?哈里斯远远的坠在后方，手捧一张巨大的馅饼，狼吞虎咽地啃食着。 安吉内心愈发紧迫，结合之前看到的资料，第一位死者死于十一月十八日，第二位死于十二月四日，第三位死于十二月八日，第四位死于十二月十一日，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以此推算，下一位死者应该会出现在一两天后，如果放任不管，事态极有可能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必须赶紧找出问题的根源。 布莱恩?特纳居住在一栋二层小楼中，有着一个宽敞的前院，此时院墙周围已经聚集了无数镇民。 由于小院已经被骑士封锁，镇民们只能趴在墙上远观，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大人！”守门的士兵远远看到安吉走来，猛地站直身子，然后迅速推开身后的木门。 安吉微微点头，快步走入院中，马克?乔尔和诺拉?哈里斯跟在后方。 小院正中的积雪已经被清理，一条小路直通向后方的建筑。小路左侧的雪地血迹斑斑，血液渗入雪地后，很快被严寒冻结，格外醒目。 弗格森?泰勒面容严肃地站在雪地上，布莱恩?特纳的尸体正躺在他面前。 他的皮肤呈现诡异的青黑色，肚子高高隆起，不论大小还是形状，都与凯瑟琳基本相同。 除此之外，这具尸体似乎又有了更加离奇的变化。他的四肢已经完全消失，断口处隐约可见一排排人类的牙印，脖子向前伸出足有半米长，如同一根棍子一般僵直在雪地中，嘴长得老大，牙齿上沾满凝固的鲜血，表情绝望而扭曲。 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件染血的衣物，包括棉衣、棉裤、靴子、帽子、围裙等，它们大都残破不堪，像是被强行撕扯下来的。远处的雪地大都平整，并未出现其他脚印。 安吉远远地看着地面的尸体，不由打了个寒噤，与凯瑟琳的尸体相比，布莱恩?特钠的尸体更加诡异。 凯瑟琳只是失去了小腿和小臂，而布莱恩?特钠却将自己的四肢尽数啃食殆尽。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也发生了诡异的畸变，那半米长的脖子绝对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 安吉紧盯着尸体高高隆起的腹部，联想到之前看到的画面，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布莱恩?特钠的腹中，是否也形成了一个诡异扭曲的生命？ 安吉看向脚下的雪地，虽然已经封锁了小院，但由于来往的骑士很多，雪地上的脚印杂乱不堪，几乎无法分辨。 “谁先到的这里？”安吉转头看向周围的骑士。 “我是第一个到的。”弗格森?泰勒表情严肃。 “弗格森叔叔，您到这里的时候，雪地上有几个人的脚印？”安吉追问道。 当时只有两个人的脚印，我刚刚已经用鞋子对比过了，一个属于布莱恩?特钠本人，另一个属于他的妻子，也就是尸体的发现者。 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条件下，一个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吃掉了自己，这可能吗？ “特纳太太在哪里？我想见见她……。”安吉转头看向弗格森?泰勒，“还有，这具尸体尽快处理掉吧。” 如果放着尸体不管，也许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得知尸体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可用脚指头想想也应该明白，尸体腹中的那只生物绝非善类，一旦放任它肆意生长，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因此，安吉不得不强行压下心中的好奇。 “跟我来吧，特纳太太的状态不是太好，现在正在屋里休息。”弗格?森泰勒缓缓转身，向小屋走去。 后方，安吉等人快步跟上。 …… “奥德莉?特纳，37岁，19年前与布莱恩?特钠结婚，平时跟丈夫务农，除此以外还会接一些杂活，同时也是教堂唱诗班的成员……。” 看着面前的妇人，安吉回想起之前看到的资料。 奥德莉?特纳穿着宽松的棉袍，围着一条素白的围裙，双目无神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相扣，搭在腹部。 安吉目光扫过，发现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应该是有了身孕，中年得子本来是件喜事，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遭遇这种事情。 “特纳先生之前都接触过哪些人？”安吉叹息一声，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现在事态紧急，这关系到能否找出害死特纳先生的元凶。” 奥德莉?特纳的脖子微微扭动，喉咙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神仍然空洞。 安吉微微皱眉，奥德莉?特纳的精神状况显然已经非常糟糕，继续询问下去估计很难有什么结果，只能先从其他地方着手调查了。 “弗格森叔叔，找到布劳德?库克了么。”安吉突然想到了这位头号嫌疑人。 昨天夜里他并不在家中，今早就出现了新的死亡事件，其中必有蹊跷。 “他现在在家里，我已经派人在那边看守。”弗格森?泰勒眉头微皱，“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屋里睡觉，看样子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现在只有这一条线索可以用，希望能从他那里问出点什么。”安吉叹息。 339.第三九章——复苏之日（2） 这是一间破败的小屋，似乎很久都没打理，陈旧的家具上落满灰尘，垃圾随处可见，墙角堆放的衣服满是污渍，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此时屋内已经被清理出了一小片空地，门口有两名骑士把守，安吉站在屋内，看着面前睡眼惺忪的男人，表情不悦。 “库克先生，我想知道您昨晚去了哪里？” “大人，昨晚我去田里了，一直忙到很晚。”布劳德?库克长长打了个哈欠。 “我想这个季节田里应该不会长庄稼。”安吉眼中怀疑之色更浓。 “不是庄稼，我是去那边套野狗。不知怎么的，最近那边经常有野狗出没，我想去碰碰运气。”布劳德?库克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大人，这我可真没骗您，我的捕兽夹还放在那边呢。” “这个我们之后会去求证，还有几个问题，希望您能配合回答。”安吉拿出一张纸，指着上边的四个名字，表情严肃道，“这四个人你都认识吗？” “大人，这真的和我无关啊。”布劳德?库克急切道，“我要是有能耐弄死四个人，还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安吉环视四周，看着满地的垃圾和破败的家具，接着重新转过头，盯着布劳德?库克的眼睛，重复道：“请不要说多余的话，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少女的双眸幽蓝深邃，如同一口古井，和那双眼睛对视之下，布劳德?库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头窜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我只认识凯瑟琳。” “凯瑟琳死前有什么异常吗？” “没……，没有。” “请您仔细想想。” “大人，我们只是偶尔见面，不可能天天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啊。”布劳德?库克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样吗？”安吉微微皱眉，沉吟片刻道，“那我先去田里看看好了，你的捕兽夹在哪里？” “出门往西南走，在一片松树林旁边，那边有野狗刨出来的一大片空地，很容易找的。”布劳德?库克表情一松。 “希望你没有骗我。”安吉转头离去，临出门前，对门口的骑士道，“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大人！大人！今天教堂有唱诗班表演，我能不能……？”布劳德?库克追到门口，对着安吉的背影喊道。 “很抱歉，库克先生。”安吉微微侧头，幽蓝的眼眸斜睨着布劳德?库克，“事情查清楚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小镇西南的田地，此时已被积雪覆盖，在皑皑白雪中间，突兀地出现了一小块空地，像是人为清理出来的，非常醒目，两行脚印从小镇一直延伸到空地附近，一去一回，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布劳德?库克的脚印。 空地周围，一群野狗奋力地刨着什么，见有人靠近，野狗群瞬间警觉，一哄而散。 安吉缓步走向田野中的空地，她的身后除了马克?乔尔和诺拉?哈里斯之外，还有六名骑士跟随。 “小心不要碰坏了脚印。”安吉在一处相对完好的脚印旁蹲下，掏出纸和炭笔，小心地将脚印描绘出来。 由于存在团伙作案的可能，必须确认昨晚来此的确是布劳德?库克本人，雪地给了安吉很大帮助，想要在茫茫雪地中想要隐藏痕迹非常困难。 画完脚印，一行人走向田野中央的空地，空地半径大约两米，周围布满野狗的脚印，空地上的的积雪已经被完全清理干净，就连下方的冻土也被生生挖掉了一层，隐约可见土地上一道道野狗的爪印。 空地旁边的积雪有翻动过的痕迹，上面放着肉干，安吉用十字长剑挑开积雪，露出下方隐藏的捕兽夹。 看来布劳德?库克没有撒谎，他昨天的确来过这里。 安吉扫视周围，发现空地附近布满野狗的脚印，由此可见，这群野狗应该时常在这里出没，抓捕野狗的理由看上去非常合理。 安吉沉思片刻，很快发现了些许异常。 这群野狗为什么在这里刨坑？ 安吉从小生活在北地，对这里的生物习性大都了解一二，她从未听说过野狗有刨雪的习惯。 还有，旁边放着那么大一块肉干，这群野狗竟然碰都没碰，这实在太过反常。 要知道，野狗仅仅是普通野兽，并未开启灵智，理论上不可能识破猎人的陷阱。 野狗能够无视近在咫尺的食物，反而在这里不停地刨地，这说明地下必然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 这种东西对他们造成的诱惑，甚至远远超出食物。 安吉转头对马克?乔尔说道：“马克，你带人去找些工具，把这里挖开，我要看看下边到底有什么。” 开挖冻土层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即便骑士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完工的。 但不知为何，安吉心中隐隐感觉地下必然藏着某些关键的线索，现在调查陷入僵局，只能赌一把了。 正午时分，安吉看着手中那长长的名单，长舒一口气。 名单共有三份，分别来源于三位死者的家人朋友，共计两百五十七份，整个上午，除了马克?乔尔带领两位骑士在田间刨土外，剩余十九人都分头行动，分别走访问询名单上的每个人。 经过一上午的努力，终于调查完毕，但安吉明白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完成。 两百五十七人，对应着两百五十七份调查报告，想要从中找到线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弗格森叔叔，接下来我要去政务厅的档案室审阅报告，午餐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记得给我送一些松饼和熏肠……还有红菜汤。下午大家可以在镇上放松一下，毕竟早上一直在忙。” 一想到中午不能和大家围坐在热气腾腾的桌边吃火锅，安吉感觉心头仿佛在滴血。 可现在情况紧急，如果继续拖延下去，很有可能会出现新的死者，因此安吉不得不争分夺秒的审阅报告，争取在日落前查出些许蛛丝马迹。 至于让随行骑士帮忙，安吉也只是想了想就抛诸脑后，那些人她再熟悉不过，全都是四肢指挥大脑的人形猩猩，其中的几个战斗狂魔更是连字都认不全，让他们按照指令行事已经是极限，实在没法奢望太多。 与随行骑士分别后，安吉捧着厚厚一叠报告，长叹一声。 接下来，她需要前往政务厅档案室，一边查阅档案，一边分析收集到的情报。 341.第三九章——复苏之日（4） “你可以试试。”安吉气势丝毫不弱，袖管中的左手此时正捏着一枚铜哨，这要吹响这个，附近的骑士很快就会赶来。 “自信是好事，但过度自信可是会送命的。”神秘人轻叹一声，“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离开吧。” “我从不高估自己，也从未低估敌人。”安吉语气平淡。 “小丫头，你对恐惧一无所知。”神秘人声音低沉，仿佛在压抑自己的感情，“我换个问题好了，你真的知道教堂是干什么用的吗？” “不要叫我小丫头，我已经十五岁了。”安吉眼神冷冽。她记得亚当斯先生的确提到过一栋名为教堂的建筑，似乎是唱诗班表演的场所，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问题？ 虽然她很想追问关于教堂的事情，这或许和事情的真相息息相关，可一开口却说出了完全无关的话语。 这也不能怪她，由于从小个头不高，安吉收获了很多关于“小”的称呼，诸如小丫头、小不点、小豆丁……如此等类不胜枚举，这导致她对类似的称谓异常反感。 因此，哪怕现在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开打的风险，她也要率先纠正这个错误。 “蛤？十五岁？开玩笑吧？你说十二岁我也就勉为其难的信了……。”神秘人使出了比诺拉?哈里斯更加夸张的战术后仰，由于表情波动过大，隐约可见面罩下扭曲的肌肉。 轰！ 安吉只觉得热血上涌，脑中轰然炸响，眼前的景物蒙上了一片淡淡的血色。 “我知道你不想被当成小孩子，不过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比如……。”神秘人感觉气氛不对，目光有些狐疑，“等下，你不会真的十五岁吧。” “是的！”安吉感觉自己额头的血管砰砰直跳，似乎随时都会炸开，不过她仍旧强忍怒气，努力维持自己的理智。 “哈哈哈，那你岂不是再也没法长高了。”仿佛听到了某个天大的笑话，那个神秘人捧腹大笑，即使隔带着面罩，安吉也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然后瞬间沸腾，冲向四肢百骸，如同在体内刮起一阵风暴，吹灭了安吉最后一丝理智。 下一刻，她的身形已经已经化作一道残影，雪亮的剑光划破虚空。 噌的一声，后方的书柜被斩去一角，碎裂的纸张漫天飞舞。 “小丫头，你发什么疯？”那个神秘人抛开手中的卷宗，向左侧一跃，险之又险的避开斩击，眼中满是不解。 “决斗吧！”安吉猛地转身，长剑在空中一个折返，再次向神秘人斩去。 那神秘人似乎不想继续纠缠，快速向后闪避，留下一道道残影，一边躲闪，一边向窗边移动。 “啪！哗啦啦！” 伴随着玻璃的破碎声，一道身影冲破窗户，向楼下落去。 安吉迅速来到窗边，也跟着跳了下去，身形处于半空之时，她掏出铜哨，猛地一吹。 铜哨并未发出任何响声，但却在空气中激起一股无形的波动，这种波动可以触动人的灵觉，常人无法察觉，但此地的骑士却都可以听到。 快捷酒店内，正在饮酒的骑士瞬间警觉，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拿起武器，向着政务厅飞奔而去。 “哈哈哈终于可以打架了！”酒吧内，弗格森?泰勒猛地起身，一头撞碎了酒吧大门，大笑着向远处跑去。 “走！”田地上，马克?乔丢掉手中的锄头，招呼身边的骑士，一起向蒙卡镇跑去。 “是小安吉？到底出什么事了？”教堂门口，诺拉?哈里斯迟疑片刻，也向政务厅方向跑去，“可恶啊唱诗班的表演还没结束呢！” 几乎同一时刻，镇上的所有骑士都向安吉靠拢。 此时已是黄昏，天边的夕阳缓缓收拢最后一丝余晖，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 安吉从天而降，双脚稳稳落在地面，溅起无数雪花。 见神秘人的背影已经闪进远处的小巷内，她也迅速追去，愤怒的吼声响彻四方——。 “抓住那个蒙面怪人！我要砍了他！” 夕阳消失在天际尽头，黑森林重新被黑暗笼罩。 黑暗中闪过几道荧光，宛如无尽汪洋中的孤岛，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微光下，一串长长的足迹向着黑森林深处延伸。 安吉一行人沿着脚印一路追寻，行至一片相对空旷的凹地。 那串脚印延伸到凹地正中后戛然而止，仿佛脚印的主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安吉手握日曜石，仔细辨认着地面上的足迹，面露疑惑。 “他应该用了某种方法隐藏了行踪，分头找找吧。”安吉伸手指向周围的骑士，“分成四组搜索，发现那人之后务必缠住他。” 此刻她有些后悔，那个神秘人明显掌握着非常重要的情报，这很有可能是破局的关键，之前如果克制一下，套取情报后在动手，就不会搞成现在这样了。 安吉懊恼地拍拍额头，虽然她平时以冷静著称，但说到底仍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对情绪的控制做不到尽善尽美，被人接二连三的戳中痛处，冲动之下直接动手。 “马克、诺拉，你们两个各带一队，我得待在小安吉身边。”弗格森?泰勒伸手拍了拍安吉的肩膀。 夜晚的黑森林非常危险，作为队伍中唯一的超凡骑士，他必须守在安吉身边。 二十二人的队伍分成三组，迅速搜索周边区域，虽然不知那个神秘人如何隐去了自己的足迹，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肯定跑不远，只要锁定他的位置，凭借弗格森?泰勒超凡骑士的实力，很快就能追上。 安吉集中精神，幽蓝的眼眸深处亮起一道红芒，庞大的灵觉向四周蔓延。 她天生灵觉强大，哪怕尚未踏足超凡领域，也能够凭借灵觉精确感应半径三十米范围内的物体，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即使是百米开外的风吹草动，也能够瞬间察觉。 342.第三九章——复苏之日（5） 奔跑间，灵觉偶有触动，如同黑暗视界中升腾的火苗。 安吉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十字长剑已然握在手中，后方跟随的骑士见安吉拔剑，也纷纷拿起手中的魔能步枪。 格里芬家族掌控着血与火的权能，继承了此种血脉的安吉，对鲜血非常敏感。 虽然前方漆黑一片，但安吉眼中的景物却截然不同，那深沉的黑暗中，无数红色的暗影交缠在一起，将整片树林映的一片血红。 一行人轻手轻脚地靠近前方的树林，透过树丛之间的缝隙，隐约可见后方一座由石头堆砌成的简易住宅。 三十米外，弗格森?泰勒微微摆手，示意众人停下，他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过来吧，这里没人。”弗格森?泰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周围警戒的骑士松了口气。 安吉微微皱眉，右手仍然紧握十字长剑，在她的感知中，那团红光正是来自那堆石块。 “这是什么？”弗格森泰勒搬开最上方的石板，露出一个狭小的房间，房间的角落中，躺着一具干瘪僵硬的尸体，尸体周围散落着一些细小的白骨。 那具尸体似乎是某种四足动物，应该放置了很久，已经脱水僵化，外表的毛发几乎完全脱落，难以分辨种类。 安吉跳上石碓，用长剑翻动那具尸体，发现尸体的腹部已被剖开一个小孔。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安吉用长剑划开尸体腹部，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周围的骑士纷纷掩住口鼻。 安吉头晕目眩，只欲作呕，两次不愉快的解剖经历给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转身猛吸一口气，安吉斩开尸体的肚子，一团团黏糊糊的东西从尸体腹中滚落。 安吉后退半步，面部肌肉微微抽搐，那团不明物体让她产生了某些不好的联想。 “咦？这好像是……鸟？”有大胆的骑士靠近观看，发出一阵阵疑惑的鼻音。 “鸟？什么鸟？”安吉精神一振，也凑上去仔细观察。 在日曜石的照射下，下方的物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只只巴掌大的鸟尸。 尸体已经扭曲变形，黑灰色的羽毛黏在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 安吉张开嘴，猛吸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不然这会儿肯定会吐个干净。 她屏住呼吸，跳入下方的石室，强行压制恶心的感觉，伸手捡起一只鸟尸，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在这种距离之下，尸臭直冲脑门，熏得安吉直想流泪。 那只鸟似乎已经死了很久，身上的羽毛完全和皮肉分离，用手轻轻一捋就完全脱落。 鸟尸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暗红色，无比血腥。尸臭与血腥味混在一起冲入鼻腔，仿佛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反应，让安吉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此时此刻，眼前的鸟尸仿佛变成了一块味道浓烈的奶酪，让她产生了咬上一口的冲动。 “不对！不对！这肯定不对！”安吉猛地丢掉鸟尸，心中骇然。 虽然周围并无任何魔法波动，但安吉怀疑自己已经中了某种邪恶的诅咒。 面对如此恶心的东西，正常人绝对会立刻扔掉，怎么可能产生尝尝味道的想法？ “他们莫非觉得自己很好吃，所以才吃掉了自己？”联想到那些吃掉自己的镇民，安吉只觉得脊背发寒，心中涌起滔天的恐惧。 “怎么了？”众人纷纷警觉。 “大家离远点，这里有危险，千万不要碰那些鸟。”安吉爬出石室，眼神惊恐，“这一定是某种邪恶的魔法仪式，会让人丧失理智，必须尽快销毁这些施法材料！” 听到安吉的话，众人心中凛然，虽然他们都实力不弱，但论起魔法造诣，安吉绝对是这里的权威。既然她说这是邪恶的魔法仪式，那么的确有必要将其完全销毁。 众人立刻分散收集干柴，堆放在尸体周围，不多时，林中腾起一团浓烟，火光冲天而起，附近的雪地被火光映得通红。 火苗倒映在安吉眼中，如同蔚蓝湖面的一缕光影，烤肉的焦味弥漫在周围，几位骑士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 似乎……还蛮香的。 “小安吉？这边发生了什么？”远处丛林中传来诺拉?哈里斯的声音，“怎么这么香？你们在烤肉吗？” “屏息凝神，千万不要被诱惑。”安吉并未回头，仍旧死死盯着火堆中的焦尸，“这应该是一种邪恶的魔法仪式，它会诱惑人类吃下腐烂的动物尸体，一旦沉浸其中，恐怕会愈陷愈深，最终开始啃食自己。” “这么可怕吗？”诺拉?哈里斯战术后仰，“你说的那个神秘人就是幕后真凶？” “也许……是吧。”安吉微微皱眉。 虽然隐隐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目前合理的解释似乎只有这一种，想要真相大白，必须抓住那个神秘人。 “大家分散找找看吧，那人看到这里的火光，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安吉重新下达了搜索命令，“注意安全，别跑的太远。” 一小时后……。 安吉长叹一声，吹响了手中的铜哨。 他们终究还是没能找到那个神秘人，想来他应该早就逃离了此处。 黑森林的夜晚实在太过危险，并不适宜继续搜寻，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安吉决定暂时撤离，明天再做打算。 听到哨声，分散在林中的骑士向着安吉聚拢，待集合完毕，安吉仔细清点人数后，一行人返回了蒙卡镇。 林中空地，余烬未消，黑暗逐渐汇聚，不断蚕食着最后的光明。 一道灰白色的身影突兀闪现在火堆旁，微弱的红光照亮了他的面部，即使带着厚实的面罩，也难掩其上懵逼的表情。 “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烧了我的腌海雀……。” …… “那人一定是邪恶的魔法师！” 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一旁的墨水瓶猛然向上弹起，几滴墨水从中洒落。 纤细的手指划过红色的封皮，百无聊赖的翻动着，纸张在空中跳跃，发出哗哗的声响。 344.第四十章——沉沦之日（1） 十二月十二日清晨。 安吉坐在热腾腾的火锅前，单手托腮，有些心不在焉。 餐厅大门突然被推开，诺拉·哈里斯缓步走入。 她裹着厚厚的棉袍，一手按着小腹，面色通红，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诺拉姐姐，要一起吃吗？”安吉招呼道。 “不了……，小安吉，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诺拉·哈里斯扯动嘴角，笑容很是勉强。 “生病了吗？”安吉起身，快走几步来到诺拉·哈里斯跟前，关切道，“需要请医生吗？” “不不，不用找医生，应该休息一下就好。”诺拉·哈里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真的不要紧吗？”安吉仔细感受着她额头的温度，确认并无异常，“那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安排马克去镇上巡逻。” 那个神秘人终究是个隐患，虽然他布置的邪恶魔法仪式已经破除，但源头尚在，一天不抓住那个神秘人，安吉就一天不能安心。 “呼——，好的，那我先回去休息了。”诺拉·哈里斯长舒一口气，转身离开餐厅。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安吉眉头微微皱起，觉得有些奇怪。 骑士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通常情况下很难生病，记忆中，这位大姐姐总是充满活力，从未见她像今天这般虚弱。 莫非是昨晚冻到了？ 见火锅中的肉片已经熟透，安吉赶忙捞起，可脑海中总是萦绕着诺拉·哈里斯的身影。 虽说只是一件小事，可不知为何，安吉心中总觉得不安，就连早饭也吃的心不在焉。 “唉，不管了，等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匆匆吃过早饭，安吉找来随行骑士，她打算让弗格森·泰勒和马克·乔尔两人轮流带人在小镇附近巡逻，防止那个神秘人去而复返。 回到房间，安吉拿起十字长剑，迟疑片刻，又将那把魔能阿卡47背在身上。见一切准备就绪，她离开旅，匆匆向政务厅赶去。 那个神秘人的话让安吉非常在意，那座名为教堂的建筑，或许隐藏着某些隐秘，这些事情有必要向哈维·亚当斯询问清楚。 路过教堂时，安吉脚步突然顿住，目光下意识的扫向教堂内部。 此时刚过八点，教堂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在门口扫地。 安吉并未上前搭话，只是走近几步，探头看向教堂内部。 这是一栋宽敞的尖顶建筑，内部空间极大，墙壁上装饰着华丽的壁纸和吊灯，两旁伫立着几根装饰精美的石柱，中间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其上铺设着红白相间的格子地毯，两侧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木质长椅，长椅背对大门放置，似乎刚刚翻修过，其上的油漆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走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的拱形墙壁，一块块彩色的玻璃点缀其上，将整面墙装饰的美轮美奂。 墙壁下方是一座高台，其上空荡荡的，一尊木制十字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教堂的构造极为简单，站在门口即可一览无余，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有什么事吗？要不要进来坐坐？”年长妇人收起扫把，对安吉和煦一笑，“虽然今天可没有唱诗班演出，不过歇歇脚还是可以的。” “谢谢，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有空我会过来的。”安吉摇头拒绝。 此时教堂内空无一人，根本没有调查的必要，当务之急是找到哈维·亚当斯先生，向他询问相关事项。 作为这里的自身治安官，他应该对教堂非常了解，或许能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报。 …… 由于是工作日，政务厅比昨天热闹很多，安吉向前台接待员表明身份后，接待员便带她向二楼走去。 哈维·亚当斯的办公室位于二楼中间位置，大约二十平米，窗户朝南，窗前有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北面的墙壁上安装着壁炉。 房间右侧摆放着一张三人沙发，沙发前方是一面茶几，左侧则放置着一个书架。 安吉走进门，环视屋内的陈设，目光停留在右边墙壁上。 那里挂着一幅油画，典型的古典主义风格，画面正中是一座石台，其上竖立着一尊十字架，背景则是由彩色玻璃填充，整幅画技法精湛、工整对称、庄严肃穆，与安吉在教堂看到的景物极为相似。 “大人，调查进展的如何？”见安吉进门，哈维·亚当斯赶忙起身。 “有了一些进展，可惜没抓到犯人。”安吉收回目光，表情十分懊恼。 “那可真可惜。”哈维·亚当斯苦笑摇头。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教堂的事情，这或许和那些离奇死亡事件有关。”安吉行至右侧沙发前，缓缓落座，看向哈维·亚当斯，目光不由一凝。 由于屋内装有壁炉，温度并不算低，因此哈维·亚当斯并未穿着之前那身厚实的棉袍。 此时此刻，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银链，末端隐藏在衣领内，似乎坠着某样东西。 格兰德霍尔并无佩戴挂坠的习俗，尤其对方还是一名年长的男性。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安吉并未深究，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教堂究竟是什么。 “你说教堂啊，这是从南方传过来的，最初是为了纪念某个英雄人物，据说他一生行善，广收门徒，因此死后被许多人缅怀。随着时间的推移，教堂也逐渐发展出了其他用处，比如社交，又或者观看唱诗班的表演……。我记得是这本书，让我看看……。”哈维·亚当斯缓缓起身，来到书架前，从中抽出一本黑底镶金边的书籍，翻开后指着上方的一个名字道，“喏，就是这个人，因为这不是北地语，我也只是大概知道意思。” 安吉凑上前细细观察，发现书上的文字和自己认识的截然不同，借助书页边缘的批注，也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零碎的信息。 “只是这样？能说的具体点吗？”安吉目露迟疑。 为英雄人物修建塑像或者纪念馆并无问题，可这位英雄似乎来自南方。 也许他在南方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可北地人有必要为了一个南方英雄修建纪念馆吗？ 345.第四十章——沉沦之日（2） 安吉心中疑惑，看向哈维·亚当斯，似乎在等他给出进一步解释。 “……打扰了，亚当斯先生您在吗？”就在这时，后方传来敲门声。 “哦，是克拉克医生吗？快请进。”哈维·亚当斯对安吉歉意一笑，对门外喊道。 屋门缓缓开启，一道身影推门而入。 这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穿着厚实的棉袍，肩挎布包，身形微胖，头发高高挽起，优雅干练，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那位中年妇人见屋内还有其他人，转头对安吉点头微笑。 “无妨，我的事先放一放。”哈维·亚当斯摆摆手，扭头对安吉道，“这位是多丽丝·克拉克医生，那些问题你可以问她，她是唱诗班的一员，闲暇时经常去教堂，比我清楚得多。” “这样啊，那麻烦您了。”安吉面露喜色，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人们自发的纪念圣子阁下是有原因的。”多丽丝·克拉克微微一笑，“当一个人的行为超越了人类的道德上线，步入更高的领域，这个时候他就已经脱离的‘人’的范畴，能够在更高层面上引起更多人的共鸣。” “脱离了人的范畴……。”安吉微微皱眉，不知为何，此时她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是精神层面的超脱，要知道一般人只会顾及自己的利益，对陌生人缺乏同情心，而圣子大人则是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在世间行走数十年，让无数人获得解脱。”多丽丝·克拉克双手合于胸前，眼睛微闭，表情安详，“虽然圣子大人救人无数，但最后却被人所害，他的事迹感染了很多人，因此大家才自发的纪念他，希望他的事迹能重回人间……。” “就这样？”安吉眉头紧锁。 这个故事听起来非常正常，并且从长远的角度看，树立这样一个道德榜样似乎是件好事。 可不知为何，安吉总觉得有些不对，但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罢了罢了。”安吉心中叹息一声，对哈维·亚当斯道，“既然问题已经解决，那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哈维·亚当斯微笑点头。 …… 离开办公室，目光无意间扫过走廊尽头，安吉看到庞德·克里夫站在档案室门前，正要推门而入。 “克里夫先生，抱歉……。”想到自己昨天在档案室和人大打出手，似乎还打坏了书架，安吉表情微微有些尴尬，“昨天有人闯入了档案室，我打坏了……。” “没事，不要紧的。”庞德·克里夫笑着摆了摆手。 “我来帮您收拾吧。”想到自己昨天收集的资料还没来得及整理，安吉快走几步，和庞德·克里夫一起进入档案室。 此时档案室非常凌乱，窗户向外敞开着，损毁的书架倒伏在地上，文件散落的到处都是。由于房门开启，室内刮起一阵寒风，吹散了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 安吉以手扶额，表情懊恼，昨天一路追踪那个神秘人进入树林，搜索了半个晚上，把档案室这边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那些资料可都是大家辛苦搜集的，不知道有没有被风刮走。 见庞德·克里夫已经开始动手整理，安吉也赶忙跑到倒伏的书架旁，小心翼翼地将其扶起。 目光无意间扫过地面，几份文件引起了安吉的注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开打之前，那个神秘人似乎正在翻看这些文件。 安吉拾起文件，默默翻看，不多时，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文件大体上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记载了最近数十年蒙卡镇发生的各种失踪事件；第二部分记载了最近数十年间蒙卡镇历年的收成情况；第三部分统计了最近数十年间蒙卡镇的魔兽侵袭情况。 这些资料不但做了细致的整理，而且还专门制作了汇总表格，各类数据一目了然。 “这……有些不对。”安吉快速翻看的文件，目中怀疑之色越来越浓。 以失踪事件为例，的确每年都会发生，毕竟格兰德霍尔本就危险重重，除了遭遇野兽外，每年都有一些倒霉鬼被黑森林的夜晚吞噬。 可今年的失踪人数实在太多了，足有二十八人，单看这一年也许难以察觉，但是一旦和往年的数据比对，很快就能发现异常。要知道，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平均每年也就两三起失踪事件。 虽然十年前同样有一支二十人的商队消失，但那毕竟有据可查，可今年失踪的大都是闲散人员和流浪汉。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甚至都没有多少人察觉到他们失踪。 至于收成以及魔兽侵袭事件，同样出现了异常，今年的收成好的出奇，同时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魔兽侵袭事件。 收成可以勉强用天气来解释，可魔兽侵袭频率如此之低，完全不符合常理。 北地的严冬食物稀缺，绝大多数魔兽都不会冬眠，人类聚集地是他们重要的食物来源之一。 想到进入蒙卡镇之前，骑士们骑乘的魔狼都表现出异常的躁动，安吉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要知道，魔兽虽然灵智稍低，但是对危险异常敏锐，或许那些魔兽并非不想袭击城镇，而是因为蒙卡镇有着让他们恐惧的东西。 “这绝对有问题！”安吉收好这些文件，又将自己昨天遗落在此的资料收好。 丢下一些钱作为书柜的赔偿后，安吉匆忙向庞德·克里夫辞行。 之前她先入为主，认为蒙卡镇的死亡事件仅有表面上的四起，事实上，这里从今年三月开始，就已经陆续发生了二十八起诡异的失踪案件。 安吉感觉自己隐约把握到了一些线索，需要立刻去验证，如果继续耽搁，很可能会出现新的受害者。 “希望还来得及……。”奔跑在丰收大道上，安吉微微皱眉，口中喃喃自语。 …… 346.第四十章——沉沦之日（3） “您是说布劳德·库克？” 金麦穗酒吧内，加德·皮尔斯醉醺醺的躺在壁炉旁，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气，安吉蹲在一旁，正向他展示着一排长长的名单。 这是蒙卡镇今年出现的二十八位失踪者，最早的一位出现在三月中旬，最晚的则是在九月末。 “这帮人都是醉鬼混子，镇上的人大都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倒是布劳德那个懒鬼经常跟他们混在一起。”加德·皮尔斯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 “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安吉起身告辞，面露古怪之色。 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布劳德·库克身上了。 另一边，加德·皮尔斯努力翻了个身，让身体更加靠近壁炉，很快发出巨大的鼾声，看来这位职业皮（和谐）条客昨晚并未睡好。 …… “有人吗？”站在布劳德·库克家门前，安吉用力拍着木门。 在之前短暂的接触中，她对布劳德·库克观感极差，因此言辞上并未客气。 见迟迟无人开门，安吉撇撇嘴，一脚踹向木门。 一声巨响传来，木门应声而碎，引得附近居民纷纷探头观看。 “大家不要紧张，我是来修门的。”安吉向围观众人挥手致意，表示自己并无恶意，然后缓步进入大门。 屋内空无一人，如昨日一般凌乱不堪。 安吉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的杂物，来到壁炉前，伸手一摸。 壁炉中的灰烬早已凉透，显然布劳德·库克昨天一夜未归。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但却无法驱散屋内的阴冷，不知为何，安吉感觉自己心头也逐渐笼罩上一层阴云。 遇到那个神秘人之后，本以为那些事应该与布劳德·库克无关，很难想象一个一无是处的懒鬼能搞出这种耸人听闻的事件。正因如此，安吉撤回了布劳德·库克身边的骑士。 可撤回的当天晚上，布劳德·库克就一夜未归，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安吉蓦然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此时此刻，她有一种紧迫感——必须尽快找到布劳德·库克！不然很可能发生某些难以挽回的事情。 …… 午后，阳光照耀着小镇，微微驱散了酷烈的严寒。 由于温度回暖，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增多，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快步行走在蒙卡镇的街道上，安吉望着安静祥和的小镇，眉头紧锁，心头的阴霾愈发浓郁。 四个小时前，她匆忙赶回酒店，召集随行骑士，在蒙卡镇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除了诺拉·哈里斯之外，其他二十位骑士集体出动，一同寻找布劳德·库克。 为了加快进度，安吉甚至临时征调了政务厅的职员。 可一上午过去，大家竟然一无所获，仿佛布劳德·库克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联想到之前失踪的二十八人，安吉眉头皱的更紧。如果不是自己介入调查，布劳德·库克将会如同之前二十八人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样莫名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没有谁会关心一个懒鬼的死活。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安吉叹息一声，走进路边一家餐馆，打算吃点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猎户模样的中年人先她一步进入餐馆。 那人背着步枪，手中提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似乎刚从小镇外归来。 安吉盯着那人，目光锁定那人手中的捕兽夹，脑海中灵光乍现。 类似的捕兽夹，安吉昨天去田里调查的时候见过，那里除了捕兽夹之外，还有一个被野狗刨出的空地。 根据布劳德·库克的说法，他是发现了田里有野狗出没，因此才去那里放置捕兽夹。 在安吉的认知中，野狗根本就没有刨坑的习性，那群野狗不惜代价也要刨开冻土层，说明土壤下方藏着某些让它们疯狂的东西。 野狗并非魔兽，通常情况下没胆子袭击人类城镇，在食物最为匮乏的时候，他们甚至会互相攻击，因此，西方很有可能埋藏着在他们看来非常可口的“食物”。 那失踪的二十八人，会不会就被埋在下边？ 安吉回忆起之前看到的情形，双眸越来越亮。 莫非布劳德·库克才是主谋？他在过去的一年中悄无声息地杀害了二十多人，将他们的尸体秘密埋在田里。 一开始无人察觉，可进入冬季后，食物匮乏，饥饿的野狗盯上了下方埋藏的尸体，开始疯狂刨坑。 虽然进度缓慢，但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很快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正因如此，布劳德·库克才会在此放置捕兽夹。 想到这，安吉顾不得吃饭，迅速调转方向，向着小镇外跑去。 一路疾驰，安吉很快来到那片空旷的田野。 此时，田野中心已经出现了一个半径两米，深约一米的大坑。 昨天马克·乔尔带领几位骑士在此挖坑，由于神秘人的突然出现，工程被迫中断，安吉的注意力也从从布劳德·库克转移到了那个神秘人身上，一来二去竟然把这件事完全抛诸脑后。 由于昨日已有数位骑士在此穿梭往来，雪地上的脚印非常凌乱，已经分辨不出是否有其他人来过。 安吉见无法从脚印获得线索，索性沿着脚印，向田野中心的深坑走去。 阳光穿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皮靴踏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不知何时，周围刮起一阵微风，风中除了凛冽的寒气外，还隐藏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安吉心生警觉，右手悄然按住剑柄，步伐也下意识地放轻。 不多时，安吉行至深坑边缘，发现坑底中心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深洞，直径接近常人大腿，一旁掉落着一个血迹斑斑的捕兽夹，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但安吉却没有丝毫放松，她隐约感觉地下正有某个意识在慢慢觉醒，毫不掩饰地向外释放着恶意。 它渴望鲜血！ 安吉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洞口，露出一丝冷笑。 格里芬家族掌控着血与火的权能，安吉作为初出茅庐的后辈，虽然实力低微，但是在外人面前，这份权能却强大的令人畏惧。 “想要我的血？不怕撑死吗？” 安吉眼神中透出嘲讽，左手微微抬起，向前探出食指，指尖逐渐凝聚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其上不时闪过妖异的光芒。 她屈指轻弹，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落入洞中。 