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限禁制ABO》 第 1 章 “警报!警报!”红蓝交替的警灯肆意地流转在军部的通道里,男人横穿通道,守门的beta被他两拳击倒在地,踉跄着冲出了大门。 abo时代以来,这全世界的经济和科技都飞速发展。a国国土已扩展到半个地球,但老总统因病退居二线,膝下儿女全在外征战,权利交给原a国原先的一位副手。 a城酒吧,红红绿绿的灯光打在舞池外,年轻人们忘情地扭动着身子。这里还保留着服务生的职务,可能是因为人类比机器更适合这些场所。吧台边的人被白色的灯光照亮,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容颜怎么也看不清,一个挺拔的男人坐在那里,拿着一瓶高的酒,酒很贵,不像是一般的人能消费得起的。 也是,这里是富家子弟的狂欢。 可是那人,好像是…omega?站在远处观察着的男人心里想到,突然就被人推了一把,是乌午。 这人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是个beta。情分不浅,也是身边的兄弟里面唯一一个支持他从家里独立出来的一位,连报考军校都是乌午打的掩护,为兄弟两肋插刀都不在话下,极其拥有江湖义气。 以前还是他们小区家里出了名的熊孩子,今天上房揭了瓦,明天就能下厨炸厨房。每天晚上给孩子们睡觉伴奏的都是这位被打的哭喊声,又因为哭得太大声,被人举报,又被打了一顿。 第二天,全小区都知道,乌午是个大喇叭。 被禁止来娱乐场所这么多年的人早就迷失在疯狂的鼓点里面了,扯着嗓子生怕人听不到喊道:“唐从筠!你看那边看什么呢?哪个美人这么勾你啊!说好是来庆祝你考上军校彻底独立的呢?” “是啊是啊,请我们喝酒啊!”另一边的人起哄道,被唐从筠笑骂道:“一群有权有势的年轻人,怎么还买不起一瓶酒?” 酒吧的气氛潜移默化地渲染上来,其中一个像喝高了似的说道:“我们哪能和你比,你独立了!我们还要靠爹。” “嘿!我和你们说,我爹上次说给我买我喜欢系列的新款车,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被亲爹这么关怀。” 话题就这么被扯偏了,唐从筠的目光却从来都没有移开不远处喝闷酒的男人,他揽过乌午的肩膀问道:“你觉不觉得…那个人好眼熟? “我怎么知道,我连他脸都没看清楚!”张牙舞爪扯着嗓子大喊道,“我靠,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来酒吧的不是a就是b哪会有omega这么大胆子来酒吧玩,你别春心错付。” “不是,那好像,真的是一个omega。”压低声音对着乌午说道,发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憋不住似的大笑起来:“你想谈恋爱谈疯了吧,靠,你这种糖果味的alpha没销量,人omega都喜欢特男人的味道。” “再说了,酒吧怎么会有o?兄弟,虽然我不反对你ao无差别的想法,但是还是要说一句,这酒吧他妈还是高消费,有权势的谁家里生了稀有品种不都是宝贝着,等着他们以后薪、火、相、传。” “闭嘴,”他一把推开笑得要靠在人身上的发小,调整语气,“我去点几瓶酒,不然你们在这里先聊?” “好嘞,哥,我想喝最烈的酒!泡最辣的妞!”有人说。被某人的高分贝和音乐直接震得精神分裂的唐从筠选择捂住耳朵,逃离这儿立着的大喇叭,向吧台走去。 正好,男人正离开吧台,唐从筠正面看到那人的脸,男人长得俊美,挺拔的眉毛眉峰处有点向上挑,一双好似琉璃珠的桃花眼,灯光顺鼻梁描摹到他的薄唇,又复隐去了他身上和娱乐场所格格不入的某些气质。 熟悉的面容让唐从筠心中一动,虽说是长得好看,但是难言的熟悉感更加让他感到悸动。可又像是在脑海里沉寂了十几年,再怎么熟悉,印象也被冲淡,减去不少。 “糖哥,你快回来啊,我们玩好久了都。”看着他站那怔住跟中邪一样的乌午急忙喊了一声,生怕艳鬼给他魂勾走了。 这位大喇叭还会起各种各样的外号。见到唐从筠的时候觉得糖果味儿alpha简直是新鲜物种,每天糖哥糖哥叫唤,看到有过alpha把这位糖哥当做omega的时候,没差点在大街上笑得飞出去。不过,被起名的人倒是不介意,也就任着他这么叫。 “来了。”贴着乌午坐下,红红紫紫的灯光在红皮沙发座上一闪一闪,气氛烘托恰恰好,刚被服务生送来的几杯酒立刻就进人的肚子里面去了。 后半场的时候,好几个人已经喝高了,不知道自己在讲一些什么了。酒精渲染脸上一大片红,只有唐从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感受到身边的人要两个点头倒地上,出手扶好已经喝得昏头昏脑的乌午,想着怎么和他家里人解释,这大少爷喝成这鬼样子。 “酒量不行别喝太多,你妈又多少年不打你屁股了?”扶着他站起来的时候,唐从筠也有些脚底不稳,毕竟喝得也不少,那人听这话嘿一声就不开心了,伸长手臂要推开他说道:“你有没有良心,你的军校,要是没我你能报吗,还是我舍命陪君子,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醉鬼又是一顿捶胸顿足,悲痛万分。 “把手收回去,抓到我脸了。”唐从筠一边急忙避开那人挥舞的手臂,一边忍受着震天的音量。 剩下的几个人都被唐从筠塞进了出租车里,给了路费联系他们家里的人给送回去了,现在昏暗光线惨淡的路灯下只剩下这对难兄难弟。 “糖哥,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酒后吐真言绝对是真的,连平常不正经的人都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话了,乱挥的爪子也被收了回去,无力地被架起来,“如果不是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脱离家里人,我爸妈对我也是真好,听到我要和你这大逆不道的人一起逃跑,竟然没生气!只是…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从小就被打到大的乌午,估计也就是这么练出了一副胆大包天的性格,帮着身边这位被唐家人称之为没良心的大少爷打掩护,还把自己也送进了军校,但当他的父母听到了儿子成年以来闯的第一祸他们只是叹了一口气,但也表示再也不会给他任何资助了。那天,拖着行李箱的难兄难弟,在大门的阶梯上对视一眼。 听着胡言乱语,唐从筠没有说一句话,向着他们租的一个小屋子移去。 简陋的屋子陈设,所有的家具还是上一代房主留下的,“红木沙发”掉了漆,还有一些木方桌,很单调。这是两人共同决定的结果,带出来的钱并不多,以后还要留着用,房子只要能住下来就可以。 矮下身子把肩上的人送到沙发上,他又拍了拍乌午脸,昏迷不醒的人终于勉强提起了一点精神,竖着耳朵聆听,“你别被酒精烧坏了脑子,明天早上还要报道,待会儿清醒了就去喝杯牛奶醒醒酒,打药剂就算了,是药三分毒。”说完便自己拿上手机和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科技飞速发展,药剂用到了日常生活中,大到军事上用的治疗药剂,小到酒后能让人直接从“醉猫状态”到“头脑四通八达”的醒酒药剂。什么都有,大大缩短了人们日常生活中因为一时贪欢而浪费的时间。 唐从筠第一次带手机,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想把它带进来。小小的手机捧在手里,屏幕的光照在脸上,却也不知道该看什么。不知不觉点开了相册,相册里就寥寥几张过去的照片,连一张全家福都没有。 全家福…他用手指一点点描着屏幕,最后力度变成了扣,一不小心把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拖拽出了屏幕,投屏到空气中。泛着光的虚幻屏幕显示在面前,照片上面的小男孩笑着,笑得很开心,是七岁。 从小他就和身边的很多期望背道而驰,比如家里人期待他去学理科,他自持己见要去学文,家里的人要他以后进官场,他要去当兵。 更包括全家人都在拼命维护alpha的社会地位,他却看到了身边的omega被人欺辱,在午夜的小巷子里,可能死去无数个omega。见过被屈辱的,被伤害的性别,无数个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号,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让心里的芽生长,现在变成了参天大树。 这一切催促着他,逃了身后鬼影幢幢的大楼。在惨淡的路灯下狂奔,两边的绿化带没有了白天的树荫婆娑,只剩下了阴森森三个字。就像这个国度,把光鲜亮丽的那一面扒开,露出来的却是利益私心。 手机被无情地摔在了一边的桌台上,冷水泼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最后顺着身落在地上,还混合着某些温热的液体。 梦想就是从泪水和绝望中起航的,少年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干成一番事业,即使现在无人知道他的名字,无人明白他的渴望,即使现在身处狭窄的空间里面,但是外面的世界一定拥有彩虹与骄阳。 只不过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心中的信心与希望又一次彻底被点燃了,只留下含着“童年”回忆的照片在充满水汽的空气中幽怨地闪动着。 翌日,唐从筠把没睡醒的乌大少爷从床上拎起来,睡梦中的人抱怨着为什么要醒这么早,没听到回答,哐当就被扔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上趴着。唐从筠走近两步,拿着某人的录取通知书在他面前晃晃说道:“少爷,您该去读书了,现在在这里趴着干嘛,睡回笼觉啊?” 听到“读书”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创伤后遗症还是啥,乌午垂死病中惊坐起,从灰色的行李箱上跳起来,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瞬间朝气满满,嘟囔着:“晚了,晚了,晚了。”来不及看眼穿戴整齐的唐从筠,一股脑扎进浴室洗漱去了。 ※※※※※※※※※※※※※※※※※※※※ 中间一长段是想说说唐从筠的人物性格,详细世界观在第四章 第 2 章 路途颠簸,拉斯瑞军事学院的a城分区处在离市区较偏远的地方,但这并不能阻止报考的人。拉斯瑞军事学院是全国五大军校里唯一没有指挥专业的军校。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平民alpha和beta最简单的能改变自身命运的地方。从这里毕业,便有机会进入直系军队,成为另一个阶层的人。 直系军队由政|府直接管辖,海陆空三军兼备。资源优良,被传闻是战无不胜,据说半年前的平乱便是他们出动,打得b国落荒而逃。 不同于最顶尖的岚亚军事学院,岚亚军事学院需要达官贵人们的举荐能进的去,每年都只招收那么一丁点儿人,甚至是拉斯瑞的五分之一,出来的学生才是真正的直系军队备选军人,拉斯瑞军事学院学生一旦毕业,只是有几率被选入直系军队。 刚下车,乌午就来了兴趣,早没了刚起床那会儿的没精神的模样,整个人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多年的犬,终于出来放放风,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不得不说,拉斯瑞军事学院着实大,在招生书上的照片绝对没有现场来得震撼。 白石金边的大门,仪式感十足,最上面写着学院的名字,大门两边便是极好的绿化带,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容纳学生,政|府大手一挥就特批了这所学校两倍的土地,但两倍还是太多了,多的土地怎么办呢? 就被用来建造各种各样的艺术建筑,今天建两个伟人的雕塑,明天再想办法整块大石头写建校历史,硬生生把军校给塞成了一个艺术馆。估计下一步,就是把两石狮子立在门口,再贴两红红火火的对联,弄成中西结合混搭风。 门外全部都是前来报到的学生,也有教官站在大门口带路,还有些服务机械人,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报道是直接把录取通知书上的小芯片往大门口的触摸屏上轻轻地贴下,就可以完成,办事效率很高。 十分钟,两个人拖着行李箱到了宿舍大楼,灰蓝的大楼立在面前,宿舍楼是所有的建筑里唯一不带任何“艺术”气息的,甚至朴素得让人不适应,硬生生在一片象牙白里出演鹤立鸡群。令人奇怪的是,明明宿舍楼的门口装了感应装置,明明也可以放安保机器人ai看门。但守卫室里还是坐了一名老人,老人眼里闪出光芒,审视着经过的新生们。 只不过乌午大少爷被分到了隔壁404,特别钟爱鬼故事的大少爷一听这个自带煞气鬼影森森的号码,就在门口死扒着不愿意进去,在四楼通道里哭得那叫一个哭天抢地,楼下守门的大爷都拔起腿气冲冲得冲到了四楼,和唐从筠合力把人塞了进去。 铁门合上了,但是隔绝不了大喇叭气壮山河的哭声。 “大爷,这房间能…换吗?”一句话在喉间打了个来回终于憋出来了,唐从筠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想要普度众生的想法点了一个赞,结果菩萨心中跳动地火焰被大爷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轻而易举地给掐灭了。 心中又给今天晚上注定不得安眠的乌大少爷念起往生咒,当然也可能是被他的舍友给活活打死。 上午10:30,新生在操场上集合完毕,按照宿舍号分开,一个军官领十个人。一眼看去,拉出“新生入学仪式”的横幅,主席台上简简单单有一张铺着红桌布的木长桌,坐着几名领导者一样的军官,最中间的男人看起来最年迈,估计是拉斯瑞军事学院的校长,可能是长期军人的磨练,眼睛里|射|出来的光都好似利剑,冷酷地扫过台下的新生们。 身后还红着眼眶的大少爷恶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又被斜前方投过来的冰冷目光吓得一缩,只不过,唐从筠注视着台上冷冰冰的人,心里一阵悸动,怎么…会这么有缘? 昨天还在酒吧看到的男人,现在就一身军装地坐在木椅上,拿起放着的杯子,心情看上去还挺不错的。木头长桌下的腿翘起来,眯着一对好看的桃花眼,复挑起上扬的眉,观察在场的学生,五官整合起来就是把嚣张跋扈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撑着脑袋倚在靠着椅背,用气势把脱了皮的木椅坐成了铺着软垫的王座。 如果不是昨天见过这人,闻过他的信息素,绝对不可能从外表看出来他的性别。似乎还有些没散去的信息素味道还若有若无缠绕着他,直戳着他的心脏。 留有印象的是,那男人的信息素也不同于其他omega,闻起来有些呛鼻。就像战争两败俱伤时,滚滚的硝烟混杂着大漠黄沙,被风吹到鼻腔里,狠狠地刮蹭撑着将死将帅的心肺。 操场上alpha不少,毕竟拉斯瑞军事学院是中下层人民改变身份的必经之路。那人隐藏得极好,在一贯不懂得隐藏自己信息素的一群十八岁小孩面前也没有暴露半分。仍然是冷静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面前的军官们板着一张脸又整了几次队,然后立正小跑去告诉一边的清查人员已到场的人数。清查人员看着满行的红勾,眼含微笑满意地对着台上的老人点头。表示所有已报到新生都已到场。 台上的老头坐在原位,手里拿着纸稿另一只手接过话筒,尽力表现得慈祥,可那双鹰眼绝对不可能露出半分和蔼,纸稿上开头都是些听得耳朵要起茧的规定,从小到大每一次开学都要听,只有结尾的日常安排能引起新生们的注意。 九月份的太阳很毒,关于校规早就讲完了,新生们又从短暂的清醒回到耷拉着脑袋的状态。可是开学典礼哪有那么好结束,接下来是其他几位军官的演讲,听起来都差不多。唐从筠勉强在眩目的阳光里睁开眼睛,看着那只话筒马上就要传到那天见过的男人手里。已经开始有些涣散的精神瞬间聚拢。 眼皮勉强睁开一条逢间看到那男人轻声向传递话筒的人道了谢,很轻微地犹豫着嗯了一声,也可能是某人太期待这位又有缘又一次都没有开过口的男人说话,连这么一点的声音都收入耳内,听那人说道:“锋北,祝各位学业有成。”声音低哑性感。 语气有些敷衍,也同时很完美让刚来的学生们记住了他。毕竟和其他的长篇大论比起来,十几个字就像是故意给学生们减负一样,弄得台下那群快陷入昏迷状态的少年差点跪下来感恩戴德,叩谢隆恩。 “哥,这个是不是昨天的o…啊!”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前的人暗地里一记拳打回了喉咙里,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太大闭了嘴,整整身形接受太阳的暴晒。 熬着熬着,总算是把一个多小时的开学典礼熬完了。也正临近正午,军官便立刻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练习站姿。他们是一班,一班就十个人,正好是五个宿舍,从401到405。 “你们看看自己刚才站得那是一个什么样子,一个个垂头丧气,以后上了战场在梦里升天?”一班的教官还没自我介绍便开始训话,“站好!”手狠狠地拍上了一个学员有些弯曲的膝盖。背着手在他们身边晃来晃去,慢悠悠地开口道:“我姓王,王璋,直接叫我王教官就好。” 宽大的巴掌又扇上了即将开口的大喇叭的后脑勺,“在我的班上上课不要随便讲话,军训你们都有过吧?明白什么叫做打报告吧,来了拉斯瑞就要做好被折磨四年的准备,毕竟政|府不会养废物。”王教官看吃痛还准备叫一声的乌午,用“我记住你了,你小心点”的眼神上下扫视细皮嫩肉的白皮少爷,把人看得脖子一缩。 “我也不管在座的各位是不是什么贵公子,来当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说话时,余光没有离开乌大少爷的身上,警醒谁不言而喻,随后又把目光移到前面站得笔直的唐从筠身上,眼里多了一分赞许。 谁想到,这人收到赞许竟然灿烂地笑了起来,眉目怎么看都露出甜味儿,眼里盛满一池星光。这一笑,也成功地让王璋记住了他,侧过头去收拾好表情,重新转过头来,眼神里都写满了严肃。 又过了十分钟,有几个人已经开始颤颤巍巍地摇晃了,王教官一一用眼神瞪了回去,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坐在一旁的雕刻精美的白石上,阳光正面洒在他的脸上,看到有些人是真的坚持不住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抬手下令休息。 “十分钟后食堂开饭,现在就可以去排队了,上面的几年级的一个个干啥啥不行,抢饭都是最快的,对了,那几个站不动的过来。”说完便向刚才几个被瞪回去的学生招招手,安置一边草坪上小凳子上,亲自给他们领饭排队去了,乌午自然是跟着唐从筠一路,剩下的几个人很礼貌地互相看了一眼,各走各的,走在一个队伍里也不搭话。 “兄弟,这军校也太难了,我腿要废了,我感觉它马上就要受不住苦难自我逃跑了。”一步没走稳,差点正面摔在地上的大喇叭说道,装作委屈巴巴地望着亲爱的糖哥,就为了求一个帮忙跑腿带饭。 多少年的感情,还能不清楚他那点小心思?给人扔在原地,回头竖起鄙视的中|指,又比了一个倒拇指。 排队的人已经排出了食堂大门,此时临开饭还有五分钟,眼看着队伍还有无限延长的可能性,唐从筠赶紧托盘挤入队伍中,往前一看,白色的窗口里依稀看到几个厨房师傅摆放饭菜的身影。 可能是拉斯瑞太豪气,食堂竟然是小碗菜,被食堂里的手抖冠军关怀了十几年的唐从筠感觉到了新生,还在喜悦中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熟悉的人从他的眼前飘过,一只手揽着刚才在台上发表长篇大论的一位军官的肩膀,手里端着餐盘。 脸上神色飞扬,风流的桃花眼含着笑,身上的军装因为天气太热解开了几颗扣子,好好的军装穿成v领,锁骨一部分掩在衣服里,还有一部分大大方方露在外面,甚至可以根据露出来的皮肤,想象出腰腹。丝毫没了主席台上的冷酷模样。 长得再不近人情能咋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 这次4.5的修改是把机械体改得更细,后面的也是。重逢啦,中午十二点更新特例会说的=v= 第 3 章 当唐从筠捧着餐盘,踩过草坪回到乌午身边的时候,那人看到红烧肉立刻双眼放光,原本还在这里思考了大半天以后人生的大少爷还以为以后要啃白菜叶子,一两天给一滴油,这简直就是惊喜。起码要是以后训练再怎么累,想到午饭也有一个盼头。 吃饭期间,有个青年也端着盘子来到了他们的身边,青年见到乌午便笑了起来,而埋头啃肉的少年一抬头看到那人脸蹭地变红,青年观察到这一点笑得更加大声了,“你别笑了!鬼故事不都是404发生的吗!”乌午挥舞着手臂,想要远离扰人的笑声,撤回自己丢人现眼的行为。 不过早就过了两分钟,他由于幅度太大,不幸栽倒在草地上,险些压到某位尊贵的足,那人还伸脚点了一下他的后背,加点力度踹了一脚,让他别丢人赶紧从地上起来。大少爷自知失“颜”,三两下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看着满手的泥土,颠颠跑去一边洗了个手。 “你好,我是他的室友,岳恒清。”岳恒清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看起来白净得要命,和他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一股干净清冷的气质。唐从筠微笑着回握,在心里默默为这位大兄弟祈福,他觉得今晚,坠入人间噩梦的某人只能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心态收了鬼哭狼嚎的妖魔鬼怪,要么不得安眠,要么杀人放火。 “你好,唐从筠。”远处洗完手的乌午也跑了回来,看到两人握手言和,瞬间觉得自己就是被抛弃的小孩,兄弟已经和新认识的帅哥跑了,一屁股拱开两人坐在正中间,守着自己那盘肉和“被毁坏”的友情。 一顿午饭吃下来算是其乐融融,三个大男人吃饭也快,一共没到十分钟,食堂还排着长队,但没有之前那么长了,收拾收拾准备准守作息规定回去休息的三人,好巧不巧撞上从食堂后门出来的锋大军官和之前揽这的那位名为蔡晨的军官。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看穿了某人不正经的性格,唐从筠竟觉得他的领子似乎又往下了几厘米,连腹肌都要露了出来,就差把扣子全部解开,孔雀开屏地招摇过市。 有些东西真不能仔细地想,alpha的本性总会随着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画面翻涌。唐从筠突然觉得有些干渴,眼神飘到了一边,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谁料飘到广场的雕塑上,他从来都没觉得资本主义有这么可恨过。 要不是钱多,三零三零年了都,谁他妈在广场上雕一个爱神维纳斯。多白啊,白到在阳光下都能反光。不由自主和刚才脑海里的画面联系起来了。 “糖哥,你想谁呢?”看人思绪不知道飘到几千里外去了,乌午当头给他打醒,熟悉的混账话都没来得及说,唐从筠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叫道:“就只有你每天做春|梦!” 加快步子回到宿舍,远远喊道:“快回家换衣服做梦。” “资本主义”的宿舍也大,本该是八人住的房间,只住两个人。屋子内铺着白瓷地转,白色水泥糊在墙上,走道可以装下两个人并肩而行。一边一张宿舍床,床下是台式电脑,每台电脑都有内部监控,谁要是用电脑暴露自己的信息,在监控里面一目了然。abo时代三零三零年,军校早就不会收走学生的电子设备,不过上课和训练期间不许带在身上,其余时间随便。 管理也说不上严格,每天早晨六点起床,下楼开始每天的早间操课,六点半收操,再给三十分钟整理内务,七点钟准时下楼进行训练。 还有个独立的浴室,生怕塞不满房间一样,该发放的衣服已经放在了椅子上,一共是六件,三套迷彩装,一件藏青色军装,还有两套绿色短袖配外套。今天下午估计是练最基本的站姿。 下午2:00,东角男厕。 逼仄的隔间里,半截烟灰掉在地上灰白的灰烬上仍有星点火光,锋北嘴抿成一条线,看着手里快要燃到滤嘴的烟,耸耸鼻子皱着眉扔进了下水道。门被打开了,有些光露了进来,打在他半垂着的脑袋上,琉璃珠微微一动,掀起眼皮看到了蔡晨。 “去吗?”来人看眼地上的烟灰皱了皱眉,又说,“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的。” “没抽,”那人不在意一样摆摆手,还不忘批评道,“点了,一口都没抽,我又不是你们老烟|枪。”蔡晨深深叹了一口气,用军靴把灰白的烟灰蹭进了下水道,把手伸进裤袋里,掏出了一张全新的sim卡。 “随便找了张身份证给你弄的,不知情的人就算查了也查不到你这半黑户的头上,”看着重金弄来的电话卡,蔡晨难免觉得有点肉疼,又想到了某人中午的一顿霸王餐,瞬间觉得这个月即将入不敷出,恶狠狠吐出一句:“今晚请我吃烤串。” “你怎么多年不见这么小气了?有朋自远方来,你不该请我吃饭吗?”那人好像丝毫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好兄弟心里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了。蔡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懒得和不讲道理的混账计较,正正神色道:“我已经在试着联络了,这次没问题,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你们也要小心点。”说起正事,锋北也没了开玩笑的神色。蔡晨郑重其事点点头,刚要离开隔间,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新来的那小孩…” “嘶,别这么叫,说得我们好像已经是七老八十的人,”高龄二十七岁的锋老人瞬间破了功,正经一扫而空,又嫌弃地向另一位也小不了多少的老人摆了摆手,“貌美如花的年纪,我到了五十岁都依旧英俊,你怎么生一颗老太婆的心?” 二十六岁的“老太婆”听了就上火,终于明白有种人,对自己的长相过于自信,完全不相信诸如 “时光是把杀猪刀”此类的狗话。同时十分不在意自己的兄弟在一天之内被自己认错多少次性别。 “行行行,”多年的经验让他放弃了交流,把话题岔回到唐岑河头上,“你想要怎么办是要拉拢他吗?” “ 有意向,等到时候你也被发现了我们不至于彻底进入封闭的情况。”话说得言简意赅,蔡晨心中有些纠结,但仔细思考后还是赞同了。骨节分明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带着笑意:“放心,招揽人上面我有的是方法。”用手拍了拍那张完美的脸蛋,“无往不利。” 说完还要欠着身子摆出让蔡晨感受一下“绝代美人计”,深知这人骨子里是个什么样,蔡晨立马避如蛇蝎退后两步连忙摇手,“您这招留着祸祸纯良无害的小青年吧。”锋北没看他一眼直接归到“不识抬举”的一类,“快走吧,别让那群老头发现了。” “行,你也小心点。”蔡晨走出小隔间,沿着一条小道快步地离开了东角。 隔间里,锋北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把唐岑河发展成下线,可能是因为他还太小,没有能力,也可能是因为多年前的一眼。莫名觉得胸口突然有点闷,心烦气躁地伸手推门,大步向着自己所住的一栋小楼去。 这栋小楼是半年前新建的,说是为了欢迎新来的军官,占地不大。但十分有b校的艺术特色。屋里的设备一应俱全,什么都有,仿佛秉持着“让住客舒服”的初衷。卧室简直就像娱乐空间。投影仪,电脑…把房子建成懒人天堂,就差在门口写上“出门干嘛,在家里宅着不好玩了?” 对此,锋北赏了一个冷笑,讽刺意味十足。 操场,第一天必定是用来训练站姿的。十几个班站在不同的地方。一班不幸的站在了大太阳底下,才刚刚发下来的短袖已经被湿透,黏在背上。有人不太舒服地想要活动活动,又被王璋用随地捡的树枝打回原位。 军姿一站就是三十分钟,不说流了多少汗,光是眼睛就已经开始花了。太阳太毒了,有几个新生在心里这么说道,但仍然站得笔直。乌午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可还在坚持,手用力地紧贴着裤缝,五指并拢,整个人就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火箭,随时准备一飞冲天。 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的王璋坐在一边,监视着新生,虽然依旧是冷面但眼里已经出现了满意,余光看到不远处“散步”到这里来的锋北,把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心里回想起校长说过的话。 锋北是真的散步来到这里的,不过是例行公务,当一个监工。把外衣脱了单穿“敞领”衬衫绕着偌大的训练场晃了一圈,眼神凝在一班上。越过了开头的人看到队尾,对着王璋挥了挥手。坐在石雕上的王璋见状,丢下树枝抱有怀疑地走近这名闲散军官。 “什么事?”