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来，我便过去》 第1章 金子受伤 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梅家村的姜家祖屋莫名起火，李婶16岁的养女金子在救火时受伤，听说整夜高烧胡话，害得李婶半夜去敲村卫生所的门…… 梅家村60几户原住民都是同姓宗亲。李婶老公狗剩便是祖宗十八代的梅家村民，所以他们家出事，就是梅家村所有原村民家出事，得闲的男女老少抽空第一时间去探视求证。 李婶家前后左右空地都是人，或蹲或站或坐，经过大半天的闲聊加实地分析，大部分村民认为：姜家祖屋应该是遭雷劈起火;李婶家养女金子救火受惊，作为东道主的姜家负主要责任！ 当然也有很多奇葩的想法和意见： “哎呦，人要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呛口，姜家祖屋着火他狗剩家遭殃，应该是犯太岁” “看来这童养媳真是命硬，还没成亲就让老公四脚朝天了，去姜家祖屋也能引来天火” “这话不能乱说！李婶一直拿金子当女儿养，不能谁死了都往人家姑娘头上扣” “看金子那小脸死白死白的，得赶紧给她喝点惊风散，八成是被脏东西吓到” “这李婶也是命苦，大儿子短命，老公几年没影，如今又出这档子事” “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的事招雷劈吧？！” …… 面对这些闲言碎语，李婶似乎没太在意：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不被说！ 她知道除非天塌下来，不然该干嘛还得干嘛：菜地施肥松土、猪圈鸡鸭栏清扫喂食…… 一圈忙下来，李婶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以前这些活都是养女金子全包了，哪要她沾手，这雷劈的！ 说来李婶真是好命：婆婆梅太初一十五去帮姜家祖屋清扫，烧几柱香，一年就有好几百块的收入。 平时梅太没事就在家里忙，菜园鸡鸭猪狗所有活全包了;老公狗剩虽然人模狗样，可是运气好，除了田里的活，还谋了个村里收电费的肥缺，每年各家各户跑两趟收齐电费就有上千块的年薪。 李婶在这么宽裕的家境中当然心宽体胖，结婚没几年就从骨感美飙升到富太太的性感身材，还生了两个大胖儿子。 美中不足的是接下来几胎都没养活，最后落下个不能再生育的病根。婆婆梅太不仅不怪，还善解人意的抱了个童养媳女婴回家给她作伴，老公狗剩更是霸气的甩出一句“你只管吃好喝好身体好，别的都不用管！”让李婶好命媳妇的美名传了好几年。 世事无常，十几年的好日子说到头就立马打住:一向健硕的婆婆梅太突然撒手人寰，接着大儿子意外触电身亡。 狗剩的心性也大变，借口忙不过来把家里的田都租给别人种，自己整天跟着几个外乡人捣鼓什么赚大钱的生意，经常跑得几个月见不到人影。 本来丧子之痛就刻骨铭心，家里又没了主心骨，李婶整天神情憔悴手忙脚乱，还好养女金子及时辍学回家帮忙，闲下来的李婶才有时间抹眼泪，然后满世界找那不回家的老公！ 回家，吵闹，再离家……连李婶自己都厌烦了跟老公的捉迷藏游戏。 后来孩子大伯帮二儿子在矿山找了份工，每月有固定的收入贴补家用，李婶就懒得再管那玩消失的老公，反正找回来也是吵，她自己跟儿子和养女三个人日子过得更安逸。 昨天是十五，李婶照例带着金子去姜家祖屋清扫，烧香，这是婆婆梅太做了几十年的事，没有任何技术却每年可以从姜家得到可观的钱财，李婶很自然的在婆婆死后把这肥缺接替过来，也平安的过了这么几年，没想到昨天突然一个响雷把金子直接掼倒在地！ 大家都知道“雷劈”是非常严重的诅咒，李婶当然不敢也不会告诉别人金子是雷劈受伤，好歹金子是她一手带大，跟自己女儿没差别，如果说出来，这女孩铁定是嫁不出去了，难不成留下来又克死自己的儿子？！ 这可不是李婶自己胡诌，话还得说回十六年前： 金子的亲生父母万家是梅家村做茶叶生意的，虽然不是富得流油，应该也不缺钱，当金子跟她龙凤胎弟弟出生时家里已经有三个女儿，当地风俗，龙凤胎必须分开养才能活，万家老祖怕唯一的孙子有个闪失，发狠话要把金子连夜送走。 梅太得到消息，马上备了只大公鸡跟红包来万家求女，看梅太一脸慈爱，也知道他们家境不错，万家夫妻纠结了三天才把女儿交给梅太。 看着精雕玉琢般爱笑的女婴，梅太如获珍宝，李婶自己没女儿，平白多了个贴心小棉袄当然也是喜欢得很，金子成了全家上下所有人的宝贝。 金子稍微大点会跑会跳时，李婶才发现金子脚后跟居然有几个痣！ 俗语说“脚踏一星，能掌千兵”。脚踏七星，掌管天下兵，天生帝王命”，乖乖，这女婴莫不是…… 婆婆梅太毕竟老眼昏花没太注意那么小的事，有心的李婶偷偷把女婴时辰给半仙算了一把：这女婴有富贵命却也是克夫相！ 自此，李婶心里落下一个疙瘩：舍不得这富贵女婴又怕儿子受牵连，干脆就当女儿养着，以后嫁出去爱克谁克谁去，只要不是她李婶儿子就好！ 从此女婴金子跟两个儿子一样喊她夫妻俩姑姑姑丈。这在农村是普遍现象，很多孩子喊父母邻居，大伯，阿姨什么的，目的就是表示不太亲近，别人家的孩子更好养。 很快，23岁的大儿子到了谈婚年龄，她上托媒下提亲，挑挑选选，却传来大儿子意外触电身亡的噩耗！ 看着天天在眼前晃悠的养女，李婶心底的疙瘩再一次翻起，加上宠爱金子的婆婆也过世了，李婶对养女的态度立马转变。 金子却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就算辍学回家也看不出太多抱怨，这让李婶自己都觉得把丧子之痛全加在金子身上太牵强了，态度才稍稍缓和了点。 只是突然又亲眼目睹金子被雷劈的事，李婶心里着实不安，她现在只剩二猴这么一根独苗，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把金子嫁得远远的，而且要快！——当然前提是金子能顺利嫁出去。这就是她咬紧牙关不说金子被雷劈的原因。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围在李婶家附近闲聊扯皮的村民慢慢散去。 躺在床上的金子也稍稍松了口气。一整天家里都赶圩一样，七大姑八大姨各路远亲，就这么突然都要凑过来研究她的伤口，询问她的身体，最可恨的就是门外那些窃窃私语总把“童养媳”三个字灌进她耳朵的闲人！ 曾经，这三个字像甩不掉的恶梦缠绕着金子，小朋友也喜欢拿这个开她玩笑，后来李婶到处强调，她只是把金子当女儿养。这才止住那些流言蜚语。 金子很感激李婶的解释，她不是不喜欢大哥，而是她觉得童养媳听起来就像没人要的受气包，可她有梅太婆，有大哥疼，她不是个没人爱的童养媳！ 想到梅太婆跟大哥，金子感觉胸口闷得慌，似乎出气比进气多，憋得小脸通红，控控控的一阵咳嗽，引来房间门外一个疲惫的女声 “金子要喝水吗？” 这声音像个惊雷把金子的思绪扯了回来，她越来越怕李婶，源于大哥去世李婶对她180度的态度转变。 金子才从床上坐起，正恍惚，李婶炸雷般的声音响起： “端着啊！要我喂到你嘴巴里吗？！” 李婶肥胖的身体散发出的汗味像堵墙压了过来 “嗯” 金子颤抖着接过饭碗，捧到嘴边抿了口，发现茶水是凉的，迟疑了一下，便搁在旁边的桌子上。 李婶上前用手摸摸她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了，翻翻鱼肚眼，扭动腰肢走出房间。 金子觉得头还晕，整夜的恶梦让她睡得好累，白天因为太吵又没办法睡，这会儿半靠的身体慢慢滑了下去，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房门外的李婶有点心神不宁，十几年来金子都跟儿子一样喊她姑姑，可是昨晚扶金子起来吃药时明明听到她在叫妈妈！ 金子出生三天就抱来李婶家养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她亲娘，她在喊哪个妈妈？ 或者真像村民说的，碰到脏东西了吗？被姜家祖屋的什么人上身了？李婶打了个冷颤。 姜家的事，婆婆梅太在世时几乎从来不提，李婶只知道姜家曾经非常风光，后来不知道怎么举家都搬走。 这次火灾李婶决定让金子躺床上休息还有一个小心思，她觉得这是为姜家受伤，姜家应该会来补偿，起码这几天的医疗费，还有金子受伤她李婶忙里忙外的辛苦费，姜家都应该有所表示！ 就像大儿子那年跟他大伯去工地触电身亡，工地马上凑了安葬费过来，死鬼老公居然不收，李婶知道了恨不得把狗剩撕成碎片才解恨！ 养儿防老，儿子都没了，补偿一下很正常啊，难道他狗剩老了不养，直接喂狗吗？！ 哼！这次姜家如果敢装聋作哑不理不踩，她李婶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婶越想越不高兴，晚饭也懒得做了，拿起早上剩的烙饼撕扯着塞进嘴巴。 “没灯，人都去哪里了！” 一个年轻的男音在门外响起，李婶楞了一秒，马上从长凳上蹦起来开门。 第2章 二猴回家 李婶在长凳上的脚还没迈出，一个圆脸大男孩已经推门进来 “姑！干嘛不开灯啊？！”就着门外路灯，大男孩一眼看到屋里的母亲 “吃烙饼没灯就不知道塞嘴巴啦！二猴你怎么又偷跑回来？！”听说二儿子最近在矿山混得不错，李婶笑脸如花，可是说出的话完全是另一回事。 “什么叫又偷跑回来！是矿长让我回来的！”大男孩瞬间怒目圆睁，青春期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燃。 “没煮？那我出去吃”大男孩走到灶台边，揭开冰冷的锅盖瞄一眼就作势往外走 听得李婶扔下手中烙饼，三步并两步的冲过去往灶洞里塞柴火，噗的点燃火柴扔进干燥的柴堆，灶洞顿时熊熊烈火 “怎么会没吃的？早上的烙饼还有一个你先点心，晚上腊肉炒米粉”知道二猴喜欢吃腊肉炒米粉，李婶赶紧美食挽留，不然儿子这一走非得半夜才回来，明天早早的又回矿山，想跟他多说一句话都难 二猴抓起桌子上的烙饼看看又扔了回去 “昨天姜家祖屋起火，没烧着什么东西吧？” 二猴看似心不在焉的问，拿眼瞟了一下厨房门，一只母鸡摇头晃脑的走过 “东西是没烧着，金子受了点伤还躺着，你去楼上割点腊肉过来，两指宽就够了”李婶手脚麻利的刷锅放水，走到橱柜拿出米粉，转身发现儿子早没了踪影。 金子房间外的二猴蹑手蹑脚的想进去，又抓头踱了回来，然后故意清清嗓子“金子准备吃饭啦！灯也不开，想吓谁啊？！” 等了一分钟没反应，二猴啪嗒一声把虚掩房门边电灯开关拉下，顿时温暖的黄色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金子房间布置简单，左侧是一个没上漆的木色衣橱，中间一张简易木床，右边靠近床的位置是个小小写字桌跟三块木板钉成的简易短凳，桌上堆着几本书，有个类似房子的白色塑料储钱罐，桌子上还有一个吃饭的碗，靠墙的地方贴着几个应该是金子自己写的毛笔字。 除了房间蚊帐顶的粉色塑料遮布，没有别的显示女生房间的东西。 二猴好像第一次进金子的房间。以前大哥把她当成宝的样子很让他嗤之以鼻，后来大哥走了，他也想找机会保护这个妹妹，苦于没机会，白瞎了他这么完美的胸肌腹肌，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二哥回来啦？”金子终于开口，她刚要睡着，就听到二猴回家的声音，对这个老爱显摆肌肉的二哥她本能的回避，刚刚想装睡不理睬，可人家都开灯进门了，金子只好撩起蚊帐，用手半遮脸跟他说话 “姑说你昨天受伤了？” 二猴问得云淡风轻，身上却老大不自在，在矿山就听说妹妹受伤不轻，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却又不想表露出来 “也没什么，就蹭破点皮，有点发烧”金子不知道哪个算伤，只能如实回答 二猴看金子用手挡住眼前灯光，赶紧又扯了一下门边的电灯拉线，床上那个娇弱的妹妹便瞬间隐没在夜色中 “嗯，电灯刺眼就不开了。没事，你躺着休息”二猴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嘴笨，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时把妹的潇洒自如都见鬼去了！ 二猴有点气恼，心里却想着金子写字桌后贴着的毛笔字 “我的未来不是梦” 这东西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是一首歌吧？二猴边走边想，信步朝街道那头跑去，那里有他的铁哥们金贵，金贵有部摩托车，二猴没事就借来骑着满村跑，特别拉风。 很快，李婶腊肉炒米粉装好放桌上，站在楼梯口喊了几声没动静，知道儿子不在房间，李婶跨出厨房，站在自家门口一边解下围裙拍打身上的烟灰，一边扯着高音喇叭一样的嗓门喊 “二猴在哪？回家吃饭啦！” “二猴回家吃饭啦！” 嗓门之大，躺床上的金子都能感觉到空气的抖动，不用说，从街头到街尾每个角落都能听到李婶喊二猴吃饭的声音，金子曾经叫李婶不要这样扯着嗓门喊，李婶两眼一翻“不大声能听见吗？吃饭又不是作贼，怕啥” 蹦蹦蹦，很快金子就听到二猴跑步回来的脚步声，他体型比较像李婶，说话也大声，边吃饭边嘀咕赶着跟金贵坐摩托车去村口看录像。 偶尔村里放免费电影给大家看，平时就村口有间录像厅，一张票可以看一晚上，房间空气污浊，金子去过一次，呆了几分钟就再也不想去了。 临出门李婶要儿子带伞，二猴争辩说现在没雨带伞干嘛，李婶就左一句右一句的埋怨交代，然后就没了声音，应该是看二猴走远听不到，懒得念叨了。 每次都是这样，李婶喜欢唠叨，二猴根本没耐心，最后两个抬杠几句不欢而散。 房子隔音效果差，房门又没关，金子躺床上也能清楚听到他们母子的对话。 “金子起来吃饭吧，炒米粉”李婶满是食物的说话声响起，听到金子答应，半路又啪嗒啪嗒的走回厨房。 金子起身，慢慢走出房间，因为躺了一天的原因吧，头还是有点晕。 金子住一楼，房间跟厨房只隔着一个过道。所以走到厨房用不了两分钟。从金子进来坐下，李婶的嘴巴都没停过，她喜欢边吃边说 等金子把碗里的半碗米粉吃完，李婶已经说完一大堆事情了：从二猴的不听话到隔壁邻居的狗，又到姜家的祖屋金子的伤，李婶的思维跳跃性很大，金子怎么努力都跟不上，只好练就一种神功：左耳进右耳出，不时的点头摇头嗯哼几句，李婶非常喜欢养女这种专心听讲的态度，当然看她几乎是数着几根吃粉的速度，还有那么点猫食的量每次都让她有抓狂的感觉，平时肯定又要好好数落一顿，不过今天看金子没什么食欲，便耐着性子让金子回房休息，自己收好碗碟思忖着大伙都去谁家喝茶聊天了。 村里妇女没事都喜欢泡茶聊天。一般桂花老公没回来，大家就去她家。桂花的日子最舒服，只有春香夏香秋香冬香四个女儿，两个大女儿都找到好人家，经常给她进贡好茶叶，时新果点，家里就剩两个小女儿，老公眼镜是木匠，农闲时经常出去给人做家具赚钱，脾气好手艺好，就是每次喝酒喝多了喜欢打老婆，埋怨她一肚子女儿，断了他这房的烟火。 打老婆这事在梅家村并不稀罕，夫妻吵架不记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男人赚钱也不容易，让他打几下又打不死，别太计较”几个女人没事凑一起喝茶聊天时都这么劝桂花，还好木匠出手并不狠，不像村头那个瘸子，走路不利索，打老婆却是不含糊，身边有什么操起就往老婆身上招呼，还满街的追着打…… 每次说起这些张家长李家短的闲事，李婶就感觉神清气爽，对那不着家死鬼老公的恨也淡了许多——起码她们家狗剩不打老婆！ 李婶掩上厨房门去桂花家的时候，金子正坐在床沿，感觉肚子有点撑。 其实晚上她吃不多，就小半碗，米粉她更喜欢多多的包菜丝跟鸡蛋丝炒，再加点红萝卜丝，好看又好吃，可李婶每次都喜欢放腊肉不放青菜，嫌麻烦。 金子想到肚子里的腊肉就有点反胃，在房间走了几步，干脆搬张藤椅坐到前厅里，厅里空间大，隔着草坪就是梅家村最大的河。 本来坐厅外大草坪更舒服，可以吹着河风听哗哗哗的流水声。可是白天那十几只鸡鸭都在草坪上玩耍，虽然晚上都关进鸡笼里，可是留下的鸡鸭粪很容易影响心情，平时金子都会在天黑前把草坪清理冲干净，点上蚊香坐着就很舒服，今天李婶扫完没冲洗，所以金子不敢坐外面。 “哎呦，你们家是不是从来不交电费的？！要省也不是这样过的！” 人没到声音就到了，肯定是秋香，金子笑笑，两个人影不用猜也知道是邻居秋香跟细妹。 “今天去我大姐家才回来，听说你受伤中邪了？还认得我吗？” 秋香夸张的把金子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看看额头上的那道伤叹息道 “破相了！金子你这辈子差不多就这样老死在梅家村了！” “才不要！我要自己当家做主，想吃啥就吃啥，想睡几点就几点” “前提是不跟婆婆住一起！”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秋香都要咬牙切齿的强调。她大姐二姐都嫁人了，一个跟婆婆住，一个自己住，深有体会。 “还有，必须找有工作的铁饭碗，当然不是老师那种” “老师有什么不好的？” 细妹母亲死得早，性格比较内向，每次出门都喜欢跟着秋香，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只负责听而不用说太多，当然在熟悉的金子面前不一样，比谁都爱说！ “你傻啊？！老师有寒暑假，刚好是农忙季节，不照样乖乖的回家干活！” “哪有那么好的人家，不跟婆婆住，又有工作又不是老师，就算你漂亮，也没全由你选！” “反正我是一定要嫁出去的！” 秋香把长凳搬到金子藤椅旁，双手趴在金子藤椅扶手上，毫不怀疑自己的话。 “你看看咱们村的男人！没本事还动不动打老婆，瞧瞧人家城里人，男人赚钱，还下厨房煮菜，还洗衣服，关键是从来不打老婆！” “什么活都男人干了，那女人干嘛？跟你妈一样天天召唤人泡茶聊天？！” 细妹不像秋香经常去城里她姐姐家串门，所以想像不出男人做饭洗衣的样子 “泡茶聊天就知足了？都像你这么没出息！” 秋香本来想好好教训细妹的，发现金子一直没说话，赶紧调转话题 “金子，你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她的男人会不会就是二猴啊？” 细妹估计白天听说了什么，突然冒出这句 “乌鸦嘴！二猴哪配得上咱金子，还有李婶那德性，金子你一定要嫁出去！” 秋香把头偏向金子压低嗓门说，不过那声音还是传到不远角落的二猴耳朵。 二猴买了点心想拿给金子吃的，看另外两个姑娘在，怕被笑话正迟疑着，偏偏就听到这句他最关心的问题，他想走开，可是挪不动脚，他竖起耳朵听金子的回答。 “不管嫁给谁，我都要自己作主，炒米粉时放多多的包菜丝，鸡蛋丝，红萝卜丝，吃一碗倒一碗！” “哈哈哈” “哈哈哈，好，我们去你家吃米粉，让你老公洗碗洗衣服，看我们吃米粉！”三个姑娘笑成了一团。 两个姑娘都没有发现金子闪烁的眼神，她已经知道二猴就在背后，因为他手上拿的是她最喜欢吃的炸薯饼——梅家村特有的小吃，那种香味就算再细微也逃不出金子的狗鼻子 “好香哦！谁家在炸薯饼？！”秋香突然贪婪的吸吸鼻子 “呕！香个鬼！都是鸡鸭粪的味道！” 细妹站在前厅靠草坪的地方，学着秋香深吸一口气，顿时熏得干呕，捏着鼻子大叫上当，又把秋香跟金子笑弯了腰…… 第3章 姜家管事 天刚蒙蒙亮，李婶就给二猴备下地瓜稀饭早餐，用碗盛着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这才去割猪草。 回来发现二猴已经出门，桌上那碗装好的地瓜稀饭扒光了，那碟薯饼却一个也没动。 李婶奇怪的抓起一个塞嘴巴，这才回到水池边抱来洗好的猪草，哐哐哐的剁碎，用大锅煮熟加点米糠喂两只嗷嗷叫了好久的肉猪。 肉猪正是抽条子的时候，食量特别大，三餐喂都像饿了几天的一样。不过会吃会长，这几天明显就大了很多，养到春节刚好出笼，杀一只卖一只，这个春节的年货就不愁了。 “喏喏喏，不要抢，都有” 李婶招呼两只抢吃的肉猪分开站，心里美滋滋的盘算。 房间里的金子老早醒了，听着李婶进进出出的忙碌有点不安，可昨晚秋香的话让她不得不重视： “额头破相了嫁不出去，你就等着老死在这个家！” 金子缩回已经下地的脚，悬在床边。秋香是村里的大美女，她对容貌保养方面的建议，金子觉得多听点没坏处。 “最多休息三天！到时我一定多干活，让你好好休息！”金子心里默念，缓解不干活的负罪感 李婶今天很想叫金子下床干活，那点伤就娇贵得躺床上，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可是才过了一天！这样就下床干活怕邻居说闲话，最主要是她猜姜家人今天会来探视，所以硬忍着伺候祖宗一样交代金子，灶台上有稀饭还有二猴昨晚吃夜宵带回来的薯饼。 上午快十点，李婶才把家里的活打理清楚，纠结要不要去桂花家泡茶，就听到几个小孩狂奔进来，争先恐后的报告：李婶！李婶！姜家红色小汽车来了，肯定是给你们家送礼物的。 李婶顿时精神百倍，村里没几户有小汽车，姜家几次来都开着一辆红色轿车，村里的小孩都认得了。 李婶端正自己的衣服，突然想起金子，跑来催促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套上又觉不对，让金子换回睡衣躺床上 “记住，因为救火你受伤严重，头晕发烧想吐，吃了好几天药了” “姑，是前天晚上的事，才过了一白天两个晚上” 金子看李婶如此慌乱，赶紧提醒，就怕她信口开河露了馅。 她也觉得姜家应该有点表示，可是她们也不能狮子大开口诓骗人家 “知道了知道了，你只管躺床上不要说话！” 李婶已经听到门口的汽车喇叭声了，没有马上迎出去，坐回床边。 金子躺着有点尴尬，全村都听到动静了，你这么装让人觉得多假啊！ “李婶在家吗？” “她在，她在金子房间，就是那间” 刚刚报信的那几个小屁孩又热忱的为姜家人指路 李婶听到吵杂的脚步声已经快到房间才用手帕揉揉眼睛走出去 “我是李婶，梅太的儿媳妇，你们是姜家？哦，对了，去年也是您过来的” “对，去年也是我，李婶你好记性，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是我们东家的一点小意思，还请李婶笑纳” 来人是姜家的一个管事，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手上满满的大包小包。 “您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李婶边指点年轻人把东西放桌子上，边给姜管事让座倒茶 “乡下地方坑坑洼洼的，还让您跑一趟” 李婶看姜管事白头发不少，估计大几十岁了，皮肤怎么还这么红润有光泽 “祖屋失火可不是小事，东家听到消息马上就让我过来看看。多亏你们及时发现，祖屋没什么损失，就是你家养女听说受了惊吓？” “可不是！我那苦命的孩子，吓得一晚上高烧糊话，我只好半夜背着往乡卫生所跑” “姑娘伤得这么严重阿？那要不要送大医院看看，可不能耽误了”姜管事很关切的问 “送大医院就不用了，家里没人手，顾不过来，吃了卫生所开的药好多了。您都不知道，这两天可把我忙坏了，她房间就在隔壁，我带您去瞧瞧？” 李婶噼里啪啦倒豆子般，说着已经在前面带路，姜管家礼貌的起身跟着 金子本来是想躺着的，听到她们要进来觉得还是坐起来比较礼貌 “躺下躺下，刚刚还说头晕想吐，怎么又起来了？” 李婶飞奔过来扶住金子，好像她是一个随时要碎的瓷器 “我半靠着没事，婆婆您好” 金子从李婶肥胖的身旁探出头，朝来人微微一笑，知道李婶叫她姜管事，可她觉得还是叫婆婆亲切。 姜管事慈眉善目，虽然头发白了大半，却依然风韵犹存，举止优雅，金子一眼就喜欢上眼前这个婆婆。 “你就是当年跟在梅太身后的小丫头金子？真是女大十八变，婆婆都快认不出你了！”姜管事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睛有点湿润 “对对对，就是她，婆婆最宠爱的孙女，可怜的孩子，你看额头这伤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以后嫁人都困难了”李婶三句不离主题 “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下地干活，要不留疤就麻烦了”姜管事嘴里交代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金子的脸 “这样吧，明天我给丫头送几盒药膏过来。另外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心意，麻烦李婶多炖点汤给丫头补补，这脸色着实不好” 姜管家从自己口袋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给李婶，李婶作势推辞，被姜管家硬塞到口袋里。 这么一推一拉，姜管事跟李婶的位置掉了个，姜管事顺势拉住金子的手，缓缓挨床坐下，那双深洞般的眼睛直看到金子的内心深处 “姑娘，很快都会好起来的！相信婆婆” “嗯，谢谢婆婆！” 金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在她们之间涌动，她甚至有种扑到婆婆怀里的冲动 “过来婆婆这里” 姜管事轻轻的抚上金子的肩膀，金子很自然的趴在她的肩膀上，就像迷航的船只终于进了安全的港湾。 “可怜的孩子！” “是啊！天天晚上做恶梦，连续吃了几天的惊风散，我都差点要找道士来给她驱魔了！” 李婶擦擦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酸，养了十六年的女儿从来没有这么趴在自己肩膀上…… “好了，好了，不懂事的丫头，瞧把姜管事的衣服都弄脏了，姜管事是个大忙人，哪有空陪你这样耗着” “对不起，婆婆” 金子有点如梦初醒般放开姜管事，虽然她知道姜管事不会怪她，她也不觉得姜管事会烦她，可是她不能那样！ “嗯，婆婆先回去，处理好事情再来看你，这几天记得不要下地干活！” 最后这句与其说是嘱咐金子，更像是交代李婶，因为她是站起身对李婶说的，浑身散发着一丝不容抵抗的威严。 李婶有点懵，不过马上点头答应，同时毕恭毕敬的把姜管事送上了门口红色小轿车，开出很远了还舍不得回屋，就跟旁边围观的村民一样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一个管事都穿得那么体面，瞧那皮肤跟18岁姑娘一样！” “李婶这回又赚了，半车的礼物！” “听说那管事还要再来，会不会直接把金子接到城里享福？姜家手指缝里掉出的都够她吃一辈子！” 李婶挑眉聆听旁人的窃窃私语，这就是她们家的荣耀！每年一次！不，今年肯定会多几次！ 想到金子跟那姜管事的亲热劲，只要攀上姜家，以后在城里给老公儿子安排一个美差，她李婶就天天在家翘脚泡茶，把村里的女人都叫上，让你们瞧瞧我李婶的好命！ 哈哈哈哈，差点笑出声的李婶踱回屋，各种补品在桌子上堆得像小山，贴肉放着的那个大红包更是烙得她肉痛 整整一千块！以前她老公收一年电费工资也才两千块！ 李婶有点眩晕的感觉，莫不是自己那天救火也受伤了？ “姑，中午吃啥” 金子打断李婶那痴呆状，她对桌子上的补品没兴趣，对李婶紧捂的口袋更没兴趣，她就是突然觉得好饿 “中午随便吃，早上的地瓜粥还有，厨房还有点青菜你去炒一下，我把东西整整，堆在这里容易受潮”李婶眼睛没有离开过桌子，表情还有点无奈。 金子早知道会这样，每年姜家送东西来，李婶都要搬上楼，然后花半天的时间藏好，楼上总的就三个房间，金子一直想不通她那半天时间都在找什么办法不让东西受潮。 “姑，要我帮你不？” “不用！我自己放的东西才记得住”李婶一口回绝，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金子也懒得趟这浑水，走进厨房生火热饭炒菜，顺便把这两天李婶搞得乱七八糟的厨房收拾了一下，这才叫李婶吃饭 李婶当然不饿，让金子自己先吃，吃完热锅里就好。 等金子吃完准备洗脸午睡才想起额头那保养伤口的交代，小心翼翼的洗去脸上的汗水锅灰，倒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金子做了个梦，梦里的她跟着梅太在姜家祖屋清扫案几，烧香点烛。案上好多老人画像，其中还有个秀气的姑娘，金子看了很喜欢，走过去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把额头的皮都磕破了，梅太笑得合不拢嘴，说姜家祖奶奶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们金子的。 金子也笑了，她今天在姜管事的身上闻到姜家祖奶奶的气息，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离开梅家村，她坚信自己的未来不是梦！ 第4章 翠芬表姐 晚上，几个妇女喝茶聊天的地点不约而同的选在李婶家：今天她们家可是收了半车的礼品，不给大家开开眼？没这么抠门吧！ “李婶，今天的红包那么厚，有多少？” “姜家明天还来？啧啧啧，会不会直接把金子收下，认个干妈干爹什么的，直接跳上枝头变凤凰” “对，赶紧把二猴他爸找回来，做什么生意那么累，直接去姜家兼个差，坐着小汽车到处跑，多风光！” “金子呢？不是受伤吗还跑出去玩？” …… 当那些好事娘们想起金子时，她早就溜出门去翠芬家了。翠芬是她表姐，对，李婶跟翠芬娘是同父异母姐妹。 翠芬娘十年前去别的村看免费电影，不知道怎么就遇上踩踏事故，居然活活给踩死了，当时翠芬才八岁。 而那时的李婶最是春风得意时，面对妹妹的死更多的是冷漠和挖苦，还交代家里人少跟不祥的人来往，以免沾了晦气。 金子不理解，问大猴什么是晦气，大猴想了想说，就是出门踩到狗屎的意思。 没多久，梅太过世，李婶烧掉了婆婆房间所有的东西，甚至瞄上金子那塑料储钱罐，偷偷撬开检查，结果里面除了硬币，什么也没有。 望着断成两半的塑料底，金子伤心了很久，那是她跟梅太去村口赶圩买的，上面有个投币口，底部有个秘码齿，大猴或者狗剩发工资或者去食杂店买东西找回来的硬币会给她，她就从那投币口塞进去，然后拿起来在耳边摇摇，咣咣咣的硬币撞击声，让她心情大好。 后来大猴用什么浆糊把断开的塑料底粘了起来，仍然放在金子房间，她却再也没有放耳边听咣咣咣的硬币声。 也就从那时起，金子开始偷偷跟翠芬来往。翠芬会告诉她，李婶有多坏，做什么事会让李婶不高兴。 金子找上门时，翠芬正在清理杂物，他爹蹲门口抽烟。 姜家送上半车礼物的事她们也听说了，所以一见面就问金子是不是家里太热闹出来透透气。 金子嗯了声没多话，她更想听翠芬的意见。 “邻居，你到外面抽烟去，臭死了” 翠芬看金子被烟熏得直咳嗽，冲着父亲喊，他父亲笑笑，真的走开了。 翠芬叫他爹邻居，听说是出生时算命说他们父女八字相冲，不能叫太亲。 翠芬娘死后他父亲没再娶，一直在外面打零工赚钱，翠芬跟弟弟随奶奶跟叔叔婶婶一起生活。 “要不我们去石桥那里坐吧” 房间里很闷，金子总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们慢慢走向石桥，乡村的路灯比较暗，金子很怕再摔倒。 这是梅家村唯一的石桥，附近的人没事都喜欢靠在石桥上聊天扯皮，空气好，视野宽。站在石桥上还可以看到金子家。 金子看到自家靠河这边的大厅电灯亮着，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在晃动，隐约还能看到楼上阳台二猴换洗衣服还晾着。 今天李婶一直在楼上藏东西，金子一步也不上去，所以衣服也没收。旁边黑线是几条腊肉。李婶每年底都做很多腊肉，从年头吃到年尾，在她看来，腊肉代表富足。 看金子眺望自家，翠芬把话题扯到今天大家最关注的姜家人上门的事。 本来梅太跟大猴没了，狗剩又常年不见踪影，村里人都以为照看姜家祖屋这肥差可能会旁落他家，外乡人一般都觉得人丁兴旺的当地人更容易看护好他们的祖屋。 “你这伤得及时，就算看在救火情份上，姜家也不太好意思马上换人” 金子就喜欢翠芬这种一针见血的分析，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可能是这十来年的磨砺，让翠芬总能从最简单的事情中看到本质。 “姜家人明天还会来看你？” “嗯，姜家管事说会送药来，看得出，她是真心对我好” 对翠芬，金子从不隐瞒，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以心换心。 “大张旗鼓的照顾你，可能会让你永远留在梅家村，留在李婶边” 翠芬很清楚，金子来找她的目的，一直都是怎样离开梅家村，离开李婶！这几乎也是每个青春少女的梦想：离开禁锢，寻找远方的自由！ “如果我是你，我会祈祷姜家从此把我忘了，起码出嫁前是这样。不然，李婶家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你，甚至有可能让你嫁给二猴” “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金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知道翠芬说的李婶家包括她们的外婆。她不知道翠芬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会说出这样吓人的话。她是不太喜欢李婶，可从来没有咒骂过她，甚至还感激她把自己当养女，给自己一个正常生活的身份。 “你跟李婶只是还没有利益冲突，到时候你就知道她是怎么个自私无情的小人！” 翠芬说得咬牙切齿，金子却在心里默念： “这种情况最好永远不会发生！” 她们在桥上呆了很久，直到金子看到自家前厅的灯灭了才准备回家。 此时夜露起来，石桥上就几个小混混一直在朝她们吹口哨，嘻嘻哈哈说些不太正经的话，翠芬捡起地上的石头要回击，被金子强拉着走开 “被疯狗咬了，你难道要反咬疯狗一口解恨吗？” 金子不记得哪本书上看到这话，很快经典成她回避所有麻烦的理由。 “避免麻烦但不逃避问题，面对才能解决” 翠芬今晚感触特别多，快到金子家门口才说，过两天跟父亲出门，等她稳定下来会把地址告诉金子。 金子点点头，推门进去，家里有点乱，满地是瓜果壳，包装纸。李婶只是把喝茶的杯碗，堆到水池里，她喜欢家里都没碗了再一起洗，而金子习惯随手清理，收拾好再上床。 “金子啊？太累了！明天睡迟点，你早起就先把猪喂了，猪草昨天的还有，不然猪栏会被它们拆了” 金子知道李婶的意思，应了一声也去冲澡睡觉。 第二天金子很早就起来煮饭，喂猪，喂鸡鸭，差不多好了，李婶才蓬头垢面的从楼上下来，听说菜园还没去，李婶有点不太高兴 “我吃完就过去，你把厨房收拾收拾去躺一会，别让人家以为我虐待你” 金子不知道李婶说的人家是指邻居还是姜管事，只管嗯了继续手中的活。 差不多十点钟，一辆卡车开到李婶门口，下来几个背着工具的师傅，说是要上姜家祖屋修理检查，让李婶去开门，临走了卡车司机给李婶一个纸包，说是姜管事寄他给李婶的，打开一看，果然是两瓶药膏。 金子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一晚上的祈祷保佑真有效！ 李婶非常郁闷，事情跟想像的有点不一样。 这么出乎意料的情节很长时间都是村里几个女人喝茶聊天的话题。 日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除了金子额头的伤没留下任何疤痕外，李婶没再接到任何姜家的信息。直到春节前一个月，姜家人送来跟往年一样份量的辛苦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有钱人家都这么无情啊？！” “你说人家钱也送了，礼物也拿了，药膏也用了，还要怎么样？！没怪你看守不当，赔偿损失就不错了，人家可是有付工资给你李婶的！” “本来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做人别太贪，小心给你连锅端走” …… 李婶听得一楞一楞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人嘴两层皮，咋说都可以。 姜家的事放下了，二猴他爹狗剩的事被提到茶桌上来，狗剩已经是第三年没回家过年了！ “听说法院失踪两年就可以自动离婚，让他回来睡狗窝去！” “就是，三年了，不要老婆孩子，去挖金山银山啊？！” “过完年二猴21岁，讨媳妇时，狗剩估计就想回来了” “这几年都没看到个人影，该不会出事了吧？！” “出什么事？！病死了？坐牢了？被谋害了？” 李婶越想越烦，越想越睡不好，居然病倒了：一直头晕想吐，晚上睡不着，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去乡卫生所也查不出问题！ “不行，这样下去要出大事！” 二猴跟大伯商量了一下，特意请假带着李婶到县医院彻底检查。 抽血化验，b超检查，甚至还去拍了x光，结果出乎意料：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神经衰弱，她这年龄也算正常现象！ “滚他娘的！这也叫正常，会不会看病？！” 二猴的脾气跟李婶差不多，一激动就冒火，一冒火就骂人，谁都骂，包括医生！ 被骂的医生算是脾气好的，也不跟你争，结果就是这样，不信？可以，找别的医生再查一遍！ “再来一次抽血化验，b超检查，拍x光？！那不如直接拿刀把我砍死算了”被折腾得说话都没力气的李婶坚决反对。 “我刚刚问医生，他说就像自行车，用了四十年，除了铃不响，别的零件多少都会有点声音，你越较劲响的零件就越多，不如静下心慢慢调理” 也不知道金子怎么问的，医生居然用这么通俗易懂的话再解释了一遍 “这医生太坏了！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好好的！” “你那凶巴巴的态度，谁愿意跟你好好说” 金子心里嘀咕，没敢说出来，就怕二猴又要冲上去吹胡子瞪眼。 心结打开了，李婶回家饭来张开，衣来伸手，没事喝喝茶聊聊天的养了一个月，那些毛病真的就消失了！ 第5章 邻居秋香 身体好了吃嘛嘛香，李婶这次是深有体会。这不，才开始要煮饭就觉得好饿。李婶坐在厨房门口，掰着烙饼塞嘴巴。 儿子昨天发工资，居然还有奖金！肯定是在矿山工作出色领导奖励他的！李婶都要乐炸了！ 本来大儿子才是那个最老实肯干的，二儿子除了惹祸，从小到大都没让李婶省心。奇怪的是自大儿子出事走后，二猴突然就懂事起来，像前段时间李婶生病，他背着自己到处检查化验，一路都有陌生人夸她命好，儿子媳妇都孝顺。 媳妇？！金子才不是我媳妇！ 李婶瞟了一眼在灶台忙碌的金子，干瘪瘪的，屁股都没有，以后她的儿媳妇肯定要找个屁股大敦实的，屁股大好生娃！ 不急，咱儿子人高马大，又会赚钱，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 “姑，今天炒米粉吃，我来炒” 二猴从房间出来，这两天休息，都是睡到吃午饭才会起床。 “你来炒米粉？！” 李婶有点懵，她儿子什么时候对煮饭感兴趣了？难不成在矿山碰到中意女孩了？ “二猴，快说说是哪家姑娘” “姑，你又来了！忘了医生说不要瞎操心！只是，只是在矿山吃过一次，想自己试试，试试” 二猴看到灶台前的金子，突然说话有点结巴起来 “那我去买点三层肉回来红烧，铁蛋家今天杀猪，端来的那盆猪血汤刚好中午吃，你来炒米粉”李婶想起儿子发工资也应该庆祝一下 “姑，顺便带瓶可乐回来”二猴看李婶要出门，赶紧交代 接下来的厨房就像二猴的考场：一会儿拿着鸡蛋沉思，一会儿对着包菜乱刀砍，一会儿又问金子哪里有红萝卜，等金子红萝卜拿回来，他又开始发呆“好像是……” 金子猜到二猴想炒什么米粉，看他焦头烂额的样子只好说，要什么料你说，我来切。 “嗯，很多很多的包菜丝，鸡蛋丝，红萝卜丝，对，就这三样炒米粉” 二猴很认真的背着，好像不是菜谱，而是什么武功秘籍。 金子把砍得乱七八糟的包菜切细点，用捞饭的耙子把红萝卜磨出丝，再把鸡蛋加盐打匀放灶台，李婶推门进来 “开始炒了？腊肉切了吗？” “不加腊肉，加包菜丝，鸡蛋丝，红萝卜丝”二猴接过可乐倒了一杯喝下。 看儿子满头大汗，李婶决定还是自己来“灶台热，二猴你在外面等吃就好” 二猴没有走开，看着李婶烫米粉，捞起控水;炒鸡蛋;再把包菜丝红萝卜丝炒香跟鸡蛋丝混着米粉调味，等炒米粉出锅，他的衣服已经湿透。 “开饭喽！金子，你的” 等不及李婶三层肉煮好，二猴给金子打了满满一海碗米粉，都要滑下来了还拼命添，看金子在灶前没起身，尴尬的又用两个海碗装了两平碗炒米粉。 金子等李婶把三层肉煮好才起身坐到吃饭桌，调整汤盆位置时，不顾二猴的眼神，把眼前最满那碗米粉放到李婶位置，然后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尝，直夸李婶技术好，二猴讪讪的端起自己那碗 儿子装的大碗米粉让李婶开心得不得了，往后几年聊天还舍不得放下这碗米粉“你都不知道我家二猴多孝顺……” 金子饭量不大，一平碗已经是超量，二猴非要给她加，李婶出言阻止：她天天在家，吃不了多少，你上班辛苦才要多吃点，边说边往儿子碗里堆三层肉。 “二哥是辛苦，听说今年矿山特赚钱，整车整车煤往外拉” “是，那些化肥厂，电工厂的烧煤多，一天要好几十车” “赚钱就好，家里就指望你了，你那个不成器的爹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居然这么久没个信，你说……” 好好的午饭又在李婶的各种埋怨中收尾，二猴本来想替金子收拾碗碟，实在受不了李婶的唠叨，提前离桌准备找金贵去。突然想起什么事 “金贵明天邀我去电鱼，金子你去吗？” “很早吗？” “六点多吧，反正起床就去” “六点多金子怎么有空，再说了，男孩子电鱼，她去干嘛？” 李婶马上否定，看都没看金子一眼。 金子没啃声，她有点想去，每次听金贵说起打鱼的趣事就神往，可李婶总有一百个理由拒绝。 “女的怎么啦？又不是没有女的去过，老封建老顽固！” 二猴本来想说翠芬去过，想起李婶不喜欢他们来往就掩了过去。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少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过两年还怎么嫁人！” 说到这里，李婶看了一眼金子，金子赶紧打圆场“我还是不去吧，万一掉水里就麻烦了，我还怕有水蛇” 金子怕理由不充分，又添了一句，她不想二猴因为自己跟李婶斗嘴，难得像今天这样一家人坐着吃饭。 二猴不知道又嘟囔了一句什么，砰的推门出去，连晚饭都没回家吃，气得李婶直瞪金子，要是中午金子马上回绝二猴，儿子也不会跟她斗气不回来吃饭，中午还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米粉呢！说到底都是金子的错！ 晚饭吃得迟，母女两个都没说话，吃完金子收拾好碗碟出去找秋香。秋香早上神神秘秘的说要带她见一个人，也不知道她搞什么花样。 秋香晚上打扮得很时尚，嘴巴还涂了口红，有姐姐就是不一样，总有穿不完的衣服，用不完的脂粉口红。 “见过那个大学生吗？就是矿山新来的那个”秋香凑到金子耳边问 “大学生？没见过” 金子很想说除了二猴，她几乎没什么机会见别的年轻人 “高高的，戴眼镜，帅呆了！” “听二猴说是他们矿新来的大学生，估计呆不久，城里人哦！” 秋香花痴般描述，口水都要滴下来的样子，金子很无语，心里却纳闷二猴怎么会告诉她这事 “好吧，我坦白从宽，我用你的消息跟二猴换的，别打我！呀~死丫头手劲这么大” 秋香边躲边骂，其实是怕金子弄花了她的口红 两人打闹了一会，秋香才说出今天的目的，今天矿山几个年轻人在村口吃饭，吃完会散步经过石桥，咱俩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偶遇帅哥了！ 秋香对帅哥的热忱经常让金子恶心，不过今天倒是有点兴趣，因为中午二猴炒米粉的暗示，还有秋香说他们在交换信息，那她必须趁早让二猴死心。 “好啊，看看你说的大学生有多帅” 金子扣着秋香的胳膊，两个人悠闲的往石桥那边走去。 这时候的石桥已经有人，都年轻人，毕竟这么冷的天只有年轻人在家比较耐不住。 秋香包臀牛仔裤完美的展示了她的大长腿，引得年轻人不停的往这边瞟。秋香更是借转身的姿势不停的秀身材 “要不要这么骚包？！大学生都还没来好不好！”站在身边的金子实在受不了 “傻啊，大学生来了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秋香回眸一笑，让金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才瞎扯几句，金子看到了二猴的身影，在那几个年轻人中一眼就能认出，因为他的内八，走路时两腿明显圈成一个o形。 “来了来了，注意” 秋香发现新大陆般摆正s型身子，一副村姑的清纯跃然而上 “你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你敢坏我好事，我就让你嫁给二猴！” 秋香最后这句话把金子镇住了，她完全相信，只要秋香想，没有做不到的事！眼前这个大学生就是例子，迟早是秋香的菜。 “秋香，你们怎么也在这”二猴的眼睛盯着金子问 “我跟金子随便走走，这么巧”秋香温文尔雅 “这是我矿山同事，这是秋香，这是金子”二猴介绍时没有说金子是我妹妹的话 看秋香跟大学生对上眼，二猴凑到金子耳边问“姑晚上没骂我不回家吃饭吧？”那亲热劲，外人看了还以为是两情侣在说悄悄话，旁边两个年轻人马上知趣的转身，围到秋香那边说话。 金子翻翻白眼：知道了还问，多此一举！ 二猴挨着金子靠在石桥上，等到那几个同事要离开才走过去，估计是去谁家打牌 “二哥，别太迟回家啊”金子非常清晰的向那班年轻人送上对二猴的嘱咐，顿时赢得秋香一个赞赏的眼神。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路吗？！” 金子毫不犹豫的回了个眼神，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二猴只是她哥，不是什么男女朋友！ 二猴的回答几乎没传到金子耳朵，她反正只是说给别人听的。 “怎么样？帅得没天理吧？哈哈，第一印象不错，接下来就不用别人牵线搭桥了，本小姐自己搞定！” 秋香非常自信，金子虽然不怀疑，还是提前警告： “这次不一样，是城里的大学生，又有份好工作，人家会看上你这没文化的土炮子吗？！” “放心，姐不打无准备的仗，事成了请你当伴娘” “不会吧？动真情的？”金子有点意外 “没错，就这个了，本小姐决定半年内把名字添在他家户口本上”秋香又恢复了原来的妖娆面孔 果然，才半年时间，秋香跟那个大学生小郑奉子成婚，金子当伴娘。 当然这是后话，因为眼前一幕严重影响了她们此刻的心情：一个醉汉衣裳不整的躺地上，边上几只土狗正舔着醉汉脸上和嘴边的呕吐物 那个男人她们都认识，是铁蛋他爸，一个坚信“老婆一天不打就上墙揭瓦”的大男人！ “看到没？！不嫁出梅家村，哪天躺在地上的就是你老公！” 秋香捂着口鼻现场教育，听得金子更加反胃。 第6章 杀猪过年 一晃，又快过年了。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杀猪，酿酒，炸肉炸豆子炸油饼炸年糕，每个女人都风风火火，每个家都香喷喷，每个角落都有嬉闹的孩子，就连天空也经常开点炮花表示没闲着。 金子家很安静。自从婆婆跟大儿子过世，老公长年不回家，李婶做什么都嫌麻烦，过年最多炸点豆子，再弄几排腊肉便说够了：就这么三个人吃不了多少，况且大伯母每年总会拿很多过来。 金子准备把家里的桌椅厨具都洗一遍，李婶说得等杀完猪再洗，想想也是，省得到时搞得乱七八糟的还得再洗一次。 终于，李婶挑了个二猴休息的黄道吉日准备杀猪！ 以前杀猪金子都躲在房间不敢出来，反正家里男丁那么多都可以搭把手。这次不一样，家里就剩二猴一个，所以早几天李婶就开始警告： “不准躲房间，杀猪有什么怕的，又不是杀人！杀猪还怕，吃肉就不怕了？！” “到时候帮忙烧烧水搭把手总会吧？！” 李婶说了不止一次，就怕金子到时又躲起来。 听说只是在厨房烧水搭把手，金子勉强答应。 两只肉猪养了一整年，都有一百多斤，上个月卖了一只，剩下的这只知好像知道自己命不长了，食欲没以前好，还总对着她吭哧吭哧的拱食盆，金子只能摸摸肉猪的背表示安慰。 杀猪那天，两个杀猪师傅凌晨三点钟就到家里了，带着一捆粗绳子，先喝茶，然后叫二猴把一张结实的桌子放厅前草坪上，把肉猪五花大绑固定在上面。 听肉猪痛得嗷嗷叫，眼睛一直盯着金子，急得金子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赶紧去厨房烧两大锅滚水” 李婶很看不惯金子那哀哀戚戚的作态，今天是她们家杀猪的好日子，应该高兴才对 “别人家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女儿，不同心！” 李婶恶狠狠的嘀咕，不想被金子听到，眼泪更是断了线的往下掉 灶洞里的柴火烧得非常旺，这些还是大哥出事前劈的条木，在厨房门边堆了一整墙，烧了两年还没用完。 大猴没事就爱劈柴，赤着古铜色的上身，挥动斧头，一刀两半。金子躲边上，一脸崇拜的望着大猴那威武霸气的动作，大猴却总说躲远点躲远点，木条跳起来会砸到…… “嗷噢~~~~” 肉猪撕心裂肺的哀嚎让金子心惊肉跳，她努力克制周身的恐惧，尽量想些别的事情：比如割猪草时大哥经常给她摘一种水灵果，吃完牙齿舌头全都黑乎乎的;还有一种叫麻腾包的野果，剥开黄色的皮，里面全都是黏黏的果肉，非常甜，不过吃多了上火。 有一次金子脸肿得像猪头，李婶让人用一种黑墨水在肿起的脸上画了个“虎”字，过几天真的就好了，不过那时候的丑模样被大猴笑话了很久。 “水开了不知道打起来吗？！” 李婶的怒吼把金子吓得跳起来，赶紧把前锅翻腾的开水盛到木桶里，用脸盆盖住保温，再把后锅没开的水腾到前锅烧开。 二猴进来提开水时看了金子一眼，安慰说“以后咱们不杀猪，我过年的奖金就够买一百斤猪肉了” 金子没想到二猴会说这样的话，让李婶知道了，肯定又是个大麻烦！ 假装没听到，继续添柴加火。 煮完早饭，金子又烧了一大锅开水。这是准备煮猪血汤送给左邻右舍吃的，村里谁家杀猪都这样，一来告诉大家我们杀猪了，二来也算吵到大家的歉意表示吧。 等李婶煮好猪血，金子跟二猴就会每家每户送一盆过去。 很快，两个杀猪师傅把猪肉骨头都剔好，猪头让二猴送祠堂供着，两大片猪肉非常对称的摊开摆在大桌上，除了大伯大叔大婶他们家各送一块，自己家还有剩很大一片。 看着那些还冒热气的猪肉，金子竟然忘了刚刚杀猪时的哀嚎，心里闪过的是各种红烧肉，粉蒸肉，糖醋排骨…… 难怪李婶老说自己作，金子想想有时自己还真是那样！ 送走师傅，李婶跟金子开始清洗地板上那些猪血跟猪粪，很恶心却不得不麻利做完。 接下来金子干脆把家里的桌椅也全洗了一遍，看着干净的家，满满一桌的猪肉，金子也有种丰衣足食的怡悦。 过完年是大家最闲的时候，李婶又开始觉得儿子的婚姻大事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 “虚岁都23啦！再不找一晃就成老光棍了！” “趁我现在身体好帮得上忙，赶紧结婚生子！” “有了媳妇热炕头，咱们家还可以多养一头猪，天天都有腊肉吃” 威逼利诱，什么招都没用，二猴就是觉得还没到时候。李婶只好唱独角戏，托这个叫那个，只要家里有女儿的都在考虑范围。其中有几个姑娘李婶很满意，可对方不满意，女方家同意的她李婶看不上 “我说老妹子啊，你是娶媳妇不是选皇后，你这么挑法让人觉得很没诚意” 桂花替李婶折腾了好几个也没耐心了，你说那个水莲有什么不好？还有那个细妹，跟你们金子天天玩一起，怎么又嫌人家屁股不够大！够大的会要你二猴吗？——老爹失踪还罗圈腿！ 当然这些话桂花没敢说出口，要不这好事没成倒成仇家了。 “对了，你家秋香不正好，胸大屁股也大，哈哈哈” “瞎说什么啊，秋香还小，过两年再说” “不小了吧？都19岁了” 桂花没再啃声，秋香这死丫头最近看上矿山那个大学生，拼命往人家怀里送，看得她一肚子火，不过听说那男孩条件好，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听说秋香有男朋友了，是个大学生呐，迟早要回城里的，你桂花肚子就是好，个个女儿会挑人家！” 几个女人喝茶聊天的内容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连细妹都上门跟金子打听秋香的事是不是真的 “秋香是挺喜欢那个大学生的，可能在交往吧，别的就不知道了”金子不好透露太多 “何止在交往，都住一起了” 二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冒了出来，搬条凳子也坐在草坪上加入两个女孩的聊天，他天天在矿山上班，肯定知道得多 “啊？！这都没订婚就，就，不怕别人说啊？”细妹有点吃惊，转头呆呆的望着二猴 “她不就想所有人都知道，男的就没法赖账了” …… 三个人都没说话，虽然也听说城里人很多谈恋爱就会在一起，在梅家村就不能这么随便了，只要被人知道两个人上了床，女孩死都要死到男方家，不然往后根本没办法找婆家。 金子倒是知道秋香的，虽然平时看着骚包，其实并不会随便跟男人上床，这次敢住一起，肯定是铁了心要跟那个大学生了。 “那可是城里的大学生，以后就是跟着吃皇粮，跳上枝头变凤凰了” 金子不想过多评论，却想说点什么给二猴听 “大学生怎么啦？还不是在矿山上班，城里人怎么啦，不一样吃饭睡觉拉屎”二猴说话有时非常恶心 “城里人肯定是不太一样的，有铁饭碗，不要种田”细妹也发表看法。 “我也有工资，也不要种田，还可以不杀猪用奖金买肉” “对，二猴你跟城里人一样，那个大学生也没什么了不起”细妹终于听出二猴意思，赶紧附和。 金子有点讨厌细妹这种和稀泥的口气，对了，最近怎么老觉得细妹看二猴的眼神都不太一样？！ “你喜欢我二哥？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又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金子偷偷问细妹，细妹扭捏了半天才红着脸点头 “喜欢就直接跟他说呗，你瞧瞧人家秋香多勇敢” 金子非常乐意二猴早点找到女朋友 “哪有女的主动，我又不是秋香，大美女” “也对，以后我来帮你，早点把二猴拿下”金子学着秋香的口气 细妹没说什么，只是找金子的次数更多了，有时一天都好几趟。 又一个休息天，二猴早早坐在草坪发呆看空气，金子一边喂鸡一边套他的话 “细妹昨天晚上又提到你，对你印象挺好的，看来二哥人品不错哈，女孩都追上门了” 二猴没啥反应，踢踢脚边的土，又抬头看空气 “细妹脾气好，又踏实肯干，要不交往试试？” 金子看二猴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干脆直接挑明 “干嘛不说我们俩试试？你不也踏实肯干”二猴还是漫不经心的看着远方 “又瞎扯！跟你说正经事老这样，懒得理你”金子感觉气氛不太对，赶紧撤退 “我没瞎扯，我就喜欢你，不要别人！” 二猴头也不回的吼，他就搞不懂，自己都说多少回了，怎么金子就是死活不明白，居然还替细妹牵线 金子此时已经半脚踏进大厅，突然看到李婶站在前面，心脏差点跳到嗓子眼： “我，我就是跟二哥开玩笑，结果把他惹毛了，都怪我多嘴” 不知道李婶听到多少他们的谈话，也不知道会不会信她的解释，金子艰难的控制住脸上肌肉表情，小心翼翼的走进大厅。 李婶没有说话，脑袋却像雷劈了一样：难怪每次叫二猴相亲都说不急，敢情都是你金子在使绊？！看你平时斯斯文文的，私下都不知道怎么勾引二猴的！还有大猴，我说怎么就对你金子百依百顺，你这个小狐狸精哈，真是小看你了！！ “害死我一个儿子还不够，又盯上我第二个儿子！” 李婶恨得咬牙切齿，全身的肥肉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晚上金子又开始做恶梦，整夜整夜，不停的从一个深渊坠入另一个深渊，梅太跟大猴伸手想拉她，可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 第7章 一举两得1 不出金子所料，三天就有好几拨媒婆来家里喝茶，似乎把金子的每个毛孔都研究了一遍。 之前秋香妹妹冬香偷偷告诉金子，李婶在她家聊天时说要早点把金子嫁出去，什么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人选不挑，看着人实在就好。 这是姑娘们私下不成文的约定，互相透露长辈们聊天的信息。冬香才13岁，居然也熟练了，真不愧是秋香的妹妹。 这天，李婶找金子摊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马上就18岁了，姑姑托人给你挑了旺财跟铁蛋两家，都是村里排得上名的好小伙，你看哪个好，可以先订婚，年底满18岁了再结婚！” “不要包办婚姻！我的男人自己挑！” 金子知道躲不掉，只能迎头而上。就像翠芬说的：不惹事但是不能怕事，自助者才能天助！ “这不是让你自己挑了吗？！哪来的包办婚姻！就旺财跟铁蛋两家！别打二猴主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必须嫁出去！” “我打二猴主意？！” 金子泪流满面，真是比窦娥还冤！看来问题在二猴这里，只有李婶确定自己对二猴没想法才能放过自己 “姑，你可以去问二哥，我们那天真的是开玩笑，我绝对不会打二哥的主意” “问他？！你想得倒美，又来挑拨我们母子关系，老娘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不像我儿子都那么好骗！”第一回合李婶完胜。 “要不这样，我可以先跟金贵交往，慢慢处，保证让二猴死心，也不伤了我们母女情分，怎么样？” 旺财那怂样金子想起来就反胃，铁蛋有个坚信老婆一天不打就上墙揭瓦的老爸，没有哪个姑娘不怕，金贵外姓人，好相处。 金子第一次用成人的方式跟李婶交流，顿时把李婶卡住了，她倒没想到逼嫁会伤了母女情分，自己就一个儿子，多个女儿肯定是多条后路，就像桂花的女儿女婿每周都往她家搬礼物，以后二猴有什么事情也有个女婿帮衬。 “好！咱母女也不说离心的话，只要二猴老老实实讨媳妇，你想嫁谁就嫁谁，姑决不阻拦！” 还好二猴不在，不然听到这话，估计都会怀疑金子才是李婶亲生的！ 既然事情说开了，李婶跟金子又恢复原来和睦的母女关系，起码外人看着是这样，同时金子有了很大的自由：要跟金贵交往啊！ 每天上午，金子干完活就小鸟一样飞出门了：跟金贵一起去打鱼，跟金贵一起看电影，跟金贵一起吹牛聊天…… 金子的开心安排听得李婶牙根痒痒，不过很快，二猴跟金贵闹别扭的事让李婶看到了曙光：等我讨完媳妇再回头跟你算总账！ 开始二猴确实误会金贵，闹了几天别扭，不知怎么的又和好了，毕竟是多年的铁哥们，很快就呼啦啦的当起电灯泡，不去相亲倒是天天下班就赶回家围观金子跟金贵谈恋爱！ 怎么好像儿子跟金子金贵三个人在谈恋爱？李婶感觉不太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金贵没有稳定的工作，靠打鱼怎么能养家糊口？！金子你得换一个交往！” 其实金子也想换人！ 好不容易跟金贵约法三章，只是以普通朋友交往，没多久就被二猴从内部攻破：每次说跟金贵他们几个去玩，最终都是金贵支开所有障碍，让二猴一个人围着金子转。 这下可好，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李婶的观点被金子一字不差的传达给金贵，直让金贵把李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分手简单，换人却没那么容易，金子这会好想念秋香，这死丫头见色忘友，怎么可以这么久都不回家！干脆打上门找她！ 说走就走，邀上细妹，金子第一次踏上梅家村万福煤矿。 俗话说“男不进矿，女不入纺”还真不是随便总结的，起码在看了几个黑乎乎的矿洞，金子就觉得此话太真理了：那横七竖八撑着的木头，走过去吱吱吱响的矿道，不要说干活，呆十分钟估计金子就想哭！ “你们怎么来了？！哈哈，告诉你们，这里的帅哥不是一般的多哦，看上哪个只管说！” 秋香第一句话就让金子跟细妹面面相觑，怎么有男朋友了还跟饿死鬼一样，不怕被休吗？！ 玩笑归玩笑，金子把问题的严重性跟秋香简单说了一下，马上就把她笑得花枝乱颤“就李婶那智商，二猴也不可能聪明到哪，这事一个星期就能搞定！” “一个星期？！”金子不信！ “不过说好了，得有些逼真的表演才能让二猴死心，你愿意牺牲色相？一点点就好！” “表演是肯定愿意，不要真的就好” 金子相信秋香的手段，不过真的要怎么样是肯定不行的。 “嗯，今晚你先回去跟李婶说清楚，接下来两个月你都吃住在矿山，跟我一样打杂，目的就是靠近帅哥，寻找机会，达到最终目的” “走，现在先去看帅哥~~~” 大学生小郑在食堂热情款待了秋香的这两个闺蜜，当然也在矿山50几个近百只饥饿的青春眼光中展示他超凡的把妹能力：一个秋香已经让他君王在上，如今又再号令两个美女！ “这个小郑到底是什么能耐？！一直有美女送上门！” 矿山浓重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压得金子跟细妹喘不过气来，在食堂吃完饭早早告辞秋香回到各自家中。 李婶听了秋香的计划，心里把秋香是狐狸精先祖复读了不下十遍，还好金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然马上让她们断交 “去矿山可以，不过是家里的活干完才去，晚上必须回家睡觉” 虽然是养女，李婶还是没办法接受金子在外过夜的情况 “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在外面过夜？！我李婶的脸往哪里放？！还要不要讨媳妇？！必须回家睡，没商量！” 金子当然不能原话转述，反正意思到了就可以，秋香看要求降低只能把期限拉长，可以，早上十点过来，晚上十点回家，够良民了吧？！不过这种情况估计得两个月才有最佳效果 “两个月就两个月！” 李婶也豁出去了，上午十点家里的活差不多干完了，两个月后儿子肯相亲也不错，赶在年底结婚，来年就可以抱孙子了！ 计划似乎就在三个女人合作协议中拉开序幕，其实幕后还有三个人：找男生配合肯定少不了主谋秋香的男朋友小郑帮忙;如此危险的游戏多一个细妹女伴就多一份保障;当然还有愿意跟金子配合的信得过男生泥鳅。 其实金子跟秋香深藏了另一个目的——撮合二猴跟细妹，既解决问题又帮细妹圆了梦，一举两得！ 梅家村万福煤矿又来了两个美女的消息很快被证实，虽然有一个听说是泥鳅的女朋友，不是还有一个名花无主吗？！连矿山管理都鼓励年轻人要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矿山工会无条件为你们提供便利！——美女安排在食堂。 金子、细妹在食堂主要配合中午晚上两餐，早餐几乎没几个年轻人来得及吃饭。 食堂配菜对干惯家务活的金子跟细妹来说太小儿科了，没事还经常主动帮这帮那，让食堂那些老师傅非常满意。 “自从两个美女来了，食堂的剩菜剩饭几乎不见踪影！我们的工作压量大减”年轻人打菜都排两个美女那边去了。 二猴第二天中午吃饭时才看到金子，惊愕的眼神盯着看了足有三分钟，搞得后面的同事很不满意“多少兄弟排队等着，看够一分钟就可以啦！” 金子工作期间不聊天，看到二猴也只点点头，只等到吃饭高潮过了，才停下手过去说话。 看金子不是超朝自己方向，二猴赶紧跟她招手，金子凑到一个年轻人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一起向二猴走来 “这是我二哥，这是泥鳅” 金子介绍完紧挨着泥鳅坐下，好像她们的关系比金子跟二猴还亲密 “你怎么认识泥鳅？！” “你忘啦？上次你们不是一起去村口吃饭，我们在石桥见过面” “然后就认识了？”二猴觉得可笑，当时泥鳅根本没跟金子说话 “对啊，泥鳅跟小郑是大学同学，秋香过来后我们就开始交往了” “开始交往？！什么意思” “金子是我女朋友，她的二哥也是我的二哥，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泥鳅的外号可不是随便取的，随口就把关系说得一清二楚。 二猴有点出离愤怒的感觉，不过很快就开始怀疑，之前从来没有听秋香提起这事，也没看金子来矿山找泥鳅，怎么就交往了？故意唬我吗？哼 “我跟金子没有血缘关系，你没必要叫我二哥” 二猴急中也能生智，一句话就表达了所有意思 “嗯，泥鳅你的饭要凉了，赶紧趁热吃了回去休息，你不是说昨晚没睡好” 金子手掌撑着脸看泥鳅吃饭，很专注，就像以前看大猴劈柴那样。 “我吃完了，先走”二猴怒血上涌，起身离开 看着二猴愤愤离开，金子有点愧疚，虽然只是表演，还是被逼的。 “快刀斩乱麻，你也是为他好” 看二猴走开，泥鳅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饭菜，凑到金子眼下嬉皮笑脸“下次打红烧排骨时多几粒，咱俩可是情侣” “别！公私分明！” 金子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进厨房。晚上才是重头戏，她需要好好休息。 第8章 一举两得2 矿山晚上五点开饭，到六点半食堂差不多就没人了，可金子还是坚持七点准时下班。泥鳅等在食堂，接金子跟细妹赴宴。 秋香在她男朋友小郑宿舍准备了一桌菜，二猴一进来就看到中间那盆炒米粉——里面的包菜丝鸡蛋丝红萝卜丝切得非常均匀 “这可是泥鳅特别给金子做的，光切丝就花了半个小时！沾金子的光，咱们也尝尝”秋香热情依旧。 细妹先进门，泥鳅跟金子落后几步，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几分钟后两个人才手拉手进来，看得细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小郑开玩笑劝他们别太高调 “这里满山都是光棍，到处撒狗粮小心被吃瓜群众扔石头” 金子羞红着脸，刚才在门口花了几分钟才让她集满勇气牵陌生人的手，也就进门时搭在一起几秒钟。 “把我们金子的脸都牵红了，来来来，泥鳅罚三杯” 泥鳅二话不说，咕咚咕咚三杯下肚。 “你们不要灌他酒，等下还要送我们回家的” 细妹突然开口，其实是想缓解二猴的尴尬 “我肯定不会喝醉，女朋友的安全是天下最大的事”泥鳅喝完没有坐下 “来，二哥，这杯酒一定要敬你，我干了，二哥随意” 泥鳅舌头有点打结，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金子有点急，可不要第一天就露陷了，站起身想说什么，旁边的泥鳅晃晃喝光的杯底，侧身搂住她肩膀坐下，搞得金子又一次脸红到脖子。 二猴明显不高兴，吃饭还给自己秀恩爱，你他妈几个意思？！ “来！既然要喝就干脆点，咱俩吹瓶” 二猴操起啤酒瓶牙齿一咬，砰，吐出瓶子盖，仰头就灌 “好！二哥说怎样就怎样”泥鳅嚯的站起身也开了一瓶啤酒，仰头就喝 桌上气氛顿时有点紧张，小郑知道泥鳅的酒量，摆摆手让三个女孩不要担心 喝完一瓶，二猴还想开酒被金子一把夺下“二哥，明天还上班呢，不准多喝！” 泥鳅一脸无奈的对二猴说“二哥，今天点到为止，休息天泥鳅跟二哥喝个痛快” “吃菜吃菜，你们喝饱了我们还饿着肚子呢，来来来，这是我们郑哥最爱吃的蹄子，我小火炖了两个小时” 秋香边说边给小郑夹猪蹄，突然转头朝外，用手拍拍胸口 “秋香你怎么啦？”小郑奇怪的看着她 “没事没事，估计太饿了，胃都抗议了，揪了一下，叫你们只管拼酒也不考虑我们的肚子”秋香娇嗔道 二猴听了也不好再提吹瓶的事，气氛稍稍缓解。 小郑给秋香夹了个猪蹄，秋香把它放一边，自己先打了半碗汤喝下，金子发现一直到晚餐结束秋香都没吃掉那个猪蹄。 看小郑只顾自己老婆，泥鳅也不客气，尽往金子碗里堆菜，还把菜名，做法，火候一一详细介绍，只听得细妹目瞪口呆 “这表演也太到位了吧？这个么多台词得背多久啊？！” 秋香也有点意外，之前并没有说要如此介绍，应该是泥鳅临场发挥吧？ “都傻眼了吧？知道泥鳅他爸干嘛的？星级酒店主厨！” “难怪这么厉害哦”秋香赶紧附和 “二哥，平时很少看到你，以后没事多出来聚聚，没事还可以一起打球” “对啊，你们班那个野猪还有顺子也经常跟我们一起打球，都认识吧？”小郑应和着 “认识啊，野猪鲁智钢，那小子的身段也会打球？” “嗨！你别小看他，胖是胖，还挺灵活的，听说自从跟我们打球减了十几斤肥肉……” 气氛慢慢融洽起来，边吃边聊，很快就九点半了，泥鳅站起身抱拳“不好意思，各位，答应老婆十点前必须送进家门，告辞了” 看泥鳅老夫老妻的称呼，二猴有挥拳打得泥鳅满脸开酱油铺的冲动，金子一直用眼神警告他，这才强忍下来。 也对，难怪金子选他，人家泥鳅有文凭，有身份，有家世，还那么会煮菜，他二猴什么都没有！二猴鼻子有点酸，赶紧把头低下来 “二猴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紧啊？”细妹低下头想看看二猴怎么了 二猴觉得好烦，这个细妹怎么老爱哪壶不开提哪壶！ 秋香一直给细妹打眼色，她这才打住对二猴的追问。 因为房间并不宽敞，大家起身后都站到门口说话，秋香看泥鳅脸有点红便叫小郑骑摩托车送她们两个回家，也不管泥鳅怎么抗议，山路弯弯绕绕，还是安全点好。 接下来几次聚会吃饭泥鳅都滴酒不沾，理由是要把金子安全送回家。谁劝都没用，那意志二猴心里自叹不如，也让另外三个女孩对泥鳅刮目相看。 终于到周末休息时间，五个人叫上野猪跟顺子一起去村口饭店痛快的吃饭喝酒。 野猪酒量好，直接把泥鳅二猴小郑顺子四个都喝趴下了，五个男生最后在宾馆开了两间房睡觉，都没回矿山。 第二天星期天继续吃饭喝酒，这次大家没醉，因为秋香建议去舞厅玩。 乡村舞厅就是一个超级大的房间，中间是舞池，两边有桌椅可以喝酒游戏，金子不太喜欢那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晃眼的射灯，只是来了，又不好意思说马上走。 二猴不喜欢跳舞，一来就找服务员要筛子，准备玩猜点数：两个人用个杯子扣住一个筛子，随便摇几下，互相猜对方的筛子有几个四，猜对的人让对方喝酒，二猴特别喜欢玩。 野猪不喜欢跳舞就跟二猴玩猜点数，顺子想跳舞，可是细妹不会跳，又一直坐在二猴旁边看，顺子只好陪坐着 小郑被秋香拽着一曲又一曲的在舞池晃悠。金子开始不肯下舞池，被秋香瞪了好几次才勉强同意跟泥鳅学慢三，泥鳅一步一步的教，非常的耐心，一曲下来，金子发现确实不难，慢慢的也没觉得舞厅太喧闹了。 细妹偶尔拿眼看看舞池的两对，幻想着哪天自己跟二猴也这样拥着跳舞那该多好，顺子再次邀请细妹跳舞 “很容易的，你看金子不是很快就学会了？” 细妹还在犹豫，秋香赶过来骂她胆小鬼，细妹只好手忙脚乱的跟着顺子学起来。没五分钟就坚决不学了，坐回二猴旁边。 晚上八点半左右秋香说有点累，大家就都离开舞厅，小郑陪秋香回家，泥鳅送金子回家，二猴推说有事没一起走，顺子要送细妹回家被拒绝了，只好悻悻的跟野猪回矿山。 泥鳅送金子回家时顺便进去喝了杯茶，被李婶不停的审视打量，没多久就告辞回矿山了。 不久二猴回家，听李婶跟金子在聊泥鳅，二话不说，摔门而去，也回矿山了。 接下来半个月二猴都很少跟金子她们聚，经常躲宿舍喝闷酒。偶尔被金子硬拉出来一起吃饭。 细妹经常去二猴房间，要帮他洗衣服，被二猴拒绝，细妹就静静的坐着陪他喝酒，顺便带些下酒菜过去。慢慢的，二猴也习惯了细妹在旁边。 不知不觉，金子她们在矿山呆了快一个月了。晚上三个闺蜜说悄悄话，把细妹好好教育了一顿，各种摆事实讲道理，然后派往二猴房间 “我们两个自己要谈恋爱，二猴就麻烦你照顾了” 果然，二猴又在喝闷酒！细妹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生，不知道怎么安慰。有些话不忍说又不得不说，要不回去没法跟秋香交代。 “其实泥鳅跟金子挺般配的”这是细妹心里话 “狗屁，你懂什么叫般配！” “食堂师傅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连你姑都不反对了” “我就是不甘心！十八年，居然比不上人家二十八天！到底是为什么！” “没什么不甘心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呗，就像我，对你再好，你不也没有正眼看看我” 天天看那两对年轻人秀恩爱撒狗粮，细妹也开始变得大胆起来，把身子悄悄向二猴那里靠近了些。 二猴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好像第一次认识。 以前总觉得细妹黏黏糊糊的有点讨厌，上周末在舞厅看她一直陪着自己，根本不接受顺子的殷勤，心里还是有点感激。 细妹的眼睛很大很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是星星吗？二狗想看清楚，却被一股似水柔情包裹…… 二猴吻了细妹！ 虽然没有想像中甜蜜，二猴还是紧紧抱住细妹，好像溺水的孩子抓住唯一救命的稻草。 第二天二猴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明明喜欢的是金子，怎么能对细妹那样！ 细妹倒是更大胆了，中午在食堂吃饭故意坐在他身边，还把自己的红烧肉荚到二猴碗里，津津有味的看着他吃 “你别这样，很多人看着”二猴拿眼睛余光扫四周 “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细妹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是，昨天~”二猴想解释一下，说他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你慢慢吃，我干活去了，晚上过去找你”细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猴有点无语，不过四周艳羡的目光让他胸脯忍不住挺了挺，看来我二猴也不赖，不是没女孩喜欢哈！ 晚上七点，细妹从食堂下班直接就去二猴房间，同时带来他最喜欢的腊肉。 二猴想说的一堆话很快就被啤酒腊肉埋进肚子里没有翻身的机会，看着细妹眼睛里的星星，他忍不住又凑了过去…… 第9章 世事难料 细妹从二猴房间出来已经快十点了，娇羞的脸庞全是青春靓丽的光彩。 “这么巧，我也刚刚到” 金子走近细妹，挽起她微微颤抖的胳膊往球场方向走，泥鳅在那里打球，等着用摩托车送金子回家。 晚上的山风有点凉，吹得金子直缩脖子，把细妹扣得更紧了。她没有告诉细妹，因为不放心，自己在那里等了近两个小时，手脚都麻了。 回到家已经十点半，细妹担心金子被骂，金子笑着说：没事，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快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第二天中午，二猴早早来食堂吃饭，等到细妹下班才一起离开，用行动告诉大家，他们正式交往——比秋香说的两个月足足少了一半时间！ 