这一刻，安吉清晰感受到了地底深处的异动，无穷无尽的贪婪与渴望喷薄而出，仿佛要将安吉吞噬。 安吉并无任何反应，只是静立在原地，目中嘲讽之色愈发浓郁。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地下响起一阵痛苦的嘶吼，与此同时，坑底升腾起阵阵白气，仿佛地底深处燃起一团火。 炽热的气息向周围扩散，融化了积雪，冰封的冻土逐渐消融，坑底土壤翻卷，从中冒出无数细小的火苗。 浓烟腾起，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滚滚浓烟中，一道黑影挣扎着爬出，在坑底痛苦的翻滚。 安吉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那道黑影，眉头微微皱起。 那是一条高度畸变的手臂，如大腿般粗壮，其上生长的肉芽向外延伸，化作一条条纤细的肢体，试图逃离这片火海。 但这火焰是从它体内燃起，将它变成了一团火球，在火焰的包裹下，那条手臂已被灼烧成了黑色，正在飞速瓦解萎缩。 安吉后退半步，右手紧紧握住剑柄，双眼死死盯着那条诡异的手臂。 片刻后火势散去，坑底的土壤已经被完全烤干，布满无数裂缝，那条手臂被灼烧殆尽，只留下一节颜色焦黑，扭曲变形的手骨。 那骨骼比常人粗壮数倍，其上布满狰狞的骨刺，显然不属于人类。细细观察之下，隐约可见其上布满鲜红色的细密纹路。 安吉小心翼翼地跳入坑底，立于那节手骨旁，抬手一指，骨骼上的纹路飞速消退，凝聚成一条细长的血线，飞速向安吉指尖汇聚，融入其中。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龟裂的地面，隐隐有些后怕。 之前马克·乔尔带人在此挖掘，距离那条手臂已经十分接近，如果不是那个怪人出来搅局，让在此挖掘的骑士暂时离开此地，他们很有可能遭遇危险。 虽然不知这是何种生物的手臂，但秘密应该就隐藏在下方。 想到这儿，安吉将剑插入土壤的裂缝中，迅速挖掘起来。 很快，龟裂的土壤被翻起，露出下方无数白森森的碎骨。 那些骨骼碎裂的十分严重，已经难以拼凑成形，但数量极多，绝对不可能源于同一个人。 在无数碎骨中，安吉发现了几片尚未燃烧殆尽的灰色布料，似乎来自布劳德·库克。 现在看来，布劳德·库克就算不是凶手，恐怕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至少负责埋藏尸体的是他本人无疑。 布劳德·库克担心尸体被人发现，因此前来查看，不料被那只手拖入坑底杀死。那条手臂究竟从何而来？是否是人为养殖在此？ 想到这儿，安吉不由打了个寒噤。 理论上，就算在此埋葬一片人，一万人，也绝对不可能诞生如此恐怖的怪物，因此必然有人在背后干涉。 布劳德·库克不过是一介懒鬼，怎么可能有如此谋算？主谋必定另有其人！ 坑底的碎骨虽多，但肯定不足二十八人，其他人又被埋在了何处？那里也产生了这种怪物吗？ 联想到过去一年中神秘失踪的流浪汉，安吉内心愈发不安。她虽然资历尚浅，但并非没有常识，这里发生的一切过于诡异离奇，背后的主谋绝不可能只是些小鱼小虾。 她隐隐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继续追查下去可能会遭受难以承受的危险，必须立刻像家族求援，将这里的情况上报最高评议院。 到时候家族长老直接出面，不论这里隐藏着何等恐怖的存在，都可以直接用武力镇压。 安吉闭目沉思，迅速敲定之后的计划。 虽然雪隼至今未归，但她可以派人回深红堡，只要日夜兼程，三天就能返回，请族中长老来此支援。 不出意外，一周以内就可以等到家族援军。 想到这，安吉霍然转身，跃出洞深坑，向蒙卡镇跑去。 …… 350.第四一章——回归之日（2） 安吉坐在桌边，一手托腮，盯着火锅内跳动的肉片，微微出神。 本打算在这里一直苟到援军到来，可不知为何，整个上午她都心绪不宁，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般。 她天生灵觉强大，对危险的敏锐程度异于常人，这种情况十有八九预示着危险的临近。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明明自己整个上午都宅在旅馆。 莫非是昨天刨坑的时候惊动了幕后黑手？ 等等！说不定真是这样。 安吉悚然一惊，有些后悔昨天的鲁莽。 现在很可能已经惊动幕后黑手，或许对方已在某处布置好了针对自己的杀局，如果分散兵力继续调查，很可能被对方逐个击破。 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坚守旅馆，争取坚持到援军到来。 好在她已经将所有骑士都聚拢在旅馆，就算发生突然状况，十九位骑士也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心不在焉地吃完午饭，安吉叮嘱随行骑士保持警惕，不要随便离开旅馆，然后回到二楼的房间，将收拢在一起的调查报告重新摊开。 安吉打算重新梳理一下调查过程，看能否发现些许蛛丝马迹，力求在危机到来之前早做准备。 …… 一阵敲门声传来，诺拉·哈里斯微微撑起身子，看向门口。 经过上午的治疗，此时她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马克·乔尔端着巨大的托盘缓步走入，开口道：“该吃饭了。” “谢谢。”诺拉哈里斯接过托盘，放在膝盖上。 托盘里放着一块面包，一小节熏肠，一碗红菜汤，以及一份从火锅中捞出的涮菜。 看到面前的饭菜，诺拉·哈里斯顿时觉得腹中饥饿，她这两天由于压力过大，都没怎么吃好，此时内心已经开解，自然胃口大开。 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诺拉哈里斯眉头微微皱起。 “不喜欢吗？”马克·乔尔站在一旁，面表情木讷地问道。 “太辣了啊。”诺拉·哈里斯长叹一声，“安吉每次都搞得这么重口，我还是比较喜欢清淡一些。” “这样啊，明白了，晚饭时我会注意的。”马克乔尔微微点头，神情木然，“你慢慢吃，我还有事。” 说罢，他转身离去。 “什么啊，还是这么冷淡。”诺拉·哈里斯不满地咕哝道。 ……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绝对有问题！” 快速翻动着调查报告，安吉双眼越睁越大，冷汗从额头不断滑落。 之前那个神秘人说教堂有问题，安吉也曾路过那里，当时她只认为那里是一处普通的建筑，不大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 但当她将这一信息与调查报告结合起来后，却发现了很多之前并未注意到的细节。 第一位死者名叫哈里森·沃克，39岁，职业是木匠，死于十一月十八日。第二位死者名叫迈克尔·伦纳德，23岁，职业是木匠，死于十二月四日。在他们死前，蒙卡镇曾经举办过丰收庆典，这是北地的传统节日之一，在那一天家家户户大都会修缮房屋，装饰门庭，祈求明年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教堂内部的座椅可都是木质，当初安吉路过教堂的时候，曾注意到那里的座椅很新，显然是刚刚请木匠修缮翻新过。 这两位木匠家都在教堂附近，由此看来，他们很可能进过教堂。 第三位死者名叫凯瑟琳，30岁，职业是妓（和谐）女，死于十二月八日，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她进过教堂，但可以肯定她与布劳德库克熟识。 之前调查布劳德·库克的时候，他曾经提到过想去教堂观看唱诗班表演，凯瑟琳可能曾跟他一起去过教堂。 第四位死者名为布莱恩·特纳，40岁，职业是农夫，一直和妻子生活在一起。他们结婚19年，没有孩子。 安吉清楚地记得，布莱恩·特纳的妻子可是唱诗班的一员，因此他十有八九也进过教堂！ 同时，安吉也回忆起一个非常恐怖的细节。 当初凯瑟琳吃掉了自己的小臂和小腿，因此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内部孕育着一团诡异莫名的生物。 在调查布莱恩·特纳的尸体时，安吉发现他的肚子同样高高隆起。 这乍一看并无异常，可安吉清楚的记得，布莱恩·特纳的肚子，似乎和凯瑟琳的差不多大。 这非常违和，因为布莱恩·特纳可是将自己的四肢齐根吃掉。理论上，他的肚子应该比凯瑟琳大得多。 现在看来，他失去的肢体并非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那究竟是谁吃掉了多余的肢体？ 想到这儿，安吉不由打了个寒噤。 她突然想到了布莱恩·特钠的妻子——那个名为奥德莉·特纳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奥德莉·特纳的时候，她身着宽松的衣袍，肚子高高隆起。 当时安吉并未多想，仅仅认为她怀孕了。 现在想来，事情这怎么可能这么巧？他们夫妻二人已经结婚十九年，据说感情很好，连续十九年都未怀孕，怎么可能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朝着那个恐怖的方向思考，反倒因此忽略了真相。 安吉喉头蠕动几下，双手微微颤抖。 她永远忘不掉剖开凯瑟琳肚子后看到的景象。 当时从凯瑟琳腹中爬出的生物明显还未发育成熟，因此离体后很快衰亡，之后布莱恩·特纳的尸体也被迅速处理掉，其中的生物应该早已死亡。 可奥德莉·特纳腹中还有一个！ 虽然不知道它目前发育到了何种程度，但安吉心里明白，绝对不能让它安然出生，不然极有可能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之前自己的灵觉示警，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 安吉眸中果决之色一闪而过，她飞快整理好文件，抄起武器向楼下跑去。 绝对不能让那玩意出生！ 虽然不知道教堂内部有何猫腻，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十有八九跟教堂有关。 诺拉·哈里斯曾经进入教堂观看唱诗班的表演，之后身体就出现了问题，现在看来，她很可能已经被某种莫名的力量侵蚀，或许那种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在她身上，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一切。 …… 351.第四一章——回归之日（3） 午后，天空彤云密布，将太阳彻底隐没。厚重的云层在寒风中上下翻滚，仿佛一头狰狞的巨兽。 似乎又要下雪了。 安吉离开旅馆，迅速朝布莱恩·特钠家中赶去。 此行她只带了弗格森·泰勒一人，力求以雷霆之势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临走前她叮嘱马克·乔尔好好照顾诺拉·哈里斯，如果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立刻阻止，必要时甚至可以出手将她打晕。 至于剩下的骑士，安吉命令他们全副武装提高警戒，时刻注意教堂附近的异动，遇到突发状况可以使用武力镇压。 “希望还来得及。”飞速穿行在街道上，安吉微微皱眉，口中喃喃自语。 …… 奔跑在丰收大道上，安吉微微皱眉。 此时，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天空阴云密布，整个小镇都被一层阴影笼罩，愈发诡异阴森。 “小安吉，怎么了？”弗格森·泰勒跟随在一旁，开口询问。 虽然安吉从刚才开始就表现得很紧张，但弗格森·泰勒却并无太多压力。 身为超凡骑士，他的实力早就远远超出人类的范畴，在它看来，就算这个小镇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也绝对威胁不到他本人。 如果愿意，他甚至可以在数分钟内毁掉整座小镇。 他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压阵，毕竟安吉可是格里芬家族年青一代的新星，家族不可能让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折损在试炼任务中。 根据安吉的说法，那个名为奥德莉·特纳的女人腹中，此时正孕育着一个恐怖的怪物，他们接下来很可能会面临危险。 虽然心里并不认为那只怪物会有多强，但以防万一，弗格森·泰勒还是选择跟在安吉身边。 “没什么。”安吉微微摇头，速度又快了几分。 虽然现在镇上的气氛很诡异，但当务之急是干掉那只怪物，之后再来调查也不迟。 不多时，奥德莉·特纳居住的小院就在眼前。 安吉绕至小院后方，仔细感应着屋内的情况。 在灵觉的探查下，她发现奥德莉·特纳仍在屋内。 她依旧瘫坐在椅子上，甚至连动作都没怎么变，全身自内向外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安吉掀开左侧衣襟，伸手摸索片刻，从中掏出两枚样式奇特的卵形物体。 根据那位南方商人的说法，这是一种名为魔能手雷的武器，只要拔掉上方的拉环投掷出去，就可以引发巨大的爆炸。 在深红堡的时候，安吉曾经试着引爆过一枚，根据家族长辈的说法，这东西只要形成规模，甚至可以威胁到超凡骑士。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安吉并不打算试探什么，之前经历的种种诡异已经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抱着宁错杀勿放过的想法，安吉打算直接用手雷送她回归深红。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声响，安吉拔掉手雷上方的拉环，然后迅速将两枚手雷扔进窗口的缝隙中。 手雷在木质地板上跳跃几下，滚到奥德莉·特纳脚边。 在安吉的感知中，奥德莉·特纳似乎微微侧头，看向地上的手雷。 下一刻，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整栋房屋直接炸开，炽热的火舌夹杂着碎石向四周扩散，浓烟滚滚，其中夹杂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安吉站在五十米外，脸颊被升腾的火光映的通红，她侧头躲过飞来的碎石，目光死死锁定小屋的废墟，伸手取下背后的魔能步枪，瞄准前方。 不多时，浓烟散去，废墟中有一团黑影在缓缓蠕动。 那是一具焦黑的人体，腹部高高隆起，下半身已经被炸的稀烂，她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缓缓向前爬行，一股绝望疯狂的气息在她周身缭绕。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奥德莉·特纳死死盯着安吉，眼中透出无穷无尽的恨意。她一边向前爬行，一边重复着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仿佛安吉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安吉微微皱眉，仔细回忆着之前种种，发现自己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奥德莉·特纳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现在发什么神经。 不过安吉并无深入探查的意思，现在当务之急是干掉面前这个女人，防止事态进一步失控。 至于事件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她并无太多兴趣。之前几天之所以像没头苍蝇一样团团转，主要因为敌人尚未现身。 现在既然敌人已经出现，安吉自然要赶紧让她回归深红。 格里芬家族只对如何消灭敌人感兴趣，在他们看来，不论敌人在谋划什么，也不管敌人背后隐藏着怎样故事，只要送他们回归深红，很多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死人是不会谋划任何东西的。 也就只有麦肯道尔家族那帮无聊的家伙，才会醉心于调查真相。 “新的敌人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穿越时空，竭尽全力，我会来到你身边。”安吉一边哼唱着格里芬家族的小曲，一边举枪瞄准奥德莉·特纳。 “微笑手持长剑，回归深红就在眼前，鼓起勇气，坚定向前，敌人马上就死绝……。” 枪口中喷出耀眼的火舌，炽热的魔能子弹划破虚空，穿透奥德莉·特纳的身体。 魔能子弹分为几种不同的类型，安吉选用的是以速度和穿透力见长的破甲弹，在入射角度小于三十度的情况下，这种子弹甚至可以直接贯穿骑士铠甲，如果打在血肉之躯上，可以直接撕碎敌人的身体。 奥德莉·特纳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伤口中能不断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但双目却一直死死盯着安吉的方向。 安吉眉梢上扬，换了一个新的弹夹，仔细瞄准奥德莉·特纳的脑袋，一枪爆头。 这次他换了穿透力稍弱，但是能在敌人体内引发小规模爆炸的爆裂弹。 直到第二个弹夹打空，安吉才微微松了口气。 看着奥德利尸体上缓缓蠕动的黑色粘稠液体，安吉仍觉得不太放心，又从怀中摸出两枚手雷，拔掉拉环后扔了过去。 两声巨大的爆炸接连响起，奥德莉·特纳的残躯再次被火焰吞没，热浪夹杂着碎石扑面而来，让安吉下意识地伏低身子。 353.第四一章——回归之日（5） 虽然不知道天使究竟是什么，但在此驻扎的骑士们都训练有素，在他们看来，不论前方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它身体残缺，显然受伤极重，战斗力以应该会大打折扣。 “准备！射击！”见那只残缺的天使还在不断靠近，为首的骑士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开枪。 子弹穿过上百米的距离，在天使身上爆开一团团血雾。 浓重的血腥味传来，那只天使发出一阵低吼，但脚步并未有任何停滞。 当天使进入人群后，那些跪伏在地的镇民纷纷昂起头，手脚并用地向天使爬去。 当他们的身体接触天使的一刹那，肉身轰然爆开，化作一团暗红色的血泥，融入天使体内。 随着时间推移，和天使融合的人越来越多，天使体表的伤口缓缓愈合，身躯逐渐由残破化为完整。 “他们疯了吗？”十五名骑士面色剧变。 那些跪伏在地的人保都是普通镇民，很多人都和他们打过交道。他们中有农民，有猎户，有酒吧侍者，有唱诗班的成员。在政务厅工作的庞德·克里夫，以及多丽丝·克拉克医生赫然在列。 他们从未停止射击，但子弹给天使造成的杀伤，远远比不上天使本身的愈合速度。此时此刻，那只天使已经脱离了怪物的形态，愈发接近人形。 虽然天使的面部仍然有溃烂的痕迹，双眼空洞，但已经隐约可见其俊朗的轮廓，躯干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隐约可见胸腔内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残破，每次跳动都会迸射出血水，周围的镇民还在不断尝试融入天使的身体，但似乎是遇到了瓶颈一般，再也无法让天使的身体愈合分毫。 当最后一名镇民与天使融合后，那只天使已然走到众骑士面前，微微低头。 骑士们的子弹早已打光，按照往常的训练，他们应当拔出长剑，与这怪物展开白刃战。 但不知为何，他们此时战意全无，甚至没有一人敢抬头和天使对视。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骨骼的爆响声，那只巨大的天使缓缓缩小，身躯很快变得同常人差不多大。 背后，两只残破的羽翼舒展开来，几片羽毛飘扬而落。 为首的那位骑士身形颤抖，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鼓起勇气，猛地抬头，目光与天使相对。 他看到天使那张俊朗的脸，此时此刻，天使的面部已经无限接近人类，但眼眶中仍然空无一物，那空洞的眼眶仿佛一口古井，直接将他的意识吞没。 那位骑士浑身一震，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但他的右眼却开始迅速充血膨胀，向外伸出无数血红的触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片刻后，那位骑士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一只布满触手的血红眼球从他的眼眶中缓缓爬出，沿着天使的身躯逐渐上行，最后钻进天使右侧的眼眶中，化作天使的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发出一抹妖异的红芒，在眼眶中飞速转动几下，猛然看向剩下的骑士。 所有骑士在同一时刻颤抖了一下，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某个部位却仿佛化身妖魔，开始吸取全身的营养。 不多时，所有的骑士都已经化作干尸，一团团蠕动的血肉从他们身上钻出，向着天使爬去。 那些血肉有的形似内脏，有的形似肌肉，有的形似皮肤，有的形似眼球，他们飞快的爬向天使，与天使融为一体，不断修复着天使残破的身躯。 当所有的血肉都与天使融为一体后，那只天使的伤势已然恢复大半，除却躯干和双翼上仍有伤口外，其他部分已然与常人无异。肢体与皮肤的拼接处有着触目惊心的恐怖伤痕，仿佛一只残破的人偶。 这时，旅馆的大门缓缓开启，马克·乔尔恭敬地立于门边，微微欠身，神情无比恭敬。 天使微微活动着身子，迈步走入旅馆，马克乔尔身形微躬，在前方引路。 来到一扇房门前，马克·乔尔推开房门，伸手指向床榻上熟睡的诺拉·哈里斯，恭敬道：“已经准备好了。” 那只天使表情毫无变化，只是木然的踏入房间，走向床榻，伸手探向熟睡中的诺拉·哈里斯。 马克·乔尔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伸手拉上房门，然后独自立于门边，默默守卫。 房间内，隐约传来女性轻微的喘息声。 …… 旅馆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 安吉脚步猛的一顿，向旅馆望去，眼神惊疑不定。 “有敌人吗？” 风雪中，小镇披上了一层薄纱，周围的景物一片朦胧，看不真切。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来到哈维·亚当斯的宅邸前，安吉本想一鼓作气解决这里，可这边一旦开打，短时间内必然难以抽身，不知道是否来得及回援。 好在枪声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多时，一切归于平静。 安吉沉吟片刻，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旅馆那边可是有着十几位经验丰富的骑士，不太可能一个照面就被对手横扫。