板起一张脸问道,心里其实对这个莫名其妙空降拉斯锐军事学院的“高级军官”颇有微词,“第一天来这里不熟悉我可以和你讲讲,但是你要等我训练完这群新兵蛋子。” 高级军官听了也不生气,淡然耸肩对着他的班级一指道:“最后面第二个小子要中暑了,给他送保健室去吧。”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又晃到哪班去监察了。 “啧,毛小子。”王璋看着那人的背影这么说道,在他四十多年的经验里,一般这种空降高校有没有实权的军官,都是那些腐败的贵族硬塞进来的,混个闲散的位置,就这么过一辈子。 可选什么去混日子不好,非要选军校,非要选军人?看过无数个这样的人的王璋在心里这么想到,军人这个职业一直在他的心里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来到了这里之后,总能见到有些想不出力混饭吃,还特别把自己当一回事二三十岁的毛头小子。 不过这一次来的这个,从骨子透露出来的气质反而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更像是被血磨砺过,冲出了重围的战狼,天生就应该属于这个地方。可是这些只不过是一些感受,感受多么虚无缥缈,怎么可能说动一个把这辈子都要献给军营的粗人?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感觉能怎么样呢?他照样也只是一个花架子。 “快,他要昏了!”学生轰一声倒地一着地就昏了过去,王璋叫道。连忙在手机上呼叫调来了一个紧急医疗ai,紧急医疗ai一般都在射击场和搏击课的训练场地周围,来到正操场还是为数不多的情况。所以来到这里需要大概三分钟,期间岳恒清绕过了两行站得笔直的“电线杆”,无视了王教官把人拖到树荫下去躺着。 在毫无工具的情况下做了一套完美的中暑护理后回过头来问道:“医疗ai什么时候到,需要药剂。”虽然吐词依旧是冷冰冰的语调,但是却透着丝丝急切。王璋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十秒。” 远处灰色的挺着大肚子的ai匀速地靠近,走近中暑学生的身边从自己的“大肚子”里掏出一管无色的药剂和针管,扎了进去。 不料,却闻到了一丝透露出来的信息素味!王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个学生,明明是个beta怎么会有信息素呢?怎么可能呢。 突然渗透出的气味是甜的,水果的香气夹杂着一些勾人的甜腻,这学生竟然是omega! 当场的很多人都愣住了,药剂这种东西有冲击力,特别是有关治疗这类的,很容易冲掉抑制剂,如果强大些,有可能会造成信息素紊乱!王璋两秒后反应过来立刻让岳恒清把他抬上ai摊平的手臂。 “送到保健室!”赶紧下令把人送走,又回头看了看还处在愣神中的一班学生,喊道:“愣着干什么!快点训练。”急忙扫了眼剩下的九个人,指着唐从筠说道:“你来带队,先休息,然后十分钟交替休息,一直到我回来!”来不及看唐从筠的回答,急忙跟着快走远的医疗ai去了。 唐从筠立刻让全班原地坐下休息,刚准备和乌午讲话却听到一边站在第一排的一名男生说道:“这次惨了,军校混入omega可是直接算在教官的头上。” “是啊,真惨了。不过说真的,omega来军校干嘛,在家里相夫教子生儿育女不好吗?参军那都是我们a和b的事情,他们来战场干什么?在战场上发|情吗。”另一边有人充满戏谑地回答道,话音中充满讽刺。 刺得人耳朵生生的疼。就像是刺破了耳膜,直指柔软的肉。一班一共十个人,本来是五a五b,现在变成了五a四b。这些人来自天南地北,有的是从小在泥坑里滚大的,也有的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身份,环境什么都不一样。 但是有一点是绝对一样的——性别优越感。 当人类发现了基因可以二次转化的时候,abo时代随之到来。给了不少人优越感,但是优越感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来自于自卑吗?就像欺凌,被强势一方欺凌的人,在未来是变本加厉欺负比他们弱小的人获得优越感,或者是对未来抱有希望获得善良。 还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有一天变成了领导者,心中的嫉妒蔓延,但他明白不可能战胜,只好把矛头对准了低位的omega,就像一千年前,人类还只有两种性别的时候,这样的矛头指向了女性。 指向女性的这些人,一般也是女性。剩下的原因自然也少不了,比如天赋的到来,alpha天生便适合作为领导者统治者,而omega却生育能力较强。久而久之,人们一提到omega就会想到生育,软软糯糯。甚至是发|情期。 刻板印象在脑海里生根,它们来自于家庭,来自于社会,来自于国家。从出生认识这个世界的开始便逐渐在脑子里生根,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一个人的思想。到最后,遭到新生儿质疑的时候便会脱口而出: ——“不是吗?” 而这些会导致的是什么,是偏见是歧视,有色眼镜与片面化。当今社会,omega最容易被当做生育工具,普通人家靠着嫁出去飞上枝头,富贵人家更不用说了,以alpha为领导的社会正在洗脑,把他们洗脑成以生育为荣誉认为生养得多就能获得更多的尊重。 内心里认可,在身体上实行这一条“捷径”。便是当下所有omega的生存之法,说出来着实可笑,脱离封建社会一千多年的人类,又被横空出世的基因转变,带回了那个遥远的时代。 ※※※※※※※※※※※※※※※※※※※※ 中午好,信息量比较大的一章,维纳斯是因为维纳斯掌管生育是一个...嗯小小的讽刺,捉虫了一个字然后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第 4 章 拉斯瑞军事学院,19:00礼堂。晚上的拉瑞斯也有晚上的美,当天边的残阳被吞没了,阴影笼罩在学院上空的时候,各大楼里便回升起点点灯光。给夜晚添上了热闹,从天空向下看会发现这小小的拉斯瑞竟有万家灯火的缩影。 每天晚上的七点钟,学生们都要聚在礼堂里一起看新闻,一直到七点半。七点半到九点半两个小时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多数想要都会选择去自习室。一天训练下来也有精力旺盛的会在篮球场比拼一场。 九点半到十点进行一天的总结,所有人到操场上进行一天的最后一次操练,一般会在十点结束,学生回到宿舍,这期间都不可以离开宿舍大楼,干什么事情随意。十点半准时断网熄灯睡觉。 虽然是和军营风格最像的一所军校,学生以后几乎全部都是上场端着枪就干的“野蛮人”但理论课也绝对不少,只不过比其他四所简单一些罢了,今天一天都没上理论课,自然没有什么可以去自习室自习的。和了一大群网瘾少年的心意,一出礼堂便跑回了宿舍拥抱电脑,唐从筠和隔壁宿舍的两人从礼堂里走出来,又不想回宿舍四仰八叉地看电脑,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 晚风吹过,吹得树枝轻微地晃动了几分。夜色笼罩着拉斯瑞军事学院,听到远处篮球场传来的加油声,心中一动,便问身边的两人去不去篮球场凑热闹。乌午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被爸妈追着打,还要展现歌喉。精力好得要命,一口应下来。而岳恒清则不然,摇了摇手道:“今天训练太累了,我先去洗个澡休息下,如果还有时间就出来找你们。” 篮球场上是最能体现朝气的场地,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这里总会是少年的战场。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喜欢的言情校园小说里男主永远都会打篮球。 在很多年前,唐从筠也做过一个成为男主的梦,不过他梦想的对象是谁,完全记不清了。本来就是朝气蓬勃的年纪,看到篮球场上飞驰的身影,还有看台上一声声的加油,怎么可能忍得住。 “是不是手痒了?你以前还是高中明星选手呢,能打不过他们?”乌午这么问道,已经把目光投到了台下几个马上要休息的队员,“去吧!当一个替补!”说着还把唐从筠推了一把,行着注目礼把人送下看台。 没想到看台下,一班的教官王璋竟然也在!王璋看见自己的学生还有些惊讶,没想到现在的小孩找“娱乐地方”找的这么迅速,就像是装了雷达似的,和他坐在一排的还有其他班的教官们,他们倒是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拍了拍年长的王璋,好像在告诉他,“现在的小孩都这样,你已经老了!” 甚至还有几个向他招手,表情疑虑地窃窃私语一阵。 “你就是王教官特别表扬的那位新生?”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面前这位眉眼露出丝丝甜味儿的少年,心里总觉得有那很眼熟,没想到被王璋一眼瞪了回去,转了脸色哈哈笑起来说道,“王教官呐,那可是全校最严格的教官了,能被他夸你得有多出色啊。” “是啊,不过这王教官交出了那么多有名的将帅,今儿一下子倒了个大霉!”说话的人没有去看王璋的脸色,如果他回头一定能看见王璋的脸已经黑成了煤炭。 “少他妈瞎说,”坐在王璋身边的一名教官用胳膊肘怼了怼说话不看脸色的那位。那位教官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感受到深厚的气压降到负值。连忙用宽大的手掌拍上了唐从筠的后背又热情地问道,“想打球?”在得到唐从筠的一个轻微点头后,叫回场上一名看起来快要精疲力竭的队员。 看上去是高年级的学生,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松松垮垮的运动装挂在身上,从一边的架子拿下自己的毛巾走了过来。 “今天是校队训练的日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和他们打一场,反正也要招新了。”让出自己的位置让高年级的那位坐下,扬起下巴对着场上,唐从筠表情瞬间一动,似乎嗅到了不太寻常的气味,眼睛偷偷地瞄向一边的王璋,而那人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紧皱着眉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唐从筠心中虽有些揣测但不好在面上说出来,只好点头向着篮球场的中央跑去。 看台上的乌午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唐从筠的身影,刚想要下去找人便看到了向中心移动的身影,身着训练短袖和其他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但这并不能阻止乌午成为唐从筠后援会的会长,花几秒钟好久想好了应援词,拉着一群没见过不认识的人吹嘘台下那位的球技。 愣是给唐从筠拉出了一个粉丝团,就差举着灯牌上面写着——“岑河哥哥勇敢飞,糖果粉丝永相随。”后援会的视线就像无数把利刃刺到了他的背后,把他当成了全村希望似的,还不知道看台上发生了什么的那位希望,莫名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头顶这么多人的期望,唐从筠速速化身球场男神,成为校园小说男主,几次投篮姿势帅得全场沸腾,又吸引来了更多的人。 不过,球场男神在下半场的时候出师不利,上场时太开心脚底一飘竟然就这么崴了,从小没受过几次崴伤的大明星当场就愣了,痛觉后一步登上脑袋虽然不至于龇牙咧嘴,但是肯定使不上力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蔡晨见状,赶紧冲过门洞跑过来把他扶下场,把休息了很久的队员换了上去。亲自来查看他的“伤势”。一看不得了,这人竟然还穿着训练的马丁靴!立刻帮他把鞋带松开,以免血液循环不流畅。又看了一眼楼上没看到人身影的乌午抛下后援会跑到场下,看到了在长椅上抽气的唐从筠,赶紧跑过来。 “兄弟!”一手撑住唐从筠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你背他回去休息,待会儿你去保健室给他拿药。”蔡晨把捡起地上的鞋子递给他,乌午在人催促的目光下“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把唐从筠背上了背,托着人腿的手夹着那只马丁靴。别看唐从筠看上去不重,背着的时候却压得乌午一口气没喘过来。 没有力气回头和教官告别,顶着这座大泰山颤颤巍巍走出门洞。走几步生怕泰山要掉下来似的还往上托托。抖得唐从筠差点觉得自己是坐车过山路,拍拍人的肩头“行了行了,前面有长椅,你把我放下来待会儿我看看能不能走,实在不行就掺着我吧,您这细杆子都被压弯了腰。” 已经离开运动场有些距离了,唐从筠所说的长椅在一片树林里面,晚上那片树林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椅子脚有些暖色小灯。乌午刚想怼回去,没想到背上某人身残志坚踢了他屁股一脚,让他快些。 泰山压得乌午说话都带喘,又马上到了闭嘴干脆不说,加快脚步跑着到长椅上。把人摔在了长椅上比了一个正宗的中指。重重地喘了几气才缓过来,刚准备嘲笑人急着给谁看球技竟然扭着了脚,就看到了站在不远的某人。 “锋…长官,”好嘛,好兄弟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大变活人了,伤病倒是先发言了,虽然语气也十分震惊。 “我来吧,你背不到宿舍大楼的。”那人没有走近,也没人看得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口吻几乎是轻柔的,吐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把对他有“刻板影响”的乌午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头怀疑地看一眼正襟危坐的唐从筠。 用口型问道:“我靠,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神速,神速。”没等到本人语、言、回、答、反而等来了一声轻微的咳嗽,似乎有点尴尬。 明明是因为有当事人在这里才显得尴尬,直接被大喇叭曲解成这两人一天都没到直接成了!真他妈成了。带着“我懂了”的笑容,对着锋北表现出看“嫂子”的尊敬道:“请!” 原本还是带有些“温柔”的锋北没有做声,只是某人感觉身边的温度又降了两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畏首畏脚回头询问已经从衣冠禽兽变成了衣冠的唐某,龇牙咧嘴低声问道:“你确定这是嫂子?” 实在是怕和这个被八卦恋爱冲昏了脑子的人再多使一个眼神,身边的锋长官会冲过来结束尚年轻的生命,那人站在原地,对他们伸手示意他们离开长椅上,向树林里的视角盲区走来。唐从筠几乎是立刻就把某些事串在了一起,勾起脚,踢上乌午的小腿,用眼神示意把他背起来。 多年默契,就像是小时候唐从筠站在他家的大门口,给他通风报信家长什么时候回来。蹲下身子,装作骂骂咧咧地抱怨了几句,向着视角盲区移了几步。 “上来,”用手扶着唐从筠趴上了自己的背。从唐从筠的视角来看,正好看到后颈的一片皮肤,和领口大开的衣物下的腹肌。看得他一把火烧上耳廓,难免德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别过脸去。 也不知道是怕给青少年不好的影响还是怎么想的,锋北竟然难得地拢了拢领子,重新托起他。不过被背上的那位看来,就是刚才不禁下滑的眼神被发现了。难道还有比偷窥被发现更加尴尬的事情吗? 肯定不不会有了,至少唐从筠觉得不会有更尴尬的事情了。胡思乱想起来,脑子更加停不下来,他在人背上趴着“坐立”不安,刚打完球,空气中还飘着一些没散去的糖果味道,肯定飘进锋北鼻子里了。那人又是一个omega,他会不会…会不会…就更加血脉喷张,心一慌,努力收敛起来的信息素像是冲破了牢笼似的。真好,“没散去”都没有用了。还比之前不知道浓了多少倍。 只好立刻夹紧尾巴,小心翼翼收着信息素,怕影响到正背着他的“好心人”。 锋北自然是感受到了满空气都是糖果的味道,心里暗道真腻人,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丝毫不管背上的唐从筠已经害臊到地底去了。 ※※※※※※※※※※※※※※※※※※※※ 中午好,这两章发展发展感情啦 第 5 章 满空气都是爆发出的糖果信息素。锋北没什么异样,倒是唐从筠差点原地找一棵树自缢。跟在后面的“提鞋小厮“——乌午,耸了耸鼻子,全然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不过,唐从筠之前也闻到过此人的信息素,当时只觉得呛人和有些荒凉的底调。现在闻起来就不一样了,可能是紧贴着身体,他竟然可以从那些荒凉里嗅出那么一丝,极其浓烈的富有攻击性的味道,像是扑面而来的热流,高温直接可以灼伤到来人。 虽然有硝烟味的omega这种事情并不常见,但是也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毕竟还有糖果alpha呢! 这条逻辑在某人还泡在浆糊里的大脑内合了理。 随着习习晚风的吹过,一路都穿梭在灯光的小道上。周围弥漫的糖果味儿也散得差不多了,唐从筠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看着现在走的这条小路,又想起了之前教官们在篮球场上的反应,有一股凉意爬上了脊椎,感觉有些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 不久之后,锋北走到了最后的一个岔路口。宿舍大楼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还有大约九十多米的距离。身下的人停了下来,拍了拍他的大腿,把那人放了下来。一直跟在身后的乌午见了,加快速度来到伤病的身边扶住了他的胳膊。“你带他回去吧,马上就要集合了。军官都要先集合我先走了,你记得去操场。” 说完,锋北把在某人身上停滞几秒的目光收回来,转身消失在昏暗小路的街尾。只有唐从筠木讷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乌午刚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却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唐从筠没有搭理他,最后皱着眉转过身来,偏了偏头目光却没有落到乌午身上。 “快走吧。”语气有些轻柔,但更像是压抑着深处的烦躁和不安。乌午明白他的性子不好多说什么,架着伤病回到了宿舍大楼。 此时回宿舍的人大多都是回来拿洗脸盆之类的。毕竟待会儿晚操之后就是“洗澡高峰期”,不论是公共浴室还是宿舍里的。而且还要洗衣服,第一天谁会乐意和舍友如此…“坦诚相见”呢? 把人送到了房间里,乌午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提醒几句,说自己会给他请假后,便立刻跑下楼参加晚操了。留在宿舍里的唐从筠看了看周围,心里却惊涛骇浪。 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只有少数,之前见到的几个已经被少年学着大人的手段用钱堵住了嘴。可现在是,已经有好几个教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但只是把它当作了饭后谈资来讨论。 这多么不合常理啊。 如果这件事落到了唐家的耳朵里,能获得的利益别说多大了,可唐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会有人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不图钱也不图利,难不成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压在了前面,虽然有人想要去通风报信却投鼠忌器。 那么谁才是这个“器”呢? 9:55,操场。 看着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结束的晚操。锋北毅然抓着蔡晨“早退”了。这个点翘班的军官不少,他们也没招来什么目光。一路无言地走着,确认身后已经没有人能看到他们了后,蔡晨压低声音道:”送‘情报‘的人说确认安全了。”说起正事来,锋北没了平常的不着调,“告诉她,多等等,慢慢来。一天就掏空了,多不是东西。” 天,这人竟然还有良知。听到这话,蔡晨差点觉得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您老人家终于回头是岸了吗?竟然还知道‘良知’这种美好品质。“看到他马上要说出一个“呸”的脸色,连忙多补上了一句话,生怕失去了噎死这个王八蛋的机会,“还是说谈恋爱准备转性了?以前那么多小红小柳怎么没见着你变?”终于,我可以把这个老东西给噎住了吗?蔡晨心中唱起“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活像是翻身奴隶把歌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似乎马上就要得瑟出拉斯瑞。 看人的样子,奴隶主毫无怜悯之心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呸,那都是他们自己往我身上贴,我可一个都没有答应。“ 想要赢我,做你的梦去!俗话说的好,“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锋北一定是十万年的老王八精,一辈子潜心修行如何把朋友气死,探索不要脸的真谛。对了,这该死的老东西竟然长得还特别好看。 “你和她简直…一个样。”蔡晨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 “别瞎说,她可是…”突然,蔡晨不动声色地瞥向了一边,打了一个喷嚏。两人都心神领会,锋北瞬间变了张面孔,微微带着一些小小的炫耀意思地道:“…我的小情人。”声音有些大,但大得恰到好处,让人不会起疑。树丛中的人听到这句话,摁住耳朵里的蓝牙。低声说了句什么。 又抬起头来看刚才的两人已经推搡着的走远了。到了远处,蔡晨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没有问题吗?如果说我们现在地行动都被那个死老头给看到了怎么办?”而锋北嘴角扯出一个名为“冷笑“的弧度。 “你觉得他能怎么办,当下局势肯定没稳住,他是手有这么长,还是脑子不好使给自己找事做?”话极其讽刺,“或者说还有比拉斯瑞更加适合监控我的地方吗。所以就算他知道了我和你私底下的事情,他也只能给我捏鼻子忍着。”一段下来听得蔡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似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绿色的治疗药剂注射器。 “呃…那小孩的,你给他送去吧。”好像是深思熟虑了怎么叫他,缓缓对上目光道:“我们现在都处在危险之中,如果他也裹了进来,你有把握护住他吗?”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就算有,我也有这个把握,但是不会是我的保护,是唐家。”锋北看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10:25,拉斯瑞校长办公室。 低调的实木沙发上有一层薄薄的肉色靠垫,费拉校长正在翻阅一名学生的资料——之前混入一班装成beta的那名omega。他名叫石戈,但是引起注意的并不是伪装性别这件事,而是这人的姓氏。据他了解,整个a城里只有某个政客的有。而那个政客,最近被新上任的总统提拔。 虽然这些事情光从表面看看就很有故事,但是费拉终究只是一个军事学院校长,如果不是某件事情,这一辈子都不一定会和这些阴险的政客打交道。 此时,手机在深色办公木桌上震动起来,前置摄像头向着空气投出蓝色的虚影——有人来电话了,是新上任的那位总统。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只好转过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摁下了空气中的接通键。 “您好,费拉校长。”新上任的总统是一个五,六十的老人,姓张,名奥亚。张总统笑得是很和煦但总能给人莫名的压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一样。那是藏刀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费拉想到这么一句话。 愣神的人反应过来连忙回答:“您好,张总统,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吗?”张总统察觉到了这句话里有意拉开的距离和暗暗的恐惧,也不恼火,反而无所谓似的一笑而过,藏刀的笑容又一次出现了,“您应该知道我找您干什么。”话到了这个地步,费拉只好回答道:“我明白,张总统,那个人今天没有异样,当然和您说得一样,他十分的…不易‘驯服’。” 在屏幕那边的总统似乎有点怀疑地挑了挑眉,这个动作让校长汗毛乍起,生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那一刻甚至是屏住了呼吸,觉得那人马上就会撕下伪装的笑脸。可是张总统却淡淡地“嗯”了一声。 “劳烦校长了,今年直系军队的名额,拉斯瑞已经定了,是二十五个。”这个双位数砸在费拉的头上,他觉得这更像是天降横财。比往年整整多了二十个,而二十个是什么概念,是意味着将来直接上战场的非指挥专业将有一大半都会来自拉斯瑞,甚至是直接赶超了岚亚军事学院。 这无疑对于学院是莫大的鼓励。 “费拉校长?”一句话把还在震惊余韵中的费拉拉回到现实中,他连忙答道:“啊?谢谢您我一定会把您的要求吩咐下去的。”张总统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活像一个阴谋家。 “那么…拉斯瑞现在的情况好吗?”那人又突然这么问,似乎是随心的一句话,但是费拉却结巴了一下。 当然这些全部都收进张总统的眼睛里,得意的表情转瞬即逝,他不开口好像是故意在等校长先解释解释。知道自己迟疑了的费拉校长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试探着的口气回答:“都挺好的,您具体指哪方面?” “比如…今年的招生情况。” ※※※※※※※※※※※※※※※※※※※※ 是更新主线马上来啦=v=到底和谁有关呢,信息量也挺大的一章剧情 第 6 章 午夜,窗外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灯光,孤独地注视着深夜的拉斯瑞。男人静悄悄地推开了403宿舍的门,放轻了脚步靠近熟睡的唐从筠,无声地在他的枕边放下那支装有绿色液体的药剂和注射器。 又盯着唐从筠看了几秒,那对桃花眼十分的专注,好像是穿过了他的面容看到其他的景色。随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403。 清晨5:25,唐从筠借着暗淡的晨光从床上爬起来,一只手撑住身侧的床沿,另一只手不小心摁到了一支药剂。药剂随着力道滚到了一边,脚踝的伤口已经肿起了一个大鼓包,随便地碰一下就磕得生疼。拿起了床单上的治疗药剂,放在鼻尖闻了闻,竟然有些心满意足地打进肿胀的伤口处。 虽然没有任何字条之类的说明,无法求证送来的人是谁。但是唐从筠却可以从几乎淡得什么味儿都没有的空气,隐隐约约闻到属于某人的信息素。 至少他能从这里面嗅到一些埋在深处的关心,好像心里也和伤口处一样生出一股暖流,暖得恰到好处。才睡醒,昨晚那些担心还没来得及追上他的脑电波。现在又被莫名产生的满足感熨帖了一遍。美滋滋地开始洗漱。卡在刷完牙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阵紧急召集铃,他想都没有想连忙拍醒了另一个床上的舍友,邱立。 如果说邱立刚睡醒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么大脑当机两秒之后听到铃声直接发出了杀鸡音调短暂的一句:“卧槽!”大脑还没开机就试着飞速运转导致了最严重的卡机。 “这...这怎么回事?”一句话还打了一个结巴问道,唐从筠一边穿着夏季的长裤一边道:“不知道,可能是测试我们能不能随着铃声起来。”那人点了点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唐从筠竟然以人类不太可能达到的速度把军靴穿好了。 “这人以前是干什么的?”这个问题来不及完完整整地出现在邱立已经重启了的大脑里,他全忙着套衣服去了。一分钟左右,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楼下跑去,楼梯上满是向下跑去的学生。