金子非常开心。本来以为这场戏有多难多累，没想就这么成功了！ 秋香得到消息啃着酸枣过来找金子，说小郑都表扬她太有表演天赋了，骗过了二猴在内的所有人。 金子也有点奇怪，好像自己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应该是泥鳅太有表演天赋，经常把金子看入戏，比如泥鳅可以五分钟内把一大盘的饭菜填进肚子，包括一根鸡腿！说是大学四年练出来的;同样一盆饭菜他又可以慢条斯理的吃上一个小时，直等到二猴出现…… 金子突然想，泥鳅是不是跟秋香一样，阅女无数，随时都可以进入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角色？！ 管他呢！他泥鳅有几个女朋友好像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只要任务完成就好！ “真的非常感谢你！浪费你那么多时间和~表情” 面对泥鳅，金子本来想说谢谢你让我学到那么多东西啊，对美食啊，对矿山啊，对大学生活啊，很多很多东西，可说出来的却是这句寡淡无味的话 古人说，三天不读书，语言也无休。金子估计10个三天没看书了，难怪连个感激的词都想不起来，金子瞬间就原谅了自己。 泥鳅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说谢谢都脸红的女孩，相处了一个月，还是不太了解，只是觉得跟他以前泡过的妞完全不一样。 对了，同事都说金子旺夫，自己跟金子交往的这一个月连升三级！连小郑都说泥鳅的官运是矿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例！ 所以他也想说些感谢的话，可憋半天就冒出一句 “那就再见了，有机会再合作！” “噗嗤” 金子忍不住笑起来，她可不希望再表演一次！ 金子轻松的转身离开，泥鳅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这点她心里雪亮。 虽然泥鳅很优秀，有家世有文凭有爱好，还很会煮菜，那又怎样？！她不是秋香，这些条件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 “甘心就这样放走？” 小郑看泥鳅的眼神有点怪，大学四年同吃同住同泡妞，泥鳅心里有几条蛔虫他都知道！ “她不像一般女孩。有点像外星人，刀枪不入，呵呵” “真的没有？” 明知这种事泥鳅不可能撒谎，小郑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肯定没有！” 泥鳅知道小郑想问有没上床，真是笑话，手都没认真牵过，还想这个！ “行，也算不辱使命，小弟欠你一个人情，下次把妹我帮你” “帮我？还是帮帮你自己吧！你小子不要说没发现自己女朋友怀孕了！” “啊？！秋香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没关系，好好想想你爸妈知道了会怎么样” 泥鳅拍拍小郑的肩膀，本来他不太赞成他跟秋香在一起，现在肚子搞大了，赞成不赞成都一样了。 果然，秋香回答说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开始不太确定，后来又害怕不敢说，不知道怎么办好” 秋香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得让人不忍心再多责备一句 “你傻啊？当然是告诉我啊，一起想办法” 小郑环住秋香的腰，把她整个拥入怀中，像把大伞，遮住了秋香头顶最后一丝阴霾 “我怕你家里不同意，让你难堪” 秋香听着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音低得快到尘埃里去了。 “不同意能怎么样？杀了郑家第一个孙子不成？！” “嗯，有郑哥的保护，儿子肯定跟他爸一样聪明帅气！” 秋香甜甜的笑了：彩排到此结束，虽然道路曲折，前途肯定是光明的。 不久金子就收到秋香的喜糖，喜宴定在下个月初八“喜相逢”大酒店。 头尾半年，秋香果然把名字成功写入郑家户口本，让金子对她的狐狸精等级又高看几分。只可惜秋香对郑家发生的曲折吊胃口不说，等着下回分解。 下回就下回吧，金子也没太多时间听她讲故事，只要李婶知道二猴有女朋友了，肯定会让她马上回家，所以她要趁这难得的自由时间到处逛逛。 不用给二猴演戏，也不用陪泥鳅去打球，金子就自己看夕阳，看云，看星星，看月亮，看花，看草，看风，看雨，看一切自己想看的东西——自由的空气多美好！ 看到泥鳅金子突然各玩各的，外人以为他们俩个闹别扭，食堂一个大姐还好心的跑来跟金子聊天，说了泥鳅一车的好话，金子只是笑着说“我知道他很好，谢谢你！” 然后，当然就没有然后了，因为很快就到秋香大喜请客的日子，金子跟细妹当伴娘，泥鳅跟二猴当伴郎，十几桌酒宴非常热闹。 矿里去了很多年轻人，闹完新人闹伴郎。聪明的泥鳅早早拉着金子逃脱了大伙的魔掌，二猴跟细妹被灌酒，答应大家今年年底请喜糖才脱身。 秋香办完喜事就被婆婆接去城里养胎，金子在矿山就更自由了。还交了个北方朋友—艳霞姐，在财务室上班，她老公也在矿山，不过经常出差，所以她多半时间也是自己一个人到处逛。 自从认识了金子，两个女孩玩得更疯了，用她们自己的话说，要踏遍万福煤矿的每个角落：游山玩水，还经常把厨房的剩菜剩饭带出去喂野猫。那十几只闪着绿光的野猫吃习惯了，天天汇集一起等着，吃饱了围在两个女孩附近，一起对着夕阳发呆。 艳霞姐老公是小学同学的哥哥，大她整整十岁。 “他工作时我刚好读一年纪，哈哈” 艳霞姐有北方人的直爽，啥都说，金子听得聚精会神 “他说第一次看到我就喜欢上了，每次我去同学家玩都会遇见他，他给我们买糖吃，讲故事，直到我小学毕业搬家失去联系” “好浪漫哦！然后呢？” “我18岁生日那天收到他第一封情书，他说盼了十年，终于盼到可以给你写情书的年龄！然后每天一封，不管多累多忙，都会给我写信，坚持了两年，说家里逼他结婚都快逼疯了，能不能救救他” “哈哈哈，然后我就到这里来了” “哇！那现在他还给你写信吗？” “出差没在一起都给我写信，有时就几个字，汇报一下都做了什么事情，吃了什么东西” 金子听得很入神，突然脑海里出现一个很奇怪的画面：她在给一个男人刮胡子，很小心很小心 “别动！刀子不长眼，割到就变丑八怪了！” “丑八怪就赖上你，管我一生一世，不，三生三世” …… “金子？怎么啦？咱们回去吧，一会儿天就全黑了” “啊？！哦” 金子猛的起身，用力眨眨眼睛，已经很久没出现幻觉了，肯定是累的，今天休息也没午睡，跟艳霞姐跑了一天。 “回去洗个澡美美的睡一觉，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生活如此多娇！酸不酸，哈哈哈哈”艳霞姐故意吊起嗓子说话 “酸掉牙了！” 金子笑得荡气回肠：艳霞姐的爱情故事让她看到自己的浪漫未来，那个男人还要自己每天帮他刮胡子，一生一世，不，他说要三生三世！ “美好的明天属于谁，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矿山的金子艳霞姐！” 金子跟着艳霞姐边跑边唱，惊得那些野猫四处逃串。 晚上跟二猴一起回家，才进自己房间，就听到李婶的大嗓门 “细妹？！你说那个后妈养大的细妹？她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原来二猴星期天想把细妹带回家吃饭，李婶怒火差点冲破屋顶 虽然巴不得儿子早点结婚，巴不得抱上孙子，可是也不能随便什么女孩就娶进家门。想当初为了跟狗剩结婚，李婶突然打住，懒得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除非李婶我死了，要娶细妹，门都没有！” “还有你！马上跟矿长说，不去矿山上班了！”金子才探头看看什么情况，直接中枪。 李婶的强硬态度出乎所有个人的意料。后妈养大又怎么啦？这么说话也听太伤人了！细妹家本来勉强同意，这下可好，意见马上统一：不同意！ 当然细妹在矿山继续上班的计划也被否决，并且跟金子一起马上打道回府，该干嘛还干嘛去。 “咱家虽然穷，也不能这么给她看轻，就算嫁过去也没你好果子吃！”细妹后妈的话很中听，入骨三分。 最苦逼的是二猴，前面不想结婚被逼着相亲，如今准备好恋爱了又突然被喊停，真tmd晦气！ 没想到更晦气的事早已上路，马上就到家门口了…… 第10章 狗剩回来 “还有人给她写信？”看到金子捡到宝一样的签收挂号信，李婶非常奇怪。 最近二猴因为细妹的事已经好几天都不回家吃饭睡觉，让李婶非常恼火：儿子翅膀硬了，要女朋友不要她这个老娘了！想想就觉得自己命苦，还有那个天杀的狗剩也没个音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耗着不是故意整她李婶一个人吗！自己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哦！……想到半夜都没睡着 金子挂号信的出现马上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因为邮差来的时候她也在，虽然才读过小学两年级，李婶还是一眼就认出信封寄信人上的梅字 梅？哪个梅？梅家村的吗？谁会给她写信？这个鬼丫头该不会又在跟谁合计什么阴谋诡计吧？李婶被困扰得更睡不着了。 翠芬的挂号信让金子不知道有多高兴，没事就拿出来看看：翠芬说找到工作了，还有住的地方，留了个电话号码，让金子记得有空一定要去找她。并且特意交代金子信件藏好，不要让李婶看到。 金子回了信，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包括秋香结婚，细妹跟二猴的事，她准备年底过完生日再去找翠芬。 为了藏信，金子在房间找了很久，床底跟衣柜底都太脏，衣柜顶上太高还怕老鼠蟑螂，考虑再三，她觉得衣柜里最保险，谁会想到她会把信压在衣服底下呢？哈哈，又安全又方便拿出来看。 没几天李婶就找到了那封信，看得两眼冒烟：原来这两个小狐狸精一直有来往，细妹勾引二猴的事肯定也是她们搞的鬼，谋划见面是不是又想害她家二猴？！ 不！李婶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李婶看完信一声不啃放回原处，过两天等金子去割猪草时，她把金子那衣橱里的夏天衣服全部拿出来洗晒，反正也没几件，那封信纸被她用水搓得根本看不清楚了才捞起 “我看有太阳就想把夏天衣服都洗了，接下来天热了好穿，对了，里面怎么还有牛皮纸”李婶假装有点奇怪的问 金子欲哭无泪：这十几年李婶什么时候好心过要帮她洗换季衣服？！总共就几件衣服，拿下来也不可能看不到信封啊！夏天衣服要泡这么久才洗吗？！ 信已经泡烂，字迹根本看不清楚，说什么都没用了！ 金子伤心了几天：她怪自己怎么没想到用塑料袋包住信，那样就不怕水了，或者用书夹住放在衣柜顶上也是安全的！没办法了，只能等翠芬回信再问说，到时一定随身带着，决不让李婶找到！ 可惜还没等到下次，家里便出了大事，可以说天大的事，差点要了二猴，金子还有李婶一家人的命。 李婶老公，二猴他爹，说是去赚大钱，却失踪了三年的狗剩回来了！ 狗剩不止自己回来，还带了个年轻女人，年轻女人怀里还抱着个娃！ 从村口回家路上，狗剩逢人就解释“做生意被人骗，在外面差点病死，还好宝珠收留我，照顾我，这条命是宝珠给的，这八个月的娃是我梅狗剩的儿子，带回来认祖归宗” 这时李婶吃完午饭正坐在厨房灶前生闷气：才想出办法对付翠芬金子两个小狐狸精，又冒出个后妈养的细妹，儿子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该不会是冲太岁惹妖精了吧？要不要找半仙算算呢？ 一群小娃飞奔过来，跑得快的两个推搡着告诉李婶 “狗剩回来了，狗剩回来了，还带了漂亮女人” “还带了娃，狗剩的儿子” 李婶云里雾里好一会，抬起硕大的屁股冲出大门，正听到狗剩在跟桂花解释 “差点回不来了，病得半死，还好宝珠收留我，照顾我，这条命是宝珠给的，这是我八个月的小儿子……” 看来不用劳驾半仙了，惹妖精的老鬼现身了！李婶扯下碍脚围裙，猛虎下山之势扑向对面的女人 “你这死不要脸的臭婊子狐狸精，敢抢我男人！难怪我一家没个安宁！老娘今天就把你这狐狸精收了” 李婶一把撞开狗剩，上前拽住那女人的头发拳打脚踢，吓得女人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 狗剩赶紧抱过孩子塞给边上的桂花，才要过来劝架，马上吃了李婶几脚，痛得在地上蹲半天，最后拼了半条老命才掰开李婶的手，宝珠已经被抓花了脸，身上地上都是被李婶扯断的头发。 “不是那样的，李婶你听我说……” 狗剩也顾不得自己被踢得到处内伤的身体，只想李婶停下来听他解释 “听你解释？！你这骗死人不偿命的老骚公，叫我吃好喝好睡好什么都不用管，结果自己出去养狐狸精生野种，我在这里替你养家糊口，你去风流快活，你死一百回都不够……” 李婶嚎叫着对狗剩一顿胖揍，狗剩听任老婆发泄，估计对这顿揍早有心理准备。 “都是你这狐狸精，你这千人睡万人爬的野婊子” 李婶发现打狗剩不够解气，又转身扑向在桂花旁边哭泣的年轻女人宝珠，宝珠左右躲闪不过，只能双手抱头护脸，由着李婶拳脚招呼 “咝！”衣服撕裂的声音清晰传来 “既然这么不要脸还穿什么衣服，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挨千刀的狐狸精有多s” 李婶看宝珠两手护脸背对着她，干脆抄进她后颈撕衣服 狗剩这时已经冲过来，估计是想替她挡住前面拳脚，看李婶撕衣服，又赶紧过来掰李婶的手 狗剩如此护这女人，让李婶眼睛更红了，一脚踹开狗剩，掼倒宝珠，骑在她身上开膛破肚般“噗噗噗”，把宝珠外衣扣子全扯断了，露出里面的背心。 这下宝珠不能只护脸了，哭着两手死命抓住衣服，李婶一边掰宝珠的手一边扯她的衣服，外衣很快就被扯脱得吊在身上，李婶又扯她裤头，宝珠一手护胸一手拉裤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 狗剩拉不动肥胖健壮的李婶，只能去挡她撕扯的双手，嘴里麻木的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这时候观众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开始有人还替哇哇大哭的孩子劝架，看到脱衣服的情节有些小混混开始起哄吹口哨，哭声喊声劝架声让场面乱成一团：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想想当年狗剩那副模范丈夫的样子，再瞧瞧他现在这熊样！男人啊，就是jian！” “被抓成那样还拼死保护小老婆，没想到狗剩也有这么爷们的时候” “算了，别打了！怎么说孩子也是梅家骨肉，坐下来慢慢协商吧” “看不出这人模狗样的狗剩居然还能勾到这么年轻的姑娘，看那细皮嫩肉都快被李婶抓成血人了” “年纪轻轻的干嘛不正经找个男人，勾引别人老公，活该被打！” …… 李婶好像也不会累，接连几个小时，追着那个叫宝珠女人厮打，开始宝珠还能左右躲闪，后来衣服被撕破，裤子扯下一半时，她再也不敢起身，蹲坐着紧紧护住**的身体 狗剩僵尸般挡在女人前面，不知道吃了李婶多少拳脚厮打却也没敢还手，看他这样，闻询赶来的李婶家人也就没冲过去帮忙，只是站旁边看热闹。 狗剩这边的叔伯更不敢插手，错在狗剩，如果他们出手帮狗剩，李婶家人肯定不会罢休。 金子站在角落不停的抹眼泪，开始她想劝李婶，可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就金子那身材，李婶一脚就能把她踹飞几米远。后来观众越来越多，直接把她挤到外围去了。 也好，反正她也不忍心看，那场面就像老虎撕咬手无寸铁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血淋淋的，没办法不揪心。 最后派出所跟村支书出面，劝下差不多精疲力尽的李婶：狗剩确实不对，木已成舟，坐下来好好谈，大不了离婚，总不能让人家宝珠带着孩子离开，她好歹也是狗剩的救命恩人，孩子也是梅家骨肉啊！ “离婚？！好，你他妈的狗剩带着那个婊子还有野种滚出梅家村” “要房子？做梦！我的房子不可能给他们这对狗男女住！” …… 李婶口气强硬，却忘了这里是梅家村，梅狗剩带回的孩子是梅家骨肉，跟所有梅家村民一样是梅家后代，同宗同族的村干部怎么可能赶他走。 时间总能磨平一切，对这个棘手问题大家终于达成共识——拖 李婶虽然不解气，也没拿刀杀人，狗剩既然风流，受点苦也是应该的，宝珠外乡人，更不用他们费心，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过了半个月，李婶终于觉得烦了，加上观众寥寥无几，她也就顺势卖大家一个面子：先不闹了，孩子是无辜的，楼下侧房给可怜的孩子住，等想到合适办法再说。 20几平米的房间是他们三个人的卧室，厨房也是吃饭厅，除了这间，只要在房子的其它任何地方出现，李婶都可以毫不留情的打出去！ 不过看他们同进同出的恩爱样，李婶又冒火了，直接把他们房间正对的楼上那间清理出来当养鸡场 对，每天24小时各种鸡鸭粪通过木楼板缝隙源源不断的漏进狗剩他们房间：给你们舒坦的日子加点料！ 今天吃饱喝足了说狗剩偷她柴火，去他房间砸个稀巴烂，明天早上起来不想干活，说狗剩毒死她一只鸡，扯住宝珠索赔…… 一天不吵上几回，李婶觉得太便宜那对狗男女了！她不觉得累，金子却感觉自己快疯了：每天家里家外的忙完还要不停的劝架，无休止的争吵厮打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容忍的。 第11章 二猴车祸 二猴的心情也糟透了！ 自从李婶不同意他跟细妹来往，细妹的自由就被家里管着，见一面都千难万难，这时候那三年没音信的狗剩老爹又拖家带口的回来添堵，给老娘李婶喂了一肚子火药，搞得家里天天鸡飞狗跳，没有一刻安宁！ 无论二猴走到哪里，都是他家的新闻：他娘怎么暴打小三，狗剩外面那个女人怎么被当众剥衣服，各种版本各种勾画，连矿山都传遍了。 本来因为大伯村干部的面子，二猴在矿山有个不错的岗位，不用三班倒的下矿，后来有了女朋友细妹，走起路来都是脚底生风抬头挺胸，如今在矿山几乎抬不起头来，回家安静不了，只能自己关起门来喝闷酒，酩酊大醉的满山飙摩托车，终于，连人带车飞下山去…… 二猴被发现时已经血肉模糊，还好底子好，硬从阎王爷那里抢了一条命回来，只是缺胳膊断腿的，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正常生活。 李婶听到当场昏死过去！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为什么梅家村的人都爱生儿子，在这关键时刻金子才深有体会：遇事女人只会哭哭啼啼，大伯大叔堂叔堂哥们才会冷静的出主意，出力气，奔跑在解决各种问题的路上。 熬过最艰难的几天，大家都精疲力竭时躺床上的李婶养好了精神，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明明是狗剩那天杀的造孽，为什么要她的儿子来受罪？！天理何在？！ 为什么老天不劈死那对狗男女？！ 为什么他狗剩野种活得好好的，我两个儿子却要受这样的罪！可怜的二猴，缺胳膊断腿的以后还怎么活啊？！ …… 李婶叫天天不应，问地地不灵，只好把眼光投向屋里忙碌的金子，难道又是金子这个扫把星作怪？！ “梅家上辈子到底欠你万家什么了，要派金子你这扫把星来害我们？！” “大猴死了，梅太死了，狗剩天杀的变心了，如今又要来抢二猴的命，你这狐狸精到底要把我们家害成怎样才甘心！” “水这么烫，你想烫死我吗？！一家死绝了才高兴吗？！” “你耳朵聋啦！没听到猪饿得哇哇叫，你连家里的畜生都不放过啊！你真是歹毒啊！” …… 狗剩在医院照顾二猴，金子在家照顾李婶，还有家里的鸡鸭、嗷嗷待哺的肉猪、偌大一个菜园、还要煮一家人吃的饭菜！ 短短半个月，金子的吃苦耐劳已经感动了所有亲戚朋友，却仍然没有稍稍堵住李婶的嘴！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所有的错最终都是我金子造成的？！难道我真的是李婶说的扫把星，只会给身边人带来灾难？！” 金子忍不住也扪心自问，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李婶疯狂抽打的陀螺，已经连续转了太久太久，随时都可能要倒下！ 也许真的倒下也不是坏事，反正二猴痛苦得只剩半条命，李婶天天要死要活的，干脆三个人都去找梅太跟大猴，好歹一家人也算团聚吧！ “懒人想死估计说的就是自己这样的吧”金子瘫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中她又看到姜家祖屋里的年轻姑奶奶，旁边的姜管事抚上她的肩膀说：姑娘，很快都会好起来的，相信婆婆！ 经常过来帮忙的大伯母看金子蜷缩在床上睡着了，心酸的替她盖上被子轻轻带上房间门离开。 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叔伯宗亲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搭把手，大伯梅大牛是狗剩同父异母的哥哥，是村委会干部，狗剩当年在村里收电费的肥差，二猴进矿山上班，还有狗剩跟李婶闹矛盾，每次都是大伯出面，一次次一趟趟，村里人都说：长子当爹，长嫂当娘，梅大牛两口子为人为亲都值得翘拇指！ “还是得想想办法，不然这个家真的就散了，可怜金子这么乖的孩子” 大伯母抹着眼泪对老公说，她没有女儿，从小看着金子长大，经常家里有点好吃的都念着金子，又怕李婶不高兴，只能打一大碗送过来说给孩子们尝尝，希望金子沾光分点，毕竟是妯娌，可别好心办成坏事害了金子。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她嫁过来这20几年做了什么大家都看得到，不是我故意说坏李婶，金子也是她娘十月怀胎出来的，当初想女儿都想到病去了，也不让金子去哭一场;梅太走后辍学在家，里里外外谁都知道靠金子撑着，李婶居然还这么骂，真不知道她什么铁石心肠” 大伯母越说越气，好像要把这十几年的怨气都说出来。 开始还觉得金子有吃有穿平安长大就算了，毕竟不是在自己的亲娘身边，以后嫁个好人家日子自然好起来。没想到前段时间李婶放出话要马上给金子找婆家，还说不挑条件，连光寡老头也可以考虑！她赶着让人偷偷给李婶递话，要不然真要把她们宗族所有亲戚的老脸都丢尽！ “你也少说两句，家里出这么大的事还扯以前干嘛，想办法解决才是”大伯看了老婆一眼，不想她再啰嗦 “不说不说，你就只管收烂摊子垫医药费！李婶这么闹下去，把金子逼倒了你搬过来照顾！” 虽然家境不错，可是拿钱填李婶这无底洞，还是不知感恩的人，大伯母是一百个不甘愿的！ “这样吧，你去让各位叔伯宗亲明天来家里开个会，看看狗剩一家的事怎么办才好，大猴当年留下的那笔钱也一并处理” 狗剩失踪才回来，如今外面又有女人孩子，李婶恨不得喝他血啃他的肉，让他来处理二猴这边的事几乎不太可能，只能又是他这个大伯出面。 第二天，宗亲叔伯都非常给面子，乌压压来了一大片，一来大伯确实为人处世没二话，二来大家也想看看这么棘手的问题会怎么个处理 “大猴去世时工地赔了一万三抚恤金，狗剩没拿，我这大伯也一分没贪，全部投到矿山，这是当年的条子，有包括村委会三方的签字手印，今天上午我跟矿山核对了，本金翻了三倍，扣除二猴这次抢救我垫付的医疗费9000，剩下的钱一分不少的在这里。 “一万三翻三倍不就是三万九？！”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大伯这么有眼力有魄力，翻了三倍还能一分不贪的拿出来！真是神一样的传说！ 在梅家村，万元户已经是大款了，像那梅幺幺，就因为存款达到万元，在村里都是横着走路！ 大牛的眼神清澈：作为知情长辈，做良心事，说良心话，关于怎么分钱我说说我这大伯的看法。狗剩这几年不顾家，对李婶母子三个确实有亏欠，分的钱可以减半;梅太抱金子来的目的就是给大猴当童养媳，后来李婶说当养女，那现在就当众把话说清楚：如果金子是大猴童养媳，就有权分抚恤金，如果是养女，就看狗剩跟李婶的意思，辛苦这么多年，是多少分点，还是不分钱当养女嫁出去，也不再承担赡养的责任。 听说还有这么笔巨款，被两个表妯娌搀扶着的李婶马上元气恢复大半，腰板挺直的对着诸位叔伯宗亲表态： “两万块钱给二猴治病，我拿一万块养老本，狗剩这老不要脸的这几年根本没拿过一分钱回家，却有能耐在外面养女人孩子，没资格分钱;养女金子这几年的辛苦就当报答我们家18年的养育之恩，接下来出嫁不要彩礼，也不会有陪嫁，以后两不相欠！” 如此冷血的话顿时寒了所有人的心： 从梅太去世，金子就辍学在家，里里外外一把手，李婶生病时，金子整夜在床前端茶倒水，倒屎倒尿，这次为了照顾李婶母子累晕了几次，可最后关头李婶的决定是不分金子一分钱，出嫁不要彩礼，也没有陪嫁，以后两不相欠！ 金钱真的是人间的试金石，金子算是真正理解翠芬当年说的话了，一旦有利益冲突，就能知道李婶有多么自私冷酷！ 还好，金子唯一想要的只是自由，她甚至希望所有的钱都留给二猴治病，毕竟二猴已经不再是身体健全的人，以后的日子肯定难熬！ 狗剩当然不肯：他身体不好，还要养八个月大的儿子，房子就那么一小间，还要天天被李婶楼上撒鸡鸭粪，现在好不容易看到钱，他得争取 “大猴走的时候22岁，这22年我狗剩一直在梅家村种田收电费，承担家里一切责任，你李婶啥也没做，天天吃好喝好玩好，凭什么她分一万？！我起码要五千！” “还敢说起当年，老娘我这就跟你好好算！” 李婶累起袖子又要找狗剩拼命，被众人拉住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你们长辈，几句不和就开打，有这么做的吗？！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大伯很快止住场面，想想钱还在别人手里，李婶也只好收起拳脚耐下性子。 最后经过几轮讨论，各位宗亲叔伯发表意见，决定： “二猴分两万块，李婶七千，狗剩三千，金子不分钱，到时候当养女出嫁，没陪嫁也不再担赡养责任” 所有决定白纸黑字写下，一式几份，在场叔伯宗亲签字画押按手印，当事人各一份，大伯跟李婶娘舅也留一份。 金子没有异议，所有人皆大欢喜。 第12章 劫后余生 钱到手，李婶安静了很多，几乎都是在医院守着二猴，金子留在梅家村料理家务。 小郑跟泥鳅来过家里两次，带来秋香的问候，说了些安慰的话，还留下地址电话，叫金子有事记得找她。 大伯母看李婶不在，干脆让金子三餐过她家吃饭：你一个人不好煮，我们反正都要煮，你过来就是添双筷子，没差。 金子也不推辞，相比经常面对家里那个叫宝珠的陌生女人跟孩子，她更愿意跟大伯母在一起。 大伯母有三个儿子，两个已经结婚生子，家里还剩小儿子梅振华 “梅家村穷，女孩子都爱往外嫁，振华又挑挑捡捡，都几岁了还在晃荡” 说起小儿子的婚事，大伯母就揪心，忍不住念叨起来。 “金子年底就18岁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大伯不想听大伯母啰嗦，开口转移话题 “听说你在矿山呆了一段时间，那可是我们村最赚钱的下蛋母鸡，年轻人也多，聊得来”大伯估计是听说了泥鳅跟金子的事 “嗯，是挺好的，不过我想到外面看看” 金子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反正李婶也说了，18岁后就随便她自己去哪，互不相欠。 “有想法是好事，不过一个女孩子家出门不是很方便，要不要先去你堂哥那里呆一段时间，他在县城多少可以照顾你”两个堂哥都在县城 “不用麻烦堂哥了，我有两个好姐妹都在县城，我先住到她们家” “也好，姐妹好说话，出门凡事自己小心点”大伯是个开明人，并没有觉得金子外出想法不对 边说话边帮忙摘菜，灶前生火做饭，金子做事的麻利劲看得大伯母夸个不停： “不知道谁家那么大的福气能娶到我们金子，又懂事又能干。说说有什么条件，大伯母帮你好好挑个” 大伯母很想说金子你能不能考虑当我儿媳妇，又怕说出来金子害羞再也不过来家里 “还没想那么多，年底才18岁呢，以后再说”金子红着脸推辞，梅家村的男人她是压根不想考虑的。 “有些事你还是知道的好，当年你万家父母也是不舍得送你走，万老太婆怕唯一的孙子有个闪失，逼着你娘那么做的。你娘身体一直不太好，在你五岁那年就走了。” 大伯母想到金子年底可能离开梅家村难再回来了，该说的还是早点说出来。 “万家原来做茶叶生意，听说赚的那点钱都花在给小儿子看病上，后来万老太婆过世，就全家搬出梅家村，再也没有消息了” 金子低着头没说话，万家的事她从不打听，也懒得去想。 大伯母看金子一直不说话，便闭了嘴。 二猴恢复得很快，才三个多月就可以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李婶便办了出院手续，带着二猴回梅家村。 “二猴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准备把他们婚事办了冲冲喜，身上的小伤慢慢养” 李婶一回家就备了份大礼去细妹家提亲，好话说了一箩筐 二猴住院时她也想通了，以儿子现在这身体要讨个多么好的媳妇根本不可能了，细妹虽然屁股小点，又是后娘养大的，好歹是儿子喜欢的，趁热打铁把婚事办了，不然再过几个月被大家发现儿子身体根本没办法复原，或者有别的什么问题，估计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 细妹娘本就去世得早，后娘巴不得细妹出嫁时多捞点聘礼，这样她自己儿子娶媳妇的负担就不会那么重。二猴分到两万块抚恤金的事全村都知道，结婚后这笔巨款不就是细妹的钱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两个年轻人自己中意，咱们也确实不应该阻拦” 李婶跟细妹后妈一拍即合，很快就把日子定了下来。 二猴其实有点心灰意冷，自己身体都残疾了，不想拖累细妹，可耐不住李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说，也就默认下来了。 细妹倒是乐观，自从家里放松管束，她就天天往二猴房间跑，伺候他吃饭穿衣走路，成了全方位的家庭生活护理。 因为二猴拄拐杖上下楼梯不方便，李婶想把婚房弄在一楼，也就是金子住的房间。 “反正年底就18岁要嫁出去了，金子你就随便哪个房间将就几个月吧” 有细妹在家里帮忙，李婶巴不得扫把星金子马上嫁出去，越快越好。 看二猴跟细妹终于修成正果，金子也很知趣的跟李婶提出马上搬出去，把房间空出来布置新房，李婶当然巴不得。 二猴跟细妹舍不得金子马上离开，可是她心意已决，谁劝都没用。 离开那天，泥鳅骑着摩托车把金子带到村口车站 “我县城朋友家有空房子……” “谢谢，不用了，秋香叫我过去陪陪她” 金子不想麻烦泥鳅，虽然因为演戏成了朋友，好像也没熟悉到可以去打扰他的朋友。 “嗯，细妹都跟我说了” 泥鳅笑笑，细妹是想让他挽留金子，他却没有说出口 “如果有缘，再聚” 这是泥鳅心里话，他觉得聚散有缘，不强求。 金子想过路途遥远，却没有想到两座大山外的县城让金子从早上坐到晚上才到：盘山公路很小，长途汽车蜗牛一样一圈圈爬上去又一圈圈绕下山，然后再一圈圈爬上另一座山…… 车子半路停下来修了两次，中午一点多在一个山窝饭店司机叫大家下车吃饭，很多人都跟金子一样接杯水配自己带的干粮。 “一碗面三块钱！这是明着抢钱” 很多旅客问了价钱都非常气愤，边啃烙饼边埋怨。 金子一路吐了好几次，黄胆水都吐出来了，下车在饭店要了点开水喝下去就马上舒服多了。 大伯母给她烙了两个大肉饼，虽然已经硬梆梆的，饥肠辘辘的金子却是越嚼越香。 “从鸡叫坐到人叫，再到鬼叫，然后才到” 这是秋香写信跟金子形容的艰辛路程，金子觉得总结得太好了。 感觉已经坐了几个世纪，金子终于看到车站挺着肚子的秋香，肚子非常大，金子摸着说会不会双胞胎，秋香瘪瘪嘴说“是个丫头片子，婆婆找人看了，不高兴就不高兴吧，总要生下来” 金子不知道怎么安慰，秋香却一把拉着金子坐在车站门口小摊上，每人吃了一大碗羌猪肉外加几个油炸果，那是当地名小吃。 “哇！好过瘾！” 估计秋香这个大肚婆在婆家憋坏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放松一下，心情好得要爆。吃完又拖着金子逛了很久，吃了别的小零食，十一点多才想回家。 秋香婆家人比较多，小叔子，小姑子公婆都住一起，就四个小房间，金子跟秋香住。如果小郑从矿山回来就只能打地铺，金子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要不你去我大姐家住” 看金子一门心思找工作找住所，秋香想到一个办法。 秋香大姐夏香结婚时，金子跟秋香当过伴娘。夏香她老公是个：车轮滚滚，钞票成捆的司机，家庭条件最好，三个大间就一家三口住。 “反正都是在一个县城，自行车十几分钟”听秋香安排，金子没有反对。 夏香还给金子在附近找了份看水泥店的临时工，只要钱算清楚就好，轻松又自由。 水泥店刚好在出城的路口，旁边是个收费站，站上都是年轻人，三班倒，24小时都有人值班。 秋香来过一次，陪金子上班，结果中午回去路上晕倒，把大家都吓坏了，金子再也不准秋香过来，说好休息天自己过去看她。 水泥店和收费站就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大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快就熟悉了。 经常一起坐在门口聊天，金子知道那个爱说话的女孩叫阿凤，男朋友因为跟她恋爱被学校开除，才找了收费站这份工作，阿凤每天都来陪男朋友上班 “就算全世界反对，我阿凤也不会离开他！” 这话让金子想起艳霞姐跟她的老公，想起自己脑海中出现的，要自己三生三世的男人，可惜没看清长啥样。 知道金子没男朋友，阿凤说要给她介绍，然后站里一个年轻人经常过来坐，白白净净，脸上没有一点胡子，金子第二天就跟阿凤说暂时不考虑，自己工作不稳定。阿凤不知道是不是生气，好几天没理她。 “梅子金？！我是玉清，同学了两年，后来我转学了，记得吗？” 一个花一样的女孩突然站在金子面前，金子当然记得，玉清爹是气象站的，铁饭碗，经常穿那叫什么的确凉裙子，像朵耀眼的花，飘荡在所有女生羡慕的眼神中，听说还是所有男生暗恋的女孩。 “我经过这里几次都看到你，开始还不敢认，你怎么还是这么瘦，风都会吹走” 同龄同学，个子比金子高整整一个头，丰盈的身体满满的青春气息，是的，她们都是18岁。 “我在秋香大姐家住，就找了这附近的临时工，再慢慢找别的事情” 在学校两个人几乎没聊过天，不知道为什么玉清对自己这么热情。 “听说你在矿山做事，还以为你回万家了”玉清口气很奇怪 “在矿山当临时工，是秋香男朋友的面子” 金子不想别人误会，更不想跟万家有任何关系。 “哦” 玉清有点讪讪的应着，嘴角微微翘起 “好多工厂都在招工，我准备去考，你也来吧，条件低，听说还送去外省培训”玉清坐了小半天，又彩云般飘走了。 金子很快就决定跟玉清一起报名，因为在夏香家发生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事：夏香老公趁夏香不在家时想猥亵她;晾晒在阳台的内衣上经常有白色黏黏的东西…… 金子不敢告诉夏香，夏香收留自己，还给自己找工作，如果因为自己让她们夫妻吵架，自己就罪大了。 也许她老公只是酒后糊涂，像梅家村那么多酒后打老婆的人，第二天就全忘了。 第13章 脱胎换骨 金子跟玉清参加同一家公司招工考试都被录取，很快又随其他总共30个新同事一起去外省培训。 这是家中外合资公司，管理非常人性化，不仅给这支队伍配了领队和书记，还包车送他们到培训单位。 一路上年轻人唧唧喳喳的，就像刚出笼的小鸟，新奇的看着外面缤纷多彩的世界！ 快13个小时的颠簸，金子居然没有晕车！她只是跟所有快乐同事一样在车上打了个盹，然后就一直开心到目的地。 第一次集体生活是如此让人心潮澎湃：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起床，一起上课，公司给他们30个人租住在一片民房里，女生都是两个人一间，听说男生有的好几个人一间。 金子那栋上下四层楼的房间全部都住满了同事，早上围在一楼水池洗漱，晚上在两个洗澡间排队洗澡，经常排到睡觉了还没到。洗手间是外面不远的公共厕所。 后来大家都去公司澡堂洗澡，虽然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女人赤裸着身子在喷头下洗澡，吓得金子她们都不敢转身，可是澡堂热水充足，几乎不用排队，她们经常泡到全身肉都要烫熟了的样子才肯出来。 金子每天照样很早醒来，只是不用割猪草，不用赶在早餐前喂猪，喂鸡鸭，还有浇灌菜园，她可以非常悠闲的洗漱完，然后四周逛荡一圈，然后看着大家抢水池，抢龙头，抢洗衣板，到点时又一起敲着饭盒去食堂吃早餐。 安全培训三天后开始分配进车间跟师傅上倒班，十天休息两天，其中两个中班是晚上八点到两点，大夜班是晚上两点到早上八点比较难熬，金子每次十二点到四点这段时间都忍不住想打瞌睡，只有师傅们端来的夜宵才能把她的瞌睡虫打跑。 夜宵是肉饼汤配包子！——在梅家村几乎是过年才有的好料在这里晚班夜宵每天都可以吃到！ 金子跟玉清不在同一组，两个人的夜班时间不同，可她们有共同的默契，每次夜班都会替对方带一份夜宵回来，然后把对方叫醒 “起来吃肉饼汤配包子！” 这话比什么闹钟都管用，金子再美的梦都会喊暂停，起来吃完再回床上续美梦。 上班的师傅们对金子他们这些贫困山区来的孩子也非常照顾，特别是里面一个叫胡子的年轻帅哥，瞬间捕获了金子的心！ “大胡子！难道就是自己梦中那个三生三世的男孩？！” 金子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原来自己的梦中人在这里等着她…… 金子每天都早早上班粘着胡子师傅，记住他说的每句话，寻找每个提问的机会，把握每个靠近他的可能，就为多闻闻他身上那淡淡的男子汉气息。 金子每时每刻都在祈祷对方早点想起梦中那三生三世的誓言。可是快一个月过去了，不管金子如何努力，胡子师傅似乎根本没想起什么三生三世的梦，甚至没有认真的看金子一眼！ 马上金子就得轮换到另一个实习岗位，以后再也没机会跟胡子师傅一起上班了！怎么办？！怎么办？！ “自助者天助！” 翠芬的话又一次浮现脑海，金子偷偷的写了一封信，怀着十二分的忐忑，塞进胡子师傅的抽屉，然后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待回音，直到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用满满爱心折成纸鹤样的信纸。 金子情绪跌落万丈深渊，她甚至为此哭了好几次——没想到第一次心动的结果是如此挖心挖肺！ 很快，金子换到另一个岗位，新师傅叫莉萍，优雅得跟书里走出来的贵夫人一样！ 莉萍师傅第二天就看出金子有心事，金子说她非常喜欢那个胡子师傅，可是胡子师傅居然正眼都不看她！ 金子还想挽回，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如果我是胡子师傅，我也不会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 莉萍师傅非常认真的跟金子交流分析，指出金子存在的三大问题： 邋遢——同样是18岁的姑娘，你看看别的姑娘，收拾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这是对自己也是对别人的尊重，你做到了吗？ 自卑——同样是18岁的姑娘，别人抬头挺胸，活泼可爱，你含胸驼背，躲躲闪闪，要别人怎么有兴趣关注你？ 自大——爱情是相互的，你喜欢一个人是你的权利，别人喜欢不喜欢你是他的自由，任何时候，不能因为你非常喜欢某个人，就要别人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 金子很认真的听着，想起秋香，想起同房间的玉清，想起自己对她们精心打扮时的不屑神情，想起自己永远都随便将就的衣着…… “世界千差万别，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也许你不如别人漂亮，也许你买不起艳丽的衣服，可是你肯定也有别人没有的优点，比如勤奋好学，比如文笔才华，比如体贴入微” “承认自己，投资自己，活出自己，别人才能因为欣赏喜欢你！” 金子愉快的接受了莉萍师傅的意见和建议，她觉得师傅就算是分析问题也优雅得一塌糊涂，她打心底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那么优雅的女人！ 休息天莉萍师傅带金子回家吃饭，整洁漂亮的桌布上摆着一盆带着露水的鲜花，同样和蔼可亲的老公，活泼可爱的儿子，让金子脑海中关于家的梦境，清楚展露在明媚阳光下。 莉萍师傅家有一面墙那么高的书橱！里面摆满了各种书。吃完晚饭师傅洗碗，她老公搽桌子收拾房间，然后一家人安静的看书，老公在书房看专业书，儿子在客厅看幼儿画报，师傅陪着金子在沙发上看散文。 第二天，金子跟师傅一家三口到附近的公园玩，那里有假山，有猴子，还有很多很多天鹅，高昂的身姿就跟莉萍师傅一样优雅恬淡…… 整整一个月，金子都紧紧跟着莉萍师傅，学习专业知识，学习生活点滴： 她终于知道大姑娘为啥必须穿胸衣;知道走路要怎么自信的抬头挺胸，对，就像一只白天鹅，优雅的展示美丽青春！ 师傅还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所以，只要你读了足够多的书，就一定可以不断的完成优雅自己的逆袭！ 师傅的话有些可以听懂，有些金子不太理解，不过她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接下来金子又换了几个岗位，可她都没有远离莉萍师傅，只要有时间就去找她，甚至培训结束好几年都还互相通信。 在金子休息粘着莉萍师傅的时候，同事们三五成群分了好几批，到附近的景点游玩嬉闹，她们知道哪里有最好吃的麻花，哪里可以用粮票换鸡蛋，金子却只是跟她们去看了从来没有见过的火车，还带回几个被火车压扁的硬币。 半年培训终于结束，金子胖了20斤，长了八公分！其实不止她一个人，几乎所有人都在这半年里长高长胖了很多！ “你们在那里吃什么啊！吹气一样长了这么多！不过你胖点才更有大姑娘的样子” 秋香看到金子时差点没认出来，同样，秋香因为做月子身材也大走样，女儿真真胖嘟嘟的非常可爱。 回到公司的金子变得非常忙碌，她严格完成自己制定的计划：报了夜校，报了电脑速成班，买了很多很多书。 除了上班，所有的时间都在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培训，拼命的填补自己的缺陷。秋香跟玉清都非常奇怪“到底受什么刺激了，要这样折磨自己？！工作了还读书！你想读一辈子吗？！” 还没有等到一辈子，也就三年，因为各种原因金子她们公司进入半倒闭停产状态，除了留守几个老员工，所有人都回家等消息。 金子这时已经拿到全国计算机等级证，国家承认的广播电视大学财会电算化也剩最后一学年就毕业了。就算公司倒闭，她也不愁找工作。 秋香的女儿已经4岁，她一直在家伺候这个小公主，并且刚刚怀上第二胎，她是农村户口，一胎半政策，第一个女儿，可以再生一胎，不过生完二胎不管男女都必须绝育手术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保佑我这胎一定是儿子！” “万一这胎又是女儿怎么办？” “呸！你个乌鸦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秋香一个掌拍过来，差点把金子从椅子上拍下来。 秋香还真不放心，托各种关系去查胎儿性别，发现果然又是女儿，直接流产拿掉，却因此伤了根本，后来再也没能怀上。 谈了两年恋爱的玉清，趁着公司停产刚好结婚生子，还去渡了个让秋香羡慕了很久的蜜月，因为当初秋香是奉子成婚，漏了蜜月这环节，一直跟小郑吵着要补蜜月。 停产的金子终于有时间跟精力跟翠芬讨论跳槽的事，她们一年前就通过秋香联系上了。 翠芬在一个叫鹭岛的海边城市 “你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翠芬寄了张照片给金子，蓝天白云下一片蔚蓝，让金子想起艳霞姐说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知道艳霞姐怎么样了。还有泥鳅细妹二狗他们。金子盯着照片发呆。 前两个月听秋香说泥鳅结婚了，是他大学同学，不过分居两地。 细妹结婚时金子刚好在外省培训，后来在秋香家通过一次电话，金子把电话打到大伯家，让大伯母去叫细妹来接电话，因为牵涉到电话费问题，没敢聊太久，金子准备年底给二猴装个电话，这样方便联系。 细妹说二猴身体好多了，不用拐杖，就是走路有点陂，大伯给他找了份简单的烛火安全员工作，就是每天晚上敲锣在村子里转两圈，提醒大家主意烛火安全，一个月也有几百块收入。 “对了，天佑下个月满周岁，你看能不能回来喝满月酒” 天佑是二猴跟细妹的儿子，这么快就要周岁了。 “李婶那个疯婆子，最近安静很多，不过家里的事还是不能指望她！”细妹说话间多有埋怨，这个不用说金子都清楚 “看来还是得回去一趟” 这三年因为上班上课各种忙都没有回去，接下来如果去鹭岛找工作，怕是更没时间回梅家村了。 第14章 回家风波 说走就走，电大也差不多没课，跟班主任请假，又跟秋香讨论了一下礼物分配问题，金子就坐上了回家的班车。 还是那条盘山路，慢慢的爬上山又慢慢慢的绕下来，再慢慢的爬上山又慢慢慢的绕下来，其实直线距离不远，可是每次都得从这座山底绕到山顶，再从山顶绕到山底，第二座山再来一次！ “听说过两年这座山会打通，就可以少掉三分之二的路，回家就方便了” “已经开始动工了，省路一建的项目” 金子听车上有人在讨论。她闭着眼睛没说话，虽然这几年比较有出门不晕车了，可是时间这么长，又九曲十八弯，还是坐得头晕脑胀。 还好，班车下午就到了梅家村，听说一天有两班车。原来每天一班，错过了早上这班就只能等明天了。 从村口到家里，照样有孩子在路边、在田埂上打闹，还有各种小推车，小货车载着煤炭颠簸在泥巴路上，不断扬起漫天尘土。 没有人认出金子，直到她推开厨房门，看到苍老许多的李婶，金子心里有点泛酸 “姑，我回来了” 金子对着发呆的李婶轻轻喊了一声，李婶见到鬼一样跳起来 “金子这么快就到了！？二猴还准备迟点去村口接你呢”细妹闻声冲进厨房，身上还背着个娃娃 “天佑，你金子姑姑回来看你了，二猴，金子回来了”细妹走到灶前生火要煮甜鸡蛋给金子吃 “不用麻烦，我中午吃过饭了”金子走过来逗天佑 “怎么不弄个小推车，孩子背着做事多不方便” 金子想起秋香女儿真真以前经常都是坐小推车出来玩 “小推车？大伯母有送一个，这么小也是要人看着，还是没有背在身上方便” 细妹皮肤黝黑，身体看起来倒是比以前丰盈了很多 “金子？” 李婶在边上念叨，还是不太相信，可没人搭理她。 “金子，我在杀鸡，马上就好” 二猴终于出来冒了一个头又缩回去，走路肩膀明显两边有高低 金子因为不舒服，坐厨房凳子看细妹烧水煮甜鸡蛋，这是村里风俗，金子知道阻止不了也懒得再说。 侧脸看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李婶，金子从行李包里拿出两盒脑白金 “姑，听说这个补身体，你记得每天吃”顺手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也塞到她手里。 摸到口袋另一个厚厚红包，金子把它塞到细妹背上的天佑怀中 “这是金子姑姑给我们天佑的见面礼，让我们天佑快快长大，身体健康” “天佑要谢谢姑姑哦” 天佑还不会说话，眨着双大眼睛奇怪的看着金子，细妹回头替儿子道谢 快吃晚饭时大伯母知道金子回家的消息，端了一大碗红烧猪脚过来 “哎呦，白了，胖了，也高了，真的是城里水土养人！” 大伯母牵着金子的手看了老半天都不肯放下。 “像！太像了！真的是跟她娘一模一样！连声音都没差！” 大伯母回家学给家里人听，老公梅大牛抽着烟一声不吭 “你说要是金子能跟咱们振华~~” “好啦！儿子都让你逼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大牛明显的不高兴，天天逼小儿子相亲结婚，结果儿子屁股一拍，跑更远了！ “这下看你有没能耐追到县城去逼婚！” “金子也在城里，不是刚刚好吗？” 大伯母还是不想放弃，她觉得金子这么好的姑娘当她们家的媳妇该多好！ 大牛翻翻白眼，自己上桌先吃饭，放假两个孙女都呆家里，躲房间玩，吃个饭叫半天，磨磨蹭蹭肯定是零食吃多了，都是这老太婆宠的！ 隔壁桂花知道金子回来，也端了一碗鸡肠面过来，说是晚上小女婿过来吃饭才做的，看着金子夸了好半天才回去。 金子吃完饭拿了两大盒礼品往大伯母家去，路上碰到金贵打了声招呼，金贵呆了半天才说“金子你这是胖得像杨贵妃了” “我有那么胖吗？！”金子愕然 “没那么胖，可是一样好看”金贵不知道怎么说，抓抓头皮一脸尴尬 “回头聊，我上大伯家坐坐”金子也不再客套，直接往大伯母家去了。 大伯母一家还在吃饭，看到金子过来，都停下来打招呼。大伯看到金子也楞了一会“还真是像！”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金子搞得不知道怎么接话，她猜到大伯说她像谁，可是她不想聊这个话题 “大伯身体还是这么健朗，这两盒保健品吃了更加延年益寿” 金子买礼物之前跟秋香咨询过了各种祝词，说着虽然别扭，还是要走这个程序。 “哈哈，出门几年真的不一样了！难怪振华非要出去不可”大伯突然想起什么事 “小堂哥又去哪里了？” 金子记得小堂哥以前是在乡政府上班，又跑哪里了？ “对，去县城了，你帮我盯着点，来，我用笔抄bb机号码给你” 大伯热情的找笔，金子不好意思说自己马上要离开县城，既然抄了就拿着吧，以后再解释。 又坐了一会，金子告辞出来，想着早点上床睡觉，没想到在门口碰到风尘仆仆的梅振华 “小堂哥？刚刚大伯才说你也去县城了，抄了bb机号码给我” 振华开始有点迷茫，听金子说完突然一脸灿烂“是，刚找到家单位要跟我们矿山合作，来，进屋说” “不了，改天再聊吧，你也刚回家，早点休息”金子确实有点累了 振华看着金子的脸似乎还想坚持，金子已经从他身边走出，往自家方向走 “那明天，明天过来我家，不然我去你家找你哈”振华布置任务般朝金子说 大伯，大伯母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俩个对话，竟然忘了小儿子还没进家门 “说好明天了？几点啊？” “我明天早上起床就去找她！”振华第一次没有怪大伯母啰嗦，才跨过门槛就喊 “饿死了！跑了一天的路” “快快快，刚好晚上红烧猪脚，还给金子端了一碗，明天中午你把金子带回来吃饭吧，好好聊聊”大伯母笑脸如花 金子回家赶紧洗洗准备睡觉，突然想起自己房间已经给二猴他们做新房了，这次回来也没看到狗剩他们，楼下那间当客房了吗？ 细妹抱着一床新被子准备上楼，看到金子，让她住二猴原来那间 “都是新被褥，洗过干净的，你早点睡吧，坐了一天车，够累的” 金子把旅行包挂手臂上，接过被子自己抱上楼。 二猴原来的房间全面整理过，墙壁用纸糊过一遍，看起来倒是蛮清楚的，被褥都是晒干的清香，看来细妹挺会持家的，金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听到楼下各种忙碌的声音，熟悉又陌生，让金子不好意思赖床，干脆起床下楼。 经过李婶房间，看床上还有人，看来跟以前一样，事情都是细妹在做，她倒是个轻松婆婆。 金子下楼洗漱完了看厨房没人，早餐已经摆在那里，忙走到前厅，看二猴在喂鸡 “细妹在菜园吗” 从来没有看到二猴这么早起来喂鸡，成熟稳重许多，金子心里浮起一丝暖意。 一直逃避回家，也是怕看到二猴的身体，还好，比想象的好很多很多！ “她去村口买肉了，说今天包包子吃” 二猴回头笑笑，露出不是太黄的牙齿，看来烟也戒了 “你跟振华约好出门吗？一大早他就过来瞧你了，还不让叫你” 二猴喂好鸡鸭，准备往菜园去，突然说，天佑醒了，我去看看 金子这时才听到房间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也跟着走到房间门口 新房有点乱，迎面而来的奶骚味尿骚味让金子没敢再进去，床被桌子围住，应该是怕孩子醒了爬出来。 马上一周岁，已经早就会爬了。 “天佑叫姑姑”二猴把孩子抱出来对着金子说话 “天佑小帅哥，姑姑抱，来” 金子觉得有点别扭，她们三个从小就叫李婶姑姑，现在天佑又叫自己姑姑！ “我是金子姑姑，天佑会叫吗？” “只会简单的词，还不太会说” “姑~”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天佑嘴巴传出，把二猴跟金子两个都吓到 “哇！我们天佑好聪明，一学就会” 金子高兴的抱着天佑到前厅草坪，总感觉家里憋闷，外面空气会好点。 天佑不怕生，任由金子抱走，看到鸡鸭一直手舞足蹈“鸡鸡鸡鸡”的咿个不停 金子看着外面的河，枯水季节，河面窄了很多，有的地方都快露出底了 “金子这么早，天佑也起来啦” 一个稍稍有点嘶哑的声音传来，金子回头发现是振华小堂哥 “堂哥这么早找我？”金子有点奇怪 “昨晚不是说好今天聊吗，起来了没事就过来看看” 振华好像没睡好，有点黑眼圈，脸有点发青，嗓子也有点哑 “你是不是太累上火了？嗓子都有点哑”金子关切的问 “没事，吃点清凉的就好” “天佑，叫堂舅” 振华摸摸天佑的手，眼睛却看着金子，金子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搞的，就昨晚见一面，要不要这么夸张啊！金子心里忐忑，毕竟这三年也有过追求者，类似情况遇见过，可是眼前这个是堂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 金子浑身不自在，只能假装逗天佑，边往厨房走，心里祈祷细妹最好回来了！ “我妈煮好早餐，要不要去我家吃早饭，中午也在我家吃饭”振华跟在身边说个没完 “不用不用，细妹都煮好了，对了，你昨晚说帮矿山找到新公司了，不错哦，你还替矿山做事啊？”反正躲不掉，干脆聊完了拜拜 “嗯，一个朋友在矿山供销科，就顺便帮忙” “哦，对了，我准备去翠芬那里找事做，不呆县城了”金子觉得很有必要说清楚 “那我也去看看有没新路子，跟你有伴” 金子听得牙根痒痒，这小堂哥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金子怎么也不先吃饭，天佑我来抱，菜都冷了”细妹风风火火进来，看到振华楞了一下 “小堂哥也在啊，一起吃早饭吧” “好啊，刚好也饿了” 靠，这么不客气啊！金子心里嘟囔。振华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在她身边，帮她打饭打菜，比金子还像主人，搞得细妹有点怀疑“你们昨天一起回来的？” “不是” “差了一点点，算是一起回来的吧” “这种事还有差一点两点的？这小堂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金子埋头吃饭心里嘟囔 “细妹中午包包子吗？我刚好没事帮你”金子想起刚刚堂哥说去他家吃午饭的事，赶紧安排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就够，你们去忙你们的事” 金子狠狠的瞪细妹一眼，当年在矿山演戏的默契都忘了吗？！ 细妹被金子瞪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意思，看看怀中儿子说，我去给儿子换裤子，尿湿了，然后把金子跟振华两个人留在厨房，气得金子两眼冒烟。 回来看金子苦着脸吃饭，细妹终于看出了门道，把二猴叫门外偷偷嘱咐了几句，然后开心的对金子耳语 “我让二猴打电话搬救兵了” 金子翻翻白眼，又不是秋香，你细妹的手段别帮倒忙就好！ 还真没猜错，细妹这次真的帮了个倒忙。 第15章 男人肩膀 吃完饭大家泡茶聊天，东拉西扯，振华一直建议金子出去走走，金子拉着细妹说话就是不动。 这时李婶起床下楼，慢吞吞的走进厨房吃饭，才打了半碗稀饭，看得出她胃口不太好。 金子之前听细妹说过，李婶把当年分的抚恤金再凑了一千，整八千块去放高利贷，才拿了半年的利息，对方就卷铺盖跑了，气得她病了几个月，从此再也没有以前那嚣张气焰，经常自己坐着发呆。 等李婶吃完又回楼上房间，细妹开始和面，准备包子馅，感觉都快到中午了，门外摩托车响，一个男人推门进来 “泥鳅？！” “金子？！哈哈，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才几年时间，你就脱胎换骨变成熟大美女了！” “振华你怎么也回来了？不是说找到一家……” “你们慢慢聊，我刚好有点事出去一下” 看他们俩个认识，金子赶紧脱身，被粘了半天，浑身不舒服 “我们的事不重要，以后慢慢谈，你去哪里我陪你去”振华毫不掩饰自己的重色轻友 泥鳅有点纠结，救场无数，今天这个情况确实比较麻烦，算起来振华不止是朋友，还是顶头上司，今天居然要他砸上司的场子？！ “我这水都没喝一口你们就要走，不欢迎我吗？”泥鳅一时没对策，先来个缓兵之计 金子狠狠瞪他一眼，细妹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居然想让他救火，不知道泥鳅已经结婚了吗？！ “怎么可能不欢迎呢！当初你跟金子在矿山的时候不知道撒了多少狗粮，现在二猴还念念不忘” 细妹以为自己口才很好，却没想到这么一说让所有人都尴尬起来 二猴干脆抱着天佑出去看鸡鸭，泥鳅很想解释一下，看金子给他使眼色，只好硬憋了回去，两人这眼神一来一往，又加上细妹刚刚说他们两个什么撒狗粮，振华心里好像明白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看金子，又看看泥鳅 事已至此，金子干脆演戏演全套，走过去挽起泥鳅胳膊娇嗔道 “这么迟才来，出来，有事问你！” 金子做得非常自然，毕竟三年前在矿山演戏时排练过好几次，直把振华看得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泥鳅被金子拽出门，直到前厅大草坪，这才放手 “怎么才结婚几天演技就变差了！” “你这不是坑我吗？！我都名花有主了，跟振华又是朋友，你让我怎么演？” “行，没你事了，你从后门回矿山，不准让振华看到！不然朋友没得做了”金子下死命令 “大美女！我这还是上班偷跑出来的！” 泥鳅愁得要滴出水来，不准他跟振华解释，同样朋友也没得做了，还可能穿一堆小鞋！ “那刚好，你现在就回矿山，记得摩托车推远点启动” 金子拽着泥鳅从侧门绕过厨房来到前门，盯着泥鳅把摩托车推出老远才启动，自己偷偷回房间关起门看书 细妹听到她上楼声音过来问情况，金子如此这般交代。 半晌后细妹故意跟二猴说：金子跟泥鳅在房间谈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二猴当然不知道，一直等到包子下锅两个人还没出现，细妹叫二猴等会送几个包子上楼给他们尝尝，振华终于忍无可忍，拂袖而去。 细妹赶紧上楼报喜。 旁边房间的李婶冷眼看她们演戏，居然也没吭声，不知道是不是金子昨天晚上的两盒脑白金跟一个大红包起了作用，她在楼上呆了一整个上午！ 一家人安静的吃完午饭，金子上楼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醒来听楼梯口有人在嘀咕什么，起来看是大伯母跟细妹在说悄悄话 大伯母眼睛红红的，估计是哭过，看金子起来了，三步并两步走上楼跟她说话 “你们上午都说什么事情了？振华回家就砸东西发脾气，从来没看他这样” “我，我们没说什么啊，他过来看我们包包子，然后，然后就回家了” 金子心里有点愧疚，她不希望因此伤害到任何人，特别是大伯母 “那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振华那孩子就是倔，都几岁人了还闹绝食”说完大伯母叹息下楼回去了。 金子一下午都坐立不安，大伯母焦急的眼神，振华本就有点发青的脸，加上细妹东一句西一句的撩拨，晚上七点多实在按耐不住来到大伯母家。 大伯母跟大伯两个坐客厅发呆，看金子来了好像看到大救星。 知道振华中午晚上都没吃饭，金子看看桌上的汤碗，端着来到振华门前 “小堂哥，我是金子，我进来了哦” 金子推开门，虽然客厅灯透了点进来，房间还是有点暗，她在门边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拉线开关，突然啪的一声，灯光亮起，金子看到脚下有个枕头，不远处地板有摊茶渍水印。 宽敞的房间正中是个古老的雕花床，左边同样色系的衣柜，右边是个大书桌，桌上一堆书，旁边有个足球小子的存钱罐，让金子想起自己原来梅太买的房子存钱罐 “你来干嘛”沙哑的声音明显有气 “上午确实有点事，不好意思哈”金子不知道怎么解释 “泥鳅有老婆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 金子走近床边，放下枕头，把碗放右边书桌，突然看到一张满是胡渣的脸，胡渣很短，应该是刚刚冒出来不久，胡渣上有双眼睛痴痴的看着自己，好像梦中那个男人，金子傻了，怎么是他？！ 真的是他吗？！金子迷迷糊糊的，两手伸出似乎想触摸什么，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直接拽到怀里，满是胡渣的脸刺得她脸好痛，正要转头，脸被手紧紧掰正，一双滚烫的唇深深的吻了过来，吻得那么深，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拼命挣扎 外面的大伯母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到这情景又慌乱的退了出去 听金子声音好像不太对，她这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急得在门口搓手 “金子，要不要大伯母给你倒杯茶？” 听到这声音，那双大手才稍稍松开，金子赶紧跳离床边，感觉嘴唇都要被咬出血了，振华已经双脚着地坐床上，满眼通红的看着金子，那憔悴的神情让金子有火都发不出来，转身看看一脸彷徨的大伯母，红着脸说不喝茶，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振华刮好胡子，一脸精神的出现在金子饭桌前，金子狠狠瞪他一眼，他居然呵呵的笑了！ 接下来振华都默默的跟在金子后面，金子去哪里他就去哪里，金子搬条凳子坐在前厅草坪发呆，他也一动不动坐着 “你到底想怎样” “嫁给我”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我们根本不了解，突然说这话，你让我怎么接受” “不是突然，我一直在等你，你去县城时我看到泥鳅送你，后来知道泥鳅结婚我马上就去单位找你，可是你们单位的人说停产了，人都回家了”振华一脸真诚，不像撒谎 “你一直？！”金子傻眼了，好像听着天方夜谭 “你可以考虑，我能等，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振华一脸淡定，让金子很怀疑他这撩妹高手怎么会单身这么久 “行，你回去吧，我考虑好了再告诉你，你不准再来找我！” 金子觉得两个人都需要冷静，分开来的冷静 “好，我答应你” 振华站起身，金子也松口气，准备目送他离开，没想到那张脸突然又凑了过来，吻住她的唇，那么霸道，那么饥渴，又那么不顾一切，好不容易把他推开，他却得意的说：早点考虑好，我妈等不及了！ 转身跑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金子突然觉得自己这次回家是不是被谁安排了，怎么好像哪里都不对！ 远处一直默默站着的二猴转身离开，早上细妹叫他打电话给泥鳅就有怀疑，后来随便诓几句就让细妹竹筒倒豆子般把当年她们在矿山演戏的事全说了。 “好哇！金子你居然伙同外人来算计我！那就让你也尝尝被算计的味道！” 这边振华才离开，金子赶紧上楼收拾行李，看来以后还是少回梅家村，这里真可能跟自己八字不合！ 看金子突然要走，细妹懵了，这才回来两天，怎么不等周岁酒喝了再走？不行！起码吃完饭才能走！ “二猴？这家伙又跑哪里去了” 细妹本来还想让二猴劝劝，转身发现老公又跑了，最近两天怎么每个人都怪怪的！ 金子半碗饭还没吃完就被振华堵住了“你要回去了啊？我也收拾好了，一起走” 金子傻眼了，这振华在她家装窃听器了吗？怎么比她行动还快！ “我是我，你是你！什么时候说了要一起走” “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了，还能分你我吗？”振华凑上来一脸坏笑，再没有平时那副老实憨厚的模样 “肌肤之亲？！你疯了！” 金子感觉都要气炸了：接个吻，还是耍赖皮的那种，你居然好意思说肌肤之亲！ 振华也不反驳，就那么盯着金子，一脸“反正你要负责到底”的神情 紧急呼叫秋香！金子心里默念三遍，可惜呼叫没有回答，看来只能自救了！ 行，反正县城不是我家的，你爱去就去，到了那里有秋香在，我就不信摆脱不了你这个小赖皮！ 中午，金子跟振华在细妹夫妻，还有大伯母两夫妻殷切的注视中登上了回县城的班车。 一路上振华极尽所能的照顾体贴金子，看得隔壁座位的人都嘘嘘不已，金子根本没办法，只好闭着眼睛睡觉，才要睡着，小嘴又被紧紧吻住 “不行不行！这个色魔真的无法无天了，回去一定让秋香好好治治！”金子两臂交叉挡住脸睡觉，却被振华一把拥入怀中 “别动！靠着我肩膀睡舒服”金子又怕吵得隔壁侧目，只好就这么靠着装死，慢慢的居然真的睡着了。 原来男人的肩膀真的好宽，好温暖！ 第16章 温水煮青蛙 “大胡子的梦中情人？！天下大胡子多了去，你每个都试试？！”秋香听到金子的故事简直想把她榆木脑袋撬开看看 “让你天天看书，脑袋都看傻了” 金子一脸受伤，却还是虔诚的接受批评教育，只想秋香妙手回春，早点想出主意把振华那赖皮堂哥打回梅家村！ “你跟人家肌肤之亲两次，班车上还在他怀里睡了几个小时，转身就想甩了人家？难！” “女人结婚后都这么墨迹吗！说人话！”金子不知道秋香这话什么意思，直接翻脸 “意思就是不能马上行动，得温水煮青蛙，让他炽热的感情一点一点慢慢死去！”秋香咬牙切齿，好像真的在煮一只青蛙 “我在想，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家小郑外面有女人了，你会把他慢慢煮死吗？”金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不会！肯定不会！” “我会马上抱着炸药把他炸得片甲不留！”秋香瞟了金子一眼，好像在说你鼻子上有个饭粒那么简单 好吧，金子打了个冷颤，笨笨的自己总是跟不上秋香的思维。还是继续回到温水煮青蛙的问题上。 说到具体方案秋香就一个字“拖！”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金子从秋香家那深陷的沙发上抬起屁股，觉得全身都好酸。 秋香女儿天天在沙发上跳，弹簧松了，人一坐下，就整个人窝在沙发里面，太不舒服了。 “过两年再换吧，最近郑哥生意资金周转不太方便。不跟你啰嗦，我得准备接女儿了” 小郑前年就从矿山停薪留职出来做生意，下海——时髦的叫法。可惜他水性不是很好，开始狗刨式的赚了点钱，还喜滋滋的买了块地皮准备盖别墅，没多久就资金周转困难，连换沙发都拖着不敢下手。 “那我直接买后天的火车票，到时振华找你要地址，可别心软又出卖我！” “不用我出卖，你自己把地址给他，让他随便什么时候想去就去”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大小姐！青蛙不放温水里还怎么煮啊？空气锅吗？！” “好吧，这次大概期限多久？”上次在矿山只用了一个月就把二猴搞定，这次金子估计两个月应该够吧 “大概两三年吧，也可能四五年，人家振华好歹是大学生，在社会上混几年了，不是傻二猴那么好骗。说起来挺配你这书呆子的”塞入挎包一瓶娃哈哈的秋香偏过头瞄了金子一眼 “两三年？又四五年？！怎么要那么久啊？！不能加急吗？”金子差点泪奔 “你金子反正不想嫁，他振华大龄青年耗不起，只要没有实质性进展，拖个两年三年，他肯定就自动退出了。拜托走快点，接女儿要迟到了！” 秋香已经非常没耐心了，自从有了女儿，整个就是女儿奴，出口就是我女儿真真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容易两个人凑一起聊天，她又要接女儿了。 跟秋香说的一样，晚上吃饭时金子把过两天要去鹭岛的计划如实告诉振华时，他还真没有马上要跟去的意思 “好，我这边业务尽快处理好就过去找你” 哈哈，就这么容易摆脱了振华这个牛皮糖？！ 金子心里畅快，虽然只是暂时的，也许过几天他又碰到什么心仪的女孩然后把自己扔一边自动消失了呢？ 金子吃完晚饭匆匆跟振华告别回到单位二楼宿舍。她得赶紧整理东西，单位停产估计时间不会短，如果鹭岛真的像翠芬说的那么好，她肯定就不回这个小县城了。 所以宿舍东西该送的送人，该扔的扔，该打包的打包，折腾到十一点多金子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有点恶心想上厕所。 “会不会晚上的菜不新鲜吃坏肚子了？”金子赶紧吃了一把杉杉子。 杉杉子是老家的一种草药，治肠胃非常有效，金子刚来县城时有点水土不服，老是拉肚子，秋香给了她一袋，每次吃一小把就好了。 吃完草药半个多小时，怎么感觉还是没好，肚子越来越痛，从中间转到右下腹，特别是手压下去更痛，金子只好停下手中的事情，乖乖的上床睡觉，从小到大，不管多大的问题，只要睡一觉起来都会好，这是金子的经验总结。 虽然肚子越来越痛，金子还是故意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分散自己注意力，比如培训时吃过的那么多夜宵，回来就再没吃过那么美味的肉饼汤大包子了，还有那用粮票换的麻花，又香又脆;过几天就要去鹭岛了，翠芬说那里美得像天堂，到处是高高的房子，整洁的大马路，还有很多很多的树 “你能想像百年老树根盘在地面上，几米长的树枝从上面一直垂到地板上吗？” “这里的虾有两个手指大，还有螃蟹，味道不错，可惜就是骨头太多，来了带你去见识一下” “今天去赶海捉小螃蟹，你都不知道有多刺激” …… 想了很多很多，几乎是翠芬所有来信中说到的美食美景金子都想了一遍，可是肚子痛还是没有停下来 没事，坚强点，你看那《老人与海》里的老渔夫都那么大年龄了还那么坚强自信，钓到一条比他的船还大的大马林鱼，被拖着漂流了两天两夜，没有水和食物，没有武器也没有助手，左手抽筋，他还是杀死了大鱼，把它拴在船边。后来又用小船上简陋设备战胜了前来抢他战利品的鲨鱼…… 金子痛得蜷缩在床角不敢动，怎么以前用过的办法这次都失效了，她突然有点不太好的感觉，好像生命在慢慢消失，难道这么小小的肚子痛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吗？ 如果就这样死了，去鹭岛的计划不就泡汤了？那么多美食美景，还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艳霞姐，还有那三生三世的男朋友，甚至都没替他刮过一次胡子…… “老板，麻烦你帮我呼这个号码”因为停产，整排宿舍找不到一点灯光，金子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挪到靠街小卖部，挣扎着拿出振华的bb机号码，就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金子已经在医院急诊室，看到身边忙碌的振华跟白大褂，金子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检查确诊再手术，一连串下来折腾了一晚上，清晨的阳光透进病房时金子才睁开眼睛，看着床前焦急的振华，一脸胡子拉碴的焦急疲惫 看到金子醒来振华终于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责怪“幸亏手术及时，不然你这条小命就交代了！怎么肚子痛也不早说！急性阑尾炎有多严重你知道吗？！就差一点点！如果晕倒在宿舍第二天才发现，神仙也救不了你！” 静静的听振华抱怨，口气虽然强硬却是满满的关心，金子想起昨晚自己频死的心愿，看着憔悴的振华突然抬手想摸他的胡子，顿时扯到手上消炎的吊瓶针口一阵吃痛。 “别动别动，要什么告诉我，我来拿”振华赶紧放平金子的手，把头凑过去听她说什么 金子翘起手指摸摸他满是胡子的脸说：出院了我帮你一次刮胡子！ 振华两眼迷离，温柔的说：等你好了，想刮几次都可以！ 住院第三天，振华母亲特地赶过来医院照顾金子，每天在振华大哥家炖好各种补品送到医院来，医生说要吃营养容易消化的，她就用鸡汤熬粥，或者鸡汤煮面线，金子觉得真是人间极品美食。 “干嘛要麻烦大伯母”金子怪振华，大伯母赶紧解释“不是振华叫的，我自己听说了要来，怎么嫌弃大伯母啊？” “不是不是，就是不想麻烦大伯母” “自己人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伯母笑意盈盈，没有半点被麻烦的感觉。 金子不好再说什么，却知道秋香的温水煮青蛙计划是彻底泡汤了 “好好养身体，以后的事出院再说”秋香来看过金子一次，没呆半个小时就跑了，说是赶着开女儿的家长会，根本没理会金子的各种暗示。 出院结算那天在院门口碰到艳霞姐，她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来做产检 “我们在附近买了房子，到时候把我妈接过来给我做月子”艳霞姐一脸幸福 “你也抓紧哈，男朋友这么帅，请喜糖别忘了我哦” “那个不是啦，是我堂哥”金子有点心虚的解释 “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哥”振华耳尖，马上从结算窗口转过身来解释，被金子一把推开，惹得艳霞姐对她挤眉弄眼 “对了，矿山准备在县城设个办事处，要招人，想来我帮你说说”艳霞姐知道金子电大财会马上要毕业了，又想留在县城 “我跟你说，这段时间矿山改革，只要有大专文凭的进来都能参股，年底分红，千载难逢的机会！”