刚才枪声虽然密集，但是并未持续太久，而且并未听到惨叫声，想来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 想罢，安吉重新看向眼前的宅邸，伸手从怀中摸出两枚手雷。 “喂喂，安吉，你想干嘛？”弗格森·泰勒看到这一幕，赶忙阻止。 哈维·亚当斯和奥德莉·特纳不同，他可是蒙卡镇的治安官，且能力出众，在未调查清楚之前，贸然向他出手，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在弗格森·泰勒看来，现在的情况虽然诡异，但还算不上危险，至少他并未察觉到附近有什么威胁存在。 他随安吉前来，除了保护之外，也担负着指导的职责，如果安吉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他也是要被问责的。 可安吉有自己的苦衷，从今早开始，她就隐约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机，并且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这让她已经处于炸毛状态，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355.第四一章——回归之日（7） “弗格森叔叔！杀了他！”安吉声嘶力竭的大喊。 她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神灵在北地本身就是最大的禁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状况绝对不是她可以对付的。 因此，她当机立断，让弗格森·泰勒直接出手格杀。 话音落下，屋内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弗格·森泰勒竟然没有立刻出手。 哈维·亚当斯仍旧站在原地，脖子扭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嘴角仍旧挂着诡异的微笑。 凭借超凡骑士的速度，理论上在安吉出声的那一刻，哈维·亚当斯就应该死了，然而他现在仍旧好好地站在那。 屋内挂起了一阵凉风，屋内的炉火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一滴冷汗顺着安吉面颊滑落，她缓缓转身，瞥向身后。 不知何时，大门已经被推开，一道人影站在门外的阴影中，看不清面容。 他浑身赤裸，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雪花落在他身上，丝毫没有融化，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看起来无比诡异。 安吉心底愈发冰寒，饶是她灵觉异于常人，也丝毫没能感觉到有人靠近。 斜后方，弗格森·泰勒全身紧绷，和门外的黑影对峙，一把闪耀着土黄色光芒的长柄巨斧悄然在他手中凝聚。 “站住！”弗格森·泰勒低沉开口，语气再也没有之前得的轻松自如。 那道人影并未出声，只是迈开双脚，缓缓向屋内走来。 光线透出大门，照亮了门前一小块空地，随着双方的距离不断接近，那道身影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 安吉看清了那人恐怖的身体，以及背后那对残破的翅膀，只觉得内心战栗，呼吸都不由自主得急促起来。 她后退半步，目光惊恐，瞪视着哈维·亚当斯，质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是……天使啊！”哈维·亚当斯缓缓跪伏于地，一脸狂热之色。 “天使！”看着面前这只如同缝合怪一般的亵渎生物，安吉心中寒意更甚，她想拔剑战斗，但全身仿佛被恐惧淹没，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受死！”弗格森·泰勒见势不妙，怒吼一声，双脚猛踏地面，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身子飚射而出，带起一股狂风。 巨大的振波向四周扩散，地面瞬间下陷半米有余，小楼在冲击下直接坍塌半边，破碎的木板石屑向外抛射而出，带地阵阵烟尘。 两道人影自烟尘中飚射而出，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安吉，躲远点！先带大家先离开！” 弗格森·泰勒怒吼一声，迅速稳住身形，手中巨斧化作漫天残影，将那只名为天使的生物完全笼罩。 建筑一栋接一栋地倒塌，地面出现了无数纵横交错的裂纹，巨大的轰鸣声带起阵阵气浪，向周围横扫而去，卷起漫天风雪。 “咳咳咳！”安吉盯着烟尘冲出小楼，远远地望着战场，目中有惊骇之色一闪而过。好在弗格森·泰勒能够暂时压制那只天使，自己的安全性暂时不用担心。 想到旅馆中的骑士，安吉不由担心起来，但返回旅馆之前，还有件事必须处理。 她霍然转身，向哈维·亚当斯冲去，手中的魔能步枪喷出炽烈的火舌。 哈维·亚当斯仍旧匍匐在地面上，神情狂热，对面前的危险熟视无睹。 子弹穿过哈维·亚当斯的身体，在他身上炸开无数碗口大的血洞。 安吉打光所有子弹，顺势拔出十字长剑，刹那间空中亮起数道剑光，哈维·亚当斯那残破的身体瞬间被斩成无数碎块。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安吉站在血泊中，大口喘息着。 哈维·亚当斯已死，就算他还有什么阴谋，恐怕也无法实施了吧。 安吉神色微定，刚想松口气。 突然，地面的血肉竟诡异地蠕动起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壁炉爬去。 它们顺着墙壁向上爬行，缓缓爬向壁炉上方那副诡异的画，尽数融入其中。 安吉瞳孔骤然收缩 随着最后一丝血肉融入画中，其上由血肉堆砌而成的十字架愈发妖异，仿佛能将人的神魂摄入其中。 安吉下意识的避开目光，提剑朝前行去。 这幅画实在太过诡异，放置不管可能酿成大祸，必须毁掉。 十字长剑划破虚空，带起一道寒光，少女眯起眼睛，用余光锁定画的位置，一剑斩下。 就在长剑即将接触画布的一刹那，后方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安吉豁然惊觉，一剑将画布斩为两截，接着迅速收拢剑势，向侧面横跃，身形在空中拧转半圈，落地后已然面向大门的方向。 风雪中，三道人影缓缓靠近。 为首那人中等身材，身着黑色风衣，头戴厚重的毡帽，浑身上下落满雪花，似乎已经在风雪中行进多时。 他看起来二十余岁，五官俊朗，嘴角微微上翘，前额坠着几缕黑发，一双黑眸在微光中熠熠生辉，右手则稳稳端着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枪口指向前方。 后方两人也都很年轻，一个高瘦一个矮胖，皆是类似的打扮，此时手中紧握步枪，瞄准安吉。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亚当斯先生家？这里发生了什么？”为首那人将枪口向下压了压，直视安吉。 安吉全身紧绷，未做任何回答。 面对三把热武器，任何过激的举动都可能导致送命，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对方的来意。 安吉心念电转，快速分析现在的情况。 自己等人三天前就到了蒙卡镇，并在此大张旗鼓的调查，镇上的居民就算没见过自己，多少也应该知道有格里芬家族的人来此查案。 这几人明显不认识自己，说明他们应该是刚刚来到这里。 可那人在问话的时候，却提起了亚当斯先生，由此可见他们应该认识。 想到这儿，安吉眼前一亮，一个名字瞬间跃入脑海。 “您是罗伯特·达勒斯先生吗？”安吉一边试探着问道，一边观察对方的反映，“我是安吉，安吉莉奥·格里芬，奉命来此查案。” “格里芬家族的人？你认识我？”为首那人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吃惊。 357.第四一章——回归之日（9） “卧槽你这人怎么这么狗！”安吉破口大骂。 “放心，虽然这个时候说有些不合时宜，但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罗伯特·达勒斯微笑着摊摊手，“他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特别是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所以只要跟着你，他就绝对不会开枪。” “你再敢说我可爱我就砍了你！”安吉拔剑斜指向后方，但脚步却一刻不停，“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一伙的！” 就在这时，后方的风雪中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说我不开枪，我就不开枪，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别跑这么快嘛，放心他不会开枪的，不然你早就死了。”罗伯特·达勒斯微笑道，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偷袭者的威胁。 “小姑娘，跟你商量个事。这傻狗的‘替死’绝对不是无解的，要知道效果越强的魔法，限制越大。”那个沉稳的声音再次从风雪中传来，仿佛有着令人信服的魔力，“根据我的观察，这个魔法应该可以将自己和周围其他人受到的伤害进行置换，一切针对他的攻击都会转移到周围人身上；反之，针对其他人的伤害也会转移到他身上。” “是这样吗？”安吉一愣，感觉对方说的甚是有理。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别说安吉早就打光了子弹，就算还有剩余，没有经受过狙击训练的她，也不可能在这么大的风雪中准确还击。现在有了破局的可能，当然有必要尝试一下。 “你大可放心，我有一成把握，真相绝对是这样的。所以你站着别动让我打你一枪，说不定他就死了。”风雪中传来的声音充满自信，“放心，就算猜测失误，我也会想办法复活你的。” “这样啊。”安吉暗自盘算得失，隐隐有些意动。 不过复活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怎么听起来有些不靠谱？还有，一成把握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还未等她细想，就感觉左臂一痛，仿佛被一块烧红的烙铁擦过，几乎同一时刻，耳边传来清脆的枪响。 安吉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按住左臂，指缝中不时有血丝渗出，又很快冻结。 “你是不是傻？”后方传来罗伯特·达勒斯玩世不恭的声音，“暂且不论事实如何，就算他的猜测正确，我也可以随时解除魔法效果啊，所以不管怎么说，挨打的都是你。” “我信你个鬼！”风雪中传来安吉声嘶力竭地怒吼。 …… 旅馆房间中，诺拉·哈里斯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小腹处传来的异样感觉，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此时此刻，她脑中一片混沌，痛苦、无助、悲伤、疯狂之类的情绪刹那间涌上心头，让她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敲击着窗户，发出连绵不绝的啪啪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诺拉·哈里斯强撑起身子，口中喃喃自语。 “诺——拉——，诺——拉——。”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仔细辨认之下，似乎是马克·乔尔。 诺拉·哈里斯看向门口，发现大门此时并未关闭，她小心翼翼地下床，披上外衣，伸手扶着墙壁，缓缓向门口走去。 “马克，是你吗？”诺拉·哈里斯来到门口，探头向外望去。 门外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墙壁上镶嵌的日曜石闪着微光，让走廊中的一切显得阴森可怖。一股淡淡的肉香传入鼻腔，让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下意识说道：“好香。” “诺——拉——，诺——拉——。”马克·乔尔的声音仍旧不断传来，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 “马克？马克你还好吗？不要吓我啊。”诺拉·哈里斯打了个寒噤，颤声问道。 然而马克·乔尔并未回应，只是单纯地重复她的名字。 诺拉·哈里斯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向声音的来源走去。 顺着木质楼梯一路向下，她来到了一楼大厅，马克·乔尔的声音正是从厨房内传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让人食指大动，诺拉·哈里斯的腹中也传来一阵饥饿感。 “马克，你是在做饭吗？”用力吞了吞口水，诺拉·哈里斯向厨房走去。 越是靠近厨房，空气中的肉香就越浓，马克·乔尔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 “马克？马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不知为何，诺拉·哈里斯心中竟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恐惧，就连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马克·乔尔，仍旧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她的名字。 来到厨房大门前，诺拉·哈里斯强忍内心的恐惧，伸手推开虚掩的房门。 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诺拉·哈里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渗出口水。 厨房内空无一人，灶台上放着一口硕大的锅，此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一团粘稠的浆糊状物体在锅中微微蠕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诺拉·哈里斯小心地上前两步，探头向锅内望去。 他看到了一张浮肿的人脸，以及扭曲成一团，蜷缩在锅中的破碎人体。 那张脸已经高度变形，但依稀可以辨认出马克·乔尔的样子，此时此刻，他蜷缩在一锅沸腾的汤汁中，脸上不断泛起一串串水泡，嘴唇开合间，发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声音。 “诺——拉——，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晚餐……，你喜欢吃清淡的……，我没有放调料……。” 诺拉·哈里斯浑身颤抖，眼中早已被恐惧填满，她想惊声尖叫，但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所以……，请吃了我吧……。”锅中，马克·乔尔那扭曲的身体缓缓蠕动了几下，浑身皮皮肤已经在沸水中片片溃烂，他扯动嘴角，绽开一个恐怖的笑容，“一切都是主的安排。” 诺拉·哈里斯呆立在原地，意识被逐渐陷入混沌，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不断回荡。 “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 诺拉·哈里斯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但无数言语最终只化作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的双目逐渐逝去神采，意识瞬间被黑暗吞噬。 …… 358.第四一章——回归之日（10）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诺拉·哈里斯只觉得周身一片舒爽，每个细胞都在向外释放着满足感。 片刻后，她的意识逐渐回归，与之前不同，这次她感觉身体不再虚弱，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量。 腹中传来的饱满感，让诺拉·哈里斯下意识的按向自己的肚子。 此时，她的肚子已然微微隆起，仿佛刚刚饱餐过一顿。 诺拉·哈里斯如遭雷击，瞬间的后退几步，心中涌起无与伦比的恐惧。 她吃掉了马克·乔尔。 “呕！” 诺拉·哈里斯跪倒在地，剧烈呕吐起来，腹中翻江倒海。她用力抠着自己的喉咙，仿佛要将体内的一切统统吐出来。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后，她才缓缓停手。然后挣扎着爬出厨房，瘫倒在旅馆大厅中，失声痛哭。 …… 风雪越来越大，整座小镇在风雪的遮掩下愈发模糊，天穹漆黑深邃，笼罩四方，黑暗中，日曜石发出星星点点的微光，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街边屋檐下，安吉倚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片片白雾升腾而起。 罗伯特·达勒斯仍旧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她，神情悠然自得。 那个偷袭者并未继续开枪，似乎他真的不愿伤及无辜，可这样一个危险人物隐藏在暗处，怎么可能让人安心？ 安吉喘匀了气，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裹住左臂的伤口，用右臂和牙齿绑牢，转头望向罗伯特·达勒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为什么要杀你？你们有过节？” “我说了，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罗伯特·达勒斯走到屋檐下，伸手取下帽子，弹掉上方的积雪。 “请用一句话概括，不然你就给我滚蛋，格里芬家族不欢迎来路不明的可疑分子。”安吉出言威胁，但却有些心虚。毕竟在家族长辈面前，自己可没什么发言权。 根据家族的说法，面前这位极有可能改变未来北地的局势，理论上讲，就算他上了南部诸国共同签发的诛杀令，格里芬家族也会出面保下他。 “一句话吗？”罗伯特·达勒斯沉思片刻，回答道，“简而言之，他正在狩猎我这样的穿越者。” “狩猎？为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罗伯特·达勒斯突如其来的直率让安吉微微愕然，但其中的因果关系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你要明白，有些人会因为偏执而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罗伯特·达勒斯无奈地耸耸肩，“实际上我们并无仇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或者说同一座城市。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注意这不是比喻，他真的是疯子，字面意思的疯子。” “疯子？你是说他的精神有问题？”安吉回忆起那人的种种行为，深以为然的点头。 “非常正确！”罗伯特·达勒斯比划出手枪的手势，对着安吉一轻轻点，“疯子的行为是难以理解的，他会仅仅因为立场不同，就对我这样的穿越者大开杀戒；同时又不愿意伤及你这样的无辜路人。” “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叫不愿伤及无辜？我这里难道是狗咬的吗？”安吉指着自己的左臂抗议。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他真想大开杀戒，那一枪会直接瞄准你的脑袋。”罗伯特·达勒斯伸手指着自己的头，“他没这么做，说明他不想波及你，因此只要咱们待在一起，就是安全的。” 安吉撇撇嘴，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实让她不得不妥协。 目前暂时不用担心暗中的偷袭，那么当务之急是回到旅馆，带人逃离小镇。 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按理说应该早就惊动了旅馆中驻守的骑士，可现在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很可能遭遇了不测。 必须赶紧回去！ 想到这儿，安吉戴上兜帽，一头冲入风雪中。 …… 当安吉看到旅馆门前一座座隆起的白色雪包时，心中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轻轻拨开上方的积雪，一具具干尸出现在她眼前。 每具干尸都形态扭曲，但从穿着可以大概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全都死了吗？”安吉凝望着雪地上的尸体，眼神悲伤。 “这里好像有活人哦。”罗伯特·达勒斯指了指旅馆大门。 安吉心头一跳，赶忙来到大门前，推开虚掩的大门，一头冲了进去。 进入旅馆后，她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地板上的诺拉·哈里斯。 “诺拉姐姐，你还好吧？”安吉赶忙跑上前，急切地问道。 诺拉·哈里斯悠悠醒转，侧头看向安吉，双目无神。 “马克他……。”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最终只是一把抱住安吉，无声啜泣。 “没事没事，活着就好。”安吉轻拍诺拉·哈里斯的后背，出言安慰，“这里危险，你还能走吗？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诺拉·哈里斯深吸几口气，平复内心的不安，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门外，风雪依旧，积雪已有一尺厚。远处，战斗发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半座小镇已经化为废墟。 三人迅速离开旅馆，辨明方向后，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飞奔而去。 