此时的拉斯瑞已经被半亮的天空罩住了,金色的光芒在露出一小半,照在了象牙白的建筑上。让人有错觉好像置身在童话世界。 宿舍大楼门口各个班的教官全部都在,身后多多少少都站着一些正在整理衣物的。甚至睡眼惺忪的学生,一班也不例外,已经有两三个人到了场,站在最前面的王璋手里掐着电子秒表,嘴里叼着黄色的哨子,眼睛盯着大楼门口,下来个一班的人,就会看一眼手上的秒表。如果是其他班的人也会随机瞟一眼秒表。 看到唐从筠和邱立从宿舍大楼里跑出来,眼神飘到了眼秒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扬起下巴指指队尾。唐从筠站好后低头看到自己的“豆腐渣工程”鞋带,它可怜地瘫在地上,沾上了灰尘仔细一看,哟呵,还有两长条状脚印。趁着王璋没空管队伍,立刻矮下身子系鞋带,等到王教官回过头来,他若无其事地踢飞了地上的石头。 被踢飞的那块石头换了一个地方哀怨地躺着。 半分钟过去了,王璋的电子秒表上已经是两分二十多了,其他的班级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有的人甚至还对着正“失意”的王璋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使得他的脸再一次可以和黑炭匹敌。 不幸的小鬼乌午和那被他一起拖着一起不幸的岳恒清跑出了大楼,扫了一眼还在场为数不多的教官和王璋黑得要命的脸色,颤颤巍巍在他面前立正,征求用良好态度来减刑。没想到,教官没有理他们,无视的方式把他们放行了。 直到三分十一秒,最后的两名学生才大楼里面跑出来,没脸看自己的教官低着头站在一边,感受到能把人割成无数片的目光在身上滚了一道,又是一声怒意十足的“归队!”,立刻就像是得了大赦的犯人压抑心中的激动,又巴不得快点离开,小跑到队尾融入了“人群”中。 等到人全部齐了,王教官没有多一句话,只是把他们默默地引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对着一班众人说道:“好啊,真不愧是新生,集合时间直逼最差记录,以后这样上了战场,等着敌人半夜打到驻扎楼里吗?” “去给我围着伟人艺术馆跑两圈。”教官的指令已经下达了,全班的人全部都冲了出去。所谓地伟人艺术馆是建在校园角落里的雕塑,这些“伟人”要么就是在国家大战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要么就是出自拉斯瑞校级以上的军官。 全班九个人经过最中央的艺术雕塑时,有好几个学生目光被这个雕塑上英俊的那位军官所吸引了,陪跑的教官突然道:“看什么看?你们好好练以后也肯定会和他一样。”这句话中,骄傲是难以掩饰的。 雕塑上的人就是现在全a国最年轻的少将——李投。这李投呢,又把能立在这里的两个理由都占了,第一个是半年前那场巨大的国家战役中,大获全胜并全身而退,据传闻,他还是那场战役的领导者。第二个便是,他是拉斯瑞近五届里最出色的毕业生,也出自王璋的一班。 后面的王教官像是赶鸭子一样赶着他们跑完了两圈,又把他们放回了宿舍大楼,给他们十分钟整理内务,然后立刻下楼集合! “糖哥,我昨晚听别人说,每一次王教官带的班都提前摸|枪,现在距离平常的训练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你说我们会不会加训,以后就可以空出时间让我们练别的?”乌午穿过了两个人跑到唐从筠的背后问道。 “有可能的,”那人听了这话,心里感叹乌午真是一个无论何时都能快速收集到信息的人。说完,他们一起走进了电梯。 十分钟过去了,一班九人都站在了楼下。等待着王教官发号施令,“我们是一班,是要在最后毕业上出彩的班级,所以我们训练也比其他的人多,今天就直接开始练齐步走吧。”说完,他的目光扫过了站得笔直的九个人,把手负在背后在队伍前面游走着道:“应该都会齐步走吧?军训肯定都受过,我就不细交了,先走一个看看。” 结果还不错,九个人走的很整齐,手臂摆得笔直。连后面的正步也都在稍稍调整之下勉勉强强地过了。王璋看了看腕表已经快到练操集合的时间点,立刻带着全班的人来到操场,费拉校长坐在台上,审视着台下的新生,就好像是昨天那样。 但是,今天台上却不见某个人,唐从筠心里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失落,或者说是,因为他一直期待着今天早上和锋北的见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怀疑锋北在关心这件事上是不是图谋不轨。只感受到温暖,尽管这关心着实莫名其妙。不过这些失落没有存在太长的时间,因为费拉校长今天宣布了一件事情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首先,今年有个好消息。”台下一片寂静,只有话筒的声音穿过了层层树叶,围绕在学院里,“今年,直系军队对我们的招收比往年翻了一倍。”此话说出口,全场都哗然了,谁都没有想到自己捡了这么一个“大运”。“第二件事,请毕业班级老师教官共同选出二十五位最优秀的学员出来,上级给拉斯瑞下达了新的任务,任务为私密任务,请下午一点半来到办公室私下公布。” 不远处藏在树林里的锋北和蔡晨听到这句话心照不宣地想到了同一个人。 “李投?”锋北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他抬头看向蔡晨,那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哼,没能力小白脸。”他冷哼一声评价道,又看一眼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的蔡晨,似乎没有理解到他在担心什么,不放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再一次的,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但是,这一次是从来都没有想到的角度。 等到校长交代完了事宜,就开始了第一天的晨跑,又一次“晨跑”的不仅仅是一班。唐从筠自从昨天那个灿烂的笑容就彻底被自己的教官给记住了,现在无论是带队,还是什么暂时纪律管理之类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对此,唐从筠没有什么怨言,甚至有些小小的骄傲。晨光一点点罩上了学院,现在的学院并不是寂静一片。跑步声,笑骂声甚至是偶尔携带着阳光掠过树冠的鸟,双翼带起了风,可天上的风和地上大汗淋漓的学生们无缘。冷眼旁观他们满头大汗,或者不解地问 “这群愚蠢的人类为什么要把自己累得像狗?”嘲笑地冲散蔚蓝天空中一两片云朵。但是在充满了青春朝气,十分繁华的拉斯瑞下,悄悄酝酿着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有些人的手已经明目张胆地伸到了这片看上去特别耀眼的学院。 ※※※※※※※※※※※※※※※※※※※※ 今天晚了淦,第五章没点进存稿箱,本来是说多更的但没想到卡了对不起。 第 7 章 9:30 a国政府大楼。 各式各样的服务ai穿行在红地毯上,但29楼最中间的房间门口却有两名戴着黑色墨镜的保镖守着。房间内,张奥亚坐在白色镶有金边的椅子上,面前的空气上投射|出好几张电子文件。 不久之后,门外的保镖走了进来报告:“李少将来了。”总统点了点头告诉了他们不必拦着后,保镖说了句明白带上门离开了。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仪器,一个小红点正在向政府大楼靠近。没有回身只是眼神飘到了一边的窗户上,外面阳光射进来,给华丽至极的房子添上另一种的绚烂。 “张总统。”李投推门而入,扫了一眼房间内的陈设,好像是在检查有没有什么危险的武器,毕竟某些人干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了。老人没有在意他的这些小动作,似乎觉得可笑至极。 “李少将,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才二十多岁便成了少将。”和他想的一样,这位张总统一定会先把他捧一捧,然后再下达一个任务,果然,“军部的最新决定下来了,今年直系军队的招收比例是4:5:1:1:1,你也出自拉斯瑞,应该明白这件事情对拉斯瑞的好处。 “而且,现在的直系军队,不都是你的。” “我明白的,总统。”李投就算再怎么不懂弯弯绕绕,也明白这件事情自己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不论是深渊地狱还是刀山火海,他只能走下去。 “不能辜负你的前辈们,他们殉国了,你就得扛起他们肩上的责任。”落到李投的心里,就像是给他的那颗心脏灌了铅。一瞬间沉入了湖底,但有一种从内心往外的欲望,让这颗沉在湖底的心,焕发生机。 直系军队都是他的,这一次任务回来后,军衔肯定还能往上升。那群指挥专业出来的蠢货再也没资格来嘲笑他了。是拉斯瑞出来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到达了别人穷极一生仍然望而却步的位置。 自作聪明又不可一世的人只会在政治家的玩弄下丢了命。 “我会完成的。”他在心里这么说道,走出房门,从未关上的门缝里,能看到出了名的阴谋家勾起了嘴角,似乎在得意着什么。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断章》 10:20,一号教学楼。 一班的理论课一周六节,星期二四五,每一节都是连堂。距离枪械课还有两个星期,但他们都会有一种热血翻涌的冲动。好像自己立马就能扛着大炮开着机械车上阵杀敌一样。这也是指挥专业很少有机会感受到的激动。 这是一个小教室,约莫三十个平方。装下一个班都绰绰有余。 “卧槽,这个好帅啊。”教科书发了下来,上面写满了各种器械的介绍,最前面是基本的工具,不仅仅是枪炮,还有“零件”比如防护镜,无线电耳麦。作战的时候都会配有一个总指挥,总指挥负责坐在指挥塔上,负责所有军队的进攻方案和调配指令。使用耳麦联系前线军队。作为前线军队,也必须佩带耳麦听从指挥的命令。 所有人都得听从指挥的调配。 防护镜也分为很多种,但是他们要接触到的是最简单的一种,直接用于防护子弹和瞄准,科技一路发展,据说也研制出了把耳麦和防护镜合体的装备,但是由于技术工程太麻烦全a国只有直系军队有。 “先不要翻书。”来的教授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拍了拍手,“我姓杨,以后叫我杨教授就好。”杨教授即使是眼角有一条很深的刀疤,也不会让人觉得凌厉。反而是一种沧桑的,历经世事的,“今天我们暂时不讲枪械,讲一讲,关于战斗的,嗯...‘规则’。” 此时台下有一名学生不解地问道:“战斗也有规则吗,难道不应该是上阵杀敌吗?”杨教授笑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他解释道:“已经是新时代了,如果还按照古时代人类们的战斗方法,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性命!毕竟,难道肉|体凡胎能和高科技硬碰硬?”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对于杨教授有质疑那么接下来的这些话,就让他们彻底地承认,这个杨教授,不一般。 “新时代来临,人类不仅仅是发现了第二性别,还有更多的科技。比如我们现在随处可见的各种ai机器人都是一个证明,战场上也不例外。比如机械车,机械车可以给人自动穿上护甲,每个人都被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没有那么多的死伤。所以军队所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少,大约一个军队海陆空三军加起来大约一百五十多人。一场仗打下来,损失最多的并不是人,而是装备。所以,现在的打仗,绝对不是抛头颅洒热血,就算是古时代也不是有很多‘没有硝烟的战场’吗?他们并不会死人,但是损失的代价也很惨重可能是经济,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那么如何让我们减少损失的代价呢?这就是要遵守规定,”杨教授看了一眼台下的学生,摁动手上的翻页装置,把投射的画面翻了一个面,“首先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战场的配置,一个总指挥,一个副指挥,六个小队指挥,还有一百四十多位士兵。在打仗的时候,一定要听从指挥的话,不要贸然行动,这样是对自己和整个行动的负责。” 突然,台下有个学生忍不住说道:“这...岂不是士兵低人一等?”这句话就像无数个前线士兵的心声,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比坐在指挥塔里的人低一等。 “不会,每个士兵都是生命,只不过是扮演的角色不一样,有人要上前线杀敌,有人要站在后方给他们谋划。”杨教授这么解释道,“如果有人滋生了这样的想法就是把自己的命和战友的命往外推。”又想到了什么道:“按照曾经我听过的一句话就是‘这种人不适合打仗...不如,嗯...滚远点。” 这两个字一出来便是哄堂大笑,杨教授的嘴角弯出起了些微的弧度。而台下的唐从筠回了次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记住了他早上的失落,现在正给他“圆梦”!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锋北,应该是当监工晃悠到这边来的,男人看上去有些讶异,手攥成了拳。脸上没有了张扬神色,没有注意到小孩回头看向了他,漂亮的眼睛看了一眼杨教授,又悄悄离开了。只有小孩的目光默默地跟随着他离开的方向。 台上的杨教授仍然唾沫横飞地讲着,但是唐从筠莫名其妙地再也听不下去了,刚才那人离开的神情又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他的思维已经自动从5g网变成了2g网。但是本着一个好学生的本质,他依然用自己快掉线的连接端口听课,而且听课的效果还不错。 “糖哥!”身后的泰山压过来,差点把唐从筠直接撞飞了出去。他带着笑意地对着背后的那座人肉泰山骂道:“滚蛋,重死了。”这就是他的生活,吵吵闹闹的生活。 “你也不轻,昨晚背了你一路,”乌午又撞了一下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馋虫定点开始叫,吐出一句极其没出息的,“请我吃饭。” 唐从筠嘟嚷着骂了他两句。 1:30,校长办公室。 精精神神的二十五名毕业生们整整齐齐地站在了费拉的面前,费拉一一审视着他们,好像是在看未来的希望。跟在身边的一名军官把他们的信息全部都交给校长,他看了一眼之后便放在了桌子上,没再理。 费拉看了一眼一边站着的军官,那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退了出去。剩下一屋子的青年和校长面对面,费拉按下了桌子上的屏蔽键,整个房间都被蓝□□围了起来,这是屏蔽器,能够屏蔽固定范围外的人听到里面的谈话,或者是看到里面的画面,“上级下达了一个新的任务。并且是总统亲自下达,最年轻的少将李投领队。” 如果说听到任务的时候,年轻人们都是热血沸腾的,那么听到“李投”两个字的时候,所有的毕业生脸上都浮现出激动的表情,在他们的心里,李投意味着荣耀。那是拉斯瑞出来的荣耀,也是榜样,是无数人努力的目标。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和李少将一起执行任务,这对他们是多么大的激励。就像是小粉丝碰上了偶像。 “这一次,并不是打仗。前期主要是调查,后期才有用的上我们的地方。”费拉把资料放到了他们面前,让他们先阅读这次行动的介绍。那上面是最近受到提拔的政客——石狮,据前期调查,此人参与多个人口贩卖事件,有一个防守严密的“小仓库”,但由于各大军队暂时忙不过来,人手不够,急需一批人前来增援。 现在选中的“一批人”,就是拉斯瑞的二十五名毕业生,也是直系军队的备选人。 “这是证明我们能力的一次行动。务必拼尽全力。”费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少年们喊出一声整齐的如雷贯耳的“是”。 ※※※※※※※※※※※※※※※※※※※※ 是人工码字了。 第 8 章 按照约定的时间,李投回到了拉斯瑞的大门口,记忆里的金边白石大门让他生出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门口有一辆自动机械车等着他,当他走过那辆白灰色的车时,车突然发出了十分热情的一句:“李少将,请您乘坐此车。”要不是因为周围没有活生生的人,年轻的李少将绝对不可能招架住这份“热情”,赶忙红着脸看了看周围,抢在弱智机械车发出下一声“欢迎光临”之前,钻了进去。 自动驾驶的机械车穿过暗灰色的车行道,可能是设计路线的人故意的,这弱智机械车绕着伟人艺术馆转一整圈,把少年英雄的雕塑在少年英雄本人面前无死角地展现了一遍。一路上还放着歌,偶尔路过的各种ai都好像要跟着音乐扭个西北风味十足的大秧歌。 一直到教职工的大楼该死的弱智车就好像要和李投作对似的,还好死不死地说:“李少将,祝您天天开心。”那人的脸瞬间就黑了一半,抛下车跑上了楼。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警惕地看了一眼,生怕那上面的感应器也会唱奇葩歌。 “李少将。”门内传来一声呼唤,这个声音就算是过去了五年他也记得,毕竟这人当年就是围着他叨叨,。生怕他那一天偷懒,直系军队不要他了,现在客客气气地叫他李少将,竟然还有点生出些客气来。 走进了门内,李投看着位置上熟悉的老人,才生出的客气一扫而空,他记得五年前,这位校长还亲自监督他们五个备选军人训练,无论多大的太阳都站在训练场上等他们练完,准备动作都要做到最底。 那段时间,可真是酷刑。 “校长好,”可能是尘封的记忆指引着他这么说道,只见费拉听了后乐开了花,他这一辈子见过很多人,大多都是一些变了一个阶级就翻脸不认人的。如今最出色的学生在出人头地之后还能叫他一句“校长”。作为一个教师职业者已经足够欣慰。 再三犹豫之后,费拉还是叫出来他的全名,而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情愿,毕竟这是他的恩师,如果没有拉斯瑞,没有王璋和费拉,也就没有现在的他 “校长,我今天来...是”李投张了张嘴,却发现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具体原因他并不知道。 “校长,我们来了。”少年们听说要去校长办公室讲解最新的任务,立马就抛下手头的一切跑上来,当然,李投功不可没,任何人都想亲眼看看这位少年英雄。结果可能是外面的人太过于激动,力气全怼在门上,不小心激开了房门的危险紧急系统——自动锁上了。 感受到房门的抗议后,本着“反正锁了,难道不拍就可以打开了?”的想法,不知悔改地拍起了门。 房间内,费拉听到这声音,刚想起身去开门顺便训训这群小崽子,没有想到,李投看他要去开门先一步站起来走到了门口,从里面解锁了房门。门外的那群小崽子没想到来开门的人从满脸褶子的老头竟然“变”成了英俊的偶像,差点为刚才的行为懊悔透顶。 “进来吧,”坐在门口视角盲区的校长这么说道,似乎已经没了要说教的意思。就算是在李投的面前,费拉的存在感也极其高。也可能是他们并不想表现得有哪里不好,所以第一次地格外热情地看着亲爱的校长。 然而,还是有些余光齐刷刷落到李投身上。 “和学长打一个招呼。”校长看上去心情大好的样子,对他们摆了摆手。有几个机灵的学生立刻反应出费拉的意思,带着头对李投问好,剩下的所有人也都反应过来跟上了节奏,李投也很乐意和他们交流,微笑着点点头。 “下午好,我将会是你们新任务的领导官,李投。你们叫我李少将就好。”这句话几乎是笑着说的,看上去十分招人喜欢,也可能是无数个滤镜堆出来的。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学生连忙说好,好像生怕这人会把这句话吃了似的。 “那我话不多说,”李投向着他们行了一个军礼,开始讲解这一次的任务行动,“首先,我们这次的首位抓捕人员就是这位。”石狮的资料瞬间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李投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类似于平半之类的东西,正在操控着资料,一边讲一边同步做上笔记。也省去了这群毕业生不少的力气。 “石狮呢,现在是政府大官,但是我们不能被光鲜亮丽的外表所迷惑,就像是古时代有关于鬼怪的故事里面,都会有一个美好的外表,对吧。”李投这么一段话虽然没有拉近他们的距离,但是让人感觉这人起码不是什么枯燥的人,“这个石狮,表面上是一个政客,但是私底下是一个人口贩子,专门贩卖omega。”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贩卖omega是用来干嘛的了,但大多数的人无动于衷,毕竟,这些事情也不少见,自从第二性别之后,人口贩卖之类的事情都没有少过。报上来的多,没有报上来的就更多了。 据说,偏僻一点的经济还不发达的乡镇里,有的人还会走街串巷地像收废品一样收omega,也不少人家都愿意卖。毕竟,一个贫民家没有那么多钱,家里的女o或者是男o也都是低价买来的,生育能力强,生出来的都不少。一不小心就会饿死一个。如果有人愿意买走家里的小孩,那绝对是天降的好事。 反正卖了就卖了,也还能生。 “现在的新总统想要一点点帮助这些失衡的地方,所以才会派出我们。而石狮手上案子太多了,如果我们去抓他,对城市对乡镇都会有大进展。”先把任务的背景交代完了李投观察了二十五名学生的反应,看上去没有对他的话起什么疑心。 “我们行动的范围就是,配合警方的跟踪,调查结果告诉我们,石狮的交易点,四周都把守着人。而且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守卫,听说是一批退役下来的军人,数量不少。大家也都应该知道,b国大战才过去半年,十几名高级军官战死,其中殉国者不乏将级。军部损伤严重。大部分有头有脸的军队都去戍边了,剩下的军队也有分配下来的任务,很难分心给我们这边,所以才会提前启用备选军。”他说完的时候,直接忘记了一边还有杵着耳朵的恩师,只见费拉的脸色一动,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转瞬即逝。 “那请问李少将!”一名学生举手急性子道,“现在的调查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行动。” 这种情绪,李投十分能理解,毕竟他当年刚进直系军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恨不得每天都可以有任务。因此,他还被那位凭借不可一世出名的小上司甩了一个“多打点冷静药剂”的眼神。小上司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挡了陆军那一队的队长,应该也是刚从学院毕业的,但是好像是参与了一件什么事,比当时的他高两个等级。而且管理军队的老上将也特别喜欢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崽子。过了几年自己退役就把军队交给了他。 哦,对,那崽子是岚亚毕业的,万恶的资本主义。 “不急,”他笑着对猴急的学生说道,“我们会现在附近埋伏几天,可能条件艰苦,但是那样更安全,今天晚上吃顿晚餐休顿一下就出发去和剩下的人汇合,装备军部准备,在路上的时候仔细讲作战方案。”不少人听着今晚就可以出发了,喜悦瞬间爬上了脸。就差在校长室里跳起来喊万岁了。差不多的话都说完了,费拉随即“遣散”了他们。 “校长可以留我一两个小时吗?”李投似乎没有感受到空气中奇怪的气氛,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的问着费拉。 “.....”一时间,李投没有得到回答,几秒钟之后,费拉才像如梦初醒一样道:“好,要不还是你毕业前住的那间?”这话说得李投有些咋舌,他问道:“难道没人住吗?”接着,费拉很自然地笑了起来。 “住那间房的两位,就在这二十五个人里。”李投似乎呆愣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头还有些不好意思嘟囔:“我怎么没想到。”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一班快要收操。唐从筠正带着“一家老小”去食堂,食堂虽然味道好,但是菜品少。虽然他们只来了一天,但是今天见到了这个星期菜单的乌午甚至觉得再过几天就要对土豆炖鸡这道菜产生生理性的厌恶了,也不知道都是大少爷,唐家这位怎么忍耐下来的。刚想用胳膊肘怼怼身边的那人,没想到一肘子戳进了空气。四周一看,哟,嫂...不对,“哥夫”来了。 刚走进食堂的锋北被他那自从受伤之后没什么出息的糖哥给堵住了。乌午伸着脑袋想看看会发生什么,就被身后的岳恒清直接拽了回来极其不解地道:“你干嘛,不喜欢八卦是人吗?” “哪来的八卦,最多是请一顿饭。”身后的人极小声地道。当然,这种斯斯文文的人一向治不住这种熊孩子,那泼猴又伸出了脑袋,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万一人真上一次学还勾搭对象。 被大预言家说对了,只见那仁兄红着耳朵把人拐进了排队的行列里。 “呸!真没出息。”从来都没有骂某人机会的乌午在心里这么说道。 ※※※※※※※※※※※※※※※※※※※※ 我晚了晚了,正在努力挤出一章存稿,顺便不是哥夫是开玩笑cp是糖锋,小糖后期会成长呜呜呜然后想要收藏谢谢谢【胡言乱语】 第 9 章 唐从筠这种见色忘义,典型的色鬼行为虽然为人不齿,但这人实在属于“有色心没色胆”一类。装作从容地给人刷了一次饭卡后,以最快速度溜回了乌午的身边。 “兄弟,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乌午拿着筷子,挡在嘴前压低声音说道,“我问了你不会嫌我八卦吧?”四周都在抱团聊天,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也不知道唐从筠是不是脑子长泡了,格外的敏感一把推开了正在凑近的某人。好像被人看见一样,乌午被推得莫名其妙,看了看心里想“认识多年,这人竟然是良家妇女?真他妈夭寿。” 唐从筠挤眉弄眼地让他看向一边,正好看到,坐在那一桌不知道在和蔡晨讨论什么的锋北。 乌午颇有些受不了他,问道:“你和人锋北到底啥关系啊?我看他对你挺不错的,就是老了点儿。”这话说得让唐从筠有些不适,立刻否定道:“不是。”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呢?”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说完这句还觉着不够补上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着,两只筷子还不依不饶地掐上了唐从筠的一只筷子。然后飞快地叼走了他碗里的一块肉。 失去一块肉的受害者没空搭理贼,主要还是因为乌午的话提醒了他。为什么锋北对他这么好呢?可能是以前见过,但唐从筠总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一般来说他忘记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一面之缘,一种是很久都没有见过而且还交情不深的人。 可是,如果是像这种信息素独特的omega,他一定会记得牢牢的。绝对不可能出现忘记这种情况。 又或者说,难道是自己并没有认识过叫做“锋北”的人,反而是锋北单方面认识他?那也不对劲啊,锋北怎么看现在都是二十多岁,临近三十的人了。如果说是单方面的认识,也应该是他认识锋北更有可能才对。 “兄弟?”乌午看着他的魂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趁机多叼走了几块肉后提醒他,“你为什么每次一提到锋北就愣神?” 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纯土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夹起两块刚想放进嘴里又不小心因为力气过大粉粉的土豆掉在了面前的碗里,乌午觉得他真魔怔了,刚想侧头去看看那锋北究竟是何方神圣,就被唐从筠拉了回来。 也不知道自己又干了什么事的乌午被扯回来,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不觉得锋北有点眼熟吗?” “糖哥,一面都没有见过。”他的脑电波一会没搭过来随即才反应过来惊道:“我靠,难道以前见过吗?我是说他怎么对你这么好。”然后用毕生所学。想出了个不太切合实际的形容——走后门不要脸的关系户。 “那三十分,高了个寂寞吗。”唐从筠反问道,又皱起了眉还在纠结同一个问题。只听见乌午用着高深莫测的口气说:“要真想知道,为什不从其他人那里旁敲侧击问问呢?教官军官教授,拉斯瑞也是老学校了,肯定有人知道他哪来的。