艳霞姐凑到金子跟前悄悄的说，看得出来她非常看好这项福利。 “好，我考虑一下再告诉你”金子本来是想去鹭岛，这么手术折腾一下，估计是没办法马上动身了，起码振华不可能答应。 果然，振华坚决反对金子去鹭岛“人生地不熟，怎么做到医生说的加强营养休息，万一出什么问题，还得再回去挨一刀” 知道振华有点故意夸大其词，可是以自己目前的状况，也确实不适合出门，艳霞姐的话也让金子有点心动，她是专业财会人员，老公又是矿山中层干部，她说好的项目肯定差不了。 也许可以在这里先呆两年，等手头宽裕了再去找翠芬，金子心里计划。 不是贪财，这次住院费还有准备给二猴家装电话都需要钱，她不得不考虑。 第17章 阴谋成家 出院时振华直接雇三轮车把金子载回自己小公寓，说不能冒险把她放回那没单独卫生间，又没个人影的宿舍鬼屋，他小公寓水电卫生间一应俱全，还有他这个特级护理。大伯母也说金子的刀口还没完全恢复，不能跟她颠簸回梅家村。 金子勉强答应，不过跟振华约法三章，绝不可以越雷池一步！振华爽快的答应了，晚上睡觉非常自觉的呆在客厅的沙发上。 “那个金子同学，在医院时你说要替我刮胡子，给你机会吧”振华早上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本正经的端把椅子坐在卫生间门口，看着金子扭捏地走过来 “先洗脸打湿，再把泡沫抹在胡子上，然后~”振华看金子背书一样念念有词，小心翼翼的好像自己是个一碰就破的鸡蛋壳，不禁咧嘴想笑 “别笑，刀子不长眼，割到就破相了” “破相没人要就只能你收藏了” 怎么台词不一样，金子忍不住嘀咕 “嗯？什么不一样？”振华扭头问 “没什么啦！叫你好好刮胡子别动！”金子假装恶狠狠的说，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差不多都一样：白天金子在家看书，等振华下班回来吃饭，吃完一起在附近散步，晚上金子睡床振华睡沙发。 因为早上赶着上班，振华没再让金子替他刮胡子，金子也没再提这事。 关于矿山办事处应聘的事金子跟艳霞姐沟通过，她答应帮忙，不过得春节后 “马上要过年了，筹办工作也在抓紧收尾，春节后上班应该是没问题”艳霞姐让金子安心养身体 矿山的情况金子有听振华提起过：自从大猴抚恤金投资煤矿翻三倍的事传开后，很多村民眼睛都盯上附近的矿山，一夜之间小煤矿遍地开花。 其实不止梅家村，附近很多村庄都这样，只要可能出煤的地方都是老鼠洞：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只要能把煤挖出来！ “万福煤矿毕竟是正规单位，村里乡里的重点扶贫项目，安全工作好几个婆婆在抓，繁文缛节多，成本明显高于那些老鼠洞出来的煤炭。销量自然下滑，矿山效益差了，年轻人就更呆不住了，你看小郑，泥鳅都相继离开，矿里不得已才提出参股分红福利，你有大专文凭，又有人帮忙，肯定成”艳霞姐的话让金子彻底安心。 差不多又休息了半个月，振华已经给小公寓配齐了电话，电视机，秋香说就差一张大床都可以结婚了。 金子还是觉得无聊：秋香整天围着女儿转，最多来聊几句就跑;艳霞姐倒是没上班呆城里待产，可她毕竟有自己的家庭，母亲也一直陪在左右，金子不好意思老赖在她那里;振华年底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忙，经常在外面吃饭喝酒到很迟才回来。 “小心哦，你家帅哥又体贴又能干，别让美女泡走了”艳霞姐开玩笑的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虽然金子并没确定跟振华的男女朋友关系，可看振华那架势，应该是把金子当囊中之物了。 “哼”既然秋香的温水煮青蛙办法无效，我是不是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金子吃饱喝足睡醒时来到振华说的什么燃料公司，其实只是两个店面打通的办公室，有个年轻姑娘坐在前面那个办公桌听电话，金子说有点事情找振华 “梅经理去工厂谈事情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公司，你如果不急可以明天再来，上午时间梅经理一般都在”小姑娘非常有礼貌 “也没什么，我是他堂妹，经过这里想进来坐坐喝杯茶，不在就算了”金子早上就听振华说晚上有应酬，所以才这么淡定 “没事没事，梅经理不在也可以喝茶”小姑娘笑着让座泡茶，跟金子闲聊起来 小姑娘上班好像也没什么事，跟金子坐了半个多小时就接了一通电话 “我没事，都是经理在外面跑业务，要过年了每个客户都要去问候一下，吃个饭什么的，人嘛，多走动才有感情，不能有事情才求上门”可能是看金子人畜无害的样子，又是经理堂妹，小姑娘很直爽 东拉西扯了半天，知道振华确实很忙，金子找不到别的什么纰漏，就起身告辞离开，特意交代不要告诉振华她来过。 无聊又转到艳霞姐那里，她证实振华这种工作确实应酬多：跟对方单位采购人员搞好关系是没话说的，要不市场上那么多煤炭，干嘛偏要买你家的？！财务科的人千万不能得罪，都说小鬼难缠，哪天不开心了，资金结算啊审批啊签字啊，每个环节给你拖两天，那是正常得很的事;还有对方质检员，明明是一块石头，一铲子下去化验，你就降了几个等级，如果关系好，就算规定是这个角落取样，铲子稍微偏点避开石头，你煤炭质量等级就上了几个等级，一吨就差了十几块钱！ 当然联络感情也要艺术，跟你不熟送什么都不敢拿，如果经常吃吃饭，唱唱歌，偶尔搞个联谊活动，逢年过节送点月饼啊，烟酒啊，土鸡土鸭啊，茶叶啊，再上酒桌就是兄弟姐妹，没什么不好商量的！ 艳霞姐这一套分析下来把金子听得一楞一楞的：卖个煤炭还要这么多花花肠子，真是大开眼界！ “不止这些呢，为了业务应酬，我们郑哥经常一天跑几场酒宴，喝多了就去卫生间扣吐光再继续喝;还有客户喝完需要一条龙服务的就更麻烦，知道什么叫一条龙吗？吃饭喝酒唱歌按摩叫小姐，每次把客户安排好回来都是铁青的脸”秋香听到金子乡巴佬式的感叹，忍不住又加了点料 “真是太恶心了！”金子非常气愤，也不知道是气一条龙服务还是气喝酒扣吐再继续的模式。 回到小公寓，晚上再看到振华酒后疲惫不堪的样子，金子心里多了几分怜悯：男人赚钱真是不容易啊！ 为了表示感谢和理解，金子甚至同意了振华回梅家村过年的建议，却忘记了冲动是魔鬼这句至理名言。 离过年还有好几天，金子跟振华就颠簸着回到梅家村。 村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村口多了几部油布三轮摩托车，一块钱就把金子跟振华花送到家门口。 村里到处堆着煤炭煤球“木头贵，煤炭到处都是，便宜，买来做成煤球烧挺实惠的” 细妹背着已经睡着的天佑在印煤球，金子试着把压球机放在煤堆上一按，再提着把手移到旁边放下，一个几孔的煤球就做好了 “真好玩！” “你别乱动！我来”振华看金子左右开弓的做煤球赶紧阻拦，金子才不管他，又印了两个煤球，感觉手有点酸才放开 振华也试了几个，没多久就喊手酸，细妹笑着接过去，一个一个，没多久就印了十几排 “等太阳晒干，收起来可以烧一个星期”细妹的额头有密密麻麻的汗水，粘着黑黑的煤灰流到脸上，脖子里。 “听说你们住一起了？嘻嘻，跟城里人一样时髦喔”烧煤球不像烧柴火要专门一个人看着，细妹可以边煮边陪金子说话 “别听人瞎说，没有的事” “大伯母把房子都重新装修了，听说还打了一整套的金首饰准备讨媳妇”细妹把听说的一五一十的告诉金子，唬得金子都不敢跟振华回家吃饭了。 “都住一起那么久了也不来给个说法，想白捡媳妇啊？！好歹我们养了十八年”吃饭时一直沉默的李婶突然发话，把大家都震住了：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姑，当初你可是说了不要聘礼的”金子不会忘记当初李婶说过两不相欠的话 “怎么，还没过门就向着那边了？！姑这是给你涨身价，要不以后跟那两个妯娌吵架都没底气，说你是自己送上门的贴钱货” “你！”金子都快气疯了，饭也吃不下。 估计是坐车颠簸，加上被李婶刺激气得不轻，金子晚上又开始发烧肚子痛，吓得振华又守了一夜 看着床前熬黑了脸的振华，金子彻底放弃投降“让你妈来提亲，我早点嫁过去得了！” 振华被雷劈了一样，差一点跳到天花板上。抱着金子又亲又啃就差入洞房了。 因为早有准备，大伯母很快就让福婆带人挑了两担的聘礼还有村里九千九百九十九元的行情价聘金来提亲下聘。 所谓福婆就是生了儿子有福气的妇人，由她们送聘礼代表新过门的媳妇也跟她们一样有福气，一过门就生儿子。 李婶看到那么多聘礼聘金脸都快笑歪了，直喊着同喜同喜，看得金子想吐，更不想呆家里了。 关于什么时候请喜宴，大伯母征求金子跟振华意见，毕竟是要上班的，金子反对大请客，振华也不喜欢搞那些花架子，偷偷附在金子耳边说“早点接回家洞房就好”让金子狠狠抽了几下 既然不大宴请，那就小范围的热闹一下，择日不如撞日，春节前两天刚好是黄道吉日，大伯母在家摆了三桌，左邻右舍家摆了五桌，请叔伯宗亲近邻喝了几杯喜酒，按当地风俗把金子隆重的接到振华家，拜了天地。 洞房花烛夜，当然少不了被振华跟金子比较好的朋友狠狠作弄一翻：什么同咬一颗糖果;站高凳子上同吃一个苹果;新娘用嘴在新郎身上找八物;最后在新郎新娘一起进被窝扔出十样物品的高潮中结束，因为两个新人躲被窝再不肯露面…… 金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闪电成了振华的老婆，离温水煮青蛙计划还不到三个月！金子是越想越不对 “你老实坦白，是不是跟二猴他们几个合伙算计我！”金子挠着振华说实话 “也没有啦！就是泥鳅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了几句实话，后来你要回城是二猴过来报的信，只有秋香，我在城里给她女儿买了整整半年的礼物才收买过来的” “秋香也被你收买了！你个狡猾的阴谋家”金子一想起秋香咬牙切齿说温水煮青蛙的样子，差点有掐死振华的冲动，振华笑着一个翻身就把金子压在身下，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忘了这里还有条喜帕”振华笑着从旁边扯出一条喜帕 “来来来，喜帕垫好了” “才不要啦！你这个大色狼，阴谋家！”金子紧紧抱住被子，再也不准振华靠近 “好像医生有说阑尾手术最好一年后再怀孕，那今天就先饶过你吧” 振华从金子背后连同被子一起抱住，两个人沉沉睡去。 第18章 不解风情 第二天早上，新婚夫妻给父母长辈敬茶，去祠堂烧香祭祖，用秋香的话说，把金子的名字妥妥的写在了振华户口本上。 趁着两个新人吃饭功夫，大伯母进来整理新房，看到新人床上的红色点点心里喜不吱声。 早知道他们同住一室，却还能如此守身如玉，大伯母又一次感叹金子的可贵，对这个小媳妇更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梅家村的正月除了吃就是喝，这家吃完吃那家，这家喝完喝那家，家家都是差不多的菜，吃得振华哇哇叫 “一看到满桌的菜就腻，咱们早点回县城吧”振华这话正中金子下怀，家里老俩口也知道小儿子脾气，装了满满几袋年货才千叮嘱万嘱咐的送出门。 回到小公寓才发现婚床还没买，挤在一张小床上又免不了一翻云雨，第二天金子就拖着振华买了一张大床回来 “房间还是太小了点，摆个大床就没办法转身了”金子皱眉 “那就换个大房子呗，想摆多大的床都可以”振华霸气的甩出两本存折 “这本是我的工资，这本是老娘给你的，说没大请喜宴委屈了你” 金子接过来看数目不小赶紧还给振华，振华奇怪的问“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结婚了？！又想温水煮青蛙？” “啊？！”说到这个问题金子马上想到秋香的帐还没算 “走！去秋香家拜年！” “不用了，她正准备跟老公去补蜜月旅行，这段时间让你别打扰她！” 振华好像早就看穿金子的心思，躺在沙发上两腿高高翘起架在靠把上 “老婆别生气，过来爷调戏一下解解闷” 金子一个抱枕摔过去，扭头进房间看书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又看到桌子上的两本存折，金子想想还是打电话跟艳霞姐咨询一下，她不久前才在这附近买房，应该更清楚。 “我们这个地段不错，城中心。如果自己建，地皮500多一平，可以盖两层半，就是辛苦点，买现房省事，一千多一平方，看你们自己”艳霞姐也赞成她们买房。 拉着振华去看房，他看中艳霞姐附近一栋二手房，听说房主到外地发展急需用钱，两层半12万八不带家具，金子更愿意买另一一套三房，比较旧，可是全套家具齐全，只要5万！ “讲讲还能便宜点”艳霞姐看金子有点为难，以为是价格问题 其实振华那本存折有5万，大伯母给的存折里有6万，还差点跟秋香艳霞姐她们凑凑应该没问题，只是一下子就把他们这么大笔的存款花光好像不太忍心。 “没事，谈到11万我们就买”振华倒是爽快，买大白菜一样就决定，说到时候栋房二楼可以搞个活动室，对了，你还有个大书柜。 “这么大笔的钱要不要跟大伯母他们商量一下？” “那明天再来定”振华拉过金子，凑她耳朵很不客气的提醒，应该改口叫妈，不再是大伯母了 金子白他一眼，“墨迹，结婚了照样也是大伯母，还不一样” “不一样！回去打电话时你试试，效果肯定不一样”振华挤挤眉眼，好像吃透父母的心思 “爸，妈，我就是觉得栋房太贵了点，可以考虑套房，差了一半多的钱”振华先跟父母说了情况，金子小心翼翼的凑过电话筒补充，当然没忘了改称呼 “不贵不贵，栋房有天有地，钱不够爸这里还有10万，回头马上打给你们”大伯的声音马上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大伯母也应和着 “买房大事，你大哥二哥也会支持，金子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很快振华户头多了16万：大伯给10万，两个哥哥各给3万！ 金子傻眼了：土豪家庭啊！当初李婶为了七千块就可以原谅狗剩老公的抛妻别子，大伯母一家出手就是22万！乖乖 除了买房花了11万，金子手上还剩16万！ “到时小公寓转手估计可以卖2万多，当时我一万五买的，住了两年，划算！” 反正手上还有钱，金子决定小公寓先不卖，房子装修得一段时间，小公寓留着过渡几个月。 很快，正月十五过完了，小县城的单位才算过年真正过完，大家开始正规上班。 振华每天七点半出发，又留下金子一个人。不过这下她可不无聊了，天天在各个材料店，批发市场货比三家。 艳霞姐马上要生了，只能给点建议意见，金子就找玉清，她刚好没什么事，天天陪着金子跑。 装修的事情多如牛毛，单单一个瓷砖就分：客厅的——必须大方不显脏，卧室的——木色温馨点，卫生间厨房的——防滑好清理;还有电线，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必须绝对安全品牌产品; 水电要请人提前设计，布置时要考虑到电视家具的摆设位置; 管道埋进地板，必须挑最好的，不然坏了还得把地板砖撬开非常麻烦;防水必须盯着师傅里三层外三层做好，不然家具受潮容易发霉; 涂料买什么牌子的环保安全，要交代师傅先把墙面处理好再粉，干透了再上第二遍，不能挑雨季或梅雨季节…… 硬件好不容易搞清楚了又开始挑家电，家具：电视，洗衣机比较容易，床铺跟家具的颜色比较难统一，振华要白色，金子嫌白色容易变黄难看，就像秋香家的，才几年就变黄不拉基的便便色 “木色多好，耐脏又跟卧室地板颜色配套”金子跟大伯母商量，马上就统一了意见 除了二楼振华要求有个活动室，别的意见被严重无视，所以他干脆当甩手掌柜，由着金子一个人折腾。 矿山办事处已经通知金子报道上班，只好下班时间去逛各大商场，家具店，最后跟艳霞姐一样跟店家订货，全套下来省了不少钱——赚钱不容易，能省就尽量省。 矿山办事处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核对矿山跟受货单位的各种票据，说起来振华是她顶头上司之一，因为梅家村矿山也是振华燃料公司分管，有时需要金子一起去陪客户吃饭，她都尽量推掉回家弄房子，夫妻有个代表就好，不然等他们吃饭应酬回来店铺早关门了。 每天下班后金子就马不停蹄的到处货比三家，连秋香都骂她要钱不要命：你们家又不缺钱，干嘛那么拼命？！身体搞垮了，都让别人享受！ 金子听不进去，还是尽量节俭：除了装修剩下13万准备塞还两老，自己上班都有工资，不能随便花大伯母他们的养老钱！ 房子装修得差不多时家里出事了：大伯母下楼时不小心滑了两阶，腰闪了，手也不知道哪里伤到，躺床上不能动。 金子马上请假回去照顾了一个多月，大伯母腰是好了，可手臂的痛一直不见好转，便转到县城医院来看，拍片才知道是手骨有点裂。 伤筋动骨一百天，大伯母只好住在大儿子家养身体，金子又要上班又要装修还要每天过去陪大伯母说说话，帮她洗头擦身，两个月下来明显瘦了一圈，晚上振华回来也没精力搭理，还经常把他赶去睡沙发。 这天，艳霞姐打电话让金子去她家吃饭，说是太久没聚了。 金子想想就艳霞姐儿子满月酒见了一面，还真是太久没联系了，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去看看艳霞姐跟她可爱的宝贝儿子。 艳霞姐的儿子豆豆非常可爱，胖嘟嘟的小脸上有双大大的眼睛 “以后啊肯定又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哥”金子爱不释手 “什么帅不帅的，健康平安就好”豆豆因为出生时体重太大，吃了不少苦，三天两头跑医院，艳霞姐只祈祷母子平安健康就好。 “你的身体也要注意点，不要只管拼命忙家里的事，好好的老公便宜了别的女人”艳霞姐突然住嘴，不自然的想把话题转开 可惜她太不会说谎，说着说着就沉默了，静静的看着金子 “我看到振华陪一个女孩去医院打胎！那个女人我认识，是振华公司办公室的那个姑娘” “也许只是同事关系，刚好振华有空~~”金子很顺口的给老公找理由 “我当时也躺在里面检查，听到那女孩说孩子父亲在外面。不过，也许真的只是个误会。”艳霞姐不好把话说绝对 金子不再说话，她知道艳霞姐是为她好，自己没一点感觉是假的。 因为阑尾手术，她跟振华都知道一年后才能要孩子，所以夫妻生活不多，特别最近振华几乎都没碰她，很自然的回来就睡沙发。 “新婚半年，你就让他睡沙发？！他也愿意？！”金子忍不住跟秋香说起这事，秋香看怪物一样盯着金子。 之前因为振华表现出非金子不娶，通过贿赂自己女儿，秋香才答应帮振华，如果振华真的背叛金子，她第一个饶不了他！ “放心，这事我来处理！”秋香让金子假装没事人，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半个月给她答案！ 果然，才半个月，那个女孩约金子喝茶，看得出她有点心虚 “我是真心喜欢梅总，那次，那次梅总喝多了，我们才在一起的，后来他坚决不要孩子。都是我的错，求你保守秘密”也不知道秋香怎么威胁姑娘的，让她不顾脸面的求金子。 “别怕，我没想伤害你”虽然金子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一样的难受，可她还是能保持冷静 “只要你老实告诉我，振华是怎么评价我的，我保证当从来没有见过你” “他那天喝多了，也没说什么，就是，就是说你不解风情，床上木头人一样”姑娘脸有点红，不过为了得到金子的保证，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知道了，谢谢你替他保密，我也会替你保密”金子头也没回的离开，没搭理远远跟在后面的秋香，也许这些话都是秋香要求她说的，对这个多变闺蜜，金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金子没事人一样上班，下班，没事就陪在大伯母身边，也只有在大伯母身边她才安心，她觉得，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她了，大伯母应该也不会伤害自己。 振华似乎感觉到金子有点不对劲，虽然最近金子买了两件性感睡衣，可是同房时她都闭着眼睛，好像在强忍着多大的痛苦，慢慢的，他也没了性趣，晚上应酬慢慢多了起来，甚至彻夜不归。 第二年春天，秋香发现振华经常带着一个女人出席各种酒宴“一看就是很风骚的女人” 金子笑笑，想起上一个女孩说的话，振华早就嫌弃自己不解风情，这下找个风**人也很正常。 秋香让金子跟振华摊牌“狗改不了吃屎，这种男人还是早点散了好” 金子笑笑说，“我还以为你会叫我拿个炸药把他炸个稀巴烂” “又不是我郑哥，你们还是好合好散吧”秋香一脸不屑。 第19章 人财两空 金子愕然，难道连秋香也看出自己的心不在焉？！看来振华出轨自己也有错，不能全怪他。 “狗剩肝癌晚期，医生让他回家了，也就半月一月的时间”细妹经常给金子打电话。 之前金子说要给她们装电话方便联系，李婶还死活不肯，怕电话浪费电，细妹一直保证打电话不用电的才没阻拦。 狗剩自从那年分了三千块的抚恤金，跟那个女人孩子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搬到大伯老房子住，离李婶远远的，倒是省去许多麻烦。 知道狗剩快死了，李婶只说了一句 “老天终于开眼了！恶有恶报！” 不管怎么说，金子叫了他10几年的姑丈，小时候也曾疼过金子这个养女，所以知道狗剩癌症确诊后金子又回了一趟梅家村。 开通两座大山的隧道工程已经开始，想着不久就可以缩短三分之二的路程，班车上的人都很兴奋，就连蜗牛一样爬山的班车也更有劲了，中午吃饭时分就开到了梅家村。 振华说走不开，金子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村口到家的路倒了水泥，可是因为运煤车不停的超载挤压，好几处都裂开塌陷，三轮摩托车绕过不及时就会跳几下。 二猴的儿子天佑已经会自己走路了，细妹的前额有几根白头发，有点触目惊心，她跟金子同龄，看着却像40岁了！ 二猴的手臂跟伤腿每到变天都会痛，有时还下不了床。细妹想让李婶把金子出嫁时收到的聘金拿来给二猴治病，李婶坚决不同意，说那是她的救命钱，谁也不准碰，让大伯帮她存到农村信用社，存折天天带在身上，没事就摸摸还在不在。 “老是神神叨叨，说有人要偷她的存折，迟早要被自己吓疯”对李婶这个恶婆婆细妹很无奈 金子这一年存的工资不多，因为矿山给大中专生的股份是从每个月工资中扣除的，拿到手的只有一千块左右。除了日常开销，差不多都贴给细妹了：帮她们装电话，每次回来给天佑的礼物跟大红包，今天口袋最后2000块一次性给了狗剩，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吃点想吃的。 “年底矿山分红会有点钱，到时再给二猴看病”金子安慰细妹，为了这个家，闺蜜肯定是操碎了心，愁得头发都白了。 金子买房装修后剩下的13万硬塞还给大伯，不是自己劳动赚的钱，她拿着也不安心。 大伯看金子坚决不收钱也算了：我帮你买矿山股份，虽然不像以前老母鸡一样下金蛋，年底好歹有点红利，等你用钱时再拿出来。 金子点点头。看着处处为自己考虑的二老，每次想跟振华离婚的话到嘴边都不忍心说出来，不想伤了两个老人的心。他们真心实意疼爱了自己23年，就算为了他们，金子也会尽量守住这个婚姻。 大伯母的手臂好了，本来想留在县城帮金子补补身体“装修房子把你累的，整个都瘦了一圈，又要上班又要买东西，跑来跑去辛苦” “妈，我没事，装修好了养两个月肉肉就回来了” 大伯父身体也不是很好，大伯母回来有个伴，起码两老互相照顾也不用金子担心。 “手术差不多一年了，可以要孩子了，趁我们现在还有精力帮帮你”晚饭后大伯母很婉转的劝金子，金子笑笑没说话。 住了两天，金子就回县城上班了。她需要这份工作，虽然她一直跟翠芬联系，了解那里的就业情况，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不敢随便辞职： “我没文凭没技术，只能靠出卖体力跟时间赚钱”翠芬在一家超市上班，经常很迟下班 “刚开始在水产柜，早上四点钟就要起来，现在换到干货柜轻松多了，就是到货时要清点摆柜辛苦点，要力气，你肯定干不来” 之前金子大专文凭还没拿到，甚至想跟翠芬去超市打工，所以她才这么说。 翠芬说鹭岛租房子不便宜，押一付三，加上物业水电起码一个月的开销都要800元，像文印打字店那样简单的工作应该无法支付她的基本生活，她必须找需要专业知识的财会岗位，一个月起码有1500的工资。 “帮你问了几家出纳岗位，一般都要本地户口，或者房屋产权担保，会计需要有工作经验的” 既然鹭岛工作不好找，生活成本高，金子在赚够二猴治病钱之前必须保持现有状态，虽然她很想很想去鹭岛那个美丽的城市，离开这个越来越让她窒息的小县城。 振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迟“有时喝醉了就直接睡小公寓，省得回来吵醒你”他总是这样解释 金子不置可否，对这个第二次骗她的男人，她已经没有任何性趣，吃了一年的避孕药也没停止。 有时振华也会早早回来跟她温存，会甜言蜜语说等了一年，终于可以要儿子了。金子还是没有要孩子的念头。 “你到底在想什么？！离婚你也可以分到一笔钱啊，干嘛要这样耗着，让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秋香非常不理解 金子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像也不全为了大伯母她们，更不是为了存够钱给二猴治病，也许她觉得振华救过自己的命，给他几次机会才会心安吧，或者是她觉得自己也有错，为了装修房子，把老公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再说了，他的工作那么辛苦，有时跟女人接触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秋香最近日子过得挺舒坦的，老公生意顺风顺水，赚了不少钱，不仅换了沙发，全套家电，别墅差不多完工，还买了个沿街店面，有次买衬衫的一句话让金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每种颜色都来一件！” “要不要这么奢侈？！有钱也不要这么糟蹋啊！” “钱用了才是自己的，懂吗？！” 秋香这话非常经典，因为才几个月，意外就让她们充分体验到这话的真理：秋香老公突然诊断出鼻咽癌晚期！ 有如五雷轰顶，迅速击垮了所有人：小郑父母、秋香、小郑自己！ “开始他说耳朵难受，我就说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总是推说忙，没时间，还说这点小问题有什么好查的！肯定是感冒引起的，吃了两个感冒胶囊就好了。有一次看他鼻涕中有血，他硬说是上火，吃点清凉的就好，早听我的去检查就没事了！”秋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哭声喊声责怪声并没有给小郑赢来多那怕一点点的时间。秋香甚至不管女儿，带着郑哥跑到省会大城市找专家，还是因为发现太晚，专家也没有回春之术。 不到半年，秋香的郑哥死了！ 小郑尸骨未寒，所有人还在悲痛中，婆家开始跟秋香算总账：当初就不肯小郑娶这个狐狸精媳妇！看在肚子里孩子份上才同意她进门，结婚时就没好兆头，挑什么白色家具，还穿白色的婚纱！果然才几年就克死了老公！ 婆家要求收回小郑的所有财产“你反正是要再嫁的，钱是我儿子挣的，你过门后没上过一天班，挣过一分钱，房产无权带走！” 秋香这么精明的人都被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县城除了两个姐姐姐夫，又没有别的得势亲戚，秋香根本斗不过关系网错综复杂的婆家。 斗志斗勇，耍赖哭闹，最后还是金子老公振华，还有大哥二哥出面才替秋香讨回一点点公道：给秋香女儿留下一栋房产，暂时由秋香保管，成年后名字必须过户到孩子名下。如果孩子18岁前秋香改嫁，孩子必须送回郑家抚养！ 凡此种种不禁让秋香寒心，也给金子敲了警钟：女人得存私房钱！要不然哪天人财两空，哭都来不及！ 一直没有工作的秋香不得不开始找事做，从最简单的开始：给服装店打工——卖衣服。 秋香口才好，学东西也快，卖衣服很快就上手了，一年后还开了家服装店，自己当老板，收入勉强能负担起母女两个的生活。 这时候矿山的效益开始好转，因为小煤矿安全事故不断，国家加大安全监管，越来越多的小煤矿被整改关停，万福煤矿的优势慢慢体现，从金子年底拿到的可观分红就可见一斑。 煤炭行业从买方市场向卖方市场转变让振华的工作完全掉了个头：不是他求单位买煤炭，而是不断有大单位要求跟煤矿签订稳定的购销合同。 大把的红包开始流入振华的腰包，各种请客吃饭不再是振华买单，甚至有美女开始向他投怀送抱 振华开始发福，随着体重增长的还有他的贪欲，对金钱，对女人 燃料公司都传梅经理：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碰。 更有好事之徒说“梅总老婆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金子都没太在意。她更多的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上班干活，下班就缩在二楼书房里看书听音乐，不像隔壁振华那间活动室，一年下来没见他在里面活动几次。 没有多余的花销，金子不仅存够两万给二猴治病，还剩下差不多半年的伙食费。她又开始触摸心中那个鹭岛梦，想起莉萍师傅说的：到那个给你自由空气的城市生活。 金子跟振华说想离开县城去鹭岛发展。振华豪不犹豫的答应了，临了还说，干脆把婚也离了吧，走得安心！ 离婚的事没有告诉家里，两个人达成协议：春节一起回家，在二老面前维持婚姻的面子。 金子跟矿山提出停薪留职，离婚时需要单位证明，所以矿山领导都知道了她离婚的事，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什么原因，矿山只收回金子一半的股份福利，也就是说，金子每年底还有一半的分红收入。 金子轻松的踏上了梦幻旅程——鹭岛 第20章 移居鹭岛 金子离开的事身边朋友谁也没有通知，除了拜托艳霞姐帮她办理最后的离职手续。 到鹭岛第二天才电话告诉大伯母秋香二猴她们。 秋香当然暴跳如雷，把金子一顿臭骂：错的又不是你，干嘛要夹着尾巴逃跑？！你就是要留下来，看看振华那嘴脸被揭穿的样子！…… 金子想起狗剩带小三跟孩子回家那天，李婶发疯似的暴打他们，这么看来李婶应该是跟秋香一样很爱老公才会如此出离愤怒，人们常说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长！ 自己一点也恨不起来，说明确实是不爱振华的，难怪他会找别的女人。 金子想通了，大伯母却想不通，她不相信金子只是想换换工作环境就这么不辞而别，特意打电话问秋香，秋香当然添油加醋的把金子受小三迫害的情况渲染了一遍，大伯母气得发抖，把振华骂得狗血喷头，她让秋香帮忙劝金子回来，说一定替金子做主，这辈子她只认金子这个小儿媳！ 可惜说什么都没用了，开往鹭岛的火车坚定了金子离开的心，也吹散了周身所有的烦恼和禁锢，就像那快速后退的山山水水，很快就没了踪影。 卸下面具，金子回到原来的样子，那个天塌下来也只要睡一觉就能解决的金子。 可不是吗？就算是要人命的急性阑尾炎又如何？只是在身上留下一道蜈蚣一样的刀疤。接下来她金子肯定否极泰来，蒸臻日膳！ 第一次坐火车的金子说不出的轻松惬意，这火车就是比班车好，可以自由走动，可以玩打牌游戏，还可以上洗手间，跟那班车真是天差地别。 县城到鹭岛的火车行程六个多小时，也不算太远。空卡空卡的火车前进声像悦耳动听的音乐把金子一路送到向往已久的鹭岛。 满面春风的翠芬等在火车站，这么多年没见，她也长高了，不过还是那么瘦。 翠芬把金子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遍这才说要先去海边走走： “先去看看你朝思暮想的海情人！让你面朝大海，心花开完再安心吃饭” 海真的好大好大，一眼望不到边，偶尔有海鸟飞过，把大海衬托得更宽阔蔚蓝。 海风有淡淡的咸味，抚慰着身体的每个毛孔。不断涌来的浪花在金子脚边打了个圈，把她慢慢陷入细沙的小脚吻了个遍，才调皮的褪去 “海那最远的地方是归墟吗？”金子凝神远眺 “归什么墟啊！那边是金门，那边是台湾，挪，那边是鼓浪屿”翠芬遥指东南西北，金子却定定的看着幽深的海中央，咽下了那句有没有美人鱼的问题，省得又被嘲笑读书读傻了。 翠芬家有点挤：两房一厅的小公寓原来就她跟老公住，后来父亲到鹭岛做眼睛手术住她家，去年老公前妻出门做生意，又把女儿留下给他们，她就在自己房间摆个小床拉个布链子，三个人挤一间。 翠芬早就说过，她不想生孩子，所以找个已婚男是最佳选择。她总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必须舍弃什么。 “嗯，前面我看过有个一房一厅的比较整洁，月租500，交一个月押金，先付三个月房租” “一个月500啊？！那还不如买房，10年后房子就是自己的了，租房子永远都是别人的”金子在县城买过房有经验，也有自己的想法 就这样，她们又挑了几处翠芬原来就看好的房子，金子选择一个二房：50平方，总价九万，首付两万，十年期每个月还600！ 二手房，家具家电都是现成的，直接拎包入住。 金子非常喜欢这南北通透的房子，不过也不能高兴得太早，这10年里如果每月不能及时还贷款，房子还是会变银行的，所以必须马上找工作。 “想好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吗？”虽然之前她们有讨论过，毕竟时间又过去了两年。 “我现在有财会大专文凭，看看有没有财务岗位或者文员收银前台都可以，不要推销产品就好”金子对经商有点心理抵触，总觉得无奸不商。 “有个老乡在学校附近开了家快餐店，需要一个懂财务的，1200吃两餐，你要不要去试试？就是离这里远了点” 虽然是征求口气，金子知道几乎没有太多的选择，自己刚来人生地不熟，只能先做，有机会再换好点的工作。 所有餐饮都不会太轻松：虽然不做早餐，只卖中餐晚餐，金子还是要早上八点多就出门，转两趟公交车，在十点前到快餐店，上午比较忙，下午轻松点，忙一阵就好。 在店里吃午餐跟晚餐，很大程度解决了金子的伙食问题：1200的工资除了600按揭还剩600，不开火她日常花销也就300左右，不买衣服每个月还能剩。 快餐店忙碌时间比较集中，下午一段时间可以闲下来听音乐。 餐厅音响每天都放很多学生喜欢的歌曲，特别是卡朋特的“昨日重现”，赵咏华的“最浪漫的事”让金子想起莉萍师傅，想起那个三生三世的男朋友，想起很多似乎早已远去的梦…… 寒假学生放假，快餐店没什么生意，干脆就歇业，直到十五后学生开学才开工。 金子刚好拿到矿山的年底分红，虽然只有原来的一半，也足够她三个月的银行按揭。 没有压力的金子开始了愉快的鹭岛公交之旅：公交车费一元，办卡的话每次坐车只要八毛钱，不论坐多久多远都八毛钱！ 金子经常从起点坐到终点，静静的欣赏沿途风景，看到比较合意的景点也会下来走走，再坐车回到起点，第二天换一个方向继续。 短短几天就差不多逛遍了整个鹭岛，把呆了几年的翠芬也惊到：还有这么廉价的游法！ 等到翠芬休息，她们就一起去比较著名的景点，比如那个闻名的鼓浪屿——因岛西南方海滩上有一块两米多高、中有洞穴的礁石，每当涨潮水涌，浪击礁石，声似擂鼓而得名。 早上雾还没散，金子她们就坐渡船靠岸了。鼓浪屿街道短小，纵横交错，是鹭岛最大的一个屿。 没有机动车的街道到处是海的气息，渗着青苔的石头房子，爬满各种植物的老屋子，偶尔吱呀吱呀走过的木推车。每处都探头告诉金子：岁月还可以有如此沧桑的面容。 中午逛累了，两个人就在僻静的角落吃个馒头包子，小眯一个小时，然后继续在岛上闲逛。 华灯初上时，鼓浪屿又是另一种美，恬静又不失端庄古朴，就像一个雅致的贵妇，让你百看不厌。 逛得脚底都起泡了，两个人坐在码头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看对面万家灯火的鹭岛。这时候的海浪有点急躁，每次都狠狠撞在礁石上，撞得白白的唾沫到处飞溅。 九点多两个人才坐上渡船离开鼓浪屿，然后再换公交车回家。 渡船来回八元，公交车刷卡8毛钱，玩了一整天！ 因为春运火车票太难买，所以金子不敢耽搁，早早就回到县城的小公寓，在这里等振华有空一起回梅家村。 当初离婚时金子主动提出大房子给振华，她只要小公寓，能放下她的书跟一张床就够了。 回家路上的两座大山已经挖通隧道，班车再也不用蜗牛一样从山底爬到山顶，再从山顶绕回山底，直接从山中间一条长长的隧道过去，起码省了三个小时的车程！ 隧道很长很长，顶上有两排灯，车灯不断从隧道两旁黄色警戒线上反射回来，就像冰心的小桔灯，为每个游子点亮回家的心情。 梅家村的烂泥巴路铺上了一层石子，这样载煤炭的龙马车就不怕陷进烂泥里了。 细妹她们也不再烧煤球：煤炭涨价了，留着卖钱，都烧液化气，一罐气80元可以烧一个多月！整个厨房干干净净的。 二猴受伤的腿脚用金子给的钱去县城医院康复治疗了两个月，明显好多了。 因为经常跑县城，细妹买了部摩托车，载二猴去县城医院时顺便批发一些衣服回村里卖。每个圩天差不多都可以卖掉十几件衣服，净赚一百多块 “多赚点钱儿子读书用”细妹喜滋滋的，说话也不再唯唯诺诺了。 就是天佑太爱玩游戏，经常跟几个大孩子偷偷跑到村口游戏厅玩游戏。 李婶有点痴呆，整天颠三倒四的说话，走出去找不到回家的路，每次家里人都要找半天。金子让细妹在李婶每个口袋放纸条，写上电话号码跟地址，好心人看到打个电话就可以知道在哪里，省得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 “这是利息跟分红，我都给你存进去了，穷家富路，在外面别苦着自己，拿着用”大伯给金子一本存折，里面是上次买房装修剩下13万的利息，还有大伯在矿山股份的分红，他是村干部，有最原始的股份。 两老已经知道金子跟振华离婚的事，痛恨儿子花心却也改变不了事实。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叫他们爸妈，他们也从来没有把金子当外人，利息分红存折非要金子收下不可。 金子回到鹭岛就把钱取出来买了个小两房出租，以租养房，就当给二老存养老金，以后愿意还可以过来鹭岛住，这里气候四季如春，不像梅家村冬天非常冷。 听说第二年，振华带着一个女人回家，大伯母没搭理，说她只认金子这个儿媳妇，后来那个女人就再没回梅家村。 第三年振华因为贪污受贿被判刑，所有财产没收还上交了很多钱才轻判了五年。秋香信息灵通，打听到是振华办公室一个女下属写的匿名举报信。金子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心上。 这年鹭岛的房子价格突然飞涨，从一千多一平方涨到快四千块一平方，翠芬老公怕接下来金融危机房价暴跌，赶紧把50平米的小公寓卖了，赚了十几万。 翠芬也一直鼓动金子卖房，在附近租个套房，等房价跌了再买。金子懒得折腾，拖着没卖。 房价低迷了半年，最终还是没有跌多少，翠芬只能等了又等，却是越等越高，再也买不回去了。倒是金子懒人有懒福，保住了那个小窝。 暑假没事，秋香带女儿来鹭岛玩了两天，小丫头在沙滩上各种堆沙雕挖城堡，玩上瘾居然不肯回家，硬叫秋莲回县城把服装店盘出去，也来鹭岛定居。 “买什么房？！就一个女儿，迟早要嫁出去的，我买房子的钱存银行，利息都够住酒店了，每天都有人伺候得好好的！”秋香还真听女儿的，在鹭岛租了个小二房跟女儿住下，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女儿寄读在家附近的一所学校。 聊天说起房子，金子才知道艳霞姐也在鹭岛买了房“趁现在台海局势不太稳定，价格还不是很高赶紧买，过两年局势稳定了肯定飙升”。 艳霞姐一出手就是两套，说以后儿子一套自己一套。这招又让金子她们感慨万千：有钱真的好办事！ 第21章 梦幻天地 别人有钱是别人的事，自己的面包还是得自己挣。 金子仍然每天转两路公交车到快餐店上班。两年下来，快餐店的活已经非常习惯，仍然无法习惯的是公交车的挤！ 晚上下班还好，反正不赶时间，金子都是吃过晚饭，错过下班高峰期才回家。早上就不可以了，就算她提前半个小时上车，也是满满的学生，如果稍微多睡几分钟，下一趟车就肯定是超级无敌肉搏战！ 随着站台拥挤的人群拼命往前挤，只要两脚能踏上公交车就行，什么形象，什么淑女根本没空间考虑，能上车不迟到就好！至于上了公交车被挤得贴玻璃车门或者贴谁的前胸后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下车也不用自己考虑，直接就被一堆人流顺下车。 当然也可以潇洒的挥挥手——打的，一趟几十元，等于白上一天班！ 为了面包，为了房子贷款，金子只打过一次车，其它都是奋不顾身的挤公交。到学校金子再重新整理一下自己，不然很容易被怀疑刚从被窝爬出来，衣冠不整，头发凌乱。 就这样坚持了两年多才换了份工作。这次近多了，起码不用转车，一路就能直达。 新工作是一家私人书画培训室——梦幻天地的前台，培训室在靠海的环岛路上，近200平米的上下两层，有书法班，素描班，幼儿班，还有个长长的画室，三角画架上都是学生的作品。走廊墙上挂的大部分是校长的画，校长是个画家，看样子应该是小有名气，起码像校长夫人说的，在他老家是这样。 金子主要工作就是提醒兼职专职老师及时上课，提前准备他们需要的教学道具，同时接待来培训的学生跟家长。 本来是想聘梦幻天地出纳的，面试时校长夫人说有个前台岗位要不要试试，金子看环境不错，前台就前台吧。后来才发现出纳都是校长夫人自己兼了。 梦幻天地专职老师就两个20几岁的女生，马老师幼师毕业，活泼开朗，只要没上课都在前台跟金子聊天;陈老师是什么美术学校毕业的，文静内敛，因为车祸断了一条腿，走路柱着拐杖，几乎不跟人聊天，经常一个人躲在画室画画，听说是接私活赚钱。 还有两个兼职男老师，一个教书法一个教素描，都是上课时才会出现在学校，一下课又马上人间蒸发。 前台本来就金子跟另一个女孩小燕，后来为了做广告宣传增加生源，校长特意招了个学计算机的女生文文。工资都不高，差不多2000，老师还有提成，学生多就会有点奖金，前台没抽成，不过金子已经非常满足了，比上一份工作足足多了800块！ 除去午餐晚餐还是能存好几百块的。 马老师、小燕、文文、还有校长两夫妻，金子在学校每天看到的就是这几张面孔，当然还有来上课的学生。 学美术书法的小朋友比较多，周末高峰期有四十几个，分两个班，还有十几个成年人学素描，成年学生时间不确定，有空了就过来，跟金子领了纸笔就自己去画室，陈老师在那里，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校长偶尔会过去指导一下。 学生上课前先到金子那里签到，如果超过两次没来上课，又没有请假，金子就会进行电话家访，了解情况。课时结束前两天金子也要打电话提醒学生家长，同时征求续费方式，有按课时跟学年两种收费方式，有的学生不想继续学了，还要咨询原因及对学校的意见建议，及时跟校长汇报。 附近有一排的快餐店，除了校长两夫妻自己吃饭，学校的四个女生都是一起吃午餐，吃完帮陈老师打包回学校。中午都在学校阁楼打地铺小睡一觉，下午两点大家起来下楼打卡上班。 晚上五点下班，四个女生就一起到附近不远的牛街吃小吃，从第一家到最后一家，每个都尝过了，满意的下次再去，有种目鱼丸子马老师每次都要打包一串回去，金子喜欢那里的猪蹄，可惜一个就要十元，她舍不得打包。 学计算机的马老师喜欢用qq给大家发送设计好的课程表和课件，所以金子在家没事也学着用qq聊天，加了很多网友，比较有联系的是个叫快乐天使的学生。 学校看起来杂事多，不过金子还是觉得这份工作挺轻松的：只要不是周末，上班忙一个小时，差不多就把杂事做完了，然后几个女生就聚在前台聊天，校长在的时候大家才会收敛点。 下班回家也没什么事，除了看书，金子就打八十分，那是qq里的一种纸牌游戏，也叫拖拉机，金子喜欢玩，却因为水平太臭不会算牌，打两盘就把其他三个人吓跑，只好又回来跟那遥远的网友小天使天南海北的瞎扯。 一年后她跟小天已经聊得很熟了。熟到小天学生会主席的位置没竞聘上偷偷哭鼻子的事都跟金子说，来而不往非礼也，金子也说了一些烦恼，比如那个几天就出一个改革花样的校长。 校长的画不错，可是在经营方面也确实不太在行，听说员工一般不会超过三个月就辞职，除了拄拐杖那个陈老师干满了两年，其他四个女生差不多都是这几个月新来的。 这天校长突然组织大家开会，说是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开十五分钟早会，以前只是下班前碰个头，布置第二天的事情 “以后每天早上每个人都要汇报当天计划做的事，下班前要总结，书面发给我邮箱”可能是看四个女孩经常凑一起聊天，校长退出这项改革。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校长的改革确实有点成效，起码四个女生不再凑一起聊天，改成qq里聊，顺便讨论一下每天发给校长的总结怎么写。 有时金子她们也要去画室走走，整理现场，跟小朋友交流，帮陈老师整理课件，要不然每天发给校长的总结没东西写，总不能老是重复扫地擦桌子接了几个电话。 “明天开始打电话，邀请名单上的小朋友来学校上体验课”校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的学生资料，让前台两个姑娘没事轮流打 “要选择最佳时间，比如上班后一个小时，下班前一个小时”校长突然又从办公室折返过来补充。 于是从早上九点上班开始，金子几乎都在打电话，每天起码说三十遍“您好，我是梦幻天地的梅老师，最近书画培训班搞活动，想邀请您的孩子来参加免费体验课，对，免费体验”校长规定，在学校大家都以老师称呼，所以金子自称梅老师。 电话邀请确实有效果，很快培训班来了一批又一批免费体验的小朋友，老师根本忙不过来 “梅老师，你明天开始协助马老师跟陈老师上课” “可是我不是画画专业的” “你不是大专生吗？教小朋友认颜色，握笔，上色总会吧？”校长一点都不含糊 于是金子从前台华丽转身成了助教，每天都蹲在一堆画蓝天白云，太阳公公的小朋友中间，帮这个调皮小孩擦去倒得满桌的涂料，替那个小朋友揪出那总爱躲猫猫的黄色，或者讲个不是很好笑的故事，玩个不是太有趣的游戏，陪小朋友等迟到的妈妈。 晚上回到家金子也觉得腰酸背痛，窝沙发上不想动。身体不动可以，嘴巴却不能不动，秋香这段时间急着找工作，每天都要跟金子汇报： “这狗屁地方工作怎么这么难找？！没文化就不要吃饭啦！” 要不然就抱怨工资太低，只够付房租水电“还让不让人活了？！1200块的工资！不吃饭嘴巴挂起来算了！” “我可以不吃，女儿总要吃饭上学吧，再没工作就要被房东扫地出门了！” 女儿是秋香的心肝，从来都是名牌衣服鞋袜，就算一年不买衣服也要满足女儿吃麦当劳肯德基的要求。 “我说你可不可以稍微控制一下女儿的花销？一双鞋就几百块，我三年的鞋加起来还抵不上她一双”金子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那不行，穷养儿，富养女，别人有的她也不能少！” 秋香坚信专家富养女的话，就像翠芬，因为自己是后妈，所以不太敢管前妻的女儿，每次都是好言好语，要什么给什么，开始关系还挺好的，青春期突然就变了，什么事都跟她爸对着干，最近又追星追得课也不上，整天要钱去听演唱会。 翠芬忍不住说两句，她居然撤夜不归，第二天翠芬老公训斥女儿几句，她干脆衣服一卷搬出去住“省得碍你们的眼！” 看来教育孩子也是门伤脑又伤神的活，金子花一个多小时听完各种诉苦，终于回到自己的小世界。 看书是静不下心了，干脆打开八十分纸牌游戏，或者qq聊天，所有的辛苦跟烦恼瞬间就全没了。 这天看几个女生又在前台聊天，校长沉着脸走过来 “这里有100份宣传单，你们三个到附近分发一下，前门那个十字路口人比较多” “给路边陌生人吗？”金子觉得站街上发宣传单好没面子 “嗯，你们自己想办法，发完就好”校长可能也没更好的办法 三个女生站在路丫子上讨论了好久都没发出去几张。 “其实这纸张质量挺好的，小孩子可以拿着折飞机玩” “要不我们塞门缝吧”金子想起自家曾经有被塞过疏通管道的名片 “对对，还有楼道的自行车，摩托车，他们开锁时自然就看到了”马上有人应和 “记得宣传单夹牢了，别让风吹到地板变垃圾了” “你负责那片，你这片，我去那栋楼” 三个女生简单分工，马上从梦幻天地最近的方向开始：店面，住宅，停路边的自行车，摩托车，都小心翼翼的夹上一张她们学校宣传广告。 一百张！被三个女生像做贼一样，快速塞进每家每户的门缝或各种交通工具上。 “其实我们是在做好事，给孩子们介绍更多的培训机会”金子最后不忘总结一下，毕竟是她出的主意，本来她很讨厌这种偷偷摸摸塞广告的行为，现在自己居然带头干了！ “这事如果经常做我就辞职！” “对啊，我们又不是传销组织，怎么还要偷偷摸摸的发传单！” “校长也想多招几个学生吧，不然怎么给我们开工资” 最后三个女孩不忘去牛街悠闲的吃了串鱿鱼才回学校——太早回去校长肯定要怀疑。 第22章 野猪出没 这天不知道吹什么东南西北风，秋香打电话让金子翠芬一起出去吃饭，地点就是她们熟悉的大排档，怕淋雨，大排档有个蒙古包围着。 秋香来鹭岛她们三个聚过两次，最近秋香找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会不会找到满意的工作要庆祝一下？”金子跟翠芬先到大排挡，看秋香还没到，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或者钓到金龟婿了吧”翠芬猜测 上次聚会听秋香说，房东有个亲戚开诊所的，才见她一面就开始猛追，秋香要他先借10万块开服装店本钱才愿意交往，直接把人吓跑了。 才说几句，发现秋香带着个爆发户一样的男人走进蒙古包，笑笑的，有点暧昧 “猜猜他是谁！”秋香满面春风，神神秘秘的 金子没兴趣猜，心里嘀咕秋香怎么口味越来越重，连爆发户都要了！ “野猪！不记得了吗？当时我们几个在村口一起喝酒唱歌嗨了两天！”秋香非常不满意金子这样漠然的态度 “啊，野猪啊，你没变，还是这么土豪”金子假装很兴奋，要不然秋香又要敲她脑袋了，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你怎么比原来胖这么多，那肚子都赶上怀孕六个月的孕妇了！ “金子你变化太大了！简直认不出来了。泥鳅过几天来鹭岛出差，到时候咱们几个再续前缘”听到这话金子顿时觉得野猪的形象端正了许多，灵魂好像也没有像他身材那么油腻了。 野猪很健谈，才吃第二道菜金子就知道他是装修工程大包头 “随便弄个工程分包给底下的人，也就赚个十万八万的生活费，不多” 金子想起秋香一直想开的服装店，大概需要十万块的启动资金，野猪随便弄一下她的服装店就开张了。 秋香一个晚上都在享受野猪无微不至的照顾：递热毛巾，拿酱油醋，剥虾皮，剔骨头，同时回顾当年怎么轰动矿山，怎么跟她郑哥男才女貌，他野猪又怎么被她仙女般的美吸引…… 听得金子鸡皮疙瘩满地飘，翠芬更是呵欠连天，一直说昨晚没睡好，今天要早点回去补觉。 最后，野猪终于非常绅士的站在秋香旁边，等她起身帮她移座位，再引出门。 “秋香又有个长期饭票了”回家路上翠芬漫不经心的说，她一直不太喜欢秋香，用她们自己的话说，叫八字不合。 好像梅家村的人特别喜欢这个词，动不动就是因为八字不合，好像世间最好的万金油。抹哪里，哪里就顺畅了。 接下来秋香销声匿迹了一个月。这个情况非常反常，自从她来鹭岛，没有一天不跟金子抱怨，不是工作难找就是抱怨哪份工作太坑，她直接把老板炒了，要不就是担心哪天被房东扫地出门。 现在突然安静下来，金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因为野猪的原因。或者就像翠芬说的，有野猪这张长期饭票，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一个天气并不太好的下午，金子接到秋香的电话，说她服装店开张了，以后没事多带同事去捧场，然后就挂了。 没有秋香的电话粥，金子下班后的时间多了起来，她又加了几个好友，其中一个叫飞碟的很逗，说话诙谐幽默，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你叫飞碟是因为想逃离地球吗？” “对，跟我的外星人朋友一起去她的星球” “你相信有外星人？！” “相信！还交往过一个外星朋友” “呵呵”金子不相信也懒得揭穿，有时她自己也会编些无伤大雅的故事 “你老婆不管你跟别的女人聊天吗？” “不管，我们分居两地，互不干涉” 飞碟说得轻松，金子却没了任何聊天的兴趣，她不喜欢跟有老婆的网友聊天，不好意思拉黑，却再也没有点开他的头像。 “不错啊，天天跟祖国的花朵在一起，难怪不会老”几年不见的泥鳅居然开车找上学校，一直等到金子下班，然后载着她去跟秋香野猪他们一起吃饭。 饭局有点奢华，在环岛路一家海鲜酒楼，一楼大厅整个玻璃橱窗里都是海鲜：大虾，螃蟹，各种不知名的海鱼…… 来鹭岛几年，除了泡面，金子从来没有自己买菜煮饭。在快餐店两年看过一些海产品，不过都是便宜的鱼虾，过来梦幻天地中午吃快餐，晚上去牛街吃小吃，看到的也是煮好的成品，跟活物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海蛎，我经常吃海蛎煎”金子好不容易认出一个 “对，贝壳类，营养丰富被称为“海底中的牛奶”，霞美镇中社村的“霞美珠蚝”为最上品”泥鳅站金子旁边补充 “这个我在鼓浪屿礁石上看到很多”金子又认出一种，就是叫不出名字 “这是海瓜子，主要在潮汐频繁的泥滩中，看着是不是有点像瓜子？海瓜子最好在淡盐水中养半天，等它泥沙吐完再炒” “这是白章鱼，一般都白灼，知道怎么抓吗？在贝壳上钻个洞，用绳串在一起沉到海底，因为章鱼喜欢钻入贝壳，收获时拉起绳子，一串的章鱼” “这是血蛤，拨开壳可以看见血一样的分泌液，听说这个东西滋阴补血，女孩子多吃点” “这个红虾便宜，也叫对虾，每只差不多一两来重，也是高蛋白” ……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金子有点不服气，自己在鹭岛呆几年了，怎么还不如来出差两天的泥鳅认得多。 “吃得多了自然就知道”泥鳅很不以为然 “下次带你去海滩赶早，看看渔民们手头的鲜货，就那么放滚水里捞一下，配点姜丝，再蘸以醋，那才是真正上等佳肴”泥鳅看着直吞口水的金子，不太相信这个来鹭岛几年的外星人好像从来没有出来吃饭一样。 其实金子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大餐。翠芬的老公身体不太好，几乎不出门吃饭，每次都是买点东西在家煮，吃最多的就是虾，跟秋香她们聚会也是路边排挡，便宜实惠。 “这里的海鲜非常不错，我们来吃过几次，太新鲜了！”秋香跟野猪在那边点完菜过来，看泥鳅正盯着金子，赶紧又把野猪拉旁边看橱窗里的海鲜。 晚上这餐饭吃掉1380元，金子快一个月的工资了，喔！心口莫名的痛了一下，还好不是自己掏腰包！ 第二天上班梦幻天地的四个女孩都跑来围观金子“你男朋友好帅啊！还有货吗？介绍一个” 金子解释了半天，越描越黑，最后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泥鳅算不算男朋友了。 第二天泥鳅又出现在学校，还带着一束玫瑰花，配着满天星，是金子喜欢的搭配。 “欠你一个道歉，晚上请你吃牛排，赏脸吗？”口气非常真诚，让人都不好意思拒绝。 金子知道泥鳅是说上次在梅家村忽悠振华那次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只是提起了在矿山的事，是为了逃避李婶的逼婚”泥鳅认真的看着金子的脸，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金子埋头苦吃，她有点不太习惯被人这样看着，好像没穿衣服一样不自在，还有就是这个牛排太好吃了！ 虽然金子切牛排的姿势真的好别扭，她甚至想一次切完再吃个过瘾，可是看泥鳅那么优雅，那么小口小口，她也只好假斯文。 “对了，野猪后来怎么去做包工头了？”金子想起秋香的服装店，能开起来应该是野猪的赞助，也就是说他们同居了。 “他有个亲戚有门路，经常可以拿到工程，他转手赚一笔” “工程不是都那个什么招投标吗？” “有关系就可以知道标底，把预算做得完美点，靠近点，工程就是你的了” “别人不知道吗？” “有这可能，可他是地皮，黑白两道通吃，知道谁有投标了，软硬兼施给对方一点好处，对方一般都会知趣退出” “反正他有这方面的法子，四肢发达头脑不简单的” 泥鳅似乎在夸野猪，金子却有点坐立不安，秋香现在用了人家的钱，如果以后把他甩了，那不是要遭受野猪黑白两道的追杀？！ 不行，得赶紧提醒秋香！ 金子看着眼前吃得精光的盘子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只顾想事情，一口气把牛排都吃光了。 “野猪的老婆挺厉害的，有一个女儿”泥鳅突然补充，好像漫不经心，随口一说 金子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想起李婶当年暴打小三那幕！那个应该算是她这辈子最刻骨的恶梦，千万别在秋香身上发生！ 牛排吃完又去咖啡厅坐了很久，因为经过咖啡厅时金子多瞅了一眼，说从来没有体验过坐在咖啡厅里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喝过咖啡。 泥鳅硬拉着金子进去，要了两杯咖啡，金子在里面加了很多牛奶伴侣，又加了很多很多糖，最后还是嫌味道怪，只喝了几口。 咖啡厅的音乐是卡朋特的“昨日重现”，好像特别契合两个人此时的心境，他们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似乎回到当年矿山的时候。 快十点时泥鳅送金子回家，跟当年一样，在门口说了句晚安便离开。 “怕个球！我单身，他野猪要死皮赖脸追求我，我有什么办法？！”金子回家马上给秋香打电话，说野猪有个厉害老婆，秋香根本不屑 “你用他那么多钱，万一哪天闹起来，他会罢休吗？”金子觉得男人愿意拿出十万块，肯定不会就随便玩玩那么简单 “放心，老娘自然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秋香信心满满，对男人，她一直都很有办法，难怪当年李婶说她是狐狸精先祖！ “反正你自己小心就是！野猪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金子也不知道怎么劝秋香，只能重复这句提醒加警告。 第23章 张裕干红 第三天，泥鳅去接金子下班，顺便买了一堆的菜。听金子说从来没有在家开火煮饭，又倒回商场买了油盐酱醋，还有电磁炉锅碗瓢盆碟。 厨房里有原户主留下的液化气灶台电器，不过买来都没用过。泥鳅呼啦啦的添置了一堆的厨具，金子还是不太相信泥鳅能在她饿晕前把那些菜都煮出来，她捧着一堆零食在电脑上打八十分。 没想到真的就一个多小时，泥鳅变魔术一样摆了一桌菜：包菜红萝卜炒米粉，白灼虾，凉拌黄瓜，炒海瓜子，一个油蛤豆腐汤。 青红蓝绿，每样菜都搭配得很漂亮，看得金子眼花缭乱。 “1982的张裕干红，晚上喝两杯”泥鳅拿出一瓶红酒在金子面前晃晃，知道金子没酒量，也不多带。 “张裕干红是什么东西？”金子只喝过啤酒，还有老家的米酒。 “张裕酿酒公司生产的葡萄酒。张是创始人张弼士的姓，裕是昌裕兴隆的意思。说起来还有个很久远的故事” 听说有故事，金子马上从满桌菜肴中抬起头，竖起耳朵听 “张弼士在印尼雅加达出席法国领事举办的酒会，听法国领事讲述了他自己的故事：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他曾随英法联军来到烟台，发现那里漫山遍野长满野葡萄，宿营期间士兵们采摘后私自酿成酒，口味竟然不错。当时他们就梦想战后留在这里做葡萄酒生意。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张弼士通过考察了解，1892年斥资300万两白银，买下烟台东部和西南部两座荒山，雇佣两千劳工开辟了1200亩葡萄园，又在市区近海处购地61亩，建起一座两层生产工作楼。中国第一座带有现代工业色彩的葡萄酿酒公司就这样初现格局” “说明什么吗？说明听故事也能找到商机，要有双聪明的耳朵” “你有做酒生意？”金子看他哇啦哇啦说了一堆，突然想起还没问过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只听说他整天跑来跑去 “有涉足烟酒这块，开了几家土特产店” “几家？！”金子没想到泥鳅也是土豪，怎么还这么瘦？！ “你以为做生意的都要像野猪那样？！”泥鳅马上从金子打量他的眼神中看出问题 “也不是啦！就是觉得奇怪，没感觉你像生意人” “做生意的脸上有字吗？先吃饭，来，祝贺我们异地重逢” 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这酒杯也是泥鳅带来的 “难道这餐饭他预谋很久了？”金子心里闪过一丝疑问，只是没说。 晚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喝掉大半瓶红酒。金子感觉自己只喝了两杯怎么就有点醉了，肚子圆滚滚的好撑，坐在餐桌上不想动，托着下巴发呆： 泥鳅居然是个做生意的！不好玩！ 还有，他泥鳅哪里帅了？！那么瘦！风吹狗都追不到，还怎么保护女朋友？！ 头发那么粗，又不黑，好像中间那里还有一根白头发！对，还不止一根！金子一眼就看到了！ 眼睛色色的，一看就是桃花眼！长长的睫毛居然翘翘的！男孩子还有那么的大眼睛那么长的睫毛！娘！ 脸上皮肤怎么比我还要白嫩哦，靠！连胡子都没有！那些花痴同事还敢说他帅！真没眼光！ …… “看够了吗？看够了我先收桌子洗碗，快十点了” 哈哈哈，他没发现我说他坏话！金子甜甜的笑了，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也看到泥鳅唇红齿白间的笑意 “笑起来嘛，倒是有点帅，就一点点，不是很多的那种”金子终于帮花痴同事在泥鳅身上找到一个闪光点。 金子站起身想去沙发上躺一会，这红酒怎么后劲这么大，手脚都软软的。 泥鳅一把拉住要软倒的金子，她想挣脱却没成功，干脆就瘫在他怀里。 泥鳅把金子抱到沙发上，打来两盆水，帮她洗脸，洗脚，很温柔，舒服得金子都快睡着了。 过了好久，好像也没多久，估计是打了个盹，金子突然醒来，发现坐旁边盯着她看的泥鳅 “呀！一点多了，你赶紧回家睡觉”金子摇晃着起身去开门，泥鳅上前吻住她的唇，一起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泥鳅很早就起床离开了，他只是来鹭岛出差，白天事情办完就要回老家的。 从那天开始，泥鳅每天都会打电话给金子，说些不咸不淡的情话。 金子很纠结，她不知道怎么办好。晚上没事跟网友小天聊起这事 “一夜情吗？” “好像不是，他现在天天给我打电话” “那你喜欢他吗？” “不讨厌，但是不可能跟他结婚” “那就不管他呗，反正只是酒后乱性” “要不要这么说话？！没大没小！” “那就是酒后吐真情，你还是喜欢他的” “会喜欢他才怪！” 金子把qq关了，拿起罗兰散文，这是她刚刚从隔壁图书馆借的，鹭岛每个路段都有一个无人图书馆，办个借书卡就可以免费借阅任何一本书。才看两天就喜欢上了，她无法理解，同样是心情刹那，生活点滴，这个叫罗兰的女子却可以用那么美的字词句写出来！ 可惜今天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干脆去看看秋香的服装店吧 秋香的服装店地点不错，人流量大，才呆十几分钟就进来几批客人，毕竟是在县城做过服装生意的，懂得选地点。 “店租太贵太贵！一个月几千块，我这赚的全给房东了！当初自己怎么不知道买个店面！现在收租金就够了”秋香直抱怨后悔 “你那个野猪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 “听说他有个女儿” “嗯，所以一直想叫我给他生个儿子，说生儿子了马上给我买个店面”那里的店面上万块一平方！ “你？！替他生儿子？”金子知道秋香已经不能再生育了 “我说可以啊，主要是看男的，他有儿子命，我当然就可以生出个小野猪来！” 好吧，金子知道再讨论下去又得被秋香绕进去，赶紧打住。 “对了，你跟泥鳅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早请安晚问候，无聊得很” 金子有点不太喜欢这种拖泥带水的关系，她觉得感情还是干脆点好。 “你都快30啦！老姑娘，别以为自己天天18岁！” “30怎么啦？！大不了自己一个人过呗，又不是过不了”金子已经很少想那个三生三世的男子，梦再美，也只是梦 “你本事，你厉害，不要男人都可以！反正我是不行，女儿读书还要一大笔钱，我都恨不得撕成两半，一半开服装店养家糊口，另一半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 金子心烦听不下去，起身离开，走了两站才坐公交车回家。 过了几天，金子发现平时很准时的大姨妈没来，问秋香，让她去药店买两张早早孕试纸，都是两条线！ “我，怀孕了”金子不得不告诉泥鳅。她想要这个孩子，毕竟快30岁了，秋香她们的孩子都跟妈妈一样高了。 “铁树还是开花结果了。我手头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处理好了再过去，你自己注意身体”电话那边的泥鳅说话口气怪怪的，金子有点不爽：难道他就是玩玩，根本没想过玩出人命的可能？ 不过也没太多时间去想，孕吐让金子翻箱倒柜，吃什么吐什么，连隔壁飘来的油烟都可以让她干呕半天，根本没办法正常做事。 爱改革的校长又天天硬性规定她们必须每天打多少个邀请电话，还要记录每通话的内容，本来周末来免费体验的小朋友就多得忙不过来，服务不能完全到位，小朋友免费体验完就不来了，这种单纯追求数量的结果是累死了也才一点点效果。学校那几个女生都想辞职不干了。 “明天到西林义画，都穿上我们梦幻天地的t恤，我跟陈老师负责画，你们几个负责上色”快下班时校长布置新任务 第二天几个人在马路边一堵墙边折腾，校长画完她们三个上色，没有凳子可以坐着休息一下，上洗手间还要跑老远，一天下来才完成不到三分之一，估计没有三天根本画不完。 晚上到家，金子的腿都在抖，吃什么吐什么已经让她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要蹲在路边闻那刺鼻的颜料味，考虑再三，金子决定辞职，直接打电话跟校长请两天假，然后递交辞职报告。 校长说辞职必须提前一个月提出，金子说自己身体确实吃不消，万一出问题了学校可以负责吗？校长看看她吐得苍白的脸才同意。 “你那个早早孕两条线的试纸别扔了，给我有用”金子还没起床，秋香居然特意跑来金子家拿那张沾了尿液的试纸！ 金子看秋香小心翼翼的带走试纸，没头绪也懒得动脑筋，最近老困，总睡不够，刚好不用上班，可以睡个饱。 “大伯母中风了！半夜起来上厕所摔了一跤，还好马上发现送医院”细妹火急火燎的打电话来，把金子吓出一身冷汗，睡意全消。 金子知道大堂哥两夫妻都是学医的，经常给二老科普一些基本常识，所以大伯母一有症状马上就懂得打电话求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金子越想越怕，刚好没上班了，回去看看才放心 “你疯啦！你不知道前三个月胎儿不稳，不可以到处跑吗？！”秋香毕竟是生过孩子的，又流产过，非常清楚危险性。 金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第三天踏上了回县城的火车“火车很平稳，我看看就回来，没事的” 她出发前没有告诉泥鳅，反正他远在他乡，说不说都一样。 直到票买好临上车才通知泥鳅，泥鳅非常生气，第一次对她发火，还说金子没点责任心！ 莫名其妙！你一走就一个多月连个影都没有，还敢说我没责任心！我还不是你老婆呢，连回家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金子啪的挂断电话，直奔火车站。 第24章 金子流产 从鹭岛回县城的火车虽然不颠簸，几个小时下来还是坐得金子腰酸背痛，在车厢里来回走了好几趟，终于盼到火车到站。 赶到县医院，大伯母已经醒来，神智偶尔迷糊，说话口齿不太清晰，右手右脚还麻木不灵便。 金子白天在医院陪护，帮大伯母擦身子，活动手脚，一两个小时左右翻转侧另一个方向躺，揉揉她躺酸了的背部肌肉。 晚上，两个堂哥下班过来替换，说周末两天他们都有空，让金子休息，不用急着过来医院。 久了没住，公寓灰尘很厚，金子全部擦洗干净才上床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在沿街小店吃了碗面，金子感觉精神不错，回房间看了会书，傍晚散步到艳霞姐那里。 “矿山很快就要通火车了，有一条专门的铁路线进矿山拉煤炭，到时咱们矿山就更有前途了，听说将来还可能上市” 艳霞姐跟金子坐客厅，边聊天边看着已经上幼儿的儿子豆豆在地板上玩游戏，整个火车轨道铺满了近三十平方的客厅地板。 豆豆像妈妈，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透着惹人喜爱的灵气。金子蹲下来坐地板上，看着小不点拿着长长的火车模型不停的在轨道上忙碌。 艳霞姐坐旁边给他们削水果，说着儿子的童年趣事： 豆豆原来都是坐便盆拉臭臭，那天想学大人蹲厕所。他一手扯住我，两腿颤颤巍巍的蹲下，突然抬头对我说“妈，去给我拿张报纸来”，哈哈哈，臭小子蹲着都困难还想学他爸上厕所看报纸！ 有一天晚上豆豆看动画片，怎么坐都不太舒服的样子，折腾好久，终于看他得意的把小脚搭到面前的茶几上，神情跟他老爹一个模子。 豆豆还是忠实的成龙粉丝，有一天特意跑厨房问我“妈妈，妈妈，你干嘛不嫁给成龙大哥呀，那样成龙大哥就是我爸了！” 哈哈哈 …… 金子静静的听着，分享着艳霞姐为人母的快乐，不时在脑海幻化出一道道剪影，幻影中的宝宝像是自己的，又像是艳霞姐的豆豆，或者是莉萍师傅的儿子，就是奇怪，怎么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你也抓紧啦！找个愿意陪你聊天说话的人过日子，也不会太无聊”艳霞姐看金子一直沉默，忍不住劝慰。 金子笑笑，泥鳅整天都在忙，愿意聊却没什么时间陪她，倒是qq里有好几个愿意陪她说话的网友： 一个叫快乐天使，是个大二学生，金子喜欢叫他小天，还记得他第一次聊天的表情“你真的叫金子？你家开金矿吗，很多金子？！”哈哈哈 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网友，说是因为赌博被人算计，欠下一屁股债，把经营几年的酒吧也抵押出去了，没脸在家乡呆下去，就到处流浪。春节还一个人在出租房掉眼泪。金子没事都尽量陪他说话，想尽办法劝他回家，改邪归正从头开始永远都不会太迟的，也省得家人担心。 还有个曾经聊得不错，后来出差鹭岛顺便见了一面，结果应了“见光死”那句话：约了一起吃饭，本来好好的，饭快吃完时可能太热，他直接撩起衣服透气，露出半截的肚皮，晃眼的肥肉差点让金子晚饭都吐出来！ 当然，从此以后金子再也没有兴致聊天，两个人慢慢就疏远了。 只有那个小天，无聊时经常会去网吧找金子聊天，有时打开电脑视频让没去过网吧的金子看看网吧的样子，不经意看到他粗狂脸上满满的胡渣，金子的心莫名抽搐了一下。 可惜才大二，还有两年才毕业，两年后自己都30豆腐渣了 …… 看金子没回应，艳霞姐又把话题转到她们共同熟悉的人，比如秋香跟泥鳅。聊到晚上快十点，金子才起身告辞，豆豆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回到小公寓洗洗上床，感觉才迷迷糊糊睡着就肚子痛醒，金子怀疑是不是又吃坏肚子了，纠结着怀孕了敢不敢吃杉杉子，仔细看那草药，怕放了这么久发霉变质了。 一股热流涌出，去厕所，发现下身见红了！ 金子这才慌了手脚，赶紧打电话给艳霞姐，等她开车过来一起去医院，裤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金子躺上手术台那刻，竟然第一次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 20几年来，她一直在回避这个字眼，回避一切跟万家、跟亲生父母有关的任何问题。 可是现在，看着妇产科明晃晃的无影灯，金子突然就想起母亲。也许母亲当年生产时也跟她一样，在有关孩子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求遍了所有神灵，只为母子平安！ 可惜记忆渺茫的母亲再也听不到金子的哀求，大伯母说母亲在她五岁那年就病逝了，所以根本管不了出生才三天就被送走女儿的祈祷。 金子肚子里那一个多月的孩子流产了！ “你还年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养好身体，有的是机会”艳霞姐有点内疚，早知道金子怀孕，肯定不会让她整个晚上都坐在冰凉的客厅地板陪儿子玩游戏，更不会让她喝一大碗老妈炖的老鸭香根汤…… 金子流产的事没有让大伯母他们知道，大伯看她脸色不好，催着她回去休息。金子就暂时住在艳霞姐家里，让艳霞姐母亲帮她做小月子 “千万千万记住，一个月不能碰生水，不要干重活，心情保持愉快”艳霞姐对金子千叮咛万嘱咐。 金子自责了很久，也许真的像泥鳅说的，自己没有起码的责任心，明明知道怀孕了还不多了解保养常识，让一个生命就这样夭折在她身上。 “都跟你说了！要小心要小心你就不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接到金子电话，秋香气得哇哇叫 “是不是你跟那个小公寓八字不合啊，怎么倒霉的事都在那里发生，干脆把那小公寓卖掉算了，反正都离婚这么多年了，鹭岛也有房子，偶尔回去就住朋友家，住我姐夏香家也可以啊，你以前不也住了一段时间” 金子刚刚从梅家村出来时在夏香家住过一段时间 “她们还好吧？” “好个屁！那个色鬼姐夫，三天两头带女人，会赚点钱就了不起了，要不是看孩子份上我姐早跟他离了。” “冬香也嫁那附近，这个死丫头也是鬼迷心窍，嫁了个老头子，帮忙老头子打理烟酒食品店” “烟酒很赚钱吗？”金子想起泥鳅说他有几家烟酒土特产店 “很赚钱！现在走后门拉关系什么事都要请烟送酒，多几个有油水关系好的单位，一个春节拿十几万的烟酒正常得很”秋香一说起赚钱就特别来劲，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 “我跟你说，别小看那个泥鳅，听野猪说，泥鳅的家产上百万，号称张百万！” 