来到小镇边缘，安吉凝视着前方浓重的黑暗，缓缓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块硕大的日曜石。 日曜石发出柔和的微光，照亮了前方一小片空地。 夜晚进入黑森林异常危险，稍不留神就会被黑暗吞噬，可现在事急从权，只能依靠黑森林躲避追兵。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点点亮光，耳边隐约听到若有若无的狼嚎。 随着时间推移，亮光越来越盛，二十余头巨狼自丛林中钻出，趴伏在安吉面前。 为首的巨狼微微抬头，望向小镇方向，眼神中充满恐惧。 “狼来了！”看到前方的狼群，安吉心头稍定，格里芬家族的巨狼耐力极佳，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对它们来说并非难事，有了这些坐骑，应该可以摆脱那个怪物。 安吉示意随行两人爬上狼背，自己则从怀中摸出一枚铜哨，用力一吹。 无形的波动向四周扩散，很快传遍整个小镇，战斗中的弗格森·泰勒眼前一亮，第一时间抽身而退。 此时，他的身体比之前缩小了一圈，完全不复之前壮硕的模样，反而显现出些许风烛残年的味道。 在他背后，生成了两个诡异的凸起，几根骨刺刺破衣衫向后延展开来，仿佛要化作一对翅膀。 那个名为“天使”的怪物实在太过诡异，本身似乎没有太多的攻击手段，然而从交手的第一刻开始，弗格森·泰勒的身体就开始缓慢变异，全身的生机不受控制的涌向背后的双翼，仿佛要将他抽干。 如果安吉在不发信号，恐怕他就靠考虑如何跟这个怪物同归于尽了。 弗格森泰勒咳出一口血，几个纵跃就拉开了距离。伸手扣下一块镶嵌在墙壁上的日曜石。 之后，他不再犹豫，一头扎进黑森林中。 后方，那个天使不紧不慢地穿行在风雪中，表情无喜无悲。 …… 359.第四一章——回归之日（11） 几分钟后，弗格森·泰勒成功和安吉等人汇合。 “弗格森叔叔，你还好吧？”看着他后背那对诡异的翅膀，安吉眼中闪过担忧之色。 “咳！咳！咳……。死不了。”弗格森·泰勒咳出一口血，虚弱地笑了笑，“安吉，帮我把它砍掉。” 说罢，他缓缓直起身子，将上衣脱下，露出干瘪的身躯，以及后背那对诡异的翅膀。 安吉盯着弗格森·泰勒的后背，瞳孔骤缩。 那对翅膀已然成型，向外延伸出无数狰狞的骨刺，翅膀根部，些许暗红色的肉芽微微蠕动着，正在逐步将骨骼包裹。 几根细小的羽毛从中生长而出，其上布满暗红的血污，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呕。 “安吉！快动手！”弗格森·泰勒见安吉迟迟不动手，怒吼出声。 安吉把心一横，紧咬牙关，抽剑向那对翅膀砍去。 随着长剑落下，那对翅膀应声而落。 看着地面那对微微蠕动的诡异物体，安吉心头一跳，又用剑将弗格森·泰勒后背的红色肉芽尽数挖掉。 鲜血汩汩涌出，安吉忙伸出右手，掌心升腾起一抹红芒，仿佛一块烙铁。 随着手掌按下，哧啦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一股焦糊的味道，伤口在灼烧中转为焦黑，不再流血。 做完这一切，安吉长舒一口气，缓缓收手。 见安吉完工，弗格森·泰勒松了口气，缓缓将上衣穿好。整个过程中，他都面色如常，一声不吭。 “弗格森叔叔，这位是罗伯特·达勒斯先生，也就是家族一直想找的穿越者。”安吉指着罗伯特·达勒斯介绍道。 弗格森·泰勒盯着罗伯特·达勒斯，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半晌，他收回目光，微微点头。 此时他非常虚弱，但他明白现在绝对不能露怯，毕竟面前这人来路不明，如果他打算对安吉出手，凭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难以阻止。 “这里并不安全，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安吉见众人准备妥当，忙出言提醒。 几人跃上狼背，正打算启程，前方森林中突然亮起一点微光。 数十米外，一道人影站在风雪中，与他们遥遥相望。 头盔、迷彩服、护目镜，依旧是那身打扮，安吉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狼群躁动起来，对着前方龇牙咧嘴。 “你们不能带他走。”那个神秘人徐徐开口，“他很危险。” “我倒是觉得你更危险。”罗伯塔·达勒斯坐在狼背上，语气泰然自若，仿佛在和朋友聊天。 “如果‘危险’指的是战斗力，那我的确比你危险不少。”那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不敢和我单挑，因为你担心被我拿来做腌海雀。” 罗伯特·达勒斯仍旧面带微笑，但眼皮忍不住抽了几下。那种灭绝人性的恐怖食材，恐怕也就这个疯子吃得下。 安吉注意到罗伯特·达勒斯的反映，心中将这个神秘人的危险程度再次提高了几分。 他竟然用活人做食材，如此危险、如此凶残、如此邪恶的举动，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去做，怪不得罗伯特·达勒斯说他是疯子。 如此看来，小镇上发生的一切，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一旁，诺拉·哈里斯瞳孔骤缩，脸上露出仇恨之色。 她想起了马克·乔尔死前的惨状，心中几乎已经认定小镇惨案就是面前这人所为。 后方，弗格森·泰勒静静地坐在狼背上，并未说话。 面前这人看上去极度危险，他现在外强中干，完全是在硬撑，一旦让对方看出破绽，自己等人恐怕凶多吉少。 风雪中，双方对峙良久，谁都没有让步。 弗格森·泰勒心中焦急，那个天使很快就会追来，如果继续僵持，自己等人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正当他下定决心，打算强行突破时，周围的狼群突然骚动起来。 他们四人极力安抚狼群，但收效甚微，几只胆小的狼直接冲入丛林，消失在黑夜中。 “啪嗒……，啪嗒……，啪嗒……。”后方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仿佛有人行走在黑暗中。 安吉面色难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个天使，竟然可以在黑夜中活动！ 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它打破了统治整个黑森林的铁律。 “安吉！走！”弗格森·泰勒怒吼一声从狼背上一跃而下，扑向后方的黑暗。 在场众人中只有他明白这怪物的恐怖之处，那种诡异的力量就算超凡骑士也难以抵挡，安吉这样的普通人一旦对上天使，恐怕会瞬间死亡。 安吉紧咬嘴唇，驱使身下的巨狼，想要逃离此地，此时此刻，她已经无暇顾及前方拦路的神秘人。 巨狼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摇摇晃晃地向前跑出几步，然后无力地倒伏在地，气息全无。 周围，二十余头巨狼接二连三地倒地，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生机。 下一刻，巨狼的尸体开始发生异变，无数肉芽从他们体内钻出，疯狂吞噬着血肉，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一旁，诺拉·哈里斯单膝跪地，似乎在竭力抵抗，罗伯特·达勒斯则站在原地，和那个神秘人对峙，似乎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安吉感觉眼前一黑，一股莫名的力量侵入了自己的身体，让她的意识都出现了些许模糊。 她咳出一口血，殷红的血洙滴在雪地上，升腾起一簇簇火苗。 微弱的红光照亮了一小片天地，也让安吉昏暗的视野中亮起一点微光。 “拼了！”安吉眼底闪过一抹妖异的红芒，她怒吼一声，抽出十字长剑，同样向天使冲去。 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黑白的视野中被蒙上一层血色，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滔天的火焰吞噬。 那股力量极为狂暴，直接将来自天使的诡异力量驱散。 风雪中，安吉的金发散开，在空中飞舞，发梢涌现出点点血光，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森林开始燃烧，腾起滔天火焰；冰雪缓缓融化，露出红热的岩石。 火光照亮的前方的树林，也照亮了黑暗中的那道人影。 安吉手持长剑，化作一团炽热的火球，与弗格森泰勒一起，向着天使冲锋。 面对迎面扑来的两人，天使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双手，用力一握。 下一刻，他的双臂轰然炸开，化作一股无形的风暴，向前方席卷。 狂暴的力量悍然落下，如同天塌一般，安吉周身的火苗猛地一暗，似乎受到了压制，想要缩回体内。 天穹之上，黑暗再次笼罩而下，将火光寸寸吞噬。 安吉七窍流血，视野逐渐暗淡下去，由于力量差距过大，仿佛凡人直面天威，完全无法抵挡。 她将长剑举在身前，望着暗沉的天际，发出一声不甘地怒吼。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滞，在这种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无人可以幸免。 突然，漆黑如墨的天空亮起一丝微光，那光线逐渐扩散，化作一条赤红的血线，仿佛一道巨大的伤口横贯苍穹。 一双火焰巨手从血线中探出，向两侧猛地一撕，将天际的黑暗一分为二。 刹那间，天空大放光明，如同白昼降临，一只火焰巨人从裂缝中探出半截身子。 那巨人足有数千米高，周身燃烧着白炽的烈焰，他双目如电，迅速扫过战场，目光直接锁定在天使身上。 下一刻，一只火焰巨掌自天空按下，如同山岳降临。大片大片的树林瞬间化作飞灰。就连地表的岩石都开始燃烧起来。 那天使首当其冲，被巨掌直接击中，刹那间尸骨无存。 巨掌轰然落地，爆炸声震耳欲聋，掀起滔天热浪。安吉等人被热浪席卷，直接倒飞而出。 林中浓烟滚滚，散发出刺鼻的气息，烟尘中，那火焰巨掌缓缓收回，在下方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熔岩湖。 天空中，火焰巨人缓缓消散，化作一个赤发红瞳，面白无须的清癯老者。 “爷……爷爷？”安吉发梢的血色渐渐退去，她以剑撑地，挣扎着起身，有些吃惊的望着天空的老者。 “呼……，家主。”弗格森·泰勒长舒一口气，直接瘫软在地。 “麦德林·格里芬吗？”罗伯特·达勒斯看着空中的老者，喃喃自语。 “我不久前刚看到那封信，还好没有来迟。”麦德林·格里芬缓缓落地，面色肃然，“安吉，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符号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符号？你说那个啊，那是尸体肚子里爬出来的……。说实话，我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到现在还有些迷糊。”安吉挠挠头，表情迷惘，“对了，这里有个人或许了解一些情况。” 安吉想到那个穿着迷彩服的神秘人，赶忙四下寻找，但那人早已离开。 “走了么？”安吉深吸一口气，回想起至前几天的遭遇，恍如隔世。 蓦然回首，她遥望小镇，看着它在孤寂中堕入黑暗，只留下漫天风雪……。 360.第四二章——叹息之日（1） 深红历531年12月22日，午后。 当深红堡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安吉不由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深红堡位于图伦平原与厄隆法高原的交界处，背靠赤岩山，毗邻格塔尔河。由于地理位置极度靠北，已然处于永夜线的边缘，因此这里的冬夜格外漫长，进入十二月下旬后，每天太阳升起的时间甚至不足两小时。 整座堡垒依山而建，分为内外两个城区。内城区由一座主堡以及东西两座邻堡组成，是格里芬家族世代居住之地，城堡呈暗红色，其主体结构并非由砖石堆砌，而是直接在暗红的山体上开凿出来；外城区地处平原，房屋以星辰广场为中心，向四周发散排列，人口大约二十万。 星辰广场的地面由暗红色的石砖铺就，每块石板都打磨的光可鉴人，广场中心，有一座方形祭坛，高约十米，祭坛上空，一颗深红星辰散发出柔和的光，照亮了整座城市。 城中的建筑有着浓烈的北地风格，外观乍一开粗犷狂放，但精细处的装潢却极为考究，有着浓郁的艺术气息。 沿烈焰大街一路向前，进入星辰广场，安吉凝视着广场上空的深红星辰，微微欠身行礼。 父亲曾对他说过，这颗星辰名为先祖之灵，其中寄宿着格里芬家族已故祖先的精神烙印，家族后辈如果能在成年礼上受到先祖的认可，就可以获得传承，成功觉醒血脉，掌控血与火的权能。 “先祖庇佑。”想到自己明年开春就要进行成人礼，安吉凝视着那颗沈红星辰，暗暗祈祷。 穿过星辰广场，深红堡已然近在眼前。 此时刚过正午，安吉遥望远方，夕阳的光芒将天际染成一片昏黄，随时都会隐没于地平线之下。不出意外，深红堡将在几天后迎来一年一度的永夜。 柞木大门缓缓开启，身穿铠甲的卫兵鱼贯而出，在道路两旁列队而立。 “小安吉，欢迎回来！”一位中年人从门后走出，对安吉微笑致意。 那人看起来四十余岁，身着灰色长袍，留着八字胡，头发梳理的非常整洁。在他身后，一名十七八岁，身着洁白长裙，明眸皓齿的美丽少女探出脑袋，羞涩地招了招手。 二人皆赤发红瞳，身上的衣衫极为单薄，与北地严寒的气候格格不入。 “大伯！艾琳姐姐！好久不见！”安吉跃下狼背，飞快跑了过去。 迎面走来的二人，是安吉的大伯——帕尔默·格里芬，以及安吉的堂姐——艾琳格里芬。 格里芬家族内部共分四支，每一支都有一位话事人，共同组成长老会。安吉的爷爷麦德林·格里芬为当代家主，位列长老会首席；格林·格里芬位列长老会次席；梅根·格里芬位列长老会第三席；麦克唐纳·格里芬位列长老会第四席。 “大伯，我爸怎么没来？”安吉跑到近前，笑着问道。 “他担心你在这哭哭啼啼搞得尴尬，就不过来了。”帕尔默笑着摸了摸安吉的头。 “什么嘛，还把我当小孩子。”安吉抱怨道。 “安吉，外边好玩吗？”艾琳探出半个脑袋，好奇的问道。 “好玩……？”想到不久前的经历，安吉的脸直接垮了下来，“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这么危险？怪不得长老着急要见你。”帕尔默微微皱眉，“你爷爷早几天就赶回来了，你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点，等下你先别急着回去，直接去议事厅。” 见家族如此重视，安吉内心凛然，郑重点头。 “还有一件事，听说你把那位穿越者先生带回来了？”帕尔默向后张望，见人群中有个陌生的面孔，心中已然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您好格里芬先生，初次见面，在下罗伯特·达勒斯，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穿越者。”见有人望过来，罗伯特·达勒斯跳下狼背，上前几步，微笑还礼，让人如沐春风。 “呵呵，达勒斯先生，幸会幸会，叫我帕尔默就行，毕竟这里可是住着上百位格里芬。”见对方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帕尔默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听说你掌握着制造精巧机械的技术，不知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罗伯特·达勒斯微笑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柄造型精巧的左轮手枪，“这是我自己做的枪，不介意的话您就收下吧，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那就却之不恭了。”帕尔默接过左轮手枪，在手中仔细把玩着。 一旁，艾琳探出脑袋，面露好奇之色。 罗伯特·达勒斯沉吟片刻，又从一侧的口袋中摸出一把更为小巧的银色左轮，递给艾琳，微笑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哎？真的可以吗？”艾琳眼前一亮，随即觉察到自己的唐突，瞬间羞红了脸。 “当然，只是小小的见面礼，以后劳烦多多关照。”罗伯特·达勒斯将左轮往前递了递，“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艾琳，我叫艾琳。”少女慌忙接过左轮，羞赧地躲到自己父亲身后。 “切。”安吉撇撇嘴，心中对罗伯特·达勒斯的印象更加糟糕了。 之前同行了那么多天，自己屁都没有收到一个，想不到这家伙一看到艾琳，就凑上去大献殷勤。 他一定是觉得自己矮，这种以貌取人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还不赶紧谢谢人家。”帕尔默宠溺地摸了摸艾琳的头，随即侧头对安吉道，“好了，赶紧进去吧，长老们都在等着呢。” …… 议事厅位于主堡五层，是格里芬家族商讨大事的场所。 安吉等人进入议事厅后，那扇描绘着血与火纹章的铁门缓缓合拢，帕尔默立于大门前，看着安吉等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眉头微微皱起。 有些事他没有对安吉明说，就连他的女儿艾琳也不知晓。 九天前，雪隼带着安吉的信回到深红堡，第二天，这里就发生了非常诡异的事件。 负责收信的士兵在深夜时分突然发疯，吃掉了自己的双手双脚。 这件事给深红堡造成了极大的震动，家族甚至紧急召回了驻扎在外的两位长老。 四大长老联手将深红堡翻了个底朝天，却根本找不到那个士兵发疯的原因，最终在米尔斯·道尔大贤者的提示下，才注意到了那封信的异常。 “小安吉，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凝望着安吉的背影，帕尔默脸上有忧色一闪而逝。 …… 361.第四二章——叹息之日（2） 晚餐时分，议事厅大门再次开启。安吉率先走出，神色疲惫。 之前的数个小时内，四位长老轮番上阵，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蒙卡镇的种种情况，甚至连安吉带回来的那个铜火锅都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久，这让安吉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都结束了吗？怎么家族长老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不远处，帕尔默匆匆走来，艾琳小跑着跟在后方。 “没事，就是一些例行问话。”安吉微微摇头。 “没事就好。”帕尔默松了口气，拍了拍艾琳的肩膀，“快回去吧，你爸在家等你，今晚你就别去餐厅吃饭了，好好陪陪他吧。” “我有些累了，也回去休息一下。”后方，弗格森·泰勒缓步走出。 “老伙计，你还好吧？”见弗格森·泰勒神色有些萎靡，帕尔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唉，这次可是受伤不轻。”弗格森泰勒笑容苦涩。 “我也回去休息了。”一旁，诺拉·哈里斯开口道，神情同样疲惫。 自从离开蒙卡镇，她就变得沉默寡言，仿佛有什么心事，安吉担心刺激到她，一路上也没有过多询问。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快回去休息吧。”帕尔默挥手和几人告别，转身对最后走出的罗伯特·达勒斯道，“达勒斯先生，格里芬家族为您准备了晚宴，请随我来。” …… 议事厅内，光线昏暗，中心位置摆放着一张装饰精美的环形长桌，最上首的四个位置各坐着一位老人。 “你们有看出什么问题么？”麦德林突然开口，话中透出浓浓的疑惑。 “没有。”位于最左侧的一位老者摇了摇头，他身形高大，面容刚毅，瞳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正是四长老麦克唐纳。 “我认为这件事不必太过在意，那种力量虽然诡异，但破坏力有限。弗格森和他的副官体内虽然有污染残留，不过那种力量正在不断减弱，应该很快就会消散。”二长老格林缓缓开口，他身形佝偻，眼镜眯成一条缝，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至于安吉莉奥，她体内有一丝不灭原质，那种力量应该威胁不到她。” “有道理。”麦德林微微点头，“圣湖加西亚传来消息，盟约已经越来越近，当前的重心应当放在这上面。” “那位穿越者已经找到，家族的武器工坊也必须今早提上日程了。”麦克唐纳补充道。 在场几人都点头称是。 “凯莱他还是不同意吗？”一直没有说话的三长老梅根突然开口。 她是位年长的女性，头发微卷，身形瘦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周身散发出一股安静祥和的气质。 “他还是不愿意安吉接受先祖之灵的传承。”麦德林摇摇头，“他把希莉尔的那一份给了安吉。” “那小家伙天赋出众，极有可能成功，盟约已经迫在眉睫，需要她为家族出力。”梅根推了推眼镜，直视着麦德林。 “先祖之灵的传承毕竟存在风险，他不想让安吉冒险。”麦德林苦笑，“我会再劝劝他的。” …… 安吉和自己的父亲居住在西邻堡三层，家中有着宽敞客厅和三间卧室，还有两个女仆负责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客厅不大，但收拾的井井有条，先祖之灵散发的红光自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与壁炉的光芒交相辉映。 两间主卧位于东西两侧朝阳的位置，分别是安吉和她父亲的房间，西侧靠里的位置有着一间次卧，是女仆居住的地方。 壁炉位于房屋东侧，前方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木质餐桌，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精美的油画。 画中有三人，右侧是一位高大威武的年轻男子。左侧的椅子上坐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年轻女子，她有着格里芬家族标志的赤发红瞳，气质温婉可人，怀中抱着一名约莫两三岁的金发女孩。 壁炉旁边有着一扇门，通向内部的厨房，此时此刻，有香味从厨房中飘散而出。 此时此刻，一位赤发红瞳的中年男子立于壁炉前，凝望着画中的女子，眼底有悲伤之色一闪而过。他的面容，依稀与画中的年轻人有着几分相似。 …… 安吉匆匆赶回家中，一把推开大门，看到客厅中的高大男人后，她惊叫一声，瞬间扑了上去。 “爸爸！” 