如果要真是你我以前认识的人,那绝对也是有头有脸的,对吧。” 某人这次的智商上线,上得很是时候,唐从筠立刻就采用了这个方法。并且还每天和他讨论了起来。 “你说我要去问蔡长官,是不是太过于刻意了,他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变态。”唐从筠一边用筷子戳着碗底一边这么问道,乌午听了差点觉得现在自己站到了平常唐从筠地位置,心里来了兴趣,尽力模仿着平常那人的口吻道:“不会的。他会把你的问题告诉给锋长官,然后你就直接被pass了。” “也对,”他竟然真的思考了起来,想到了篮球场上发生的事情,那么多的教官,如今他认识的不过几个,倒不如就从身边的开始入手。还可以打听打听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一箭双雕。”唐从筠美滋滋的想道。 此时的乌午已经把罪恶的筷子伸到了一边岳恒清的碗里。岳恒清对着他笑了一下,也就任由他拿走了,说来奇怪,岳恒清长得白净极了,那种第一眼绝对不会和“军人”联系起来的长相。性格也是,冷冷淡淡的,对周围什么发生的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关心。但身上又有些温柔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难以走近。 比如,现在的这件事,他表现得充耳不闻,就像一只独自坐在桌上梳毛的布偶猫,连来抢食的也熟视无睹。 他的目光越过岳恒清,落到已经没了人的座位上。 而此时的唐城阳,也就是唐从筠的父亲,站在了总统会客室的门外,仰头看着上面的摄像头。果然,下一秒房门便自动地打开了。张奥亚才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对他说道:“您找我什么事?” 门自动合上了。 “总统,我的儿子他...”四十多岁的男人刚想要开口求情,便对上了那双鹰隼的眼睛,被里面射|出的精光吓得一激灵。他虽然没有去参与到谋杀中,但是也绝对能通过传闻想到新上任的张总统是一个手腕多么狠辣的人。 最可怕的是,张奥亚并没有说话,反而是等着唐城阳把刚才的话题说完。看得他倒吸两口凉气,现在近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果把刚才的话接着说下去,儿子估计保不住,自己家里还要狠狠地被打压一段时间。倒不如...“投诚了”。 “总统,”他谄媚地笑了起来,既然阴谋家已经看破了他的想法,就没必要刻意地去隐藏了,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祈求,“我觉得我的诚意早已足够了,即使您还没有当总统的时候,我们家不也和您是同一边的吗?更何况,小唐您也熟...到时候等到哪天他从拉斯瑞毕业了,可不可以给一份闲职给他做做?我不求多,随便哪个军队塞进去就好了,混个军衔过日子。” 紧张地看着张奥亚,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一点认可来。但那人的眼睛就像不可测的深渊,无论多少的波涛汹涌都在深处湮灭,无法浮于表面。也不可能让唐城阳读到一分一毫,心中压力倍增。 只见男人笑着把早就放在桌子上的红酒打开了。一人倒了一杯,看了看左边的座。唐城阳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从外人看起来就像生怕有炸弹一样,当然要是真的有,那也是绝对有可能的。 “唐副手,别这么紧张,我也明白你当时的苦衷,我也理解小唐。小孩嘛,不懂事,长大就会反悔了。不要太过担心。而且,年轻人嘛总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才知道家里的好。”张奥亚说得倒是语重心长,落到人耳朵里就不一定是那回事了,“不过,小唐还是一个小孩,一时昏了头也不是...” 故意拖长了的尾调显得格外折磨人,唐城阳立刻说道:“不会的,小唐虽然是不懂事,但是绝对不可能没有分寸的。”此话一出,他从张奥亚的眼神里瞄到了一丝怀疑,但也知道现在解释并不是什么好事,只好闭了嘴,观察这人的神色。 “那也好,小唐既然是你们家的好孩子,犯了糊涂也只是暂时的,唐家可是最有分寸的,我相信你们的教育还是过关的,对吧?” 突然,四目相对。两人都明白了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带着深意地笑着道:“是的,我们唐家最有分寸了,小唐不久之后一定会、回、家。”这话一出,就看到哪阴谋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唐城阳突然走近小方桌,把桌子上的酒一口饮尽。 没有人能帮助在拉斯瑞的唐从筠,能够帮助他的只有自己。叛逆少年带着理想和自由逃跑的小故事应该要结束了。毕竟,在长辈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闹了“情绪”离家出走的少年。被家长发现了,就离结束不远了。可惜,总统不允许。毕竟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而且张奥亚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拿到,他绝对不会允许那样东西“回”不到他的手里,为此,甚至还冒险留下了“那个人”。 唐城阳作为一个家长,说不上合格,但也绝对和不合格不沾边。从小就会给这个唯一的孩子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教育。在“积极正面”的事上,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 但是这些“积极”的事情,好像并不是亲爱的儿子所需要的。这一点在很早就已经体现了出来,但他们家一直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目标不远大的小孩胡思乱想,即使是现在也依然如此。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而现在唐城阳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为了给儿子下一道保障,毕竟,那人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亲眼看着亲生儿子被害死。所以,他认为这是在他该做的。 ※※※※※※※※※※※※※※※※※※※※ 我赶上了,小糖的父亲出来了,还和阴谋家来了一场对话【?】,顺便不太要脸地我想要评论收藏呜呜呜 第 10 章 张奥亚的话说得不算清楚,但大概的意思都明白。唐城阳回到唐家和家里人解释了一遍,按照总统的意思把要去接唐从筠的人马全部叫了回来。这件事当晚就传到了很多政客的耳朵里,也是将总统的意思传达了出去——不许乱动。 如今,张奥亚这个总统的位置没有坐稳。半年间,民间也有不少的人猜测他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把老总统逼退位,毕竟,老总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好人”。当时,边境只剩下最后一战,b国不可能有还手之力。老总统却在全国安定的前一夜因病退位,难道是一夜之间病的?还是说这病还能一夜之中加重。 自然不会有人相信的。但对于张奥亚来说,这也不算威胁。一是因为半年前的那一战中将帅死亡人数已过半,其中还包括此次特编的空军—凤凰f1001的上将队长,直系军队陆,空两队的中将队长,甚至是,直系军队的三军统帅。谁还有那个兵力来阻止他呢。二是因为不会有人希望当年的ao平权法案通过,谁会在现在阻止他呢? 远在d城的郊外,李投带着大批军队潜伏到了工厂外的一片草丛中。清晨的太阳还没来得及照耀这黑暗的角落。工厂门口有两名看起来年纪并不怎么大的守卫,手上正端着两把□□,身着防弹衣,看上去派头十足。 “少将,那个,您不觉得很奇怪吗?”有一名备选军凑过来这么问道,只见李少将皱着眉头,好像也是想到了什么。但终究仅限于皱眉。低声喝道:“回自己位置去。”开启了自己和公安部门联系的频道。 “喂,裘队长,我们已经到了,未发现目标人物。”他架起枪,一手摁住无线耳麦,呼吸喷在保护罩上面。这一次行动是围剿,需要按公安的方式,没有什么总指挥,所有人都用无线耳麦连接起来的。 “收到,李少将,目标人物正在前来的路上。”裘队长是a城支队的队长,这次案件的主要侦办人也是他,是个约莫三十岁的壮年男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是第一次倒是和军部的军官合作。他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可无论后面有多么深的水,也不是他应该管的。索性,纯当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得太大了,惊动了上级,只好让这位少将亲自下水,来抓人了。 “好。”李投回答道,随后切换到作战士兵的频道吩咐道,“目标人物正在路上,不许放松警惕。” 正当他又要回到公安频道跟踪石狮的时候,几声枪响打破了平静,不知道是谁先开了枪。只见不远处有名士兵倒在了地上,是这次的备选军。他的战友们吓得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地上又出现了两个枪孔。这次算是彻底炸锅了。 “撤!”他两下就切换回士兵的频道,喊了一嗓子。所有趴在地面上的士兵退后两步手里举着枪弹起,迅速退离了敌人的射程。那名备选军的战友似乎还想弯下腰把他带走,但是就被身边的正式军人拉起来强制带走了。 “喂?喂!李少将!您还听得到吗?”裘队长焦急地问道,好像是有很严重的情况,李投才切回了公安频道,“听得见,我方损失一名备选军!”那边的裘队长听上去十分的愧疚,他道:“刚才技术部门传来最新情报,目标人物中途掉头远离了小工厂。” “什么?”李投听上去是真的生气了,他几乎是质问的口气,“你们怎么不早点是呢?我们损失了一名备选军,一条生命!”对面的裘队长听上去也十分的悲伤,听见他道,“很抱歉,我为我们的失职抱歉!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 身后还有那名被拉回来的士兵的嘶吼声,李投听得心里也乱,但只好揉开紧皱的眉心,强行稳下心神道:“你说。” “我们可能被下套了,石狮在去的路上半路调头,估计是知道我们有人在那里守着了,故意把我们的人钓过去。现在你们在哪?快速撤回营地,如果他们,呃,兵力足够,你们就还有危险。” 一句话中似乎被李投捕捉到了什么,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次事件可以说是让他“升官”的了,“兵力足够”,为什么石狮会兵力足够,难道他不仅仅走私军火吗?刚才火力确实猛,但是如果是走私军火的人绝对不可能用这种枪,这是自制的土枪。 走私的人疯了,这种枪都要? 重点不是军火的问题,重点是,“兵力”。一个政客,怎么可能做到有这么多兵呢?而且,刚才在门口看见的两个守卫,年级并不大,而且看上去走路和拿枪没有任何障碍,治疗药剂就算再怎么管用也不可能恢复到极致。 既然年轻,也不可能是退伍的老兵。也不可能是“土匪”,他们的拿枪姿势和开枪的手法,全都专业的不行。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役军人。a国的在役军人每个人都有编号,怎么可能会有,人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当小保镖。 除非,这些人压根都不是a国的人。那么就是b国的人,原来问题在这里,为什么李投完成了这个任务就可以升官,因为,这个石狮压根都不像总统给他的资料,走私军火说不定只是他给自己勾结敌国的最后一个罩罢了。 “你放开!我要见少将!”身后的备选军已经闹到了他的附近,他的声音嘶哑又颤抖。实战课上无数次“失去”战友,也绝对比不上这么一次的震慑力大。 真的死了,他四年的同学,战友,刚才还在他身边的人,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这个世间,在他的面前。飞溅出来的鲜血还在他那半边脸上,没来得及洗掉,也洗不掉。留下了...永久的印记。 “行了!”也一直沉默着的人开口了,一把拉过处于不理智状态下的备选军,“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伤心吗?战场哪里有不死人的。哪怕是一条裤子的兄弟死了,也得把眼泪憋着,因为你还要活着完成任务!” 那人在原地愣住了许久没做声,突然放肆地哭了起来。 这时,李投转过了身,装作完全都没有看到那名士兵一样道:“回营地,快速。”他们都从原位站起来,刚才那位吼了备选军的男人走过去扶起他。带着他一起撤回营地里,留在营地里的人看到李投的脸色不对劲,把刚准备好的迎接仪式全都收了回去。 但还是有一只喷筒极其不会看脸色,把彩条喷得满屋子都是。还有一两条闪亮亮的落在李投的头上。看门的那小士兵抖了三抖,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提醒。 一直走到了电梯前,都没有人说话。直到李投道:“大家先回去,等待以后的命令。”一部分人散了,还有一部分就站在那里,有的垂着头,有的看着他,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所有人都没有说出口,好像这个问题简单到不敢问一样。生命中就是有这么一些事,明明知道最后的答案,但是就是还想问。 ——每个人随时都会可能离开我们吗? 这并不是怯懦,这是无法从课本,作战课里学到的,这件事一定要经历过一遍才能彻底领悟,才可以彻底地接受。这是每一个军人的必经之路,也是成为一个能保家卫国军人的必经之路。 如果当年的李投也能这么想就好了,时过境迁,年少轻狂带来的悲剧没法抹去,连那句对不起也不知道应该对谁说了,只有烈士陵园里每年的小白菊还能代表陈年往事中的愧疚。 10:00,拉斯瑞军事学院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今天的唐从筠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偷偷跑到了小卖部去买了一包烟,转眼间就去送给昨天才见过的杨教授。杨教授这个人,看到这么一大小伙子热情来给自己送烟,没忍心告诉他自己不抽烟这件事。 只见那小崽子转眼看见了他桌子上的水杯,里面已经没有水了,赶忙像狗腿似的,去给人倒了一杯水。充分地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当到他又准备做做清洁的时候,杨教授终于忍不住了,擦了擦额头的汗道:“那个...小唐啊,我这里也没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了,你看着都十二了,快下去准备集合吧。” 这话里面尴尬的意思缺心眼的二货好像没听出来似的,把手上拖把的速度加快了。用行动告诉杨教授:“您别催了,我可是活雷锋。”可怜的杨教授一辈子也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献殷勤的人。差点“感动地”哭了。 “那个什么...”唐从筠手上的拖把没有停,依然在和地面斗争,立志要把这片瓷砖擦得可以闪瞎人眼,“杨教授,我有件事想问问您,不是和作战有关的。”杨老教授赶忙道:“什么问题,尽管问!”好像是全指望这个问题问完了,他就可以把这座神仙送出门了。虽然他很感激,有人愿意帮她做清洁,但是这对于一个老汉子来说却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我想问您...” 突然,王璋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看上去有些急的样子,他指了指唐从筠让他赶紧和自己下去。 ※※※※※※※※※※※※※※※※※※※※ 来晚了昨天是请假,打岔专家王璋。本来很快就可以知道锋北gg的一小部分背景了。不过也会很快的,暗示好多,仔细看看会猜出来的!我想要收藏我想要收藏【落泪 第 11 章 临近中午,王璋随便找了一个平常看起来表现还不错的人来领班,带走了唐从筠。一路到了小吊桥对面的林子里。那里站着几个很少见到的军官,也包括蔡晨。男人抱胸站在树底,似乎有些心事。他的眉目很锋利,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一个很靠谱的人。在看到唐从筠的时候还有些讶异。 陆陆续续地也有另一些其他一年级的教官领着学生来,然后简单地交代一下就离开了。等到差不多二十多个班都来齐了,站在最前面的军官背着手说道:“上级下达了紧急任务。”热血的青年们一听到是上级的紧急任务浑身都来了劲儿,但由于那名军官长得实在是有点“凶悍”,没有人敢随便插嘴。 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看得人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好像生怕被退订一样。那名面容凶悍的军官道:“李少将的任务中急需增兵,现从新生中选出最有天赋的一批人,加入到其中。” “你们每个人都是被选出来的,我不管你们的教官到底是随便还是用心,请你们先暂时忘记他们,现在你们就得好好给我练。”说着,他拿起了放在装备包里的一把枪,这把枪通体漆黑,看上去平平无奇,只要是读过军事装备报刊的人对他都十分熟悉。 这是最常用的一种军事枪,新时代把它称之为09。09是一种其实射程一般的枪械,但在正面交火的时候用得会十分顺手。因为它可以锁定敌人的大概位置,不需要特别精准的瞄准功夫,也是军校训练学生准心的通用器械。 “所以我们需要训练枪械,”他这么说道,把目光移回到这群才入学的小崽子身上,虽然新时代来临,而且他们有意嘱咐要挑选身体素质比较好的alpha,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这群小子连爬都不一定会,现在就逼着他们飞起来,会不会给他演成连滚带爬? “看好了,”只好暂时收回目光,把心里的那些担忧压了下去。手端着09,对着不远处的虚拟训练靶打了几枪。 三枪,两个正中红心。虚拟训练靶自动评了一个a+后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不少的人都睁大了眼,似乎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立刻对这名军官的眼神就变得崇拜了起来,好像是越崇拜,就越能从这名军官的身上学到枪法。也有人惊呼出了声,赞叹着。一边的蔡晨看得这个也有些手痒,走近了另一边一个较长的装备包从里面拿出了另一杆枪,是远程枪械z412。 这种远程枪械,一般用于在机械车上远程伤害敌人。但是它很重,提起来就需要不少的力气,要是用它打出漂亮的枪法就更加困难了,很考验臂力。只见蔡晨就像是提棉花一样把它提了起来。眯起眼睛,透过树丛的阳光照射下,他的一只眼睛竟然显现出灰色。通过十字镜对准河对岸的虚拟靶。 砰砰—— 两枪,把那小得不能再小的蓝光靶子打得倒下去。一秒钟之后显现出一个“s”。很骄傲地把枪上保险完怼在地上,枪把和地面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当他正准备感受那些崇拜的目光时,另一边竟然有人煞风景地笑出了声!蔡晨侧头一看,哦,还能是谁,是他那缺德缺大发的朋友。 男人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也不太好,换了一种表现方式——憋着。好嘛,这下可把自己的脸快憋变形了。蔡晨觉得自己血压有点往上窜,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忍下来。只见为首的那名军官看到锋北的时候还有些鄙夷。 混饭吃的富二代。 “锋长官?你也来了。正好给同学们也展示展示。”那人似乎是故意刁难他,就想要看这个什么都不懂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丢脸。唐从筠的目光瞬间就集中过来了,他看见锋北扫了那名军官,眼里藏着一些,类似轻视的眼神。 “哼。”军官看着他这个眼神,有点上火。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二代算个屁,竟然这样看他,没想到那人轻车熟路地抢过蔡晨的z412。翻开对准镜,眯起眼睛,但突然好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愣了一瞬,闭上眼睛稳定心神再次对准。河对岸的亮起的虚拟靶转眼间就被击倒了,一样的s。 不光是为首的军官愣住了,连蔡晨都愣住了。但蔡晨愣得比较别致,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就在那人停顿的那一下。紧接着,z412又被锋北抛到了他手里,肌肉记忆使他迅速地接住了。 而唐从筠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那人吸引走了,在他的视线里,男人用修长的手翻开对准镜,眯起眼睛,眼尾上调的弧度好像是存心的,故意在勾着他的心魂。就一眼,这人就和飞过河流的子弹冲进靶心似的,进了他的心里。在一定程度上的心理作用下,他闻到了空气中的硝烟味。 很收敛的,似乎是刚被释放出来就被收了回去的味道。这一次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呛鼻,反倒是有些好闻,有些尘封已久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也有些东西在胸腔内跳动着。他想道:“这不是信息素的作用,他确定,这人他一定见过。”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蔡晨冲到了锋北的身边,似乎想问一些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只是摆了摆手,似乎嘟囔句:“没劲”。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神落到了一边的唐从筠身上,目光相接。 后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问了问身边的蔡晨:“他怎么来了,费拉脑残了吗?”蔡晨很无奈地看眼他说道:“老校长本来就不懂政治那些复杂的东西,你能让他想到哪里去?估计是想让他立个功,唐家可以挣个面子。” 最后,锋北嘴角皱眉急道:“这怎么可以,多么危险,也敢让唐家的人去?”说话得声音有些高,差点让其他的几名军官听到,蔡晨连忙劝道:“小点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我们也没办法。” 看到周围人的目光,锋北沉默了一下,重新压低声音道:“算了,李投那个蠢货脑子不好使原来不只是中二病短期发作,怎么现在都还没有完成低智商大猩猩到正常人类的进化,真有他的。” “你别说了,被这里的人听到你这么侮辱他们的大英雄,他们都得冲上来撕了你。好好保重啊,小富二代。”蔡晨最后几个字特地地咬重,差点把某人还还没平复的血压气得再次飙升,踢了一脚他的小腿。 “滚蛋。” 他们聊天之际,为首的军官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完成了介绍,他姓陈,是一个因伤复发没法参加备选军的毕业生,后来就留在了拉斯瑞,考完硕士成为上尉后,因为时不时会复发的旧伤,只好留在拉斯瑞。 “陈上尉!”有人这么惊叫道,不知道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学生,竟然就这么打开了保险栓,一枚虚拟数据子弹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 即使是虚拟的,也足够惊心动魄,谁看到这么一枚子弹从自己的面前过去都会觉得恐怖,就好像死神的镰刀擦过似的,陈上尉立刻吼道:“谁他妈手痒!这会死人的,不打仗了,战友全部都被你走火打死了!你再冲上去当炮灰殉葬吗?” 一时间,整个队伍都没有人说话。谁也不知道刚才那个走火的人是谁,让陈上尉只得压下心头的火,沉声道:“训练场的虚拟靶和子弹是配对的,这种子弹也只能打中它,打完之后,就会给你评分。” 这会没有人敢乱动了,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崽子学乖了,一个个端起了09,按照一排十个人一字排开,对准虚拟靶。 期间,站在最边上的唐从筠和锋北只隔了几米的距离,他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这让他紧张过度。也可能是因为他想要借此机会表现一下,但天不如他的意,偏偏要给他安上一个“手抖增益”,这回可好了,可以自动锁定大概目标的09现在倒是子弹连靶面儿都没碰到。当然,一起丧失掉的还有他的自信和表现欲。 大部分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一个评分等级,只有几个连分数都没有,陈上尉一言不发,去到几个没打中的身边准备辅导辅导,前面几个都解决完了,准备去“照顾照顾”唐从筠,可还没走进他的身边,就看到那个没能力的闲散军官一把托过了那人的枪托。 “砰”一声,当着众人的面,给他表演了个漂亮的射击,闪出来的“s”更加让他吃惊,虽然一发子弹比较容易得s,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养尊处优,没摸过枪的人能打出来的。“这小子怎么和以前来的菜鸟不一样?”他在心里这么想道。 “手给我。”就在刚才,唐从筠把枪接了回来又试了一遍,但还是心神一散勉勉强强打了出了一个e。刚准备再试一次,就听到身边的那人这么说道。他这个角度侧一侧头正好可以用鼻尖撞上锋北的脸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比他矮上几厘米,那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在出神,直接按住了他托着枪的手。 他的手和见到的身边人描述过的omega都不一样,没有那么细腻,也没有柔软,取而代之的是厚茧。 ※※※※※※※※※※※※※※※※※※※※ 摸手!在挤存稿!求收藏呜呜呜! 第 12 章 、等到唐从筠三魂九魄归了位,那人已经带着他的手扣下扳机,子弹跟着风追上了靶心。唐从筠连忙道:“谢谢锋长官。”刚才双手交叠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余温,扰人心痒,但锋北看上去倒没什么,从容地松开了手。 深呼吸凝神,等到下一个虚拟靶出现的时候。再发一枪,果然,心稳了手里的枪也稳了。这一次打出了一个“a”。他有点小雀跃地看了锋北一眼。那人本来没有什么波动,一看到身边“美得不行的求夸赞”的目光,又把眼里添了几分赞许。 在强烈的滤镜下,唐从筠直接忽略掉了没有波动的那一段,只看到赞许。瞬间身后的尾巴就摇了起来,试着去够那人的小腿似的。锋北似乎也感受到了加快速度摇摆的尾巴,有些尴尬地道:“多练,挺有天赋的。” 结果那小崽子就像是上瘾了,打几枪就要看他一眼,从他这里骗些赞扬。不过说真的,后面越来越渐入佳境,要不是前面那几枪误会,锋北都觉得以前唐城阳把他勒着学那些政治理论都是耽误人才。 这一次的训练差不多是组建一个新班的意思,上面还没说到底什么时候能再次行动,只让他们都选出来先训着,到时候如果缺人就可以及时补上。从此之后,唐从筠从一班变成了特别班的学生,除了在寝室能见到一下乌午他们,其他时间要么是在训练要么是在准备训练。 就这样过去了三四天,他已经习惯每天五点多钟爬起来去集合,晚上吃完饭还要加训半个小时的日子。但是这种日子也不能说是痛苦,至少来到特别班之后,他能见到锋北的次数越来越多,也没了最开始的尴尬。 锋北时不时就会晃到他们经常的训练地点来,当当闲散监工,顺便损两句蔡晨。当然,每次都能把蔡晨气得拿靶子发泄半天。然后他倒是轻飘飘地走了。过了几个小时,又好像幽灵一样地飘来了。 据唐从筠的回忆,他记得每次蔡长官看到锋长官的时候都好像忘记了这个人几个小时之前是怎么欺负他的,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当然,锋北也没有忽略他,每次他哪里打得不够好的时候,总能提点几句。但话题总是止步于“教学”。 这些都没有减少他对于锋北的好奇,总想着要找一个机会再去问问杨教授。可惜实在是太忙了,每天回到宿舍几乎是倒头就睡,哪有机会去管这件事。这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稀里糊涂相处。 直到有一天,他在北食堂碰到了杨教授,一般都会在他们那一边吃饭的杨教授,不知道是怎么的,今天来了北食堂。 “杨教授!”这人声音大得杨教授没忍住抖了三抖,有些僵硬地回过头来看着这人,一眼就认出了是当时那个非缠着不放的缺心眼学生。 “教授,您今天怎么也来这边吃饭?”唐从筠很完美地表现出自己的热切,又让杨教授有些不太适应,他又不太好意思直接打断,说要问什么就问吧。只能等唐从筠刷饭卡的缝隙弯弯绕绕地道:“小唐啊,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和我说说。” 心思被人拆穿了,唐从筠也不脸红说:“就是上次的那件事,关于锋长官的,可以问吗?”听到这个名字,杨教授没有其他的反应很平淡地道:“问,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请问...这个锋长官是什么来头啊?”唐从筠尽量让这个问题显得没有那么刻意,解释了句,“就是有些好奇,他好像什么也不做。”好像这种问题被问过无数遍一样,杨教授笑了笑道:“你应该还不知道,每一年拉斯瑞都会有一些贵族啊,大政治家啊,把家里的小孩给塞到这里来,随便混日子,什么都不用干,纯当‘监工’。” “啊?”他一手端起餐盘向着空位去,看着杨教授问道,“可是我觉得长官挺厉害的,不应该是一般的富家子弟的样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次来的这个,好像是为了挺伟大的计划去改变的第二性别,估计是药剂的研制吧。”杨教授随便找个空单座坐下来,没有留给唐从筠位置的意思,把餐盘放好了,对着他道,“你也别信,真假还说不定呢。” 自愿转换第二性别?这句话砸在唐从筠的心里,他又好好地咀嚼几遍,难怪这人的信息素呛人得要命,原来如此。但又好像泛起了一丝涟漪,他不由自主地想:“当初逃出来也是没错的,外面的世界也会有人和他一样。” 这件事让他更加好奇起了这人的过去。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这个社会中,自愿转换第二性别呢?男人的相貌看上去是让人第一眼就会移不开眼睛的英俊,无论是上挑的眉毛,投射出冰冷目光的桃花眼还是薄唇都好看得挑不出刺。 站在哪里都是存在感极高的人,绝对不会有人忽视掉他。 没了人陪他一起吃饭,最近的吃饭时间都大大减少。他一个人走出食堂,还有二十分钟,今天晚上的加训就开始了。这个时间去找乌午他们也是白搭,估计去了说两分钟的话然后又要迅速越大半个拉斯瑞去训练场地,但这样也着实无聊。 今天依然没有在这边的食堂里见着锋北,他也想不到应该去找谁,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各个班抽出来的,就算是相处了三天,也没能让他们熟悉起来——训练太累了,短暂休息的时候还都是原地坐下,还被人盯着连话都不能说。 想来想去,他只好在院内随便晃晃,也不敢走太远,生怕哪次还有紧急召唤。路上还有一些忙碌的ai,手里拿着文件或者是扛着一大包训练装备。一条路上,也没有太多的人,这一边估计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训练场,晚饭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拉斯瑞的“无人区”了。 走得久了甚至有些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的错觉,忙碌的ai还在做准备,偶尔擦过他身边的时候,还会提醒他这还是在人世间。眼前的这条路快到了尽头,面前就是拉斯瑞的院墙了,这里是后门,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 此时,他看了看远处广场上空气投屏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要去训练了。转身准备往训练地走,可现在他却看到了锋北—— 男人站在了后门那里,正对着一辆卡车的司机说些什么,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也不知道那人的耳朵是什么做的,他才动了两步,就被那人发现了。蓦然回过头看着正要靠近的少年,在夜色的隐藏下,唐从筠并没有发现那人转过头来的时候眼里有一丝狠戾。 “锋长官。”他远远地喊了一声。锋北送走了卡车,转过身来对着他点了点头,唐从筠连忙应着跑了过去。其实,他有些问题想问,但是最后看到锋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都吞回肚子里去了。 “你现在不该训练了吗?”锋北似乎有意在他的面前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好像是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他的目光顺着唐从筠的头滑到脚,就好像一个检查自己弟弟有没有受伤的哥哥。 “还没到,您不也要去吗,干脆一起走嘛。”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压根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的撒娇意味。倒是锋北愣了一下,随后应允了。 d城郊外,李投正坐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翻着石狮的相关资料,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距离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备选军们没有那么萎靡不振了,但气氛还是难免的压抑。不过,每天训练的时候倒是更加努力了。 现在的问题,李投最担心的还是关于石狮的兵力究竟有多少,这件事情他已经告诉了总统,现在总统那边只是说会去调查这件事,先按兵不动。可是,他终究还是担心,如果说石狮的兵力配上他的装备,现在手上的三流军队和备选军真的可以撑过吗? 当时一战下来,a国也损失惨重,现在的人手都调配去了边境之类的地方。留下来的军队并不强,有很多甚至是“土匪”出身。而他现在手上的这一队,就是武警和土匪结合起来的,对了,还有初出茅庐的一小批备选军。装备现在倒是不缺,可是没什么比较强的。对面的那群b国军人,装备说不定都没有怎么被损耗过。石狮走私了这么多年的军火,装备多又好用。这一次任务说不定...真够悬。 李投很不舒服地把手中的一根烟塞进烟灰缸里,看起来十分的忧心。就算是现在拉斯瑞又选出了一批又怎么样呢,说不定来了还不如备选军。没想到第一次做这种任务,就碰上了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张奥亚就是故意的。他怎么可以容忍让最强的直系军队出现能力不行的人从前,拉斯瑞只能出五个人,每一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现在二十五个,谁还能保证每一个商品,都还有那个质量呢?所以现在出了这么个一箭双雕的计谋——这次活下来的备选军就可以进入直系军队。而没活下来的,就是命不好,注定和直系军队无缘。 同时,他也可以完成对拉斯瑞的承诺。 ※※※※※※※※※※※※※※※※※※※※ 我终于完成了这一章。快来猜猜锋北gg究竟是谁!!我想要...【挤眉弄眼暗示】 第 13 章 卡车从宽广的大道开进曲曲折折的小路,司机用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看到之前跟着他的轿车已经被甩掉了,这才安心地拨通“那个人”的电话。手机在驾驶台上震动着。 司机特意关闭了投屏,对面传来一阵女声,女人用充满了磁性的嗓音问道:“都准备好了吗?”他跳下了车,检查了下车厢的锁报告:“是的,队长。” “好,按照原计划进行,”女人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然后道,“对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们,这边是安全的。”此时,在一栋别墅里,身穿深蓝军装的女人正站着小露台边上,空气中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薄荷夹杂烟草的味道,手机放在身后的小方桌上,她却望着郊外的夜空,似乎对那一两颗星星有了兴趣。 “队长,”司机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思考怎么称呼那人,“...他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听到这句话,女人立刻转过身来抛弃了身后的那片天空,抓起手机颤抖道:“哪个他?” “您哥哥。” 突然,女人的手像是没了力气一样,手机掉在了地毯上。司机估计是听到了响动,关心地问道:“怎么了?队长!”,她愣神了几秒,迅速把手机捡起来忙道:“他说什么了?难道什么有变故吗?” “不是,他说,”这后面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司机觉得自己一个下属的身份不太好说,只好打了一个啃。察觉到了那人的停顿,女人立马就意识到这话估计说得要多损有多损,没有为难司机笑着道:“复述一遍就好了。” 可是,这司机估计是一个行走的棒槌,他还试着学那人的语气道:“别没人管了就跟个野马似的,没止境抽烟喝酒烫头。抽烟学得挺快也不知道和你蔡哥学点好的。这样下去,你明天就可以复兴古时代人类语言的艺术表演——相声了。” 好嘛,这么一句话就像是自带音效似的,已经在可怜的大小姐耳朵里自动套上了锋北的声音开始3d围绕说教,她扫了眼放在柜子里的烟酒,用手勾了勾发尾的微卷,嗤笑了一声:“那就帮我转告他,我买了一酒柜的好酒,但是他喝不到,馋死他。” 今天晚上,锋北觉得唐从筠有些奇怪,虽然平常也是冲他摇摇尾巴,但是今天总是时不时就抬头看他一眼。就连散操的时候,那人的眼睛还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那表情好像是想问什么。 锋北正揽着蔡晨的肩膀,背后那小崽子盯骨头的眼神刺得他全身发毛,他只好拉着蔡晨加快脚步撤退。再回头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过头离开了。蔡晨心里有些奇怪,抬起手用手肘怼了怼身边的人,问道:“你两怎么了,刚才他看你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你看穿似的,你招惹到他了?” “我也奇怪,”他从蔡晨的口袋里掏出那人的手机,看着上面定位系统显示出的小红点,确认无误后满意地塞了回去,睨一眼蔡晨,“别想了,一小孩能有多大事,最大的就是看上我了。” “你真是心大!”蔡晨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位仁兄自从认识了锋北和此人亲爱的宝贝妹妹,就觉得忍受能力大大增加,从前他被两人轮流损的时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血压升得那叫一个快。现在?现在心气平稳,能随时把这两祸害一起当空气。也真是谢谢他们,让蔡晨在这个肝火最旺的年纪,想通了生气百害而无一利,气死了无人替这几个道理。成功地活成了一个心宽体胖的佛系青年。 随便斗了几句嘴后,两人“休战地”各回各家。 嘈杂的生活还在进行,生活安静得就像是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不存在了。逐渐地唐从筠已经习惯了特训班的生活,前几天,星期天放假他在404和乌午岳恒清玩了一整天的扑克牌。最后以唐从筠完败告终,倒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因为某人为了把唐从筠消失的那几天没吃到的饭全部都补回来特地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在这段他不在的日子里,乌午和他的新朋友岳恒清同学小日子过得十分舒坦,他们简直就是相见恨晚,当然,只是乌午单方面的相见恨晚,毕竟他从来都没有碰到过一个这么能容忍大喇叭滴滴叭叭的人。 今天是星期二,最近他又有了一样新的“乐趣”——找锋北“胡闹”。 这个念头,当天见过杨教授之后就有了,也不知道是脑子被夹了海事怎么的,他竟然真的实施了这项伟大的壮举,至少在蔡晨看来这是壮举。他的娱乐雷达直接摸到了锋北的办公室里,每天中午空闲的时间就扒着门框伸出脑袋,望着正在忙事情的锋长官。完全没了最开始脸红小媳妇的做派,而且这种行为最近还有变本加厉的先兆!已经在练习射击的时候也不胜其烦地骚扰他,下一步估计就是深夜来电骚扰了! 最令蔡晨震惊的是,锋北竟然这么有耐心,没有把他丢出去!今天见到的这一幕就更让人“三观炸裂”。可怜的蔡长官,人生二十几载建立的人生观就在这么一瞬间崩塌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真的死都不会相信。 ——今天的情况是这样的,中午烈日当空,唐从筠和往常一样,三两下摸上了锋北的办公室,跟个仙女下凡似的扒着门,然后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锋北的办公桌前,锋北其实没有什么工作,每次所谓的工作要么就是拉斯瑞无关紧要的表需要他填,要么就是私事。但是每次唐从筠来的时候,他都会做出一副“我要工作”的表情,无声抗议他没日没夜的骚扰行为。 办公桌上放着一杯果茶,橙绿色渐变,特别好看。唐从筠靠近的时候,他就当没看见,继续看那张已经被他看了几百遍的文件。这文件只有一页,正当某人要用这个为理由和他搭搭话的时候,突然扫到了放在桌上的果茶。 那小崽子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美味似的,回想起昨天他那一句无心的“这里都没有什么好喝的饮料。”心里好像流过了一股暖流,但没敢伸手去拿,双眼都冒星星,压抑着激动有些颤抖地问:“这是给我的吗?” “嗯,”他头也没抬地说道,好像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倒是唐从筠觉得自己的心被温暖得戳了一下,迅速把自己也送上了桌子道:“锋长官,你在看什么,怎么每一次来你都在工作?” “如果你不来这么多次,不一定会看到我在工作。”锋北故意板着一张脸这么说道,他有意避开和唐从筠的话题,又在无声地关心着他,就像是上一次的药剂事件。 “那不行,我是来学习的,”唐从筠笑着说道,嘬了一口果茶,然后把自己的身子更加挪近了些,“锋长官,你来教我射击好不好,我想早点学会。”从他这个视角看下去,又能看到那人敞开的衣领下的肌肤,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有脸红,只觉得喉咙有点干,连忙多吸了几口茶。 只见男人表情变幻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温柔地笑了笑,带点无奈地道:“你不是早学会了吗?” “那我还是想多学一点嘛。”唐从筠最近几天从骚扰中也得出了不少心得,虽然说他开始靠近只是为了把他拉入“平权阵营”,但是后来这目的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在相处的过程中,他总结出了如何“对付”锋北的三百种方法,归于一种就是——软磨。这个人绝对经不住“软磨”,“硬泡”还没试过,因为他暂时还没有那胆。 “你没必要学那么多,唐家会把你接回去的。”锋北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自己在呼吸间咽回了嗓子眼。他拿着文件的手顿了顿,然后手指扣住了显示玻璃板的框,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跟着陈上尉练,记得多练,不行再来问我。” 这句话就正好被门口进来说些“私事”的蔡晨听到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锋北能对谁说出这么妥协的话,还是这种语气。他差点觉得见错了人,坐在这里的这个不是损嘴臭脸的锋长官,是锋东南西吧! 想到,一进门口就看到唐从筠竟然胆大包天到坐在了他的桌子上,一瞬间就觉得这个世界更加不可思议了。还看到那杯某人指示自己去买的果茶竟然落到了小崽子的手里,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咳咳...”他愣在原地跟棒槌似的极其破坏气氛地咳了几声,带着当机的大脑木讷地走到锋北的办公桌前,又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唐从筠。看唐从筠的样子也没想到蔡晨会这个时候进来,也有些尴尬,但这些尴尬迅速又消失了。 “我先出去,待会还要训练。”说着,他连走带跑地逃离了办公室,只留下锋北和蔡晨大眼瞪小眼。 “你两...”蔡晨看了看门口,用手指了指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脑子不知道突然搭上了什么,把“在一起了”变成了,“你真不是东西!你真祸祸人家啊?”闻言,锋北已经放下了文件翘起腿意味不明对他道:“没,我没到那个地步,不过他真是越长大越他妈会撒娇。” “是啊,别人不都说信息素是性格的表现吗?”蔡晨看了他一眼,又扫到了他的衣领,用手指着道,“你有点分寸,收着点。就你这个领子,人小唐看见影响多不好。” “...”锋北好像是第一次被人噎住,找不出一个词踹回去,只好亲自给了某人一脚,“要造反呢!” ※※※※※※※※※※※※※※※※※※※※ 开始了恋爱了!晚上好!! 第 14 章 时间还在一天一天的过,唐从筠似乎骚扰得不亦乐乎。现在已经从空手来变成了“有备而来”——带“礼物”,而他也吃准了锋北是个十足的“空架子”,绝对不会拿他怎么样。这个结论是在他上次看到一位倒霉学生的时候得出的。 虽然锋北上课的时候,说是一个监工,但开弓没回头箭,自从他对唐从筠开了小灶,又时不时出现在训练地点,就有学生也会有不会的来请教他。对于学生当然是没有偏差,没一个都认认真真地讲解。 不过,就有那么一个学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到唐从筠和这位比较牛逼的军官关系不错,也开始和他套近乎。这不,也到办公室来了。 那天,他正拿着从乌午那抢来的几颗薄荷糖来这借花献佛,他每天就变着法像是要讨赏似的带点小玩意儿,什么都有。弄得锋北差点以为他来军校是为了野餐,才走到了门口,就看到里面站得拘谨的倒霉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那人站在那里竟然有一丝暗爽。看见锋北脸上难以掩饰的不耐烦,心里就更爽了。 “罗斯同志,你不知道没事来耽误教职工作者的时间,是很可耻的一件事吗?”锋北尽量把这句话说得特别客气,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少,但是配上这句话意思大概就是:“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 目睹罗斯从办公室门口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还极其复杂地看了他眼。 “锋长官,”唐从筠心情大好,站在门口感觉整个房间都已经被照亮了,笑着两三步移到办公桌边一个跳跃坐上了自己的“老位置”,就好像是确认它没有被别人坐过。又献宝似的把糖给了那人,用发光的眼睛盯着他,以前,锋北会把这些小玩意儿全部都放在一边,后来唐从筠似乎意识到了,非得看着他拿起来才肯移开视线。 送来的几粒薄荷糖躺在木桌上,但锋北好像是看到了塑料纸上写着的“薄荷”两个字有些挪不开眼了,随即无奈道:“你每天送点东西也没必要盯着我吃吧。”却撕开了一颗糖的包装塞进了嘴里。 “...”突然被直接拆穿了心思的唐从筠用手指挠了挠脸,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后面的话也被他咽回了嗓子眼,只听见锋北笑了两声,似乎心情舒畅了些道:“还不错。” “喜欢就好。”锋北的坦荡荡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好像想找个话题,没想到想来想去最后的目光开始落到了锋北的身上,这人不知道是怎么的,自从上次自己“偷窥”之后,扣子就扣得好好的。唐从筠把这一切都归根于自己偷窥被发现了,当然这一次相较于上一次头偷窥,他的感受大不一样。 ——前一次不好意思,这一次却是“他会怎么想”。就算知道了这人其实是“人造omega”,可能影响不到,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收着自己的信息素,生怕是出了意外。 “锋长官?”那么多天都没问出口的问题终于又回到了嗓子眼,但一时间犹豫了,他竟然没有把握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锋北对自己的好感会不会立马消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从小的第六感就比较灵敏,最终还是把疑惑藏在了心底。 “嗯?”锋北听他的话卡了一半,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声,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应,怀疑地抬起头,立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唐从筠觉得这一刻似曾相识。好像在很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大逆不道地坐在了一个什么神像上,但由于太高不好下来,等到了快天黑都没有人来接他,等得差点掉眼泪。哦,对了,好像还是自己跑出去的。年少有为,才八岁就已经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离家出走。 此时,神像下路过一个长得特别好看和一个女孩走在一起的哥哥,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哥哥,你能接我下来吗?我下不来了。”说着,身后的尾巴好像都搭耷拉了下来,活像一只淋雨的小犬。,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 “卧槽,哥,这不是唐家的那小崽子吗?”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扎着高马尾穿着便于活动的短袖短裤。 刚从高中毕业的锋北,看到小唐从筠,又经过女孩的提醒想起了原来是唐家的那个小孩。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精神,决定做一回“无名英雄”。他压根都不在意那是个什么神像不神像的,抓着凸起的部分就往上爬,把小唐从筠接了下来。后来又禁不住这小崽子的撒娇似的诉求,被劝动了。心里也想着留这么一个小孩在外面也危险,只好拉着脸给人送回了家。 结果,一趟什么都没赚到,哦,也不全是。起码赚了唐家父母两阴沉的臭脸。好像是他把他们的宝贝儿子带去娱乐场所了似的。算了,那两老人对他看不顺眼也不是几天了。拖着一路脸都要笑扭曲的小白眼狼便宜妹妹和一身的糖果味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但这一切,对于唐从筠来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能想起来的部分少的要命,只觉得十分熟悉。他的更多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人身上。锋北,长得没得说,身材也是没得说,传统意义上的好看。 典型的宽肩窄臀倒三角,身材是经常锻炼才有的那种。这种人穿起正装更是帅得不行,特别是军装,站立的时候显得极为自然,就好像他天生受到的训练就是如此。就这么想着他一时间忘记移开眼睛。 “锋北。”蔡晨从门口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两人四目相接含情脉脉眉目传情差点瞳孔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画面。一时间生出一种我不应该在这里的感觉,但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的严重性直接压过了这个念头。 再说了,早年间在酒吧把锋北逮出来的事情也干过,现在这个?简直就是小case。 转过头看着蔡晨严肃的表情,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此时的唐从筠就像着了魔一样,要故意留下来似的呆坐在那里,好一会都没有动静,锋北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催促着。他这才如梦初醒,有点尴尬地从房间里出去了。 等到那人彻底走远了,蔡晨关上了房门。把椅子搬到了办公桌的前面道:“有动静了,当年‘他们’安在总部通讯的监视器又有心得动静了。” “能解码出来吗?”锋北紧皱着眉头,看上去很担心这件事。 “可能需要时间,她带出来的人里面就只有几个技术部的,而且不一定能稳定发挥,”蔡晨把一份文件发到了锋北的手机里,“这件事我不敢下命令,只好来问你怎么想。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不好解开,那就不要解了。这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说不定张奥亚故意发的情报,就等着这个机会搜索她的地址好一网打尽。” “...”锋北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蔡晨的话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张奥亚的做事风格,而且还有那么长时间,现在为了一条紧急情报多么划不来。但他的潜意识总在告诉他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似乎还会关系到一群人的生命。即使,这个“一群人”究竟是哪群锋北也没有想清楚,只好先命令道,“先保存下来,别露出马脚的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好,”蔡晨答道,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到他的面前打开了手机的虚拟空间,现代手机有一种存储功能,也有很多的电子设备里有,能携带一小部分物品。从中取出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稳稳当当放在了他的面前,酒液在酒瓶里晃了两下,他笑着道,“她说你这个酒鬼肯定馋,要我给你送来。” 可锋北已经彻底修炼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顺风耳”,颠倒众生地笑道:“你没必要美化她的话,她的原话肯定是咒我脑子喝出问题。” “...”被一下刺穿的蔡晨不知道说些什么,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两人能在上一秒互殴下秒“兄友妹恭”的变脸能力,他完全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能这样维持兄妹感情。两人又随便地说了些开玩笑的话后,他便离开了锋北的办公室,回到了宿舍大楼,开始的本意是去拿充电器。却情不自禁地拿起了压在桌子上多年的照片,这张照片压在透明桌垫下很久了,以前刚来到拉斯瑞的时候他还会拿出来看一眼,后来也逐渐习惯了这里的“养老”的休闲日子,但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很难改变,就像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想要回到战场一样。又有些不自然地想用手摸一摸自己的右眼,那种有些奇异的灰色在阳光下看上去有点像某种人工制品。 那上面是穿着毕业服的他们,有锋北,也有他,还有当年的很多人。照片就像是一个载体,承载所有的记忆。右下角写着小小的两行字记载着照片拍摄的日期和学院的名字——三〇二二/六,岚亚军事学院,陆军指挥专业一班。 又看了一眼上面那群略显青涩的少年,用一本书重重地压住了照片,拿走充电器,就当是没有把它翻开过一样。 ※※※※※※※※※※※※※※※※※※※※ 呜呜呜锋北gg的身份也要出来了,俺觉得怪惨的【? 第 15 章 时间长长短短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已经到了十二月十四日,整个拉斯瑞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除了锋北。 