原来泥鳅姓张，接触这么久，金子只知道他叫泥鳅，还不知道他姓张 “不过听说泥鳅老婆更厉害，两个厉害的人碰到一起，经常擦枪走火吵架，都是泥鳅让着她” “他们有孩子吗？” “问题就在这里，他老婆不肯要孩子，天下还有不肯生孩子的女人，真是怪胎，难怪闹离婚” “不要孩子可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吧”金子想起刚刚夭折的小生命，不由得又感伤起来 “你那流掉的肉团才一个多月，都还没成型，等你下次十月怀胎生出来，才知道什么叫娘的心头肉！” “对了，流产这事先不要让泥鳅知道，等他离婚手续办好了再告诉他”秋香特意交代金子 金子也没想说，因为回来的事才跟泥鳅摔电话，再告诉他流产了，指不定要说金子杀人犯！ 休息了两天，金子去医院看大伯母。按大堂哥交代的，不时帮大伯母活动不灵便的右手右脚还有背部肌肉。 大伯母语言表达不是很清楚，金子大概知道她想问金子在鹭岛的生活情况，于是把在鹭岛所有的开心事都说了一遍，还有大伯母认识的翠芬，秋香她们的近况。 大伯母定定的看着金子，听得非常认真，握住金子的手微微颤抖。 回去时大伯母比划着让大伯把几大盒营养品给金子带回去吃 “都是别人送的，我们现在都有高血压不能吃” 金子没有推辞，艳霞姐也说她现在最是需要滋补，身体调理好了，以后才能有更健康的孩子。 艳霞姐的母亲每天都非常认真的给金子做月子餐：用老家的一种姜粉煮鸡蛋，姜粉煮小母鸡，用各种草药熬出水给金子洗澡，很快就把金子流产的亏损补回了大半。 大伯母治疗了半个月就差不多恢复正常了，天天闹着要出院，大堂哥拗不过她，就把她接回县城自己家调养。 金子也不好意思再麻烦艳霞姐一家人，搬回了小公寓。 “一定要坚持康复运动，才能真正完全恢复”金子天天高举大堂哥的圣旨，拉着不爱出门的大伯母散步，母女一样挽着手臂穿梭在县城的大街小巷。 中间泥鳅来过几次电话，金子都用各种借口敷衍了事，好像他也被什么事缠住，没空过来看金子。 又过了半个月，大伯母完全恢复，根本看不出任何中风的样子，老两口迫不及待的要回梅家村，说是放心不下家里的大小农活。 金子本来想马上回鹭岛，想起陪大伯母在外面走动时，看到几年没见的玉清，神情恍惚，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当时只顾着大伯母也没来得及多问，这会儿闲下来，赶紧打电话约玉清出来坐坐。 那年金子刚来县城，人生地不熟，正是玉清给她招工考试信息，金子才会去外省培训，才会碰到莉萍师傅。这份情金子一直记在心里。 后来公司停产，玉清结婚蜜月后就很少再联系，只听说她后来调到粮食局上班，福利好得不得了。 如今她真的有什么困难，金子肯定不能不闻不问，一走了之！ 第25章 婚内诡计 “男人太可怕！太狠毒！太没良心了！” 玉清没说几句就开始掉眼泪，不知道为什么，金子没来由的想起祥林嫂，她觉得非常不应该，赶紧喝口水压下乱跳的思绪。 “你也知道当年公司多少人追我！有公务员，有大学生还有烟草公司的！” 确实，不要说上班，在外省培训时金子就知道有不少男生喜欢玉清，包括那个大胡子师傅。回来县城上班，她现在这个老公更是天天接送她上下班，还经常买各种零食来巴结玉清身边的同事，让多少女同事羡慕嫉妒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现在有儿有女凑了个好，偶尔闹点不开心也别太较真”只知道玉清后来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别的事不太清楚，只好浑沦吞枣般的安慰。 “你都不知道！女儿刚生下来他就说必须再偷生个儿子，不然他家香火就断在他这根独苗这里了！ 那时候公司计划生育非常严格，一票否决，只要发现生二胎马上开除！” “为了说服我偷生，他天天一大堆花言巧语，说得我烦了不得不答应。可怜我怀上二胎才三个月就开始东躲西藏，骗公司乳腺癌在省医院治疗，还让他姐买了份写着我名字的手术病历跟发票回来骗公司的人。 好不容易躲到十个月生下儿子也不敢回家，还像坐牢一样藏在别人家的阁楼里。他点头哈腰的说我是他们家的大功臣，会感激我一辈子，以后家里什么都是我说了算。 儿子三个月时才搬回家住，没几天就被人举报，公司领导看我爸的面子让我自动辞职，还可以拿一笔钱。就这样我丢了这么好的工作，变成家庭主妇” 对于粮食局的福利怎么样金子不太清楚，只在夏香家听说她们家养猪的米糠都是找一个粮食局的熟人批条子，还是好大的面子。 “没想到才几年，这天杀的王八蛋居然在外面养小三，还说做生意的谁没有个女人带出去充门面，他也是为了生意，为了这个家” 玉清说得声嘶力竭，金子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说好，就当是为了生意逢场作戏，只要你从此不再跟那个女人来往，我可以不追究，他居然说不可能，说他们已经在一起八年了，没办法说断就断” “那他想怎么样”金子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奇葩的借口。 “他说得慢慢断，给他时间，反正他不会不要这个家，不会抛弃我们母子三个，更不可能娶那个女人，反正花言巧语他最拿手” “前几天看我老公的车停在那臭婊子家楼下，我就带着娘家几个人去那女人家大闹了一场，警告那个臭婊子不要再纠缠别人的男人，没想到这个天杀的老公就因为这事，铁了心要跟我离婚！” “离就离吧，这种人要来也是受罪”金子觉得奇怪，既然没感情干嘛要绑在一起 “凭什么？！为了给他生儿子我连工作都丢了，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现在有房有车有孩子了，让那个骚货享受！绝对不可能！”玉清态度坚决 “那怎么办？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吗？” “现在他家也不回，每个月就打三千块伙食费过来，别的什么都不管！气起来真想拿包炸药跟他一起炸死算了！” “千万别这么想，好歹还有两个孩子，你们走了，孩子受苦！” 金子的心砰砰乱跳，她想起自己差点也不要工作，在家做个家庭主妇，没想到这条路上还有这么多机关暗道 “还是你好，有工作不要跟别人伸手，如果我没辞职，离婚就离婚，哪要这样死耗在这里” …… 连续两个多小时，玉清都在控诉老公的狠毒绝情，直到天黑透了，玉清说赶着回去煮饭给两个孩子吃，两个人才分手。 回到小公寓，金子脑袋轰隆隆响：如果没有碰到玉清，她可能也跟玉清一样全心全意在家当全职太太，现在想想有多冒险！她甚至还不能肯定泥鳅是不是已经单身，如果还没离婚，自己就是那遭人唾弃的第三者！ 天哪，难道自己哪天也要抱着孩子跟泥鳅一起回去接受他老婆的暴力审判？！ 金子在床上烙饼一样辗转难眠，想得全身肌肉都酸了。 第二天本来想跟玉清再好好聊聊，看她电话里态度坚决，知道劝说无益，金子便只留下联系方式，让玉清记得多联系，有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说。 去车站买了火车票，时间还早，又去艳霞姐家道了个别，感谢她母亲的照顾。 刚踏上回鹭岛的火车，金子决定回鹭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 现在鹭岛找工作容易多了，什么58同城，什么赶集网，到处都有招聘信息，金子不用一个小时就选定三家招聘信息，分别约好了面试时间。 第二天晚上野猪约大家吃饭，说是好久没聚聚了。 这次是岛内另一家特色海鲜酒楼。野猪跟秋香开车过来接金子 “上次那家在海边，秋香小月子才做完，不能去吹那么大的海风”野猪很认真的解释 “小月子？！”金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到底是说秋香小月子，还是说自己啊？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啊！都是她不小心，把我野猪的大胖儿子给弄没了！”野猪宠溺的看了一眼坐副驾的秋香，秋香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 “天天赶来赶去开店做生意，还能怎么小心？！” 听秋香转头说话，金子才发现她又胖了一圈，红润有光泽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还不停给自己打眼色，顿时有点明白，马上应和“是啊，是啊，开店确实辛苦，一站就是一整天” 秋香赞许的扬起嘴角，看得金子一头雾水。 “起码得调理一年，再考虑生儿子的事”秋香踏出车门又补充了一句，野猪不置可否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这次海鲜吃得不是很痛快，金子一直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一样在配合秋香做戏，她倒是收获满满，野猪已经答应给她买下那间服装店，这是秋香梦寐以求的事。 金子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戏。吃完饭回到家，赶紧听秋香汇报情况： “也没什么，就是用你那个早早孕试纸给野猪吃颗定心丸，要不然栓不住他” “你假怀孕？！”金子突然明白秋香干嘛要自己那个有尿液的试纸 “那张早早孕试纸是真的，两条线，野猪研究了好几天” “然后呢？！不小心流产了？”金子觉得宫廷戏里才有的情节居然发生在身边 “肯定得流产啊！要不然很快就露陷了。你都不知道在野猪监视下做小月子有多痛苦：每天大鱼大肉，不准吃青菜不准吃水果，不准看电视不准打牌，不准碰生水，包住头不能吹风，哦，真的月子都没这么做，我简直要疯了！”秋香好像在控诉旧社会的地主恶霸。 “不过苦了也值！几十万的店面到手，哈哈，我真他妈都佩服自己了！” 好吧！金子彻底折服了，振华做生意要阴谋诡计，玉清婚姻里也阴谋诡计，秋香谈恋爱也要阴谋诡计，这个世道还有什么不需要阴谋诡计的？！ 难怪振华说自己不解风情，金子感觉自己啥情都不解，还是回家老老实实准备应聘面试吧！ 这个电话粥才放下，泥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已经知道流产的事，这几天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好像比金子还累。 “下次给你买个手机，省得老是找不到你” “又不是三岁小孩，没你的时候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想到泥鳅至今还不清不楚的跟自己交往，是不是也想跟玉清老公一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金子说话也没好气。 “心情不好啊？我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好了，这两天就过去”泥鳅倒是马上听出异样，难得说句软话，为了流产的事，每次通电话都没什么耐心，好像金子是滔天罪人。 “没有啊，心情很好，晚上去相亲，感觉还不错，以后你就不用早晚请安了”金子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原因说出这样的话 “相亲？！也是外星人吗？”泥鳅的口气有点调侃的味道 “哼，你以为我金子就只配外星人吗？！告诉你，我不是没人追！今天相亲的还是大学生，比你帅一百倍！就这样，88”金子啪的挂上电话，简直要气炸了！ 第二天泥鳅真的没有问早，只是午饭时候敲响了金子的门 “给你送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你那个帅一百倍的大学生谈恋爱”泥鳅倒像没生气的样子 金子没理他，故意打开小天的qq，很暧昧的发了几句话，可惜他不在，估计还在上课 “真不给力！”金子心里嘀咕，怎么自己难得演一场戏也没有人配合。 “这是我的离婚证，这两个月一直在忙这事”泥鳅把离婚证摊开在金子面前 “我是净身出户，穷光蛋一个，没工作没住所，你愿意收留我吗？”泥鳅口气酸酸的 金子一阵心痛，早知道泥鳅老婆不是省油的灯，居然让他净身出户！ 看着憔悴许多的泥鳅，金子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瞟了一眼那离婚证，如期还真的是前两天的，张浩然，万子兰！ “万子兰？！你前妻叫万子兰？！”金子跳起来 “嗯，你认识？”泥鳅看金子的眼神有点奇怪，子兰是北方人，根本没来过鹭岛，不可能认识金子。 “我以前认识一个子兰，这个万子兰有几个兄弟姐妹？”金子小心翼翼的问，她多么希望不是她心中想到的那个 “三个姐妹，听说还有个弟弟，身体一直不好，我都没见过。她们全家都在北方，子兰也是前两年才跟我来南方的，不可能是你认识的” “嗯，知道了”金子没再说话，心里百转千回 两个人静静的吃完午饭，金子没有离开餐桌，平静的看着泥鳅 “孩子没了，我们也不再有任何牵绊，你，你还是另找别的地方住吧！” 泥鳅盯着她看了足足两分钟，背起行囊，关门离开。 泥鳅最后那决绝的眼光像把利刃，刺得金子鲜血淋漓。 第26章 金子的梦 泥鳅离开已经大半天了，金子还没从担心和自责中回过神来。 他不是号称张百万吗？就算净身出户，那人脉，那能力应该还是在的，肯定饿不死。金子拽着抱枕从沙发这边转到另外一边。 天已经完全黑了，可能是中午吃太饱，下午又一直窝沙发上没运动，金子一点都不觉得饿。泥鳅估计是饿了，中午看他没吃多少。 上次在岛外吃海鲜大餐，他那么熟悉，鹭岛朋友肯定一大堆，随便哪个朋友都有他吃饭睡觉的地方。 快七点了，以前泥鳅都是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说些或有或无的闲话，今天电话很安静，金子起身检查了两遍，没有掉线也没有接触不好。 电视机开着，从第一频道一直换到最后没节目的雪花台，几乎都不是金子喜欢看的节目。 怎么不能多点好看的节目？！像每周末中央电视台出品的综艺益智节目《正大综艺》，金子几乎从来不错过。 不知道哪个台传来邓丽君的歌，很温婉，也很撩人，听得金子鼻子酸酸的。 以前在学校时老师总是警告金子她们不要听这种靡靡之音，说听多了容易堕落没斗志，其实金子她们想听也没什么有机会，偶尔去村口赶圩路上才能听到。 那时村里没几家有黑白电视跟录放机。金子记得大伯母家倒是有一台比黑白电视机还长的录放机，用一个木盒子装着摆在客厅神坛桌子上，不过那时李婶不准金子随便串门，所以从来没有完整听过那大家伙唱出的声音。 后来在矿山那个月倒是听过不少，因为泥鳅房间有一台四个喇叭的双卡录放机，旁边摆了两排的磁带，每次进门那大家伙就在深情的唱着，有时唱着唱着会变阴阳怪调，泥鳅就卸开磁带盒，用一根铅笔将磁带重新缠好，放进去又可以唱出非常优美的音乐。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 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 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 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 张雨生《我的未来不是梦》飘进金子的耳朵，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个张雨生戴眼镜，跟泥鳅一样，脸上白白净净的，不是金子喜欢的类型，不过他的这首歌金子倒是非常喜欢。 在梅家村的房间里，有张金子自己写的毛笔字，上面就是这七个字“我的未来不是梦”。 金子最早的梦想应该是小学几年级，那时学校广播一直在说女排“五连冠”的顽强拼搏精神，可惜整个村就几家黑白电视机，还经常没信号，所以金子没看过女排比赛，只知道她们平均年龄24岁，有个叫郎平的姑娘，绰号“铁榔头”非常厉害。 语文课上老师经常让大家写有关梦想的作文，几乎结尾都要用上学习女排顽强拼搏精神这句结束语，金子那时的梦想是当老师： “我的梦想就是，学习女排不怕苦不怕累，为国争光的顽强拼搏精神，成为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 记得有个胖脸男生的作文写得特别好，他说他的梦想是成为科学家，要为我们伟大祖国做很多很多飞机大炮，让帝国主义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作文最后有一句“有女排的顽强拼搏精神鼓舞，我的梦想肯定能实现，我的未来不是梦！” 老师读完胖脸男生的作文，班上所有同学都热烈鼓掌。男生的名字早就忘了，可他的作文金子还依稀记得，特别是最后一句慷慨激昂的：我的未来不是梦，深深烙印在金子脑海，春节狗剩让金子写对联时，她把这几个字也写了出来，用贴对联的浆糊贴在房间的墙上。 毛笔字一直贴了好几年，从小学到初中。后来梅太去世，金子就辍学回家，班主任特意到家里来，想劝李婶让金子把初中读完，李婶没同意。 在家干了两年的农活，金子觉得当老师的梦想不可能实现了，就把梦想改成嫁出梅家村。因为秋香说了，只要离开梅家村，就可以像她姐姐一样，想吃什么就煮什么，晚上还有电视看，想睡几点就睡几点，不会有人管。 又过了一年，翠芬给她寄来一张鹭岛的照片，金子才知道山外还有那么美的地方，她的梦想便改成去鹭岛看看！当然，能像翠芬那样生活在天堂一样的鹭岛肯定是更好了。 后来参加县城招工考试，去外省培训，看到莉萍师傅家一面墙的书，金子的梦想又增加了一个，成为图书馆管理员：天天有看不完的书，还有工资拿！ 接着回县城上班，结婚装修房子，再后来离婚来鹭岛，好像很少再想起梦想的事。 今天这张雨生的歌唱得特别煽情，把金子在梅家村的那些快忘记的梦都勾了出来，还有大伯母说过的一段故事： 万家原来有三个女儿：万子梅，万子荷，万子兰，后来就是龙凤胎的万子金，万子银。按农村风俗，龙凤胎必须分开养才能活，所以才出生三天的万子金被梅太抱走，改姓梅，小名叫金子。 “你母亲也是很舍不得你的，可是万家老太太怕唯一的孙子难养，逼着你母亲把你送走，我那时刚好娘家有事没在村里，不然肯定不会让梅太抢先把你抱走”听口气大伯母一直后悔没提前把金子抱回家。 那时李婶在医院照顾车祸的二猴，金子每天都去大伯母家吃饭，大伯母知道她要离开梅家村，特意告诉她这些，她说不管金子爱不爱听，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最终她还是被放弃的那个——才出生三天的万子金。 本来金子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跟万家有任何交集，没想到因为泥鳅，她间接的成了破坏姐姐子兰婚姻的第三者！ 虽然她从来没有想去破坏谁，虽然秋香也说泥鳅夫妻关系本来就不好，没有金子，他们也可能离婚。 对，问问秋香，也许她知道泥鳅去哪里了，或者让她野猪关注一下。金子拨通了智多星秋香的电话。 “你就是矫情！要担心还赶走他干嘛？明摆的自讨苦吃！野猪又不是常住鹭岛，他就每个月过来几天，怎么收留泥鳅？” “毕竟，她是我同父同母的姐姐” “还认起姐姐了！这么多年万家哪个管过你金子的死活？！再说了，没有你金子，泥鳅照样离婚” “可是，不管是谁，都不应该是我金子！” “得了吧，你金子又不是圣女，多少年前你们就在矿山拍拖了，算起来那个万子兰才是第三者！” “还有啊，不肯生孩子还让老公净身出户，真是大大便宜了你那个万家姐姐了”秋香觉得天下的好事都让那个叫子兰的女人占了，想当初自己还不是离婚，又帮他们郑家生了个女儿，居然以为老公死了，被身无分文的扫地出门，真是同人不同命！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离开家人，从北方跑到南方，说明她当时确实是爱泥鳅的” “哼！爱他还不愿意生孩子？！只顾自己快活自在，这种爱哪个男人稀罕！”秋香总觉得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算了算了，这个智多星也算不出泥鳅去哪里了，听天由命吧！ 金子挂断秋香的电话觉得好累，她觉得就像秋香说的最好什么都不想，洗洗上床睡觉，只要明天面试成功，上班忙起来就不会再想这些无聊的事。 面试第一家是个广告公司，负责面试的小年轻一看金子表格上的学历，马上客气的请金子回去等消息。 第二家是在一套住宅楼里，金子在楼下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这个公司，其中有个住八楼的路人听到金子说起的公司名，指着六楼说“好像那边有个什么公司，坐电梯时有看到几个年轻人在那里出入” 金子没有再上楼，对这种藏在住宅楼的公司她不是很喜欢，报纸上看过类似不太好的新闻报道，她取消了面试，直接到第三家。 那是离她家不太远的私立幼儿园，一进园就看到保安客气的问她是不是来面试的，还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 园长是个非常和气健谈的女人，大概40来岁，几句话就看出金子的目的，非常肯定的告诉金子“我们园经常组织员工系统的学习育儿知识”就凭这点，金子决定应聘留下，不管怎么说，以后她还是会再要孩子的。 园长让她第二天就开始上班。 因为已经过了新生缴费期，金子这个出纳几乎没有什么事，她花了两天时间把历年的票据整理清楚，还用电脑做了个表格汇总，这个她在梦幻天地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第三天金子就开始在幼儿园里转悠。熟悉了每个班，每个角落。下午幼儿园举办“心灵手巧”活动，金子凭着在梦幻天地的画画功底，给小朋友提了不少建议和意见，让园长赞不绝口。 下班前园长找金子谈话：小小班有个老师怀孕了，天天陪着小朋友们蹦蹦跳跳不太安全，问金子能不能跟她换一下岗位。 “我去当老师？！可是我没有教室证啊” “没关系，小小班都是一周七左右的孩子，不用教太多东西，只要每天陪他们开心做游戏就好”第二天金子去妇幼保健院补办了一个健康证。 就这样，金子成了幼儿园小小班的老师，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幼时的老师梦会在鹭岛一个幼儿园实现。 第27章 振华出狱 “不知道你们老师怎么带孩子的！额头摔了那么大一个包！” “我孩子在那里哭，老师就站在旁边看！真是太过分了！” “老师辛苦了！我们家轩终于肯开口跟人说再见了，谢谢！” “孩子回家都说爱老师，爱梅老师爱陈老师” …… 有家长去园长那里告状，也有家长衷心的向梅老师她们说谢谢。 每次园长说起，金子都认真的听着，有时欣慰有时也觉得委屈，批评的家长一般都是老师关注最多的，可毕竟是23个孩子，她不可能一两个小时只蹲在爱哭小朋友身边安慰，而不顾其他22个孩子。 不过委屈都是一闪而过，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总能化解所有不快，包括对那两个月都没有消息泥鳅的牵挂。 金子真的很忙，白天忙着看小朋友，晚上跟周末要看儿童心理学，学儿歌，背童话故事，学手工制作，比如一个指纹画可以变几种可爱的形象，一个鸡蛋壳可以装饰哪些颜色…… “你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一直没有金子的电话，好不容易联系上又说忙忙忙，秋香终于忍不住，还逼着金子买了个诺基亚手机 “这可是手机中的战斗机”野猪给我买了一个，是方便很多。 金子想起泥鳅让她配手机的话，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样了。 “寒假前，每个老师都要安排好家访工作”园长的一句话，又把金子近半个月的晚上休息时间全排满了：班上23个小朋友，一个都不可以落下。 于是每天晚上吃完饭，金子跟陈老师穿梭在幼儿园附近的大街小巷，按通讯地址寻找小朋友的家，有平民区，也有豪华别墅区。 家访主要是详细汇报每个小朋友在幼儿园的生活学习情况，也从家长那里了解更多不知道的习惯： 虎头虎脑的浩居然会贫血，难怪他奶奶每次都把早餐带来幼儿园吃，一个鸡蛋一罐瘦肉红罗卜饽七汤，看得出浩很不爱吃鸡蛋肉汤，也只有在老师鼓励和表扬下才能吃完。 金子最喜欢的小美女雯住在别墅楼里，优越的家庭条件让她对园里的大锅饭没什么兴趣，每次老师把汤匙喂到她嘴巴了才吃几口。原来她要求饭菜单独盛放，不喜欢混装在一起。 妞原来是个观察力很强的孩子，她妈妈说妞每天都跟她汇报幼儿园发生的大小事情，谁被老师批评了，谁跟谁打架了，她好怕就吐了。金子这才如梦初醒，难怪妞妞经常莫名其妙就会吐，开始以为她是感冒着凉了，她妈妈说在家也这样，一紧张就吐。 轩的父母对金子她们非常客气，因为轩爱咬人的毛病，父母不知道跟多少小朋友家长道歉过。现在却明显好转了，这还能在父母离园时说再见，这是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其实针对轩咬人的情况，金子也费了老大的劲，特别注意观察很久才发现是他语言表达能力比较弱，性子又急，所以就爱用咬人的方式表达。金子为他专门制订了一个鼓励引导计划，一个多月下来果然有效。 …… 终于的终于，家访结束，金子难得有个晚上可以早早回家窝在沙发上。电话铃声响起 “失踪这么久，是不是跟泥鳅天天压马路都不回家了”翠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没有了，幼儿园家访，每天都很迟才回家”金子敷衍了事，没有提她跟泥鳅的话题 翠芬最近心情不好，那个前夫的女儿估计是青春叛逆期，天天跟她对着干，翠芬说东，她女儿偏要往西，打不得骂不得，都要气疯了 “这么多年对她掏心掏肺，还是没用，总归是别人的女儿” 金子想起李婶也说过这句话，那年杀猪，她紧张得不得了，可是李婶居然说她不同心，总归是别人的女儿。 “青春期叛逆确实是比较难沟通，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你对她的好肯定不会没用”金子安慰翠芬，同时把手机号码报给她，省得自己不在家又联系不上。 放下电话，想起很久没有跟二猴他们联系了，估计打过来金子也是不在家，赶紧回了个电话过去。 细妹接的电话，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都是控诉李婶的坏毛病“这种全世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婆婆我是真没办法伺候了，不干活只会挑刺添乱，还经常要我们满村的找” 细妹经常到城里批发服装回村里卖，跑来跑去又要摆地摊，根本没时间管儿子，二猴只会宠儿子，把天佑惯得越来越无法无天，再来一个不省事的李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要不你们到城里住吧，天佑马上要上小学了也方便”金子想起梅家村的小学又远，还三天两头换老师，二猴就一个孩子，能到县城读书肯定是更好的。 “去城里住？带着李婶？！那不更完蛋，走出去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从哪里找！” “过年我回去一趟吧，商量一下怎么办”想到寒假有这么长时间，金子觉得还是回村当面商量的好，要不然开学她又没空了。 本来想邀翠芬秋香她们一起回去，每个人都说春节到了更忙，特别是秋香，春节服装生意是最忙的时候，金子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买火车票。 进入春运期，买票的队伍从售票厅一直排到门口还转了几个弯，等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买到第二天的票。 火车上很挤，过道上都站满了人，很多是外出打工准备回家过年的，辛苦了一整年肯定得带点土特产回去，于是大包小包挤满了火车上的所有空间，连卫生间门口都堵住了，要上洗手间时得让周围好几个人挪地方才能进去。 金子座位靠过道，看旁边有个女孩一直在她座位边站着，就往里挪了挪，空出半个位置给她坐。 以前火车上的食品车经常会来回经过几趟，卖花生瓜子矿泉水，今天这么挤倒是没再看到食品车过来，不然过道上的人又要到处挤，给食品小推车腾空间。 火车开出不久来了个年轻人，身上挂着扩音器推销几种小孩玩具，说是火车特供，少了供应商那道环节，价格比商店便宜很多。 年轻人说了一堆广告词，又把每种玩具怎么玩就地示范了一遍，足有十几分钟，因为扩音器正对着金子这边，把她耳朵都快吵聋了。 好不容易扩音器广告到下一节车厢，金子才静下心来。看隔壁女孩在玩手机，也掏出新买的手机好好研究，把熟悉的电话号码输进去，又把每个功能键试了试，四个多小时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 虽然还有十天才春节，村口已经非常热闹，卖对联的，卖年货的，卖鞭炮的，到处红艳艳的一片，大家见面都笑吟吟的。 离春节一个月就算进入年关了，是不可以乱说不吉利话的。 从村口回家的路重新铺了水泥，还扩大了不少，载人的三轮摩托走在上面也不再抖豆子一样跳来跳去。 一路上都是各种炸年货的香味，细妹刚嫁给二猴时，听说也会炸点东西，这两年做生意就没时间弄了，反正大伯母每次都会端很多东西过来：炸年糕，炸豆子，炸花生，炸薏头丝，足够天佑解馋。 以前没注意还是怎么的，今年回来发现很多的泥瓦房子都翻新了，有的还拆开盖了新的钢筋水泥房，二猴的房子看着就像个小媳妇一样，怯懦的缩在姜家祖屋的边上。 金子推门进去时细妹正在弄腊肉，脸上手上都是油腻腻的： “你昨天回来就好了，家里杀猪，养了一年的猪，一百多斤哦” 细妹洗好手赶紧给金子煮甜鸡蛋，过了一会二猴网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进来，身上都是污泥。他承包了一口鱼塘，养了几十头的鱼。 “鱼头煮汤，鱼肉炸了吃”二猴黝黑的脸庞精神还好，除了走路时两个肩膀高低不平，倒是看不出别的问题了。 准备吃饭时发现李婶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金子跟二猴转了一圈，终于在村尾翠芬家附近找到她，翠芬家因为太久没人住已经可以看到满院的草了。金子猜她父亲应该是眼病更严重了，不然也不会春节都不回家来。 二猴拽着李婶往家方向走，她瞪大眼睛望着金子，嘴巴直嘟囔“万家媳妇！万家媳妇！又来找我要金子了，赶紧把金子藏起来” 金子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 回家正要吃午饭，大伯母端了一大盆的炸年货过来，听说金子回来，她特意过来看看，握住金子的手说了一会儿话，嘱咐晚上一定要过去她家吃饭：刚好今天炸年糕，过来尝尝新。 “振华出狱了，说是表现好提前释放，这段时间都住家里”等大伯母离开，细妹偷偷附到金子耳边说。 金子心里跳了一下，好几年没有振华消息，在监狱这么多年，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李婶不肯坐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二猴用盆装了饭菜让她自己在灶台边吃，她一边吃一边偷眼望金子，发现金子也在看她，赶紧把脸埋在饭盆里，半天不敢抬起来。 吃完饭金子就上楼休息，因为在火车上被那扩音器吵得有点晕，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醒了也没有起床，赖到快四点了才下楼。 看细妹二猴他们都不在，金子端了张凳子坐在前厅草坪上。 草坪前的河水又少又脏，河床明显高了，有几段甚至快要断流的样子，干枯的河滩上堆满了生活垃圾，河边的几家住户有的把自己院子扩了出去，用细细的竹子简单的围了起来 金子记得小时候经常在这河里洗衣服，河水又深又干净，每次她都喜欢把水底的大石头轻轻的翻起来，两手合起捞里面匍匐的小鱼，这种叫匍石鱼专门躲在石头底下，沿着石壁逃串，非常机灵。现在那些石头都露出水面，肯定是不会有匍石鱼了。 好像也就前几年，她跟秋香在石桥上乘凉还看到河水挺满的，也就是那时第一次看到泥鳅，不过当时注意力都在秋香的郑哥身上，一点也想不起来他当时的样子了。 “上游拦住搞了个水电站，两边还有几个养猪场，所有污水都往河里排，把这条河都毁了” 一个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金子猛的回头，看到一张满脸胡渣的脸，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好像那缥缈虚幻的梦境…… 第28章 我也顺路 “你也回来了！”金子起身，淡淡的，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的问候把振华楞了一下，他以为金子心里恨透了自己，没想到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妈叫你过去吃晚饭，我看房间没人就出来了” “嗯，你还好吧？”对这个曾经的老公，金子也有愧疚：如果自己像秋香爱郑哥一样爱他，在乎他，应该就不会出这么多事，甚至就不会有这么多年的牢狱之灾。 好几次金子想去监狱看他，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离婚了，还是有堂哥的情分在，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都没有成行。 “不太好，出来工作都找不到，只能怪自己当时鼠目寸光，放着大好日子不过”振华苦笑一下，转头看向眼前几乎干枯的河水。 金子没再说话，事情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改变不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以后的路怎么走好。 两个人默默的站在草坪上，就像几年前的第一次求婚，也是这么安静的看着河水，只是那时的河水还很满，就像他对她的爱。 “走吧，再不过去，妈该着急了”振华转身朝自家走去，金子跟在后面。她知道大伯母的脾气，晚上她不过去大伯母肯定会不停的过来请。 大伯母家的餐桌摆满了菜，应该是忙了整个下午。她一向如此，总是用多多的食物表达对子女们的爱。 拉金子坐在身旁，大伯母不停的问长问短，好像金子还是她那乖巧懂事的小儿媳妇。 金子把幼儿园小朋友很多有趣的事描述给大家听，大伯跟大伯母时而感叹，时而哈哈大笑，振华也在旁边默默听着，一边替金子夹菜。 金子非常土鸡土鸭土肉，总觉得比县城跟鹭岛的都好吃很多，不仅肉感结实，还有大山的味道。 “都是自己家养的，满山跑的吃野菜野果，不像城里那些吃饲料的鸡鸭猪肉，总感觉没什么香味”大伯母看金子大口吃肉心情特别好，不停的劝她多吃点。 晚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金子要帮忙收碗筷，照样被大伯母拒绝 “别动别动，小心弄脏衣服了，上班那么辛苦，回来就该好好休息” 振华泡了壶红茶，大伯，金子围坐在客厅茶几旁喝茶聊天 作为老村支书，大伯非常看好梅家村的前景：隧道通了，马路拓宽了，万福煤矿越做越大，听说还探测到什么稀有矿，你们看，吸引那么多人来投资水电站，养猪场” “要发展也不能以环境污染为代价，你看看那条河都成臭水沟了，以后有的后悔”振华非常不满意村里只顾眼前利益的做法 “我准备去沿海看看，有个做外贸的同学混得不错”振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 金子哦了一下，她对大伯说的村里发展战略不太懂，对振华的什么外贸更不懂，反正大家越来越富就都好。 话不投机，大伯借故去厨房帮忙，只留下振华跟金子两个在客厅说话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过完春节吧” “对了，小公寓钥匙要不要给你？”金子想着反正自己也很少去县城，如果振华去找工作肯定要住，他原来的房子都被没收拍卖了。 “不用，我也不去县城住，小地方容不下有污点的人”振华讪讪的拒绝 金子不再多问，又喝了两杯茶就去跟大伯母他们告别，准备回家睡觉。 农村人都要早起，所以睡得早，金子回家时细妹跟二猴已经进房间了，听到金子回来就交代了几句锅里有热水什么的，便都睡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金子让二猴跟细妹停下手中的活坐下来好好商量：天佑马上就要读小学了，细妹去城里进货回村里卖，整天都不在家，二猴根本管不了天佑。 “如果在城里读书，老师管得严，你也可以安心做生意”金子想让他们住小公寓里，或者干脆在县城买个摊位做生意，县城店面价格可能也不便宜，买个摊位的钱金子还是可以承受的。 “主要是姑怎么办？如果带去县城，一犯糊涂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上哪里找，总不能天天绑在家里”村里就有这样的人，怕病人犯糊涂到处乱跑，就用铁链栓在屋里，三餐给饭吃就好。 “听说村口有个老人院，一个月交几百块就可以包吃住”细妹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 “我先打听打听”金子想这两天有空雇摩托车去村口老人院看看。 晚上在大伯母家吃饭时说起这事，大伯母不太赞成，她说那个老人院都是没有子女的孤寡老人，送过去就是等死的，李婶肯定呆不惯，而且她娘家还有兄弟，到时候会出来干涉，说二猴不孝的话。 金子想想也有道理，振华倒想出一个主意“我有个同学在县城开了个文武住读学校，听说教学质量还可以，如果天佑周末回家，平时吃住都在学校，二猴细妹就省很多心了” 金子觉得办法不错，虽然学费比学校贵不少，可是相比在县城找学校，又买摊位肯定便宜很多，最主要是教学质量不错，振华有熟人多关照关照。 回去跟细妹二猴商量，都同意，第二天就让振华帮忙联系，很快就得到答复，没问题！ 天佑读书的这件大事解决了，大家心情放松了很多，金子又想到房屋维修的问题，村里的老房子很多都翻修了，问二猴房子要不要也整整，二猴说算了，怕麻烦。金子跟细妹就把桌椅厨柜都洗洗，干干净净过大年。 大年三十金子跟细妹去姜家祖屋清扫烧香，算起来十几年了，那年因为祖屋失火金子受伤，她就没再来姜家祖屋了。 看得出姜祖屋有翻修过，金子找遍每个角落，一直没再找到小时候见过的年轻祖奶奶画像，不知道是姜家人拿走了还是毁损了。 晚上大伯母想让二猴一家到他们那里过年，细妹觉得不妥，还是在自己家过年比较自在，倒是劝金子去陪大伯母她们，金子当然没答应，自己已经跟振华离婚了，没必要去跟她们一家人凑热闹。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嗑瓜子，这时候的李婶最安静，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去年二猴家就买了台八寸电视机，在屋顶架了个接收锅。 鞭炮断断续续响了一个晚上，特别是十一点四十八分时，整个村都放鞭炮接春，就是迎接春天，祈求来年五谷丰登的意思。 到处都是呛人的硝烟味，天佑跟二猴在门口放一种非常响的两响炮，炸得电视声音都听不到，图像也抖得只剩波浪条纹。 金子躲房间不敢出来，她从小就不喜欢放鞭炮，更怕那弥漫的硝烟，让她喘不过气来。可是房间最后还是硝烟弥漫，各种刺鼻的味道让她眼睛都睁不开。 大年初一，金子早早起来过去跟大伯母她们拜年。大伯母拉着金子的手不放，一起坐着喝茶聊天嗑瓜子。 金子想起大伯留给她的矿山分红存折，跟他们商量说在鹭岛买个店面。 “一铺吃三代”她跟秋香打听过了，返租十年，十年本钱就回来了，租店面省事，不像租房子，今天这个坏，明天那个堵，收点房租不省心。 大伯他们没意见“反正给你了就是你说了算”。金子本来想说要不要给振华当本钱，想想二老应该早有计划，也就不多事了。 快九点时，大堂哥二堂哥一家三口起床下楼来，大伯母忙着给他们准备早餐，金子才得以脱身离开。 初五秋香回家拜年，野猪开着豪车送回来，礼物装满了整个后备箱。 秋香娘桂花亲自给附近邻居每家每户都送了一个大礼包，很快村里人都知道秋香在鹭岛开服装店做大生意，还买了间几十万的店铺，把桂花夸得嘴巴都合不拢。 风光了三天，秋香跟野猪要回鹭岛了，十几个邻居拿着自家种的瓜果，土鸡土鸭过来送行，又装满了整个后备箱。 金子怕回去的火车票难买，干脆跟着野猪的车一起回鹭岛，振华说他也顺路，也跟着一起出去。 看振华跟金子一起上车出门，大伯母两老高兴得不得了，临开车又塞了一本存折给振华，让他赶紧买部车，以后金子要回村就方便多了，只看得金子无语。 回到鹭岛，振华去找她朋友，金子才知道原来振华做外贸的同学就在鹭岛，想想真是有点尴尬。 秋香看振华下车了，马上开始审问金子“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怎么说他也是我堂哥，没别的”金子白她一眼 “哼！你的运气确实有点背，前夫是劳改犯，张百万被你搞成净身出户，你到底要怎么祸害男人才肯罢手！” 金子有点无语，秋香怎么跟李婶一样，什么债都算她金子头上。 “对了，前几天碰到泥鳅，我不小心把你手机号码给他了” “不会又被贿赂买通了吧？”金子想起上次振华买通她的事 “他都一穷二白了，还有钱买通我吗？！” “一穷二白？！”金子听着有点心酸 “不过你放心，看着倒是蛮有斗志的，应该已经准备好东山再起了”秋香若有所思的看着金子 知道泥鳅已经振作起来就好，金子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第29章 幼师不易 回到鹭岛家，离寒假结束还有好几天，金子赶紧约起翠芬。 鹭岛外来人口占很大比例，每到节假日就冷清很多，特别是春节，半城人都回家过年了。 整部公交车有时就翠芬跟金子两个人，包车一样。她们从这个公园逛到那个公园，从这个大超市逛到那个大超市，其实也没买什么东西，就是体验大城市那种自由和便利： 这里要啥有啥，想干嘛就干嘛，绝对不会因为你穿了一件新衣服，或者跟一个异性走在路上，就有流言蜚语从村头传到村尾，跟她们梅家村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整整逛了三天，翠芬要上班了，金子就宅家里看书，偶尔跟艳霞姐煲电话粥。 那天想起玉清，也电话聊了几句，玉清还在跟她老公拉锯战，他老公几乎都不回家了，她还抱着“我过不好，你也别想痛快，就是不离，拖死你！”的思想。就像两个争糖果的孩子，我吃不到你也别想吃得痛快。 金子知道自己理解不了玉清那鱼死网破的执着，还是老老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吧。有吃有喝，想睡几点就睡几点，偶尔还可以去书店带回几本喜欢的书，感觉儿时的梦想差不多都实现了，特别知足。 不知不觉，元宵节过完，幼儿园开学，金子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小朋友在幼儿园适应了一个学期，又过了一个年，再来幼儿园就没那么抵触了，最多跟妈妈分手时干嚎几句，转身就加入游戏队伍了。 金子明显感觉不像上学期那么精神高度紧张，时间就一天天，一周周，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这天晚上没事，跟小天聊到幼儿园虐童事件，金子心里难受，真是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锅汤！ “你可以去贴吧灌水啊，发表自己的观点” 小天看金子义愤填膺，随口一说，倒是提起了金子的兴趣。 金子没玩过论坛灌水，只偶尔在qq空间转发一些美食厨艺文章，不仅有人收藏喝彩，放空间的东西随时随地都可以打开，不会像日记本，搬几次家就没了踪影。 心动加行动，金子一气合成，噼里啪啦把自己在幼儿园的一天工作体会贴在了qq空间，顿时引来不少网友关注： 每天早上7点30分之前到校（值班老师20分之前到校，所有老师轮流值班），匆匆走进教室早已想到今天要怎么布置才让小朋友有新鲜感，10分钟之内把一堆玩具整出各种花样摆在教室显眼的地方。 7点40分晨会，园长各种交待各种嘱咐，会没开完已经有小朋友送来了，含笑接过孩子，懂事的家长会歉意滴交待“孩子不肯吃早餐，包里有鸡蛋有啥啥，麻烦老师了！”有赶上班的家长就飞速交出孩子边跑边喊“还没吃早餐噢”，老师一概都要春风满面滴回答，好，知道了，慢走!然后领回教室监督吃早餐，确实没食欲的只能一口一口喂 不是每个小朋友都能开心滴来幼儿园，总有那些个小朋友生离死别般的嚎叫，老师要耐心百倍滴接过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然孩子跟老师都知道不会有任何效果，可是家长吃这一套，好不容易把孩子搬到教室，小朋友那聪明的脑袋马上清醒了，反正爸妈爷奶看不到了，哭了也白哭，老师随便哄两句就停了，马上加入玩玩具行列，（最怕孩子知道家长躲一边看，那个哭就没完没了的）。 9点钟小朋友差不多都来了，老师带着小朋友收好狼藉的玩具准备做早操，大点的孩子肯定做得赏心悦目，我们宝宝班的小朋友目前还在体验认识排队这玩艺，好不容易有几个跟着老师挥舞两下小胳膊小腿，一般都是目无组织目无纪律的闲逛状态，看看这个老师，瞧瞧那个班的小朋友，突然冒出一句要尿尿，然后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师带领下去厕所。 做操完集体喝水，去厕所尿尿完吃点心，休息几分钟就是学知识学文化时间，我们的小朋友太小，没有上课的概念，最多就是看最简单的故事场景书或围着老师听故事学儿歌，学些生活中的基本常识。最多20分钟，大部分孩子就蠢蠢意动了，比较小的几个能坐5分钟就不错了，可是课还是要上，因为每周五之前都要排好下周计划，上墙上报，总有求知心切的家长跟踪反馈。 接下来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户外活动，学校有前操场后操场大型玩具场，这些地方也是孩子们阳光浴的好去处，不过在这么大的空间老师们的神经就大条了：两个老师一个阿姨站三个角，每个孩子都要在视线内，千万不能磕了碰了咬了。 有一次因为抢玩具，一小朋友被另一个咬了一口，手上留了几个牙印。虽然离园时双方家长都交流过，可孩子妈还是不解气跟园长各种告状。从此怕他再受伤，任何游戏都把他列入保护对象，让他跟在老师身边看着。 同样是我们班的皮皮蛋，有一次滑滑梯时突然站起来玩花样，结果摔了一跤，离园时小心翼翼地跟他爸说明，他爸眉头都没皱说“没关系，在家也经常摔!”当时我那感激之情真的如滔滔江水。 从此我对这孩子特别包容特别上心，他也是上学期进步最大的孩子之一。 接着说，户外活动回来喝水、尿尿都是必须监督的，很多孩子喝水不太自觉，经常有妈妈发映孩子上火肯定是喝水太少，特别过份的妈妈问完老师还会当面问孩子“告诉妈妈到底有没喝水?”当时我就灰化了，如此家长也难怪孩子对老师的话打折扣，所以每次喝水都把她叫到身边检查，没喝完不要走! 很多孩子在家都喜欢家长抱着把尿，在幼儿园不可能也不允许，一上午23个孩子每人尿3次就69次! 大部分孩子都会在老师的帮助教导下脱裤子尿尿，偶尔几个牛仔裤或爱漂亮的妈妈喜欢给小朋友穿特别有个性的衣服，小朋友有时玩疯了来不及脱就只能尿裤子了。 11点吃饭前20分钟是区域活动时间，一般在教室活动，或看英语小节目或各种益智游戏，然后看到生活阿姨穿着围裙过来，每个小朋友都知道香噴喷的午餐来了。 只要不是特别迟来园，小朋友经过一上午活动都饿了，虽然左右开弓吃得遍地狼烟，也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偶尔几个吃了仙丹似的孩子，那是必须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吃饭的，时不时要提醒、鼓励、教育，等所有孩子吃完了就只能老师喂。 吃饭差不多一个小时结束，吃完在教室散步休息一会儿就该尿尿睡觉了。 开始几天很多孩子有闹睡的习惯，有的必须睡前一瓶奶，有的必须咬着奶嘴睡，有的必须抱着固定的被褥玩具睡（有个小朋友的被子听说从出生到现在睡觉从不离身）哭声此起彼伏，老师要一个一个哄，脱完衣服像妈妈一样拥着拍着哼着睡眠曲。 等23个孩子都躺下时老师也差不多气息微弱了，还不能放松，有几个睡眠比较浅的孩子必须时不时拍几下哼几声以示存在，隔一段要提醒那几个根本睡不着的孩子“有尿没?起来尿”。 不少妈妈说“我家孩子从小都要大人陪着睡，麻烦老师了”我们只能笑笑，不想骗你，解释又会被有些家长理解成推卸责任，干脆少说话 2点半起床广播响起，醒来的孩子要马上上洗手间，以最快的速度帮他们穿好衣服鞋子，不要跟我说其实可以教孩子们自己穿，简单外套还好，那些紧身套头衣服牛仔之类扯半天不是头出不来就是手脚卡住了，然后裤子床铺一片湿，老师又要从一排一模一样的书包中找出各自的衣物替换，有的便得一屁股的还要弄温水洗…… 下午3点前喝水梳头（小女生、长辫子的都要打理一下）水果、午点一气呵成，3点到4点又有一段户外活动，游戏活动，睡足的孩子有的是活力和精神，老师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防摔倒防各种磕碰各种争吵，还有防玩疯的孩子们忘了上洗手间。 4点15分开始陆续有家长来接孩子离园，老师得重新审视每个孩子，摸每个孩子裤裆看有没尿裤子！ 这得缘于一次失误，那天刚好一个女生尿裤子时她妈妈走进教室，虽然是老生可能久了没来幼儿园加上对我比较陌生（我是她的新老师），之前一再提醒她尿尿她都说没有，我也不太敢贸然摸她裤裆，出于老师的本能我非常非常温柔地提醒宝贝下次要尿尿记得跟老师说，同时也跟她母亲介绍了一下情况，结果这位妈妈出教室就把状告到园长，跟同事指名是我这老油条推卸责任，没有一点责任心。 5点半小朋友差不多都被接离幼儿园了，只有一个固定是推迟20分钟左右来接，这时候的孩子最难哄，特别是看到别的孩子都被接走，任何玩具都失去原有的魅力，只能拉着他的手边讲故事边瞎逛打发时间，这时老师口袋里有点零食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6点多到家，除了迫不得已的家务，最想的就是安静滴躺在沙发上，伸直勾了一天的老腰，还有喊了一天的喉咙!那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份工作我还能坚持多久” 星期六日是休息天，不过也有问题在等着:那人手一篇的案例论文得动笔了；那家访必须安排了；那亲子活动方案；那六一节目…… 每个行业都不容易，当你毫不留情的责备幼师时是不是可以换位想想，带一个孩子都焦头烂额的你会怎么带20几个孩子?还不能打不能骂不能随便看电视吃零食，还要学规矩懂礼貌…… 所以，既然你把孩子送进了幼儿园，请相信绝大部分老师都会用她们的爱心和专业知识陪伴你们家的宝贝成长，害群之马毕竟是少之又少！ 洋洋洒洒两千多字把小天看傻眼了，也让金子有点小得意，看来咱家的语文不像秋香说的是体育老师教的！ 第30章 梅村洪灾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又下了一整夜，金子睁开眼睛就发愁：今天不能户外活动又该教哪些新的手指游戏呢？连续几天都下雨，小朋友都只能在室内活动，没有新鲜游戏在教室根本呆不住。 公交车上听新闻说很多地方暴雨，几个村洪水泛滥，冲毁不少财物。 金子想起就在河边的二猴家，小时候一到雨季李婶就担心洪水，不过最多也就淹到脚脖子。这次春节回去看那河水都快干枯了，应该不太可能有多大的洪水， 上班没多久，就接到秋香电话，说梅家村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几乎家家都受灾。 “不可能吧？！我春节回去看河水都快见底了”金子还是不太相信 “我大姐说的，是上游那个水电站突然开闸泄洪，河水暴涨，我们家都快上二楼了！”金子听得头皮发麻，秋香家地势稍微高点都受灾严重，二猴他们的房子就在河边不知该怎么严重了！ 金子赶紧给细妹打电话，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听到细妹的声音：以前洪水最多到桌脚，所以这次也只是把一楼的东西放在大厅圆桌上，没想到洪水几分钟就涨到一楼天花板了！进货的三轮摩托泡坏了！鱼塘的鱼全冲跑了！还有房间那些东西…… 细妹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劳累，嗓子都哑了，金子安慰了好久才挂了电话。 刚好过两天端午节跟周末连起来有三天假，金子想回去看看。 园长倒是通情达理，知道金子老家洪灾马上就批了两天假，只是金子赶到火车站，火车票早卖光了。 打电话给秋香看看她要不要回去，可以蹭她野猪的顺风车，她说女儿感冒咳嗽半个多月还没好，怕回家空气不好咳嗽更严重，她倒是提议金子问问振华要不要回去，两个人有伴可以租一部车。 正纠结，振华打电话来，说租了一部车准备回梅家村，问金子要不要一起回去。 也想不出别的办法，金子背起行李就踏上了振华的出租车。 振华租的这部是新车，车里各种皮味道很重，闻得金子一直想吐，中间停下来休息了两次，好不容易才到梅家村。 一路都能看到洪水留下的痕迹，断垣残壁，还有泥巴房被洪水泡得瘫软下来的一堆堆，黄色污浊的河里到处飘着死猪死鸭，直把金子看得心惊肉跳，胃里更是不断翻腾。 推开二猴潮湿的大门，可以看到地板上、墙上还有很多没清洗干净的污泥，整个空间弥漫着难闻的腥臭霉味。 她们夫妻俩正在清理大厅墙上的洪水污痕，李婶全身脏兮兮的在那里扣墙上的小洞，看到金子不停的比划“我有让金子读书，我没撒谎，你，你别来找我！不要找我！” 金子忍住不舒服，帮着细妹他们一起把那些被洪水泡过没用的东西扔到外面河边空地上。 大厅前的草地都是烂泥，踩下去几乎埋住半个脚掌，前面的河水虽然退了很多，看着还是混浊不堪，载着各种垃圾轰隆隆的奔腾向前。 中午大伯母来家里叫金子去吃饭，在二猴家金子确实没有任何食欲，便跟着过去了。 大伯母家倒是差不多冲洗干净了，只在靠近天花板的位置留下一条浅浅的洪水痕。 “振华说的没错，那个水电站确实害人！还有那养猪场，一次洪水，搞得整个村子都是猪粪味”说起这次百年不遇的洪水，大伯非常生气 “也不能说全都不好，合理规划，环保设计，也是很有前途的”振华这次倒是反过来替他们说好话 “水电没污染，村里开采出来的煤炭就可以最大规模的外销;那养猪养鸡的有机肥不随便处理，当有机肥供果树生长，果树下种鸡鸭的牧草饲料，鸡鸭散养在废弃的矿山，健康运动又补充各种微量元素，构成一个有机循环”振华说得头头是道，连金子都觉得不错。 “那就在梅家村多留几天，好好跟村委会那些人说道说道”大伯听了振华意见很高兴，只要能带动村里发展，又不会闹洪灾什么的他最喜欢。 “金子不会开车，我得送她回去，这几天我会到处看看，到时候给你们村委会一个详细的方案。” 金子想到振华为了她耽误村里发展大事有点不好意思，想着要是自己会开车就好了。暑假干脆也去学开车好了，以后买不到火车票，可以租一部车回来。 “开车是一个基本技能，发展下去肯定有很大便利，你可以先从摩托车学起，只要会骑摩托车，有一点车感，学开车会容易点”振华饶有兴趣的鼓励金子。 金子心里倒是没多大把握，说起来她连自行车都不怎么会骑，更不要说摩托车那个大家伙，还有更大的汽车！ 不过只要自己下决心想学，总能学会，大不了别人学三个月，她学半年总可以学会！ 因为洪水，村里的端午节冷清很多，以前这个时候到处都是粽子的香味。 看到金子跟振华一起回来，大伯母高兴得马上忙碌起来——包粽子 以前过端午金子就最喜欢大伯母包的肉粽，不仅有香香的肉，板栗，糯米也蒸得刚刚好。 “一口咬下去，简直舌头都要吞下去了”前几天跟同事说起粽子，金子曾经这样描述大伯母做的肉粽。 可惜李婶或者细妹做的粽子不是糯米一粒一粒的不够熟就是里面的馅料没那么香，所以每次端午节金子都伸长脖子等大伯母端来的肉粽。 这次刚好有机会全程观摩，金子决定认真学学，以后在鹭岛想吃了可以自己做。 “你想吃了打电话回来，我提前做好，你要吃多少都管够”大伯母一边准备馅料一边解释： “糯米先泡两个小时，前腿肉切块，不要太小，咬起来才有香，肉先腌制半个小时，用两片洗干净的粽叶铺平交叉折叠成漏斗形，放入肉，板栗，香菇馅料包裹，然后用粽绳捆绑住，绳子不能绑太紧也不能太松，放入锅中煮两个小时。 要更香的话可以用腌制肉的酱油把糯米炒一下，不过我们家都没炒，振华他们喜欢糯米这样清清楚楚的” 大伯母做完肉粽，还做了一种大伯他们老人家喜欢的碱粽，不放肉，就单独的糯米跟食用碱，有时加点红豆，一口咬下去糯糯的也很好吃。 看金子对厨艺这么有兴趣，大伯母教完粽子又教了一种每年端午节也必做的菜——蛋饺 用一个平时打汤用的不锈钢勺子当锅，勺子里加点油在煤气灶上烤热，再放入一点搅拌好的蛋液，蛋液在勺子里受热变一个圆形蛋皮时放入剁好的葱花瘦肉，再把蛋皮对折成饺子模样，两面煎成金黄色取出装盘，要吃之前上锅蒸几分钟就可以了。 大伯母先口述，实际做了几个，再手把手的教金子做了几个，直到她完全学会。 端午节下午，大伯母又拿了一堆草药熬洗澡水，这个金子倒是知道，很多地方都有这个习俗：端午阳气旺盛，是草木一年中药性最强的一天，所以梅家村民都有采草药煮草药水洗澡的习俗，特别是小孩子，还要吃一个用药水煮的鸡蛋。 看二猴两夫妻心情不好，大伯母早早就交代他们这两天不要煮菜，直接到家里吃 “人多热闹，反正你们不来我也是要煮这么多” 大堂哥二堂哥的孩子跟天佑每个小孩都用红线网袋挂一个药水煮的鸡蛋，高兴的追追赶赶，看起来跟过年一样热闹，让大家暂时忘记了洪水带来的各种烦恼。 过完端午节，金子再次提起修整房子的事情。春节她就提过，二猴怕麻烦没弄，这次算是吃了大亏了，金子不得不再提 “你看咱们住河边，每年雨季都要提心吊胆，还不如趁这次好好修整一下或者干脆搬到县城住”金子县城那个小公寓一直都空着没出租，就想着二猴他们可能需要，直接搬过去就可以住。 说了半天，二猴还是不肯离开梅家村，觉得祖辈都在这里谋生，去县城一切从头开始，他没安全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婶不好处理，三天两头发病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细妹倒是无所谓，巴不得早点甩开李婶这个包袱，只是不好明目张胆的提出来。 “只要花点钱把房子外墙弄一层水泥就不怕洪水泡了，水电站开闸泄洪也不可能经常有，以后注意点就是”二猴觉得只要处理外墙就够了，金子拗不过他也只好作罢。 端午节过完也没什么事，金子干脆跟大堂哥他们的车先回县城，到那里再看看能不能买到回去的票，实在不行再等振华的车一起回鹭岛，这样不耽误他替村委会出谋划策，也不用再闻那出租车难闻的味道。 回到县城，大堂哥找了个车站熟人，还真买到回去的火车票，让金子再一次体验到小县城人际网关系的强大，难怪当时秋香离婚分割财产那么难，由此可见一斑。 离出发还有半天时间，金子顺便去艳霞姐那里坐坐，把大伯母给她的一堆粽子跟扣肉分了一半给她。 刚好艳霞姐老公也在家，金子还是第一次见过，以前每次来他都出差不在家。 没事聊了一点矿山发展前景，艳霞老公说起矿山下半年准备在鹭岛注册一个公司： “充分利用沿海城市税收优惠政策，到时候需要财务人员，你在鹭岛有房子，倒是可以考虑”当时金子只是停薪留职，关系还在矿山。 金子楞半天没回过神来，艳霞姐凑到她耳边提醒“别傻了，待遇肯定比你幼儿园好很多，也不会那么辛苦，多少人打破头争着去！” “哦”金子似是而非的答应着，她还真有点舍不得那些孩子了。 下午的火车，金子提前一个小时就来到火车站，到处拥挤窒息的空气让金子没有心思再考虑艳霞姐的话，反正事情还没个影，倒是有个更迫切的问题需要她考虑——学开车！ 第31章 土人学车 深刻体验了几次节假日火车的拥挤跟买票的艰难，金子一回鹭岛就咨询考驾照的事，准备暑假报名学车。 离寒假差不多还有两个月时间，金子决定像振华说的先学摩托车找点车感，她首先想到翠芬家楼道那部摩托车。 好几次听翠芬提起她老公那部铃木王，从这部土豪级座驾金子推断翠芬老公来自实力雄厚家庭，因为在矿山时，泥鳅也有一部铃木王，听说花了大价钱买的，宝贝得很，轻易不外借。 那时泥鳅的摩托车经常就停在矿山宿舍门口，经过的年轻人都流露出无限的向往和艳羡。泥鳅没事就对金子说 “来，骑宝马带你转两圈”然后酷酷的骑上摩托车，让金子抱着他的腰从矿山大路绝尘而去，那轰鸣声几乎让所有的路人驻足观望。 那时金子不太愿意坐摩托车，一来两腿劈开坐着让她不舒服，再者众目睽睽下贴近一个男人，还抱着他的腰，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可是又不得不抱，因为摩托车随便一个加速就可以把她甩出去。 之前梅家村的金贵也有一部旧的摩托车，当然跟泥鳅的摩托车没得比，听说是他爹赌博赢来的，经常被二猴他们骑着很拉风的到处跑，后来二猴车祸摔下山崖，虽然断手断腿，车子居然没报废，修好了照样看金贵在骑。 翠芬老公这部摩托车听说也骑了近十年，熟悉鹭岛每个角落的他，曾经用这部摩托车在火车站载客赚了不少钱，后来身体不好，摩托车就停在楼道里，没事经常擦拭保养，看着还挺新的。 “要是前几年我老公肯定舍不得摩托车给你练手”翠芬掩嘴偷笑，这两年她老公前妻女儿经常把摩托车骑出去跟同学玩，也不知道怎么野蛮骑车，才没多久，整部车看着歪瓜裂枣的老旧很多，所以翠芬要拿着去给金子学车，翠芬老公也没什么不舍得了。 翠芬的胆子比金子大，她说她老公当时只跟她讲解了一遍摩托车的主要操作注意事项，让她在小区门口试了试，就敢骑着摩托车载她老公上街了！ 金子当然没那勇气，战战兢兢的跨上摩托车，怎么看都不像她驾驭那庞然大物，更像被摆放在上面的提线木偶。 因为太紧张，金子身体僵硬，双手死死卡着刹车不敢加油门，总觉得摩托车歪歪扭扭要倒下，想着那近两百斤的车重，万一倒下来砸到脚怎么办？！ 恐惧让金子的身体更紧张，两手死死握住车把手，不停的两脚尖着地的寻找平衡 “笨蛋！是摩托车载你，不是你推着它跑！” “你眼睛不要看车头，直接看前面的路，加点油，对对，跑起来就平衡不会倒下了” “大小姐！你不加油车子怎么会跑啊？！” “前面连只蚊子都没有，你怕啥！冲过去，到尽头了再刹车！” 翠芬把金子带到一个空旷工地学摩托车，一个上午大半时间看金子吃力的推着摩托车跑，气得哇哇叫。 最后翠芬干脆坐在金子后面，手把手的教她，慢慢的，金子才跟摩托车有点熟悉，也没那么怕了，敢轻轻的加点油门，车子一动起来稍微快点她就紧张，远远看到有人更是赶紧刹车停住。根本没办法骑到公路上。 翠芬回家请教她老公怎么办，他老公直接说不用学摩托车“汽车有四个轮子，不管你怎么歪都会平衡” 翠芬想想有道理，同时教金子学骑自行车找车感，自行车简单，反正金子腿长，随便两脚就着地了。 幼儿园同事就有一部女式弯梁车，金子甚至不用麻烦别人教她，因为原来秋香娘家就有一部自行车，秋香曾经推出来试骑了几回，那时看她根本不用坐上车座位，只是身体靠近车身，手轻轻扶车把，手指搭在刹车上，脚直接轻轻向后滑行自行车就跑起来了。 周末两天，金子把同事自行车借来，因为之前那么重的摩托车都知道找平衡，所以面对眼前的自行车一点压力也没有，反正心里就一个想法：大不了连人带车倒下也没多少重量，压不死！ 金子开始只是用脚向后滑行，等车子跑起来时把另一只脚缩起来，中间轻轻刹车控制车速。 试了十几次非常熟练了，就试着把屁股坐到座位上，脚放在脚踏上慢慢踩，感觉有危险时屁股溜下座位，身体前倾，两脚迅速点地，挡住自行车前进的惯性。 第二天，金子就可以骑着自行车在比较没人的人行道上了，同事直夸金子学车快，还没摔跤！ 她说自己学自行车摔过几次，因为那时的自行车没有女式的，是母亲结婚的陪嫁——前面一条横杠的凤凰牌自行车，她每次都要把腿从后面甩到自行车的右边才能坐到车座上，还不能两脚着地，所以一不小心就摔倒。 被同事这么表扬一下，金子脚下的力度加了几分，突然看到前面有障碍物，赶紧紧急刹车，车子一个趔趄，金子连人带车一起摔倒在地，看来也是经不起表扬的！ 忙碌的周末总是过得特别快，很快就要暑假了，金子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学开汽车。 “学费3000块！不包括孝敬师傅的烟酒钱，还要一个月时间窝在闷热的吉普车里接受师傅无情的讥讽训斥，学出来还不一定敢开！”本来想暑假让金子到店里帮忙的秋香听她说要报名学车，坚决反对。之前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非人待遇 “我比别人认真苦学总不会被骂吧？”金子觉得就像在学校，老师对勤奋好学的学生一般是不会随便训斥的 “做梦！一天就几小时，那么多人等着学，比你有关系，比你会溜须拍马的人才有时间认真苦学，你这种方向盘都搬不动的，师傅只会让你多看，坐在车里看别人怎么练！ 你知道学车是怎么学的吗？第一天用千斤顶把吉普车顶起，让你在上面学打方向盘，那么重的方向盘，累得晚上你手臂都抬不起来！第二天直接开车上路，四个学员轮流开，你这种胆小鬼铁定被从头骂到尾！……” 听秋香说得这么可怕，金子还真有点纠结起来，吃苦耐劳她不怕，溜须拍马她还真不在行，就这么想着要不要马上报名，园长的一番话打乱了她的计划。 “根据小朋友家长要求，暑假准备办兴趣班，作息时间就按原来的” “我跟朋友约好去旅游，旅行社票都订好了” “我奶奶做寿，我得回四川半个月” …… 太多老师有事提出请假，金子也很想说她要学车，得请一个月的假，看大家这样又不太好意思提了。 最后园长批了几个老师的假，大部分老师都得留园上班，末了，园长还特意转向金子跟陈老师 “小小班的老师比较辛苦，你们班有21个小朋友” 听完这话金子彻底断了请假的念头：如果像大班人数少还可以一个老师一个阿姨，她们21个小朋友，没有两个老师一个阿姨根本看不过来。 暑假生活就这么苦巴巴开始了：同班的陈老师可能跟男朋友吵架了，整天绷着个脸，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样子;金子周末学车有点累，摔跤破皮的地方隐隐作痛，好像也没太好的心情。 偏偏有个小朋友特别不乖，居然对着另一个小朋友尿尿，陈老师二话没说，直接把他拎到卫生间，估计是罚站还是现场教育，金子只顾忙别的小朋友也没太在意。 第二天被罚小朋友家长找到园长，说老师体罚她儿子，手臂上有一片乌青，肯定是老师掐他儿子。 园长把金子跟陈老师找到园长办公室，陈老师说只是把小朋友带到卫生间告诉他要怎么正确尿尿，不可以尿别的小朋友身上，可能拉的时候碰到，肯定没有掐他，家长非常不满意，硬要园长给个说法。 园长没有办法，只好叫陈老师写检查，并扣了两百块，家长这才气哄哄的离开。 陈老师第二天没来上班，金子跟园长打电话都没接，金子只好一瘸一拐的身兼数职，直到第三天园长从大班又调了一个老师过来。 金子觉得每天上班都是旧伤上撒盐，全身每个地方都痛，第一次有了辞职的念头，刚好艳霞姐打电话来，说她下个月搬到鹭岛住，现在在忙孩子到鹭岛读书的事。上次提到矿山多种产业在鹭岛注册公司的事开始组建，让金子抓紧时间回矿山办理复职手续。 金子在矿山只是停薪留职，要恢复职工待遇，必须找主管领导签字。 “不好意思，原单位通知我回去上班，这里的工作只能辞了”金子正式通知园长，虽然她多少还有点不舍，快一年了，跟每个小朋友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可是目前的情况她还是选择回矿山干老本行。 园长当然百般挽留，甚至说提高工资待遇，看金子丝毫不动摇，只好答应马上招老师，希望金子在新老师上岗前坚持上班。 差不多又坚持了半个月，金子才顺利离开幼儿园，又将踏上回梅家村的旅程。 第32章 如烟往事 听说金子要回梅家村，翠芬突然提出同行，因为父亲白内障越来越严重又不肯动手术，几乎都快失明了，她们这几年都在鹭岛没回老家。刚好休息两天，就一起回去看看： “这么多年，那个家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金子很想说上次找李婶时看到她家庭院的草都好高了，最后还是忍住没说。 回家的路程并不短，鹭岛火车到县城四个小时，再从县城到梅家村三个小时，加上换车等车，两个人足足呆了近八个小时。 聊着聊着，翠芬就把李婶为什么那么恨翠芬母亲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原来是李婶年轻时先看上了老实肯干的翠芬爹，还让母亲放出话来，要翠芬爹上门提亲，没想到翠芬爹看中的是李婶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翠芬亲娘，两个人私下偷偷来往，被李婶母亲发现，要挟翠芬娘，如果不把男人让给姐姐就断绝母女关系，翠芬娘根本不管，后来干脆直接搬到翠芬爹家里住下。从此李婶便恨死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连带翠芬两姐弟也成了她的眼中钉。 “我爹这两年才提起这事，难怪外公在世时我们才有去拜年，外公死了，李婶她们就再也不跟我们来往了” 金子想起上次在翠芬家门口找到李婶，也许李婶心里还没放下，就算患了老年痴呆，也会不自觉来到这个曾经喜欢过男人的家门口。 “你弟弟怎么样了？”金子不想再聊李婶，突然想起很久没有听她说起唯一的弟弟 “他啊！说着就生气！小学没毕业就死活不肯读了，我爹把他送到县城一个熟人那里学修车，修了几年又觉得苦想回去上学，好不容易读完高中，出去打工了” 七零八碎，两个人从上车就这么闲扯到下车，时间倒也过得挺快的，不过到梅家村时已经傍晚了，翠芬就跟金子住一间，看得李婶两眼冒火。 因为知道事情经过，金子对李婶倒是多了一丝同情，想跟李婶解释两句，细妹拉住金子“别理那个疯婆子！” 看二猴没什么反应，估计细妹经常这样叫李婶疯婆子，金子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翠芬就回家里清扫，金子去矿山。路口有专门载客摩托车，这些人熟门熟路，不用20分钟就到万福煤矿。 矿山的路平整扩大了不少，不像那年金子坐泥鳅的摩托车，路小又很多弯道。不过金子一路还是很紧张的反手抓住摩托车的后架，自从二猴车祸伤成那样，她对快速移动潜意识有点恐惧。 当年在矿山时几乎没有见过几个领导，艳霞姐又在县城忙儿子转学的事，金子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找谁问，干脆回到食堂，毕竟在那里上班过，总算找到一个熟人，问清了方向。 人力资源部的经办人小张估计也是新来的大学生，虽然不认识金子，态度倒是非常好，给金子一份表格，怕她不懂得填，特意拿了份范本给金子看，只见上面名字赫然写着“张浩然”！ 看金子诧异的念出张浩然的名字，小张头也没抬的说“对，你们认识吧？这次你们又是同一个公司，大家都是熟悉的，工作容易配合” 金子愕然，她还以为泥鳅自己出去创业了，没想到也想进鹭岛这个公司，如果真的成了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那…… “不好意思，这个表格我可不可以带回去填，有些数据不太确定”金子纠结了好一会，找了个借口 “带回去填啊？好吧，你尽快早点填完找领导签字，老总下周要出差，再回来就是月底了”小张虽然有点为难，还是好心提醒金子。 “好的，我尽量快点，谢谢” 金子收起表格离开了矿山，她决定继续停薪留职。不过暂时不跟任何人说，她怕艳霞姐她们知道了会想尽办法劝说自己。 回到梅家，翠芬还在厨房收拾，金子跟细妹要了点破布也到翠芬家帮忙。 翠芬家在村尾，地势比较高，上次洪水淹了不多，不过也到一楼吃饭桌的位置，所有放一楼的东西都泡坏发臭，她们两个人清了一大堆的垃圾出去，还好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等她们最后把院子里杂草丛清理干净，已经中午了，细妹过来叫吃饭。 金子跟翠芬走出大门，发现李婶远远偷看 “那个疯婆子，在这里看你们干活看了一上午了，平时没事也天天跑来发呆” 细妹瞥了一眼李婶，满脸嫌弃的神情。金子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温和的冲着李婶喊 “姑，先回家吃饭吧，我们把里面都清理干净了” 细妹跟翠芬满脸错愕的看看金子，又看看李婶，只见李婶低下头，匆匆忙忙的往回走，好像怕翠芬她们发现。 回家才坐下，大伯母端了两个菜过来，说上午才知道金子回来，这是特意做了给金子吃的 “哇！蛋饺！扣肉，我也沾光了” 翠芬一脸馋样，金子却是知道这两样菜都很费时间，赶紧谢谢大伯母，听金子又改口没叫她妈，大伯母稍微楞了一下，照样笑嘻嘻的问长问短，想留金子多住两天，说可以包点粽子给她带回去 “糯米要提前泡两个小时，粽叶我端午节晒干留下一些，也要重新煮软了才好包”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今天下午就回去，翠芬赶上班” 翠芬只有两天假，本来说金子会多呆两天，现在的情形她决定跟翠芬一起回去。 翠芬想说什么，看金子给她使眼色，也就应和着说 “对啊对啊，就两天假，以后有时间再来尝尝伯母的手艺” 既然这样，大伯母赶紧回家又拿了一大包的扣肉 “这是自家炸的扣肉，振华也爱吃，你帮我捎一半给他” 金子不好意思说除了上次搭车回来，平时从来没有联系过，只能好好好的答应下来。 回去路上，翠芬猜到金子有什么事，倒也没追问，她知道金子想让她知道的话不问也会说。金子没提，说明不想别人知道，她也不是很八婆的人。一路也没说太多的话，都好像睡了一觉。 回到鹭岛，金子想起上次搭车时振华有给自己打过电话，找出号码拨过去，那边马上就接了，说好晚上过来拿扣肉。 金子脑子有点混乱，幼儿园辞职了，矿山驻鹭岛公司因为泥鳅她不想去，那接下来就得找工作了，可她好像一点准备都没有。 打开电脑，本来想玩几盘拖拉机游戏解解乏，看到小天的头像一直在跳动，给自己留了一堆的话。 金子这段时间比较少上网聊天，电脑有时也几天没开 “怎么？开始新恋情了？