那高大男人接住安吉，一把扔到天花板上，又稳稳接住，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我的小公主，在外边吃了不少苦吧？”凯莱将安吉放在地上，用力揉搓着她的头，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反正都结束了。”安吉咯咯笑了几声，眼中满是开心。 “老爷，可以开饭了吗？”厨房中，詹妮和格瑞斯探出脑袋，笑着问道。 她们是这里的女仆，比安吉大三岁，负责照顾安吉和她父亲的饮食起居。 “好的，端上来吧。”凯莱笑道。 一份份美食被端上餐桌，黑胡椒烤龙腿、深海恶魔鱼片、巨型蘑菇浓汤，虽然种类不多，但都十分精致。 晚餐时间温馨欢快，安吉一边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喝，一边给父亲讲述着过去几天的经历。 凯莱听得暗自心惊，有些后悔没有陪安吉一起去。两位女仆也惊叫连连，为自家小主人的英勇喝彩。 提起外出吃到的美食，安吉取出一只铜火锅，兴致勃勃地向父亲介绍，并给两位女仆讲解了火锅的制作方法，让她们明天早上做火锅吃。 晚餐结束，安吉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凯莱示意两位女仆收拾餐具，然后缓缓起身，回到卧室，取出一个棕色木匣。 “安吉，把这个收好。”凯莱将木匣打开，递到安吉跟前，其中静静躺着一支透明的密封试管，试管中有鲜红的液体缓缓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我本不想让你承受这一切，但明年的圣湖盟约，需要你为家族出战。” “这是什么？”安吉接过木匣，眼中闪过好奇之色。 “这是一瓶魔法药剂，它可以在成人礼上帮你觉醒血脉，掌控血与火的权能。”凯莱摸了摸安吉的头，眼中悲伤之色一闪而过，“血脉觉醒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你母亲会保佑你的。” “真的吗？这太棒了！”安吉面露惊喜，此时此刻，她的全部心神都已经放在血脉觉醒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父亲的悲伤。 “爸爸，老师他没有出门吧？我想去见见他。”安吉收起木匣，仰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凯莱面色一僵，嘴巴微微张开，一时经说不出话来。 “道尔先生他去世了。”半晌，他才幽幽开口，语气低沉：“就在七天前……。” 364.第四三章——降临之日（2） 深红历531年12月23日，安吉被禁足了。 凯莱在家中待一个上午，见安吉没再出什么问题，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正午时分，太阳久违地升起，但仅仅出现了不到三十分钟，按照这个趋势，深红堡明天将会正式步入永夜。 “安吉，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离开深红堡，到南方定居的话，你愿意去吗？”午餐时分，凯莱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为什么要离开？”安吉用力咀嚼口中的肉块，含糊不清地反问。 “不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要说想不想去就好了。”凯莱直视着安吉的眼睛，“那边的气候更加温暖宜人，夜晚出门也不会有任何危险，我在那边购置了一座小型庄园，紧靠着一座开满鲜花的山谷……。” “爸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安吉感到些许异常。 虽然这边的气候的确非常糟糕，但城堡里总是温暖宜人的，自己从小到大根本没受什么苦，一同长大的兄弟姐妹都很友善，可父亲似乎很想让她离开离开这里。 “别想太多，这只是一个选择，一个过上和平生活的选择。”凯莱微笑着起身，摸了摸安吉的头，“不用着急着回答，你可以考虑一下在做决定。” 安吉刚想继续追问，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父女二人一同望向大门，见到一位士兵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见凯莱立于桌旁，那名士兵快步走到凯莱身边，对他轻声耳语几句。 “发生了什么？”安吉看到父亲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赶忙出言询问。 “出了一些事，需要我去帮忙。”凯莱摸了摸安吉的头，轻声安慰道，“据说城里出现了奇怪的生物，几百人围追堵截都没能抓住，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四处走动。” 安吉虽然好奇，但也明白现在自己处于禁足状态，于是便没有过多追问。 …… 深红堡外城，一处偏僻的民宅中。 麦德林眉头紧锁，死死盯着眼前诡异的尸体，沉默不语，在他侧后方，二长老格林同样面色凝重。 这具尸体没有四肢，腹部高高隆起，脖子比常人长出一大截，向前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表情扭曲狰狞，赫然与安吉在蒙卡镇见到的极为相似。 麦德林伸出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尸体腹部出现了一道血线，一团恐怖扭曲的生物从腹中缓缓爬出，凝聚成一个诡异的符号。 “你怎么看？”麦德林盯着那个符号，面色愈发凝重。 “这像是某种祭祀仪式，他们将自己的血肉献给了某个存在，不过由于本身灵性太弱，只能够承载极少的力量，因此破坏力有限。”格林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眸中精光四射，“我怀疑是弗朗西斯家的人，那群阴沟里的老鼠总喜欢搞这种小手段。” “的确如此，也许他们此时正潜伏在城内，我们必须格外小心。”麦德林微微颔首，目露杀机，“必须尽早把他们揪出来，一旦让他们找到合适的载体，鬼知道会有什么东西降临！” …… 下午，罗伯特达勒斯和艾琳上门拜访，不过安吉以疲惫为由，并未见客。 隔着大门，安吉听到艾琳询问罗伯特·达勒斯是否的罪过自己，语气戏谑。 什么嘛？看到帅哥立马就忘了姐妹，还说什么“小安吉可是很记仇的”，这像话吗？ 安吉撇撇嘴，心中对这两个颜狗满是鄙夷。 她转身回到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身体缩成一团。 无数纷乱的思绪在安吉脑海中盘旋，她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只觉得身心俱疲。 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现在看来，包括自己在内，蒙卡镇幸存的四个人都有被污染的危险，这种污染诡异而隐蔽，不知何时就会爆发，说不定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想到这，安吉感到万念俱灰，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雪花，漫天飞雪在先祖之灵的照耀下，映射出如梦似幻的光辉，如同无数精灵翩翩起舞。 这个时候，附近的居民都会聚集在星辰广场周边赏雪……，好吧，其实去赏雪的大都是情侣，安吉之前也曾去过，被虐的吐血三升后狼狈逃回，发誓之后再也不去受这个气。 艾琳姐姐这个时候应该和那个穿越者一起吧，真好啊……。要是我能长高点的话，是不是也会有高大英俊的骑士喜欢自己呢？ 安吉将身子缩成一团，看着窗外漫天风雪，微微出神。 …… 深红堡主堡十七层，望楼。 罗伯特·达勒斯立于风雪中，遥望着星辰广场上的先祖之灵，出言询问道：“那里真的是格里芬家族先祖的沉眠之处吗？” “是真的哦。”一旁，艾琳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看起来非常开心，“小时候我哥曾经带我和安吉偷偷爬过祭坛，在即将登顶的时候，一个虚幻的老人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赶紧离去。” “竟有这种事？”罗伯特·达勒斯面露惊奇之色。 “别提了，那次我被骂得好惨，哥哥都挨揍了。”艾琳吐了吐舌头，“据说外人擅自登上祭坛，是会被先祖之灵攻击的，你可不要随便上去。” “这样啊……。”罗伯特·达勒斯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芒，遥望着星辰广场，此时暗红的地砖倒映着天空的阴云，所有的景物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那里可真是个好地方。” …… 时间过得飞快，晚餐时间很快来临。 安吉听到门口传来细微的交谈声，负责看守的士兵将门打开，两位女仆端着巨大的托盘，小心翼翼地走入客厅。 将食物摆在桌子上后，她们飞快的逃开，脸上满是恐惧。 等到女仆走远，安吉才缓缓打开卧室门，走入客厅，长叹一声。 虽然是受人操纵，但自己杀死女仆詹妮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从今往后，深红堡中的女仆小们，恐怕都不敢再接近自己了。 一阵饥饿的感觉传来，安吉用力摇摇头，努力将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打算先吃点东西。 这时，客厅中的落地窗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一阵寒风吹来，安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为什么窗户会自行开启？ 莫非是海因兹的恶作剧，那家伙怎么总喜欢搞这个。 想到那个一脸阳光的高大青年，安吉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是大伯帕尔默的长子，艾琳的亲哥哥，从小到大一直很照顾自己，之前听说他加入了深红堡的城防军，一直驻守在外城城墙上。这次他应该是听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才过来安慰自己吧。 安吉理了理头发，转身看向窗口，笑容明媚甜美，让人如沐春风。 下一刻，她只觉得一股热血自脚下喷涌而出，直冲上头顶，一头金毛瞬间炸起，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一个身穿迷彩服，头戴钢盔护目镜，灰布蒙面的怪人从窗口翻了进来，好奇地四下打量。 见到桌子上摆满丰盛的食物，他眼前一亮，几步走到桌前，抓起食物就往怀里塞。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安吉惊得连连后退，伸手取下墙壁上悬挂的十字长剑，摆出战斗架势，剑锋直指前方。 寒风从窗口灌入，拂过安吉的身子，腿部传来的微凉感让她神色一僵，慌忙腾出一只手，向下拽了拽裙摆。 由于之前那件睡裙沾满血污，现在她换上了以前淘汰的幼儿睡裙，虽然勉强能穿，但睡裙下摆依旧显得有些短，动作稍大些就濒临走光。 “你把我的储备粮烧了，我几天没吃东西，饿得不行。”那个迷彩服怪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餐桌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安吉的小动作。他将一块块肉排香肠塞进衣兜，丝毫不介意上边沾染的油渍，说话的语气轻松随意，好像在和朋友聊天，“我想确定那只傻狗的位置，正好看到你在这里，就进来拿点吃的。” “你这家伙！”安吉怒道，“我身上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在搞鬼？” “不是我，是那个傻狗干的，我一直说别带他回来，你们偏不听。不过现在问题不大，你告诉我他在那里，我过去把他宰了，一切就能回归正轨。”迷彩服怪人努力将食物塞进口袋，胸口鼓囊囊的，看的安吉一阵羡慕。 不对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 安吉努力晃动着脑袋。 自打见到这个怪人，自己就霉运连连，这家伙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完全没法交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之前的话语中，对某个叫做“傻狗”的人表现出了明确的杀意。 虽然这个迷彩服怪人看上去并无恶意，不过安吉不敢冒险，毕竟他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不太乐观，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爸！！！”安吉后退几步，紧靠墙根，大声呼救。 “别叫了，你爸不是我的对手，来了也是送。”迷彩服怪人不屑道。 “爷爷！！！”安吉再次尖叫，声音凄厉。 迷彩服怪人浑身一震，“噔噔噔”地倒退三步，胸前塞满的食物险些直接滑进裤裆。 “抱歉！打扰了！告辞！”迷彩服怪人果断认怂，飞身一跃跳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安吉嘴角微微抽搐，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凝望着浓重的夜色，她将迷彩服怪人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眸中逐渐布满阴霾。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人虽然行事跳脱，但似乎从头到尾都未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也没有动手伤过自己。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幕后主使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呢？ 366.第四四章——重生之日（1） 安吉又做梦了。 破碎的肢体，看不到尽头的蜿蜒廊道，深渊中纠缠起伏的黑影，还有不知从何处投来的恶意目光。 天空洒下血雨，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耳边，每次眨眼，周围的景物都会发生剧变，仿佛一切都将归于混沌。 这次的梦境，比昨夜更加怪诞离奇、扭曲疯狂，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真实感，就好像过去经历的种种现实，不过是真实世界在水中的倒影，一切都是虚幻，而梦境中的景象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安吉霍然惊醒，只觉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觉手脚一阵酸麻，一阵金属碰撞声传入耳中。 周围光线很暗，墙壁上镶嵌的几块日曜石发出微弱的光，安吉挣扎几下，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镣铐缚于身后，完全无法动弹。 低头向下看去，她发现双足也被脚镣束缚，镣铐之间只有短短一截漆黑的锁链。 “怎么回事？爸爸！有人在吗？”安吉强忍着周身酸麻的感觉，努力坐直身子，睁大眼睛看向四周。 当双目逐渐适应黑暗后，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安吉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狭小的房间内。 房间内并无任何陈设，角落里堆着些许干草，墙壁上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样式狰狞的铁门。 此时此刻，铁门紧闭，只从栅栏的缝隙中透入些许火光，这里似乎是格里芬家族的地牢。 安吉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仍旧穿着那件小一号的睡裙，可裙摆上却满是血迹，与之前如出一辙。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安吉挣扎着起身，小心翼翼地向大门挪动，脚镣拖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响。 透过栅栏的缝隙，安吉发现外边的走廊空荡荡的，一个值守的士兵都没有，一丝小小的声音都会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良久，让人心中愈发恐惧。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应该安稳地睡在房间内，醒来后会有女仆给她端上一份丰盛的早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一道流光划破虚空，自走廊尽头飞射到安吉面前，凝聚成一颗小小的血球。 那血球散发出淡淡的红芒，其上缓缓浮现出一张扭曲的面庞，一丝微弱的声音传入安吉耳中。 “镜子……，镜子……。” 那声音极为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只能从中隐约分辨出一个简单的词语。 安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但她很快分辨出那是自己外婆梅根的声音。 “镜子？什么镜子？外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安吉把脸贴在铁门上，死死盯着那团漂浮在空中的血球，急切地问道。 “镜子……，镜子……。”梅根仍旧不停重复着一个词语，声音越来越微弱，血球上的光泽也愈发黯淡。 当声音完全消失时，那团血球完全失去了光泽，掉落在地面上，化作一摊血水。 “外婆！外婆！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安吉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她隐隐感觉深红堡内似乎发生了某些极为不妙的事，就连长老级别的人物都已经遭遇不测，必须赶紧想办法出去！ 安吉后退几步，双足猛地蹬地，用力撞在铁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灰尘簌簌落下，可铁门却纹丝不动。 她刚想再次尝试，突然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来到安吉所在的囚室前，伴随着一阵“哗哗”的响声，铁门缓缓开启。 安吉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大门，看清来人的样子后，她心中微微一松。 来者并非外人，而是格里芬家族的女仆长艾尔玛。 她看起来大约五十余岁，身着女仆装，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安吉莉奥！你怎么还在这里？泰勒骑士长哪去了？”女仆长艾尔玛缓缓走入囚室，看着屋内的安吉，眉头微微皱起。两名士兵紧随其后，也跟随她走进囚室，目中满是警惕。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安吉用力摇头，表情惶恐，“艾尔玛，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女仆长艾尔玛扶了扶眼镜，眸中有恐惧之色一闪而过。 “昨晚？哪个昨晚，我只是记得自己在睡觉，醒来后就在这里了。”安吉眉头紧锁，努力回忆，可最后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上床睡觉的那一刻，之后一片空白。 “我也是听说，据说你昨晚杀死了自家门口的两名卫兵，然后在城堡内游荡，见人就杀，还用死者的血肉在墙上画画。”艾尔玛一边小心观察着安吉的反映，一边斟酌着语句，“据说前前后后一共死了上百人。” “怎么可能？为什么没人阻止我？”安吉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惊叫出声，“我爸爸呢？我爷爷呢？还有……还有我外婆……。” “安吉莉奥！冷静！”见安吉有失控的迹象，艾尔玛赶忙出言呵止，“昨天城内出现了许多诡异的食人事件，数百人毫无征兆地啃食自己的身体，据说和诅咒有关，家族中的大部分力量都去城内清除诅咒了，再加上你昨天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城堡内根本无人能制住你，就连侍卫长都被你杀了。” “怎么会……？”安吉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失了魂一般。 在女仆长的话中，她得到了许多信息，特别是城中发生的食人事件，让她瞬间想起了不久前的经历。 回想起来，蒙卡镇经历的种种事件仿佛一场噩梦，本以为只要离开了那里，一切都结束了，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天真。 噩梦并没有结束，她将噩梦带回了深红堡！ “之后你爷爷赶回来制服了你，下令暂时将你关在这里，还让泰勒骑士长在这把守……，他明明应该在这里才对。”见安吉并无过度反应，艾尔玛松了口气，继续道，“不过麻烦并未结束，你之前在墙上画的画，似乎变成了某种怪物，在城堡内疯狂蔓延……，许多人都被吞噬了，长老们担心和怪物战斗时会弄塌城堡，打算让所有人撤离，等解决了城中的诅咒在来处理这只怪物。现在这里并不安全，快跟我走吧……。” 367.第四四章——重生之日（2） 就在这时，屋内光线一暗，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名士兵刚想回头，却感觉心口一凉，汩汩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意识消散前，他们微微低头，发现自己的胸膛已然被一只巨手贯穿。 安吉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后退，由于脚镣的束缚，她身形一个踉跄，向后跌倒。 “泰勒骑士长！你怎么……？”艾尔玛感觉到身后的异样，猛然回头，当看清那人的相貌后，忍不住惊叫出声。 大门处，弗格森·泰勒将两名士兵的身体甩向两侧，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只是向前两步，伸手向前抓去。 