锋北除开最近不常来训练点和有一段时间脸色白得不太正常之外,什么事情也没有,每天悠闲地披着个军用大衣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好不快活。这也方便了唐从筠骚扰他,几个月下来,都已经成为了两个人的习惯。 逐渐地,要把锋北拉入同一个的阵营变得不纯粹了。好奇和心里的悸动一点点牵动着他,在不过十五平方的办公室里发了芽。 令人难过的是,锋北跟个铁板似的,无论他撒泼打滚都是一个语调。平常情况下也不会怎么他,有些时候他才想“图谋不轨”,这人就像是装了后视镜一样,抬起手就把某只爪子给捏住了。 然后轻轻地,动作轻柔地拍了两下当作安抚。 从此之后,唐从筠那天生就有点逆向思维的脑袋想明白了这件事:想让锋长官摸手的时候,还可以装作马上要不安分的样子!制止了也可以摸到,没制止也可以。简直就是稳赚不亏的好事儿! 就像是他最开始和锋北打交道的时候,他没那个胆子和他开玩笑,也有些拘谨。每次提个要求都是磕磕绊绊的,但是每一次都会被面冷心热可怜结巴儿童的锋长官容忍了。逐渐地,摸清门道了就把十九年所有的撒娇绝技,都用在了这活雷锋身上。 “反正他吃这一套。”他心里想道,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说到底,唐从筠作为一个当代优质alpha,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今社会alpha和omega在十八岁以后分别会出现易感期和发|情期,市面上的抑制剂虽然常见但只向成人出售,据说是为了防止猥亵未成年。但是有没有用,也只没多少人知道。 每次他带着电子身份证去拉斯瑞里的小药店买抑制剂的时候,心里都有那么些不是滋味,以前没喜欢的人还好,现在觉得抑制剂都没效果,纯属治标不治本! 同时,他开始旁敲侧击地问蔡晨,他过去究竟是怎么和锋北认识的。他的青少年时期过得并不顺,每天就要面对各种各样“为他好的教育”,鸡飞狗跳的生活直接把他相较之下还算是平淡地童年里大部分的记忆,不分好坏都做飞灰飘散了。 可蔡晨守口如瓶,每次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窗外的太阳已经染红整个天际,临近傍晚。锋北正坐在办公室里“刷手机”,但刷着刷着又把它扔回了桌子上,可怜的手机在木桌上发出两声碰撞的呜咽。他的心里有些不安,也许更应该叫做不适应。 ——今天下午格外的安静,似乎少了一只聒噪又不安分的小麻雀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但锋大长官,心大得很把这些不适应全部都归于自己被吵了三个月现在清静下来倒“物是人非”,连自己都不太熟悉这种过分的安静了。随手把桌板下的那瓶送来的红酒拎出来,倒上一杯。 “啧,”不知道是怎么的觉得这酒也没什么味道了,有些不耐地想把它“哐当”到无辜的手机的边上,但是酒鬼就是酒鬼看那年份的面儿,又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桌上,看着窗外站在神像上耀武扬威的鸟兀自笑道,“给我都吵出ptsd了。” 十二月开始,他“私事”比较忙,出现在训练点的频率直线下降。弄得那只小麻雀每天打理好自己的羽毛,圆圆滚滚毛茸茸地往他桌上一站,活像下一秒就要开嗓的歌唱家。一张口就是滔滔不绝,今天哪道菜好吃,训练哪里训练的不错,什么好挑什么说。 “锋北。”蔡晨出现在门口,作为中间联络人最后一棒的蔡晨,最近往锋北办公室跑的频率直线上升,每一次来的时候表情严肃,出去的时候表情可多了,但和哆嗦都过不去,最多的是气得哆嗦和笑得哆嗦。 一度让锋北怀疑他是不是患上了什么脑部疾病。 “这次事大了。”蔡晨走到了他的面前,故意遮住了房间的一角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唐从筠他们就被送去增援李投了?” “什么?”锋北大惊失色,立刻拍案而起,“现在?李投已经废到这个地步了,连他妈三个月都没有扛过去,他这个少将是吃白饭的?这还是出任务,最费神的不应该是公安吗?他在那捉什么耗子!” “你先别着急,”蔡晨连忙安抚着他解释道,“石狮是个走私军火的所以需要人,但别担心他们那边据说有军队增援,不会怎么样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 “这件事情我没有收到通知,但是我观察其他几个军官都知道了,所以现在,张奥亚已经盯上我了。我们都不安全了,以楠那边估计要提前,我们没有时间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蔡晨吐出来的。 “她已经做好准备了,”锋北道,“你要相信她办事的效率,凤凰的名号不是吹的。” “行,但是锋北。”蔡晨的视线凝固在了他的脸上,好像要直接看穿他的心一样问道,“唐从筠呢?他对于你来说还像是你说得那样吗?还忍心吗,我心疼你,所以愿意跟你一起踏上这条路,他呢?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他难道不会一时头脑不清醒也跟着你跑了?你以为你还撇得下?” 一句话把巧舌如簧的锋大长官问倒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么问题。 “我比世界上很多人都了解你,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干什么有违人道的事情。你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更不会和自己的心背道而驰。但是他还只是一个小孩,才十九岁,他如果跟着你走了,这一辈子就真的都在你手里了。”蔡晨依旧不依不饶地道。 “我明白,但是你觉得一个人对于爱情的耐心有多久?”锋北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了话来回击,即使这些话说出来如果被人听见会多么伤人心,“一年?一个月?如果我们就这样消失了,在他的人生中也不过是一道墨迹,或许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会忘记在年少轻狂时喜欢过的一个人,然后去迎接更好的未来,我不管他以后是想要平权还是想要‘回归正道’,到时候,他回想起锋北这个人只会是一次年少的春心错付。” “而且到时候,我说不定早就被埋在了战火废墟里,连个尸骨都不全。他难道还能把手都不知道炸到哪里去了的我从石头缝里拉出来?我只是一个造反的暴徒。” 似乎还觉得有些不满意,皱着眉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换句话说,我就算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也只会把他丢在这里,因为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他正常的人生轨迹。” 说完这句话,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中,一两缕夕阳照进了房间里,他们都没有说话。蔡晨过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没有把他发展成下线,你狠不下心。锋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在很多事情上总能想到一块去。在现在的问题上我就跟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也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会让他去陪你趟这一趟浑水。但是爱真的是那么容易就割舍的吗?” 锋北觉得空气很闷,走到了窗户边。看着逐渐沉没的夕阳良久都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想要通过这些看到远处正在前行的支援队笑道:“我错了,爱的确不好割舍,无论是什么爱都不好割舍。所以才会明令禁止军部高层在三十五岁之前成家,我还没到三十五岁,对吧?有了牵挂就豁不出去了,”他似乎很重地呼吸了一瞬,“我们现在的路难道比在军部好好呆着更简单?” “所以,还不如让他把这三个月当镜花水月,痛...说不定痛都不会痛,但是时间一长年少的事也就忘了。”这一句话,从锋北的嘴里说出来就那么简单。简单地像是割断一张纸,转身就能潇洒地离开。 “......”蔡晨正欲张口,手机却猛地一震,他看到了上面的信息后道,“新的调令。”锋北瞳孔猛地一缩,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晚上8:30 d城营地。 坐在车上,唐从筠独自待在无人打扰的一边,班上的人三个月好歹也熟了些,但是他们看他情绪有些低落也没有轻易地凑上来。当时他其实是想去找一遍锋北再出发的,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一切都要和他说一说才舒心,才觉得事情完美结束了。 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塞上了集装车,连句道别都没有和那人说。但路上遇到了蔡晨,蔡长官似乎有些急,看到他的时候都没有打招呼,还是他拦了下来。好像如梦初醒般,蔡晨这才注意到了道:“下午好。” “下午好,蔡长官,有件事我一直想要您告诉我,”唐从筠就这么把他强行拦在了路上道,“我知道您很回避这个问题,但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多知道一个也不会怎么样吧。”他的眼神很坚定,完全没了在锋北面前竖耳朵的样子。 “很抱歉,”蔡晨看着他坚定的目光,被震慑了一瞬间,他很难想象这样的目光出现在一个十九岁少年的身上,这分明是是被千锤百炼了很多遍之后才能出现的气质,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用老师的口气道,“唐从筠同学,我最我并不能告诉你太多,这并不是你应该知道的范围,即使你喜欢他。但是,你和他能有什么结果呢?为什么要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霹雳,直接把他的灵魂劈到出窍。什么叫做无谓的事情,如果这句话出自蔡晨的口中,那么多半也会是从锋北的口中说出来的,他明白这一点,在这三个月里就可以得出。 ※※※※※※※※※※※※※※※※※※※※ 这一章终于磨出来了!!!!!靠小糖疑似失恋【?】没失恋没失恋没失恋,锋北gg不是渣男,是有原因的但这样一说好像更渣【?,接下来就是剧情了,感情线可能很少,一直到小糖回来,会进一大步,然后求收藏求评论一个人真的好苦。愚人节快乐~~~~~ 第 16 章 d城营地,晚上10:00。 军车放下了他们,这批新生加训了三个月就直接被扔上了前线。如果没有部分军队支援,背后的意图真让人揣测。据说这件事李投上报之后,总统调来在边境防守的直系军队里一小支陆军队伍。 前来交接的人是一名武警,他行了个军礼就把他们领到了李少将的面前。 李投是从十八线城市一点点往上爬的人,一路上全部都是自己的努力。他的alpha性别给他勇气和资本,没有别的可以帮助他,所以对于身边的人或者是物都过分的警惕。甚至是敏感。 迫切地想要用战争和功名的堆砌来证明自己。 而拉斯瑞作为他的基石,他从来都没有忘记感恩。所以对着又出现的一群来自拉斯瑞非指挥专业的新生们显得更加容易亲近。李投从转椅上站起来,庄重地抬起手给每个人敬了一个礼。用军人的方式问好。 “今晚可能要晚一点休息了,我先给你们讲讲这次行动的所有调查。”李投把任务介绍用蓝牙传输给了所有人,要他们在这里用心地看完。投屏上那名熟悉的政客——石狮,距离上次的调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现在的资料更为完整,对敌人的武器装备之类的也写得比较详细,好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目标人物,石狮。贩卖人口,走私军火甚至是勾结敌国。前一场大战才牺牲了那么多名士兵,导致现在无数战士都恨不得把石狮撕碎了喂狗。他们用命换来的安定,这种害虫竟然还在这里和b国勾结? “这次是出任务,没有什么指挥,遵守的两条就是捕捉目标人物和注意安全。”李投生怕这群才上了战场的青年一时热血,冲得快了,到时候命都没了,谁都是肉做的,都挡不住子弹。 不过还好,还有直系军队的支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他的直系军队,李投就血液沸腾,他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以后就会是a国最年轻的上将,最年轻的军部管理者。 正当他沉溺于美好中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看到了来自军部发来的通知。 “因边境骚动,陆军一队被迫滞留。后已调配战机,正全力赶来!”这句话打在了李投的头上,突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如果说陆军一队无法及时赶来,那么他就要带着一批混杂军队完成任务。 其中的危险,简直难测。李投只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不可以把恐慌情绪展现出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一个个难掩激动的青年,心里一阵烦躁。 这是什么?这难道是让他们上去送命吗?现在军部的指令发送全都由张奥亚亲自管理,因为他才上位,没有那么多人可以信任,也是张奥亚会选中李投的原因。李投有足够的野心,也是唯一一个不是岚亚出来的人。 不和“那个人”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人。 半年前的那一场大战,b国已经没有冒犯的能力,边境哪里的骚动?如果他想要抓捕失败压根都没有必要让直系军队前来支援。他偏偏就调了陆军一队前来,但就是不让他们准时到达d城。 此时,锋北和蔡晨死死地盯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原先蔡晨挡住的角落里有个破碎的监控器。 五个小时前,锋北夺过了手机,看到上面的调令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一种可能似乎要发生了,不安逐渐蔓延到四肢,连蔡晨也是很少看到这样的锋北。他问道:“怎么了?” “唐从筠要出事。”锋北冰冷的眼神打在了他的身上,就在转瞬间,蔡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道:“还不一定,快打电话给以楠,问问她能不能解码。”正当他还在说的时候,锋北已经掏出了他的手机打给了一个没有命名的通讯人。 “喂...”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他们一直联系都是靠一环接一环的“中间联络人”,现在是他们这一年间第一次“当面”对话,一句哥和打招呼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锋北冰冷的语气全部堵回了嗓子里。 “能解码吗,最近的两条都要越快越好。”锋北一般只有在公事,而且还是事态比较严重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语气。多年的训练让她迅速用下属的口吻道:“可以,但需要时间,我们带出来的人不一定很快。” “需要多久?越快越好,现在就解,”锋北一时间也是被冲昏了头,随后拾回理智道,“注意保护得地址,不要暴露。” “一两个小时,最少。”那人回答。 “行,尽量快点,”锋北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情绪全部都压了下去,“别挂电话。”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开始一条条地讲如今的局势,倒是把对面的那人绕得有些头昏,只好道:“果然爸爸说得对,我不适合掺和这种勾心斗角的东西。” 本来他们只是以为石狮的罪行仅仅止于贩卖人口和走私军火,这样才会及时调令陆军一队前来支援,而石狮这个有些冤的人在这件事情上做了张奥亚政权稳固的垫脚石,他故意把名为石戈的omega放进拉斯瑞,其实仔细想一想就能知道,一个伪装成beta的omega想要混进来有多么难,几乎是登天的难度。 如果这个omega有人撑腰,进来确实是容易啦,但是石狮完全可以把他的姓氏改成其他的,没有必要这么引人注目,这样只会招来别人的嫉恨,石戈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这么明目张胆地放任姓氏,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想要他们注意到“石”,并且联想到石狮此人。 那能有这般通天能力的人还有谁呢?只有张奥亚,他选择石狮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石”这个姓氏在整个a城都很少,如果一个成功潜入军校的omega暴露了,最容易想到的就是石狮。二是因为石狮这个人,他正好也涉足了无数起人口贩卖。如果张奥亚想要稳定政权,他一定在omega还没意识到自己社会地位有问题的时候,下手为强。 代替整个时代,点醒他们,并且画出一个美好的平权蓝图。让所有人都充满了希望,但实际的进展却慢得还不如没有。所以,他踢出了一个贩卖人口的政客,要踩着他的尸体,把自己在民众的眼里显得高尚起来。 不能重蹈老总统的覆辙。 但这其中出现了一个小偏差,让最后的用途和结果都差之千里。没有人在这之前知道石狮竟然勾结敌国。那么张奥亚作为一个十足的阴谋家他绝对不会放过一个一箭双雕的机会,比如现在。 第一次“动静”估计是张奥亚在试着用总部的通讯仪器联系直系军队,说一下接下来的石狮的任务可能有需要到他们的地方,观察一下还留在那里的“旧部”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殉国”的将军。 第二次“动静”也就是今天下午的这一次,不出所料的话就是召集直系军队的信息,但是这个信息一直到新生增援之后才发出来,按照直系军队所在的边境到任务地点,足足需要一整天,现在发无疑是让任务点的一批人面对装备较为良好的b国军人。 这样看下来,张奥亚是个什么意思就已经很明白了——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杀死唐从筠。因为监控摄像头里,拍下了这三个月里的所有,即使锋北表现得冷淡。张奥亚不会放过一个有可能叛国的人,而唐从筠只是个训练了三个月的新生,无论对枪械了解一些或者是知道点基础作战知识,都对于真正的实战没有实质的意义。 因为那些不再是冒着蓝光数码组成的虚拟子弹,也不是不会攻击的靶子。那是会流血会受伤甚至是死亡的战场,上面有你得战友,也有你的敌人。他们都在炮火硝烟中战斗,即使看上去再怎么所向披靡的人,都抵不过一颗穿膛子弹。 “将军,结果出来了。”那人在电话对面说着,手里正拿着解码完毕的两条情报,“和您想得一样,第二条是让他们明天早上前往d城。” 最后的一点侥幸都没有了,锋北彻底如坠冰窖,他揉了揉眉心,突然闪过了有些时候皱着眉那只聒噪的小麻雀用全身解数逗他开心的场景,心中更加难受了,这一刻他才明白现在有的东西是不能割舍的。 就像是在角落悄无声息萌生的爱意。最开始的时候,他仅仅认为自己对唐从筠的感情只是在踏上这条九死一生的不归路之时,可以透过这个和过去有密切关系又没有沾染到任何东西的小孩,看到那个回不去的,让他魂牵梦萦的没有破碎的“家”。 他今天二十七岁,人生连半都没有过去,但是已经被收走了有关于亲情的一切。 “我知道了,能撬开吗,用匿名地址再发一条,让他们用军机现在就走。”锋北这句话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隔着电话,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威慑力。这也是他们所熟悉,“阔别已久”的锋将军。 ※※※※※※※※※※※※※※※※※※※※ 锋将军来了,那个男人走来了!!带着他英雄救美的计划走来了,想要收藏想要评论想要支持【?我好贪心。 第 17 章 “技术人员说可以试试,但没有把握。”估计是猜到亲爱的锋将军会怎么回复她忙加道,“当年阑小博士放在总部的监控器真没这个作用,我也是用机械体看能不能改变设置,暂时建立联系通道已经够难了,还要这么快的发过去。 本来正准备骂上两句的锋北憋半天只有句简短的“他妈的。” “将军,您太强人所难了。即使这次救的是您的爱人,也不能这么丧心病狂吧。”这话一说,又把那人一肚子的火惹了上来,锋北这人有个臭毛病——总乐于把不安烦闷之类的情绪全部都一把火烧成愤怒。 当然,这个毛病是很难被人发现的,因为能让他不安烦闷的事情并不多,倒是愤怒出现的频率比较高。这两种情绪偏偏在唐从筠身上出现了几次,而且那崽子现在还命在旦夕。弄得那人心肝肺都烧个了精光。 从蔡晨的视角来看,他正摊在转椅上仰头,手正揉着眉心,似乎正强行冷静下来。“随意”抓起的那一半头发已经有些塌软的迹象。 “你现在...”蔡晨的问题还没有问出来,就已经被锋北答了,“看他怎么想吧,现在就算留在拉斯瑞也不安全。如果他愿意一起离开的话,那就一起走吧。”这一段话砸在快降到了冰点的房间内,这两人似乎都不想要这个结局,但是事情就冲着这个结果一头猛扎了过去。 d城,早晨5:44。 石狮正看着一笔有一笔的钱打进账户,沉醉在金钱里。三个月内,他一直有所警惕警方的行动,如果上次不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那么他现在就深处大牢之中,说不定还会翻出他通敌的证据。 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钱大部分的来源都是贩卖人口,而贩卖人口这件事在石狮的眼里并不是多大的罪行,毕竟谁还没想要过一个唯命是从的omega呢?难道omega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目的不是为了生育吗?并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会这么想。处在偏僻一些的小城镇上,没有足够的钱“下聘礼”,也没有能力。但是传宗接代对于他们来说多么重要,毕竟下一代可能是他们唯一出头的机会。所以花上一点钱,去买一个大城市来的omega,多么划算啊。 说起来,石狮并不是一个歧视者,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他并没有像大部分人提起omega就嗤之以鼻,也可能因为omega是他的财路,并不只有一些想着传宗接代的穷人们想要买omega,富人们也是,比如某些看上去斯文至极的政客,私底下在他这里买走了多少个可爱的omega。当然也有比较会玩的,在一些见不得人的网络上,总有一群人围着一个视频兴奋,为了它一掷千金。 这些换来的,不就是他这个看上去两袖清风的官员背后的财富吗?“买卖一个omega究竟有什么错呢?到了年纪不都是要去“□□”的,现在不过是给了另一个人而已,还帮他们主动的牵线了。”他无数次在心里想道。就像是古时代的一句话:“再漂亮的女性,到时候不都是要成为别人的?” “石先生,直播什么时候开始呢?”通讯上突然投射出一个人影,操着别扭的中文,典型的b国人的长相,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一头有些长的金发,还有一双蓝眼睛。但是这双蓝眼睛里没有美丽的大海,只有贪婪和丑恶。 “马上就开始了,”石狮衣冠楚楚地笑了一下,看上去他们说的直播是很平常的一件事,“area,不要着急时间才能带来更多的利益,这不是您说过的话吗?怎么现在也这么急,真像那些没有品的穷人。” “我只不过是问问,您现在在哪呢?”area舔了下唇,他的笑容之后仿佛藏了一把刀,这时的石狮还没意识到马上会发生什么,很从容地回答这个问题,这三个月内,他再怎么小心都没想过挪窝,毕竟这里的“直播室”都是最全的。 “哦?那请看这时间经尽快开始吧。”这位“外国友人”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友善笑容,看得石狮一震,就当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面前的视频已经被关掉了。外面突然响起交火的声音! 桌子上的手机猛烈的震动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炸裂开。他好像要去抓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抓起自己的手机,翻开了通讯录。他的手正猛烈颤抖,看到的画面更加让他绝望——上面的备注为area的名字,消失了! 这名人口贩子,终于被自己的贪心杀死了。b国人能够救他一次,也能够把他害死,就算是多少年的关系也可以一瞬间切断,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而 身为b国人的area哪里还愿意和a国政府结仇呢,难道是上一战不够惨烈?现在别看两国暂时地签订和平,但是私底下不都是各怀鬼胎。他可不是傻子,也不愿意背上罪名,自然就要断了关系,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了石狮的头上。 “艹!!!”石狮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哑的类似于动物的骂声,即使这样毫无意义。 小工厂外,意外从天而降的陆军一队让李投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来的这么快。当军绿色的战机降到了营地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像是迎接是天降神兵。这是陆军一队,这是直系军队的陆军一队! 随后,跟着李投一声令下,所有人带着枪械和一腔热血冲进了工厂,唐从筠虽然才“失恋”但是到了战场上,就完全没了这回事,他只觉得现在自己是一个军人,因为他现在是一个战斗的士兵!正在和敌人做抗争的战士。 这里的守卫全部都藏在虚拟空间里,当他们经过一个地点的时候出其不意地钻出来,差点让但是冲到了最后的一个角落的时候,他却愣住了,一个穿着情|趣服装的omega,两眼通红地躺在地上,四周还架各种各样的摄像机。 这座工厂看上去是一座简陋的工厂,但是新时代来临,虚拟房间的投射已经很完善了,在水泥钢筋上安机器,就可以塑造出虚拟空间。木板,橱柜,还有柔软的大床,什么都有,但是人接触到的,依旧是地面。但是谁在意一个视频里的“演员”有多么苦呢,冰凉的地面又怎么样?他们只会在意自己到爽了没有,兴奋了没有。 “.....”他一时间忘记了行动,仿佛那通红的双眼好像两柄剑刺穿身体。好像在控诉着什么,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象里的,在一个一线城市里,都有这般的是,更偏僻的地方呢?更偏僻的地方是怎么样的。少年人本以为自己逃出了身后的大楼,就来到了充满光明的桃花源。但没想到小路走到了尽头,却不是“仿佛若有光”。 “我...我是此时任务的军人,”唐从筠没有亲手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他只知道磕磕绊绊地解释自己是谁,就像一个傻小子一样地道,“您...放心和我们离开。”听德那地上倒着的白兔愣了一瞬间,然后眼泪便夺眶而出。 终于可以回家了吗? 耳麦中传来队友询问地声音,唐从筠连忙答道:“安全,三楼虚拟空间发现受害者。”说完,他又有点想上前去把那小白兔扶起来,可是看他衣不蔽体的样子,又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好像下了一个马上要赴死似的决定,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随手抓了一件宽大的衣服给他遮上。 三十分钟之内,行动彻底结束,石狮被羁押上了运押车。而陆军一队也没有迅速离开,既然是被调过来支援,那边的人手肯定够,而且好不容易下一次雪山,他们才不想回去吃雪。自作主张地受了裘队长的邀请,去吃一顿“庆功宴”。 参加战斗的士兵们除了有几个在战斗中挂了点小彩,其他的人全都没事。大部分冲锋和垫后都是陆军一队的人,受伤率大大减少。情况也比李投想得好多了,等到行动结束才上去和直系军队的人握手言谢,即使直系军队马上就会是他的。 “李队长!好久不见!”有几个队员在队尾招起了手。 曾经,李投是陆军二队的队长,在一群大老爷们里面显得格外扎眼。后来大战之后就被新上任的总统叫去了,先让他留在了军部没有去戍边。也有些猜到接下来直系军队要“易主”了。 一度把李队长和那位将军做比较。 比如现在,他们打完招呼暂时休顿之后,李投就带着他们上了车,但是因为自己是这次行动的领导人还要向上级汇报情况,就只好去机械车上自动驾驶,陆军一队的人并不会在意这点小小的“失礼”,坐在军车上也没什么不适。 “你说你觉得是李队长好还是封将军好?”一名坐得比较靠外地队员不顾周围还有没有人问着身边的那位,那人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封将军吧,我反正比较服他,能力都见识过嘛。” 坐一边的唐从筠听到“封”的时候浑身一震。 ※※※※※※※※※※※※※※※※※※※※ 补上昨天的。算是上半段【?】这个断章不好断呜呜呜其实古时代那句话本来应该更那什么的,但是怕太现实了就...改了 第 18 章 “你,你们说的哪个封将军?”唐从筠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迫切,两名队员那表情好像是没想到会有人问这么弱智的问题,用看低智商动物的眼神道:“直系军队的三军统帅啊,长得特别帅的那个,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意识到了刚才这个问题问得特别莫名其妙,唐从筠平复语气解释道,“我是拉斯瑞的新生,小地方来的,只知道一头往军队里面扎。也想多了解了解直系军队...”说得绘声绘色,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小城镇来的乡巴佬。 虽然其中的队员还是怀疑,但嘴比较大的那位真没心没肺道:“封将军本来是我们的统领,二十多岁吧,最多也就三十岁,上将啊!上将知道什么概念吗?a国也就十个!”那人好像是特意关照似的解释了一通,“虽然有人说他是靠爹,你应该还不知道,封将军好像是上一任总统的儿子。但是我是不相信的,将军可是从岚亚一班出来的人,那个个都是精英都是其他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而且封将军的能力我们都见过,对吧?” 说着他的胳膊肘就怼上了身边一直没发话的那人。那人看上去还有些怀疑,上下打量了一下唐从筠,估计是因为那泛着光的眼睛太有蒙蔽性,配合地点了点头道:“封将军的确实很强。” 刚说完这么一句,原先那名没心没肺的又无缝地连接上了话题,“是啊是啊,你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到将军的时候,就被震慑到了。别看他才二十多岁,但是那张脸长得真是拽,呸,我没有骂将军的意思。你是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跟封将军出战的时候,他就坐在指挥塔上,靠,信息素都好像要从耳麦里透过来,我觉得他都能用信息素把敌人的腿吓软。”说到这里,那人的眼神里透露出仰慕。 “什么信息素?”唐从筠差点没崩住强装出来的冷静,难以抑制地颤抖,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特别适合战场的那种,像是...炮火硝烟?”队员丝毫都没意识到这句话在唐从筠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本来没有定数的事情在这一刻彻底锤死了。他从来都没有往这方向想过,但他都没来得及感受到惊讶接下来的话就直接把他的心揪了起来。 “可惜将军牺牲了...将军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适合当军人的人。”那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什么?”唐从筠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完全不敢相信这句话,如果不是那人太过于没心没肺,他绝对能从唐从筠的这句什么里听出些不一样的意思来,那人道:“你也觉得不敢相信吧,就在半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我们当时被派去支援了,回来听到的时候我们也不敢相信,他那么强,怎么可能死了呢?但所有人都这么说,我们也再没见到过将军。可能是天妒英才,不过为了国家死也死得其所,我想封将军也不会有多伤心,说不定最后一刻都在骄傲完成了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应该做的事情。” 在热闹非凡的军车里,唐从筠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捏住了,甚至是血管冻结。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到最后一刻都在骄傲”这句话就在这么一瞬间就变成了石头,压在他的心脏上。 不用说唐从筠也能猜到这是为什么,在过去的三个月内,他注意过办公室的那个小角,他并不是不知道那里有一个小监控器,也不是不知道有人在密切追踪着他。但是每次要提起的时候就感觉到锋北在默默地引开话题,并且显得十分抵触,久而久之,这件事他也没怎么问过了。 现在一想,什么都清楚了。能够监控堂堂三军统帅的还能有谁,而且还是老总统的骨肉。如果新总统又怎么会仍由这么一个大威胁在身边呢?所以锋北现在了拉斯瑞,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 甚至他能想明白为什么锋北对他有些特别照顾。但是他并没有顾得上自己好像真的失恋了这件事。 没人意识到他心中的疼,就好像有把无数情感混杂成的刀子,慢慢地扎进了他的心脏深处。昨天还在面前的那人似乎就在一瞬间崩碎了,重新站在那里的是一个陌生的人。这个陌生人是英雄但最后在奔波了小半辈子的战场上成了一具白骨。 他本来应该是个万人敬仰的英雄。 可是英雄本人好像却没有这样想,这位奇人现在爽得要命,仿佛隔着几千里看到了张奥亚气急败坏的表情。随口喷了两句亲爱的便宜妹妹就把电话挂断了。他这人有一个神奇的能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还能找到乐子,当然这个乐子是不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就不得而知了。 “准备走吧,”锋北把一小撮塌软的头发重新抓了回去,“张奥亚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也真是谢谢他,竟然给了我这么多时间准备。” “是。” 早晨8:00,政府大楼。 就算张总统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现在也被锋北气得一时间顺不过气来。要不是因为他们可能是唯一知道47导弹半成品的人,他不可能容忍锋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晃荡这么久。 当年,老夫人留下的东西谁都不知道在哪里。老夫人雷厉风行,说要停下所有研究就停止了,47导弹也消失了。这种导弹是一种爆炸性的武器,一颗毁掉大半个a国都没有问题。如果这种导弹留在锋北或者是烽以楠的手里,这是莫大的威胁。但是张奥亚并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他宁愿冒险去赌一把。 赌一把锋北就算变成了omega也会兴风作浪。所以留下了他的性命,把一管新研制出来的药剂扎进了那人的身体,那是本来用于让所有人有自由改变第二性别权利的药剂。现在却用于毁灭一个英雄。 那天,锋北踏进军部通道的一瞬间,恐怖的信息素炸开来,瞬间就席卷了整栋楼。被硬生生揍晕过去的士兵就有十余个。但是最后还是被暗算了,针管直刺后颈,他正忙挡住前面的攻击,还要一脚踹开要死不死还抓着他的牛皮糖。 “他打q1了。”张奥亚坐在屏幕面前看着这一幕,“这才是封似北,狼王,可是战败的狼王只能死。” 药剂-q1是一种还没有正式推行的加速血液循环的药剂,但是它有个最大的弊端,就是容易“热血上头”。使用者一不小心没有控制住就会攻击身边所有的东西,这种药剂也因此没有推行。 锋北冷不防地被炸了一针,冰凉的液体流入体内,触感很真实,似乎都能感觉到流动,好像要吞噬什么似的,和他沸腾起来的血液争斗。 “你看,他还会打第三管的。”张奥亚故意把投屏放到了被锁在监狱里的老总统面前,老总统已经三天没有进食,饱满的两颊凹陷下去,上眼皮紧紧贴着下眼皮,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睁开。 是自己绝食的。 “总统,告诉我47到底在哪里吧,你儿子注射的剂量还...”话都没有说完,老总统就已经低下了头,彻底地离开了人世。 视频还在播着,已经没有人看了。不久,随着新总统关掉设备也化作一条光线消失了。这个视频没有给老夫人看过,一是因为新总统知道老夫人就算看了也绝对不会动容。别看她看上去对着两个孩子不闻不问,甚至是狠心把他们送进军营。但是哪一步在现在来看,都是特别的保护方式。 二是因为,不用看也能够想得到马上老夫人自杀的消息就会传到总统办公室里。 “总统,丽塔夫人自杀了。”不出所料,一个小时之后,进来报备的是他安插在一直守在十二区监狱的人。 “知道了,军部那边把他放去拉斯瑞吧,”张奥亚道,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是。” 如今,石狮被捕,b国从中爆破的机会也没有了。日理万机的总统正看着手里的另一份资料,正想着什么计划。现在安全上的隐患除了,是不是应该来考虑一下内里的隐患了?资料上写着“唐城阳”三个字,不过唐城阳和石狮不一样,什么穷凶恶极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唯一做过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地举手否定平权法案。 但没有实质上的“罪”就真的不可以做文章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之前的引子没有成功,那就再找一个。 而一边,锋北对于他开说就像是鞋里的一颗带钻的石头,走得搁脚,但是为了上面钻他也只能忍着。现在,这颗只能搁脚的小石头似乎产生了什么变化,他想自己应该采取一些其它的行动了。 “快到十七号了?”他问了问身边的智能ai,ai滚动着脚下的轮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毕恭毕敬道:“是的。” 窗外的晨光已经映过纱窗,找到了房间内。张奥亚喝了一口水之后便放到了一边,似乎不太满意,“那就这天行动吧,给小程发个消息,让他今天晚上带着omega抑制剂去一趟拉斯瑞。” “好的,以按照您的要求发送给了程先生。””它用冷淡的语调道。 “对了,记得告诉唐副手,今晚他可以去接自己的儿子了。”他道,“和我们一起。”黑暗的一角捅出了地面后谁也不知道未来是好是坏。最后的一层隔断被击碎了,一直酝酿的危险似乎也冲破了最后的保障,这场斗争彻底地从暗转明。 ※※※※※※※※※※※※※※※※※※※※ 放到了零点后发的 第 19 章 中午十二点,唐从筠被放回拉斯瑞,但他第一件事并不是去看锋北。明明才过去了一天,好像已经“恍如隔世”。一直容忍他胡闹的锋长官变成了锋将军,“一辈子都和哆嗦过不去”的蔡长官身份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 学校特批了他们半个假期,这个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他面对着空荡荡的宿舍,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像无数次训练后倒在了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宿舍里也是有ai的,但是怕这群学生大晚上不睡觉跟弱智ai过不去,只好把它们都放在了走廊的两侧。遥控器在房间里,只要在上面输入自己的宿舍号就可以把服务ai叫过来。 唐从筠拿起了遥控器,把属于403的服务ai叫了过来。他现在很想要个人和他说说话,但是叫来之后对着灯泡似的眼睛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手机一直还有电,但他没有力气点开锋北的对话框。这样的颓废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他的好室友邱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缺心眼,回来放衣服的时候直接忽视瘫做一团的唐从筠,回应着外面的呼唤冲出去打篮球了。 感觉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似的。他像咸鱼似的翻了个面,最后还是找了个正当理由——忍不住肚子的哀怨,爬下了床。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姑娘似的,又不敢去找锋北,但是又期盼他们能在这边的食堂偶遇。 可惜,上天没空搭理他,锋北压根人都没来。连绕了好几个大圈,然后假模假样地点了两个菜,等着“偶遇”的唐从筠又觉得自己像个怨妇了。“不情不愿”地向着锋北的办公室挪去。 结果他业务熟练地推开了门,却没看到里面的人。心中好像是落了一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出现了。 ——锋北会不会...已经走了? 犹豫都没有犹豫,拔腿就往锋北的那栋小楼跑,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运输ai,ai都是铁做的撞得他生疼,但是他没顾得上身体的疼痛。转眼间,小楼已经在了面前,其实他没有去过这栋小楼,主要还是因为锋北拦着。 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别的愿意,现在想起来只不过是锋北不想置他于危险之中。没想到,刚靠近小楼就闻到了爆发开来的信息素!他这次没有迟疑,想都没有想的冲上了楼,一进门就听到了一阵楼上传来打斗的响动。 二楼,锋北正一圈拳把那人打倒在地上,地上是被他一脚踹碎的箱子,还有一管打完了的alpha抑制剂。 “上将怎么还这么凶,药剂不管用吗?”小程忍着嘴角的疼痛说道,刚才的那一拳打在他的嘴角边,形成一块青紫的痕迹,“您还是听听张总统的话吧,好好地用这箱,特别给您定制的。” “你他妈...别想竖着回去见你那张狗娘。”锋北咬牙切齿道,他现在身体里两种不同的药剂在交缠,疼得他冷汗直下,脸色迅速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双眼有些发红,仿佛随时要冲破桎梏。 “是吗?您还有力气...”话都没有说完就直接被锋北利落地再次踹翻在地,双手揪着他的领子就是一拳,这一拳的力度并不小,和仍然是alpha的时候相差不大,打得小程偏过头去,感觉颌骨都要被打得四分五裂。 说到底小程只是完成任务的人,他看到锋北彻底动了怒就准备撤,毕竟这位将军绝对能把人打到归西。 趁着锋北身体不适打完刚才那拳一瞬间的空隙,跳起来就跑,没想到开门的时候正好撞到了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对话的唐从筠。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这位“热心青年”,锋北看到他之后好像连扑过来的动作都缓了一瞬。 “......”两人相对无言,锋北此时狼狈得狠,冷汗把后背打了个透湿。他毫无征兆地滑了下去,把唐从筠吓得赶快冲了过来。但那人既没有怎么样,只是坐在地板上。房间内一片狼藉,他看着唐从筠,似乎是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什么。 等到似乎缓过来一口气,便开口问道:“你回来了?”但他并没有提起某些事,装作对这人中午就回来的事不知情。 “锋...长官,我”一时间,唐从筠觉得自己无数的话都哽在喉间,他现在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来叫他。过往的记忆细节虽然回忆不起来,但是在他的记忆里,依稀记得自己有段时间跟现在一样追着一个很漂亮的哥哥跑。 因为那个哥哥似乎也赞同ao平权。但他把人弄得不厌其烦,差点看到他拔腿就跑,后来那人去上大学了,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得了吧,” 锋北颠倒众生地笑了一下毫不留情道,“你小时候还叫哥呢。” “我,”唐从筠也不知道为什么锋北就跟个人精似的一下就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我”了半天,似乎觉得又不太好意思喊“哥哥”这个称呼和理智天人交战了一小会儿找到了一个比较中间值的称呼道,“北哥。” “...”锋北斜着看了他一眼,好像是要问他之前不还挺熟络的,怎么突然这么冷淡了?不过,从某位色鬼的视角看来只觉得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惊心动魄,看得人差点忘记了呼吸。结果这些被那人尽收眼底。 “好吧没冷淡,还他妈长能耐了。”他在心里默默想道。随后努力显得温柔些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三个月来的“冷脸相对”,这人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说话。一时间唐从筠心中好像炸开了一样,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失恋了,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一份大礼忙道:“我想和你一起走!”说完后支着一双带“钻”的大眼睛盯着他。 “行。”锋北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目光怎么看都带着宠溺地意味,那一瞬间彻底觉得有些感情就是在潜移默化中产生的,他被黑夜中也闪烁的眼睛吸引了,再也出不来了,视线又不有自主地滑到了他的唇上。 少年人鼻梁挺直,嘴唇天生有些泛粉,此时,耳廓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变红,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下一秒,锋北轻轻地凑了上去,两唇相碰唐从筠直接石化,他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随后就感觉到游走在他唇瓣上的舌头,随后立刻毫无技巧地反击回去。好像是咬破了什么,他感受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嘶...”锋北压根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受这种“甜蜜的幸福”折磨,又看了他一眼把刻薄的话语几乎是习惯性地到了嘴边道,“就你这技巧,扔大街上免费给香都没有人愿意买账。”说完,又像是后悔这样说似的,瞅了眼那人。 没想到那人的注意力完全都不在这句讽刺的话上,他现在完全被喜悦砸成了一个大傻逼。对了,还有刚才那个吻。这些全整合一起他觉得开心到飞升了。 砰砰—— 窗外响起枪声,锋北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一个没站稳晃了两下。被跟着他站起来的唐从筠架着胳膊,他闭上呼吸两下,站定身形对着那人道:“现在开始和我走。”头也不回地跑下了小楼。 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辆机械车,上面还印着拉斯瑞的标志。小楼处于一片平地上,枪声是从不远处传来的,来到小楼这里估计只需要一两分钟,而此时锋北已经坐上了驾驶位,唐从筠也跟着钻了进来。 “锋长官,我们...”问题都没有来得及问完,机械车就已经冲了出去,就像黑夜穿梭的幽灵。身后已经出现了十几辆机械摩托,上面的人穿着护甲,机车上架着枪|支,锋北习惯性去点开防御系统,却捞了个空。 妈的,忘记这是练习车了,哪里会有防御罩。 “坐稳。”说完,黑色的机械车直接一个大甩尾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冲去了,车轮越过草地,可怜的小草都还没来得及再次直起身子,又被机械摩托压弯了腰,哀怨地在晚风中飘荡,一路飞驰也没有看到什么学生,一看就是约好了,锋北在心里把费拉骂了千百遍。 后面的敌人穷追不舍,机械车向着院墙去,眼看要撞上了院墙边的铁丝网,锋北立刻就拉着唐从筠跳下车,他们才落在地上在半秒钟之内,锋北已经抓上了铁丝网,网并不高差不多两米半,他刚想把唐从筠先拉上来,没想到那小孩已经爬到了最上面,还对他伸出了手。 “...”锋北没有理他,手臂发力把自己送到了铁丝网外,唐从筠也跟着跳了下来,身后的追兵看着人马上要跑了心中一急,一部分在黑暗中开枪,对着外面的一片树林扫射。还有一部分硬生生撞开了铁网追了出来。 此时的两人已经跑到了树林里,拉斯瑞在郊区,周围“田园风味”十足,到哪都是林子,想在这里抓人别提有多难。锋北能第一时间扎进这片林子,也是因为他早有预谋, 之前还有车,现在全靠两条腿,两个人向着同一个方向不知道跑出了多远,鸣笛声又在身侧响起,唐从筠往那边一看,竟然还有追兵!但锋北没有反应,好像是早就想到了一样。带着他一通跑。 随着血液流速的增快,糖果味和硝烟的味道撞在了一起,在树林里面给敌军自动形成了追踪器。 不知道是怎么的,在一条小溪边竟然有一辆机械摩托!这摩托不同于训练的,他们一坐上去上面就打开了防御系统,蓝光的防护罩包围了他们竟然让人生出一种安全感。锋北此时冷汗又下来了。 几乎是把他整个人都浸湿了,在寒冷的冬季再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有种要被寒风穿透的错觉。但是他体内的血液依旧在叫嚣,相互的争斗丝毫都不准备放过他。还有外泄的信息素,就算是这片林子已经被他们的人做过信息素干扰,他的信息素依旧能穿过层层树林,传到追兵的鼻子里。 “...你咬我一口。”锋北道。 ※※※※※※※※※※※※※※※※※※※※ 今天的今天的 第 20 章 “啊?”唐从筠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的大脑有点掉线,一时间想不清楚这个“咬”是怎么个“咬”法。 “信息素,政府军一闻就找得到位置。”锋北解释道,一边说一边还极速驾驶着车,穿过树丛。防护罩发着微弱的光芒,这种车本来就是军用的,只要是人都能开出比较酷的“正常水平”。而落到了锋北手里,就真的变成了高超操作,当然,这种高超操作极其不要命,简直是“哪里危险走哪里”,比如现在驾驶机械摩托直接飞过一条有些宽的河流,然后径直冲了过去,完全不管那里还有一棵树,车头在就要撞上的时候一偏,整辆车都随之拐弯,躲开了树。 只求便捷不求安全。 “我...我,”唐从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话似的,瞠目结舌好一阵子,锋北刚想要开口催促他就听见那人竟然有些咬牙切齿道:“你不会疼吗?” “.....”谁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这样说,锋北坚硬的心竟然被戳了一下道,“放心,没多疼的,我受过抗击训练,如果不是那个傻逼来激我不会疼成那样。”可惜,锋北单身这么多年,连去酒吧都是单纯地为了躲避家里人喝酒,直得不行,一句话把人堵得更难受了。 身后的不远处又传来了鸣笛声,唐从筠这才像泄愤似的咬了他一口。锋北只有一个和他整个人相匹配的“半成品腺体”,糖果的灌入并没有让他觉得好受,一时间身体里的争斗更加凶猛,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方法阻止信息素发散。不由自主地加重力度扣住车把,隐藏在和黑暗中的脸色似乎也更加惨白了些。 如果不是有q1这种强力药剂的存在,体内如同毒素一样的激素迅速就会霸占他的血管。但是就算是有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两种药剂不停地互相吞噬。因此,omega激素所带来的发|情期现在只不过是他的疼痛感到达顶峰,也只有不要命到顶的人才能这个时候用alpha抑制剂,alpha抑制剂和omega抑制剂其实本质上都是减缓血液流速,同时也抑制荷尔蒙。而到了经受过q1的人就不一样了,alpha抑制剂里的化学元素可以唤醒“沉睡”的药剂-q1,让q1再次发生作用。 而现在如果让alpha临时标记,疼痛感就上升到了新的层次。但也正如他所说,岚亚有专业的抗击训练,抗击训练包含了很多方面,药物,击打等等。仿佛是除开用肉|体抗下子弹之外,岚亚什么都要训练,也正是因为这些训练,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就算是再强烈的痛苦,他也能做到只是看上去“有些狼狈”。 教出一群视死如归的疯子。 “坐稳了,马上要冲过去了,”锋北已经听到来自于左侧的机械声,温柔地安抚道。“不会有事的。” 唐从筠倒是刚才的一把火还没有烧完,听到这句话看了看脚下崎岖不平的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就在左侧的追兵出现的时候,锋北打开了机械摩托的前盾拐弯冲向了右边的小山坡!开启的那一秒,头上都自动包裹上了安全护甲。 几次眨眼间,机械摩托已经越下小山坡落了地,重新加速冲进了一条小道。身后的鸣笛声越来越远,周围也越来越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直到,锋北把车开出了树林,他们才减慢速度,机械摩托也伪装成了普通摩托的样子。 “刚才那招帅吧?”锋北洋洋得意道,唐从筠看着他翘起来的孔雀尾巴竟然有些一脚踹上去的念头。但他只是轻轻地把脑袋靠在了那人的肩上,双手紧紧圈住了那人的腰,似乎有些话想要对他说。 “北哥,如果刚才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人,你会让他们标记你吗?”唐从筠双手加重了力道就好像要把他拉过来似的,锋北那榆木脑袋差点脱口而出“会”,但考虑到现在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唐从筠只好委婉道:“我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战。” 这个回答让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些小小的独占欲,即使他觉得自己这点独占欲并不会在锋北的照顾范围之内。 “.....”车带起的风吹拂过他的脑袋,但依旧没有让他清醒多少,反而把他一把拉近了深渊里。可能是因为某个人就坐在自己的前面,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脑袋正肆无忌惮地搭在那人的肩膀上,而且某人没有一丝一毫地反抗。 不久之后,机械摩托开进了虚拟空间,一栋别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随后,锋北稳稳地停下了车,拿出手机上的感应器打开了别墅的门。 唐从筠的伤心持续的时间并不持久,就像是锋北的愤怒时间也不持久似的,在这方面他们十分的“互补”。心里那些不快全部都消失了,跟平常似的黏在锋北的身边。别墅内,灯火通明几个穿着藏蓝色军服的女人一看到锋北立刻原地站好敬礼道:“将军好。” 然后收获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点头,当她们看到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人而且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竟然还伸手去够锋北的时候,惊得嘴都合不上。 “压寨夫人。”一名女兵这么说完,撺掇着其他人离开了,别到时候被锋北抓住训话。谁都知道看似冷漠的锋北大将军是一个十足的训话大王。之前不知道某两位上将的关系的时候,还有人怀疑这位锋大将军和凤凰的队长是不是有一腿,因为总有人看到锋大将军一把夺走凤凰的队长手上的烟,然后进行了家长式的说教,差点成为军部佳话。 穿过了大堂,锋北直接带着唐从筠去了二楼的小会议室。会议室内两张皮沙发,还有一张玻璃桌,玻璃桌上放了些水果,看上去是在招待谁。灯光打在人的身上,让在里面的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只不过扑朔迷离并没有持续多么久,就被一声巨大无比的“糖哥”打破了。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注意,乌午那缺德大喇叭竟然也来了这里,并且过得还不错,手上还捧了瓣西瓜。不知道这位大少爷是怎么的在偷懒的,皮肤竟然没有怎么黑。 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唐从筠发现岳恒清也在。