一直没有声音” “小天，你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金子突然发问，也不知道对方在不在电脑前 “有啊，吃的听说老娘舅不错，玩的嘛比较出名的是刚刚开发的景点七里山塘，那山塘街可是有‘姑苏第一名街’之称的哦” “那我明天就过去，刚好辞职了不上班，趁机玩几天”金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个计划 “好啊！我这几天也没什么课，陪你逛” 好像就是随口说说，金子却马上换好衣服去火车站买票，她怕自己犹豫不定，票买好了就不能再反悔了。 买完票还没到家，振华电话已经打过来，说是一起出去吃饭，还叫了秋香野猪她们，金子就顺便把大伯母给他的扣肉也一起带上了。 还是在岛外那家海鲜酒楼，金子跟振华到时，秋香她们已经点好了菜，听说金子给振华带了扣肉，野猪分了一半去 “你们梅家村的肉就是好吃！上次我带回来的土鸡土鸭全被我那些朋友一扫而光，下次去多带点回来！” “好啊，我给村委会规划里也提到这个养猪场的事，你这个大老板有兴趣可以投资入股”振华马上想到自己的方案 “很想投资，不过钱都撒出去了，暂时腾不出来，不过有人肯定感兴趣，这人你应该也认识——泥鳅” 振华明显楞了一下“他不是弄什么土特产吗？听说搞得挺红火的” “土特产现在都归他老婆，不，叫前妻，泥鳅这小子硬气，净身出户，一切从头再来！”野猪说完特意看了金子一眼，顿时气氛有点尴尬 “饭都还没吃，说什么生意，你们男人能不能替我们考虑一下”秋香马上出来打圆场，还不忘在桌子底下掐野猪，野猪这才回过神来 “对对对，先吃饭，吃完才有力气谈生意” 饭吃得差不多时，秋香跟金子聊起女人话题，野猪跟振华聊生意，一直说上次泥鳅知道野猪带回的土鸡土鸭非常有市场，还建议跟他搞个土特产一条龙 “你们俩个合作，一个养，一个销，再办个什么食品加工厂，扣肉啊，梅家土鸡啊，最好直接就可以吃的，生意肯定好”野猪说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金子虽然在跟秋香闲聊，耳朵却没有歇着，认真听着他们俩个人说话，她记得泥鳅说过，听故事也能找到商机，也许正是听了野猪的故事，他才有在梅家村搞什么一条龙的想法吧。 “泥鳅泥鳅！说了不想他怎么老记不住！”金子自己都有点恼火，不过想想明天去见小天了，到时肯定可以把泥鳅彻底忘了。 “你这小女人最近心眼大了哈！眼珠子滴流滴流的，又有什么馊主意？！赶快坦白”秋香看金子一晚上心不在焉，知道她有心事，就是奇怪，最近好像跟自己疏远了，有心事也不告诉我，真跟泥鳅合好了吗？！ 第33章 残荷听雨 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事情都没有像以前第一时间告诉秋香，也许是觉得她服装店太忙，又要照顾女儿的原因吧。 吃完饭振华送金子回来，只到路口，金子就说明天要早起赶火车，不留他喝茶了，振华很知趣的跟她道别离开。 金子没想到从鹭岛到苏州的火车要30几个小时！虽然她觉得火车比班车好很多，可是30几个小时还是有点漫长。 金子从上车就开始坐立不安，想闭目养神又睡不着，倒是旁边一个健谈的上海姑娘小芳精神得很，一直主动搭讪金子。 小芳的体型起码有金子两倍那么宽，所以金子的位置有一半都是小芳占着，她身上那超级发达的汗腺分泌让金子呼吸都有压迫感。不过小芳的笑脸让人看了很舒服。 小芳说她原来也跟金子一样瘦，因为眼疾吃了很多药，突然就越来越胖，根本控制不住。 “那时我刚好怀孕有了宝宝，男朋友家不同意，还硬要我把孩子拿掉，我没同意，独自把孩子生了下来。他父亲扔下几千块钱就消失不见了”小芳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后来呢？”金子很担心那个孩子的下落 “我一个人把孩子带到六岁，其中的苦是你根本想像不到的！家人唾弃，朋友疏远，孩子生病，还要背着孩子上班。好几次我都想死了算了” 听小芳口气，孩子最终还是带大了，金子舒了口气。 “儿子六岁那年他父亲出车祸，医生说以后都不会再有生育能力。这时候他们家想起我的儿子，各种纠缠胡闹，硬要把孩子带走” “然后呢？”金子的心又被吊起，她想到秋香当时争取女儿抚养权的艰辛 “当然是他们赢了，因为大家都认为我没有能力抚养孩子，不能给他最好的教育，不能给他安定的生活，可他们忘了是我一个人把孩子养到6岁！” 小芳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点波动，不过最终还是归于平静“我想通了，孩子跟着我确实比较苦，反正是我的骨肉，谁也改变不了。所以我把孩子给了他们” 金子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再没觉得小芳庞大的体型让她有窒息感，她身上那强烈的汗味也没那么刺鼻了。 “我也刚刚辞职，去苏州看朋友，第一次见面，心里有点紧张”金子说出了内心的忐忑。 “是网友吗？最好不要太相信网恋，我孩子他爸就是网恋认识的”小芳盯着金子认真的说 “嗯，聊了几年感觉还可以，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金子想亲眼看看小天是不是那个梦中大胡子。 “通过文字，我们只看到对方想给我们看的部分，或者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东西，现实可能完全不一样，要不怎么都说网友见光死” “反正还没上班，就当出来散散心，看看闻名天下的苏州园林”金子笑笑，她相信小天不是坏人。 “有空来上海玩，我给当你导游”小芳非常热情，还主动留下了联系方式。 金子很乐意的跟她交换了电话号码，对小芳这种乐观主义者，金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火车到苏州站已经天黑了，小芳狡黠的笑笑“玩得开心点，两天后联系”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金子在出站口找到小天，他还是跟视频里一样，小寸头，眯眯眼，不同的是脸颊有一大片黑色的胡渣，笑起来人畜无害的天真温暖。 “怎么样？跟想像的相差很多吗？要不要先喝杯饮料压压惊？”小天看金子盯着他的脸，笑着调侃，倒是把金子说得不好意思了。 晚上他们就去“老娘舅”吃饭。这是一家以健康饮食为经营理念，绿色无公害基地供应原料的中式快餐企业。 金子来之前就在电脑上查过“老娘舅”：是国内第一家攻克中式快餐标准化难关的企业，也是国内第一家实现60秒快速主动供餐模式的企业。 “没想到你了解得比我还清楚，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们鹭岛也有老娘舅连锁店吗” “也就百度了解了一点，没有实地体验深刻，看来确实不错，我们那里不知道有没有”金子这两年在幼儿园上班，除了跟秋香她们偶尔去吃海鲜，自己都是固定一家小店吃面线糊，干净又实惠。还真不知道鹭岛有没有“老娘舅” 吃完两人一起回酒店放行李箱，那是小天提前帮金子定的标房，房间挺宽敞的，还有个玻璃淋浴房，金子探头进去认真研究了一下，转身差点撞上站在旁边的小天，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今天不早了，就附近走走吧，明天再去拙政园” 在酒店附近转了一圈，东拉西扯的闲聊。才晚上九点多，附近很多店铺就已经打烊关门了，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人又转回了酒店。 站在房间门口道别，金子看到小天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要拥抱表示一下吗？”小天的声音有点低沉，金子咧嘴笑笑没说话。 小天环住金子的腰，有点别扭的熊抱，金子能感觉到小天火热的体温，还有搭在腰上微微颤抖的双手，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过道有人走动，小天赶紧松开手，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金子以为他会说进房间坐一会儿的话，可最终还是停在门口挥手道别离去。 不知是太累还是跟想像的有点差距，金子背靠着门站了很久，她甚至希望小天突然又回来敲门。 直到腿都站酸了，金子才转身锁门，发现门锁有点问题，居然不能反锁！ 她搬来方桌跟靠背凳顶住门，再把皮箱叠放在椅子上，然后把整个房间每个角落检查一遍。 这是金子睡前的习惯，特别是梅家村那灯光昏暗的房间，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用棍子在床底和房间每个阴暗的角落到处捅捅，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上床睡觉。 蜷缩在床的一角迷迷糊糊睡到天亮，金子吃完早餐又在四周逛一圈才看到小天出现在酒店门口。 今天去拙政园。入园就碰到一个旅游团，导演边走边讲解，金子拉着小天混在人群里蹭导游： 拙政园的名字是根据西晋潘岳的《闲居赋》中“此亦拙者之为政也”一句缩写而成的。与北京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苏州留园一起被誉为中国四大名园。 作为苏州最大的古典园林，全园以水为中心，山水萦绕，厅榭精美，花木繁茂，具有浓郁的江南水乡特色。花园分为东、中、西三部分，东花园开阔疏朗，中花园是全园精华所在，西花园建筑精美，各具特色。园南为住宅区，体现典型江南地区传统民居多进的格局。园南还建有苏州园林博物馆，是国内唯一的园林专题博物馆。 相传康熙年间，曹雪芹和他的祖父曹寅就曾住在这里，并在此完成了《红楼梦》初稿。 …… 从东园中园西园再到南园，导演解说得非常详细，最吸引金子的是“留听阁”那满池的荷花，碧绿的荷叶上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让金子想起李商隐的“留得残荷听雨声”。 可能是来过几次没什么兴趣，小天一路都在不停的看手机，有时还躲一边打电话，金子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可别耽误了，小天支吾着解释： “就是个学妹，最近心情不好，我没事安慰安慰她” 晚上在小吃街两个人都放松狂吃：蜜汁豆腐干，枣泥麻饼，猪油年糕，叫花鸡，吃过瘾了手拉手回到酒店已经十一点多了。 晚上小天没有离开酒店，离别的拥抱让他们忍不住吻了彼此，夸张的是小天突然流鼻血，让金子有点手忙脚乱，紧张了好一会儿才相拥入眠。 第二天去七里山塘。大诗人白居易从杭州调任苏州刺史，开凿了一条西起虎丘东至阊门的山塘河，山塘河河北修建道路，称为“山塘街”，山塘河和山塘街长约七里，叫“七里山塘”。 听说七里山塘是苏州古代的闹市区。如今繁华落尽，金子却从那几座弯月石桥，两岸白墙灰瓦的古宅中窥探到苏州的吴侬软语、烟火人家，体验水乡古镇的静谧与恬淡...... 一路上小天仍然抱着手机不停的关心着那个小学妹，甚至晚上躺在金子身边，还看到他侧身跟小学妹道晚安。 金子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她决定明天就离开苏州。 金子联系了小芳，就是昨天在火车上认识的女孩。她不想那么早回鹭岛，或者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来消化种种惆怅。 “这么快，明天就回去？你不是说辞职了要多玩几天”小天有点意外。 “跟朋友约好了去上海”金子淡淡的，没有任何犹豫 第三天在留园转了一圈，被俞樾称为“吴下名园之冠”的景致还是没留住金子的心，傍晚她在火车站跟小芳碰头，一起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中午跟翠芬通电话，知道金子第一次去上海，居然是跟一个在火车上认识两天的朋友“你胆子太大了！万一碰到坏人，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金子没觉得怕，她觉得自己运气一直很好，好像从来没有遇见过坏人 “可能是我太平庸，根本引不起坏人的注意”金子这样调侃自己，眼眶里却有水花四溅。 第34章 精彩世界 金子又一次有强烈的挫败感，就像那年在外省培训时遇见的胡子师傅。 那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心动，所以她不顾一切的跟梦中情人胡子师傅文字表白，结果被他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这个小天，她坐了30几个小时的火车来跟他见面，他却一直挂念着那个心情不好的小学妹！ 潜藏的自卑又像星星之火开始在金子脑海中蔓延，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书中描述的 “都快豆腐渣年龄了，还梦想着心中的白马王子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的云彩来娶你？！不要碰到个洋葱男就不错了，等你一层层剥下他的外衣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心！而你已是泪流满面！” “四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只要你点头，我马上给你找一个排的帅哥！”小芳看金子愁云惨淡，马上就猜到事情的结果 金子忍不住笑了，小芳说话的口气，办事的麻利还真有点像秋香。 不过说实话，小芳确实是个不错的导游：从上海重要的地标外滩到最早最繁华的街区南京路，还有上海的标志性文化景观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让金子再次感受到大城市繁华的震撼，她就像《红楼梦》里进大观园的姥姥，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完全都不够用： 千姿百态的高楼大厦，晚上就变成了流光闪耀的银河;那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熙攘的人群，好像多彩的潮水，瞬息在金子脑海中幻化出无数的故事。 上海跟苏州和鹭岛都不一样，如果说苏州是江南人家，像雨巷里的丁香姑娘，让人的内心得到彻底放松;那么上海这个国际金融中心更像个梦幻王国，性感火辣的美女，随时大开你未来梦想的脑洞，而号称中国”新加坡”的鹭岛，像个清纯的少女，齐耳的短发下两个甜美的梨涡，骑着沙滩车悠闲漫步在”世界最美丽跑道”的环岛路上。 想到这么多美女，金子心情突然变得开朗起来。 以前秋香总说金子读书太多脑子撑坏了，现在看到活生生的城市、高楼、人群，美女，金子确定自己不是脑子撑坏了——外面的世界真的跟书本里写的一样精彩，真的是“行万里路破万卷书”！！ 看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秋香她们也一起出来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要不然她们总以为天下只有鹭岛这个最最最了不起的城市。 看完美景的金子又有大好心情品美食，见多识广的小芳又一次极大的满足了金子： 这家的蟹壳黄，皮酥香脆，有句什么诗来着，对，“未见饼家先闻香，入口酥皮纷纷下”; 排骨年糕还是“鲜得来”点心店的最有特色; “小绍兴鸡粥店”的鸡粥黄中带绿，鸡肉色白光亮，鸡粥粘韧滑溜，鲜香入味，鸡肉细嫩爽口…… 刚刚才说吃得有点撑的小芳跟金子又排上了南翔小笼包的队伍 “哦哦哦，受不了，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引起来，怎么排这么久还没到我们！” 一个多小时后她们终于拿到南翔小笼包：半透明，晶莹透黄，小巧玲珑，形似宝塔的小笼包还真有点舍不得吃：一咬一包汤，满口生津，滋味鲜美。 女生吃饱喝足，逛街是少不了的重头戏！从徐家汇到淮海中路各类大型百货商场汇集了世界和全国各地名品，真是大饱眼福。 不过价格实在是贵得吓人，一件衬衫就一百多块，金子看到价格都不敢靠近那些服装了。 小芳说一般换季、节庆或店庆时，各大商场都有惊人的折扣，那才是购物的好时机，她们这时候还是管住自己的手比较好。 什么都可以不买，给每个人的礼物是肯定少不了的。难得出来一趟，怎么说也得捎点土特产什么的。 金子开始买了些五香豆，上海织绣，城隍庙梨膏糖当手信，然后礼物分配时从艳霞姐，秋香到翠芬，二猴细妹，大伯母一路数下来，觉得还是不够，又买了些南桥进京腐乳。 听说这进京腐乳出名于清朝同治年间。选用优质的黄豆和糯米为主要原料，再配以玫瑰香精，火腿，虾子等配料，采用传统的制作工资制作而成，所制作出来的进京腐乳香气浓郁，味香爽口，质地细糯，咸淡适口。估计大伯母，李婶她们口味比较重的都会喜欢。 等到金子左右手都拿不动时，她们才凯旋回酒店。酒店是小芳介绍的，虽然价格不便宜，不过看着挺上档次的。 “穷家富路”这个道理金子深信不疑。 才洗漱完，小芳又把金子叫到外面吃夜宵，旁边还坐着个帅气男生小阙。 小芳说小阙来自穷困山区，家里都靠他在酒店打工赚钱，平时非常节俭。所以小芳说每次夜宵或者有什么好吃的都忘不了带着他。 看着眼前这个帅气腼腆的男生，金子莫名其妙的想起二猴，金贵，柱子他们，最多只去过县城，有的从出生就没离开过梅家村，他们认为世上最酷的生活就是去村口k厅唱歌喝酒，然后骑着摩托车满山遍野的狂飙。 除了年轻一辈大学生，比如大伯母家的三个孩子，因为读书离开了梅家村，还有那些外嫁的梅家村女孩，老一辈的原住民就是翠芬她爹最早到县城打工，然后又去了鹭岛，暂且不说赚钱养家，就是这份敢尝试的胆识在梅家村老一辈里都是非常罕见的，也难怪会赢得李婶的欢心。 当然，二猴父亲狗剩跟几个外乡人做生意也走出了梅家村，却说差点病死在异乡，最后只是带回一个女人跟孩子，造成对妻子跟儿子的极大伤害。 也难怪二猴一直抗拒金子让他们搬到县城住的建议，也许正是狗剩老爹的遭遇让他误以为外面的世界多么可怕。 想到这些，对同样乡村走出的小阙，金子顿时多了几分好感，吃完夜宵赶紧抢着买单。 第二天晚上吃完夜宵，小芳让小阙送金子回酒店，还说晚上可以留下来陪金子聊天，把金子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还好，小芳也不勉强，看金子拒绝就再也没让小阙出现在她们夜宵中。 最后一天她们去了“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称的乌镇。 那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一条流水贯穿全镇，它以水为街，以岸为市，两岸房屋建筑全面向河水，形成了水乡迷人的风光。 乌镇上白墙黑顶的小楼就像一幅幅水墨画，金子听着那边青石板传来的脚步声，又一次看到雨巷里的丁香姑娘款款走来，不过除了古朴典雅，金子久违的幻觉不再模糊，而是个笑容可掬的女人——莉萍师傅 对，就是金子眼中优雅完美女人的样本。也是她让金子洞察自己，明白初恋失败的原因;明白爱情是相互的，喜欢一个人是你的权利，别人喜欢不喜欢你是他的自由，任何时候，不能因为你非常喜欢某个人，就要别人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 人生的第一次自主旅游就这样圆满的画上了句号。 不再有对梦中情人莫名的幻想，带着对外面世界的满满回忆，带着差点在忙碌中丢失的莉萍师傅教诲，金子回到那个依然深爱着的城市——鹭岛。 第35章 八八父亲节 出门旅游回来感觉有点累，金子从晚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饿醒，到小区门口面线婆那里吃了一碗面线，顿时又活力满满。 把礼物分出三包，秋香跟翠芬的下午就可以送过去：每人一条上海织绣，两包五香豆。 晚上有空就去看看艳霞姐的新家，想到上次小产还是麻烦她母亲帮忙做小月子，金子又在给艳霞姐的那两包五香豆，两条上海织绣里加了一包城隍庙梨膏糖跟一罐南桥进京腐乳。 剩下的那堆等什么时候回梅家村时给二猴细妹大伯母他们带回去。 虽然是周末，下午时间服装店客户不多，秋香正百无聊赖的捧着手机玩消消乐，看到金子马上来了精神 “一看就是蜜月回来，老实说吧，是谁！” “蜜你个大头！不就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呗” “得了，少跟我绉那些听不懂的，说人话！”秋香皱眉，她最讨厌金子这样说话。 “真没有啦，就是去苏州玩了两天，然后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胖女孩，跟她去上海玩了几天”金子知道不说点什么今天怕是过不了关 “好吧，我看你是钱多了烧手，对了，我上次说的那个项目，百分之百赚钱，要不要投几万？” “几万？！你不知道我刚刚辞职吗？让我去偷去抢啊！” “少哭穷，赚钱有分红的！”秋香瞥了金子一眼，她早知道大伯那本折子每年都进账好几万。 “那是大伯母的钱，不能随便动！真要投资，我自己这里有两万给你，只有两万！”金子对秋香的生意没什么兴趣，应该说她对秋香的投机没兴趣。 “你县城那房子留着关老鼠，干嘛不变现了赚钱？！到时候一个月几千块，还上什么班哦？！” “房子不卖！就投两万”金子一点也不松口，她没想过不上班赚大钱的情况，虽然在上海看到那么昂贵的衣服，她也想过等她存很多钱时也买一件试试。 “两万就两万，这是我的账号，这两天抓紧转过来，省得被你吃喝玩乐败光光！”秋香恶狠狠的瞪了金子一眼。 “那是旅游，对了，下次我们几个约着一起出去看看，别一天到晚就想着钱钱钱”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一个吃饱全家不饿，我还有女儿要养，你都不知道去年才买的校服今年就说要换，重新买又要交钱……” 金子开始头晕，每次跟秋香聊天都必须扯到她女儿，从校服到兴趣班到给老师的心意，好像她的生活除了女儿就没别的，不对，后来加了野猪 “好像最近很少听你说起野猪” “不提他！准备跟他分手！这个野人，气死我了！……” 金子非常后悔自己多嘴爱问野猪的事，每次秋香都说准备分手，然后不用多久，又会听到秋香说野猪给她买了什么好东西，又怎么体贴照顾她，那口气恩爱得还在蜜月期一样，腻！ 金子找了个理由离开秋香服装店去翠芬家。她知道这个月翠芬都是上午班，下午三点就回家了。 翠芬家在十六楼，两房住着三个大人总感觉有点挤得喘不过气来。还好她老公前妻的女儿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了，不然更挤。 “就偶尔回来拿换洗衣服，把这里当酒店了”翠芬故意有点大声的告诉金子，应该是想说给厨房的老公听。 “现在的孩子比较有个性，就是怕她在外面吃亏，还是要教她小心点”金子从小也是被教育女孩绝对不准在外留宿，听说城里人比较自由开放，可能就管得没那么严了，不过她女儿这样长期住外面好像也确实有点过份了。 翠芬老公不搭话，削了盘苹果出来，然后闷不啃声的在一旁泡茶。翠芬爹因为眼睛几乎看不到，一般都呆在房间，今天翠芬硬把他搀扶出来客厅坐着。 “是金子，又不是外人，怕什么！” 自从翠芬爹眼病，她除了上班都很少出门，偶尔聚会吃饭也要把家里的两个男人饭菜安顿好才出门。 金子跟翠芬故意逗她爹说话，把梅家村的变化一五一十的告诉他，金子还告诉他准备通火车了，到时候不用转车就可以回去看看 “眼睛都快瞎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胡说什么啊，不是给你约了个专家检查，他都治好那么多七八十岁的人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预约到你” 开始翠芬爹一直拒绝手术，后来被翠芬一直劝才答应让专家看看。 聊到快五点时金子坚持要离开，说是约了别人，她原来是想去艳霞姐家，没想到她回老家了。 之前因为金子突然变卦不去矿山驻鹭岛公司的事，艳霞姐好像有一点不理解，金子也想趁这次机会好好跟她解释一下。 “在老家陪老爹过父亲节，平时没空回来” 的艳霞姐曾经说过：春节，生日跟父亲节是一定会回老家陪父亲，不过金子就是奇怪怎么又父亲节了。 金子一直以为“父亲节”是每年6月的第三个星期日，没想到艳霞姐说那个是洋人的父亲节，中国父亲节是每年公历8月8日，又称为“八八节”，谐音“爸爸节”，在1945年就由国家正式宣布设立，是世界上最早正式设立父亲节的国家。 这么一说倒把金子搞懵了，回家赶紧上网查，还真是这么回事： 美国父亲节是由住在美国华盛顿州斯波坎(spokane)的布鲁斯多德夫人倡导的，目的是纪念自己劳累而死的父亲威廉斯马特。1966年美国签署总统公告，宣布当年6月的第三个星期天为美国的父亲节，直到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才正式签署文件，将每年6月第三个星期日定为全美的父亲节，并成为美国永久的纪念日。 相较于美国父亲节的设立，中国的父亲节更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和历史意义，正式设立时间也比美国更早。中国父亲节具有如下文化意义。 1、纪念文化的意义：1945年8月8日，全民抗战胜利的曙光已经悄然来临，上海的有志之士为了纪念在战争中为国捐躯的爸爸们，特地提出父亲节的构想。于是上海文人发起了庆祝父亲节的活动，市民立即响应举行庆祝活动。战争胜利后，上海市各界名流绅士，联名请上海市政府转呈中央政府，定“爸爸”谐音的8月8日为父亲节，政府对这份请求十分重视，特地开会讨论并正式确定每年的8月8日是中国父亲节。 2、文字文化的意义：八月八日的两个“八”字重叠在一起，经过变形就成了“父”字，文字发音的谐音“爸爸”，八八节即爸爸节，既有创意又顺口，简单好记又响亮。 3、中华孝文化意义：上下五千年的中华孝文化一直弥漫、浸淫在中华大地；孝之思想、理念、实践，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当年社会各界名流如吴稚晖、李石曾、潘公展、杜月笙等人倡导设立父亲节也是弘扬中华孝文化的体现。8月8日与中国悠久传统的敬老节日“99”重阳节也遥相呼应。 其实金子对这个节从来没什么概念，毕竟她是个出生三天就被梅家抱来的童养媳，亲生父亲肯定没印象，养父狗剩对她也是一般般。 小学时老师让大家写父爱的文章，她记得只是写了几件小事，可是老师居然表扬了她：虽然狗剩不是我亲爹，可是他从来没有打过我，每年生日，狗剩爹会偷偷给我一点钱，让我买书;有时去隔壁刘婶小卖铺买烟或打米酒，剩下的零钱就全当跑腿费给我;每年年底去村口采购年货回来，狗剩爹都会在门口就抓一大把大白兔奶糖跟奶油瓜子到金子口袋…… 如果是现在，金子真想给狗剩过一次父亲节，可惜他那么早就肝癌死了。而且梅家村的人都不知道有父亲节。 金子想起另一个她曾经叫爹的大伯父，虽然才叫了短暂的一年时间，不过大伯父给她的父爱却终身难忘。 不说平时大伯对她的关照，每年上学注册时怕李婶说没钱要金子辍学，大伯都早早就把学费送到家里;那年狗剩带了一个女人跟孩子回来，二猴车祸，李婶把气都撒在金子身上，那时她觉得自己可能真要死在李婶手上，就是大伯拿出大猴的翻了三倍的抚恤金平复了李婶的怒火，还特别提出金子养女问题，在族人面前白纸黑字的给金子重生的机会。 后来嫁给振华，大伯毫不犹豫的给她钱买房子，就算知道她跟振华离婚了，也从不把她当外人，买房剩下钱的投资存折硬塞给金子，随便她处理…… “趁着还没上班，也许可以回梅家村替大伯过个父亲节”金子被这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不是跟振华离婚好几年了，会不会引起误会？ 可是想到大伯已经这么大年龄了，金子可不想再来一个“子欲养而亲不待”！ 说走就走，金子马上去火车站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 “反正去旅游买的礼物总是要给你们的，还不如趁现在没事就回去一趟” 金子是这样跟二猴跟细妹说的。 第36章 回乡风波 同样的回乡路，却因为苏州上海的旅行明显拉开了差距，虽然也建起了高楼，虽然也铺上了水泥路，可金子觉得梅家村的发展还是太慢太慢了。 “要发展，先铺路” 艳霞姐说的没错，马上就要通火车了，接下来的发展应该很快很快了！ 细妹开着她进货的三轮摩托在村口车站接金子，她跟二猴结婚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虽然她们曾经是闺蜜，可是自从细妹结婚金子离乡，她们好像再没有这么私密的聊天。 “二猴好像有点不对劲”细妹慢慢的骑着摩托车边跟金子说 “怎么不对劲？”金子有点奇怪，以前看他们夫妻俩个挺和谐的，吵架都没听说过 “前几个月去村口买了个手机，现在天天抱着玩，晚上半夜醒来看他还躲着看手机，说他几次不高兴，他就到楼上你那个房间睡”细妹明显的不高兴 “可能是新鲜，他就那样，你不记得，以前村口刚刚有录像厅的时候，他们几个男生会看通宵不睡觉”金子笑着解释，她想像不出玩手机能有什么不对劲 “不一样，反正就是觉得不对劲，问他又不承认，你有空问问，他只听你的，我一说他只会跟我吵架” “好，没事，我回头问问” 金子安慰完细妹，又问了些家里的情况。 天佑住读文武学校，就春节回家几天，连暑假寒假都很少回来，感觉长高懂事不少。 李婶反正老样子，正常时小媳妇一样躲在角落一整天不说话，发起病来满村跑…… 一路上细妹絮絮叨叨，金子静静的听着，她知道细妹不容易，也是真心爱二猴。 到家门口时碰到秋香母亲，金子下车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临走还交代要寄点土特产给秋香，金子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因为没有直达火车，大包小包拖着转车真的很不方便。 进屋时，细妹已经煮好甜鸡蛋，金子说过几次自家人真的没必要这么客套，最主要是她不太喜欢吃那整鸡蛋，虽然她几乎不挑食，唯独水煮鸡蛋，总感觉里面有种腥味，可是细妹每次都非要她吃，金子只好喝了半碗甜汤应付。 吃过午饭聊了一会儿发现就两点了，金子便拿着上海买的五香豆，上海织绣，城隍庙梨膏糖跟南桥进京腐乳来到大伯母家。 两老看到金子自然是高兴得很，大伯母特意交代大伯把晒干的粽叶跟糯米拿出来泡，明天包粽子给金子吃。 “妈，不用每次都包粽子这么麻烦，鹭岛也买得到”不知道为什么，金子又改回叫妈，没叫大伯母，反正她们在金子心里一直都有如再生父母。 “不麻烦不麻烦，金子喜欢吃，怎么都不麻烦”大伯母听得心花怒放 “外面买的怎么比得上自家做的，上次振华那群朋友来还特意指名要吃你妈包的粽子”大伯也在旁边应和 “爸，妈，这个檀木手串听说有助于睡眠，我特意托朋友给您们各买了一串”金子本来想当生日礼物给他们的，既然回来了，就当父亲节礼物吧 金子一个一个的帮他们戴上手串，非常认真细心的解释它的功效，把两老都感动得差点掉泪。 他们没有女儿，前面两个媳妇是城里人，难得回来一次也是客人一样彬彬有礼，也只有金子才真正像女儿一样对待他们。 “你陪金子喝茶，我去准备几个菜，晚上就在家吃饭”大伯母可能想掩饰什么，起身往厨房去了，金子要跟去帮忙，被大伯叫住 “别去别去，你妈一会儿怕你衣服弄脏，一会儿怕呛着你，坐着喝茶就好”大伯阻止金子，两个人就东拉西扯的聊起来 虽然快七十岁的人了，大伯还是非常健谈，从中国的改革开放到梅家村的发展，说得头头是道，就连金子说起上海的见闻他也能分解一二 “改革开放全国都收益，想想当初我们梅家村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上海大城市的繁荣就更不用说了……” “别看爸老了，我可是天天看报纸，关心国家大事的”大伯听着金子的表扬说得更开心了。 “咱们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说过：任何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都要学习别的民族，别的国家的长处，学习人家的先进科学技术。我们村也在改革” …… 一直聊到快吃饭了，金子听到外面小汽车的声音，连厨房里的大伯母也跑出来： “振华回来啦？！刚好刚好，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金子有点尴尬的站起身，看到振华抱着一箱啤酒进来，后面居然跟着一个熟悉的人——泥鳅 “小张也来啦，都坐都坐”大伯看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赶紧叫坐 “这么巧，金子也回来啦”振华边放下手中的啤酒，边让泥鳅随便坐，他应该还不知道金子跟泥鳅后来那段事情，以为他们就十年前为应付李婶在矿山演过一场戏。 “你们，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金子本来想问泥鳅怎么会来梅家村，可最终还是问成你们 “喔，上次野猪说泥鳅对开发梅家村土特产有兴趣，我们就联手了”振华坐下来喝了杯茶就去洗手间了，泥鳅没怎么看金子，把头转向大伯 “梅书记，今天我们把养猪场的事敲定了，果园那边还有点问题，可能到时要麻烦您出面” “没问题，有麻烦我来解决，这是为全村人谋福利，好事！村委会肯定要大力支持”虽然大伯早就不是村高官了，对村里的事还是满腔热情。 …… 看他们聊得起劲，金子起身到厨房帮忙，大伯母虽然嘴巴一直让她出去，别脏了衣服，看金子硬要陪在身边说话还是非常开心 “振华跟那个小张回来半个多月了，说什么搞事业，我老太婆不懂，只知道你爸说是造福梅家村的事” 金子在旁边心不在焉的应和着，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就不太舒畅，她想找理由离开，可是想到今天特意回来给大伯过父亲节的，突然离开又不太好，还会让两老担心。 “金子你今天坐车累了，赶紧去外面休息，别在这里站着，马上就吃饭了”看金子不怎么说话，大伯母以为她是累了 晚饭吃得有点尴尬，金子跟泥鳅两个好像陌生人一样几乎没有说任何话，倒是振华心情非常好，频频举杯。 “这杯酒敬爸，父亲节快乐！”金子不喝啤酒，大伯母专门给她热了甜米酒，她倒了满满一杯敬大伯，诚心诚意 “父亲节？！今天吗？那我也要敬老爸一杯，健康长寿，福如东海！”振华赶紧又倒了满满一杯 “我也祝梅书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泥鳅好像喝了不少，也站起来敬酒 “都坐都坐，别站起来，大家都要健健康康，万事如意”大伯开心的喝了一小杯 “金子，谢谢你过来陪老爸过父亲节，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我自罚三杯，你随意”振华一仰头把杯底亮出来，又连续倒了两杯。 老家的甜米酒后劲大，平时金子的酒量就一杯，今天看大家都闷头喝酒，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酒杯就把门前杯又喝完了。 “我好困，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喝”没多久，金子感觉脸跟耳朵开始烫，赶紧离座准备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 大伯母看金子菜没吃几口就可着劲的喝酒，一直想阻止又不好说，这下看她要离开，赶紧跑厨房拿大盆装了很多金子爱吃的菜递给振华 “晚上金子都没吃饱，你给她带回去点心” 振华识趣的接过大盆，跟着金子出门往家走去 乡村的夏夜非常凉爽，虫鸣蛙叫萤火虫飞，金子忍不住长长吸气，全身毛孔呼的全部打开般的舒爽 快到家门口时，正想跟振华说不用送了，突然胃里一阵翻腾，喉头一热，哇哇哇的狂吐起来，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振华赶紧冲过来，脚下已经有一小汪的呕吐物 屋里的二猴跟细妹可能正在吃饭，听到门外有动静，也开门出来 “都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细妹看金子脸红脖子粗忍不住责备 “也就两三杯吧，我看她没喝多少的”振华有点尴尬 “没事没事，你扶她上楼休息吧”二猴一把扯过细妹，给振华和金子让路 细妹在旁边想说什么，被二猴硬拉住，还不停交代 “金子房间在二楼，上楼右拐那间” “你干嘛拉着我啊？！”细妹知道金子跟振华已经离婚，她觉得这时候不应该让他照顾金子 “你懂个屁！头发长见识短！”二猴也不跟细妹多说，就是拉着她不让走 金子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可是手脚不听使唤，只能不停嘟囔： “我没事，我自己上楼，不用你扶” 振华肯定不听她说，硬把她扶到房间，看她倒在床上，想想又下楼找细妹要了一杯水上来放在床头。 这时细妹打了一盆温水准备上楼，给金子把脸跟手都洗洗，二猴看了一把抢过，自己端到楼上给振华，然后带上门下楼 “人家曾经都是夫妻，有什么好瞎操心的！” 第37章 罗兰小语 金子躺床上全身没劲，脑袋却清醒着，她终于明白，原来酒醉心明是这么回事。 任由振华用湿毛巾给她洗脸洗手，金子突然想哭，也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反正眼泪哗哗哗的开了闸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 振华看她这样，以为是看到自己想起往事，赶紧蹲下来一直道歉自责检讨，金子转身用被子蒙住脸，懒得理他。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什么时候睡着，早上醒来发现振华四脚开叉的躺在床脚下睡着。 振华胡渣的脸庞有点憔悴，曾经也是这张脸让金子意醉神迷，可是今天，在她眼里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过了就过了，一切不过是一个花开的历程”金子记不起是谁说的，如果说她跟振华的感情曾经开过花，最多只能算昙花一现。 蹑手蹑脚起床，看着镜子凌乱的自己，金子真的有点气恼：昨天自己第一次喝醉酒，二猴细妹他们居然让振华来照顾自己！这就是自己掏心掏肺的家人吗？！ 振华一夜未回，泥鳅肯定更加误会自己了！ “他在远方看我，眼神犹如雨天般辽远而悲伤”想到泥鳅昨天晚上的眼神，金子觉得头有点晕。 楼下，细妹已经煮好早饭跟一桌菜，有些菜应该是昨晚大伯母家拿过来的，里面有金子爱吃的蛋饺。 看到金子洗漱完，细妹赶紧端上一碗甜鸡蛋，金子没啃声，就埋头喝了点米汤，坚决不碰那碗甜鸡蛋。 “昨天晚上喝多都吐了，现在好点了吗？”细妹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听起来好像是她灌醉了金子 “没事了”金子头也没抬的回答 “昨晚大伯母有过来问你，我说喝醉上楼休息了”细妹小心翼翼的，却没说大伯母想上楼，被二猴拦下的事，她知道二猴想撮合振华跟金子。 吃完饭看到二猴从鱼塘回来，金子有点烦，又不想跟他们聊些什么，推说鹭岛还有事，过去跟秋香母亲拿了要寄的东西，让细妹直接把她载到村口车站。 村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种小型私人客车，说是随到随走，金子上车却被载着东绕西转拉客，直到满六个人车子才真正出发。 到县城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金子在路边随便吃了碗清汤面就回小公寓。 因为一个多月前才回来搞过卫生，这次金子就随便擦了一把灰尘就躺床上补觉，直到晚上七点多才醒来。 打开手机发现好几个来电提示，其中一个是大伯母家的，振华的有几个。金子没理会，继续关机。 来之前已经交代细妹跟大伯母说有事先回来了，她知道昨天大伯母已经把糯米泡好，说今天要包粽子给金子吃。 金子真没什么食欲，又怕在大伯母家碰到泥鳅，虽然她很想跟他解释一下昨晚的事，可是想想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说自己跟振华根本什么也没发生？希望他不要恨自己，希望他赶紧回到姐姐身边？真是无稽之谈！ 金子甩甩乱成浆糊的脑袋，随手翻开包里携带的罗兰小语，除了睡觉，看书也是她平静心情的灵药之一。 书里有很多地方金子都做了标记，她一直奇怪，那些平凡的字组合在一起，怎么就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呢？ “当你用神采奕奕的眼神看世界，世界也会用她宽容的怀抱接纳你” “人的一生很像是在雾中行走，远远望去，只是迷蒙中一片，辨不出方向和吉凶。可是，当你鼓起勇气，放下忧惧和怀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每走一步之后，你都能把下一步路看得清楚一点” …… 整整两天，金子除了到楼下小吃店吃饭，几乎足不出户的窝在小公寓里。她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所以不管秋香怎么鼓动她把房子卖了投资，她都不愿意。 在这里只要手机关机，根本不会有人打扰，那么安静，好像脱离了尘世的一切烦恼，只有金子跟那个叫罗曼罗兰的女子在促膝而谈，困了就席地而睡，想几点睡就几点睡，想几点起来就几点起来。 “我常把人生比做一次旅行，辛劳和苦难算做是我们所不能不花的旅费。而在这一趟旅程中，我们可以得到各种各样五色缤纷的经验。当我们痛苦的时候，可以当做那是我们在旅途中的涉水跋山、走狭路、过险桥。而当我们快乐的时候，那是我们到达了风光明媚的处所，卸下了行装，洗去了风尘，在欣赏留连。也正如旅行一样，不在某一处风景区永远停留，而只能在驻足一阵之后，就又该背起行囊去寻觅另一处佳境。” 第三天，金子终于又活力满满，她要跟罗兰说的一样：不在某一处风景区永远停留，而只是在驻足一阵之后，背起行囊去寻觅另一处佳境。 金子的另一处佳境就是鹭岛，那里有她青春的梦，有让她魂牵梦萦的大海，有她另一个安全的小家。 “砰”小公寓的门被金子随手锁上，就像电脑清空垃圾桶的声音把前几天的不愉快全部清除。 金子一身轻松的回到了鹭岛。 在鹭岛人才市场网挑了两家公司面试，其中一家公司会计岗位双方都比较满意，试用期三个月，明天就可以上班！ 因为是月中，会计岗位的事情不多，金子才把历年账本跟公司日常工作都熟悉了一遍，就到周末了，休息两天，金子又闲了下来。 想到接下来几乎都是这种比较闲散的生活，金子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安排一下：比如每周休息时抽出一天时间玩一个公园或者比较有特色的景点，一年下来应该就对鹭岛的环境完全熟悉了。 “听说那个白鹭洲公园不错，你可以去看看”翠芬对金子的计划安排表示赞成，不过她周末都要上班，所以只能给个建议。 对着地图认真研究了好久，金子这个路痴终于在城市另一边找到了白鹭洲公园。中间转公交车方向坐反一次，下来问过两个路人。 “见过路痴，但是没见过你这么路痴的！下次你还是直接打车过去吧，那个钱你省不了！”翠芬听完金子汇报，由衷感叹。 反正不管怎么说，金子还是站在了白鹭洲公园其中一个门前。 不要问是南门还是什么门，金子东南西北分不清，她只认得上下左右。不要跟她说面向太阳，前面是东后面是西，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她早忘了太阳从哪里出来！ 白鹭洲公园内有一个白鹭女神雕塑，是鹭岛城市雕塑中的精品。白鹭女神身姿优美、娴静地跪坐在一块巨岩上，梳理长发，肩上还停着一只小白鹭，金子在鹭岛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白鹭。 白鹭洲公园有很多广场鸽，听说是从荷兰引进的，一点都不怕人，很多人边喂食鸽子边拍照，金子就坐着草地上静静的观赏。 听说白鹭洲公园还是购物游乐中心，书画艺术中心，有书画院、美术馆、字画廊、水晶礼品、神龙木雕、百龄宠物盆景世界，琳琅满目。此外，还有保龄球馆、海鲜美食、足球俱乐部、夜总会等娱乐场所。 这些金子都不太感兴趣，如果离家近，她非常愿意每天都来这里草地坐上半天，看小白鹭，看鸽子，看人鸟和谐的蓝天白云。 可惜离得远了点，就算有直达车也要40分钟！金子觉得或许可以在自己住宿附近找找，有什么合适的公园，偶尔下班过去发呆或者运动运动也不错。 鹭岛城市绿化率挺高的，在金子窗外就是几米的绿化带，小区里也有很多树跟绿化带，马路对面有个非常迷你的小公园，不过锻炼身体的中老年太多，金子感觉太压抑。 金子拿着地图研究了很久，记住了自家左边是去机场的方向，右边是去火车站的方向。同时在前方隔两个站的地方找到一个鹭岛曾经的备用水库，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湖边水库公园！ 金子喜欢有水的地方！两个站的路程并不远，以金子走路的速度，不用10分钟。 虽然湖边水库不算规划很好，有一大段还没跟住户完全隔离，甚至可以看到旁边住户的排污管通到水库里，不过因为锻炼的人不多，刚好适合金子这种没事发发呆或者慢跑运动的人。 第一天的计划完成，星期天金子在家看书。下午翠芬休息，跑到金子家泡茶交流她周末游鹭岛的心得，发现她家居然没有泡茶的茶具！ “你平时不泡茶吗？！不煮饭吗？！你这个厨房是放着摆设的？！”翠芬看外星怪物一样看着金子 “我有电泡壶，都喝开水啊”金子不觉得奇怪，前几年在外卖跟幼儿园上班，她都是早出晚归，到家巴不得马上洗澡睡觉，哪有空泡茶！ 不过想想新工作这么轻松，下班回来有大把的时间，还有双休，确实可以泡泡茶，煮煮饭。 厨房里的油盐酱醋，还有电磁炉锅碗瓢盆碟是上次泥鳅买过来的，他煮过一次就再也没动过，翠芬检查后还是觉得少了几个必须配置。 两个人闲着没事，干脆直接去超市把缺的厨具都补上：电饭锅、煲锅、高压锅、茶具、大米、干菜，粉面。 “家里还有两个男人等着我回去煮饭，不然今天就用你厨房煮几个菜庆祝一下” 逛到五点，翠芬就急着回家煮饭，金子自己学着用高压锅压了一锅稀饭，不，应该叫干稀饭，弄得整个高压锅灶台到处都是糊糊的稀饭泡沫，不过总算是自己在鹭岛煮的第一餐饭，金子就着萝卜干吃了两碗！ 就是洗高压锅，清理灶台好麻烦！ “明天还是在外面吃吧，或者找个会煮饭的男朋友！只要不是泥鳅都可以”金子咬牙切齿，好像在跟谁赌气。 第38章 浪漫是啥 新公司的会计岗位对金子来说非常轻松，完全没有原来在幼儿园的紧张忙碌，所以她整天都活力四射，谦虚的跟每个财务前辈学习。 财务主任看金子大专文凭拿了这么多年了，已经有四年的会计实践，建议她去参加职称考试，同事还把全套书都给了金子，鼓励她说 “只要认真看，不会很难的” 金子心里有点压力，不过还是听取同事的意见，认真复习，大不了今年不过就明年再考呗！ 就这样上班，下班，看书学习，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 老同事玉清突然打电话给来，说想到鹭岛找工作。 虽然意外，金子还是第一时间在火车站接到了玉清，带着她在鹭岛各景点转了两天，大概也知道了她目前的情况。 玉清最终还是离婚了，孩子归她老公抚养，离婚分到大半财产，为了离开那个伤心地，也想证明自己离开那个男人过得更好，她想到曾经的同事梅子金。 “听说你在鹭岛混得不错，我就投奔你来了”玉清说得有点酸涩，金子在她眼里曾经是个乡村丑小鸭，没想到走出梅家村更有前途。 “啧啧啧，你居然有能力在大城市自己买房子！太厉害了！” 看着金子温馨的小窝，玉清由衷感叹。虽然只有两房，当时总价九万，现在应该就升到十几万了 “这下你发大财了！转手随便就赚几万！” “自己住的，没什么赚不赚”金子还真是觉得房价涨跌都跟她关系不大。 聊了几天闲话，金子开始在58同城跟鹭岛人才市场帮玉清找工作，没文凭，她又总是这个干不来，那个不会，最后选了一个公司业务员，一个培训机构后勤岗位。 第一个培训机构后勤部面试金子请假陪她一起去 “有没搞错！让我去给她们拖地搞卫生！” 玉清一出来就怒气冲冲，当然结果是没有下文。 第二个公司业务员面试刚好月底，金子要对账，不方便请假，想着反正离家不很远，就交代玉清坐几路车过去，她居然说人生地不熟，不敢一个人去！ “你面试的是业务员，到时候肯定要面对很多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你刚好挑战一下自己”金子非常婉转的劝玉清，可她就是不敢自己去面试！ 没办法，只能放弃这份面试，等金子月底两天忙完，又在58同城挑了两次。 每次金子都像保镖一样跟着，最后超市收银员面试通过。 这是个平价超市，因为价格实惠人流量大，金子有点担心收银员太累，果然在超市没上几天班玉清就不想去了 “上班站到下班，上厕所时间还有规定，简直比周扒皮还***！” 金子这几天跟玉清同住一屋，算是对她的“慢性子”“不守时”有深刻的认识： 上厕所或者洗澡可以一个小时不出来;要出门了，她说马上好马上好，半个小时了那匹马还没露出头来…… 有天晚上金子把秋香，翠芬她们一起叫出来吃饭，自己下班了直接过去。 玉清因为下午三点就下班了，金子交待她几点从家里出来，坐几路公交车，下班前又特意打电话提醒她。她说洗个头马上出来，结果大家等了一个多小时她才说刚上车 “什么鬼人！还当自己是官太太啊！”秋香气得跳脚，最近她野猪炒股亏了不少，心情特别不好，逮谁骂谁。 “太久没上班的习惯吧，以前又是在事业单位拖拉惯了”金子不得不替她解释。 现在玉清说领导对她上厕所还规定时间，金子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是她当领导，她会对玉清的所有行为都规定时间！ “还是你好，当初懂得去拿个文凭，现在翘脚拿工资”玉清羡慕的看着金子 金子木然的盯着已经是两个孩子妈的玉清，青春靓丽的脸庞已经有风霜的烙印，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情，心态还停留在刚出社会时的样子。 金子没有说自己刚来鹭岛时在快餐店上班是怎么挤两趟公交车赶上班，没有说在幼儿园怎么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也许是每个人适应领域不一样吧。 “听说月嫂挺赚钱的，你带过两个孩子，有实践经验。你要不要去培训个上岗证试试？”金子觉得玉清应该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我自己孩子都请保姆带，怎么可能去给别人当老妈子”玉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好吧，金子缄默不语了。 玉清又熬了几天，决定回县城找工作： “还是小县城的生活比较安逸，生活节奏没这么快” 送走玉清，金子长长的松了口气，不是因为麻烦，而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两房的屋子太小，玉清才住了不到半个月她就觉得挤，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也许可以换个三房两厅的” 金子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钱，有几万块本来是存给二猴他们盖房子的，二猴怕麻烦不想改变现状，所以钱就一直没给他们。 而且上次醉酒的事让她多少有点失望：这么多年，全心全意对二猴细妹他们，结果却这样，她想着这笔钱就自己先用吧，接下来上班存的钱再给他们存着。 心动就马上行动，晚上下班金子就在小区门口房产中介了解了一下，刚好隔壁栋有一套80平米的小三房要转手 “房主要出国，急着用钱，开价24万，老邻居我负责帮你还到23万，真的非常合算，我本来都考虑自己拿下来，没那么多现金”中介的老陈也是住小区的，对金子很热情。 “你搬家也简单，就隔了一个楼梯，到时候我可以叫人帮你。你原来小套的我可以马上帮你处理掉，中介费也就收你5000块就好” “每平方都涨两千块钱了啊？”金子有点吃惊，听说房价涨，没想到涨这么多。 “肯定还会再涨，想换房趁早”晚上跟艳霞姐通电话，她的意见也是尽快换大套的，以后家里有个亲戚朋友来也方便。 其实金子一看那房子就很满意，因为那三房就跟莉萍师傅家一样的布局，一间客房，一间书房，到时候金子也可以有一面墙的书橱，不用现在这样，书房兼客房！ 说换就换，因为全款不用银行贷款审批这道程序，金子两个月就顺利换到隔壁楼梯的小三房 “超级富婆！你真是会打不会算！干嘛要全款！钱拿出来投资，一年你都可以再买一套了”秋香听说金子全款手续都办好了，差点从电话那头跳出来胖揍金子 “亏你还是学财务的，难怪秋香说你，贷款确实可以让银行分担一些风险，不过你如果没有别的投资项目，买了就买了吧”艳霞姐也对金子的雷厉风行有点意外，金子看着并不像容易冲动的人。 世上没有后悔药！金子听完也就自责了一分钟，马上就沉浸在新家的喜悦中。 两房的东西搬到三房顿时空荡很多，特别是书房，中间书桌一台电脑，左边一面墙的玻璃柜，原来的书摆进去不到三分之一，金子想着接下来可以大胆多买书了。 “你可以配个音箱，没事时放点轻音乐，看书或者做事都很舒服”艳霞姐来金子新家参观，随便提了一下，没几天金子书房电脑旁边就多了一对小音箱。 小音箱放出的第一首歌是赵咏华《最浪漫的事》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慵懒、柔和的弦乐与钢琴前奏，甜美轻松的歌声很快溢满整个房间，包围着金子全身的每个细胞，涤荡着她曾经的很多想法： 曾经，她以为给那个三生三世的梦中情人刮胡子才是最浪漫的事 曾经，她以为像“她以为我们的火，要把世界点燃”才是浪漫 曾经，她以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才是浪漫 …… 赵咏华的这首歌让金子看到生活中并不太难的浪漫：并非某个特定的事，就像清新的空气，弥漫在我们周围，在每一个云淡风轻的白天，在每一个没有虫鸣蛙叫的黄昏与夜晚，只要跟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在一起。 就像那个被金子讥笑“瘦得风吹狗都追不到”的泥鳅，那个脸上白净得女人一样看不到一点胡渣的男人，那个头发那么粗，又不黑，中间还有几根白头发的男人 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样子，看着他张罗了一桌菜对自己宠溺的说开饭喽，看着他唇红齿白间坏坏的笑，看着他温柔宝贝的给自己擦脸，洗手…… 那个晚上的点点滴滴，都温暖得像冬日的暖风，把金子带进梦的天堂。 天堂里，他们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着音乐聊着愿望，时光飞逝他们慢慢变老，老得走不动了，他依然笑笑的对金子说 “小傻瓜，看够了吗？不早了，该洗洗睡觉了” …… 可惜这个叫泥鳅的男人是姐姐喜欢的，虽然这个从未见过的姐姐可能都不知道金子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金子还是坚决的告诉自己 “一切只能到此为止！决不夺姐姐所爱！” 第39章 台风传情 偶尔的天马行空并没有改变什么，生活仍然在上班，下班，音乐，读书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有一天9月14号那一夜 前几天就听说有强台风要在鹭岛登陆，可是那又怎么样？！在鹭岛这么多年了，一年里台风要来了的呼声总有好几回，每次都是呼声大雨点小。 就像“狼来了！”“狼来了！”“狼来了！”喊了几年，连金子这个山里妹子都跟同事们一样感叹 “台风来了好，总算可以凉快几天了！” 因为是周末，金子看书看到十一点半才上床，正要沉沉入睡，怎么感觉来到了大西北的荒漠，呼啸的北风越来越凄厉，又像是成群的饿狼吹着口哨在门窗外叫嚣撕吼，真真切切的门窗颤抖声音把金子吓醒： “地震了吗？！” 金子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几着拖鞋准备往外跑，还好自己住三楼，要下楼不太难，可是起床后发现地板跟天花板都没摇！ 拨开卧室窗户厚厚的窗帘布，看到小区那排十几年的大树像海浪一样在****中起浮，金子顿时头晕想吐，赶紧离开窗户。 “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台风吗？！”金子抓了个抱枕缩回床上，却再也没有勇气躺下，感觉卧室那片玻璃窗随时都可能被台风吹倒下来。 qq群里，同事们都在热烈的讨论这场强台风 “太恐怖了！我家窗户吹走一个！房间的东西满天飞” “我的窗户也破了，开始漏水了！” “我对面电线一直噼啪响，会不会爆炸啊？！” “停电了！” “我这里也停电了！完了，我手机快没电了！” “大家赶紧存水，估计马上要停水了” “台风要在翔安登陆，接下来估计更可怕！” …… 看着大家不断升级的灾情，金子干脆抱着被子拿着手机来到中间的书房，窝在角落等台风停。 书房空间比较密闭，就算卧室那玻璃窗破了也吹不到这里。 看到同事说停水了，金子赶紧冲到洗手间接了一桶水，又去厨房把大盆小碗都接满水，忙完又缩回书房角落。 两点多，同事群的讨论声音少了很多，不知道是手机没电还是跟第一次经历强台风的金子一样紧张过度。 一紧张就闹肚子，金子学生时代考试发生过两次，没想到今天比考试还紧张，两个小时估计跑了6次洗手间，这时已经停水了，刚刚存的一大桶水基本用完！ 之前秋香有拨一个电话过来，她住24楼，受不了高层的摇晃，带着女儿准备去地下车库，怕没信号，所以提前电话交代金子自己小心。 艳霞姐也联系过，知道金子闹肚子，建议她在备用药箱找到葡萄糖，冲一包喝防止脱水。 还好，翠芬上次逛超市时给她带了个药箱回来，还帮她配了几种紧急备用药，里面就有葡萄糖。 翠芬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发信息问一直没回复！她那里靠近海，估计风更猛，是她没信号吗？还是跟我一样在风雨中凌乱? 门窗外台风的叫嚣一直到凌晨5点多， 风雨越来越大，席卷撕扯着金子周边的每个角落，门窗的激烈晃动中不断传来重物倒下的声音，金子以为是附近哪个楼倒下了，第二天才知道是小区的大树被连根拔起了几棵。 “我们这栋楼会倒吗？我会被埋在这里还是一瞬间就被吹到千里之外？还是明天被发现支里破碎的悬挂在残砖破瓦中?” …… 想到死，又是如此凄惨的死，金子感觉紧靠的书房墙也被风吹得有点晃。阵阵寒意不停的从后背传来。 直到早上五点多，四周才慢慢安静下来，虽然已经精疲力竭，金子还是挣扎着起来到卧室看看。 因为好几次听到窗户轰响，怕玻璃碎了。 还好，只是雨水太大来不及流走，直接从窗户底下满了进来。 靠窗的桌子上有很多雨水，直接流到卧室的木地板上。 怕木地板泡太久翘起来麻烦，金子拿了几片吸水布搽桌子跟地板上的水，整个人没精力处在漂浮状态，随便清理完就直接躺回床上休息，不过再没睡着。 躺到快中午，看同事群很多人因为停水停电都在晒吃干粮吃泡面。金子也觉得肚子好饿，小区中午就来水了，电几乎没停。可是她不想动。 因为昨晚闹肚子把身体里的所有储存都清空了，金子有点头重脚轻踩棉花的感觉。 家里的那桶饼干被金子吃掉三分之一，可还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感觉，特别想吃泡面，如果放个煎蛋西红柿，再一根火腿肠那该多美味！ 算了，金子还是挣扎着换衣服下楼，发现楼道门居然被倒下的大树堵住了，积水直接上了两个台阶，不过外面已经有人在清理，应该是物业的人，金子只好倒回房间。 打开电视，到处都是鹭岛惨遭台风蹂躏的场面：树倒了、墙塌了、交通阻滞了、停电了、满目苍夷，满地狼藉。 打开冰箱，倒是有两包金子爱吃的贝奇萝卜，那就煮点稀饭填肚子吧，就是这贝奇萝卜一点油星都没有…… “嗯嗯嗯”手机振动的声音传来，因为怕影响睡觉，金子早上就把手机声音关了 “振华？！” “嗯，我刚好过来谈点事情，昨晚那么大的台风你没事吧？” “还好，就是缺点吃的” “刚好，老妈让我带了一堆粽子，本来就想周末给你送过去的，我这里停水停电了，顺便去你那里给手机充个电” 金子当然不好拒绝，把地址发过去，赶紧洗了米下锅煮稀饭。振华那里停水停电，应该也是没吃饭，就多煮点。 过了快一个小时振华才上楼，说是好几段路都被积水跟大树档住，他都是下车爬到路的另一边再打车，全身湿漉漉的。 不过他居然带了衣服洗漱用品过来 “那边停水停电估计没那么快好，我借你浴室冲个澡”振华边说边往卫生间走去 金子有点不太自然，虽然他们曾经是夫妻，可是都已经离婚这么多年，看他在自己家洗澡总感觉有点怪。 振华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很自然的冲澡出来换好衣服，然后从那一大包里拿出好多食品：快速面，火腿肠，卤蛋，炒花生，茶叶，居然还有个小披萨！ “昨天晚上买的，想着周末窝酒店看电视吃”看金子呆呆的看着自己，振华赶紧解释 “你不是跟泥鳅合作什么土特产吗？怎么跑这里来”金子似乎想起什么 “哦，矿山整顿，不准在职职工搞第二职业，泥鳅退出了，介绍了一个鹭岛食品加工单位给我，这次过来跟他们谈谈具体合作细节，不巧赶上这么大的台风” “吃完再聊吧，太饿了”披萨的香味传来，金子肚子忍不住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振华随手把小披萨撕成两半，两个人就着金子刚刚煮的稀饭，贝奇萝卜干还有花生米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想睡觉，金子看振华手机还在充电，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干脆把客房整理一下，自己回卧室睡觉了。 傍晚醒来，发现振华在阳台捣腾：原来楼上的花盆被台风吹倒，很多土冲到金子的阳台，堵住了下水道。 振华把下水道疏通完又把阳台卫生搞了一遍，把自己换下的衣服跟金子挂阳台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全部洗好晾上，这才回到客厅。 金子在客厅假装看电视，脑袋却在不停的转，没想到振华变得这么勤快了，看来那几年的牢狱生活确实让他改变了不少。 想到牢狱，金子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不管怎么说，当时自己不管不顾也有责任。 “忙了这么久，休息吧”金子泡好茶递过去 “你也学会泡茶了”振华记得金子以前在家很少泡茶，最多夏天泡点菊花茶 “尝尝这个茶，是泥鳅介绍的，水仙，比较柔和，不伤胃” “你胃不好吗？” “嗯，胃镜检查说浅表性胃炎，小问题”振华轻描淡写的说 金子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听说胃镜检查超级可怕，一根管子从嘴巴一直伸到胃里去…… 金子不敢想下去，肯定是痛得受不了振华才会去做这么可怕的检查，再看看他有点泛青的脸 “你平时跑来跑去都吃快速面吗？那个垃圾食品少吃点，有到鹭岛就过来吃饭吧，我现在没事都会自己煮饭” 金子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些话，好歹是堂哥，又有一年的夫妻缘分。 离婚前，振华除了偶尔不回家，对自己还是很好的，甚至都没大声跟自己说过话，那年急性阑尾炎手术也是因为他才捡回一条小命，后来结婚不能马上要孩子，振华也是非常理解克制…… 金子窝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脑袋却跑到十万八千里外，连振华坐到自己身边都没觉察 “你没事吧？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振华把手放金子额头试了试没发烧 “没事，就是昨晚闹了几回肚子，有点没精神”金子笑笑 “那我去给你拿点药吧，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不用不用，早上就已经好了，就是精神差点” 看振华又要出去折腾，金子赶紧阻止，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坐在沙发上泡茶看电视。 晚上振华想带金子出去吃饭，想想外面到处乱七八糟的，金子干脆蒸了几个大伯母做的肉粽，煮了个火腿鸡蛋汤，两个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两个人继续泡茶看电视聊天，聊大伯母她们的身体，聊矿山的改革，聊振华的养猪场 这时候他们聊得很放松，好像又回到县城小公寓那时候的两人世界 “听说后来你带了个女人回梅家村”金子想起那个让振华离婚的女人 “嗯，当时也是鬼迷心窍，老妈把我们狠狠骂了一顿，后来我们就分开了” 振华挪到沙发角落，揽住抱着抱枕的金子 “这辈子，我振华只认你这个老婆，决不再三心二意！” 第40章 群体活动 周末休息结束，金子上班，振华跟签约单位协商完就赶回梅家村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灾后的鹭岛恢复得非常快，用同事的话就是 “关键时刻，深刻体会到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 “凡是停水停电的路段，都有免费充电站，供水点，不然没电没手机，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 “超市的菜比平时还便宜，没有乱喊价，鹭岛人的素质真心不错！” …… 办公室没事时大家忍不住围着闲聊几句。 这次大灾中金子也确实体会到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台风前两天物业跟居委会不厌其烦的通知大家自查，比如阳台有没有容易掉落的挂饰、花盆，都要放到安全的地方，告诉大家台风时尽量呆家里不要外出…… 很多跟金子一样的住户听听就过了，没有几个人真正重视，所以那天晚上才会如此紧张。 金子家虽然没多大损失，不过那晚的恐惧多少还是留下一点心理阴影，她觉得在准备考职称的同时，原来的旅游计划也不能抛开，就像同事亚茹的qq签名 “谁也不知道明天跟意外哪个先来！” 旅游还是要的！而且就每周末小游一次的计划，金子跟同事亚茹达成一致，中午吃饭时热烈讨论了近一个小时。 可惜第一个周末下雨，计划落空，第二个周末终于秋高气爽，金子跟亚茹决定先避开被台风摧残的鹭岛，到附近城市走走——透透气 反正附近城市金子一个都没去过，只要不是窝家里都可以。 “那就先去石s，服装批发基地，再去惠a，看看有特色的惠a女服饰”亚茹好像比较有主意，很快就挑了两个。 两个人兴高采烈去，却没有想像的心满意足的回来： 服装批发基地石s确实是当得上“有街无处不经商，铺天盖地万式装”的美誉。 亚茹说小时候跟家人来过，感觉那时的街道布局很乱，小摊小贩多，各种摩托车到处串，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初具独立完整、配套齐全的服装产业体系。 不过给金子印象还是有点乱：就等红绿灯那几十秒，金子包里手机被偷，也在同一天下午，亚茹抓住小偷伸进她包里的手，那个外族小年轻仗着后背有把刀，还理直气壮。 她们坐计程车师傅也不打表而是随口计价，的士师傅说行情就这样；说好到海洋公园，结果花了40元的士费却只是被放到路边三轮车旁，再要价15元才能到景点。 在石s住了一晚，第二天去惠a转了一圈，难怪有“雕艺之乡”、“建筑之乡”的称号： 印象最深的是随处可见的“皇宫起”官式大厝，木石雕刻，油漆彩绘非常漂亮。规制布局以大门中线为中轴线，两边对称，横向扩展布局，其承重结构听说可以“墙倒屋不倒”。 不过在惠a车站，金子跟亚茹也碰到不和谐的事情：分别被两部车拉客，金子被两个妇女又拖又拽的几乎要强行拉上车，亚茹冲过来喊“再拉我就报警啦！”这才救下心惊肉跳的金子。 这次旅行遭遇，让金子跟亚茹决定改变出行方式，不再两个人单独行动 “鹭岛有专门的户外群，经常周末都组织去玩，当天来回，费用不超过一百元”另一个同事看她们一直在纠结哪个旅行社，给了一个实惠建议。 鹭岛有不少这样的qq群，金子跟亚茹对比了群活跃度，挑了个最近一年有连续组织活动的群，里面居然有两百人！ 管理验证通过后，金子发现群里非常热闹，随时都有人聊天，就算是半夜，也有夜猫子或者上夜班的人在说话。 好不容易又等到周末，居然是国庆！这个时候出门只能看人头，所以群里没有组织活动，金子只好又窝在家里看书。 又过了一周，终于等到第一次群活动，亚茹刚好家里有事没参加，金子管不了那么多，一个人也报名参加了。 这是一部旅行社的大客车，满满一车48人，只有最后排有两个空位子。 一路上群管理很能活跃气氛，不时的搞个小游戏什么的：比如让大家挨个自我介绍时，必须说出前面三个人的名字，说不出的就要表演节目。 “单身吗？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每次自我介绍完都有年轻人在旁边起哄，然后就有活泼的单身汉出来献歌，大家都积极互动，气氛非常活跃。 金子坐在倒数第二排，旁边是个网名叫燕子的图书馆管理员，正是金子曾经梦想的职业之一。 她们很快就热情的交流起来，金子详细的咨询了燕子上班时的各种情况 “你上班是不是随便看哪本书都可以？” “一般情况是没有啦，也要整理归档，偶尔没人时看些育儿的书”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群活动，有一个四岁宝宝，这两天她奶奶带” “我单身，有过一段婚史，还没孩子” “群里很多单身的，我同事去年就是通过这样的群活动找到了另一半，祝你好运啊！”燕子喜笑颜开 “谢谢！” 这种事金子还真没想过，她的计划只是找个可以旅游的组织，至于男朋友只能说随缘。 燕子应该是个做事非常有条理且细心的女人，她不仅带了防各种蚊虫叮咬的药，还带了两个水果盒，里面装着切好的水果，分别放了几个牙签 燕子把带来的瓜子水果等各种小零食，都大方的给金子分享。一路上有说有笑有吃，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了。 目的地是鹭岛一个比较偏僻的村落——西坑村： 在鹭岛的西北角，与西藏在中国版图的位置极其相似，号称鹭岛的“西藏”。海拨近1000米，层层梯田、茶园叠翠，风景非常没。 村里到处可见用红、青两色石头堆砌而成的古民居，还有一座600多年历史的私塾。 听说曾经有村民在村口的山林里发现一株桫椤，桫椤的年岁可追溯到恐龙时代，距今已经上亿年，为植物中的活化石。 金子她们这批人在村子里绕一圈后直接到村后山的山顶，在那里梯田，村落，各种野草野花尽收眼底，吸引了喜欢摄影网友的各种“长枪大炮”摄影器材。 从山里出来的金子比较淡定，她更感兴趣的是这么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怎么快速的相识相交相游。 在这里没有老板员工，更没有贫富贵贱之分，大家都只是为了开心聚在一起，没有任何功利之心。 中午时候，在一个比较平坦的河边自助包饺子，群管理早上提前买好了肉，大白菜韭菜，跟饺子皮。 不用分配，大家自觉的一起动手：有洗韭菜的，有洗大白菜的，有铺塑料纸的，有架锅烧水的…… 金子跟燕子两个紧紧粘着一个大姐样的群友，看她怎么做白菜饺子： “先把白菜洗净控干剁碎，要尽量剁得细一些，然后加点盐腌5分钟，等白菜的水份出来，再用手攥干” “平时在家可以把煞出来的水不要扔，和饺子面的时候用，营养一点也不会流失”大姐非常有经验的凑到金子耳边说。 “记得猪肉要沿着同一个方向搅容易上劲，不能这样随便搅。中间适当加点清水，使肉馅充分吸收水分” “在搅拌好的肉馅中加入盐、饺子馅调料粉、葱和姜末、香油拌匀，再放入白菜末和酱油拌匀即成饺子馅” 大姐看金子看得这么认真，说得更带劲了，还手把手的教金子怎么包饺子好看又不容易破…… “开始煮饺子啦！” 等大家七手八脚的包好饺子，边上锅里早就煮了一大锅面条，肚子饿的人可以先点心。 金子看着大姐在开水里面放1勺盐，再把饺子贴边入锅，搅动。 第一次水沸腾时，加一碗凉水进去，继续加盖煮。第二次沸腾，再加一碗凉水，第三次沸腾，开盖煮1-2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吃饺子喽！”大姐在蜂拥而上的人群中手脚麻利的装了一大碗饺子给金子，自己再去打。 金子又分了一半给燕子，大家嘻嘻哈哈抢着，都吃得特别香。 吃完饭大家自由活动两个小时，随便打牌，聊天，或者继续寻找美景，金子觉得有点困，就倚着一个石头小眯了一会。 三点多集合拍了张合影，就算行程结束，高高兴兴上车回鹭岛。 这时候车上比较安静，有人闭目养神，有人在欣赏自己拍的照片，教金子包水饺的大姐特意跑到后排金子这里跟燕子她们聊天。 三个人互换了联系方式，知道都住得比较近，说好没事可以串门泡泡茶 “以后活动我们都结伴参加！这么近，可以邀着一起出发” 金子对这种有组织有纪律又不用操心安排的活动非常满意，远胜自己原来“每周一个景点，一年游遍鹭岛”的计划，没想到大姐一句话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等你肚子大起来就不太方便出来玩了” 看金子一脸愕然，大姐小声解释，她母亲是医生，她自己对中医也有一些研究 “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刚刚教你包饺子时顺便搭了你的脉，吃完饭看你又觉得困，应该是怀孕了” “你的意思是我有了？！”金子的脑袋顿时炸毛，她想起上次台风振华住家里时曾经在一起，可是过后什么感觉都没有，第一次怀孕时她可是孕吐得半死！ “可是，可是我跟前夫在一起一年都没怀孕过，这回怎么”金子不太相信那么一次就中奖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有时候就这样，想要的时候一直没有，不想了，心情放松可能一次就怀上了，你前三个月稍微注意点，不要剧烈运动” 大姐看金子情绪波动比较大，也不好再多说，找个借口回到她自己座位去了。 