艾尔玛惊叫一声，赶忙向后躲闪，谁知弗格森·泰勒的巨手竟然诡异地伸长数倍，一把捏住艾尔玛的头颅。 一阵骨骼破碎声传来，艾尔玛的头颅直接爆开，化作一阵血雾，整间囚室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数条血红的触手自弗格森·泰勒的手臂上延伸而出，缠向艾尔玛的身体，将她包裹成一个血红色的巨茧，下一刻，一阵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传来，巨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此时此刻，安吉没有试图反抗，或者说她连一点反抗的想法都难以升起。趁着艾尔玛被吞噬的空档，她看准时机，一个鱼跃钻出大门，在地面上翻滚几下后迅速爬起，小碎步带起一道残影，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面前之人虽然身形长相都和弗格森·泰勒相同，但却双目呆滞，全身多处溃烂，面部有数块血肉已然剥落，露出了另外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庞。 那是安吉噩梦中经常出现的一张脸，属于一个名为天使的存在。 那个天使，曾经以一己之力吞噬了整个蒙卡镇，甚至全面压制了身为老牌超凡骑士的弗格森·泰勒，如果不是麦德林及时赶到，恐怕所有人都会在那天死去。 本以为那个名为天使的存在已经被焚烧殆尽，想不到她竟然一直隐藏在弗格森·泰勒体内，逐渐夺取了这具身体。 弗格森·泰勒恐怕已经死了。 走廊上光线昏暗，一眼望不到尽头，黑暗中仿佛有一团团阴影蠕动。 当安吉看清走廊尽头的物体时，身形猛地一顿，脸上浮现惊恐的表情。 一团团诡异的血肉缓缓浮现，沿着地板、屋顶、墙壁向前蔓延，一座血肉十字架自地面升起，立于走廊正中，其上缓缓浮现出一张巨大扭曲的人脸。 “哈维·亚当斯！”虽然那张脸已然高度变形，但安吉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她感觉自己的牙关隐隐有些打颤，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 此时此刻，那座血肉十字架散发出令人战栗的气息，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会受到巨大的精神冲击。 当初在蒙卡镇的时候，哈维·亚当斯明明已被斩杀，可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寄生在了安吉体内，一路跟随她回到深红堡，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壮大到了这种程度。 “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哈维·亚当斯发出一阵刺耳恐怖的声音，仿佛野兽咀嚼肢体，“您现在还不能离开。” 冷汗从额头不住地滑落，安吉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作为格里芬家族的战士，她理应向前冲锋，与那只怪物一战。然而此时她的手脚都被特殊的镣铐束缚，就算是超凡者也难以挣脱，更不用说她这样的普通人了。 就在这时，后方的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安吉下意识地回头，却感觉脖子一紧，整个身子被拽离了地面。 此时此刻，弗格森·泰勒、或者说那个天使正站在安吉身后，他的右臂上伸出无数猩红的触手，缠住了安吉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 剧烈的窒息感袭来，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模糊，安吉想要反击，但由于手脚被缚，只能在空中徒劳地挣扎。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打湿了裙摆。 “我怎么尿了？”失去意识前，这是安吉的最后一个念头。 …… 此时此刻，星辰广场上聚集了无数人。 中心祭坛上，先祖之灵发出阵阵红光，照亮了整座城市。 天空中，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在红光的映衬下，每个人的面孔都清晰可见。他们有老有少，虽然脸上仍挂着些许惊恐，但勉强还能维持秩序。 广场四周，格里芬家族的骑士已经封锁了所有路口，他们全副武装，骑在巨狼背上，每个人都表情肃然，严阵以待。 这时，帕尔默从远处匆匆赶来，穿过人群，快步登上祭坛，对着祭坛顶端的两人恭敬道：“家主！二长老！四长老！城堡内的人已经全部撤出，正在朝这边赶，这边也早做准备吧。” 麦德林微微点头，对帕尔默道：“待会儿我亲自带人进城，你就留在这里帮两位长老激活先祖之灵，别让那些怪物靠近这里。” “那些怪物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城堡里的那玩意，似乎根本无法杀死，现在整座城堡似乎都和他融合了。”夜色下，帕尔默遥望着深红堡，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先别管城堡了，必须先把城里的怪物清理干净，如果任由他们扩散，很快所有人都会变成怪物的。至于城堡里的东西，等我腾出手了在对付他。”麦德林周身腾起火光，身形缓缓脱离地面，向远方飞去。在他身后，先祖之灵光芒大盛，很快将广场笼罩在一团巨大的光晕中。 …… 深红堡大门前，凯莱逆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挤到负责殿后的士兵跟前，急切地问道：“安吉呢？你见到安吉了吗？” “唔，我没注意，好像刚刚女仆长带人去找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离开了吧？”守门的士兵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那弗格森呢？你见到弗格森了吗？”凯莱抓住士兵的双臂，再次问道。 “你说泰勒骑士长啊？好像一直没有看到他。”士兵答道 “该死！”凯莱低骂一声，一把推开守门的士兵，向着城堡内冲去。 “大人！危险啊！”看着凯莱的背影消失在城堡内，负责守门的士兵惊叫出声。 368.第四四章——重生之日（3） 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鼻腔中遍布着浓重的血腥味，安吉感觉自己被一只巨手提着，在空旷的走廊上前进了很久。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去了哪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格里芬家族现在恐怕已经遭受了灭顶之灾。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似乎是某扇门在缓缓开启，安吉感觉身子一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脑袋昏沉沉的，眼皮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她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的房间内。房屋一侧的墙壁上，生长着一座巨大的血肉十字架，其上有着一团微微蠕动的巨大肉球，十字架四周，遍布着无数血红的纹路，如同一根根血管一般，深深插入石质墙壁中。 “你醒了。”一旁，罗伯特·达勒斯微微俯下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蜷缩在地面上的少女。那个天使静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果然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安吉怒吼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料身形一个踉跄，再次跌倒在地。 “别这么激动嘛，这些问题一会儿你自然就知道答案了，现在不和老朋友打个招呼吗？”罗伯特·达勒斯微微侧身，将那座巨大的血肉十字架暴露在安吉眼前。 安吉缓缓转头，眼中再次看到了那座血肉十字架，看到了其上微微蠕动的肉球。 视线缓缓上移，安吉看到了肉球上那破损的衣物，一根猩红的管子自血肉十字架上伸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被不断注入。 仿佛是感受到了安吉的目光......“安……吉……，我……真的……吃不下了……。” “诺拉……姐姐……？”安吉嘴唇颤抖，目光逐渐开始涣散，片刻后，她猛地将脑袋撞向地面，喉咙中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哀嚎。 “别扎样，你待会儿还有用，要是撞坏可就糟了。”罗伯特·达勒斯示意天使阻止安吉，“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处理掉那几个老家伙，尤其是麦德林。” “麦德林……。”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安吉的眼中恢复了些许清醒，她瘫倒在地上，虚弱地说道，“原来……，原来爷爷还活着啊，他……，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待会儿他就自身难保了。”罗伯特·达勒斯肆意狂笑着，“格里芬、麦肯道尔、还有弗朗西斯，这些家族称雄北地无数年，每一家都掌握着骇人听闻的血脉力量，可你知道这种血脉力量来自哪里吗？” “血脉力量……，难道不是来自血脉吗？”安吉眼中再次出现了些许迷茫。 “你真以为凡之躯可以承受这种力量吗？”罗伯特·达勒斯一脸鄙夷，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透明的试管，在安吉眼前晃了晃，道，“你应该还记得这个吧？” “快还给我！这是父亲给我的魔药！”看着试管中那微微蠕动的鲜红液体，安吉惊叫出声。 “别急，这个当然是你的，我不但会还你，甚至还会给你更多。”罗伯特·达勒斯晃动着试管，指向房间另一侧，表情有些诡异，“看看那边吧。” 顺着手指方向，安吉缓缓转头，看到房间另一侧的地板上，无数血线纵横交织，组成一个诡异繁复的图案，一名体型干瘪的少女仰躺在图案正中。地面上的血线缠绕在她的四肢上，不断向外抽取着新鲜的血液。 不多时，少女体内的血液已然流尽，那副由血线组成的图案突然光芒大盛，熊熊烈焰升腾而起，将少女那干瘪的身体吞没。 片刻后，火焰散去，少女的尸体化作飞灰，地面上留下一团胶状的鲜红物质，微微蠕动。 “艾琳姐姐！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混蛋！”安吉奋力挣扎，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艾琳是整个家族中和她最亲近的同辈，直面艾琳的死亡，让安吉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我说过了，会给你更多。” 罗伯特·达勒斯上前几步，打开试管上方的瓶塞，地面上的鲜红液体仿佛是受到了某种牵引，顺着试管壁向上爬行，最终和试管中的红色物质融为一体。 “来吧，这些都是你的。”罗伯特·达勒斯来到安吉跟前，掰开她的嘴，将试管中的液体全部灌入。 安吉感到一股灼热...然后迅速向四肢百骸扩散，全身上下仿佛被烈焰灼烧，让人痛不欲生。 “唔！咳咳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安吉的身体扭曲成一团，泪水、鼻涕、口水止不住的向外流出。她眼球向外鼓胀，其上满是血丝，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一道道红芒自发梢上亮起，逐渐向下延伸，将她那头金发染上了一层血色。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玩意并非魔药，而是格里芬家族的力量来源，它无法分解、无法重组、无法湮灭、无法创生，因此可以在你们家族中不断传承。在某些圈子里，它被称作不灭原质。”将空荡荡的试管丢到一边，罗伯特·达勒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安吉的状态，“换句话说，这玩意就相当于血与火的权能。” “这怎么可能！”安吉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很快就被天使按了回去，只能怒视着罗伯特·达勒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实际上和你猜测的一样，任何一个人喝下不灭原质，都有可能继承血与火的权能，并不局限于格里芬家族。当然，为了把这种力量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你们家族的长辈自然不可能让外人接触不灭原质。”罗伯特·达勒斯将试管摆在安吉眼前，声音低沉，“融合不灭原质的过程通常伴随着极大的风险，你不但需要磨灭上一任主人留下的精神烙印，还需要抵抗不灭原质本身的狂暴能量，融合的越多，你所掌控的权能就越强……。” 369.第四四章——重生之日（4） 见安吉沉默，罗伯特·达勒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安吉的精神状态关系着接下来的计划，想要保证成功，必须摧毁她的心灵，磨灭她的意志。 “很显然，这种力量是有代价的。”罗伯特·达勒斯继续道，“如果融合失败，死亡仅仅是个开端，失去压制的不灭原质会彻底释放自身的力量。在某些存在眼中，尤其是在不灭原质真正的主人眼中，这就好比在漆黑的夜晚点起一堆篝火。你，还有你周围的这片大地，会被祂注视。祂甚至可能亲自降临，收回属于自己的权能。” 听到这番话，哪怕此时正身处巨大的痛苦中，安吉也感到一阵战栗。 按照罗伯特·达勒斯的说法，融合的不灭原质越多，风险越大，理论上讲，自己一次服下两人份的不灭原质，成功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 一旦失败，如果仅仅是死亡也就罢了，若是将不灭原质原本的主人引来，恐怕会造成一场浩劫。 “你也许很好奇那个存在究竟是什么，可凭借凡人的能力根本无法窥探祂的真名，格里芬家族也对此讳莫如深，在一些典籍中，祂被称为深红之主，或者血与火的君王……。”罗伯特·达勒斯盯着安吉的眼睛，不断用话语扰乱她的心神。 安吉喉头微微蠕动，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 这些话听上去荒唐，然而联想到之前父亲的种种行为，似乎一切都说得通。 她想要控制住不灭原质的能量，可任凭她如何压制，那股能量都没有丝毫平息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狂暴。 “在南方诸国，格里芬、麦肯道尔、弗朗西斯这些家族，统称为篡火者家族，你们篡夺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现在，是时候为此付出代价了！” 这句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安吉只觉得心神剧震，发丝和瞳孔彻底被血色取代，与此同时，她体内的不灭原质刹那间失去了控制，瞬间摧毁了她的理智。 冥冥中，仿佛有一只燃烧着火焰的血色独眼缓缓张开，深邃的瞳孔中射出一道红芒，划破了时空的阻隔，直接将深红堡完全笼罩。 狂风呼啸，天空充斥着淡淡的血色，纷扬而落的雪花也被染上一片殷红，银色的雷霆划破长空，将天际撕扯出道道裂痕。 星辰广场上，所有人瞬间被恐惧笼罩，下意识地蜷缩在地，仿佛一只只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广场周围的巨狼一个个都趴伏在地，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呜咽。 格里芬家族受到的影响更是远超其他人，他们体内的不灭原质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想要离体而出。 祭坛上，帕尔默瘫倒在地上，努力压制着体内暴动的不灭原质，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在他身旁，二长老格林和四长老麦克唐纳虽然还能勉强站立，但神色却异常难看。 “等下我会彻底激活先祖之灵，借助先祖遗留在其中的精神烙印压制不灭原质的暴动，不然所有人都会死。”二长老格林目露果决，对一旁的四长老道，“麦克唐纳，你先想办法遮蔽星辰广场，几秒钟就够了。” 说罢，他看向不远处的先祖之灵，抬手一抓。 下一刻，一只燃烧着烈焰的手掌自格林胸口穿过，一把捏住了他的心脏，与此同时，后方响起帕尔默那惊恐的声音：“四长老，你在干什么！” 格林努力转动着脖子，用余光瞟向后方，此时此刻，四长老的双目被一层阴影笼罩，微微有些呆滞。 此时，格里芬家族的人大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竭力抵抗，随着时间推移，实力稍弱的那些人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的不灭原质，身体寸寸碎裂，化为一地碎肉。 一丝丝鲜红的液体从碎肉中渗出，向着天空飞去。 远处，一道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将天空照射的如同白昼，麦德林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那些失控的不灭原质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竟然全部向着麦德林飞去。 祭坛上，先祖之灵剧烈震颤，其上浮现出道道波纹，仿佛在竭力抵抗，但降临在此地的那股意志如同至高的君王，强行拖拽着先祖之灵向高空飞去。 下方祭坛上，四长老麦克唐纳猛然抬起右手，向天空一抓，掌心闪现一抹幽光。 这股力量并不属于格里芬家族，但其位格却并不逊色，竟然生生将先祖之灵拖在了半空。 …… 罗伯特·达勒斯走到窗前，遥望着星辰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所有人都缩成一团，完全失去了抵抗意识，格里芬家族的人则大都瘫倒在地，竭力抵抗。 此时此刻，除了麦德林之外，所有长老都已死亡，单凭麦德林一人，根本不可能对抗深红之主。 “母体、圣所、接引天使都已就位，准备迎接圣子降临！”罗伯特·达勒斯跃上窗台，张开双臂，表情虔诚而狂热。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自始至终，他都未再看安吉一眼。 “谨遵您的旨意。”房间内响起哈维·亚当斯的声音，血肉十字架上缓缓浮现一张人脸，发出一声怪笑。无数粗大的触手自血肉十字架上伸出，裹住诺拉·哈里斯和天使的身体，化作一个巨大的血色肉球，然后缓缓融入墙壁中，消失无踪。 下一刻，星辰广场中心，一座巨大的血肉十字架拔地而起，比祭坛还要高出三分，无数狰狞的触手自十字架中飚射而出，肆意收割者周围民众的生命。 每吞噬掉一个人，血肉十字架上就会浮现出一个痛苦扭曲的面庞，随着人数越来越多，整个十字架表面都被一张张诡异的人脸占据。 十字架中心，诺拉·哈里斯的腹部已然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如同一座小山，内部隐约有黑光流转，仿佛轻轻一戳就会炸开。 祭坛上，麦克唐纳的力量骤然大盛，先祖之灵竟被他缓缓拖拽回来，向着血肉十字架靠拢。 371.第四四章——重生之日（6） “安吉，安吉你听我说……。”凯莱把安吉抱得更紧，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的身上隐约浮现出道道裂纹，体内的不灭原质在某个至高意志的牵引下，逐渐离体而出。 安吉蜷缩在父亲怀里，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她感觉父亲的心跳愈发微弱，身体也越来越软。 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声低沉的呜咽，卡在喉咙里。 “格里芬家族世代继承的这份力量，其实……，其实更接近一种诅咒。我花了好多年……，才找到了暂时压制这种诅咒的方法。本打算和你一起去南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在那个存在的注视下，格里芬家族无人可以幸免……。”凯莱的声音逐渐变得微不可闻，“可惜魔药只有一份……。” “安吉，你一定要活下去……。” “爸爸爱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凯莱再也压制不住体内躁动的力量，身体寸寸碎裂，化作一滩血水。 一丝丝不灭原质从血水中渗出，在空中缠绕汇聚，化作一道血光，向着窗口飘去。 “不！”安吉口中发出一声近乎野兽嘶鸣，她挣扎着爬起，向窗口追去，想要抓住那道即将逝去的血光，仿佛这样做就可以将死去的父亲救回来一般。 由于双手被镣铐缚在身后，她只能绝望的张大嘴巴，想要咬住空中漂浮的血光，但那道血光灵巧地避开，仿佛有灵智一般，最终飞出窗外，消失在风雪中。 安吉追到窗口，凝视着暗沉的天空，泪水裹挟着干涸的血痕自她脸颊滑落，滴落在血迹斑斑的裙摆上，火红的头发自前额垂落，隐约露出一对血色的眼眸。她呆立在窗口良久，突然转身，发疯一般向楼下冲去。 脚镣拖曳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走廊上，让人的心情愈发压抑，安吉神情麻木，沿着漆黑的楼道一路下行，很快来到了下方的庭院中。 前方，高逾十米的柞木大门散发出血腥陈腐的气息，仿佛仿佛横亘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一道闸门。 庭院内，深红堡依旧巍峨伫立，古朴深邃，如同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庭院外，无数邪恶狰狞的气息缭绕盘踞，仿佛要将所有闯入者彻底撕裂。 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 安吉默默走到大门前，用身体顶住大门，一寸一寸向前推进。 