燕子上午才听金子说单身，所以不好发表意见，假装闭目养神。 留下金子一个人瞪大眼睛，像打翻了橱柜般五味杂陈。 第41章 龙凤吉祥 “这就是你梅子金的命！注定是他们梅家的媳妇！逃到哪里都改变不了！真是倒霉！” 听说金子怀了振华的骨肉，秋香连连叹息。她曾经被振华收买，撮合振华跟金子，可是振华竟然背叛金子，便恨不得把他一脚踩扁了！ “那现在怎么办？”金子很迷茫，她特意去医院检查，确实是怀孕了！ “还能怎么办？！生下来呗！反正村里没几个人知道你跟振华离婚了” 因为金子跟振华结婚后一直都在县城生活，所以很多事情村里人都只是猜测 “再流产，怕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秋香自己就是因为一直想要个儿子，知道第二胎是女儿就去人工流产，结果变成习惯性流产，再也不能生育。 这个道理金子是懂的，上次流产也是不小心，这次怀孕能吃能睡，上班也没觉得特别累，不过还是不敢随便参加群活动，就怕自己的大意再伤害一个小生命，变成像泥鳅说的间接杀人犯！ 不小心又想到泥鳅，金子心里一阵揪痛，上次听艳霞姐提起泥鳅，好像最近比较消沉，刚好矿山有培训名额，公司就让他去了。 “自从火车通了，矿山效益非常好，经常送员工出去深造，如果你当初留下来，肯定也有机会” …… 艳霞姐言语中替金子惋惜，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何况金子现在已经怀孕了，一孕傻三年，所有问题都只能三年后再说。 会吃能睡的金子像吹气球一样飞快胖了起来，特别是那个肚子，同事们都说可能是双胞胎。 金子也有怀疑，她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她跟弟弟是龙凤胎，那么，作为女儿，她非常有可能从母亲那里遗传到这个生双胞胎的基因。 三个月时去医院产检，医生告诉她，可能是双胞胎。过半个月去复查，检查结果仍是双卵双胎！ 回家又接到细妹电话，最近她有事没事都爱跟金子通电话，不是说二猴动不动跟她发火，就是说李婶又怎么发病了，金子只是听听，没再像以前那样热情的出主意，这让细妹有点不安 “听说通火车了，春节要提前回来住几天吗？好几个月没看到你了”感觉到金子的口气不像以前，细妹以为是上次喝醉酒让振华照顾的事生气，一直想找机会解释。 “接下来不太方便经常回去，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金子知道迟早是要告诉她们的。 细妹当然是有点震惊，不过还是说了一堆祝贺恭喜 “要不是家里养猪，十几只鸡鸭还有菜园要管，真想去鹭岛看看你” 金子当然知道是客套话，从来没有出远门的细妹是绝对不敢一个人出来的，何况离过年不到两个月，家里那么多事情根本离不开细妹。 很快，大伯母家也知道金子怀孕的事，马上电话就打了过来 “怀孕了？！怎么不早说，要不明天就让振华去接你回来，回家有妈照顾，家里土鸡土鸭这么多，做月子也方便！” “医生说是双胞胎，我觉得还是在这里生比较好”都说生孩子是鬼门关，何况又是双胞胎，金子觉得鹭岛医院肯定是比老家好的。 “双胞胎啊？！真是祖宗显灵了！” 大伯母高兴得直喊祖宗显灵，恨不得马上飞到鹭岛，前面两个儿子都是生女儿，正愁没有孙子，如果金子怀的是双胞胎儿子那就有两个孙子了！ 年底了，振华的养猪场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还是抽空送大伯母过来鹭岛，看金子坚持要呆鹭岛也不好勉强，放下半车的土鸡土鸭土鸡蛋连夜赶回梅家村了。 反正他整天都在外面，对他来说金子在哪个家都一样。 自从大伯母留在鹭岛，金子就像国宝熊猫，进入24小时贴身保护状态：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动，连看书时间都被严格控制。 大伯母最担心的是金子上班挤公交车，天天跟着金子到公交车站，恨不得跟着挤上去替金子挡住。 其实鹭岛公交车上孕妇都是有人让座的，金子跟大伯母说了几次，她还是不放心。 有时被念叨得没办法，金子只好打车上班，就是有点心疼20几块钱的车费，公交车只要八毛钱！ 倒是财务科长看金子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跑来跑去也不太放心，干脆提前给金子批假，让她生完孩子再来上班。 不上班的金子在家完全成了“圈养灵猪”每天三餐两点心，吃完再跟大伯母两个下楼散步半小时左右。 这么养猪样的猛长，连秋香艳霞姐她们来看了都提醒金子要稍微控制一下营养，说孩子太大不好生。 “两个宝宝在肚子里，不多吃点怎么够！妈有经验，孩子在肚子里养大点出来好带，当初妈生振华他们三个……” 大伯母可不管别人怎么说，只管心疼金子肚子里的两个孙子够不够饱，照样天天煮各种好料端到金子面前，盯着她吃下去，然后搀着金子在小区散步，把左邻右舍羡慕得不得了： “多和谐的婆媳，跟母女一样！” “哇！这肚子好大啊！是双胞胎啊？！难怪哦” “如果是一男一女龙凤胎就更完美了！” 每个人看到金子的肚子都要感叹一番，把大伯母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不过对龙凤胎的猜测让她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如果是龙凤胎，就替孙女找个好人家，这样孙子孙女都平安” 散步回来大伯母好像随意的说了一句。金子当然马上反对，她的孩子绝对不可以送人，龙凤胎也不可以！ 为此婆媳两个有点不太愉快。大伯母想到金子的身世，非常婉转的解释 “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想想，我们又不是随便送人，只是找个好人家养着，平安长大了照样还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平时金子什么都听大伯母的，唯有这次，没有任何商量的口气。 “也许只是瞎操心，如果两个都是儿子或女儿呢？”金子宽慰自己，没太放在心上。 大伯母老人家就不一样了，心里有了疙瘩就难受，加上快过年也放不下家里的那些事情，心情开始郁结，整天没精打彩，还不时头晕闹肚子，金子劝她回老家调理，她非要金子跟着一起回去。 又过了几天，大伯母身体还不见好转，金子只好答应回老家过年，不过必须在县城待产，她想振华哥嫂在县城医院，多少还是可以照顾点。 听说可以一起回家，大伯母的身体马上就好多了。 在梅家村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年，金子很快就回到县城小公寓住，大伯母也跟着住在县城照顾，振华每周过来一次，送土鸡土鸭土鸡蛋，有时还有一些野鸟之类的野货给金子补。 金子反正没思没想，吃了睡睡了吃，到第七个月时肚子已经大得不好走路了，预产期还有三个月才生，金子只好捧着肚子天天呆家里。 八个月产检时大伯母让医院的儿子走后门偷偷给金子胎儿照了一下性别，果然是一男一女龙凤胎！ 这下问题来了：按梅家村的风俗，龙凤胎是必须分开养的，就像当年金子被送走一样。 大伯母非常认真的找金子商量，不送给别人，就算寄养在二猴家也可以，随时可以看到，金子根本听不进去！ “那你自己挑人家，比如你的同学朋友” 大伯母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放下话，反正到时非送走一个不可！ 金子本来扛着那么大的肚子身体笨重不舒服，被大伯母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揪成一团，当天就感觉身体不舒服，慢慢的开始头痛、看东西有点模糊，甚至出现恶心、呕吐现象，到医院一检查血压居然飙升到200多！ 明显的妊娠期高血压，必须马上住院治疗！ 妊娠期高血压疾病是妊娠期特有的疾病，如果不及时治疗，严重影响母婴健康，是孕产妇和围生儿发病和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医院整整治疗了半个月，血压完全稳定下来时，熟悉的主治医生建议马上做剖腹产手术，大伯母开始还想让金子足月了自己顺产。 “不要说是双胞胎，这种情况，就算是单胎顺产也非常危险”妇产科主任强烈要求提前剖腹产 振华两个哥哥也建议听医生的，大伯母这才不甘愿的答应让金子提前剖腹产抱出孩子。在她这老一辈看来，破腹产是迫不得已。 很快，县医院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替金子做剖腹产手术，抱出了一男一女，男孩四斤八两，女孩五斤四两！ 两个糯米团样的小宝贝顿时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就连振华跟他两个哥嫂也反对大伯母说送走一个的计划，集体站在金子这边：留下两个小可爱！ 其实大伯母看了也很舍不得送走一个，可是自古梅家村的风俗就是这样：龙凤胎必须分开才能养活，为了孙子舍不得也要舍！ 麻药劲刚过的金子还有点昏昏欲睡，她紧紧拽着振华的手，要他保证一定看好自己的一双儿女 “如果少一个，我就跟你拼命！” 第42章 浩浩涵涵 振华被金子杀人一样的眼神盯得全身发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看住一对儿女。 剖腹产手术手完第三天金子才通气，通气后才能吃东西，已经饿得手脚无力的金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大伯母煮的鸡汤面线全部吃完。 金子吃饱了，可是两个小不点还饿着。医生一直说要让孩子多吸奶，这样产妇身体更容易恢复，可是两个小不点吸半天都没吃到东西又很不爽，哇哇哇的哭得震天响。 “多吸，慢慢就会出奶，痛也要忍住，母亲的初乳是最好的” 可是金子痛得全身都冒冷汗还是没效果，最后买了个吸奶器疏通，才慢慢好起来。 两个小不点吃了睡，睡了吃倒也舒坦。金子的精神状态却不怎么好，大伯母不停念叨，还熬各种催奶的草药汤让金子喝，搞得她天天失眠。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回小公寓，金子情绪稳定些，奶水也多起来，两个小不点吃饱喝足还会睁开眼睛到处转悠，把所有人都逗得哈哈笑。 晚上金子美美的睡了一觉，早上发现女儿有点咳嗽，老呛奶，看着精神比昨天差，用体温计量一下都是38～39c，赶紧让振华抱着到儿科检查，居然说是吸入性肺炎，要隔离治疗！ 马上办理住院手续，孩子就被抱走了。金子每天用吸奶器吸奶，振华送到医院给护士，女儿面都见不到！ 金子有点想不通，自己都那么小心了，按说不可能是喂养不当导致**吸入肺部，或者是出生时候，医生清理呼吸道不彻底造成的？！ 艳霞姐是说：剖腹产的新生儿口腔未经产道的挤压，呼吸道的羊水含量较自然分娩的多，新生儿较早的呼吸，发生新生儿吸入性肺炎的机会就多。 反正女儿已经入院，追究什么都于事无补，就是大伯母坐不住了，隔几天就去庙里求签，又让半仙算了一下：两个小孩都缺水，还跟金子八字不合，无缘到老！ “早说必须送走一个不肯，你看看！才几天的孩子就要受这个苦，孤伶伶住在医院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大伯母捏着下下签不停抹眼泪。 金子本来一直见不到女儿就心急如焚，被大伯母这么一说，更是难过，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相信现在的医学技术。 当然，名字就按大伯母说的，取个有水的，振华说儿子小名就叫浩浩吧，女儿叫涵涵，都有水，大家没意见就直接定下来。 第十二天，金子她们接到通知，女儿可以出院了，就是要注意点，避免受凉。 涵涵非常容易受惊，随便一点动静就吓醒过来，金子只好一晚上都紧挨着女儿睡。儿子就让睡在旁边的振华照顾。 快天亮时儿子洪亮的哭声把金子吵醒，转身想给儿子喂奶，发现儿子不吃，还是哭闹不止，女儿听了也跟着哭，把一家人都吵醒了。 大伯母准备煮早餐给金子吃，听到两个孩子哭赶紧进来抱浩浩 “眼睛怎么这么红？！还有嘴巴也是！是不是不小心蹭到？” 听大伯母这么说，金子才开灯认真看，确实儿子的眼睛跟嘴巴都发红，还有点像脱皮，肯定不是磕碰的样子。 之前金子看了不少有关新生儿的书，心里顿时有点紧张，她又认真检查了儿子全身每个地方，发现四肢也有类似红斑，赶紧拉起还在睡的振华，马上要去医院，看天才蒙蒙亮，振华好说歹说才劝住金子，等到八点医院上班才抱去看医生。 振华看县医院挂着欢迎市医院的同行过来医术交流的条幅，儿科病患又很多，干脆让他大哥找了个熟悉的市儿科交流医生帮忙看看。 市里来的医生抽空仔细的检查了孩子的身体，应该是：小儿金葡菌性烫伤样皮肤综合症，曾称新生儿剥脱样皮炎！ “你最好马上送大医院治疗，这种病开始在口或眼睑四周发生红斑，1～2天就会蔓延到躯干四肢，就像我们大人全身烫伤那样，非常痛苦。不过在正规医院经过7～14天就可治愈” 这么小的孩子送去大医院？！振华有点不甘愿，又跑去问了儿科主任，他们说县城医院还不敢接这种新生儿病例，也让赶紧送大医院！ 金子接到振华电话，二话没说就佝偻着身子下床收拾衣物，因为刀口就在腹部中央，金子稍微站直拉到伤口就痛得龇牙咧嘴，所以只能弯着腰走路 “我们马上回鹭岛医院！” 如果去市医院，金子带着女儿还要找地方住，不方便，回鹭岛自己家，去医院也近。 大伯母听说县医院都没办法治，还得送大医院，马上就血压高起来，站都站不稳，大伯在旁边一直给她顺气劝慰。 金子也管不了别的，怕女儿被传染，把女儿放后座，自己抱着儿子坐旁边，让振华赶紧装车出发。 路上又给艳霞姐打了个电话，马上帮忙联系保姆，之前她想在鹭岛生孩子就有考虑过请个保姆，还特意了解过，后来大伯母硬要金子回来生，她才没要。 看着金子一家四口就这么上车要离开，大伯母怕血压高经不起一路颠簸，急得热锅上的蚂蚁。 振华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赶到鹭岛医院，这时候儿子浩浩嘴巴已经呈放射状皲裂，眼睛也因为脱皮肿成一条线。 金子一路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好在女儿涵涵挺懂事的，整个上午不哭也不闹，吃完就一直安静的睡在旁边。 鹭岛医院看到孩子这样，马上就给办理了住院手续，同时考虑到金子女儿也才是易感人群，强烈建议金子把儿子女儿隔离开！ “先把女儿放我家吧，我妈可以帮忙带”艳霞姐带着刚联系的保姆来医院，看金子手中的女儿爱得不得了，她只有一个儿子，早就想要一个女儿，可是矿山规定只能生一胎，否则两夫妻都要开除，一票否决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怕女儿肺炎刚出院又被传染受罪，金子也只好同意，反正艳霞姐是她信任的人，又有经验，肯定比自己照顾得更好。 很快，浩浩的脱皮已经从眼部，嘴巴蔓延到全身每个地方，又开始拉肚子。 保姆每次给他涂药换衣服都能看到衣服上粘着大片脱落的皮肤，身上红红的嫩肉，就像烫伤一样，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大伯母跟大伯也在第三天赶到鹭岛来，每天在金子家炖些汤带过来给金子吃，同时换保姆去吃饭洗澡，振华在医院呆了两天，养猪场有急事就回去了。 每次大伯母看到全身脱皮，赤肉津津的孙子就抹眼泪。还好，听金子说把女儿送到艳霞姐家了，心结也慢慢打开，看着憔悴不堪的金子也是忍不住心疼 “浩浩吉人自有天相，你自己身体也要顾着” 鹭岛儿科医院技术算不错，浩浩的病情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脱皮处颜色由鲜红逐渐变为暗红色，开始出现糠状脱屑，然后露出鲜嫩的皮肉。 “活了七十年，第一次看到小孩子像蛇一样脱皮！咱们浩浩真的是命大福大！现在涵涵也有了好人家，以后大家就都平平安安了！” 大伯母每次看着宝贝孙子就忍不住慨叹，她本来就身体不太好，上次还中风过，金子本来想解释女儿只是暂时寄养在艳霞姐家，想想就不再说了。 第十天，浩浩身上的皮差不多都脱干净了，也不再拉肚子，医生又再让观察了两天，确保无事才让金子她们办出院手续。 回到家，金子想起又十几天没见的女儿，再次深深体会到当初母亲把她送走的苦楚，她甚至想：也许像她母亲当初一样，三天就把女儿送走，是不是浩浩跟涵涵都不用受这么多苦？！ 才安顿好儿子，艳霞姐晚上就把女儿涵涵抱来 “妞妞非常乖，每天吃完奶粉就睡觉，有时醒来玩几分钟，还会安宫安宫的说话，太聪明了！”艳霞姐满脸的宠溺 “看来涵涵跟你有缘，以后她就是你的女儿了”大伯母很怕艳霞姐把涵涵抱回来，赶紧澄清关系 金子看着艳霞姐怀中酣睡的女儿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不停的说谢谢。 艳霞姐却非常体谅金子的心，把女儿给保姆轻轻的放在小床上 “孩子在妈妈身边才是最幸福的，我反正下班了就没事，忙不过来时说一声，我们全家人都非常喜欢涵涵的” 晚上保姆带浩浩，金子搂着女儿睡，可是涵涵好像吃了兴奋剂，半夜了还没睡意，必须抱着不停的走动，金子困得受不了抱着偷偷坐下来想眯会儿，她马上就不情愿了，哇哇大哭，怕吵到浩浩睡觉，只好金子跟保姆轮流抱，每个人睡一会再替换。 第二天大伯母就发话了，一晚上听涵涵闹个不停，她也没睡好： “不是我狠心，你也看到了，涵涵在你朋友家乖乖的，一回来就闹，你朋友看着也是有文化疼爱孩子的，你还不放心吗？” 第二天晚上，艳霞姐早早就过来看涵涵，女儿一到她怀里果然又乖乖的，真把金子气得够呛 “其实我们老家也有这种风俗，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如果真的一定要分开养，女儿就放我家吧，让她叫我大姨就好，你要看随时可以来” 艳霞姐的一句话顿时把大伯母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金子硬忍住泪点点头，除了答应，她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第43章 迷信害人 因为两个孩子轮流折腾，金子月子没做好，刀口也裂开几针，回医院处理了几次，一次次换药照、紫外线灯，让金子吃够了苦。 还好女儿涵涵不用照顾，艳霞姐三天两头都会抱过来让金子看看，白白胖胖的还特别爱笑。 浩浩有保姆带着，三餐有大伯母照顾，金子才安心养伤，蜡黄的脸蛋也慢慢红润起来。 大伯在鹭岛呆了几天，看浩浩明显好转就回梅家村了，说是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了，大伯母离开梅家村已经两个月了，看浩浩身体越来越健壮，就跟金子商量一起回梅家村，在外面总觉得没有家里舒服。 金子肯定不太愿意，回梅家村她就看不到女儿了，而且保姆也不可能跟着她们去老家。 “老家人多，大家轮流抱抱就过来了，不一定要保姆的” 经不住大伯母念叨，也担心她的身体，金子带着儿子跟大伯母一起回到梅家村。 这时候振华的养猪场已经步入正轨，白天去外面转转，晚上都会回家住，刚好带儿子。 刚回家，大伯就把一本股权证塞给金子，里面有3000矿山原始股。原来他提前回来就是办理这件事情 “你是我们梅家大功臣，这是我跟你妈的心意” “爸！不用的，您上次给我的钱都还有，怎么好意思再拿您的钱” 金子赶紧推辞，生孩子这段时间花了不少钱，都是从大伯给的存折里拿的，本来还想找机会跟大伯说一声 “爸身上还有钱，小孩子花钱的地方多，你尽管拿着用，这矿山股份最好留着，会下蛋的，每年分红不少” 大伯喜滋滋的。原来十几年前矿山筹建时效益并不好，很多人就把原始股在饭店当现金花，或者转让掉。 那时大伯两个儿子都在县城工作，手头相对宽裕，就把那些在小卖部，或者小饭店抵钱的股份收了一些过来，没想到十几年下来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好。 推了几次，大伯母也出来说话，让金子收着 “让你拿着就拿着吧，要不然你爸又要吃不饱睡不好，天天瞎琢磨要给你们买什么东西” 金子看二老真心实意，也就没再推辞，她之前的积蓄都凑了换三房，后来没上几个月的班就请假，没收入还要不停的花钱，确实有点拮据，就连每次回来给李婶的红包都省下没再给。 振华最近情绪不是很好，金子跟他聊了几次才肯说，是养猪场出了点问题，一夜之间几十万就泡汤了。 金子安慰他，万事开头难，反正家里也不等他的钱用。振华嘴巴说没事，金子看他还是没什么好心情，好几次半夜醒来看振华捂着肚子窝沙发上，说是胃疼 “都痛得这么厉害了，怎么不去看看？！” “没事，老毛病，吃点止痛药就没事了”振华也是顽固，金子左右劝不住，也不能押着他去检查，只能每天督促他准时吃饭。 “胃病三分治七分养”大伯母知道了也找来很多民间药方给振华调理 “用整个猪肚，里面塞胡椒子，我原来的胃病全是吃这个好的，不知道吃了几十个”翠芬介绍她胃病治好的经验，金子马上采纳，跟大伯母一起天天逼着振华吃猪肚炖胡椒子。 差不多调理了两个月，振华明显胖了起来，不过好了伤疤忘了疼，偶尔还是会胡吃海喝，醉醺醺的回来，被金子说半天才收敛一点。 这天天气不错，金子抱着浩浩想去二猴家跟细妹闲聊，自从怀孕生孩子，她比较少回二猴家，听大伯母说细妹二猴两夫妻最近老是吵架，有次因为李婶在旁边煽风点火，二猴还推了细妹一把，撞在房间玻璃茶桌上，腿上拉了一道口，缝了十几针！ “这个李婶，说她疯还真没有人相信，还会挑拨离间！” 金子因为最近花钱的地方太多，回来这么久也没有再给李婶什么礼物和红包，偶尔站门口看到李婶，明显感觉她很不高兴。 才出门，浩浩就在怀中睡着了，金子跟细妹聊没多久就赶紧往回走，突然看到李婶鬼鬼祟祟的从大伯母家后门闪出，金子抱儿子从前门进去，发现大伯母脸色不太好的坐在大厅里。 把浩浩放到小床上才出来问怎么回事，大伯母支吾着说没什么，然后很不自然的去厨房忙了。 金子估计李婶是来要钱，细妹说李婶死要钱，上次大伯母给的聘金她一分钱都没拿出来用，还经常跟二猴要钱，真让人想不明白，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这个疯婆子！缺钱你直接跟我说，居然去找别人，你不要脸，我们儿子媳妇还要脸！” 金子偶然提前这事，细妹马上火冒三丈，当面就指着李婶骂 “我哪里是去跟别人要钱了！只是告诉嫂嫂金子克夫，小心别把振华克死了” 李婶居然也能清醒的顶嘴，把金子跟细妹都听傻了 “你个疯婆子！跟大伯母嚼什么舌根子！害我们不够，还要害金子！她怎么对你好全村人都知道，你的良心都让狗吃啦！” “半仙算出来的关我什么事，要不是她，我大猴也不会死，他最孝顺我的，不像二猴有了媳妇不要娘，呜呜呜呜，我就是命苦，老公让狐狸精抢，儿子不孝顺” 李婶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说自己怎么命苦，老公不要，儿子死的死，伤的伤…… 金子感觉一盆凉水从头上直接浇了下来！ 很多往事以为再也不会想起，这时候被李婶全部勾引出来，儿子浩浩也被突然的哭声吓到，哇哇大哭起来。 细妹看金子脸色煞白，劝她不要跟疯婆子计较，金子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只是抱着儿子默默的离开。 最近几天金子就一直纳闷，明显感觉到大伯母有心事，慈爱的脸庞多了几道皱纹，天天眼巴巴的等振华下班，如果迟点回来，就在家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每天早上也是天没亮就来房间，抱抱孙子才安心去煮饭。 金子开始以为是太爱孙子，现在知道没那么简单。左思右想，还是不知道怎么劝慰。 她知道大伯母一直真心待自己，可是半仙说金子跟儿女无缘，又说她克夫，在最疼爱的小儿子跟小孙子面前，她肯定更在乎后两个。 金子不想让大伯母难受，虽然她不相信半仙的话，可是大伯母心里已经有了疙瘩，天天提心吊胆，长此下去肯定又得急出毛病来，本来就因为高血压中风过一次，医生交代千万要注意。 问题的症结在自己，金子想，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定心丸！ “我假期到了，要回鹭岛上班了，妈身体不太好，就不要跟出去了，我外面请个保姆就可以”金子吃饭时跟大家宣布 “那怎么行！浩浩不可以跟你”大伯母马上反对 “你妈的意思是舍不得浩浩，要不然这样，浩浩留下来，我们请个保姆带，你有空时回来住几天也不会太累，你看怎么样？” 大伯看金子脸色不太好，赶紧帮大伯母补充。 “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伯母也连连应和，振华却不啃声，他知道金子不可能会同意，可是父母对孙子的爱他也看在眼里，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有用，干脆装死——埋头认真吃饭！ 金子看一眼振华，心里再次碎成一片，上次大伯母要送走女儿，这个当爹的也不啃声，她都不知道儿女在这个父亲心中到底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存在！ “孩子还小，肯定是要跟妈妈的，总不能现在就给浩浩断奶！”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可以请个奶妈，都说吃百家饭的孩子更好带”大伯母硬下心肠不去看金子的眼睛 “金子你看，我跟你妈都舍不得浩浩，我们身体还健康，先带几年，等过几年要念书了再让你带在身边好不好？ 这里虽然是乡村，最近两年环境治理不错，也恢复几分乡村的特色，而且他爸振华也天天回家陪他，周末还能带出去走走，从小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当然你一定要带出去我们也同意，不过你妈肯定是要跟出去鹭岛带浩浩的，到时候动不动喊什么头痛脑热的，不是更是麻烦？” 大伯口气非常诚恳，不愧是村高官出身，说的话软硬兼施，让金子左右都难拒绝。 金子知道，如果自己坚持是可以带走儿子，毕竟浩浩还在哺乳期，她跟振华也还是离婚状态，可是大伯母最近的身体确实不容乐观 “那好吧，等保姆请好我就回去上班，辛苦爸妈了” 金子无奈的答应，顿时看到大伯母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劲，还考虑要做点粽子让金子带回鹭岛。 “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回去自己要多补补，女人月子没做好非常麻烦的，到时多带点草药出去，没事炖汤喝，当时只顾着浩浩跟涵涵，委屈你了” …… “这封建迷信害死多少人啊！真的要彻底铲除！”艳霞姐听完电话忍不住感叹 金子非常清楚，虽然梅家村改变很多，可是那根深蒂固的封建迷信要根除谈何容易！ 不过总算可以天天看到女儿了，对金子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第44章 得意忘形 回到鹭岛空荡荡的房间，金子对女儿的思念疯狂肆孽，也不管几点，放下行李就直奔艳霞姐家。 “妞妞每天这时候都要吃点心，吃完就睡觉，是个懂事的孩子”艳霞姐上班，她母亲在家。 粉色的婴儿房非常温馨，有摇床、爬床，甚至还有学步车，崭新毛绒玩具，芭比娃娃，天线宝宝，五彩缤纷的玩具摆满了半个房间。 “我女婿特别喜欢女儿，早早的就买好了这么多玩具，你说才几个月的孩子，怎么会玩啊” 艳霞母亲笑呵呵的，带金子看完孩子招呼她喝茶 “阿妈！妹妹呢？睡觉了吗？”一个男孩兴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嘘！妹妹睡觉呢” “嘘！” 小男孩放轻脚步，把手指放嘴边，也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看到金子，小声问了个阿姨好。 “豆豆都长这么高啦？！” 几年不见，豆豆明显长高长帅，更像妈妈了。 “阿妈，我先做作业，等下妹妹醒了叫我”豆豆叫外婆阿妈，甩着书包进房间做作业 “豆豆最爱妹妹，每天回来赶紧做作业，做完就可以跟妹妹玩了” 艳霞母亲边在厨房忙碌边跟金子小声闲聊。 很快，艳霞姐也下班了，进门看到金子楞了一下，她知道金子要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想女儿了吧？等她睡醒了好好抱抱，涵涵特别爱笑，人见人爱” 艳霞姐换上家居服，又洗脸洗手完才进婴儿房看婴儿 “差不多要醒了，我们外面坐” 两个人在外面还真没喝几口茶，婴儿房就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妹妹醒啦！”豆豆马上就从房间冲出来 “洗手洗手！”艳霞姐一边喊一边赶紧跟了过去 “咱们的小公主睡醒啦，瞧瞧谁来看涵涵了，这是妈妈呦” 艳霞姐抱起涵涵，那个小不点马上笑成一朵花，豆豆这时候也洗完手跑过来 “妹妹，哥哥放学回来了，叫哥哥~，哥哥~”豆豆抓着婴儿的手说话，涵涵高兴得手舞足蹈 “豆豆你等会，让金子阿姨先抱一下妹妹，她是涵涵妈妈”艳霞姐拨开挡在前面的豆豆，直接把婴儿递给金子 “涵涵妈妈？！你抱完不会把妹妹带走的，对吧？！”豆豆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金子，好像说带走就马上要跟她拼命的架势。 “豆豆没礼貌，怎么可以这样跟阿姨说话！” 艳霞姐拉过豆豆蹲下来跟他解释“金子阿姨是涵涵妹妹的妈妈，她想带妹妹回家是应该的，就像你也是希望跟妈妈在一起，对吗？” “不要！涵涵是我的妹妹，阿姨不可以带走，哇！”豆豆哇哇大哭起来，扯着金子的衣服不肯松手 “你这样哭会把妹妹吓到的” “可是我不想妹妹离开！我不要！”豆豆放低了声音，眼泪还是掉线的珍珠般滚下来 “阿姨就抱抱妹妹，不带她走，豆豆放心”金子强忍住眼泪对豆豆说 豆豆马上破涕而笑，只是没松开抓住金子衣服的手，一直跟在旁边，像个忠实的保镖守护着涵涵。 金子突然想到大猴，也许当年他也是这么守护着自己……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艳霞姐低声对金子道歉 “没关系，你们都这么爱她，我高兴还来不及”金子看着怀中瞪大眼睛的女娃，肉墩墩的，才三个月不见，长高长大了好多，抱着明显比儿子浩浩要重 “哇！”女娃盯着金子看了一下，又看看旁边的艳霞姐，突然瘪瘪嘴哭了起来 “晚上时间比较认生，白天倒是谁抱都可以”艳霞姐在旁边有点尴尬，金子笑笑，把女儿递给艳霞姐 “小孩子都这样，浩浩也是，一到晚上就只要我抱，他奶奶抱都有意见” 涵涵一到艳霞姐手里，马上安静下来，艳霞姐把她放到婴儿床上，豆豆拿了个会响的玩具摇着逗她 “妹妹不哭，哥哥给你讲故事” 金子跟艳霞姐坐在旁边，看着豆豆耐心的给妹妹讲小雨滴找妈妈的故事…… “现在独生子女也是可怜，没有弟弟妹妹，自从涵涵抱回来，豆豆整个人都活泼多了，天天给妹妹讲故事，成了班上的故事大王了” 艳霞姐笑眯眯的看着兄妹两，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 金子心中感慨，她也是被送走的女儿，只是自己跟女儿是完全不同的命运，女儿跟着自己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爱，因为她还有个同胎弟弟！ 想到儿子，金子心里又开始难受，奶水涨得湿了胸前一片，艳霞姐突然醒悟过来 “别浪费别浪费，让涵涵吃点” 金子抱起涵涵，发现她扭来扭去不怎么肯吃奶 “这个小家伙肯定是吃惯奶瓶了，觉得吃奶太累，小滑头”艳霞姐赶紧解释，同时去房间拿了件干净衣服 金子去洗手间把涨痛的奶处理完，又换上艳霞姐的衣服，这才跟大家一起上桌吃饭。 豆豆非常自觉的跟着大家上桌，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饭吃完 “还有青菜！还有汤！没吃完不准去跟妹妹玩” 豆豆果然非常配合的把青菜跟汤吃完，才又跑进婴儿房。 “你看，涵涵在我们家作用多大！” 金子忍不住笑了，以前来艳霞姐家，看豆豆不爱吃青菜，不爱喝汤，一碗饭要半天才喂完，还得把动画片开起来！ “你还真别笑，连我家那个烟枪二爷，戒烟戒了几次都不成功，涵涵小美女一来，马上就把烟戒了！” 艳霞姐一直叫他老公二爷，好像是在家排行老二，金子也听习惯，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都是涵涵的点点滴滴，听得金子这个亲妈都觉得惭愧，对儿子她都没有这么认真细致观察。 吃完饭聊了一会儿，艳霞姐说准备给涵涵洗澡，豆豆马上去阳台搬来一个漂亮的婴儿澡盆。 艳霞姐在澡盆垫上网托，豆豆已经把故事吧小白兔打开放在洗脸台上，欢快的音乐声中，艳霞姐给涵涵拍拍胸背念着 “洗头洗背，人见人喂（爱），咱们小美女最爱洗澡了，洗完就又长高了” 豆豆拿着会叫的小黄鸭在旁边念儿歌，泡在温水中的涵涵时而拍手，时而踢脚，水花四溅 洗完澡，看着艳霞姐熟练的给粉藕般的小肉团搽爽身粉，穿衣服，一个香喷喷的小美人在她怀里笑得不知有多开心…… 洗完澡的涵涵吃了一小碗米糊又睡着了，豆豆这才不情不愿的回自己房间。 “带小孩耗时间，不过也有很多乐趣，你如果把涵涵接回去就得再请个保姆” “不接回去了，在这里涵涵更幸福”金子想到自己还要经常跑回老家看儿子，而且让大伯母知道她把女儿接回去肯定又要担心。 从艳霞姐家回来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个人聊了很多，最主要还是金子个人问题 “总要有个说法，复婚或者什么，你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耗着” 金子不想复婚！振华对儿女的态度让她难受，每次碰到事情都当缩头乌龟，如果复婚，以后肯定还会不少事情，也这么逃避吗？！那还不如不要这种老公。 至于孩子，涵涵留在艳霞姐家肯定是最好的选择，浩浩只能先放梅家村，大伯母的身体不太好，强硬带走怕出事，还好最多一年半，到时候要上幼儿园就名正言顺接回来。 儿女都不在身边，金子开始认真上班，公司对她仁至义尽，她当然知道感恩，工作上的任何事情都尽心尽力。耽搁的职称考试也紧锣密鼓的复习，累了去看看女儿，周末回家看看儿子，日子也过得非常充实。 倒是秋香最近闲着没事老是找金子聊天，服装店生意越来越难做，她想把店转给别人。 野猪刚刚开了家什么皮革加工厂，资金比较紧张，让秋香帮忙搞点钱 “三分的利息，怎么样？能不能帮我跟艳霞姐融点资？”知道艳霞有钱，秋香打起她的主意 “感觉这么好的朋友谈钱有点俗，不太好意思开口” “谈钱太俗？！你也是当妈的人了，以后儿子读书讨老婆都要很多钱，你现在不赶紧计划，到时候别后悔！” “那我有空问问，不知道她有没兴趣。对了，我这里还有点钱，上次给了你两万，干脆给你凑六万，也不要什么高利息，算我入股吧” 金子想起大伯那本折上还有几万块，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地方要花钱，投资点什么，也算给儿子准备点老婆本吧。 秋香说没事，拉着金子一起去银行转钱。其实金子心里还有点纠结，自己一直没有投资的头脑，想着要不要先电话问问艳霞姐，可是等在旁边的秋香不耐烦了 “什么都要问艳霞姐，婆婆妈妈的，你自己能不能有一点主见啊！” 被秋香这么一吼，金子乖乖的把钱给转了。 晚上问起艳霞姐，她说没兴趣，还狠狠的批了金子一顿：要不要投资是你自己的事，不能想当然，起码要实地看看投资环境，发展前途，哪有你这种两句话就转钱的！ “一孕傻三年” 金子只能这样给自己找理由。反正钱已经转了，秋香肯定是不会骗自己的，最多少赚点吧。 事实上秋香确实没骗金子，开始工厂生意是不错，秋香还开心的换了苹果手机，买了不少名牌服装，送了两个真皮包跟鞋子给金子 “订单太多，公司天天都在加班赶单，野猪说就等着分红，拿钱拿到手软吧，哈哈哈哈” 秋香非常得意的告诉金子，可惜没多久，这笑就变成了哭…… 第45章 儿子抓周 因为马上要进行职称考试了，秋香喜欢的电话粥被金子强制暂停。 虽然艳霞姐说初级职称考试不难，金子却不敢大意，人家艳霞姐是专科毕业，有中级会计职称的人，不是她这个半路出家的会计可以比的！ 会计职称考试是由财政部、人事部共同组织的全国统一考试，每年一次，全国统一组织、统一大纲、统一试题，统一评分标准，初级、中级资格考试合格者，即由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人事（职改）部门颁发人事部统一印制，人事部、财政部印的会计专业技术资格证书。证书全国范围有效。 披灯夜读了近两个月，金子把初级会计职称考的两门《初级会计实务》和《经济法基础》几乎整本书都背了下来——她应变能力差，只能用死记硬背来补！ 功夫不负有心人，金子走出考场就知道自己肯定没问题。也不操心十月份才公布的成绩，周末赶紧回家看儿子！ 上次回梅家村儿子已经会无意识的叫爸爸妈妈，这次回来浩浩已经可以扶着电视柜边缘蹒跚走路了！ “又长了两颗牙，已经12颗了，体重23斤！就是黑了点” 大伯母非常自豪，金子交代要多晒太阳补钙，她就经常用车子推着浩浩满村走，每个人看到都说她这个孙子又高又帅，额头饱满肯定高智商！ 金子抱着沉甸甸的儿子心情也非常好，只是儿子太皮，在身上停不了几分钟就要下地走，怕他摔倒，金子只能一直弓着腰跟在后面，半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腹部刀口还隐隐作痛。 第二天，金子不敢再单独带儿子，让保姆牵，她在后面慢慢跟着。 经过翠芬老屋，发现李婶在那里看着满院的杂草发呆，就走过聊了几句，告诉她翠芬爹眼睛做手术，还在恢复阶段 李婶瞪大眼睛看着金子“眼睛手术？！瞎了吗？” “也不是，就是眼睛生病了，不做手术就可能会瞎，现在手术成功，就不会瞎了” 虽然心里对李婶有很多不满，可是毕竟还有18年的养育之恩，所以金子再恨也不会像细妹那样骂她疯婆子。 李婶低下头死命扯着衣角没再说话，金子看保姆跟儿子已经走远，赶紧追过去。 星期天晚上，金子急着赶回鹭岛上班，虽然有年假，可她想留着儿子周岁时用，很快就到了。 才走出大门，就看到李婶在路边跟她招手，金子有点奇怪，昨天晚上她去细妹家坐了几分钟，李婶跟以前一样，眼角都没瞟她一眼，今天却主动跟她招手。 “这个，这个帮我给翠芬她爹，就说我给他买营养品吃” 李婶捏着一本存折，脸红得跟猪肝一样。金子打开看存折上有九千块！存折背面用笔写着密码。 “这些全给翠芬爹？！”金子非常吃惊，李婶把这笔钱当命一样宝贝，都舍不得给二猴一分钱，现在居然要给外人！ 当然金子也知道李婶年轻时喜欢过翠芬爹，可是都猴年马月的事了，难道现在？！ 金子因为赶时间也没空多问，把存折塞回李婶： “姑，这个存折我拿着也没用，要你的身份证在农村信用社才能取钱，你可以让二猴转账给我，或者把钱取出来，下周回来再给我” 金子说完也不等李婶解释，坐上叫来的摩托车就走了，很远回头看李婶还在那里招手，心里突然有点难受——其实李婶也是个女人，她也需要爱！ 回到鹭岛，去翠芬家时金子提起这事，翠马上跳起来 “不要！谁稀罕那个臭女人的钱！” 翠芬爹没有啃声，他手术已经做完几个月，经常闹着回梅家村，翠芬不放心，隔段时间都会带他去复查。 “下个月浩浩周岁，我要回去几天，伯父想回去可以跟我结伴一起走”金子想起李婶那一直扬起的手，动了恻隐之心。 翠芬瞪了金子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不过答应到时候看看，有空就回去两天。 说到周岁，金子有点纠结，儿子女儿同时生日，她只能顾一边，在农村孩子周岁有个非常隆重的抓周仪式，大伯母肯定是要金子回去的，而且不可以带女儿去。 自从职称考完，金子每天下班都要去艳霞姐家看女儿，女儿说话比较早，简单的“爸爸妈妈，姨，哥”都会叫了，就是走路比较差点，还不敢放手自己走。 “想跟你商量一下，涵涵的生日我想给她过新历，你觉得呢？”艳霞姐突然问金子 “好啊！我正愁呢” 金子倒是没想到，农历跟新历差了一天，女儿过新历生日，儿子过农历生日，她就可以同时见证儿子女儿的抓周！ 抓周，是预卜婴儿前途的传统风俗，在婴儿周岁时进行。艳霞姐问金子有什么打算，金子说都可以。 那天中午金子早早被邀请到艳霞姐家，把涵涵放在摆放笔、钱、印章、铲子、听诊器、球拍、鼠标、笛子的床上，不给任何提示，让她自己挑 前面四样是艳霞姐母亲挑的，后面四样是艳霞姐儿子豆豆挑的，都是豆豆喜欢的玩具，他觉得妹妹肯定也喜欢 大家非常紧张的看着涵涵在那堆物品中东看看西看看，最后一手抓住笔，一手抓住听诊器开心得不得了。 “哈哈，我就说妹妹跟我一样，长大要当医生！” “医生救死扶伤可不容易，要从小非常非常认真努力的读书，考上医学院才能当的”艳霞姐借机教育儿子 “妹妹知道啊，所以她还拿了笔，就是要很努力很努力的读书” 豆豆拉起妹妹的手，好像宣誓般告诉大家。 因为金子要赶下午的火车回梅家村，所以大家没有多聊，就赶紧吃饭，满满一桌丰盛的午餐，还有金子带来的生日蛋糕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帮女儿吹蜡烛时金子许了个愿，希望女儿永远健康，开心快乐！ 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金子赶到火车站没多久就开车了，翠芬跟你她爹也一起回去，早就在火车站等得急了。 孙子浩浩周岁酒，大伯母早就说要大请，不收礼，就请村里人吃饭热闹一下。 计划请十二桌，估计全村老少能来的都请了。振华特意去村口饭店租了几个厨师跟小工来家里煮。 农村的抓周有点不一样，大伯母就给浩浩换上喜庆的新衣服，准备一把梳子，一边唱梳头歌，一边给宝宝梳头。 然后让振华捧出个用红绸布盖着的大簸箕，上面放着算盘、铜称、官印、如意、书本、木锤。 抓到每个含义都不一样：算盘一响、黄金万两，代表财富与地位;铜称是做人做事公平公正，诚实守信的象征;官印象征着以后是掌权者;如意表示以后生活安闲舒适，自由自在;书本表示以后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木锤表示成为民办事，依法办案的执法者。 金子把儿子抱到大厅圆桌上，让他爬过去，在那堆物品中抓一个。 浩浩毫不犹豫的抓起木锤到处捶打，把众人逗得哈哈笑 “看来以后比他爷爷厉害，当法官的料！” 大家说笑了几声，大伯母让振华抱着儿子去祠堂烧香，磕了三个响头，让祖宗保佑梅成浩一生平安，心想事成。 金子这才知道，儿子是成子辈，学名是梅成浩，那女儿学名就是梅成涵了。 所有程序结束，大伯才让放炮开席，热闹的十二桌同时开吃，热闹得不得了。 整个中午大伯母都让保姆抱着浩浩跟这个问好，跟那个作揖，振华就拉着金子挨桌敬酒，一杯又一杯，好像喝水一样往嘴巴里倒，金子说了几次，让振华别喝这么猛，可他根本没听到一样。 等到十二桌敬完，振华已经醉得趴下了，他工厂同事那桌还想给振华敬酒，被金子挡下，后来干脆坐在他旁边守着，不让他再喝了。 划拳闹酒，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散，送完客，金子让翠芬帮忙把振华拖回房间睡觉，她也觉得好累，吵了几个小时，头有点晕，干脆也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傍晚醒来有点塞鼻子，以为没什么事就照样出去帮忙。虽然是中午请客，因为菜太多，晚上又摆了几桌，比较亲近的亲戚，还有中午帮忙的朋友继续吃饭喝酒，振华在床上被拉起来继续喝酒。 金子怕他又喝多，只好一直跟着，等到八点多时头痛得厉害，硬撑到大部分客人都走了，金子已经有点轻飘飘的感觉，鼻涕眼泪都一起来，她估计是感冒了，也没精力再管振华，跟大伯母交代了一下就上床睡觉。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金子才感觉好点，头不痛了，就是有点流鼻涕，大伯母怕她传染给浩浩，不让她抱孩子。 金子无聊信步往翠芬家走，她爹这么久没回来，家里到处要整理，她过去帮忙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细妹尖细的声音传来： “你这个疯婆子发什么花痴，这么多钱送给别人，是不是以后就让他帮你养老送终！” 第46章 夕阳再红 金子快走几步，看到细妹一手拽着李婶，正使劲往外拖，李婶两手扒住翠芬家门框不松手。 “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金子有点不高兴，挡在李婶面前，不管怎么说，细妹这样又骂又扯的对待婆婆，让她看了不舒服。 细妹看到金子，好像看到判官，赶紧告状： “昨天中午喝周岁酒我就发现这个疯婆子神情不对，一直盯着男人看，果然昨天下午去信用社取了钱，晚上一直想溜出来被我盯着，早上趁我去菜地就跑出来找男人，居然说要把钱送给他买营养品，你说要不要脸！” 细妹一口气哇哇的说了出来，好像在控诉万恶的阶级敌人 “这事我知道，钱是李婶的，她有权决定给谁” 金子淡淡的回答，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李婶，那眼神好像看到观世音菩萨，马上躲到金子后面 “这是九千块，不是九毛钱！儿子二猴生病她这个当妈的一分钱都不肯出，现在好，别人生病她发疯的往外送钱，你说由着她？！” 细妹咬牙切齿，好像要把李婶撕成碎片的架势。 “姑，你想好了，这些都给翠芬爹买营养品？拿出来你就没钱了，不可以后悔的” 金子转身看着身后的李婶，一字一句的问 “想好了，不后悔！” 李婶眼神坚定，根本不像有病的人，金子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或者李婶根本从来都没有病！ “都拿走！都拿走！我们再穷也不缺这个钱”翠芬不耐烦的说，估计刚刚已经闹一阵子了。 “谢谢你，李婶，我手术做完了，不要花钱了” 翠芬爹倒是走过来和气的说话，看着李婶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邻居！你过来！”翠芬一把拉过她爹，不让李婶靠近 “姑，我们先回家吧，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金子发现自己这十几年第一次把李婶当正常人看，以前细妹老说她疯疯癫癫，所以每次回来金子都用看病人的眼神看她。 李婶回头看看翠芬后面的她爹，又看看凶神恶煞一样的细妹，终于低下头一步一步跟着金子往家方向走。 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看得出细妹一直想爆发，可是碍着金子的面子硬忍着。 在家的二猴看三个人神情怪异，忙问怎么回事 细妹讽刺的说“你妈又疯了，捧着九千块钱送别的男人，人家不要还死皮赖脸在他家不肯回来” “我没疯！” “没疯你还经常找不到回家的路？！没疯你天天吃饱了满山跑……” “是你们不孝顺，我才跑的” “看来是没疯，都准备找男人了，以后干脆搬过去住，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好啦！都要不要脸啊！” 二猴看她们越说越离谱，怒吼一声打断。 昨天晚上细妹跟他说了李婶取钱的事，还以为是想把钱给金子，没想到是给翠芬爹！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钱拿来！我帮你存回去，不会要你一分钱！” “等等，先问清楚吧” 金子拿把椅子坐在李婶面前，她还有点塞鼻子，不是很舒服，不过脑子不糊涂 “姑，你是喜欢翠芬爹，想跟他一起过，对吗？” “嗯，也不是，就是……”李婶扭捏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 “翠芬娘去世二十几年了，姑丈也走了这么多年，你如果真的想跟翠芬爹在一起也是可以，我去替你说”金子和颜悦色，根本无视二猴跟细妹冒火的眼睛 “他，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李婶的脸红得猪肝色 “金子！她疯了，你也跟着疯吗！” 二猴根本无法理解，在他看来母亲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耻辱，细妹也撇撇嘴，表示不屑 “我没疯” 金子冷静的说，这么多年她几乎都是一个人过，她知道没有伴的晚上多么难熬，更知道喜欢的人近在眼前却不能表达的苦！ “姑还不到六十岁，接下来的日子有个伴怎么不好？！你们有你们的事要忙，忍心让她一个人再孤苦伶仃几十年？！” “都六十岁了还找男人，不怕被人笑掉牙！还是主动送钱去巴结来的，几辈子都没听说过”细妹煽风点火般瞥了一眼二猴 “有儿子有孙子，怎么会孤苦伶仃？！她发疯，我们不能跟着发疯！你都嫁出去了，姑的事不用你操心！” 二猴脖子一梗，第一次跟金子这么强硬说话。 “可以，就让大伯他们可以操心的来讲” “家丑不外扬，你还要拿喇叭全村去广告吗？！” “别，别~~，那就算了吧” 李婶开始动摇，万一大伯他们也不同意，她这老脸真的就是丢大了。 “没事，我去叫”金子蹭的站起来，直接就出了大门。 大伯跟大伯母正在家里逗孙子，突然听金子说这么回事都有点懵 “你是说李婶想跟翠芬爹过？！” “对啊，年轻时李婶就喜欢他，后来翠芬娘抢了先，因为这事她们两姐妹才闹翻的。现在都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把他们两个有情人凑一起搭伴多好的事！” “都这把年纪了，有儿有女的怕是不太好吧”大伯母摇摇头，有点不太赞成 “翠芬爹也是个老实人，老婆死了二十几年都没再找，如果愿意跟李婶搭伴也不错，我去问问” 大伯曾经是村高官，思想比较活络，听说李婶有这心思，金子又这么看好，马上就热心肠的想当媒婆了 “老头了你又来了！还以为自己是书记啊？！小心被骂” “怎么了？这是好事，谁骂我？！就兴年轻人恋爱，老年人就不能夕阳红了吗？！” 大伯边说边整整衣服，还真的就往翠芬家去了，金子兴奋得想尾随，又怕跟过去影响谈话效果，干脆端把椅子坐在门口，既看得到大伯母逗儿子，也能第一时间发现远处大伯的动静。 大伯母看金子这么热心，忍不住问“李婶一直这么对你，你怎么还对她的事这么上心？” “不管什么错，养我18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特别是自己生了孩子，也才带了几个月，金子已经深刻体验到带孩子的辛苦，对李婶的恨自然少了很多，当然，如此上心还有同样被爱折磨的原因。 大伯出去了好久，都准备要吃午饭了还没回来，金子想去看看，大伯母笑着说 “别去了，两个人肯定是喝上了，你爹说再难的事，喝点小酒都可以解决” 果然，吃完午饭，大伯满脸酒气的回来，还哼着小曲，一看就是有戏 “爸，怎么样？”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当然是成喽！想当年我还是书记的时候……” 大伯非常自豪的开始话说当年，金子知道急不得，非常耐心的听他说了大半个小时，这才言归正传 “那李婶那边？好像二猴不太愿意” “老年人有权决定自己的晚年幸福，年轻人无权横加干涉，我这就去跟他们说！” 金子看大伯雄赳赳气昂昂的往二猴家去，便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也安心的回房间睡觉。 头还有点晕，得赶紧好了才能抱儿子，不然大伯母老是怕金子把感冒传给浩浩。 晚上吃饭时金子忍不住问起进展，大伯说两家年轻人都表态不干涉老年人的事，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缘分了。 “爸，你又让哪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振华本来说晚上有应酬，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进门就听大家在讨论 金子看他脸色不太好，估计他又胃疼了忍不住提醒 “你老这样应酬喝酒很伤身体的，要不要再去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胃炎没办法根治，我以后注意少喝点酒就是了” 振华每次都这样，虚心接受，坚决不该，该喝酒时什么胃病都抛在脑后。 “人家金子说的没错，你最近瘦了很多，明天开始再让你妈买猪肚炖胡椒子” “不要不要！没多大效果，我自己注意点就好！” 振华一脸嫌弃，看来猪肚炖胡椒子真是吃腻了。 “你们刚刚说什么还要年轻人同意？”振华故意岔开话题，省得所有人都盯着自己 “李婶跟翠芬爹有意思，我今天去游说了一下，成功率百分之八十” “翠芬爹不是在鹭岛吗？回来了？不走了？” “不走了，晚上她女儿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翠芬回去了？！金子有点意外，悄没声息的走了，应该是知道金子休年假所以没有来告辞。 洗漱完金子回房间看书，发现振华在偷吃药 “丽珠得乐？你胃疼很厉害吗？” 像振华这种人，疼得不厉害肯定是不会吃药的 “小声点！老妈知道了又要啰嗦！” “啰嗦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能抽个时间去检查一下吗？！” “没空！刚刚开发了新项目，真空包装扣肉，还有梅家鸡，销路非常好……” “不能老是这样拖着！抽个半天时间去检查，拿点药怎么就不行了！” “真走不开！要不等忙完这阵子再说吧” 每次振华不去检查的理由总是很充分，每次都是说忙完这阵子再说，金子没办法，毕竟她偶尔才回来几天，不可能天天盯着振华，等他哪天有空了就押着他去医院。 当然，如果知道后来会有那么严重的问题，金子是无论如何都会逼他去医院的，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第47章 癌中之王 儿子周岁宴后，金子又陆续回梅家村两次，听说李婶搬到翠芬家住了，精神状态很好，没再听说犯疯病到处跑，二猴跟细妹也省心不少。 倒是振华，听说养猪场进了一批设备，请了专家来指导，天天24小时全陪，金子回去两次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想到他那饮食不正常的习惯，还有老喝醉酒的坏毛病金子就担心，可是看不到人，担心也是白搭。 现在有个非常麻烦的问题，就是孩子的户口，因为金子已经跟振华离婚，她的儿女属于非婚子女，出生后又生病拖了几个月，现在都周岁了，再不处理以后都没办法上学。 “暂时先落户县城吧，那里我们二爷还有点关系可以帮忙，在鹭岛比较难” 金子没想到艳霞姐的老公那么神通广大，很快就把她一对儿女落户到县城小公寓。 只是在办理领养涵涵时出了点问题，因为他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不符合领养条件，后来他们按有关人员的意思搞了个假证明，就是证明第一个孩子有各种问题，这才把领养手续办下来。 “不愧是姜总！居然有这么通天的本事” “姜总？！”听人提起艳霞姐老公的名字，金子电光火石般想到什么问题，以前只知道艳霞姐叫他二爷，还真不知道他姓姜！ “你家姜总是不是在梅家村有一栋祖屋？” “是，就在你家附近，听说他太祖有在梅家村呆过，他奶奶在世时每年都会派人过去祖屋看看，后来他大哥全家移民澳大利亚就很少管了，国内就留他一个人” 金子的心砰砰砰要跳出来一样，她想起儿时在姜家祖屋看到的年轻太祖画像，想起在祖屋受伤时来看她的姜管事。 在金子内心深处，她一直觉得自己跟姜家有什么扯不清的联系，没想到自己眼中的智多星艳霞姐是姜家二媳妇，女儿不知不觉成了姜家人！ “他大哥一直没孩子，非常喜欢豆豆，想让我们也移民过去，我又舍不得我爸妈，真是纠结！” 第一次看到艳霞姐也有烦心事，金子赶紧从往事回忆中脱身 “你家姜总是什么意思？” “当然想出去家人团聚，二爷觉得孩子在外面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 就在金子跟艳霞姐讨论这个问题没多久，又传出一个震惊的消息 “姜总违规领养孩子被举报，听说两夫妻都要被开除！太不合算了” “这事是真的吗？！” 金子赶紧打电话问艳霞姐，矿山严格的计划生育一票否决制度她早就知道，就是没想到领养也算一胎，如果因为她女儿被双双开除，那她金子的罪过就大了！ “没事，涵涵我们是一定要领养的，开除就开除，离开矿山不会饿死！” 艳霞姐好像并不太意外，估计早就知道这些消息，或者矿山领导已经做了思想工作，毕竟她家老公是姜总，分管矿山多种产业，这几年立下汗马功劳。 “矿山领导说只要取消领养事实就不追究，二爷说涵涵已经是我们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 金子听得热泪盈眶，没想到艳霞姐为了帮自己惹下这么大的祸。 “别傻！把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给我们感激都来不及，真的一点都不怪你！” 金子甚至让大伯去矿山找领导，可是因为姜总态度强硬，举报信又有理有据，矿山领导也不好明着偏袒姜总，最终按有关规定，双双开除！ 那段时间大伯一家也紧张得茶饭不思，只听金子说艳霞姐一家有多爱涵涵，没想到会为了她双双被开除都不怕，相比之下，振华的态度就更让金子伤心了。 也许早有这方面的打算，没多久就传出艳霞姐两夫妻都通过了雅思考试，远在澳大利亚的大伯为他们准备好了移民需要的一切条件！ 估计艳霞姐两夫妻的英语基础都不错，不然金子听说那个什么雅思非常难，是著名的国际性英语标准化水平测试之一，在全球首创从听、说、读、写四方面进行英语能力全面考核的国际考试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女儿能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也是天大的福气！ 虽然担心以后很难再见到女儿，金子还是为女儿有个这么好的归宿感到高兴。 相比之下儿子浩浩的境遇就差多了，再晃几个月都可以上幼儿园了，可大伯母一点都没有让金子带出鹭岛念书的意思，当时说的话好像都忘了！ 接着金子又有更麻烦的事情——振华晕倒在工厂被送医院！ 在县城医院检查完怀疑胰腺癌，金子又把他带到省医院复查。确实是胰腺癌，而且已经肝转移肺转移了！ 胰腺癌，号称癌中之王！生长在胰腺部位的肿瘤。位置深，位于后腹膜、胃后方，早期无明显症状，如果当时胃疼及时发现、及时治疗还好，偏偏县城医院说他只是浅表性胃炎。 这种消化系统当中难以治疗的恶性肿瘤，就算马上做手术治疗，平均生存期也可能是在三个月到半年左右！ 最近振华吃住都在工厂，碰到恶心、呕吐、头晕、头痛等等都以为是太累没重视，直到晕倒了才被送到医院彻底检查。 已经是胰腺癌晚期，医院能做的只是用强效的阿片类止痛药，让临终前的振华尽量减轻痛苦。 就这样，天天陪服在医院的金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振华的生命在病床上一点点消失，虽然她每天都含泪帮他刮胡子，每天都跟他说很多鼓励的话，振华的生命最终还是枯萎成金子脑海中另一个恐怖的恶梦！ 大伯母早就伤心得卧病不起，还好有个可爱的孙子经常在旁边给她安慰。 “我可是好心告诉你，金子克死了我们家大猴，小心克死你家振华” 李婶的话不停的回荡在大伯母脑海，她自己也曾经在龙凤胎出生时去找半仙算过，说金子没子女缘，要孤老终生 “金子啊，不是妈狠心，你也看到了，大猴死了，振华没了，我只有浩浩这么一根独苗，你能不能可怜可怜妈，不要把他带走啊？” 大伯母躺床上眼泪汪汪，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心被掏空了一半，很怕金子又把她唯一的孙子带走。 “你放心，妈不会耽误浩浩的前程，我会带着他住在县城他二伯家，二伯的女儿已经念初中了，有精力有时间培养浩浩” 对大伯母的安排，金子除了哭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其实她心里也怕 “也许自己真的是传说中的扫把星，只会给身边的亲人带来灾难” 既然这样，那就离他们都远远的吧，只要他们都平安健康，自己一个人孤苦终老又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才几个月时间，开开心心给儿女过完周岁生日的金子瞬间又回到单身的状态：振华死了，涵涵跟着艳霞姐移民去澳大利亚了，浩浩被大伯母带着住进了他二伯家。 “我也非常倒霉，野猪公司的资金链断了，到处都在追债” 秋香怕金子心情不好，硬拉她出来吃饭，同时把翠芬也叫上了。 有一段时间翠芬都没跟金子联系，估计是因为李婶的事，后来看她爹日子过得不错，有说有笑，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 “这人生啊就是无常，所以开心点就好，一心钻在钱眼里，像振华再多钱也没命花” “没钱你根本都病不起，只能在家等死，你问问金子，振华住院花了多少钱” 翠芬跟秋香两个每次见面都是掐个不停，这时看到金子伤感，才赶紧打住 “对了，上次让你办社保有办吗？” 说到振华住院的花费，因为工厂报销一部分，另外振华自己有买重大疾病险，保险公司给了一部分，所以这次自己花的钱不多。 可是对无工作的秋香来说，只能缴纳医疗保险跟养老保险，不能缴纳五险一金中的其他保险，万一以后有个头痛脑热住院什么的，都没地方拿钱！ “你可以以自由职业者的身份交社保或者想办法挂在野猪的公司交” 金子提醒过秋香几次，她总是找理由拖着没办。 “我打听过，个人缴纳社保只要户口本、身份证和复印件，2张1寸照片就可以，不过还没去办” 秋香觉得可有可无，用她的话说“要自己交钱，还不如放口袋安全，要用了直接拿出来” “完全不一样的！反正钱不多，以上一年本地社平工资为基础，养老缴费比例是20%，医疗约9%，你就抓紧去办吧！” 金子今天没什么心情跟她多解释，秋香就这点不好，什么事都爱想当然，不像金子，很容易接受别人的建议，当然用秋香的话是没主见！ “对了，最近我在炒股，投了两万块，每天随便操作一下赚点菜钱是有，金子你没事可以试试” 翠芬想让金子找点事情做，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伤心事，连续碰到这么多倒霉事，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炒股没兴趣” 金子刚进公司就看大家都在玩炒股，可是她对这个起起伏伏的线条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不如去旅游，你们谁有兴趣？咱们跑远点，去云南，听说那里很漂亮” 第48章 拥抱光明 平时说起旅游，好像大家都有兴趣，真要出门了这个说没办法调休，那个说不放心女儿，反正就金子一个人最闲！ 没提旅游还好，这会儿有想法了，金子觉得一刻也呆不住——必须出去透透气！最好是遥远的云南。 她想到同事亚茹。虽然表面笑嘻嘻，可是看她qq签名都换成了 “水到绝境是风景，人到绝境是重生” 这话让金子想起漫画家郑辛遥说的：“在路走完的时候，并不意味着到了路的尽头，而是提醒我们是时候转弯了。” 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可是事情到自己身上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是金子看到这签名的第一感觉，所以她猜亚茹可能也碰到烦心事，刚好邀她一起出去走走。 金子开始百度做准备工作。她跟亚茹的关系并没有特别亲密，虽然曾经一起去过附近城市两日游，又一起加了个旅游群，后来金子因为怀孕请了大半年的假，回来上班时每周末都要回梅家村看儿子，几乎都没有跟同事联系了。 “云南，彩云之南，听说不止有千姿百态的动植物、风情万种的少数名族，那丽江美食可多了，什么鸡豆凉粉，腊排骨火锅，太安洋芋鸡，黑山羊火锅，三文鱼，纳西烤鱼，东巴炒饭 对了，那泸沽湖畔，听说现在还是女人说了算，男不婚、女不嫁、结合自愿、离散自由的走婚……” 在金子极尽所能的诱惑下，亚茹终于答应跟金子一起报名云南五日游，参团简单，不要自己提前订房订票，找车，做攻略什么的。 因为第一次坐飞机，金子有点紧张，在飞机起飞跟降落时耳朵有点难受，不过听亚茹的嚼口香糖就缓解了很多。 首站是四季如春的春城昆明，因为时间紧迫，只是走马观花的看看，就直奔丽江。 都说丽江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天下。这句话背后有什么故事呢？ 原来，以前生活来源主要是靠男人出去贸易，马帮一走好几年且有生命危险。小别都胜新婚更别说好几年的冒险分离，所以每次回来，家里的女人都不让男人干活，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就好。 后来马帮没了，女人操心生活、男人享受生活的习俗却流传了下来…… 导演故事还没说完，亚茹就撇撇嘴，小声跟金子说起她自己的烦恼体验： 她的老公是独子，家里从小就宠上天，结婚后每份工作都做不了三个月就辞职，大部分时间是在家打游戏，反正父母有工资不要他们交伙食费。 亚茹忍受不了老公那种啃老巨婴生活，劝老公离家一起出来打工，老公跟家里死活不同意，最后只能离婚。 “每个人心中的天堂不一样，也许在你看来是天堂，在我却是地狱！” 金子听得有点傻眼，在单位亚茹一直非常活泼开朗，大家都以为她家庭幸福，没想到也碰上这事还离婚了。 “单身没什么不好啊，可以尽情享受爱情，享受美食，当然，像你一样有个姜总那样的后台罩着，更自由自在” 亚茹半开玩笑的对金子说，倒是把金子说懵了 “我早就离开矿山了，姜总什么时候罩我了？” “万福实业是我们公司最大股东，最大boss还是姜总哦！” 金子终于有点醒悟，以前有听艳霞姐说万福煤矿有钱了到处收购小公司，就是没想到自己公司也被万福收购了。 当时就觉得公司好得有点离谱，不说生孩子前几个月没上班还给她保留岗位，前段时间振华生病，她请了两个多月事假老总眉头都没皱一下，她还以为每个员工都有这种待遇！ “想得美啊！我这次请假也是沾你的光，我们两个同时请五天，你没看主管气得脸都绿了！肯定是上面有交代，专门为你开绿灯” 金子跟亚茹同时请假，很多事情就得主管亲力亲为，她肯定非常不爽。 这些事情亚茹不说，金子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艳霞姐也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起，原来她们夫妻俩在背后帮了金子这么多！ “不过也是你自己为人不错，大家都愿意帮你”亚茹应该也多少知道一点金子尴尬的身世，怕她误会，赶紧又加了一句。 “世间的活法有千万种，总会有一种是适合我们的，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这句话似乎是亚茹的口头禅，金子一路听到好几遍。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有那么多人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好好活着呢？！ 心情好看什么都是风景。特别是丽江那蓝得近乎荒芜的天空。 百度上说“到丽江，各种内心的诉求都能找到慰藉：小资和雄壮、慵懒和豪放、虔诚和欲望……” 金子觉得丽江更像个远古的梦：古镇青石板路，炊烟袅袅，杨柳依依，街道流水旁各种木刻、铜铃、织物跟铺着雪白餐布的藤桌有着强烈的色彩对比，忖着远处圣洁而高雅的玉龙雪山，强烈冲击着你的视线，思想，甚至灵魂深处的某个地方…… 走近玉龙雪山这个“神灵居住的地方”，北半球最南的大雪山，景区海拔4000米以上，以险、奇、美、秀著称于世，随着节令和气候变化，有时云蒸霞蔚，玉龙雪山时隐时现，有时碧空万里无云，群峰晶莹耀眼。 都说玉龙雪山上很冷，还可能会有高原反应，很多人租了防寒服，氧气瓶，各种应急药，金子跟亚茹也跟着合买了一种叫“红景天”，专门治疗高原反应的药，结果索道登上4680米时，只是觉得空气冰凉冰凉的，带去拍照的相机没拍几张就没电了，倒没别的不舒服感觉。 玉龙雪山下来又去木府逛了两个小时。 木府是丽江木氏土司衙门的俗称，尽管它只是一座土司的宅院，但它的奢华与恢宏，并不亚于任何一座王公贵胄的官邸。听说五六百年前的木府，就是丽江古城中的“紫禁城”。 最后一程是神秘的泸沽湖，关于泸沽湖的形成，导演说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在遥远的年代，这里曾是一片村庄。村里有个孤儿，每天到狮子山去放牧。人们只要把牛羊交给他，他总是把牛羊放得肥肥壮壮的。有一天，他在山上一棵树下睡着了，梦见一条大鱼对他说：“善良的孩子，你太可怜了，从今往后，你不必带午饭了，就割我身上的肉吃吧。”小孩醒来后，就到山上找啊找，终于在一个山洞里发现那条大鱼，他就割下一块烧吃，鱼肉香喷喷的。第二天，他又去了，昨天割过的地方又长满了肉。这事被村里一个贪心的人知道了，他要把大鱼占为已有，就约了一些贪财之徒，用绳索拴住鱼，让九匹马九头牛一齐使劲拉，鱼被拉出洞，灾难也就降临了。从那个洞里，洪水喷涌而出，顷刻间淹没了村庄。那时，有一个摩梭女人正在喂猪，两个年幼的孩子在旁边玩耍，母亲见洪水冲来，急中生智，把两个孩子抱进猪槽，自己却葬身水底。两个孩子坐在槽里承受水漂流，后来，他们成了这个地方的祖先。人们为了纪念那个伟大的母亲，就拿整段木头做成“猪槽船”，泸沽湖也称为母亲湖。 “阿夏”是泸沽湖摩梭人中有情爱关系的男女双方的互称，彼此又称“夏波”“阿夏”。 他们婚姻的显著特点是：亲密的伴侣之间不存在男娶女嫁，男女双方仍然属于自己原有的家庭。婚姻形式是男方到女方家走访、住宿，第二天早上回到自己家中。 因为是由男方的“走”而实现的婚姻，所以当地人又称这种关系为“走婚”。 双方所生子女属于女方，采用母亲的姓氏，男方一般不承担抚养的责任。一般一个男子或女子只有一个“阿夏”，只有在感情不合的时候，才会断绝关系，这时才能再找一个“阿夏”。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阿夏”。 “你看人家泸沽湖摩梭人都知道感情不合的时候，断绝关系，再找一个阿夏，咱们也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 五天的旅游结束，除了美食没有好好品尝，别的都很满意。回程路上亚茹跟金子东拉西扯，突然转移话题： “公司那个小陈人蛮实在的，我看他对你很有意思，你可以考虑一下，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 亚茹说的小陈是公司去年才来的大学生，负责公司电脑方面的问题，好像是对谁都挺热心的 “怎么可能！我都大他好几岁！而且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金子从来都没有往那方面想，就是觉得这个小年轻经常在财务晃来晃去，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 “旁观者清，当事者迷，财务科的人估计就你自己没感觉”亚茹掩嘴偷笑 “啊？！那个还是算了吧，他不是我喜欢的菜！” 金子非常清楚自己的口味，而且振华才走没多久，目前她也没心思考虑感情的事，除非像泥鳅那样的人出现！ 那个好像人间蒸发了的泥鳅，他过得还好吗？！ 第49章 医院认亲 云南旅游回来的金子明显心情好了很多，白天上班，晚上没事还可以跟艳霞姐视频聊天看看女儿。 澳大利亚跟中国就两个小时时差，不过季节不一样，我们是冬天，她们却是夏天。 春节回去梅家村呆了几天，大伯母也非常理解金子的心情，整整七天假都让浩浩跟金子在一起，总算稍稍解了金子的思儿之苦。 浩浩五官长得像金子，身材却像他爸，明显比同龄人高大，第一天不认识妈妈，第二天就非常粘金子 “真是骨血亲，我这几个月把他捧在手心里也没这么亲！”二嫂是县城公务员，有一个女儿读初中了，平时工作比较闲，现在浩浩养在她家，也是疼爱有加。 春节七天假很快就结束，才回鹭岛，公司老总就把金子叫到办公室 “你跟马科长马上订机票去青岛，总公司准备上市，组织财务人员培训，我们两个名额，你对总公司比较熟悉，就由你去吧” 金子早听说万福煤矿想上市，说了几年终于动真格的了。这是艳霞姐跟姜总强烈建议并努力的，可惜要实现时他们都去澳大利亚了！ 金子跟马科长马上订机票出发前往青岛。 去云南已经坐过一次飞机，这次金子不再害怕，飞机起停时微微张开嘴巴，耳朵就不再嗡鸣得难受。 不巧的是飞机到青岛时碰到暴雨雷电天气，飞机只好改变航程，迫降济南，因为迫降的还有其他几个航班，所以青岛公司派了专车来接，在那里金子意外的碰到一个人 “泥鳅？！” 金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人间蒸发的人在这里遇见！ “你好” 泥鳅淡淡的，似乎对金子的出现并不意外也没多大兴趣 “你怎么也来青岛培训？你现在分管财务吗？”金子记得泥鳅原来是销售部的，后来去北京培训，不知道是不是改行了 “姜总离职了，暂时由我接手他的工作”泥鳅似乎是因为曾经的交情，不得不应付回答。 倒是金子公司的马科长一直热情的跟泥鳅套关系，拉近乎，泥鳅好像非常疲劳，没说几句就靠着闭目养神。 金子有点难受，马科长也识趣的不再说话。 到了青岛公司，泥鳅随便说了几句，倒是别的领导各种重要性必要性说了半天。 下午开始由专家给二十几个财务人员上课，主要是教大家以后怎么填报有关报表，对金子这样的小公司，只要每个月2号前把报表发给总部就可以，那里有高手处理。 “各公司财务人员切，无论如何，每个月2号前必须把财务报表发给总部！！！不然因此影响公司上市，后果自负！！” 一个总会模样的领导非常严厉的一再提醒警告在座人员，搞得气氛有点紧张。 还好培训伙食住宿都非常好，每个人一间，说是培训五天，三天课程就结束，留下两天公司派车送大家到处逛逛。 “张总，车在前门，您不跟我们一起去逛吗？”马科长看泥鳅吃完饭往另一个方向，赶紧提醒 “我没有跟你们一路，小舅子住院，我得赶回济南，你们玩得开心点”泥鳅很客气的回答，就要转身离开 “是子银病了吗？”金子突然出口 泥鳅顿住，他从来都没有跟人说过小舅子叫子银，突然想起金子曾经说过认识子兰 “嗯，肾衰竭，情况不乐观”泥鳅的脸上浮起淡淡的忧伤，或者只是太疲劳了，金子看他的脸明显比原来风霜粗糙了。 “我也跟你去看看吧，既然遇见了” 马科长没想到金子跟泥鳅小舅子也熟悉，本来想跟着去，看他两个并肩而行又觉得不太好插入，只好作罢。 跟着泥鳅上了另一部小车，闻着那熟悉的淡淡烟草味，金子忍不住想掉泪 “子银身体一直都不好吗？” “不好，每隔几年换一个肾，这次子兰准备给他一个肾，他不同意，前面两个姐姐都给过” “你还好吧？” “托你的福，没饿死冻死在外面”可能是看没有外人，泥鳅说话比较随意 “你跟子兰，你们~~”金子本来想问你们复婚了吗，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问这种隐私好像不太礼貌 “不劳你费心，我们都很好！” …… 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人再没说话，金子的身体抖动得厉害，她怕再说话就会哭出来，泥鳅应该有感觉，所以也闭嘴没啃声。 车子直接开进济南省立医院，金子神色凝重的跟在泥鳅后面，30年了，第一次去面对自己的亲人，还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场合！内心万分纠结。 重症监护室外围了两个女人，里面躺着一个身上插满管子的病人，看到泥鳅过来，两个女人眼睛唰的投向他身后的金子 “那个，我同事，她说认识子兰顺便过来看看”泥鳅看她们如此诧异，赶紧解释 金子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不知道想象过多少见面的场景，就是没有今天这个样子！ 两个女人也呆住了，这个女人怎么跟她们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泥鳅解释，她们真的以为是另一个人！ “姐，我是子金，你们不认识我吗？！” 金子看着朝思暮想了30年的亲姐姐再也忍不住，虽然第一次见，可是她们身上依稀有着自己的影子，金子断定是两个姐姐，只是不知道哪个是大姐二姐三姐！ “子金？！你真的是子金妹妹！”其中一个稍年长的冲过来抓住金子的手，眼泪汪汪的端详着 “是，你一定是！跟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是大姐子莲，她是二姐子荷，三姐子兰正在做各项指标检查，准备给子银移植一个肾” 大姐猛的抱住金子，好像怕她突然跑掉一样。二姐也热泪盈眶的过来抱住金子。 三个女人抱成一团的哭了好一会，好像紧紧拥抱就代表了千言万语。 看着眼前哭成一团的三个女人，泥鳅非常纳闷，怎么金子突然变成子兰妹妹了？从来都没有听她们说过啊？！ “滴滴滴”重症监护室里突然传来报警声，医护人员赶紧冲进去查看，却发现子银只是心跳加速，别的倒没问题 “肯定是子银知道你来了，高兴”三姐妹趴在玻璃窗上看监护室里面的情况，想到子金子银是龙凤胎，应该是有心灵感应 刚刚金子心里就不停的默念，她相信子银能感觉到，就像她无数次在恶梦中感觉到危险一样，果然，里面的子银真的微微转头看了出来！ “你看！你看！子银看过来了！他知道你来了！”两个姐姐同时喊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子银很快又闭上眼睛。大姐拉着金子的手一直没放，嘴里不停说着这么多年的思念，这么多年帮子银治病的艰辛： 子银很早就发现慢性肾功能衰竭，出现尿毒症，而肾移植是最理想的治疗方法。 可是因为我们万家都是ab型rh阴性，俗称熊猫血型，这么多年换的几个肾都匹配率不是特别高 说都到这些金子还真不懂，这么多年“长姐为母”般全力照顾弟弟的大姐倒是知道得不少，解释得非常清楚： a型、b型、o型、ab型血各有rh阴性，只是我们ab型rh阴性血最少，rh阴性血者只能输同类型血，这类人稀少，还好有我们几个姐姐在身边！ 子银的病就是需要把一个健康的肾脏植入他右下腹的髂窝内。因为右侧髂窝的血管较浅，手术时容易与新肾脏血管接驳。而肾移植被西医认为是尿毒症的唯一治疗方法，但有肾移植后要经历排斥反应、感染等威胁，5年存活率仅仅只有60%。 如果是双胞胎就不一样，几十年前国外就有同卵双胞胎肾移植非常成功的案例，还跟正常人一样活了几十年！ 当时我们也想到找你帮忙，可是老爸死活不肯，说从小遗弃了你，现在怎么可以又找你要一个肾！ 女人少了一个肾，平时倒无所谓，就是怀孕和生育会造成比较大影响。 因为怀孕时肾血流增加，肾脏的负荷增加，如果残存的肾脏代偿能力不足，则会出现肾功能损伤，严重可出现肾功能衰竭。孕期可造成胎儿死亡或早产，孕妇可出现高血压，子痫等，严重可危及生命。 “老爸说已经害得我们三个姐姐都没有生孩子，不能再拖累你” 大姐拉着金子的手说了很多，这说去做检查的三姐子兰才回来。 子兰看到金子好像并没有特别吃惊，她的眼角略过泥鳅，淡淡的说了一句 “都来啦！” 金子看着眼前这个三姐，泥鳅的前妻，心里泛起点点涟漪。 尴尬站一旁的泥鳅早就低头不语，他脑海中尽是些奇怪问题，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想太远，马上就得回去工作了。 “没事，我可以做肾移植手术，我已经生完一对龙凤胎” 金子的话让所有人又一次惊讶，不过都没有问出30年前就经历过的那个问题。 “孩子都很健康，女儿在国外我朋友家，儿子在他二伯母家抚养，我现在非常自由” 这些话不是客套话，金子是由衷的感觉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这事还是跟老爸商量一下，他最迟明天晚上就到” 大姐刚刚已经电话告诉父亲金子找来的事情，刚好有事的父亲正在回来路上。 “有空再跟他说，现在带我去找医生！” 金子没有任何迟疑，她一刻也不想看到子银身体插满管子的躺在那里！ 医生知道金子跟子银是龙凤胎当然非常高兴，这种排斥反应完全有可能降到最低，对病人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如果没有并发症，一般供肾术后一周就可以出院，休息1-2各月可以上班，不过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最终要看手术结果！” 接下来金子在医院做了一系列的肾移植配型检查：血型；基因位点;群体反应抗体即配型;甚至做了淋巴细胞毒交叉配合试验——各种配型堪称完美！ 比较不足的是，金子产后调理不够，又因为曾经急性阑尾炎手术，供肾术后估计调理时间要长点，甚至终身不宜从事比较劳累的工作，如果再要孩子也可能会有不小风险。 “再考虑考虑，不急着决定！” 第二天就匆匆赶来医院的父亲突然叫停所有手续。 第50章 捐肾手术 万爸爸叫停理由很简单：金子已经是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媳妇，捐肾这么重大的事情必须经过亲属的同意！ “18岁那年养父母为了几千块跟我划清了界限;后来有过一次婚姻，离了，孩子的父亲去年癌症去世，所以我的任何问题都自己做主” 金子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从梅家村到鹭岛，从大猴到振华，同时特意提到泥鳅当年的帮助。 万爸爸跟三个姐姐都哭成了泪人，没想到金子的经历这么坎坷，对她的愧疚更是深重了许多 “这次也是因为公司培训，偶然遇见泥鳅，非常感谢多年不见的他，让我在子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泥鳅听得浑身难受，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外星人金子居然就是子兰的妹妹！他当初娶了姐姐，为了妹妹净身出户，然后又被妹妹一脚踢出门外，这都是啥事！ 子兰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妹妹，她一直以为是她婚姻第三者的女人。 之前她跟泥鳅因为孩子的问题也想过离婚，冷战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泥鳅说金子怀了他的孩子，他愿意为自己的错净身出户！ 子兰愤怒的签字离婚，同时托鹭岛的同学打听了金子的情况。看到相片她就大概猜到是自己送走的妹妹，不过一直没有跟家人提起这事。 “你跟孩子父亲离婚后有的身孕？确定他是孩子父亲？” 子兰有点奇怪，她一直以为泥鳅是孩子父亲，所以这么多年都无法释怀。 “嗯，确定，当时也很意外，不过最终还是留下来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金子眼睛非常坦然的回答子兰，她知道子兰还爱着泥鳅，就像自己一样怕伤害另一个女人而雪藏感情。 泥鳅独自倚在过道墙上，其实他跟子兰离婚后很少联系，这次也是因为公司培训过来，偶然知道子银的事才来医院看看，现在他们在讨论家事，他这个外人当然站得远远的。 对金子，当然恨她在自己净身出户时翻脸不认人，可心里总还有点说不清的东西。本来想找时间问清楚，后来看她又跟振华在一起，还生了孩子，所有问题便掐然而止。 闲话说了不少，最终还得回到正题。重症监护室里的子银正等着续命！ “那就听子金的，用她的肾吧！子兰很多指标都不配对，本来就不是最佳选择” 既然金子是自由身，既然她已经有一双健康儿女，既然她强烈要求，更主要的是所有检查指标都那么相配，肾移植肯定金子是最佳人选。 四女一儿的父亲万福全最后还是松了口，同意手术。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30年，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子银差不多耗尽了万家所有的资源：为了保他平安，出生三天的龙凤胎金子就被送走;两个姐姐分别移植了一个肾给他，身体最差的三姐子兰，也时刻准备着移肾救弟，甚至不惜拒绝生孩子来保持最佳身体状态，也因此毁了跟泥鳅的婚姻！ 可惜所有人的付出都只给子银续了30年的生命，他仍然天天在吃药打针；在换肾手术和新肾与新环境的“磨合”中饱受折磨。 这次子银本来拒绝子兰给他换肾，他不想同样的折磨再一次重演，而结果只是维系短短的几年没有质量的生命，他甚至祈求大家让他早日脱离苦海，安静的离开！ “龙凤胎不一样！肯定会有更好的效果，调理好了，也许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正常人一样生活！这是子银这些年来坚持治疗的唯一梦想。 医生护士家属大家轮番劝说，特别是金子坚定的眼神，让子银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就算是几年也好！ 省立医院的办事效率非常高，特别对子银这种很有挑战性的手术，医院派出最好的专家会诊，制定最好的方案，让最权威的医生出手，顺利完成了肾移植手术！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一起帮子银展望健康的生活未来，只有万爸爸却高兴不起来：子银这个儿子几乎耗尽了他一生的心血，为了寻找合适的肾源，为了昂贵的手术费，为了这么多年的透析，他的身心都在不停的奔波。 现在看到金子，这个出生才三天就当了牺牲品的女儿，30年后突然出现在眼前，不止外表跟当年自己最心爱的妻子一模一样，内心也同样温柔善良，根本没有怪他当年的遗弃，还马上移植了一个肾给弟弟！ “也许是孩子她妈在天之灵又一次保佑着大家吧！” 万爸爸很想把金子留在北方，大家住得近了可以经常走动联系，有什么事也互相有个照应。 金子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她比较习惯南方的气候跟环境，当然最主要的是那里有儿子的牵挂。同时也不想大家觉得亏欠她很多，总是想补偿而改变原有的生活轨迹。 记住医生饮食清淡，低盐低糖低脂，严格控制血压和体重，尽量避免对肾有损害的药物，适当的体育锻炼，最最重要的还有不能劳累过度的交代，金子回到鹭岛。 金子的生活很快恢复原状，少一个肾对她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照样上班下班，晚上没事到处走走，周末有时回去看儿子，有时就跟着旅游群出去嗨一天。 公司小陈也加入了旅游群，每次活动都鞍前马后的照顾金子，这让金子有点不自在，她明确的跟小陈说了几次，她们之间不可能，可是小陈不听，照样跟屁虫一样粘着金子 “爱你，是我的自由，不爱我是你的权利” 小陈经常用这话堵金子的各种借口，慢慢的金子也习惯了，搞得很多同事还真以为他们俩个恋爱了。 想到春节要跟儿子过，中秋节金子回北方了几天，第一次跟大家过了个团圆节。 大姐在酒店定了个包厢，金子发现泥鳅也在，子兰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在子银手术前她就把泥鳅的那些烟酒土特产店盘了出去，后来知道金子跟泥鳅的关系并不是想象的那样，便主动跟泥鳅冰释前嫌。 看老爸拉着泥鳅出去抽烟，子兰马上制止 “不准抽烟！” “都已经怀上了就不用戒烟戒酒啦！来来来，一起去玩一根” “爸！你别捣乱，这是优生优育，懂不懂啊！” 子兰撒娇的责怪父亲，金子听了眼睛雾起，她从来没有跟父亲撒娇过，看着两鬓斑白，身体却依然挺拔的父亲金子有几分好奇 “爸，你以前练过武功吗？走路好有军人气质” “那当然，爸以前差点当镖头，对吧？” “不是镖头，是因为咱们家世代做茶叶生意，到处跑，没有两下子怎么行？！” 听到女儿夸，万福全烟也忘记抽了，停下脚步开始讲光荣历史 “爸，你那两下子怎么不传给我们？有武功秘籍之类的书吗？” “秘籍就是从小苦练！早上…… 当时子银身体不好，你们又是女孩子，你们奶奶想把女们培养成淑女，结果都养成病西施一样，嗯，除了子金” 万爸爸看了一眼金子，四个女儿一眼就能看出金子身体最好，应该是像自己，也可能小时候在农村比较有锻炼，其他三个女儿包括儿子都像他们母亲！ “来！这杯敬子金，算老爸跟你赔罪，我干了，你随意！” 万爸爸含着泪花一仰而下，对这个最小女儿，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其实这样也不错啊，让我多了三个姐姐没有的生活体验，以前还有一个非常疼我的哥哥，现在老家还有个弟弟，对了，还有个把我当女儿的大伯，大伯母” 金子并不觉得委屈，曾经的不理解早就在岁月中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感恩！ “不说以前的事了，一起举杯庆祝子银重获新生，子兰准备升级当妈妈，以后都要健健康康的” “对对，还要祝子兰早生贵子！” “对对，姐夫，祝你们心想事成！” 快乐和谐的中秋佳节成了大家心中永远的定格。 因为春节才过，子银就因为高血压与高胆固醇血症还有巨细胞病毒感染，再次送进重症监护室！ 心血管疾病是危及肾移植患者生命的首要因素，大约50％的肾移植患者死于心血管疾病，子银也没有幸免！ 前面几次肾移植并没有非常匹配，各种透析治疗已经让子银的身体非常虚弱，一直靠吃药来控制心血管疾病。 “你们已经尽力了！就让我安心的走吧！” 偶尔清醒过来的子银祈求大家不要再救自己，换上子金的健康肾，他已经过了半年相对阳光的日子，梦想也算实现了，他不想重回没有任何质量的生活！ 虽然子银让大家放弃，万家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替他治疗，拖了一个月，才拔下呼吸机，彻底告别人生。 之前子兰因为养猫狗查出弓形虫感染，考虑到医生说的大约40%胎儿可能有严重的损害，什么眼、脑或肝脏的病变或畸形，或者视网膜脉络膜炎、白内障、脑内钙化、脑积水、小头畸形、智力障碍等等可怕问题，第三个月就把孩子拿掉了。 “没事没事，身体养好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要孩子” 看子兰郁郁寡欢，大家都这样劝她，后来子银的死让大家心情不太好，所以也有太在意子兰的情绪，结果没几个月传出子兰抑郁症！ 第51章 子兰自杀 “子兰抑郁症？！怎么可能！” 金子怎么也不相信这事！自己也流产过，当时难过一阵，后来不就好了吗？ “我都带她去医院看过，开了抗抑郁的药。开始只是说做恶梦，后来又说睡不着，整天神经兮兮的，我就随便说她几句，她说想了好几天都不理我！” 金子还是觉得太夸张了点，失去孩子是会痛苦难受，只要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应该就没事了。 “不一样啦！小张家里一直急着抱孙子，原来子兰不想生孩子就跟婆婆闹僵了，这次流产婆婆又怪她喜欢养猫狗的原因。子兰也是，怀孕了也不注意点，我都跟她说了猫狗少碰点，她就是不听！”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让她来我家住一段时间死活不肯，要不让她去你那里散散心？小张说再忙半个月就好了，到时候会请假在家陪子兰” “好啊，什么时候来，我去火车站接她” 金子也觉得出门走走有好处，就像上次云南旅游就让自己心情改变很多。 等子兰来了，她一定要带着她到处走走，心情好了什么病都没了！——这是金子的切身体会。 大姐不放心子兰一个人过来，小张又忙得没人影，只好自己送子兰来鹭岛，本来还想邀老二子荷一起来玩两天，说怕坐飞机就算了。 三姐妹刚见面时非常开心，金子带着他们去鼓浪屿，去白鹭洲，还去了有名的鹭岛大学，金子一直想去都没去成，这次借着两个姐姐的光，周末足足逛了两天。 大姐在鹭岛又陪了子兰三天，到处公园超市的瞎逛，星期四早上就回去了，临走前一直交代金子 “尽量不要让子兰一个人单独呆着！医生说的要多陪陪她” 金子听着有点为难。因为矿山准备上市，整理资料忙不过来，就从各小公司借调一些人去帮忙，金子就是其中一个，本来就是借去干活的，怎么好意思一直请假。 泥鳅在鹭岛没买房子，有一套公司帮他租的公寓，两室两厅，离金子公司不近，公交车要40分钟。 星期四泥鳅请假在家陪子兰一天，星期五说有重要会议必须参加，估计晚上十一点多才能回公寓，让金子想想办法。 “拜托了！就几天！你也不要干嘛，就陪我三姐聊聊天，或者出去逛街吃饭买衣服，费用都算我的！” 金子没别的办法，只好把秋香抓来帮忙，让她白天陪子兰，晚上她下班马上就过来换秋香，到晚上十一点多，等泥鳅回来才回自己家。 “没办法！没办法！再陪下去我都要抑郁了！” 才两天，秋香就吃不消了，她觉得子兰太冷傲，根本不想跟她这个土包子说话，也不肯跟秋香出去走，她们俩个就傻瓜一样整天呆在家看电视。 因为赶时间，公司星期天也没休息，金子只好跟同事商量，上午请假，下午早点到办公室加班。 金子是想让子兰坐在办公室玩游戏，中间可以跟她聊几句，就三四个小时，估计是没什么问题。 上午硬拉着子兰到白鹭洲公园逛了半天，子兰非常喜欢看那些白鸽，坐草地上看小朋友喂面包看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又被金子拉着去小吃街品尝了鹭岛小吃。 吃完金子才跟她商量，下午能不能到办公室陪自己加班。 开始子兰还同意，到办公室看有好几个同事都在忙，就跟金子说她要回公园坐 “那里空气好，我过去坐着看鸽子，等你快下班了再来找你” 金子想想她在这里看自己加班确实无聊，早上看她在公园心情挺好的，就把子兰重新送回公园。 公园里非常热闹，鸟语花香，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在那里放风筝或者喂鸽子，子兰就人畜无害静静的坐在那里。 反正下午加班最多三个小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金子便放心回公司了。 因为上午没上班，一回公司，金子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干活，不知不觉就五点了，赶紧收拾东西往公园赶。 公园里还有很多人，可就是找不到子兰：喷泉那里没有！鸽子那里没有！洗手间也没有！ 打她手机没接，金子想她是不是无聊走到别处去了？就把整个公园又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天都黑了还是没找到人！ 金子这下慌了手脚，赶紧打电话给泥鳅，想想又打电话给大姐，问子兰在鹭岛有没有熟悉的同学或朋友。 “好像是有个熟悉的朋友，不过暂时也没有联系方式，你还是先回家看看吧！赶紧！” 金子听大姐口气，腿都软了，不知道为什么要加赶紧两个字，可能是怕子兰一个人在家无聊吧，金子公交车也不坐了，直接打车回泥鳅公寓。 公寓里静悄悄的，没开灯，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 金子客厅卧室阳台看了都没有人，正想再出门找找，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卫生间有点异样，推开门，顿时魂飞魄散：满满浴缸红红的血水，子兰下垂的两只手有明显的两道刀痕，血已经流干了，脖子用丝袜吊在浴缸上的窗户不锈钢栏杆上…… 金子哭喊着解开子兰脖子上的丝袜，放下冰冷的身体，又找来毛巾把她两只手腕包上。这才想起打泥鳅电话，又打了120。 没多久120救护车到了，把子兰她们送上救护车，车子一路嚎叫着往医院开去。 在家里医生就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到医院，在急救室又抢救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金子看到医生摇着头走出急救室，一直抖成筛子样的身体马上就倒了下去，还好及时赶来的泥鳅紧紧抓住了她。 第二天大姐二姐都赶了过来，老爸万福全在外地开会没办法赶过来，听到死讯只是电话里淡淡的哦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 后事处理完，泥鳅请了一个月的假，带着子兰的骨灰回去北方。 金子根本没办法再集中精力做事，熬了几天也跟公司请假，窝在家里，不接电话也不出门。 秋香打了几十个电话金子都没接，直接冲到家里来，她有一套金子家的备用钥匙。 有一次出门倒垃圾把钥匙锁在里面，打电话叫开锁匠才打开，后来金子就放了一把钥匙在秋香那里备用。 “你是想把我吓死还是想把自己闷死啊！” 看金子神情恍惚的窝在沙发上，整个屋子窗帘都拉得紧紧的，秋香忍不住骂她： “她万子兰想死总会有办法，又不是你的错，你还真要拉自己去陪葬啊！！” 金子没有搭理她，如果自己不要这么大意让她一个人呆在公园，如果自己每隔半个小时打电话跟她聊几句，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回家找，如果…… “她铁了心想死，你就是24小时盯着也没用！心病还得心药医，孩子死了，她也只能跟着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我的姑奶奶！” 她越说金子哭得越厉害，那双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 “好吧！我也不管你，哭死拉倒，反正你儿子女儿有人养！我女儿没有人管，我得长命百岁等到女儿出嫁生孩子……” 好说歹说，秋香又到楼下买了一堆的菜上来，往桌子上一扔就跑了。 “东西我买好放这里，要死要活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回去管女儿了，88” 秋香才出去没几分钟又有人敲门，金子以为是她忘记东西倒回来，开门看是亚茹 “不会吧？！世界末日了吗？！怎么才几天就憔悴成这样了！” “没事了，谢谢你来看我！” 金子刚刚让秋香骂了一顿其实有点醒悟，虽然心里难受，总算心结解开了。 亚茹看桌上一堆菜，估计金子没吃，就去厨房帮金子煮了碗面 “别的我也不会煮，这清汤面你就将就着填肚子吧，有力气了再聊” 金子也确实饿得有点要虚脱的样子，一碗面哗哗哗很快就吃完了，把亚茹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厨艺突飞猛进，居然煮出这么美味的美食。 吃完有力气，金子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亚茹听了也感慨万千： “蝼蚁尚且偷生！这人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要孩子不是时时刻刻都可以的事！” 亚茹又说了不少公司最近的事，九点多才起身告辞，走之前还一直叮嘱金子千万别一个人闷在房间，多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人才不容易做傻事。 金子当然知道她担心什么，笑着说 “我是不会那么傻，我要长命百岁，到时候看儿子结婚，女儿出嫁！” 听到这话，亚茹才放心离开。 想想在家窝几天了，刚刚吃了一碗面也不饿，干脆下楼走走，透透气。 金子把门关上，才走出小区就看到小陈坐在小区门口消防栓上 “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只知道你住这个小区，又不知道哪栋楼，只好在门口等你了” “等我？！有事吗？” “没有啊，打电话你又不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变这么憔悴！” 小陈一脸关心，倒是金子不好意思了，可又不想让小陈去家里坐，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也是吃完饭没事过来看看的，知道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刚刚亚茹也过来了” “十分钟前我看到她出小区大门，刚好有车进小区挡着，应该没看到我” 小陈红着脸解释，金子有点奇怪他干嘛脸红，也懒得多问。 第52章 开天辟地 两个人就在小区外围转了一圈，从前门走到后面，然后小陈很知趣的告辞离开。 第二天一早金子接到小陈电话，说买好了早点等在楼下。 金子穿着拖鞋匆匆下楼，看到小陈满头大汗的提着早点跨在自行车上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从街头买到街尾，豆花，面线糊，包子，油条，簸箕板” 不等金子拒绝，小陈已经踩着自行车赶上班了。 看着眼前一堆的早餐，金子只好左右开弓提回家，到家发信息给小陈，告诉他以后不要这样，小区门口就有早餐，自己会出去吃。 晚上六点，小陈又电话来说叫了外卖，金子不管他，让他带回去自己吃 “我叫的是两人餐，一个人吃不完” “反正我是吃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金子懒得跟他啰嗦，都叫他别来了还来，直接挂了电话。 小陈也不再打电话，发了个信息 “我在楼下，等你饿了一起吃夜宵，反正回去也没事” 金子没管他，泡了杯茶，找了本书看。看了几页心烦，打电话找翠芬聊天。 翠芬正在给狗狗洗澡，说等下再回电话。自从她前妻女儿出去读大学，父亲又回梅家村，下班回来没事就折腾那只贵宾，带狗狗散步，陪狗狗玩游戏，晚上还给狗狗洗澡！ “你这么闲干嘛不自己生个孩子？！” “不生！自己活着都这么辛苦了，干嘛还要再带个孩子来世上受苦！” 每次翠芬都这么回应金子，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 “奇怪，你三姐怎么这么脆弱，流掉一个孩子可以再怀啊！用得着自杀吗？” 翠芬电话打过来听出金子鼻音重，问起来才知道子兰的事，金子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掉眼泪 “你也别太自责，她一门心思想死，怎么看都没用，肯定是你前脚离开公园，她后脚就回家了，又割脉又上吊，真是怕自己死不透！” “嗯” 想到当时浴室的情景，金子的身体又筛子一样开始颤抖起来，冷汗淋漓 “你没事吧？要不要过去陪你？” 听金子声音不对，翠芬有点担心，想过去陪她。 “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 金子赶紧拒绝，翠芬那里过来公交车起码要40分钟，来回都几点了，她明天早上六点钟还要起来上早班。 把电话挂了，金子起身泡了点牛奶喝，身体才慢慢安静下来，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激动就全身抖动得厉害，好像随时要晕倒一样。 捧着杯子发了好长的呆，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电话 “子金，是我” 有点低沉，有点落寞，还有点悲伤，金子听出是万爸爸的声音 “爸” 金子才叫一声，眼泪就忍不住哗啦啦的流 “都怪我不好，没看住子兰，都是我的错！” “傻孩子，就怕你想太多，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如果子兰真的觉得活着很辛苦，离开也未免不是解脱，我们祝福她在天堂开心快乐就好” “爸！” 金子哭得泣不成声，听得电话里的万爸爸也哽咽起来 “傻孩子，子兰子银她们两个去天堂陪你妈，你们三个丫头陪老爸，爸妈都不孤单了，开心才是” “嗯嗯” “爸这里还有点事情，有空再聊，开心点，傻丫头！嘀~” 也不知道是什么紧急事情，万爸爸很快就挂了电话，留下金子抱着电话发呆。 记得小时候梅太过世时，大猴告诉她，人死了有的上天堂有的下地狱，咱们奶奶肯定是上天堂的，你看屋顶上的天是不是多了颗特别亮的星星？那就是咱奶奶，她正看着我们呢，你千万不可以再哭鼻子哈！ 后来大猴也走了，金子发现天空真的又多了颗特别亮的星星！ 刚刚万爸爸说子兰子银都去天堂陪妈妈了，那天空中是不是就多了三颗特别亮的星星？ 金子来到阳台看星星，可惜楼层太矮，到处都是高楼，天空看不太清楚，干脆换了身衣服下楼去看。 刚走下楼梯，想起小陈傍晚说在楼下等自己吃夜宵，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了，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不会那么傻，真的呆在楼下吧？！ 探出头左右看看，没发现他的人影，金子放心的朝中庭走去，那里楼间距宽，看天空找星星比较容易。 一路抬头望天，金子找了好久才发现有三颗稍微亮点的星星，那么，哪颗是子兰，哪颗是母亲呢？ “在找什么样的星星呢？” “三颗围在一起的” 金子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完才觉得不对，发现小陈站在旁边也在抬头看星星 “那里有三颗星星，靠得比较近，连成一线，应该是猎户座的，你看像不像猎户插在腰间的匕首” “嗯，是有点像” “我奶奶说，人死了都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自己的亲人” …… 小陈看着眼睛红肿，鼻音很重的金子，不知道是安慰还是真的相信。 “谢谢！还以为你回去了，都几个小时了，干耗着不累啊！” “不是已经等到你了吗？不累！” “你还没吃饭吗？！”金子看小陈手里的盒子还没打开的样子 “有吃点心，等你一起吃披萨，庆祝我25岁生日” “哦哦，生日快乐！” 金子言不由衷的说着，心里却想起另一件事情，那次鹭岛台风过后，大树把楼道门堵了，金子正愁没吃的，振华提了一大堆东西过来，里面就有个披萨。 也是那次，她怀上了振华的孩子——浩浩跟涵涵这对龙凤胎，虽然不后悔，却也知道男女单处一室太危险！ “怎么，开始用眼神切割披萨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品尝一下？” 看金子盯着披萨发呆，小陈忍不住调侃。说得金子也笑起来： “那边有张长凳，到那边坐吧” 金子可不会再做引狼入室的邀请，小区人来人往，出不了大问题。 小陈无奈的跟过去，在长凳上瓜分披萨，两个人就这么吃起来，引得不少路人侧目，金子也管不了那么多，晚上就喝了点牛奶，确实有点饿了。 “明天旅游群组织去玩，你不报名吗？” “啊？没认真看，明天去哪里玩？”金子最近忙得都没空看qq，也不知道是周末了。 “去岛外烧烤，一起去走走，怎么样？” “嗯，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儿子吧，好久没见，怪想他的” 金子故意放下手中披萨，做出一副特别想的样子 “我知道你有孩子，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包括喜欢你的过去和未来！” 小陈不傻，马上就理会了金子动作的含义，看来真像秋香说的，大学生都不太好打发！不像那个傻二猴。 “可是我也说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也没说交朋友就一定要结果，开心就好啊” “那不行！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金子吞下口中的披萨，故意逗乐小陈。 “那我们就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吧？好不好？” “不好，谢谢你的披萨，再次祝你生日快乐！晚安” 金子不想再继续下去，这种聊天已经进行过几十次，每次都是这样没有结果的循环。 “嗯，晚安，我会再接再厉，继续努力，为咱们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开天辟地！” 小陈说这句话时，金子刚刚起身，差点又跌回座位，最近身体比较虚，怎么一句话就差点把自己撂倒，看来得加强锻炼，明天开始跑步吧，好久没去湖边水库跑步了！ 金子控制情绪，假装很自然的从小陈身边走过，慢慢走到楼道门前，看看小陈没跟来，这才迅速打开，闪入关门，飞身上楼，速度连贯，堪称一绝！ 回家看看不到十点，想给大伯母打电话，想想老人家睡得早，还是打给细妹吧，随便聊了几句，才知道最近李婶病了，在县医院住院。 “反正有翠芬爹照顾，我们也省钱省事” 细妹还在心疼李婶当初要给翠芬爹的9000块，听说这次住院花了好几千。 “有说是什么病吗？”金子记得李婶十几年前有过什么更年期综合症，全身查遍了也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不知道，那个男人陪着，我们就懒得过去了，对了，正想问你手上有没闲钱，村里弄什么标会，每个人出5000，20个人，一次性可以拿10万，够盖一座小洋楼” 这事金子很早就听秋香说过，县城早几年就时髦这些，结果有人先拿了钱跑路，剩下的苦主气死都没办法。 “千万不要信这些，要盖房子我这里有点钱先拿去用，就是不多” 金子原来给秋香凑了六万入股野猪皮工厂，还指望每年年底分红，结果第二年就说资金链断了，然后工厂宣布破产，所有东西拍卖了还不够还债，她那六万块就换回两双皮鞋一个皮包！ 剩下的只有矿山分红跟大伯给的利息存折，一年多没去查了，看来得开通短信提醒，不然每次想知道余额都要去银行查，太麻烦。 “听说矿山要上市，到时候那个什么屎股值钱，你赶紧买点存住” 金子听了觉得好笑，马上就要上市了，明摆着会升值，谁愿意卖给你原始股啊？！ 金子进矿山时因为改革政策凭大专文凭买了1000股，后来停薪留职回收只剩500股，生孩子时大伯奖励了3000原始股，如果上市涨几倍，那是可以小赚一点。 “现在肯定买不到了，原来手上有一点，留着给浩浩当老婆本” 金子原来指望野猪的皮加工厂存钱，现在看来只能等矿山股票上市了 “浩浩哪要用你的钱？！听说振华养猪场几百万都留给浩浩” “啊？！” 金子第一次听说，不过想想有可能，当时就听振华说陆续投了上百万，这两年一直扩大生产，销路又特别好，应该是翻了几倍，都留给儿子，自己就可以少操点心。 第53章 股票上市 休息了几天，又回去看了儿子，那可爱的模样让金子的精神很快回到正常状态，每天傍晚还能到湖边水库跑半圈。 自从上次秋香说要长命百岁等到女儿结婚生孩子，金子也有了新的打算，就算不能随时陪伴在她们身边，起码要保证身体，等到儿女结婚时去喝杯喜酒，或者他们有孩子时忙不过来，帮忙看看总可以！ 当然前提是有个健康身体，不然帮不上忙不说，说不定还要麻烦孩子来看自己，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所以金子要求自己每天跑步，湖边水库半圈刚好3000米。 大姐她们一直没有主动跟金子联系，金子电话打过去，明显感觉到大姐的态度生疏了很多，想想也是，自从金子回归，万家连续走了两个姐弟，换谁心里都会有想法。 接下来金子也就不再给万家人打电话，就像以前还没联系上一样，再多的思念也埋在心底，知道她们好好的就足够了，唯一牵挂的就是泥鳅，自从子兰走了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最近艳霞姐经常会打电话过来，有时视频让她看女儿，有时说说儿子豆豆的事，昨天还说到矿山股票上市的事情，她让金子原始股暂时不能卖： “千万不要急着卖，有可能涨到你怀疑人生！” 涨到怀疑人生？！50倍？！100倍？！有那么夸张吗？金子想象不出来，反正自己从来不贪心，够儿子以后留学结婚的钱就好。 “万福煤矿原始股一股裂变成100股，1元变成1000元” “20年！从千元户迈入百万富豪俱乐部，万福煤矿的原始股东体会到了财富魔方的神奇” …… 金子她们讨论完没多久，有关万福煤矿上市的报道就铺天盖地，听口气，还真有点像艳霞姐说的涨到怀疑人生！ 金子大概算了算：按原始股1股变为100股。她手上大伯给的3000股原始股，加上自己原来的500股，现在就是350万股！ “哇！你有500原始股啊？！发大财了！发大财了！赶紧请客请客！” 同事们议论纷纷，闹着金子请客，金子也不含糊，直接在酒家包厢请大家海吃了一餐，上班以来，同事们对自己也确实特别照顾，感谢一下是应该的！ 庆幸的是大家并不知道金子还有另外3000股，除了大伯母两老，应该没有多少外人知道，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付！ “不要卖！业绩好肯定会连续送股，起码三年后再卖一部分！” 艳霞姐打电话来告诉金子，怕她手痒忍不住就套现了。 金子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了大伯，让他暂时捂住不卖，虽然他手上剩下的原始股也不多了。 果然，接下来连续10送10，股价一路飙升，第三年，金子跟大伯商量要卖，可他舍不得卖，想留着继续涨。 金子就按艳霞姐教的，找到鹭岛公司，递交申请，让对方联系操盘机构卖出3000原始股，留下500股当母鸡下蛋。 没多久矿山出了点小事故，股价直线下跌，大伯慌了，赶紧让金子帮忙处理。 金子直接把抛售完的钱打给大伯，老人家不太懂得操作，跟大儿子咨询了一下，言语中不小心透露出曾经给金子3000原始股的事情，这下捅了马蜂窝。 平时很少回老家的两个儿子媳妇开始每天往家跑，不断对老父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小媳妇，还是离婚的媳妇怎么可以分走父母这么多原始股？！小儿子不在了，万一小媳妇改嫁，不止财产要带走，估计连儿子都要带走，所以原来给的那部分财产必须收回！ 尽管大伯一直强调原始股是自愿给金子的，奖励她为梅家生下浩浩这个男孙，可另两个媳妇还是不依不饶，同样是媳妇，怎么可以如此偏心，她们也有孩子，虽然是女儿，可是也姓梅，是梅家孙！ 两老吵得受不了，也怕金子改嫁人财两空，毕竟她才30出头，便小心翼翼的跟金子商量：能不能拿点钱出来安慰一下两个嫂嫂？ 金子二话没说，直接把3000原始股卖的钱分成三份，自己留下一份，另两份给大伯去处理。 可是还不够，两个儿子给老爹出主意：既然金子分了一份钱，那就得白纸黑字写下来，以后不准以任何理由反悔，或要求儿子浩浩的监护权！ 这个问题有点严重，金子开始非常生气，后来想想儿子都在二伯那里养着，他们待他不薄，如果撕破脸，对孩子肯定不好，写下字来，大家都安心，对浩浩无疑是有好处。 僵持了没几天，金子就在协议上签字了，这是大伯两老的心愿，也是金子的心愿——只要儿女平安就好！ “你傻啊？！给你的钱凭什么她们要分？！有本事也去生个男孙出来！还要你签字，还不是怕你要分振华的遗产，真是太可恶，太卑鄙了！” 秋香气得脸都绿了，甚至比当初自己争家产还激动，当初她就是因为生了女儿，家里又怕她改嫁，所以什么房产都没给她，只有老家一套房子是女儿的名字，还说18岁以后才能给。 服装店因为淘宝冲击，生意越来越差，店主干脆关门，没有店租收入，直接断了她的生活来源，野猪自己欠一屁股债，根本没空管她。 “我把钱扔河里起码还有个响，你给她们连个谢都没有！”看金子就这么轻易把几百万送出去，真的让她严重怀疑金子的智商！ “钱本来就是大伯他们的，有说给我是他们的心意，不能再让他们为难，振华的遗产我本来就没想拿，留着儿子读书结婚用” 金子还真没有打过振华钱的主意，毕竟他们已经离婚，要不然大伯母他们也可以要求分金子鹭岛的房产了。 “行行，你圣人！我们母女生活困难，一笔贷款马上就到期了，房租也三个月没付了，借50万来周转，等你要钱用时再想办法还！” 金子知道秋香最近确实紧巴巴的，自己苦没关系，千万不能苦了孩子，她女儿正值青春发育期，生活质量得保证。 才给秋香转去50万，二猴打电话来，说李婶住院花了不少钱，家里也想翻修房子，想跟金子挪点钱 “差不多60万就够” 金子有点不高兴，她主动给是一回事，被要钱是另一回事！ 不过想想自己曾经答应要支持他们建房子的，算了，60万就60万吧，一次给完也省得以后啰嗦！ 哗哗，钱就这么转出去了，再看自己卡没剩几万块了，就留着当紧急备用金吧。 所以再有亲戚朋友同事来借钱，她都如实相告没钱了，那些人当然不相信： “不肯借就算了，还找那么多借口，有意思吗？！” 一时间金子的人品问题马上打了折扣，甚至有人传出很难听的话： “难怪一直不结婚，到处勾搭矿山老总，姜总走了勾张总，有人在医院亲眼看到张总抱着梅子金上车！” “哇！不会吧？！看她一脸清纯，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这么有心机哦！可怕可怕” “肯定有问题，没看公司老板对她什么事都开绿灯！” …… 亚茹偷偷告诉金子时，她整个人都傻眼了，怎么借个钱把自己变成专门勾搭老总的狐狸精了。 “身正不怕影斜！管她们说什么，过好自己” 翠芬倒是非常客观，她相信金子，当然也就不会为难金子。 翠芬房子卖掉后一直想买回去，可是收入根本跟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上个月看了一套小两房，居然要一万多一平方，干脆绝了买房念头 “等着申请廉租房，反正就一个女儿，也不用考虑给她准备婚房，两个老的有地方住就好” 鹭岛有这种政策，对条件合格的市民提供租金非常低，配套完整的住房。 金子有点愧疚，原来计划翠芬换房时借她一部分钱，盘算一下手头的资金不容乐观： 十年前买的店面以租养贷刚好十年还清，以为今年可以多一份收入，可对方居然说生意不好做，不租了，店面就一直空在那里，出租没人要，出售就更别提了，还要每个月交物业费！ 好在现在住的房子没有按揭，每个月工资刚好够自己各项花销，偶尔回去看看儿子，旅游计划只能参加旅游群的一日游，几十元还可以承受。 “你县城的房子涨了，干嘛不卖掉，万一那些妯娌又要跟你争，你就手头空空了！” 被秋香这么提醒，金子也觉得有道理，儿子结婚有振华留下的的遗产，女儿的嫁妆还没着落，虽然县城房子值不了几个钱，可好歹是当初结婚留下来的，卖了留给女儿刚好。 公司最近也没什么事，金子就请了几天年假回县城。 因为赶时间，金子请了个每小时25元的钟点工阿姨，帮忙把房子里没用的东西都清理掉，这样看着宽敞些也好卖。 没想到才开始忙几分钟，金子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排山倒海地上吐下泄，还好搞卫生的阿姨在场，搀着金子打车去医院。 坐在县医院大厅等阿姨挂号排队，漫长的一个多小时后才就诊，医生一看金子这副心力交瘁的状态马上叫她办理住院，同时不忘交代： “碰到这种情况要挂急诊！你怎么还悠哉悠哉的排队等叫号！” 第54章 住院烦恼 金子迷迷糊糊的点头，这方面她确实需要科普，她一直以为急诊是有生命危险的紧急抢救通道，不知道自己这样也可以挂急诊号。 跟着阿姨来到住院部，一个小护士让她先登记基本情况。 估计生老病死看多了，尽管金子多么凄惨地描述，她仍然若无其事地边跟旁边同事聊天，等到一个医生来接手检查时，金子肚子又一阵抽搐，哇哇干呕，苦于腹内空空，只吐了点黄胆水。 因为不会耳鸣，排除了美尼尔氏综合症，主治医生初步判断是颈椎问题引起，让金子先去做ct检查，当时快到下班时间11：30分，不过做ct的医生还是帮她把检查做完，在ct室外金子又气势宏伟地狂呕了一阵。 终于，所有的检查结束，挂着点滴的金子明显感觉舒服多了，想起来那个挂点滴的护士手艺不错，没感觉到多痛，以前听秋香说她女儿挂点滴几次都不成功，她家小郑差点一拳招呼在护士头上，现在看来水平是大大提高了。 因为阿姨下午有别的安排就先行离开了，金子说完感谢才发现整个病房就剩她一个人，病房另一床当地人，挂的瓶都比较少，挂完就回家住的。 怕睡着，金子硬撑着每隔几分钟睁开眼睛看看点滴情况，快没有药水时就按床头的呼叫器，护士会过来换药水。 第三瓶快结束时呼叫器突然不出声了！把金子吓出一身冷汗，死命按了半天终于会响了，却没见护士过来，手上的点滴还把金子手上的血吸了一大段上来，金子紧张的在病床上吊着喉咙喊：护士！护士！ 一上午呕太多次，金子嗓门有点嘶哑，用尽全力喊半天，终于招来门口经过的一个美女护士，进来询问让金子躲过一劫，也顺便让金子知道，快没点滴时可以自己先关了，这样血就不会被倒吸到管子里了。 住了三天，反复发生呼叫器呼叫了没反应，金子问过两个护士，对此给的答案有点奇怪： “可能你呼叫的时候别人也在叫，就像电话一样占线了”。 为了求证，金子又问了另一个护士，她说： “这个呼叫器有点问题，有时护士那里没显示，也有可能护士不在”。 好吧！不管什么原因，总算没出什么大事。 三天里，他们认为该查的都查了一遍仍没确切的结果，金子倒是觉得身体各方面恢复正常了。 提前一天说要出院，医生建议多观察一天，金子又住了一天，得到医生确切回答：行，那明天出院吧。 第二天快十一点才见到医生，询问完情况来到护士台，要等她电脑里输个出院才能到收费处办出院。 当时电脑前那个美女脸拉得老长，估计累了一上午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没精神，金子也不敢催她，直到她起身若无其事地离开，然后又来一个护士坐下来爱理不理地说，这里是办好了，都要下班了，不知道收费处会不会帮你办。 金子冲到收费处，正好11：30，收费员还在，金子堆起一脸的笑容说：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办一下？她头也没抬地说：下班了，下午再来！ 下午刚好暴雨，雨一停，金子赶快来到医院，收费处没几个人，取了号，写着前面有6个人等待，只是很奇怪收费处窗口只叫了一个号，然后就停住了，随便谁到窗口就办理，等了两个人办完，金子走过去询问：请问怎么不是叫号办理？ 收费员斜金子一眼“又没几个人，你也可以走过来办！” 当时金子血压噌地升起来，顺手开启手机的录音功能，准备好好曝光一下这种态度，边上另一个正在办理的人冲金子友好地笑了一下，心顿时软了下来，算了，反正也不赶时间，也就多等了几分钟。 事情还没结束，因为住院小结没拿到，第一是因为医生太忙，第二是因为有一项检查结果被医生输错…… 最后终于拿到了住院小结，因为彩超室医生失误，检查结果一直未到住院部医生手里，总花费4158元，诊断为良性眩晕。 希望下次来县医院，不不不，希望永远没有下次~~~~ 金子办完手续一直默念，求各路高人保佑她再也不要来这县医院！ 当然这些有很大的主观看法，听说医院很快进行了大力改革，完全改变了这种官僚作风，这是不久金子在跟玉清聊天时偶然说起知道的。 说起这个曾经想去鹭岛打工的老同事，玉清觉得鹭岛才是问题多多，还是小县城好：鹭岛到处都是车！上个班居然要坐几十分钟的车，县城小，只要一部电动车，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可以停，多方便！ 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金子把房子清理完委托中介后找玉清聊天。 玉清在她姐姐开的一家鞋店帮忙，每个月2000元工资，在县城足够她一个人的生活。 “你没再找吗？” 玉清说有个男朋友，比她小几岁，对她温柔体贴有加，晚上回去还会端水给她洗脚： “有合适的还是找个伴好，起码生病了有人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这点金子非常赞同，平时身体健康什么都好，像这次生病，真的很希望身边有个人陪着。 虽然现在有手机很方便，生病了打个120就可以，可万一发病时一个人可能连手机都没机会打就麻烦了。 告别玉清，金子自己在县城街道随便转，卖小公寓的事暂时不想让大伯母她们知道，所以等到合同签完，钱到手了，金子才去看大伯母跟儿子。 浩浩去幼儿园了，大伯母在家买菜煮饭，中午二哥二嫂跟他们女儿都要回来吃饭，不像鹭岛，因为上班比较远，中午几乎都在单位吃饭。 本来浩浩中午是在幼儿园吃饭睡觉的，看金子过来，大伯母特意把浩浩接回来，让金子带着到处玩，下午也没去幼儿园 “才上幼儿园，半天没去关系不大，何况都是星期五了，孩子眼巴巴的等着家长早点接回家过周末” 二嫂回来有点不高兴，责怪大伯母把孩子宠坏了： “小孩子从小就要养成好习惯，哪里可以想上学就去，不想上就回家的，以后还怎么教育！” 金子听着有点尴尬，她知道大伯母是好心，可是也知道二嫂说的话有道理，想想还是自己不对，没算好等星期六过来，打乱了大家的作息时间，以后还是少做这种事情。 晚上金子就离开了鹭岛，小公寓卖掉了，金子已经没有地方住，最后的牵挂——儿子，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看得出二嫂也是有用心教育，这就够了。 星期六金子在家好好休息了一天，看旅游群里有报名去泡茶，小陈跟亚茹都报了名，她也想去凑凑热闹。 泡茶地点在码头，对面就是鼓浪屿。报名的人不少，开了好几桌，有人打牌，有人跳舞，有人拍照，群管理提前买了茶点，瓜果，每桌都有，金子跟亚茹小陈他们就围坐一起边泡茶边聊天。 亚茹经常有参加群活动，所以跟很多人都熟悉，坐着也不安稳，一会儿过去跟这个打招呼，一会儿过去那闲话，不时带回一些群友自己做的美食来分享。 听说有个美女厨艺非常不错，自己炸了一种果子非常好吃，亚茹抓了两个回来给金子跟小陈，吃完又跑了 边上有跳舞高手在秀舞姿，小陈看了非常心动，一直想拉金子去跳，金子以不会跳坚决拒绝。 其实金子会跳一点，十几年前在矿山时泥鳅教过她，那次在村口她们几个疯狂了两天，可惜物是人非，秋香的小郑早就去世多年了，野猪最近也很少看到，听说混得越来越差，顺子自从矿山分开，就没有任何消息，还有那个泥鳅！ 自从子兰走后，金子再没有看到他，难道他也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金子想着就忍不住鼻子发酸，别人误解自己就算了，可是如果泥鳅也这样想，那就太让她伤心了！ 有一次跟翠芬聊起这事，翠芬说泥鳅在她心里还是非常重要的，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在意泥鳅的看法，难道真的是那么最重要吗？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另一个自己，在做着我们不敢做的事，在过着我们想过的生活。” 小陈盯着金子看了半天，她都没有感觉，金子的眼神很奇怪，看着你又不像看着你，好像越过万水千山看到另一世界的某些事情 “啊！” 金子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其实他跟泥鳅有点像，也是白白净净那种好像温室里长大的花 “我猜你一定深爱过一个人，然后经常不自觉的陷入那些回忆中” 小陈定定的看向金子的眼睛，很大很纯净，却有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越是这样，就让小陈越好奇，他非常想进去看看，这个叫金子的女孩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第55章 奈何缘浅 金子没有回答小陈的问题，因为亚茹回来了，三个人随便聊了些周围的人和事，便跟另一个群友打起八十分。 金子不太喜欢这种动脑游戏，以前她在电脑上都是非常放松的玩，从不算牌，结果当然是每玩必输，qq都负两百多分了。 在现实中不行，跟秋香她们玩过一次，被骂无脑，怪金子没计算对方的牌，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出什么牌来配合对家。 “游戏不就是要放松吗？算得那么累干嘛？” “随便想想就知道了啊！你适合无脑游戏！去一旁玩消消乐吧！” 金子还想狡辩，直接被秋香踢出局。从此以后再也不喊金子打八十分。 现在又说玩牌，金子有点紧张，小陈主动要求跟她对家，安慰她说输赢没关系。 结果真的对家过一轮了，他们2才打出来，亚茹不耐烦的把金子跟小陈都踢出局 “你们俩个不是在打牌，是在谈情说爱，一边去！” 金子讪笑着离座，她早就不想玩了，不好意思扫大家兴而坚持，离开牌桌明显感觉空气都更新鲜了。 两个人沿着码头护栏散步，海风习习，吹在身上通透清爽非常舒服。 渐渐走到护栏尽头，靠着栏杆看对面的鼓浪屿。 金子想起刚来鹭岛时跟翠芬两个人在鼓浪屿闲逛的情景，转眼十年就过去了！ “可能真的老了，总想起以前的事。那时刚来鹭岛，跟朋友去鼓浪屿，夜景真的好美” “我家就住那栋楼后面，要不要过去坐坐？！在阳台就可以看到对面的鼓浪屿，晚上时间更美！” 小陈指着马路对面那一栋栋高楼大厦，金子心头莫名的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脸就红了。 “真的！这是我家钥匙，随时欢迎你来” 小陈居然真的掏出一串钥匙，金子触电般躲开 “太夸张了吧？！好好的拿你家钥匙干嘛！” 看到金子红仆仆的脸蛋，小陈忍不住去抓金子的手，金子甩半天没甩开，也就算了。 在这么美的地方，蓝天白云下，有人牵手一起看海，也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撒狗粮的！你们俩个过来准备吃饭啦！” 远处亚茹冲着她们喊，金子想把手抽回来，被小陈钳子一样有力的抓着，丝毫动弹不得。 “放手！” “不放！” “不放我骂人了！” “打是亲骂是爱” 金子彻底无语，好吧，就算开始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吧！ 两个人就这样在亚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注视中牵手走进码头餐厅。 午餐都是海鲜，味道不错，满满三桌，大家都很有胃口，估计跟金子一样，人多吃什么都香。 整个中午小陈都无微不至的照顾金子，就像当年野猪照顾秋香，金子并没有很享受的感觉，不过好像也没觉得特别反感 “不错哦，有进步” 亚茹凑过来跟金子咬耳朵，金子笑笑，都快两年了，有这么点进步也算是正常吧。 桌上有不少年轻人，不时的开开玩笑，突然有人冲着小陈喊： “不错啊！上次旅游才说单身，这会儿就牵手成功了，到时候结婚一定要请全群的人聚聚！” “人家小陈都追两年了！好不容易今天牵手成功，来，祝贺他！” 亚茹端起酒杯毫不客气的揭小陈的老底。 “哇！这就是你上次说的女神啊？！有眼光，应该庆贺” 看整桌的话题都转到金子跟小陈的身上，金子羞得满脸通红！ 其他两桌听说今天成了一对，也端着酒杯过来凑热闹，小陈也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过头，来者不拒，一律仰头喝下。 亚茹不停的在旁边煽风点火，越来越多的人过来敬酒，甚至有人闹着金子跟小陈喝交杯酒，金子坚持不喝，自从给子银一个肾，她再也没喝酒。 金子不喝的酒全都到小陈肚子里了，很快就喝得舌头开始打架，金子说半天才劝住哄闹的群友，跟亚茹两个人架着小陈出来。 小陈死活不肯回家，要先送金子回去，两个女人才不管他说什么，硬把他塞进的士。 上车了小陈只好说出地址，离码头不远，两个女人干脆送佛送到西天，跟着一起去看看他的狗窝。 小区不大，刚走进去就明显有点高档住宅的架势，绿化非常好，有喷泉，有活动健身场所，一梯两户。 打开房门，里面的富丽堂皇更把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好啊小陈，老虎扮猪，明明是富二代还假装打工仔！” 亚茹一路咋舌，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把小陈的配套家具从上到下观摩了一遍，断言单单装修就得上百万！ 房子是楼中楼，在那个地段起码要五万一平米，这上下一百多平米得多少钱啊？！ “差一个女王~，就等金子嫁过来住~~” 小陈口齿不清，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金子反正是没听清楚，跟亚茹合力把他扶上床，在床头柜上放了杯水，然后两个人各自回家。 才上公交，金子就摸到背包里多了一串钥匙！应该是在码头时小陈偷偷塞进去的。 金子忍不住又纠结起来，本来以为可以试着跟小陈交往一下，就像玉清说的，生病了也有人嘘寒问暖，端茶倒水。 如今看小陈的房子就大概猜到他的家庭条件不错，一般这样的家庭是不可能接受金子这样离婚又有孩子的女人，还比他大6岁！ 在老家，6跟斗很接近，是绝对不适合结婚的，看来今天的手白牵了，还有那么多群友知道，金子想想心里都臊得慌。 “你的思想怎么好像还在梅家村！都出来十几年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回家跟翠芬说起这事，翠芬毫不客气的把她数落了一顿： “赶紧的，既然有心交往就呆在那里照顾他，人家为你付出了两年，你回报一次不算过份吧？！” 翠芬好不容易看到金子有心动的对象，赶紧趁热打铁，最好马上成了好事，今年就把她嫁出去，省得总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其实金子觉得有点道理，今天也是替自己挡酒才喝这么醉，就这么离开确实不太厚道。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去他家也不太好，万一那啥，金子想到起两次怀孕都是因为男女单独共处一室，这次去如果小陈要求怎么办？她可不想再次奉子成婚！ 越想越多，金子干脆上床睡觉，一觉醒来太阳都快下山了，估计小陈也醒了吧？ 肚子有点饿，小陈中午只顾闹酒，肯定也没吃饱，干脆去买点吃的过去，每次都是他买东西过来分享，这次就让我买些吃的去犒劳他吧。 金子有点兴奋，赶紧冲到超市买了一堆的零食，还特意买了个披萨，小陈25岁生日时有买披萨，说明他也喜欢吃！ 买好东西已经快六点了，大包小包不好拿，金子干脆打车过去。 小区进门必须刷卡，金子正想掏电话，一个小姑娘快走两步直接帮她把门开了，金子赶紧跟着进门 “谢谢小妹妹” “我住18号楼，你呢？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拿” “不用不用，我找朋友，好像也是18号楼” 金子有点迷糊，她只记得是靠左边那栋楼，边上有个凉亭 “对，那就是18栋，我在21楼，你跟我一起，就不要腾出手开门了” 小姑娘非常客气，热情得让金子都不好意思拒绝！跟小姑娘进了楼道门，上电梯，小姑娘在21楼，金子到28楼。 按了一下门铃没反应，金子只好腾出手打电话，很想拿出钥匙直接开门，感觉还是等他来开门比较礼貌。 第一个电话没接，金子又打了一个，小陈接起电话，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没睡醒啊？！我都在你房间门口了！” 听金子说就在门口，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 “我刚好出来了，要不你到小区门口等我吧，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可东西都提上来了，先放进房间吧，总不能大包小包提着去吃饭，我这里有钥匙”金子准备拿钥匙，小陈在电话里直喊不要 “那个钥匙拿错了，可能打不开，你先下来吧” 金子心里有点不舒服，居然拿错钥匙给自己！ 转身往电梯方向，突然听到熟悉的电话铃声，是亚茹最喜欢的麦当娜everybody！ 铃声几秒就消失了，金子却完全肯定是从小陈房间传来的，她的耳朵非常灵，听过的音乐随便抽出哪段她都可以分辨出来，泥鳅曾经说她简直就是外星人的耳朵。 金子很想用身上这把钥匙开门看看，她觉得全身血液都在上涌，好不容易才忍住，默默离开18号楼，走到小区门口。 又过了好几分钟，看到小陈气喘吁吁的从小区门口过来，好像刚刚参加完百米冲刺跑步。 “走，小区那边有家水煮鱼不错”小陈接过金子手上的东西，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金子没反对，跟着他来到小吃店，虽然她已经很饿了，可是面对眼前这盆水煮鱼却没有任何食欲 “你刚刚去哪里了？不是喝多了在房间睡觉吗？” 金子看着小陈的眼睛，希望他说实话，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愿意原谅他，因为酒后乱七八糟的事她也经历过，只要以后不再发生，都可以原谅！ “我，就是觉得有点闷出去走走，让你久等了” 小陈闪烁着说完，低下头挑着碗里的鱼刺，没敢抬头看金子。 一个晚上，金子都在心里祈求，只要他说出实情，自己就原谅他，可是直到最后，金子站起身准备离开，他都没有坦白，就连开始的那种紧张慌乱都慢慢消失了。 “这钥匙用不上了，还给你” 金子站起身，掏出钥匙放在桌子上。小陈的眼神在金子身上漂移，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低头拿起桌子上的钥匙 “等我回去试试，对了再给你” 面对一个又一个谎言，金子不敢再呆下去，哪怕是多一秒钟都会控制不住哭出来。 上了公交车，金子直接把手机关了，洗洗上床睡觉。 一直以来睡觉都是金子包治百病的良药，一觉醒来，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 第56章 高尔夫六 第二天上班，看到小陈等在小区门口，金子没怎么搭理他，直接买了早点，上公交车，直到公司下车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财务室还没人，金子坐在自己位置吃早餐，小陈挨着坐她对面 “干嘛今天不理我？昨天我喝醉酒说错话了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小陈说得可怜兮兮的，可金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陈帅，我给你带早餐了”亚茹推门进来，把一盒早餐放在小陈面前 “这是你最爱吃的簸箕板，我特意去中街那家店买的” 亚茹鼻头还有细细的汗，明显的因为赶路在喘着气，这点金子自叹不如，这么久了，还没给小陈买过一次早点，当然也不知道他喜欢吃哪家的簸箕板。 “抱歉，我只吃金子买的早点！这个你自己享受吧！” 小陈起身对着亚茹一字一句的说，然后转身离开财务室，丝毫不给亚茹面子。 亚茹好像有点受伤，不过很快就耸耸肩膀，拉过簸箕板回自己座位了。 上午十点多工间休息时亚茹在qq上给金子发信息： “既然你不喜欢就让给我吧，昨天我们在一起了，我还会继续努力！” 金子长长出了口气，抛开别的不说，亚茹这种敢作敢当的性格她还是蛮佩服的 “别人有背景，我只有背影，所以一切都得靠自己去努力去争取！” 亚茹总是那么乐观积极，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 “有没搞错啊？！就这样让出去了？！都不做一点点的努力？你这样真的会光棍一辈子的哦” 翠芬非常愁，不知道该说金子胆小鬼还是懒鬼，在梅家村寄人篱下养成的自卑真的很难改变。 “应该是不够喜欢吧，除非他再坚持99天，表示他是真的喜欢我，到时我就原谅他！” 只要小陈能再坚持99天，自己就原谅他，这两年都过来了，再几十天应该不会太困难吧？！金子安慰自己。 可惜不到一个月，小陈就辞职了，临走时跟金子道别 “我走了99步，你却不肯跨出一步！再见！不，最好永远不见！” 亚茹也跟着辞职了，多年以后再看到她，已经是全职太太，有个可爱的女儿，过着幸福富足的生活。 “你就是作！知道后悔了吧？！下次再这样，就等着当孤老太婆，没有人可怜你！” 翠芬恨铁不成钢。金子内心也有些歉疚，告诫自己，下次碰到心动的人一定努力争取！ 日子又恢复原状，上班下班吃饭跑步，金子都感觉自己已经未老先衰了，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直到在总公司开会遇见泥鳅。 听说他去年下矿时出了一次车祸，差点没了命，现在退居二线，在公司坐着拿工资，过着养老一样的生活。 表面看不出泥鳅身体有什么异样，金子发现他额头一道痕，被头发勉强遮住。 “开车太困，走神了几秒钟，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底朝天了，一根竹子在脑袋插着” 泥鳅回忆起那次事故，没有任何感情，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后来金子从别人那里了解到，那次矿山出事，怕股价受影响，泥鳅带人连夜奔波处理，结果回来路上跟一部载竹子的大货车追尾，一根竹子从他头上插入，另一个老总竹子插入身体，两个当时都差点没命…… 金子听得心惊肉跳，脑海中不断闪现车祸现场，想像着泥鳅在重症监护室里面的情景，也许跟当初的子银一样身上插满仪器跟管子！ 她突然很想考驾照，如果她会开车，以后泥鳅累了就可以替他。 很多年前金子也想过学车，那时候是因为受不了春运火车的挤，后来没时间也没足够的胆量，听秋香说怎么难怎么难就放弃了，现在不一样，再难她都愿意去试试 “也许就成功了呢！” 这回轮到秋香吃惊了，金子好学她是知道的，但是胆小怕事也是众所周知的，倒是出来鹭岛这么久，明显感觉她变了很多，连学开车的劲头都这么足！ 金子非常幸运，刚好驾照考试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革：不用住在驾校一个月，不用拨弄吉普车那种没有助力的方向盘，也不再考汽车维修。 现在学车c照只需培训四个月，其中理论一个月，实际操作四个月。可以自己跟师傅商量，挑业余时间练习，车子也是桑塔纳，车型小，方向盘有助力！ 很快是科目一理论考试。除去法律法规，只有简单的维修知识。 金子已经把《安全驾驶》内容差不多都背下来了——别的不行，死记硬背金子还是很拿手的。 考试前又看了几套以前的试卷题目，其中交警的手势图金子感觉比较容易记混，因为梅家村没有红绿灯，县城也才一个（听说春节刚扩建了三个），所以为防万一，考试前金子把交警手势图抄成小纸条放口袋，进考场前再拿出来看了一遍。非常高分通过。 科目二就没那么容易了，考试内容包括桩考、坡道定点停车和起步、侧方停车、通过单边桥、曲线行驶、直角转弯、限速通过限宽门、起伏路等多项内容。 金子车感非常差，总记不住车体的位置，所以经常把师傅气得半死。 没别的办法，只能比别人更用心更努力：每次别人开车金子都坐在驾驶座后面那个位置找感觉，想像自己碰到同样的情况会怎么处理，跟别人的实际操作对比。 同时她的死记硬背派上用场：她把车子停在固定的位置，然后坐在驾驶室看出去，分别找出路标对应车体的哪个位置，比如看过去雨刷头对准哪条线时，车身在哪个位置，左后视镜边缘对准哪条线时车子离马路牙子还有30厘米…… 因为要上班，所以金子跟另一个女学员和师傅商量好，每天早上五点半，到场地练车，七点半又赶回公司上班，周末全天练习。 反正那段时间金子做梦都在踩刹车离合器加油门，没事两手拿到什么都模拟方向盘在转，就算在公交车上，她的手脚也没闲着，盯着前方车况模拟开车，用秋香的话来说：完全走火入魔的状态！ 在练车场练了两个月又跟着师傅跑乡村路，其中有个叫永福的镇，那个路真的是九曲十八弯，又小又陡，金子每次都开得提心吊胆的，惹得师傅一路都在边上吼 “加油门！加！敢敢的加！” “又换错档了！” “离合器踩到底！” 晒脱了几层皮，又瘦了好几斤，终于迎来了科目二考试！ 听说有个同事连续考了六次才过！金子当时就抱着“大不了俺考八次，总可以过吧？！” 科目二加起来需要考4项，4项只有一次当场补考的机会，在坡道定点停车时金子的车滑了几厘米，被判不合格，她鼓足勇气又重新再来一次，居然就过了！ 金子把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运气真是不一般的好哇！ 科目三是路考，有人说很容易，其实也没那么简单，那天看考官心情不太好，一个学友没有提前打转向灯被out，一个居然穿拖鞋被out，一个考完靠边停车时忘记拉手刹被out，一车四个人差点全军覆没，只留金子这颗平时开车水平最麻的种子。 说金子开车水平麻是因为她胆子小，总是不敢加油门，所以只要她练车，师傅都要在旁边不停的吼，好几次说得金子眼泪汪汪。 “还有不被骂就学会车的吗？！怎么可能” 学友们都这样安慰金子，不过拿到驾照好几年了，在红绿灯路口或者路上堵车时，金子耳边还是会条件反射的响起师傅的吼声。。。 后来翠芬想学车问金子的经验，金子豪不隐晦的说，自己的车技都是被师傅骂出来的。 金子还是很感激师傅，让她学到很多东西，比如说：“让”是硬道理，让车让人让物，习惯成自然了，考试才不容易出差错;还有提前几秒打转向灯，给别人反应的时间就是救自己…… 这些不止对金子开车习惯，就是平时为人处世也有很大影响。 拿到驾照后金子特别兴奋，很想开车回梅家村一趟，体验实现梦想的感觉，不过有规定拿到驾照一年后才可以上高速公路，叫实习期考验，期间如果出现任何责任事故，监理部门将随时取消学员的驾驶资格。 金子刚好用这个时间选车，七挑八选，左看右看，最终挑了大众的红色高尔夫六。 金子特意加了高尔夫群，不停地搜寻，关注，讨论，期盼，参加车友群的各种活动。 因为喜欢同款车，金子交了几个车友，一个加阿雅，她开红色高尔夫，一个叫校长，开灰色高尔夫。跟她们混了几个月，学到很多有关车子的日常保养知识。 崭新的红色高尔夫六到手，金子寻找一切开车练手的机会，把她的小红高折腾得伤痕累累：因为想来个创意停车，擦伤了前灯；出高速路口时分心接电话，差点撞上护栏； 还闹出不少笑话：因为导航功能不全，导致十五分钟的回家路程绕了近一个小时；因为倒车水平太麻，后面的陌生车主让她下车，直接帮她停车。。。 第57章 女追男隔层纸 等金子觉得自己车技完全过关时，她开始计划靠近泥鳅！ 以前因为姐姐子兰的原因，金子不得不隐藏感情，现在子兰去世了，又有小陈的教训，金子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出击！ 秋香总是说女追男隔层纸，可惜这个爱情专家不在身边，野猪破产跑路，秋香作为担保人，只好也出去避避风头，还好女儿初中毕业考了个外地小中专，吃住在学校不用秋香担心。 金子拿出纸笔，非常认真的在泥鳅这个目标旁边写下各种可能的方法。 泥鳅是退居二线的干部，疗养型岗位，每天上班就是在矿山转一圈，然后泡杯茶，把报纸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所以金子想要见到泥鳅，得从鹭岛开五个多小时的车到矿山！ 就算金子星期六从鹭岛开车到矿山，星期天又开五个小时赶回鹭岛上班，太辛苦，时间全耗在路上，这个方案不可行。 手机？每天打电话吗？好像不够诚意，男人不喜欢煲电话粥，万一设成黑名单就浪费表情了。 qq聊天？从来没有听说泥鳅有qq号，如果他根本不玩qq怎么办？ 金子突然想到艳霞姐老公当年追艳霞姐的经验——书信！ 对，一字一句的手写显得足够诚意，文字又可以有不同的意境。 金子决定每天写一封信，下班时顺便寄过去。 开始泥鳅对金子的书信根本不理不踩，都不知道有没看，金子不放弃，坚持每天一封信，生活中的小插曲，或者工作上的问题都写信告诉泥鳅，偶尔回忆她们当年在矿山的点点滴滴，当然也说了当年为什么不小心流产，还有狠心赶走他的原因。 每个月周末金子会请假两天，回去看完儿子再去矿山找泥鳅。 大概坚持了三个月，泥鳅那块坚冰开始融化，知道金子要来的那天，他会做好一桌菜，然后像当年二猴跟细妹一样，一个喝着小酒，一个撑着手肘偶像般仰望，扯些天南海北的大小事情。 估计很多男人都喜欢被仰望的感觉，中秋前夕泥鳅打电话给金子，说父母想看看她，邀她回老家过中秋。 高兴之余有点紧张，听说三姐子兰原来跟婆家关系不太好。 “其实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有时乱说话你不往心里去就是” 看金子那么紧张泥鳅忍不住笑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母亲是天下最通情达理的人。 “我，不太懂得跟陌生人相处，怕不小心惹你妈生气，她一扫把赶我出门” “哈哈哈哈，那你不就成了骑着扫把的巫婆了，小傻瓜！” 泥鳅一把拉过小媳妇模样的金子，有时真搞不懂她那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就像当初他跟死党小郑说的，感觉就是个外星人！ 丑媳妇终归还是要见婆婆！ 当金子小心翼翼的站在泥鳅父母面前时，发现自己完全错了，两个老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对金子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甚至听说她有对龙凤胎儿女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有这个基因，以后咱们张家也会儿孙满堂” 金子有点尴尬，她很想说因为自己只有一个肾，医生建议她不要再怀孕生孩子，可是看到两老这么开心也不忍心泼冷水。 “你没跟你父母说这事？！” 晚上金子悄悄问泥鳅，泥鳅完全不当回事 “这有什么好说的，要不要孩子是我们自己的事，我父母很通情达理的，不会强迫我们” 金子这才明白子兰跟婆婆关系不好的症结，根本就是泥鳅这个坏蛋谎报军情，明明婆婆很想抱孙子，他却说无所谓！ 过完节金子就赶回去上班，她不像泥鳅，有没有上班根本没人管。 处理完手头事情，金子找翠芬拿主意。她觉得翠芬看问题相对比较客观公正，不像秋香，不是偏左就是偏右。 “老人想要孩子很正常，主要在你自己，如果不想生就直接跟她们说清楚，估计她们会难受一阵子，所以当时我要找离异有孩子的” “不是不想生，是身体健康不允许，只有一个肾，万一再弄个空欢喜更麻烦” 子兰当时怀孕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祝福她，结果一个悲剧消息直接撂翻所有人。 “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要不要咨询一下，也许一个肾也可以生孩子了呢？” 翠芬知道金子喜欢孩子，前面两个儿女迫不得已被分开，如果再要个能留在自己身边的多好！ 金子觉得也对，咨询一下又不少块肉，也许真的可以再生。 泥鳅父母也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肯定不会相信那些封建迷信，那她就不再担心被谁夺走孩子了！ “正常人体是有两个肾的，双保险，切掉一个肾的话，对人体并无大碍，对生育不会产生影响，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是可以正常生育的。 对于女性来说没有肾脏的一侧也没有输卵管，从怀孕的几率上来看，和有两个肾脏的人相比要小一些。 一个肾可以完成肾脏功能，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单肾功能可能会出现退化。有这种情况的女性也可以怀孕的，不过在怀孕期间，要经常检查肾脏的功能，因为妊娠会加重肾脏的负荷，并且随着胎儿的逐渐长大，也可能会压迫输尿管，造成肾积水，所以只有一个肾的人在怀孕之后，一定要经常做肾脏方面的相关检查，如有异常的话，要请专业的医生查看具体情况” 金子挂了个专家号，专门咨询单肾是否可以正常生养孩子的事情，还整理成笔记发给泥鳅看。 “要不咱们就丁克吧，反正我大哥有孩子，老妈不用怕张家无后” 泥鳅看完觉得还是有很大风险，子兰的事对他打击不小，所以他宁愿不要孩子，也不要金子去冒险。 要不要孩子的事金子纠结了很久。她知道跟泥鳅的关系不会因为孩子问题而改变，可是跟婆婆的关系肯定受影响，就像大伯母，某种程度上说，浩浩甚至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最主要的是金子也很想有个在身边的孩子，陪着她一起长大，随时分享她成长的快乐。 金子又找了很多有关单肾生出健康孩子的医学案例来看，分析对照自己的健康状况，发现每个成功妈妈都因为足够重视，还有个健康身体。 既然这样那就从自己做起，只要身体足够健康，很多困难都迎刃而解。 这几年金子一直坚持慢跑，以前是下班慢跑一个小时，金子决定现在开始不断加大运动量，每天早上再跑一个小时。 泥鳅一个大男人，有的事情认真，对婆媳关系却马大哈，所以金子很多事情干脆不跟他说，省得他发愁，本来他就有白头发，别又愁白了头。 金子买了一堆优生优育的书，又加了个准妈妈群，没事就跟那些孕妇聊天取经，科普自己的育儿知识。 这天想起艳霞姐也生过孩子比较有经验，又打电话跟她取经 “想好了吗？这可是非常冒险的事，如果要孩子，我建议你整个孕期都请假在家，最好不要一个人，有问题随时可以处理” 艳霞姐考虑问题比较全面，对她的建议金子一般都是无条件接受，这次不一样 “不上班怎么行？喝西北风去？” “命要紧还是钱重要？！再说了，矿山的张总夫人还怕没钱？！你这是打泥鳅的脸还是打自己的脸？！” 金子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如果要生孩子，她就得先成为张夫人，然后就可以管泥鳅的钱，然后就不用喝西北风了！ “哈哈，你啊？！白活30几年” 艳霞姐看金子好像才明白过来，真的非常意外，难道她当初跟振华结婚也没花过他的钱？！ “没有，我自己有工资，不过买房子大伯有给我们钱，还把剩余的钱存起来给我了，对哦！都忘了还有这笔钱！” 金子突然一拍脑门，想起那时大伯说把剩下的钱存矿山了，每年都有利息，估计他老人家也忘了。 “那应该是买基金了，虽然没有股票涨那么多，应该也赚了不少，你可以取出来，我觉得投资基金不太合算” 毕竟是在矿山财务多年，艳霞姐对这些非常了解，她也知道金子把3000原始股分给振华兄弟的事 “你把基金都退出来吧，省得到时候你那些妯娌知道了跟你分，有闲钱可以投资鹭岛房产，不要买店面” “不多，县城小公寓卖的钱留着给涵涵当嫁妆呢” 金子如实交代，对艳霞姐没什么好隐瞒的 “涵涵你不用操心，我们的几百万全留给她，豆豆有他大伯的遗产，几辈子都花不完” “哦” 姜家的实力金子在梅家村就有耳闻，听说唯一的遗憾就是人丁不旺，让艳霞姐他们出去就是想让豆豆继承庞大的家业。而艳霞姐老公原来是矿山分管老总，又是他提出股票上市的各种方案，估计买的原始股不少。 看来涵涵以后的日子也跟浩浩一样非常富足，用不着金子这个省心的亲妈考虑。 那自己就可以安心替泥鳅生个小泥鳅了！不，也许又是一对小泥鳅，金子遗传她母亲每次排双卵的基因，正常怀孕都是一胎两个！ 第58章 金子大婚 回头金子查了一下大伯给的那本基金存折，分红不多，本金退出来，一共凑了23万，单单拿来当生活费是不少了，起码五年不上班也不用喝西北风了。 经济有了保障，就差身体了，金子制定了一个两年计划，第一年锻炼身体，第二年要宝宝。 “还要两年？！你都35岁高龄产妇了！你这人在感情上就是喜欢拖拖拉拉” 翠芬表示不同意，要是秋香肯定又要说金子爱作，还搞个什么两年计划，好像庞大工程一样。 “生养孩子当然是大工程，不仅自己要养好身体，还要让泥鳅提前几个月戒烟戒酒” 子兰的事给金子触动很大，不过说到让泥鳅戒烟戒酒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泥鳅在矿山每天都喜欢喝点小酒打发时间，说是活血，外加催眠作用，习惯了估计很难改变。 “赶紧结婚啊，让他来鹭岛，这样又可以监督他的烟酒，又可以做伴，要不然你回婆家住，让他也过去” 翠芬一直反对夫妻分居两地，她说那样不人道，也很容易出问题。 金子回去跟泥鳅商量，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那就回老家，爸妈念几年了，巴不得我回去住，矿山这里也没什么事，我申请一下回老家调养身体就好” 金子让泥鳅申请时顺便把她的手续也办了，不回鹭岛公司上班，那她就得重新停薪留职。 第二天泥鳅去矿山办手续，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工会说不用停薪留职，矿山新出一项福利政策，凡是身体健康状况有问题的都可以申请特殊病假，保留职工身份，各种保险矿山交，每个月还可以拿1800的生活费” 这样更好，金子以单肾需要静养为理由，很快就从医院开出证明，回公司办了离职手续，等人接手，交接完手上工作就可以离开了。 “哇！不上班还可以拿1800的生活费，看来你们矿山真的富得流油，有钱的单位就是不一样啊！” 翠芬羡慕得不得了，她每天在超市上班，扣除各种保险拿到手也才2000多。 “看来还是多读书好啊！” 金子原来比翠芬秋香她们都差，就因为爱读书，有大专文凭才进矿山，又考了职称进财务，每月舒舒服服拿工资，不用像翠芬她们，早起晚归上倒班，还经常被考核。 “还好你不认命出了梅家村，要不然估计就是像细妹那样当个靠天吃饭的黄脸婆” 说起这些，金子非常感谢翠芬，要不是她告诉金子还有鹭岛这么一个漂亮的海边城市，她也不会跑出来，最多就离开梅家村，呆在县城那个小地方 “我现在手上还有点钱，你要用钱时提前说一声，我马上转给你” 金子不上班每个月还有生活费，基金退出的钱就闲下来了，当初答应翠芬买房子时可以支持她一部分，这下终于可以实现了，想想心里都非常舒服，原来手上有钱，想干嘛就干嘛的感觉这么好！ 公司的人知道金子要离职都有点吃惊， “跳槽吗？！还是钓到金龟婿了？” “准备结婚了？哇！到时一定要记得请我们喝喜酒啊” “新郎是谁？张总吗？真的是张总？！哇塞” “不会吧？！这个梅子金真的好有手段哦！” “赶紧跟她取经，也钓个金龟婿” …… 有人感叹有人吃惊有人猜测，金子对这些闲言碎语根本不在乎，她可不想逢人就解释自己跟泥鳅18岁就认识，不是她们说的姜总走了勾张总。 “嘴巴长在她们身上，爱说什么是别人的事，管她那么多！” 泥鳅对这些传言更是不屑。不过他说到时必须大请客办喜酒，不能悄无声息的： “又不是纳妾犯法，结婚当然要广而告之” 金子跟泥鳅两个人各自都结过婚，都没有大请客办喜酒，泥鳅说正因为没有仪式感，所以不懂得珍惜，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 “你还想结几次婚？！” 金子凶巴巴的看向泥鳅，最近让他戒烟戒酒，他阳奉阴违，表面答应，实际没做到，金子一靠近就闻出来了 “大家都说结婚后有人管，要赶紧珍惜这最后几天单身生活！” 泥鳅为自己的烟瘾狡辩，金子也没真的非要他一点都不抽，这么久的习惯怎么可能说戒就戒，不要一天一包过量就好。 两个人的请假手续办完就直接回老家准备婚事。泥鳅父母也很开明 “国假就是好日子，全国人民一起庆祝” 不用对生辰八字，不用挑时辰日子，婚期就直接定在下个月的国庆节。 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金子天天拉着泥鳅采办婚房的电器家具，跑了两天泥鳅就缴械投降，直接把两张卡给金子： “财政大权上交，这张卡里面是卖股票的三百万，这张是工资卡，老婆要采办什么随你便” 其实金子也不喜欢跑，都是想好要买什么到店里一起搬走，根本不会货比三家。 “大件的电器差不多了，剩下的小东西我们去买吧” 看两个年轻人买几千块的家电好像买大白菜一样，二老觉得还是自己辛苦点好，起码他们会讨价还价，少个百八十块也是钱。 离国庆只有十来天了，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金子跟泥鳅载着包装好的喜糖开始跑矿山，跑鹭岛 到了矿山、鹭岛，分别委托一个比较熟悉的同事帮忙分发喜糖到各个部门班组。 喜贴除了几个熟悉的领导有写，别的一律口头通知：方便的就国庆过来酒店喝两杯喜酒。 国庆三天，先在老家请客，第二天去矿山请，然后再去鹭岛。 “梅家村不请吗？” “算了” 金子觉得还是不要回去刺激大伯他们，反正上次分钱时已经白纸黑字写好了，浩浩抚养权归他们，二猴也来拿走60万，30万就足够他们盖豪华别墅了，对所有人金子都问心无愧。 “对了，你爸大姐她们都说国庆路上太挤就不过来了，让我们有空再回去聚聚” “嗯” 金子早就猜到这种结果，毕竟泥鳅曾经是子兰的老公，子兰不在了，金子大摆喜宴，对他们也是个刺激，干脆不来，没看到也不会太伤心，人家办喜事，他们来了哭哭啼啼的也不好。 喜事喜办，三个地方的喜宴都非常热闹，金子的新娘妆惊艳了所有人： “新娘太漂亮了！难怪会迷倒我们张总，听说曾经有个空姐拼命追张总，他看都不看一眼” “可不是，要知道有这么漂亮的娇妻，我也不用天天操心张总的终身大事” “来来来，说说你们的恋爱史，听说是金子主动追的张总哈” “是啊，听说新娘每天都给我们张总写情书，还开车追到矿山来，好有眼光” 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各种版本层出不穷。 “安静安静，我澄清一个问题，我跟老婆15年前就认识了，是我主动追她，当时在矿山还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老员工应该都记得，后来老婆回火星了一趟，我还以为她看不上我这个地球人，没想到今年初回来，还记得当年的泥鳅，所以我们这时候才举办婚礼” 泥鳅好像有点喝多了，说话都不太利索了，还火星地球的编故事，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你老婆是火星人？哈哈，比喻贴切！” “对，没错，她是外星人，为了泡她，我还申请了一个qq，叫飞船，准备载她回娘家，结果没聊几天，她就把我拉黑了，变成潜艇，哈哈哈哈” 金子这才想起qq上那个叫飞船的网友，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这个陌生人说话会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当时怕爱上这个有妇之夫，金子直接把他拉黑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打我主意的，坦白从宽！” “不要，牢底坐穿！哈哈” “不说？不说就让你肚子笑穿，呵叽叽~” 泥鳅非常怕痒，只要金子随便挠他腋下或身体，他就会笑到肚子痛，赶紧求饶 “好好好，坦白坦白，请求组织从宽处理~~” “在矿山应该就喜欢你了，可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办，你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外星人，让我感觉从没那么失败过” “你那时候肯定泡过好多妞吧？” “也没有啦，那时候矿山那么荒凉，根本没有娱乐场所，年轻人就只能打打球，聊聊天，凑一起打发时间” “然后呢？” “然后遇见子兰，感觉她身上有些熟悉的东西，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后来知道你是她妹妹才醒悟过来” “那次你净身出户后去哪里了？” “吼！还敢说这事！为了你，我净身出户，你居然不肯收留我，这笔账现在好好算算~~~” …… 新婚，又不用上班，两个人打打闹闹，困极了才睡，第二天太阳老高了才起床 “没事我带你逛汀州城” “有什么美食小吃吗？” 好不好玩在其次，有没好吃的美食才是金子最关心的 “这里曾经是汀州府哦，号称红色小上海，你说有没好吃的？！” 说起老家美食，泥鳅非常自信又自豪。 第59章 汀州古城 连续一个月，泥鳅带着金子几乎踏遍了汀州古城的每一寸土地。让金子对这山清水秀的红色革命根据地有了全面的了解。 “1929年初，***、朱德率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从井冈山转战到赣南、闽西，3月份，第四军发动的长岭寨战役告捷，红军攻占了长汀城并成立了闽西第一个红色政权——临时革命委员会。到5月时，红军控制的区域达到五个县，方圆数百里。又经过不断的发展，闽西、赣南革命根据地逐渐连成一片，到1930年的下半年，形成了中央革命根据地” 这里有好多革命旧址：省苏维埃政府旧址、福音医院、云骧阁、章耕别墅、中华基督教堂。 金子印象最深的是省苏维埃政府旧址，居然是历代汀州府的府试院：府试是中国古代明、清两朝科举考试程序中，“童试”的其中一关。通过县试后的考生有资格参加府试。府试在管辖本县的府进行，由知府主持。参加府试，报名、保结，与考试的场次、内容同县试差不多，但保结的廪生要多一名。府试通过后就可参加院试。 旧址1857年改建。整个建筑为木质结构，占地3000多平方米，里面有朱子祠、龙山书院等建筑，民国时改为福建省立第七中学校。1932年3月18日，福建省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在此召开，成立了福建省苏维埃政府，此后，苏维埃政府就在此办公。 汀州古城墙是非常出名的古迹之一，泥鳅家对面就有个叫朝天门的城门，上面是一段很古老的城墙。说是最早建于唐大历四年，同样的城门有六个：朝天门、五通门、惠吉门、宝珠门和广储门。 “小时候没有空调，夏天大家都喜欢在城门下纳凉，一张草席或一把竹椅再加一把蒲扇便是最凉快的配置” 说起朝天门，泥鳅回忆满满，小时候不仅在那里纳凉，还懂得把自家的小人书摆在那里出租，一毛钱看两本，每个夏天都可以小赚一点零花钱，看来从小就有经商的头脑。 “为什么你爸说你们是客家人？” 金子听张爸爸说话时喜欢自称客家人，忍不住偷偷问泥鳅。 “其实我们的祖先是中原汉人，东汉末年因为躲避战乱、灾荒，南迁到这里，他们觉得这里山高林密，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于是安心繁衍生息，开拓创业，成了汉族中一支独特的民系——客家。因为汀州对客家民系的形成与发展产生很深的影响，因此被众多客家乡贤誉为‘客家的发祥地’、‘客家首府’” 后来金子特意上网百度：说台湾至少有六十多个常见姓氏的三百多万人口源于汀州，香港有两百多万客家人传自汀州，明末辅佐郑成功收复台湾的重要将领刘国轩是汀州人，清代画坛巨匠上官周是汀州人，孙中山的祖先曾在汀州定居，著名爱国人士江庸的祖籍地也在汀州，郭沫若在《我的童年》中写道“五百年前，我的祖先是福建汀州人”。 “那你家有亲戚在外面吗？” “有个姑婆还在世，曾经辗转三地才回来大陆一次，给每个人发了个金戒指，就是结婚时老妈给你那个，是要世代传下去的” 这话让金子心里又咯噔一下，这意思不就是她必须生孩子，然后传给下一代？！ 泥鳅看金子又开始发呆，以为还在想刚刚姑婆的事，告诉她什么也不用想，姑婆很快就会再回来，因为两岸很快就要实现直接通航和常态包机。 金子叹息，男人的思想就是粗线条，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每次说孩子的事泥鳅都怪她瞎操心。 天气不错，泥鳅还带金子去爬了座城中山，叫卧龙山：“环城四面皆平田，就中突起一山，不与群山相属，如龙盘屈卧，故名” 卧龙山又名北山、九龙山、无境山。自宋以来即为汀州名胜，曾被称为汀州八景之首。山上有北极楼、金沙寺、千松亭、风香亭、新乐亭等名胜，山下还保存着***同志旧居。 1932年，***来到长汀养病，曾住于卧龙山下老古井畔，每天由傅连暲医生陪同登山散步，听北山松涛，经过一段时间疗养，终于身体康复。 泥鳅房子后面是条河：“这可是咱们客家人的母亲河。全国政协委员姚美良先生，一次次过来，发起了隆重又而影响深远的世界客属公祭客家母亲河大典活动，也为汀州招商引资牵线搭桥” 汀州还有个被誉为“中国客家第一馆”的博物馆：收藏了汀州客家从唐开元二十四年即公元736年置汀州以来，客家民系在汀州成熟发展的历史。 逛完这些名胜，泥鳅又带着金子穿行在汀州的小街小巷，在这个和凤凰一起被称为中国最美的山城，金子深刻体验到什么叫小巷幽深，那里保持了古朴清幽的原始风韵，每片砖瓦都透露出遥远的历史气息。 每次经过那长着青苔铁锈的古老建筑，金子都像从一个古朴睿智老人身边经过，小心翼翼又充满好奇。 当然最吸引金子的是汀州美食。这里可是个美食王国，是著名的中国客家菜之乡。 关于这点，高级厨师的张爸爸最有发言权： 汀州客家菜源于中原，客家人在长期迁徙过程中，吸收了沿途的烹饪技艺，在定居汀州后，根据当地气候条件、地理环境、物产等特征，把中原的传统烹调技艺，沿途吸收的烹饪技法以及当地土著人的烹饪技术加以融合渗透、南北结合、形成自成一格的风味体系。 很少用味精的，糖也少用，从不用食品色素，完全的原汁原味。 每天餐桌上张爸爸都会告诉金子每道菜的名字，由来，配料，特色：什么传统美食“麒麟脱胎”，又名“猪肚包狗仔”、汀州珍珠丸、汀州鸡肠面、蛋清鱼丸、素炸肝花、芋子饺、灯盏糕、炖牛腩、精蒸白鳗、甲鱼游江、炖鱼肚、精炖鱼、蒸全鱼、清汤田鸡、清蒸鸳鸯鸽、双燕迎春等等。 金子最喜欢张爸的拿手菜：“白斩河田鸡”，听说是中国五大名鸡之一。两个大鸡腿差不多每次都是金子负责解决，张爸却说鸡头、鸡爪、鸡翅尖更是下酒好料，俗有“一个鸡头七杯酒，一对鸡爪喝一壶”之说。 还有一个著名的风味小吃烧麦！外状好像石榴，皮薄馅爽、芳香扑鼻、令人垂涎而得名为“三特石榴果”、“三里香”。后人因烧麦皮为面粉制成，吃时又要“赶烧”（趁热），便叫“烧麦”，金子可以吃到饱！ 金子还发现张家一个奇怪的爱好：结婚至今，张家餐桌没有一天会少了豆腐这道菜，可是因为张爸爸的巧手，并不会让你有吃腻的感觉，很多时候不说，金子根本不知道是豆腐做的菜！ “我们家三餐不离豆腐，我爸说光豆腐就可做近100多道菜。曾经与汀州柿饼红糖同为历代贡品” 泥鳅家附近有条“豆腐巷”里面全是同姓的家族，世代以做豆腐为生，子子孙孙，经过几代，已经变成十几户。 金子每天从早上开始跟泥鳅出去一直到晚上回来，边走边吃，不放过大街小巷的任何一摊小吃，看得泥鳅目瞪口呆 “我说外星人，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胃口！都可以当汀州美食代言了” 没办法，谁叫汀州美食那么多，然后身边又有个帅哥跑前跑后的伺候着，金子真的有长期定居下来的冲动。 “唯一的不足就是交通不是很便利，工业不发达，待久了你就能体会到很多不足” 泥鳅倒是不盲目偏袒老家，说了一个月的好，也提到故乡的不足，特别是年轻人的就业问题，教育问题，医疗问题。 “那我们可以在鹭岛生活，每年夏天回来避暑，顺便饱口福！” 金子这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泥鳅表示完全同意。 蜜月结束时金子跟泥鳅回梅家村了一趟，因为二猴洋房竣工，非要金子回去喝乔迁酒。 也就几年时间，梅家村已经脱胎换骨，到处高楼别墅，万福煤矿完全改变了整个村贫穷落后的面貌，开始有女孩不断嫁进来，年轻人也不再卯着劲的往外跑。 二猴的房子盖得很豪华，两夫妻还准备买部小车，这样进城就方便多了。 大伯身体还很硬朗，每天都忙着参加各种健身活动。村委会财大气粗，搞了三层楼的老人活动中心：看报纸的阅读室;唱歌的音乐教室;棋牌室好几间;乒乓球室;乐器室;楼下还有气排球场，门球场。每天都吸引很多老人过来活动。 李婶也完全变了一个人，再没有原来的骄横跋扈，完全一个温和贤良的女人，谈笑间不带一点阴霾 “晚上一起过来吃饭吧” 看到金子跟泥鳅回来，李婶主动过来跟她们打招呼，还让细妹二猴也一起过去，看得出他们的关系有很大改善。 细妹说李婶自己种的菜吃不完都拿来给她们，有时还会炖满月兔过来给天佑补身体，再没听到细妹骂李婶疯婆子，上个月二猴还带李婶去做了一口假牙。 翠芬家被李婶收拾得很干净，翠芬爹满面春风，腰杆也直了。 满满一桌菜，看得出李婶用心忙了大半天，只是金子的嘴巴被张家美食养刁了，所以总觉得菜的味道不怎么样，二猴细妹两夫妻吃得很香，吃完饭李婶跟翠芬爹一起收拾餐具，看着就是恩爱的夫妻。 第60章 金子再孕 从梅家村回来，泥鳅一直叨叨念，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婶会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样子。 “爱可以完美世界，也可以毁了一切。当初李婶跟狗剩结婚，是想嫁给一个男子汉，却把自己活成了女汉子，后来遇见翠芬爹，有了爱的滋养，自然就温柔了” 金子对爱情算是有深刻体会了，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李婶，看她有这个变化，也就不奇怪了。 回到汀州古城，金子又像掉进蜜罐里，张爸张妈可着劲的给她煮好吃的，两个人出去逛街，泥鳅又不忍心看着金子眼红那些美食，就这样又把金子吃胖了几斤。 张爸张妈虽然从来不提孩子的事，可是每次看金子吃得浑圆的肚子，都忍不住透出期盼的眼光。 金子从小就善于察言观色，自然非常清楚两老的心思，可还是想多养几个月再要孩子。 泥鳅的烟酒在她的监督下是少了很多，偶尔他那些从穿开裆裤玩到现在的同学过来，非要他喝酒才破戒 “准备封山育林也没必要这么认真，我烟喝不戒照样生出活蹦乱跳的孩子” “不能全听老婆的，要不然上房揭瓦你有的苦难日子” 只要金子不在旁边，那些哥们肯定出一堆馊主意，泥鳅果断点头，是是是，手中酒杯碰得叮当响，一杯酒甩出大半杯，这才举到嘴边 “这也是没办法啊，要不他们都说我怂，怕老婆，多没面子！” 每次喝了酒回到家泥鳅就赶紧跟金子检讨，不过每次都是虚心接受，坚决不该！金子也拿他没办法。 泥鳅父母每个月都旁敲侧击的打听金子的意思，巴不得她马上就有好消息。 金子本来就容易心软，加上在家两老天天挖空心思的给他们做好吃的，金子很有吃人嘴短的心思，也就放弃了天天避孕的措施，抱着顺其自然，怀上就生的思想。 第二个月没准时来大姨妈，早上刷牙还有孕吐的感觉，胸部也有点涨痛，泥鳅知道了马上宣布大好消息，一家人心情都非常好，可是没几天大姨妈来了！ 金子吓了一跳，赶紧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太想怀孕，日思夜想的，一旦月经没有来就出现这种怀孕的假象了。 “放宽心啦，都已经生过，说明身体各方面都正常。对了，如果计划要宝宝了，最好提前补充点叶酸” 艳霞姐也叫金子别紧张，前次金子一次就生了两个宝宝，把大家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想想也有道理，金子便放宽了心，照样跟着泥鳅在汀州古城的大街小巷逛荡。 张爸爸这个大厨师，只要金子说哪个小吃好吃，大概说个味，张爸爸隔天就做出来让金子吃个够，味道一点不比外面的差，把金子养得白里透红 “奇怪，你爸手艺那么好，你怎么吃不胖？” 金子看泥鳅永远一副风吹狗都追不到的身材非常不理解 “我遗传我妈，百吃不胖，应该是胃肠吸收功能不太好吧” 泥鳅非常羡慕金子的食欲，就算是吃稀饭，也能吃出米其林美食的劲头。 “不过我说外星人，你最近是不是该稍微控制一下下食欲，你看都胖了一大圈了” 看着金子不断饱满的胸部，肚子，泥鳅觉得她不用三个月就可以成为超级肥婆。 “不要！你妈说了，能吃是福气，我不能拒绝福气到来” 金子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护，从小到大这是第二次享受这种待遇，第一次是怀浩浩涵涵的时候，大伯母也是卯着劲的给她煮好料，想到这里金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赶紧拉着泥鳅去街上药店买了五张早早孕试纸 “一次买那么多干嘛？” “放着备用哈” 第二天早上金子偷偷接了晨尿测试，连续试了三张都是两条线——阳性，说明怀孕了！ 金子告诉自己先冷静一下，然后让泥鳅带着她去医院检查，再次确认是怀孕，这才松了一口气。 “怀孕了？！太好了，算算刚好明年十月份生，这个季节，身体免疫力比较强，这个时间坐月子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比较小。而且这个季节的传染性疾病也比较少，这时候出生的宝宝往往也比较健康” 艳霞姐出口就是母子健康利弊分析，把金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买来的那堆优生优育书差不多都看完了，也没艳霞姐这段分析来得实用。 确定金子有孕了，张妈妈张爸爸的饮食开始严格按照科学育儿的方针，再不能由着金子，今天爱吃煎的，明天爱吃炸的，后天又觉得那个凉拌菜不错。 第一个月食谱 补充钙质、叶酸、维生素、铁 1、钙质：牛奶、蛤蜊、小鱼干、苋菜、发菜、黄豆、黑豆、黑芝麻等都含有丰富的钙质，可以预防紧张、头痛、腿部抽筋、失眠、蛀牙等，除此之外，还可以预防宝宝的骨骼及牙齿发育不良等问题。 2、铁质：蛋黄、肉类、肝脏、绿色蔬菜、全麦面包、五谷类等就含有丰富的铁，铁可以补血，帮妈妈也帮宝宝预防贫血的问题。 3、维生素及叶酸：维生素b群、a、c、d、e、k和叶酸对孕妇都是不可缺的营养。可以减缓怀孕的不适，像是恶心、头痛、失眠、抽筋等。 第二个月食谱 第二个月是器官形成的关键时期，最原始的大脑已经建立，为确保营养胎教的实施，孕妇应注意摄入含有适量的蛋白质、脂肪、钙、铁、锌、磷、维生素(a、b 、c 、d 、e )和叶酸(预防神经管畸形)等的食物，这样才能使胎儿得到赖以实施营养胎教的物质基础，也是确保胎儿正常生长发育的必备条件 第三个月食谱 由于胎儿体积尚小，所需的营养不是量的多少，而重要的质的好环，尤其需要蛋白质、糖和维生素较多的食物;受孕11 周以后，由于胎儿迅速成长和发育，需要营养也日渐增多。 1、忌辛辣、过咸、过冷的食物，以清淡、营养的食物为主。 2、食物选择要以新鲜、天然为原则。 3、尽量少吃腊肉、香肠、咸鱼等各种腌制品。腌制品中有微量的亚硝胺致癌物，少吃可减少体内的“解毒”、“排毒”压力，让肝脏和肾脏好好休息。 第四个月食谱 镁、维生素a的补充 补充镁、维生素a，主要是促进宝宝的生长发育，镁不仅对胎儿肌肉的健康至关重要，而且也有助于骨骼的正常发育。胎儿发育的整个过程都需要维生素a，它尤其能保证胎儿皮肤、胃肠道和肺部的健康。另外，食物中也有很多含有维生素a，如：甘薯、南瓜、菠菜、芒果等。 第五个月食谱 补充维生素d，帮助宝宝的骨骼发展及牙齿的发育。牛奶、孕妇奶粉或酸奶是准妈妈每天必不可少的补钙饮品。补钙的食物也需要多吃，如干乳酪、豆腐、鸡蛋或鸭蛋、虾、鱼类、海带等。 第六个月食谱 主要补铁。由于这个时期是宝宝发育最快的时候，妈妈们很容易出现贫血的情况，为避免发生缺铁性贫血，准妈妈应该注意膳食的调配，有意识地吃一些含铁质丰富的蔬菜、动物肝脏、瘦肉、鸡蛋等 第七个月食谱 为了保证婴儿大脑和视网膜的正常发育，我们需要补充孩子的dha、epa和脑磷脂、卵磷脂等。孕妈咪可以交替地吃些富含dha类的物质，如富含天然亚油酸、亚麻酸的核桃、松子、葵花子、杏仁、榛子、花生等坚果类食品，此外还包括海鱼、鱼油等。 第八个月食谱 胎儿开始在肝脏和皮下储存糖原及脂肪。此时如碳水化合物摄入不足，将造成蛋白质缺乏或酮症酸中毒。现在开始增加主粮的摄入，如大米、面粉等。还可以增加一些粗粮，比如小米、玉米、燕麦片等。 第九个月食谱 孕晚期的便秘情况会比较严重，这是我们需要多吃一些膳食纤维的食物，加快肠胃蠕动，如全麦面包、芹菜、胡萝卜、白薯、土豆、豆芽、菜花等各种新鲜蔬菜水果。 第十个月食谱 最后一个月里，必须补充各类维生素和足够的铁、钙、充足的水溶性维生素，尤其以硫胺素最为重要。硫胺素在海鱼中的含量比较高。 张妈妈托关系找医院妇产科主任列的饮食清单，强调必须严格按照这些执行。 第三个月医院b超显示金子肚子里又是双胞胎，全家人当然又是欢呼雀跃。 “感觉比我当年高考还紧张！” 泥鳅看两老天天晚上戴着老花镜在客厅讨论第二天的菜谱忍不住感叹 “那当然！肚子里可是我们张家的王子千金，肯定比你一个小子金贵！” 张妈妈非常希望是龙凤胎“一男一女凑个好！多完美” 艳霞姐倒是叫金子不用太刻意补充什么：注意多吃蔬菜和水果，这样可以防止便秘；注意主食及动物脂肪不要过量，因为脂肪会产生巨大儿，就算你剖腹产，以后孩子也容易肥胖症；还有就是适当晒晒太阳，这是最好的补钙方法。 第61章 平平安安 有张爸张妈跟艳霞姐这些坚强的后盾，金子整个孕期都非常开心舒坦，不用担心万一是龙凤胎被分离，或者算命什么母子无缘。 上次分娩前金子高血压很大部分就是太紧张太操心，晚上睡不好造成的，这次一点问题都没有。 每天吃完饭泥鳅就牵着金子的手在家附近散步，一路上给她们母子三个说古城的历史，革命先辈的故事，几个月下来，金子觉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被红色教育了好几遍。 “喝水不忘挖井人啊！必须记住这些红军前辈！” 张爸爸也非常赞成这种胎教，总是说应该让子孙记住历史，不管走到哪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自己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 最后三个月金子实在走不动，肚皮薄得好像随时要撑破，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又不老实，老是拳打脚踢的折腾。 还有，因为单肾的问题，金子后期上洗手间的次数明显多了很多，差不多隔几分钟就想上厕所。还好别的倒没什么太大影响。 九个月时医生建议提前剖腹产，因为肚子确实是太大了，反正经过检查，孩子已经成熟。 定下时间，金子住进了待产室，跟着七大姑八大姨，呼啦啦来了十几个亲戚，就连泥鳅九十几岁的外婆也被搀扶着来医院，说是要来见证张家龙凤胎的降临。 万爸爸跟大姐知道金子定下日子剖腹产，也特意坐飞机转火车来到了汀州古城。 手术前需要家属签字，看着上面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泥鳅颤抖着不敢落笔： “怎么剖腹产会有这么多危险？！发生的几率多大？万一发生是不是有完整的抢救措施？！……” 泥鳅一连串的发问，万爸爸跟大姐在一旁也不停的咨询担心，还好张家早就托熟人上下打点过，医生跟麻醉师还有护士都非常热情，对泥鳅他们的紧张也表示理解： “这是我们手术的程序，一般是不会发生这些意外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 泥鳅好不容易下决心签字，看着金子推进产房，一个多小时还没出来，又开始紧张，跟万爸爸，大姐三个人不停的在手术室外焦急的走来走去，把张爸张妈也搞得紧张焦急起来。 两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护士抱着两个宝宝出来 “梅子金的家属过来” 泥鳅跟万爸大姐还有张爸张妈一窝蜂的围过去，泥鳅根本没心思听护士交代 “梅子金呢？孩子妈怎么还没出来？没什么问题吧？！” “产妇待会儿才出来，你们先把孩子抱了随我来” 张爸张妈一人抱一个还有那堆亲戚朋友跟着护士呼啦的走了，泥鳅他们三个依旧焦急的等在门口。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金子出来，虽然神情有点疲惫，总算呼吸正常，脸上还有些笑意。 泥鳅一把抓住金子的手不停问长问短，万爸大姐也眼眶湿润，都说生孩子是鬼门关，还真是让人提心吊胆。 泥鳅才不管什么男孩女孩，他就怕再也看不到金子的笑容，终于握住金子胖呼呼的小手，觉得平安比什么都好！ 回到豪华母子病房才知道是两个男婴，虽然没有一男一女凑个好，张爸张妈还是兴奋得语无伦次，到处打电话报喜。 泥鳅看着两个小老头一样的男婴：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小小的手，小小的脚，总的还是像金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咱们儿子小名就叫平平，安安吧！”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很好” 病房里的几个大人都觉得这个名字非常吉利，又顺口。 因为知道是两个宝宝，张爸张妈怕忙不过来，早就提前物色了一个很有经验的保姆，这会儿来了刚好帮忙照顾孩子，一会儿带去检测这个，一会儿带去检测那个，泥鳅就一直握着金子的手，帮她看点滴，快没有时按铃通知护士。 金子麻药劲还没完全过，迷迷糊糊的想睡又睡不着，看着大家那么兴奋，心情也特别的好。 母子平安，又有保姆照顾，张爸跟万爸两亲家也安心到外面走廊坐下来闲聊几句。 子兰跟泥鳅结婚时没有办喜宴，说是裸婚不张扬，搞得两家家长都没碰面，这次张爸终于见到亲家非常开心，一直感恩万爸爸，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女儿，给他们张家添了两个男婴 万爸爸有点羞愧难当，他不知道金子并没有告诉张爸自己的身世，看来并没有记恨他们曾经的遗弃。 大姐在病房一直抱着男婴舍不得放下，她们三姐妹都没有生孩子，虽然都有抱养一个女儿，可毕竟是别人的血脉，眼前这个孩子才是真正她们万家的血脉！ “大姨真是好喜欢我们平平安安，干脆抱走一个算了” 大姐不知道是玩笑还是真的，抱着两个孩子不停的逗乐，那边张妈听了有点紧张，偷偷把泥鳅叫出门口 “你们当初没说两个孩子分开姓吧？听她大姐口气是不是要抱走一个啊？！” “妈！人家是看孩子可爱，逗着玩的，你也当真！放心啦！没有人抢你的孙子” “以前子兰不是说，如果双胞胎，要一个孩子跟妈妈姓万吗？” “金子姓梅，应该不会提这个要求吧” 泥鳅早忘了子兰当初提的这个问题，听老妈这么说才想起来，他确定从来没听金子提过。 看他们几个都在走廊上说话，大姐知道父亲肯定不好意思开口，交代保姆看好，找借口出去把泥鳅拉到两个爸爸面前探口风： “嗯，以前子兰跟你说过的事还算数吗？你也知道我们万家几个都没有孩子，现在你有两个男孩，可不可以让一个孩子姓万啊？” 大姐直爽不绕弯，直接了当的说了，泥鳅当然是不愿意，虽然子兰怀孕时有口头答应，可是金子姓梅，让他儿子姓万，总觉得怪。 反正老爸跟万爸都在，他征询的看着张爸，不最先发表意见： “呵呵，当初金子结婚好像没这么说，你看两个孩子一起长大也有伴，硬给他们分开也不太好，对吧？” 张爸心里不愿意也不好说太难听的话，只推说孩子在一起有伴，这么小离开父母太可怜了。 “孩子不用分开，还是在张家长大，只要一个姓万就可以，我们这一脉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大姐看张家不松口，赶紧找了个变通方法。 “干脆等孩子长大点再说吧，现在都还这么小~~” 泥鳅找了个折中办法。万爸爸没啃声，反正母子已经平安，留下来还要亲家分心照顾，两个人当晚就坐火车到鹭岛，第二天再飞回北方。这事泥鳅也没跟金子说起。 看万家父女离开，张家人松口气，两个可爱的小孙子才出生没几个小时，外公跟大姨就想来抢走一个，真是惊险！ 张家人没想到，万家父女离开，惊险才是正式上路。 生完孩子有恶露排除是很正常的事，特别是产后最初几天恶露量比较多，颜色鲜红故称红恶露，也称血性恶露。保姆帮金子清理身子时却觉得不太对劲： 金子的恶露不是一般的多，根本就像小便一样，才换掉的垫子马上又湿透了 “没事，剖腹产恶露肯定多，正常的血性恶露都要3—7天” 保姆跟来量体温的护士说了，护士说很正常，没关系。 到下半夜金子觉得有点胸闷气短，看泥鳅跟保姆都睡得正香也就忍住没说。 天快亮时金子觉得整个人都有点虚脱状态，才跟泥鳅说不舒服，泥鳅赶紧把值班医生叫来。 医生发现金子已经出现心率过快、血压下降的症状，考虑到金子是熊猫稀有血型，接下来的治疗需要的血量比较多，本地医院肯定没办法应付，建议金子马上转到市医院！ 当地医院派出救护车跟医护人员马上帮金子转院，时间又过了三个小时。 市医院接诊的产科立刻启动急危重症抢救专家团队，讨论后一致认为最佳救治方案是：改善凝血功能后立即切除子宫。 金子这时的出血量达到5240ml。经初步判断，凝血物质已近耗竭，不宜马上手术，紧急转入内科重症监护室。 因患者血型稀有，需要量大，医院此类血液库存不够，马上向省血液中心求援。 省血液中心接到医院的供血请求后，立即从冷冻库中取了仅有的4个单位(800ml)rh阴性血进行解冻，同时又组织了稀有血型志愿者进行采集。 快中午时，7个单位(1400ml)的血液采集完毕。但按照法律规定，对采集的血液检验合格后才能使用，而这个过程至少需要3个小时。同时，血液解冻也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等省血液中心的血肯定来不及，赶紧让病人直系家属马上过来采血” 医生对泥鳅发出请求，父母兄弟姐妹都可以！ 泥鳅赶紧给万爸跟大姐她们打电话，他们飞机刚刚落地，听到消息赶紧买返程票 “飞机到鹭岛还要再转火车，最快也要5个小时！” “肯定来不及！怎么办啊？！” 泥鳅都快哭起来了，他的血又用不上，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个在我国汉族及大多数民族人中只占0.3%的rh阴性熊猫血！ 第62章 他山之石 “我联系金子她大伯!他也是这个血型，也许可以用!救急一下” “大伯？！” 泥鳅有点吃惊，以前听子兰说过有个从不来往的大伯，跟万爸好像是因为什么重大问题闹翻，几十年都没来往 “爸，这都几十年没来往，突然要人家帮忙会不会~” “子金的命要紧，就算是拉下老脸求他也要试试！” 万爸爸语气坚决，直接挂了泥鳅的电话。 泥鳅对那素未谋面的大伯没抱多大希望，现在就盼着省血液中心的血赶紧过来。 又等了两个小时了，省血液中心的血还没到!万爸跟大姐返程的飞机刚刚落地！ 金子已经进入休克状态，万分紧急，泥鳅把上下左右各路神仙都求了几百上千次了，终于来了一个让大家都十分意外的人——矿山董事长！ “董事长？！您，您怎么过来了？！” 矿山董事长很少露面，这20年里泥鳅总的也就跟他见过三次面，两次是表决大会，还有就是处理矿山事故出车祸那次。 矿山股票上市后，董事长的身份更是不得了，听说身家起码几十个亿，要见一面千难万难。现在居然来关心一个退居二线干部的家事，泥鳅当然非常意外。 “不必客套，赶紧输血，我才体检过，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体检表刚好在车上，我带来了” 董事长风尘仆仆，后面跟着李秘书，泥鳅跟李秘书倒是比较熟悉，李秘书说他们正在省里开会，接到电话就马上赶过来了。 “我老婆的血型比较特殊，是~~~~” “我知道！我也是rh阴性血型！我是她大伯！快点！” 董事长看泥鳅还想解释，直接拉着他去找主治医生。 泥鳅脑袋一片混乱，突然冒出个rh阴性血型的董事长大伯，这形式扭转太快，感觉不太真实。 医生看过董事长半个月前在本院体检的详细数据，又做了必须的配对检查，很快就开始给金子输血。 有了新血液补充，金子的状况没有继续恶化，省血液中心处理好的血也送达，抢救专家团队马上进行手术。 “谢谢董事长！” 看着金子从病危监护室转出来，咨询过主治医生，已经渡过了危险期，董事长跟李秘书又匆匆离去，走之前还留下他的私人电话，说有需要马上联系，这个电话24小时开机。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万爸爸跟大姐才赶到医院，应该是太疲劳太紧张，听说金子已经脱离危险，两个人都瘫软在座位上。 “年轻时我比较混账，做了些对不起你大伯的事，两个人断了往来，没想到听说你有生命危险，马上不记前嫌，直接就过来了！” 金子醒来听万爸爸在感慨什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是通过了好几个部门，打了十几个电话最后才联系到大哥，听说金子有生命危险，大哥二话没说，直接要了地址说马上赶过来。 金子倒是想通了很多事情：她当初去万福煤矿找工作时一路绿灯，工会还特意找她谈话，泥鳅跟她假恋爱一个月，职位连跳三级。 当时秋香还说金子是泥鳅的福星，后来自己停薪留职矿山还给她保留了一半的股份;应聘的公司被收购;她在公司里处处受优待，应该都离不了这个隐身大伯的鼎力相助，她甚至想，大猴那笔翻三倍的抚恤金都有可能是董事长救她的策略…… “你爸万福全，董事长叫万福满，还有万福煤矿，这么简单的联系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过！” 泥鳅看金子脱离危险，脑袋也清醒了很多，他在矿山一直顺风顺水，就连鹭岛公司只有一个进修培训的名额也给了他，明摆着就有贵人相助！ 泥鳅金子合计，出院了一定要亲自上门好好感谢这个董事长大伯。 “也是赶上现在医学发达，要是30年前有这医疗水平，你妈也不会大出血走掉！” 万爸爸差点老泪纵横，路上就百转千回，30年前老婆大出血走了，早上听到金子大出血的电话，他差点就晕死过去！ “妈也是大出血走的？” 晚上，大姐坐在病床前，金子忍不住问起，她记得大伯母说她母亲是太思念女儿才病死的。 “那时我已经13岁了，子荷11岁，子兰9岁，你跟子银5岁，妈流产大出血。死的时候身上的血都差不多流光了，惨白得像个纸片人。所以我们三姐妹都发誓不生孩子！” 大姐眼神空洞的望着病床上的金子，金子最像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特别是现在流血过多，惨白的脸看得大姐忍不住又抽泣起来，抓着金子的手也不断发抖： “子金，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啊！” 听着如此凄惨的往事，金子也忍不住伤感流泪，泥鳅赶紧把大姐劝走，医生说金子刚刚做完子宫摘除手术，需要静养，不可以情绪激动。 接下来泥鳅一直开导安慰，金子总是闷闷不乐，老觉得心里堵得慌，很多伤心的往事不断涌上心头。 泥鳅开始以为金子是在病床上躺太久不舒服才这样，就经常扶她起来走动，可是效果不明显，金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有时沉默得让他发慌，有时又焦躁不安。 “子宫及卵巢内分泌的调节与中枢神经系统形成一个反馈系统。切除子宫后，这种反馈环节被破坏，特别是雌激素水平下降时会干扰中枢神经递质的正常分泌和代谢，可引起不同程度的焦虑抑郁症状，出现情绪低落、心情焦虑、缺乏兴趣、失眠多梦、记忆力减退等表现。 女性子宫切除后，女性的卵巢等可能也会有所萎缩，导致雌激素逐渐不足，出现更年期出现，也就会出现各种不适，其中性格改变是存在的” 医生详细的跟泥鳅介绍了子宫切除术的后遗症，金子又才分娩完，这种情况非常容易患上产后抑郁。 医生建议泥鳅多陪陪金子，让她多跟家人朋友聊天沟通，做一些喜欢的事情，慢慢调养过来。 金子似乎也觉察到自己哪里不对劲，她让泥鳅跟她坦白，泥鳅直接告诉金子有非常轻度的抑郁症。 “有什么自我治疗的方法吗？” 金子很冷静的听泥鳅说完，又找主治医生沟通，她还有两个孩子需要她健康的陪伴，她有强烈活到一百岁的欲望，她要看着四个儿女成家立业！ “你这种积极的生活态度非常好，轻度的抑郁症，一般是不需要药物治疗，这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主要是与人多沟通，多参加社交活动，同时保持比较好的环境条件，比如居住环境的安静，空气流通，多晒太阳，避免受凉或者避免食寒凉的食物，逐渐就能改善” 金子还上网百度了相关知识，很多同样症状的人都是靠自己调整心态，科学合理的膳食，保持乐观的情绪改善的。 在市医院住了半个月，金子回到泥鳅家，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已经明显长高很多，灵气十足的小眼睛盯着金子转来转去，金子看了又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 “回来了应该高兴，你看平平安安正看着妈妈呢！~~” 张妈看着大难不死的媳妇半个月就瘦了一大圈，很是心疼，特别是泥鳅跟她们说了金子单肾本来不适合怀孕，可是为了满足张爸张妈喜欢孩子的心愿而冒险，两老更是感激。 “放心，平平安安有我们照顾，你只管养好身体！” 张爸张妈平时都有锻炼身体，所以现在跟保姆一起带两个孩子一点都不觉得吃力。 金子回家什么也不用操心，可是睡眠质量还是很差，隔着几百米豆腐街每天凌晨三点开动机器做豆腐的声音居然也会吵到她，更不用说半夜保姆喂孩子，换尿裤的声音，回家半个月金子每天都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睡眠不足，张爸张妈煮再多好料金子也吃不下，泥鳅看着神情恍惚的金子非常揪心，建议她还是回鹭岛住比较方便： “县城医院相对设施没鹭岛那么完善，那里也没有豆腐街的机器声音，两个小皮蛋也不会吵你睡觉，你想儿子了我就带他们来鹭岛跟你聚两天，怎么样？” 手术后金子一直没有奶水喂孩子，又要定期去医院检查，住汀州小县城确实不太方便。 “我去鹭岛陪你住一段时间，那里是全国有名的宜居城市，让我也跟着享受享受” 金子的状况还不太稳定，大姐就没有跟万爸爸一起离开，听说金子去鹭岛疗养，主动报名陪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身体养好了还怕没时间陪儿子们吗？你看平平安安在保姆跟张爸张妈的呵护下长得多可爱，你就别瞎操心了！” 看金子犹豫不定，大姐在一旁不停的举事实讲道理。 “这个建议非常好，你在鹭岛疗养一段时间，把身体彻底调理好，才能精力充沛的带孩子，不然大家还要分心照顾你，对平平安安更不好” 艳霞姐在遥远的南半球也打电话来劝金子，原来泥鳅知道金子最听她的话，特意嘱咐她来劝金子。 既然大家分析这样是最好的办法，金子就接受了，她一直是坚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虚心学生，不过走之前她跟泥鳅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拜访救命恩人董事长大伯。 第63章 牛思骗局 金子把电话打过去，董事长大伯居然就住在鹭岛！ “这里气温适宜，我没事都会回来住个十天半月的” 泥鳅刚好把金子跟大姐送回鹭岛，然后三个人一起去拜访董事长大伯。 董事长大伯住在鹭岛五缘湾海边别墅，站在阳台，海风扑面而来，真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太美太美了！ 金子跟泥鳅一直对董事长千恩万谢，他却直摆手，说自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随便问了些万爸爸的近况，董事长注视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金子，老半天才叹口气： “真是跟你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得替你妈好好活着！她这辈子不容易啊” 两姐妹听了忍不住也眼睛湿润起来。 “瞧我！老糊涂，尽提些伤心往事！小张，你回家休养有一年了吧？身体调理得怎么样了？” 董事长把话题转向泥鳅，他一直对泥鳅印象非常好 “才30几岁，正当年，还可以大有作为，有没兴趣再帮我几年？” “谢谢董事长，金子身体需要调理，两个儿子还在老家，我得两边跑，怕有负董事长期望” “没事，照样可以两边跑，就是偶尔帮我参考一些投资方案策略，姜总跟老婆出国了，观察这么多年，还是你小子比较对我的胃口，怎么样，愿意再出山帮帮大伯吗？” 看董事长大伯这么说，泥鳅也不好再推脱： “金子，你觉得呢？” 泥鳅看向金子，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家里这个外星人。 “我没事啦，有大姐陪着，你就放心跟着大伯学点东西，多赚奶粉钱，两个娃嗷嗷待哺呢” 金子调侃的回答，对这个董事长大伯，她也非常感激，泥鳅能去帮忙也好，自己没太大问题，何况还有大姐陪着。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海阔天空闲扯，金子一直纳闷怎么没看到堂哥堂妹之类的，大伯母也没有看到，又不好意思问。 差不多一个小时，泥鳅起身告辞，三个人离开了董事长家。 “不用问，大伯一个人住那里，我去洗手间时看了一下，所有洗漱用具都是一个人的” 大姐出门看金子还在疑惑，马上就给出了答案，其实她还有个发现，只是有关金子的，所以没有说出来。 泥鳅倒没考虑这些，只想着什么时候把家里事情处理好了去找董事长报道。 回到阔别一年的鹭岛家，金子心情真的好了很多，晚上居然一觉到天亮，睡了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完整的觉。 泥鳅听了好高兴，这样他更可以毫无牵挂的出去上班了，说实话，闲了这么久，他还真有点怀念职场奔驰的日子。 第二天泥鳅就回老家整了个行李箱，跟父母大概解释了一下，高高兴兴找董事长大伯报道去了。 张爸张妈听说金子回去好吃好睡也放心了，全心全意在家里带两个乖孙。 因为刚刚恢复身体，金子还不能走太远，大姐就每天陪着她在附近走走。 有时翠芬没事会过来坐坐，然后金子就安静的看书，大姐说看书会眼晕，就看电视，有时玩手机。那天突然说想玩炒股。 对炒股金子并不陌生，还在县城的时候，办公室那些人就在玩炒股，当时翠芬还说她每天都能赚个菜钱，可是金子对那些起起伏伏的线条一直没兴趣。 既然大姐想玩就小玩一点吧，省得她天天都泡在电视剧里。不过金子听人说，炒股要随时关注国际国内大事，大姐这样瞎蒙估计是不行。 “不会，我朋友认识一个高手，他愿意为我们义务讲课” “有那么好的事？他这么高手应该赚了不少吧？怎么有空给你们上课，小心被骗哦” 听过不少骗子的花招，金子有点担心大姐。 “不会啦！是个非常善良的老人，怕我们这些菜鸟输钱，义务为我们讲课，你晚上没事可以来听听” 看大姐说得这么肯定，想想晚上没什么事，金子也跟着听了几节课，还真有一个自称牛老师的上课。 他有个助手思琪，上课前助手思琪会把上课的内容发给大家，到七点半，那个牛老师就来给大家上课。 虽然金子听得云里雾里一窍不通，可是牛老师的认真仔细让她都有点感动。 第二天金子又听了两节课，牛老师说连续签到两天的听友可以得到一套软件，他就是用这套软件抓住不少涨停板，金子听完课找助手思琪，果然得到了一套软件。 “世上还真有这么好的人？！小心上当受骗” 翠芬听金子一直夸牛老师，忍不住提醒，毕竟她在股市里也混了好几年了。 “又不收我们费用，又不要叫我们听广告，真的不是骗人的” 金子跟大姐都一口同声，翠芬也就没多说，不过她没兴趣听，因为她钱不多，就买了一点点股票放长线，大姐这样跟着牛老师玩的是短线，几天就买卖一次。 第三天金子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上课的地点换了，进入课堂还要密码。 “可能是怕有人捣乱吧，你看每天都有几百人听课，反正地点美女助手思琪会提前通知大家” 大姐兴致非常高，对牛老师崇拜得五体投地，每天还跟着他实际操作。 “我看过几次牛老师晒交易记录，都是几百万的哦，随便买卖一下就赚十几万” 金子已经没有耐心也没兴趣，不像大姐，可以从早上九点半开盘，盯到十一半收盘，下午一点又盯到三点。 金子中午吃完要睡午觉，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加上前段时间一直没休息好，现在放松下来，天天都觉得困，刚好大姐炒股她就睡觉，睡醒了傍晚一起去散步。 开始看大姐炒股非常兴奋，今天赚了几千，明天又差点抓到涨停板，金子都替大姐高兴。那天跟艳霞姐聊天，她却不乐观： “你大姐刚刚入股市，很容易被假象迷惑。真正在股市呆久了就知道必须敬畏股市！就像农民对土地的敬畏，那是内心不自觉的，对外部强大力量的敬畏。 中国股市还有待完善，很多人根本不是炒股，是在赌运气，这十几年很多人倾家荡产……” 金子知道艳霞姐是最早一批股民，跟着她姜总玩了十几年，她家姜总甚至把炒股当一门学问研究了好几年，后来两个人都金盆洗手不炒了。 金子不懂股市，可是她相信艳霞姐跟姜总十几年的经验，又一次提醒大姐小心。 “我知道啊，牛老师也说了，中国股市不适合我们这些散户玩，他自己就曾经亏了几百万，老婆也跟人跑了” “他自己都差点家破人亡干嘛还教你们炒股？！” 金子越听越糊涂 “他怕我们亏太多，步他后尘，现在他都不炒股，炒期货了” “你开始炒期货了？！” 金子诧异，也就半个月时间没关心大姐的炒股，怎么变炒期货了？ “我玩不多，2、3万块，跟着玩玉米，豆粕。亏几百，挣几百，挺刺激的” 知道大姐玩的金额不大，金子就懒得管她了，那点钱就算亏了也就当花钱买个游戏给她解闷吧。 最近细妹经常打电话来，说李婶中风了，躺床上很少起来，偶尔天气好，翠芬爹会推她出来走走，晒太阳 “碰到翠芬爹还真是运气，每天帮她擦身子，按摩，端屎端尿，就是亲生儿子二猴也没那么孝顺” 这个金子完全理解，大伯母中风那会儿，金子看大伯也是这样照顾大伯母的，那些儿子媳妇就有空过来看看，最多帮大伯母捏捏手脚，别的都躲开。 可惜自己身体刚刚恢复，颠簸回梅家村也帮不上忙，赶紧转了1万块给细妹，让她拿给李婶。 每天没事看看书，傍晚跟大姐去湖边水库走一圈，偶尔泥鳅会跟保姆带儿子过来住两天，平时金子还跟泥鳅写信，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 这天看大姐又说去银行，金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每个月都给大姐5000块伙食费，5000零花钱。 “自己炒老是亏，我把钱转给牛老师，他帮我炒，答应亏了算他的，赚了给点手续费就好了” “你把钱转给他了？！” “前面转了3万，我想再转2万凑5万，太少比较难操作” 金子一把抓住大姐的包赶紧阻止，开始以为她就小打小闹，现在居然几万几万转给陌生人，这里肯定有问题！ “没问题啦！牛老师是看我资金少，操作比较慢才帮我，别人他还懒得管” 大姐说到牛老师总是一脸崇拜加感激，把金子看得都怀疑自己的智商了，难道艳霞姐说的不对吗？ “期货交易就是合同交易，每次交易只需付出相应商品实价的定金——保证金——就可以了。具体的保证金比例有期货交易所根据市场情况定，各期货公司也会有所调整。例如你买进商品a的期货，他的保证金比例是1：10，他的交易价格是每单位一万元。那你只需付出1000元就可以买a商品一个单位了。如果a商品的价格涨了10%，那你就翻番了，你的1000变成2000。如果a商品的价格跌了10%，你就赔光了，你此刻要是平仓你的1000就变成了0，要想继续持仓，就必须追加保证金。许多人往往因为不服市场，不断追加保证金，最后家破人亡” 金子赶紧上网百度，发现炒期货的结果比炒股更可怕，她告诉大姐剩下的钱先别转，可以问问别的群友，一起上课的人，再观察半个月，真的赚钱了再说。 大姐看金子说的有道理，就想找几个经常聊天的群友问问，没想到自己已经被踢出群了。 “想加群的人太多，我看老师帮你操作了，就把你移除群了，没事，有问题直接问老师就可以” 思琪让她别担心，因为助手思琪生日，大姐有发个大红包感谢她，所以加了好友。 既然这么说，大姐也就算了，反正牛老师保证过的，不用担心。 刚好金子想回去看看李婶，大姐就跟金子一起回去梅家村呆了几天，然后再去张家跟儿子们住了半个月。 一天，大姐突然对金子说可能真的被骗了，牛老师说那三万块被平仓了！ 第64章 往事回忆 听牛老师说被平仓了，大姐把当初他答应说亏了算他的聊天记录发过去，牛老师非常生气，说自己几百万也被平仓了，除非再加钱才能回本。 大姐这时候才彻底清醒，还好才3万块钱，想想就算了。 金子想叫大姐报警，对这种骗子就不能手软，不然还会更多人被骗，大姐说当时也是自己贪念，自愿转钱的，就当买个教训吧。 看金子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大姐说她也该回北方了，金子留她多住几天。 因为张妈过两天生日，金子想让大姐陪着帮婆婆挑个金首饰，同时帮大姐也买了个。 两个人出去逛了半天，累了就在一家路边摊吃小吃。 “咔！”大姐突然咬到一个石头，直喊牙齿掉了，金子帮她看了半天，没流血也没看到什么异样，可大姐说痛得没办法再咬东西。 回家张妈也打着手电看大姐的牙齿，倒数第二个大牙好像是有一道非常细的缝，既然这样就只能去看牙医了。 第二天金子带大姐去县医院牙科，医生拍了个片，说牙裂了，伤到神经，还把会痛的那一小片牙拔了 “得先消炎一周，下周再来拔牙齿，整个牙齿磨损太厉害了” 晚上刚好艳霞姐让金子视频看涵涵，涵涵已经很会说，每次看到金子都“妈妈妈妈”的叫得很亲热，她管艳霞姐叫干妈。 “今天给她买了条裙子，她非要穿给妈妈看”艳霞姐笑着说 “哇！好漂亮的裙子，咱们涵涵穿起来跟小仙女一样了！” 听到金子夸她小仙女，涵涵笑得更甜了，在金子面前不停的转圈。 大姐忍不住探头过来看，涵涵甜甜的喊大姨好，把大姐高兴得咧嘴大笑，这才想起自己牙还疼着，捂着脸在涵涵面前装可怜。 金子把今天带大姐去看牙齿的事说了一下，艳霞姐赶紧阻止： “大牙怎么可以随便拔啊？！只要没伤到牙根都不要拔牙，自己的牙齿肯定比假牙好，如果只是裂了可以去做个牙套，几百块就够了。鹭岛口腔医院就很不错，我上次去看还碰到我们矿山的一个同事，天顺知道吗？他说以前经常跟泥鳅一起打球” “顺子？！那次聊天才说，这几个人就顺子没半点消息，他最近在哪里混啊？” “顺子就在口腔医院当医生，这小子挺厉害的，当年矿山出来改行去学牙科，居然学业有成，到口腔医院当牙医，牙医待遇可好了……” 听艳霞姐这么说，金子还真动了带大姐回鹭岛看牙齿的念头，毕竟大牙不是智齿，随便拔了也关系不大，大牙没处理好会影响附近几个牙齿。 “也行，牙齿弄完刚好在鹭岛飞回家，方便” 等张妈过完生日，金子跟大姐又回到鹭岛，到口腔医院转了一圈，真的找到顺子，他在修复科。 让他给大姐看了一下牙齿，说炎症还没消没办法处理，让她继续吃县医院开的消炎药，吃完再挂另一个科室的号，把那个牙齿的神经杀死，再挂他修复科的号，帮她把受损的大牙磨小再做个牙套，完全整下来要半个月，因为牙套要一周才能做好。 没想到弄个牙齿这么麻烦，还要再等半个月，大姐等不及要回去。 说实话，金子自己没去看过牙医，她的牙齿一直非常好，再硬的东西都可以咬，上次跟大姐去县医院看了一次，这次在鹭岛又去牙科看了一次，每次站在那里看到旁边的医生捣鼓牙齿就觉得有点怕，特别是看到他们拿一个钻子一样的长管磨牙的声音太恐怖了，听得毛骨悚然。 既然大姐坚持要回去，金子也没多挽留。出来两个多月也确实有点久了，归心似箭很正常。 临行前一晚，大姐突然跟金子提起子兰的事： “当初子兰怀孕时曾经跟张家有口头协议，其中一个孩子跟母亲姓万，当时张家跟泥鳅都答应了” 金子傻眼了，怎么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起！ “平平安安出生那天我们有提起这事，张家的意思是等孩子大点再说。其实我们不是要分开两个孩子，只是想一个孩子姓万，给万家留个香火” 大姐揉搓着手指，似乎在纠结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大姐本来就比较瘦，又有高血压，平时也不大注意保养，那双手看着就好老，手指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蚯蚓。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大姐，你也稍微保养一个，起码每天晚上洗完涂点护手霜，最好睡觉再戴双手套，第二天手马上就嫩了” 金子对双手一直很注意保养，每次洗衣服洗碗都会带手套，加上这一年怀孕生孩子，双手除了洗脸洗手几乎都不碰生水，所以看着就非常细嫩。 大姐拉起金子的手感叹道：你们还年轻，有条件就好好保养，姐没条件就算了。 “怎么没条件啊？顺手的事情” 金子觉得还是不够重视的问题，都说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大姐定定的看着金子，很久才叹口气，闲着没事，干脆就跟金子说起很多她不知道的往事： “正如老爸自己说的，年轻时做了不少糊涂事，其中一个就是外面养女人。母亲为此不知道流了多少泪。 后来母亲去世，奶奶也去世，老爸没人管了，就把祖屋卖了，把我们都带离了梅家村，来到北方那个女人的老家，准备在那里安家落户。 因为人生地不熟，老爸生意一直做不起来，几年老底就吃光了，那个女人也离开了老爸，另嫁人。 老爸到处奔波赚钱养家，子银的身体一直就不好，我管跟子荷都没有再读书，子荷在家照顾子银，我出去打零工，唯独保证最聪明的子兰一个人读书。 大姐什么都做过，保姆，三班倒工人，营业员，甚至酒店服务员，只要能赚到钱的都做，那年我18岁” 大姐说得很慢，似乎在说一件非常遥远又艰难的事情。 “后来我找了个人家，生活稍微好了点，可是因为太经常接济娘家，又不肯生孩子，被婆婆嫌弃，最后搞得两个人离婚。后来大姐就一直没再找。 子荷嫁人时我们家情况有所好转，可是子银的治疗费还是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开始透析，后来换肾都是庞大的花销。多亏子兰勤工俭学补贴家用，后来找了小张，一起做土特产生意，每个月都给家里一大笔钱，我跟子荷才解脱出来。后来子兰离婚得了一大笔钱，把家里所有的债务都还清，还给子银找了家最好的医院……” 大姐还在慢慢回忆，金子已经泪流满面，她没想到姐姐们过得那么辛苦，自己却差点成为子兰感情的第三者！ “没事，都过去了，现在子荷家庭也和睦，除了没孩子，别的都可以。你也过得不错，还有四个可爱的孩子，可以告慰妈在天之灵了” 大姐看金子哭成泪人，赶紧安慰她。 确实，这几姐妹本来金子最可怜，出生三天就被送走，没想到这丫头不认命，硬是活成最精彩的那个。 两姐妹一直聊到凌晨一点多，大姐怕金子身体受不了，催金子赶紧休息，两个人才各自躺下，只是金子再也睡不着，迷迷糊糊熬到天亮。 早上六点，大姐按下要送她的金子，叫了部的士直接去机场，金子没事又躺回床上，倒是睡着了。 快中午时大姐打电话来说平安到家了，让金子自己好好注意身体。 在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大姐差不多摸透了金子的性格，她跟子兰不一样，四个孩子是金子坚强的后盾，为了孩子，她也会活得好好的，决不会像子兰那样想不开自寻短见，所以她才放心离开。 金子一个人在鹭岛呆了两天，把大姐睡的被褥洗好晒干收起，也回了汀州古城张家，那里有她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 平平、安安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一个文静一个活泼，安安是弟弟，可是比哥哥强势，经常抢哥哥的玩具，抢来看看又扔地板上。 金子经常就坐在旁边看两兄弟玩，好像是永远看不够的连续剧，没有广告，只有更精彩的下一集。 因为平平安安都有20来斤，金子不太敢抱他们，特别是安安，抱在身上就一直想站起来，两只小脚不停的踢踏，碰到金子腹部的刀口还是非常痛。 “都说七坐八爬九丁丁，咱们平平安安什么都比别人早，就是说话迟了点” 张爸张妈已经快抱不动两个孩子了，只能放在爬床上玩，有时跟保姆用小车推着出去走走，一路还要非常小心，因为安安会突然蹬脚站起来往外爬。 有孩子的家庭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金子回来也跟着瞎转，一会儿讲故事，一会儿背唐诗宋词，一会儿又跟着婴儿吧唱儿歌，一天下来也累得直不起腰来，晚上早早就上床睡觉，根本听不到隔着几米外的豆腐街的机器声了。 泥鳅回来看了直说：两个儿子才是金子的灵丹妙药，身体健康，啥问题也没有了。 第65章 青铜镜 因为没有母乳喂养，两个小不点偶尔也会出点小问题。 比如平平肺部比较虚，像涵涵小时候一样，稍微有点感冒就咳嗽，一咳就是十天半月，甚至更久。 还好张妈土办法特别多，什么冬虫草，什么夏菇草，也不知道吃了哪种有效，反正最终还是治好了。 安安身体比哥哥好，就是皮肤差点，有时会长湿疹，红红的一片看着有点触目惊心，还好艳霞姐说只是在表皮，愈后一般不留瘢痕，一周岁后就自动好了。 金子在家带儿子开开心心的过了几个月，翠芬打电话来说搬新家想请大家坐坐，她那个廉租房位置非常好，小区配套设施齐全，同地段的房子都三万一平米，她们50几平的房子月租只要百来块钱。 刚好泥鳅要去鹭岛，顺便把金子带上，同时联系了顺子，本来还想把细妹二猴也叫上，因为李婶摔倒二次中风，两夫妻不好这时候离开。 翠芬把新房装饰得非常温馨，老朋友难得聚在一起，说起这十几年的变化都感触颇深，可惜少了秋香跟野猪，听说在外省做生意已经有起色，给金子打电话，说准备再拼一年就回鹭岛，把野猪欠债都还清了就安安稳稳过日子。 顺子也在鹭岛成了家，有房有车，不过小孩才两个多月，不方便带出来。建议大家以后在鹭岛经常聚聚。 回家路上，泥鳅一直说顺子性格变化太大，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腼腆自卑，金子也觉得他长高了不少，整个人舒展开来的感觉，加上家庭事业有成，让人看着就是信心百倍，活泼开朗的男子汉。 “当初顺子想追细妹，细妹根本不搭理他，这会儿看到肯定悔断肠了” 说起细妹，金子想起李婶，怎么好好的又二次中风了呢？ 金子有点担心，想回去看看，泥鳅刚好有事情，说过两天有空再送金子过去，没想到才过一天，二猴就打电话来说李婶可能不行了，金子赶紧坐火车赶回梅家村 李婶已经从医院接回家里了，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睁开眼睛说话。 金子看着病床上的李婶忍不住掉下泪来。虽然李婶过去有种种不是，可毕竟养育了她十八年，除了偶尔的恶言恶语，倒是没有动手打过金子，每年春节还会给金子买新衣服，包压岁钱。让金子不用像大姐她们为了生活到处奔波。 “姑，金子回来看你了” 二猴过去趴在李婶耳边喊，金子摸着李婶枯槁的手掉泪 “金子，来啦！” 李婶突然睁开眼睛，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姑，我回来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看天佑结婚抱重孙子哦” 金子知道女人心里最在乎什么，她相信李婶也差不多。李婶裂嘴笑笑： “等不及了，有你在，姑就放心走了” 李婶把头微微转向二猴，又转向翠芬爹，定定的，笑笑的，再也没有移开…… 李婶的丧事按当地习俗办得非常体面，尸体用冰棺冻着在大厅放了一个星期，门口搭了几个棚子，摆了好几桌，来吊唁的人都在外面坐着喝茶。 披麻戴孝的二猴请了很多和尚来念经超度，又做了非常豪华的纸别墅，里面有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自动麻将桌，还有几个年轻丫鬟 “有人陪她打麻将，姑在下面就不会无聊了” 下葬那天程序比较繁琐，各种跪拜仪式，送葬路上很多街坊邻居烧香放鞭炮，子女媳妇都要俯首致谢，路上细妹又哭又唱的一直忏悔自己的不是，跟在后面的金子听了更加控制不住眼泪，还好秋香妹妹一直搀扶着她，不然好几次都差点晕过去。 第七天又有一个什么头七仪式，说是死者灵魂会回来跟亲人告别，好不容易把所有后事处理完，已经是十天后了。 大伯看金子累成那样非常心疼，虽然这些程序都有很大简化，以前乡村丧事起码要半个月以上，太简单了会被人说不孝顺，现在大家生活条件好了，很多不太文明的旧习惯都改了。 “丧葬仪式还要继续简化改革，等我百年后直接火化了树葬，又干净又环保” 大伯不止一次说起丧葬改革，金子听着连连点头，生前孝顺才有用，死了搞那么多仪式好像意义确实不大，年轻人要上班，真的没办法折腾这么久。 在二猴家又休息了一天，金子才准备离开，翠芬爹找上门来，给金子一个木匣子： “这是你姑留给你的，交代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金子打开木匣，发现里面有一张发黄的纸片还有一面精致的铜镜。 纸片上面娟秀的笔迹写着万子金，还有她的生辰，几点几分，出生时几斤几两。 “这是你亲娘留给你的，她当时还给你姑一笔钱，要求每年给你买一套新衣服，一直到18岁，你姑说本来想等你出嫁时把东西给你，后来狗剩的事让她昏了头，把这事忘了，第二次中风前交代我一定要给你，还跟你说谢谢！” 翠芬爹有点哽咽，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李婶就打算不活了。 “其实后期李婶一直不肯治疗，甚至绝食，说是怕拖累我，你说这是什么傻话！老夫老妻不就是图个伴，互相帮衬，当年她那么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她几年，她倒于心不忍了，那天晚上我闹肚子上厕所，她就故意自己~” 金子默默的听着，这种结果并不太出意料，李婶从年轻时就喜欢翠芬爹，没有在最美好的年华陪在他身边，老了还要拖累对方，眼看着恢复健康无望，心里肯定煎熬，换成哪个痴情女子估计都会这样。 从梅家村出来，金子没有马上回张家，大伯母交代，李婶去世，她这个养女也是重孝，晦气很重，起码半个月后再去张家看孩子比较合适。 虽然不迷信，金子还是听大伯母的，加上李婶去世的各种迷信礼仪非常累人，每天24小时的和尚念经更是吵得她睡不好，干脆先回鹭岛调理半个月再去看儿子。 跟翠芬一起回到鹭岛，金子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捧着李婶给的那个木匣子发呆，那是亲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木匣子看着像是古代女人的化妆盒，雕龙画凤看着有点精致，第一层放着那张发黄的纸片，30几年了，墨水都已经晕开了，纸的边缘有一滴淡淡的黄圈，应该是泪痕。 第二层的铜镜精巧细致，可能经常被抚摸，边缘有点光滑，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金子看着里面的自己，莫名的伤感又涌上心头。 晚上，金子又开始做恶梦，就是小时候经常做的，血红的天空压得她喘不过气，突然她掉进一个无底洞，她拼命的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是她还是毫无救药的掉向那无底深渊…… 没几天泥鳅带儿子过来看金子，发现金子神情恍惚，又回到当初的不正常状态，赶紧请假在家陪了十几天，同时把那触景伤心的匣子锁起来。 “那个上古神器昆仑镜怎么跟你娘留下的铜镜那么像” 一天晚上，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泥鳅突然异想天开 “昆仑镜可以进入时光隧道，如果时光倒流，你最希望做什么？” “最希望回到出生那年，把一家人都带到现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封建迷信，交通便利，医学技术发达，我跟子银就不会分开，他跟娘也不会死……” “那我们不就没办法相遇了，不就没有咱们的平平安安了吗？那不行！” “傻！你不来，我可以过去找你啊！” “这还差不多！” 两人相拥而笑，是的，对幸福每个人都要这样： 你不来，我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