大门缓缓开启，一道红光顺着门缝射入中庭，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安吉微微抬首，缓缓走出大门，站在漫天风雪中，向远方望去。 她看到了血与火，骨与肉。 狂风裹挟者暴雪，雷霆划破长空，大地腾起万丈火焰，天际一片血红。 一道灰白色的人影立于天地间，缓缓回眸，与她四目相对。 这种景象，与她在占卜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更为清晰，更为真实。此时此刻，她终于理解了老师说过的话。 “被看到的未来，便不再是未来，而是命运。”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抱歉，我没能阻止他。”迷彩服怪人声音低沉。 安吉神情麻木，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见安吉没有回话，迷彩服怪人缓缓转身，将步枪背在肩膀上，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根香肠。 沉吟片刻，他将香肠塞了回去，再次摸索一番，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银色圆筒。 扭开上方的盖子，一个诡异的柱形生物从中缓缓爬出。 那只生物身上布满吸盘，后方套着一个金属弹壳，看起来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的触手，又像是一枚特殊的子弹。 “可惜只做了两枚，要是再打偏就完蛋了。”迷彩服怪人从抽出一把手枪，将这枚特殊的子弹装入手枪弹匣。 将手枪插回腰间，他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准备完全充分，可以上了。” “你真以为还能翻盘吗？”千米外，罗伯特·达勒斯立于血肉十字架顶端，肆意狂笑着，“现在整座城市都在主的注视下，根本无法使用魔法，你拿什么跟我斗？” 下一刻，血肉十字架周围逐渐隆起一团团肉瘤，无数狰狞可怖的怪物从中爬出，嘶吼着向前冲去。 另一边，迷彩服怪人并未理会对方的挑衅，他注视着星辰广场，幽幽开口，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安吉耳中。 “小姑娘，很久很久以前，魔法是一种谁都可以掌握的知识……。” 安吉仍旧神情麻木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尊雕塑。 “后来，一些未知的存在通过某种方法，将魔法据为己有，自那以后，人类如果想要使用魔法，要么付出代价向那些存在换取，要么夺取他们的权能。”迷彩服怪人说出的话，与罗伯特·达勒斯如出一辙，但是深层的含义似乎有些不同，“格里芬，麦肯道尔，弗朗西斯……，这些称雄北地的一方巨擘，无一例外都是夺取了某些存在的权能。” “夺取么？”安吉的眼神微微波动。 “但是，哪怕人类失去了魔法，哪怕只能在泥泞中艰难求存，每个人都有独属于他本身的奇迹。”说到这儿，迷彩服怪人气势一变，浑身肌肉隆起，骨骼发出阵阵爆响，一股威压向四周扩散，语气也激昂起来，“睁大眼睛看好了，这便是属于我的奇迹！” 安吉的眼睛猛地睁大，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我们真猛能赢吗？真的可以杀掉这样的怪物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嗯……，怪物也是分品种的，如果你指的是那边的傻狗，我这就杀给你看。”话音一落，迷彩服怪人的身形骤然消失，虚空中响起一阵音爆。片刻后，他已然闪现在罗伯特·达勒斯身前，一拳轰向他的头颅。 拳头与肉体接触的一刹那，竟然诡异地穿透而过，并未伤到罗伯特达勒斯分毫，与此同时，血肉十字架上的一张人脸骤然爆裂，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 迷彩服怪人见攻击失效，并未继续追击，而是借势向前飞跃，抽出腰间的手枪，瞄准了即将破壳而出的圣子。 372.第四四章——重生之日（7） “不！”罗伯特·达勒斯发疯一般地挥动双手，一只巨大的触手自血肉十字架顶端飚射而出，击中迷彩服怪人的身体，将他远远抛飞出去。 罗伯特·达勒斯脸色阴沉，他已经无初次跟这个迷彩服怪人交手，可对方的身体仿佛一块顽石，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侵蚀分毫。正因如此，他才一直避免和那个迷彩服怪人正面对抗。 可现在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拦住他，等到圣子成功降临，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远处，安吉看到迷彩服怪人被打倒在地，心中万分焦急。 罗伯特·达勒斯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可以让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转移到别人身上，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如果不想办法破解这个魔法，永远也无法战胜他。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乍现，想到了一条十分关键的线索。 地牢中，自己的外婆曾经化身血球，传回了一条重要信息。 “那个奇怪的先生，镜子！是镜子！他的魔法应该和镜子有关！”安吉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我的外婆当初拼尽全力带回了这个消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只要破坏周围的镜子，他应该就无法使用魔法了。” “镜子么？”迷彩服怪人缓缓从地上爬起，轻轻拨开地面的积雪，看着光洁如镜面的地砖，若有所思。 “糟了！”罗伯特·达勒斯脸色难看。 他之所以能够毫发无损，是因为借助了一种名为“镜像替死”的魔法仪式，镜子作为魔法仪式的媒介，一旦被破坏，整个魔法仪式就会完全失效。 此时，诺拉·哈里斯的腹部已然破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圣子降临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必须阻止他！”罗伯特·达勒斯思绪电转，刚想有所行动，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一道道残影在星辰广场上闪动，拳风呼啸，广场上的地砖寸寸炸裂，掀起漫天烟尘。 罗伯特·达勒斯一边操纵广场上的怪物攻击迷彩服怪人，一边飞快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那人速度虽快，但想要打碎广场上所有的地砖也需要很长一顿时间，况且就算地砖完全破碎，自己身上携带的镜子也足够替死十次以上，这些时间足够完成圣子降临了。 “时间恐怕不够。”广场上，迷彩服怪人同样也在思考着对策。 任谁都能看出，场上胜负的关键在于那个圣子。深红之主由于本体无法降临，相比之下威胁要小很多。 因此，只要想办法打断圣子降临，危机就算解决了大半。 “你没有机会的，除非你能在一分钟内干掉我。”站在血肉十字架顶端，罗伯特·达勒斯目光森寒，“这里的地砖数量恐怕数以百万计，你就慢慢打吧。” 迷彩服怪人眉头紧锁，身形瞬间变换方向，速度再次飙升，朝着血肉十字架冲去。 一分钟内打碎所有镜子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绕过罗伯特·达勒斯，先把圣子送回老家。 见到迷彩服怪人冲来，罗伯特·达勒斯面露嘲讽，他刚想有所动作，突然心中一寒，仿佛有莫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他猛然转头，看向祭坛上方，此时此刻，那里的先祖之灵突然一阵波动，一道人影从中飚射而出。 麦德林周身火光缭绕，瞬间冲到血肉十字架顶端。 下一刻，他悍然自爆，滔天烈焰吞没了整个广场，地面被高温气化，生生被削去数寸，赤红的岩浆在下方翻卷涌动。 “小子！我这条命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安吉！”麦德林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空，久久不散。 在他的控制下，烈焰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留出了一个中空地带，迷彩服怪人看准机会，一头钻入漩涡中心，朝着血肉十字架顶端扑去。 这一刻，罗伯特·达勒斯第一次产生了恐惧。 滔天烈焰席卷四方，将他的身体完全吞没。不远处，天使的大半个身子已经完全爆开，剩余的部分还在苦苦支撑。那巨大的血肉十字架已经被灼烧成了焦炭，隐约可以听到哈维·亚当斯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虽然罗伯特·达勒斯仍然活着，但他能感觉道自己替死的次数在飞速减少，按照这个趋势，他很快就会彻底死去。 另一边，那迷彩服怪人身形如电，已然近在咫尺，眼中的凶光如同实质。 此时此刻，圣子降临即将完成，圣子大半身躯都已经挤出裂缝，正在逐渐和这片空间融合，恐怕再有十秒就能彻底降临。 看了看即将降临的圣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迷彩服怪人，罗伯特·达勒斯挣扎片刻，最终还是被恐惧的情绪击败。 他不敢用自己的命赌，虽然圣子降临即将完成，但这十秒钟内，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彻底杀死。 他咬了咬牙，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下一刻，他的眉心飞出一道黑光，向着远方逃遁。 黑光离体后，罗伯特·达勒斯的身体缓缓软倒，在半空中化为飞灰。 见罗伯特达勒斯逃离，迷彩服怪人并未追击。 他借助冲势高高跃起，抽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圣子扣动扳机。 一枚形似触手的子弹飞出枪膛，直接命中圣子，并且趋势不减，裹挟者雷霆之势钻入那道裂缝中。 一声痛苦的嘶吼响彻云霄，又很快归于无声，圣子的身体仿佛被大力拉扯，直接退回了裂缝中。 烈焰中，血肉十字架轰然倒塌，化作一地焦炭，诺拉·哈里斯和天使的身形也在火海中化为虚无。 待到烈焰散去，广场已然化为一片灼热的地狱，到处都是翻滚的岩浆，中心的祭坛也被灼烧成了一块赤红的烙铁。 “安息吧……。” 空中，迷彩服怪人缓缓下落，见大地上满目疮痍，他长叹一声。 就在他即将落入岩浆中的一刹那，他的身形在空中骤然扭转，左脚踏在右脚上，口中低喝道：“梯云纵！” 话音刚落，迷彩服怪人的身形瞬间向上跃起，远离了炽热的岩浆。 …… 373.第四四章——重生之日（8） 安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化为废墟的城市，表情平静得出奇。 一个人经历过极致的痛苦、绝望、悲伤、无助后，剩下的只有麻木。 此时此刻，深红之主的意识仍然笼罩着整座城市，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过多关注这里的战斗，只是默默注视着一切。 祭坛顶端，先祖之灵明灭不定，竭力抵抗着深红之主的意志。 安吉盯着祭坛上的先祖之灵，良久，突然抬脚向前走去，脚镣拖曳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抱歉，让他逃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追杀他的。”迷彩服怪人迎面走来，语气低沉，“今后你尽量不要和穿越者接触，他们都很危险。” 安吉停下脚步，缓缓转头，看向迷彩服怪人，发现此时他虽然衣衫破烂，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但似乎并未受伤。 “你不必追了。”安吉微微摇头，面色平静，“我想知道他口中的‘主’究竟是谁？还有‘深红之主’又是谁？” 周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空气仿佛凝滞。 “那种存在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知。”半晌，迷彩服怪人缓缓开口，“人类的大脑无法理解祂们的存在，人的的眼睛无法分辨祂们的样子，人类的耳朵无法听清祂们的声音，人类的语言无法叫出祂们的名字。人类虽然知道祂存在，但并不理解祂本身究竟是什么；人类虽然能在祂面前睁开双眼，但仅仅能看到一团不可名状的物体；祂的形态，祂的声音，祂的存在本身，都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试图追寻祂的人类，必将走向疯狂和毁灭。凡人直面他们，好比蝼蚁对抗天威。任凭你如何挣扎，对方都未必有兴趣看你一眼……。” “明白了。”安吉微微点头，之后再次向着星辰广场走去。 “喂喂，你想干什么？”迷彩服怪人赶忙追上。 他隐隐感觉不对，明明被人害的家破人亡，可少女对仇人的反应似乎太过平淡，反倒把注意力放在了某些不可窥探的存在身上。 “我觉得报仇直接找幕后黑手比较好，完全没必要抓着一些杂鱼不放，倒是你……。”少女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迷彩服怪人愣在当场，“你废了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杀一个奴仆，为什么不去找他的主人呢？”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答，安吉继续向前走去，朱唇轻启间，又问出了一个直指本心的问题，语气平静得可怕：“你在害怕，对不对？” 迷彩服怪人僵在原地，眉头越皱越紧，第一次开始直视自己的本心。 安吉盯着祭坛上的先祖之灵，一步步向星辰广场走去。 来到广场边缘，她的双脚踏在炽热的岩浆上，却毫发无损。她踩着岩浆，穿过星辰广场，登上破损的祭坛，看着不远处明灭不定的先祖之灵。 她看到了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在先祖之灵中努力挣扎，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那些人脸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但安吉明白，这些人都属于格里芬家族。 “凯莱，麦德林，梅根，格林，麦克唐纳，帕尔默，海因兹，克里斯……。”安吉口中默念着一个个名字，仿佛要将他们铭刻在记忆中。 “喂喂！你在干什么！”广场一头，迷彩服怪人飞快跑来，对安吉大吼道，“小姑娘，人类无法承受这种力量，你会死的！” 祭坛上，安吉仿佛没听到一般，仍在不停念叨着一个个名字。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外婆曾经说过的话。 “格兰德霍尔没有普通的女孩。格兰德霍尔只有活着的女孩，和死去的女孩……。” “获取力量的方式不止一种，我刚才说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奇迹，你也一样。”迷彩服怪人强忍着脚底灼烧的感觉，一边飞快向祭坛靠近，一边大声吼道。 “格里芬家族不相信奇迹，只相信自己手里的剑！”安吉霍然转身，眸中腾起熊熊烈焰，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我会和真正的敌人战斗，斩下他们的头颅，或者像战士一样死去！” 说罢，她缓缓转身，毅然决然地冲向先祖之灵，身形瞬间红光包裹。 下一刻，滔天烈焰升腾而起，将天际映照的一片血红。 深红历531年12月24日正午，永夜降临深红堡，这一天，太阳不再升起。 …… “玛德，这小姑娘莽的让人头皮发麻！” 滔天烈焰向四周席卷，迷彩服怪人被掀飞出数百米，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咬了咬牙，他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根香肠。 “不对不对！”迷彩服怪人将香肠塞了回去，再次摸索一番，很快找到一个透明的玻璃瓶。 那瓶子大约鸡蛋大小，其上铭刻着些许复杂繁复的符文，瓶中有一团半透明的粘稠液体，不时地微微蠕动，好像有生命一般。 拔出匕首，迷彩服怪人在瓶身上用力一划，将上方的符文尽数破坏，然后旋转瓶塞，将其打开。 一条触手从瓶中探出，在空气中舒展着身子，下一刻，一只半透明的奇怪鱿鱼从瓶中爬出，趴在迷彩服怪人的掌心，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脑子有问题的年轻人啊，你终于打算跟我合作了？”鱿鱼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地说，“那快点开始吧。” “你不是一只吹嘘自己很牛比吗？深红之主你干的过吗？”迷彩服怪人并未接鱿鱼的话茬，而是急切地问道。 “哦，你说小红啊，我本体来那肯定是能干过的。”鱿鱼瘫在地上，懒洋洋地说道。 “我是说现在这种情况，你看那里。”迷彩服怪人指着祭坛方向，“能救下那个小姑娘吗？” “哪还有小姑娘啊，都化了好不好？”鱿鱼叹息一声。 “卧槽！还能不能抢救一下啊？你那么牛比应该有办法吧？”迷彩服怪人大惊失色。 “唉，我试试吧。”鱿鱼舒展着身子，缓缓漂浮到空中，“那个，我的建议你再考虑下，到时候别说是那帮信徒，我直接带着你去干他们老大。” “行行行我考虑一下！你赶紧救人！”迷彩服怪人催促道。 “那就这么定了。”鱿鱼在空中一个鱼跃，一头钻进虚空，一圈圈涟漪向四周扩散，逐渐消失无踪。 这只鱿鱼极为奇特，整片空间对它来说就好像立体的海面，它随时随地都能隐藏在海面之下。 下一刻，祭坛上方的空间荡漾起些许涟漪，一只鱿鱼从中钻出，一头扎进先祖之灵中。 “嘿嘿，小红我们又见面了。”虚空中仿佛传来一声轻笑，还有一声愤怒的低吼。 下一刻，深红之主的意志竟然开始逐渐消散，明灭不定的先祖之灵也渐渐趋于稳定。 红光逐渐退去，一团鲜红的液体悬浮在空中，液体中心，有一只半透明的鱿鱼在欢快地游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团液体缓缓变形，逐渐凝聚成一个女孩的模样。 赤发红瞳，身形瘦小，一马平川，正是安吉本尊。 天空逐渐被黑暗笼罩，鹅毛大雪纷扬而落，广场被烈焰灼烧成一片熔岩海。远处，城中的大火仍未熄灭，不时有房屋在烈焰中倒塌。街道上，平民、士兵、巨狼还有怪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几具是完整的。 安吉自祭坛上走下，穿梭在末日一般的景象中，如同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幽灵。 在城中徘徊良久，安吉在深红堡的大门前驻足，抬首望天。 空中，雪花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点点红光，落在安吉脸上，化作点点水珠，璀璨晶莹。 “好饿。”安吉突然开口，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我想吃火锅。” …… 374.第四五章——尾声 雪地上，搭起了一个简易灶台，其上架着一口大锅，在火焰的加热下，锅中的积雪缓缓融化，腾起阵阵热气。道道火苗在黑夜中延展跳跃，如同一条扭曲的蛇，在浓重如墨的黑夜中荡漾起一圈圈柔和的光晕。 黑暗中，一双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一旁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巨狼的尸体，一只纤细白净的手猛然撕开巨狼的皮毛，生生撕下一块肉排，扔进锅中。 肉排在沸水中翻腾起伏，无数白色的粘稠泡沫从中涌出，在锅边汇聚成一团团浮沫。 随着时间的推移，肉排逐渐变色，散发出阵阵香味。 安吉将手伸入沸水中，撕下一片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片刻后，她长叹一声，仰面躺倒在雪地上，眼神呆滞，口中喃喃自语：“好难吃！” 不远处，迷彩服怪人匍匐在土丘上，小心翼翼地爬向少女。 之前他在远处观察了好久，见少女除了一直没穿衣服外，似乎并无任何异常，这才主动接近。 至于少女不穿衣服的原因——。 那肯定是精神出了问题。 毕竟少女之前经历了家破人亡，肉身崩溃重组，意识消亡再生等一系列重大打击，出现一些精神问题完全可以理解。 和精神病打交道这件事，迷彩服怪人自认为非常擅长，作为一名资深精神病，他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权威。 他一路匍匐前进，来到少女跟前，从怀中摸出一个汤勺。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锅边，用汤勺将锅中的浮沫一点点舀出，只留下一锅清汤。 之后，迷彩服怪人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的剥开后，将其中一块暗红色的物质丢入锅中。 那团物质在锅中翻腾起伏，逐渐融化，汤汁表面很快出现了一层红油，散发出浓郁的辛香味。 一旁，安吉猛地起身，眼眸出现了些许神采。 此时此刻，锅中的狼肉已被红油染上一层诱人的光泽，卖相比之前强了无数倍。 安吉一把捞起肉排，汤汁四溢。 她顾不得烫，大口大口地啃咬着肉排，仿佛一只饥饿的小兽。 “好吃……，好吃……。” 泪水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温热而苦涩，久违的情绪再次回归心灵。安吉手捧肉排，跪坐在雪地中，放声大哭。 …… “给我说说你的事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你追杀的那个人又是谁？”安吉蜷缩在雪地中，看着不远处的土丘，表情很是怪异。 迷彩服怪人匍匐在土丘后方，眼神警惕。 事实上，自从安吉坐起的一刹那，他就迅速一个翻滚，退回了土丘后方，仿佛遇到了某种可怕的野兽。 “其实我们都是穿越者，来自另一个世界。”迷彩服怪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说来话长，不过有一点必须告诉你，来这里穿越者数量远比你想象得多。” “有多少？”安吉皱眉。 “两千多万。” “（北地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