当然,还有自从他回来之后都没有露过脸的蔡晨,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在暗处捏了捏锋北的手指,心中的感情不知道怎么说。 “糖哥,想不到吧!我们也跟过来了,你以后也别想甩掉我们了。”乌午很自豪地揽过了在沙发上“安静梳理毛发的布偶猫”,岳恒清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唐从筠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说:“这弱智二货过得特别好,不用担心。” 不过乌午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格,难道这种属性还能传染?连岳恒清也变得没心没肺了吗。竟然也跟着他“胡闹”。 此时,门突然打开了,穿着军装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端着另一个果盘。乌午一看到她手上的果盘就准备饿虎扑食,没想到那女人先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锋北,余光扫到他身边的少年,眼睛仿佛亮了一下。 看得锋北把唐从筠往后推了一些,女人长得美艳,气场两米八。眼尾也有些微微上挑但是不同于锋北的桃花眼,那上挑的部分最后都没有来得及收尾,就好像上帝随手给她画的,但随手地利落干净。皮肤白皙又烈焰红唇,还有身上微微透露出的薄荷味。 是个alpha。 “我的好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女人完全没了进来的飒气,随手放下水果,一头朝着锋北扑了过来,她比锋北矮半个头左右,扑过来的时候动作简直是什么做作挑什么做。锋北像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事似的躲开了,让绝世美女差点撞到了墙上。 “别把脑子也抽傻了,有一个脑瘫还不够你也要变吗?”莫名被伤害到的蔡晨摸了摸鼻子,好像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自动免疫了,毕竟她们两个掐架就一定有他的份,而且一定是共同伤害。 “我的哥哥,你怎么能忘了我呢?奴家等你等了一千年了!”锋北刚想把唐从筠往身后护一点,一个没注意被这个完蛋货扑了个正着,身体一斜。唐从筠下意识想要去扶他一把,却捞了个空。那人已经自己站稳了,看样子一路疼痛感也消失了不少。 倒是女人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像是见了鬼一样地看向唐从筠。她从亲爱的冷面哥哥身上闻到了一股糖果味,按照她对于锋北的了解,这人真不一定会怎么吃糖。而且怎么可能会有人吃糖满身都是糖果味? 信息素的味道直接把她拉回了几年前。觉得面前的人有点眼熟,慢慢地缓慢地和几年前把锋北追得每天躲猫猫的小孩重合。 “我|艹!”女人退后了两步,似乎是认出了唐从筠,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之前和锋北那通电话里,也只提到了张奥亚的阴谋和他草菅人命这件事,她也没多想直接按照命令去办了,忙东忙西也没有注意锋北和蔡晨的聊天,如今看着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一瞬就明白为什么锋北那天那么着急了。 但她更佩服这位勇士,竟然锲而不舍到了现在,而且活着地把她哥咬了一口。 “我是烽以楠,锋北的妹妹,那个什么,刚才是逗他玩儿的。”她赶紧解释道,因为她看这位也不知道是“压寨夫人”还是“压寨夫人”的人表情就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心里直道她哥这次真栽了,在心里默默地给亲爱的哥哥上了三根香。 ※※※※※※※※※※※※※※※※※※※※ 轻松点啦!开始恋爱了也有点小伏笔【?,下~~午~~好~ 第 21 章 老总统是一个善良得过了度的人,这也注定他无法做一个好总统。他向来认为作为总统最重要的就是让人民满意,因为民是国之本。但是身边的有资本的政客不会这样想,他们想要的是alpha特权。 所以注定了ao不可以平等。但是老总统“心地善良”,他想要解放底层的性别也要看大批资本家的脸色。因为资本家早已把a国的政权分散了,老总统到最后一刻只不过是名存实亡。 但丽塔夫人是个狠角。 在老总统当权的一段时间内,这位夫人在背后出了无数个点子,让资本家吃了不少暗亏,也让政权没有彻底地落到他们手里。是个杀伐决断的女人,当年要把儿女送入军校也是她的想法。 据烽以楠回忆,那时候父亲死也不同意他们去受罪,但是母亲和他说了些什么,最后父亲也只是摇摇头叹气。事实证明,把兄妹二人送去军校是个很聪明的决定,如果在庇护下安安稳稳地长大,那么就不会活到现在,政府大楼就是他们最后的埋骨之地。 最后无论是锋北还是烽以楠都和她想得一样,成功地从虎口逃出,甚至还有还手的可能性。 “哥,我们明天直接离开吗?还是把空间放在这里,密码隐蔽再留一个传送带。”烽以楠已经带着锋北和蔡晨去了另外一边的会议室,会议室和刚才的布局一样,有区别的是塞了一个军用ai。 军用ai一看就是被改装过的,即使上面a国军部的标志还在,但无论是行走方式等小细节或者是思维方式都有区别。 “......有没有可以单方面切断的传送带。”锋北支着下巴思考道,“兵力现在还是没办法解决吗?” “只有一件,我们想的是撤离到境外,然后再在那里招兵买马。”烽以楠伸手在电子地图上点了点,沿着之前画出来的那条线落到了a,b国中间的那片土地。这片土地一直在所有权有争议,也是那次战争的主战场。 “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想要树木花草为你排兵列阵?”锋北不可思议地睨她一眼,似乎觉得这人的智商又掉了两个档问道,“这边能招到什么兵吗?” “这样太冒险了,张奥亚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造反?明天说不定就得被张奥亚追杀。全a国哪里都是他的人,连边境都有,最好还是按原计划先撤出去再说。”烽以楠说完让军用ai把屏幕打在空气上。 “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是个可固定点移动的改装虚拟空间,就只有两个点,一个在a城也就是这里,一个在d城。其他的人都在另外两个的空间内,和我们其实隔得不远,移动路线也差不多。但可以移动的空间,检测出来的能量也就越强,被发现的可能也大。”一手点在屏幕上,从上面拽下来一个虚拟空间的模型又道:“我们现在也很危险,之前也说过,虽然隐蔽过了但是军部技术的能力绝对在我们现在寥寥几人之上,想找出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虚拟空间是一种专业的军事装备,一般当营地用,每个虚拟空间都是有编号的。政府可以直接跟踪,监控里面的热能,也就是人数,或者是。现在烽以楠手上的几个是当时从军部偷出来的,后来被他们改造过。无法实现跟踪,但即使隐蔽了,检测空间的仪器还是可能检测得出来。 “确实,别不舍得了,就把传送带放在这里吧,加两道密隐蔽,等天亮到d城就逃吧。”锋北最后看了一下他们两的表情,确认没有异议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放下翘着的腿离开了房间。 二号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烽以楠看着那人离开似乎有点“急促”的背影把脖子伸得老长瞅着,瞅了半天问道:“蔡哥,那小孩能接受他这张嘴?” “......”蔡晨像是不太想要跟着不要命,纯当做没有听见,也飘着出了门。顺手还把门带上了,留下可怜的烽以楠自己琢磨这个自己提出的有点深奥的问题。寻思着寻思着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在身后的蔡晨一路跟上了锋北及时地拉住了他,低声道:“追来的人里面有唐家人。”说完,拽着他的手便松开了,由着他去了一号会议室。 今晚的追兵一部分是政府军,还有一部分是唐家人,也就是后来树丛里追击他们的那一批,也是为什么锋北要从山坡向下俯冲的原因。但是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唐从筠知道,这是锋北的想法。 可能因为三个月内的保护和不言已经变成了他的习惯,也可能因为他从一开始对唐从筠的感情就带着保护,无论是最开始情感错误的代入里,还是后来那一次又一次相处中潜滋暗长的感情里。 似乎是没有想到锋北还会回来,唐从筠一看到他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对着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锋北这次没有冷淡反而是很温柔的笑了一下,眼里的光更能触动他,即使“很温柔”有可能带了两百米柔和滤镜。 简直可以把锋北的五官都柔化。还顾及周围有人,他没有直接扑上去,反而是其他的两位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有点要“缩成一团”的迹象,随后,他们便看着锋北坐了下来,很适度地保持了一个距离。 “明天就要撤去境外,如果现在有后悔的还来得及。”锋北很自然地说道,仿佛觉得临阵脱逃并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乌午摆手道:“长官,我们已经来都来了,不去看看世界那多么没面子。”坐在一边的岳恒清也是轻轻点了点头用眼神告诉人自己也没有问题。 不过,那眼神坚定的甚至有些灼人。锋北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总觉得他的眼睛有点奇怪。 “行,”锋北道随后收回了目光,把果盘往他们的那边退了退,起身回烽以楠给他准备的房间。别看是别墅,塞下他们一行人所剩的房间就不多了,挤出一大一小两间。因为岳恒清和唐从筠说不上特别熟,所以大的那间就分给了这对室友,正好也有一床被褥,不过有人要苦一点,将就将就睡在地上。 也不知道唐从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从一开始来别墅见到这两人,这两人就“形影不离”,活像是一条裤子的交情。 深夜,11:29。 壁钟还在摆,锋北很难接受烽以楠这种典雅的审美,这样的环境总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感觉钟声响起的时候,身板都要站直了。正当他拿起某人故意留在这里的酒时,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道光溜进来了。 开门的小坏蛋完全不知道深夜扰民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但他一定知道锋北不会生气。这种放肆的行为一直在这人这里被无条件允许。即使,最开始只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和他的过去相关的少年。 这件事在他的心里说是不在意也是假的,而且还是越想越奇怪!觉得锋北可能是以为感情带入才会答应他的胡闹,也是他有心事的原因。 “锋长官。”这人像是大半夜跑来讨个窝的小型犬科。本来心里就有事,再配上天生就有点甜的五官看上去有点可怜巴巴,锋北看他今天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别说满嘴的刀子,现在就算是一句埋汰的话都变成了和煦春风的“怎么了?” 讨论起这种事来,唐从筠一直都有点不太清楚要怎么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很少女,但那些不确定化成的独占欲和不平衡今晚总充斥着他的大脑,甚至是锋北每一个眼神给别人的他都能觉得心烦。 而锋北也不明白这种怀春少女的心思,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嘴上那和刀子成正比的腻人功夫,这种话简直就是张口就来,而且自认为特别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心里不开心了?谁胆这么大敢招惹你这个小霸王,哥哥帮你欺负回去” 语气腻人得要命还用手刮过了人的鼻尖,简直像是一碗糖水,直接把人溺死。 听得心态没有恢复正常的唐从筠更伤心了,这话别说是张口就来的,而且还有“哥哥”两个字,一下子就把他拉回到了十一年前,那个追着锋北打鸣的小孩。在他那七拐八绕的脑回路里,羞耻暂时倒没感受到,只是更觉得这人可能压根都没有喜欢上自己。 带着可怜意味的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酒,也不管这到底是什么酒,用蛮力掰开瓶塞,往嘴里“吨吨吨”地灌了几口。看他这个架势,锋北觉得现在就算是酒精放在那里他都可以喝得下去,连忙劈手夺过手里的酒瓶,也不知道是心疼人还是心疼酒,评价道:“你这是要一醉方休呢!” 高度数的酒不仅烧胃,还容易上脑,这也是他要的效果——酒壮怂人胆。 不过,这酒还没来得及壮怂人胆,就先让人打了个酒嗝,这回锋北认认真真地确认了一边这并不是二锅头,才回过头来。不省心的某人打完了嗝就开始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看得锋北差点傻掉。 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被他递过来一张纸,递了半天没见人拿过去。伸着手去给人擦,却被突然冲过来的重量压到了地上,差点大骂一声“操”。 某人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没有试探的意味,完全是啃咬,而且比之前那个烂技术的吻好不到哪里去。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他的鼻尖,那人其实比他还矮小半个头,一起压在地上的时候并不好受。锋北刚才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就这样撑着白瓷砖的地板支起两个人的重量,还要承受这种小折磨,他也十分乐意,双倍地“折磨”了回去。 糖果的味道迅速就和硝烟混在了一起,等锋北觉得手都要酸了,那人喘不过气来才松开的。锋北想点评两句的时候,就看见那人盯着他,活像是又要饿虎扑食。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拉起倒在地上的唐从筠。 “你...”锋北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唐从筠趁着酒劲趁热打铁问道:“北哥,你对我到底又没有那个意思,还是说你单纯觉得我和你的过去有关?” “.....”原来纠结了这么久问题在这里卡着,锋北这才明白过来,一时间嘴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这种“富有想象力的”想法,但是他的身体比脑子快,几乎是瞬间就揽过了那人的头压在自己的肩头。 “哪里不 第 22 章 黑色正在笼罩政府大楼,张奥亚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总统,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每天几乎合眼的几个小时都在想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把自己活成了全自动的陀螺。 “总统,石狮所有的罪名全部都发到您的电子邮箱里面了,并且这些年留下的痕迹能收集到的也给您收进去了。”进来的人正是上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程,这位小程先生,是张奥亚一路“登基”的心腹。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打开了邮件确认一下,抬头看了看脸上还有淤青的那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把他的心理活动全部都藏了起来。再次垂下脑袋,着手桌面上的文件问道:“电子设备的分析呢?” “总统,我们并没有从石狮的移动电子设备中分析出什么有用的,好像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把它全部都删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那群人自己动手删的,我更相信第二种。”小程镇定道,“还有,总统,唐副手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电脑,还有他的居家ai”张奥亚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这件事特别值得他注意笔还没来得盖上,“唐副手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正当小程准备答话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正是——唐城阳。 一个眼神的交换间,小程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离开了办公室并随手关门。暖色调的灯光照在政府大楼的楼道里,好像是为了给这栋灰色的大楼添加一些人气儿。但是实际上的作用却恰恰相反。 走在灯光下的小程随便叫了个医疗ai要来了一管快速消肿药,然后站在吸烟区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检查电脑,居家ai”冷冰冰地交代完后,他把药剂打进身体里,感觉脸上的肿块似乎消了些,吩咐道,“确认找到的那群omega的安全。”小程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在乎对面的回答,匆匆把手机放回口袋,离开了吸烟区。 房间内,张奥亚听着他的老兄弟做没有意义的保证,毕竟儿子和造反暴徒跑了这件事在他心里憋着就像在打鼓,这不光是唐从筠一个人的问题,更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整个唐家都会被这位新总统盯上。 “老张,我真的应该好好管教他的,如果当年不这么放纵他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了!”唐城阳正痛心疾首地说着,电话都是自带摄像头的,欲哭无泪又焦灼的脸也出现在了张奥亚的面前,只不过张奥亚看上去脸色阴沉,好像随时准备爆发。 “总统...”唐城阳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沉着脸的某人打断了,张奥亚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渗人,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两柄刀子穿过电话线直接捅到人的身上:“老唐不要紧张,我知道你们唐家多么支持这次改朝换代。” 此话一出,唐城阳突然生出一丝不好预感,他觉得张奥亚很有可能是要翻旧账了,他装作淡定地抢先一步道:“当年您也知道我们也有些原因。” “我知道的,”张奥亚再次把笑容挂上了脸,“您太宠爱儿子了,甚至是溺爱。因为您的儿子您甚至可以在那次大会中不表决,我现在要怎么相信您不会因为您儿子突然回来或者找到了您儿子之后不会变卦呢?” 一句话简直戳进了唐城阳的内心,他觉得这个男人太恐怖了——他能看穿你的心思,把你准备了很久的伪装扒开,直击内里,但你绝对不可能看穿他的意思。 原本唐城阳只是想来他这里表态,证明唐家的忠心。私下让人去找那个不孝子,把人偷偷地带回来然后塞到一个小地方或者说是在家里当个无事的大少爷,每天混混日子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因为就像是张奥亚说的,他绝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儿子,即使他站在了所有政客对立面还跟一个暴徒逃跑了。如果他愿意回来,唐城阳照样用尽办法把他保护好。所以,张奥亚现在就是逼他做出残忍的选择。 “...总统,我们对您...”他的话再一次被无情地打断,张奥亚摆了摆手道:“唐家确实很支持我的工作,但是这件事也不是这么轻飘飘的,以后的事情怎么能拿过去说呢?人心易变应该是你我都明白的道理,就算是老总统也会明白这一点。” 空气仿佛冻结了,张奥亚双手交叉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那人表情十分为难。似乎在割舍什么东西,最后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好”。这时,他才看到张奥亚的脸上出现满意的笑容,但这笑容背后藏着的到底是棒子还是枣子? 或许都有呢,这谁又能猜得到。 经过上次的行动之后,李少将迅速从少将提升成了中将,也成为了a国第一个掌管直系军队的中将。他坐着军机空降东境防线,回到了他最开始成为二队队长的地方。在那里驻守着的都是他曾经的战友。当然,他并不一定觉得那是他的战友。站在了比其他人更高的位置,让他突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曾经看不起他的无论是他的上司还是他的同辈全部都被踩在了脚底下。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在原地踏步。 这边是和b国最近的地方,李投带着总统的秘密任务降临,每天都会按照约定给张奥亚传一些“那边”的动静。虽然他不能够理解,b国都已经被打成了那副狼狈的模样,哪有机会反击,现在观察动静难道有什么用吗? 但是他还是对张奥亚的话唯命是从,就好像张奥亚是他的再生父母,也确实,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来说,功名的来源也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比如拉斯瑞,也比如张奥亚。 “李中将!”来人他原来的一个下属,这个下属看上去有些憨厚的样子,也正是因为看上去有些“傻”成为了他在二队为数不多看得顺眼的人,毕竟李投觉得这种人并不会鄙视他。也是他这次偷偷观察b国动静的眼线。 “有动静了?”李投问道,眼睛盯着他,温柔的光甚至是要人觉得圣光普照。 “我今天大着胆子往那边走了一点,听到了些响声”说话的人并没有多余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展现自己的勇敢。李投的疑心病重得要命,第一个出现的念念头并不是去问什么声音,而是在想—— “这种人也会自作聪明前进一步吗?他没有能力嘲笑一个人吗?” “中将?”那人看他出神又叫道,这个称呼似乎在这一刻狠狠地刺激到了他,也同时把他拉回了现实,暂时收起那些心中的不爽问道:“对不起,最近家里出了一点事,你说什么响声?” “要不您还是请个假回家看看吧,”那人回答道,这幅样子又扰得李投有些心神不宁,他的多疑和敏感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不过李投这次没有愣住,反而是看上去更加的温柔道:“不重要的,你快说吧。” “大概是机械运作的声音,就像是...机械车开启前盾的声音,比那个还大多了。”这么描述着,李投依旧没能明白这是什么声音,挥一挥手讲了两句他自己绝对不会相信的话把那人打发走了,然后把刚才的录音提取出来,说家里有事的一段删都没有删去就给了张奥亚。 因为在李投看来,他的什么都可以向张奥亚展开,这是他对一个人一件事表达忠诚最粗暴最简单的方式。比如野心这样东西,面对着一般的人完全不可能说得出来,特别是李投这种想要表现自己又敏感的人,只有对于帮助过他的人,或者说是有表现的舞台,这种野心才能彻底的流露。 而新总统两样都有。 翌日,早上4:00 太阳都没有从东方升起来,天色还是黑的。昨晚被某个不安心的小崽子闹了一场,锋北也没心思睡觉了,连着哄带着骗的把人送回去睡觉后自己在房间内喝了些剩下的“罪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人酒量出奇的好,很少有喝醉失态的情况,甚至喝多了只会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就算这少数的情况发生了,也可以自己用醒酒药剂。锋北晃到窗户边看着带着星星的天空,“人造月亮”描摹着他锋利的轮廓,一阵风吹过,本来就不算迷糊的脑袋更加清醒了。虚拟空间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建筑,看到的景色也不过是一堆数字编出来的。 还有三十分钟,他在心里道。距离他上次上战场已经过去了九个月,彻底的翻天覆地的九个月。自从升为上将之后都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假期,最多的一次还是负伤被迫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那些伤痕现在都没彻底的消除,因为旧伤刚去,新伤就来了。一道又一道,后来锋北压根都懒得打药剂了,这些伤口大多都纵横在背上,机械车炸开时划的口子最多,也有被一刀刀砍伤的,看上去就触目惊心。 有人拔了他的牙,断了他的爪,把英雄变成了一个他们印象中的废物,流放到边境,最后安然享受他带来的和平。 第 23 章 带有凤凰标志的军机飞翔在a国的上空,确认周围无误之后烽以楠打开了自动驾驶系统。 舱内,本来就是军用战机,什么休闲的东西都没有,唯一有趣一些的就是这些面对着面的人,还有带上来的服务ai,锋北倒也不是闲不住,这人生来好像节操就被吃了,见着能调侃的事情就能说两句,而且总能把人说得着火。 今天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因为想要给年纪小些的人做个榜样,什么话都说得点到即止。然而,蔡晨可悲地发现,话少的锋北似乎没有平常那么能扯淡了,果然,这个人的话痨技能点仅限于缺德。一边还有三个小孩,最后,他们五个人的话题不由自主偏到了那场的大战。 “那场战争其实没有怎么波及到中部地区,中部生活得好好的,边境却狼烟四起,一次防御内报废的机械车都可以当山了,人伤得也多。其实以前边境就有些不平,但是从来都没大面积交火,这次也是差点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开始只有直系军队在边境,四境空荡荡的,根本没法进攻只能打防御战,传送带一天要穿越八遍,勉强防御下来后,迅速报告给政府,当时的政府也是直接管辖军部,援军来的很快。当时的军部由十位上将分权管理,当然,这货就是一甩手掌柜,”蔡晨讲述着过去,手往身边一指,有些恶狠狠,“日常签字全是我帮他做的,这个没良心的竟然还嫌弃我字没有他的感觉!他老人家什么感觉,三个字写得上蹿下跳,跟杂耍似的。” 坐在一边的锋掌柜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一个字坑了我一顿烧烤。”得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一部分也是我签的,”锋北一边抓住溜去了他后腰的手一边解释道,算给自己挽尊。背在身后交叠的手不太引人瞩目,他趁着蔡晨在讲故事的时候低声评价道:“得寸进尺。”声音就像电流一样传到作乱的人耳朵里,刺激得他浑身一激灵,然后手就被不轻不重赶人似的弹了一下。 “中途我们的空军损失了一支,所以把凤凰也编进来了。”蔡晨装作没看到身边两人的小动作道,“凤凰在军部算是一个传奇,在岚亚也是传奇,几乎战无不胜也是为数不多的纯女性单编队,也就是可以单独行动不隶属一个军营的空军队。当时东境因为离得最近战况也最惨,就交给直系军队主要驻守了。” “其中有一次特别壮烈,也是我最后一次上战场,”蔡晨看了一眼窗外,深绿的战机掠过云层,划出一道痕迹,“那一次,我们正在休息,b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越过了战场偷袭我们,偷袭嘛,多少人都是慌忙套上作战服跨上车就走,锋北作为大将军肯定首当其冲,直接开着机械车带着一批人出去了,他们的火力才被我们用防御战术消耗了三天,哪里抵得过我们。一会儿就被打退了,不过赢得太轻松了,让锋北起了疑心,在撤走的时候走在队尾。”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大概能够猜到——敌军果然还有一手,一枚小型炮弹飞到了锋北那辆机械车的后盾上,后盾再结实,炮弹也能把它击碎了。后盾连带着车尾当场就破开了,冲击力直接让机械车贴着地面飞出了几十米,破碎的铁片又穿透了防弹衣扎进锋北的背部,赶着过来救人的蔡晨也在爆炸的时候被炸伤了眼睛。 当晚,狼狈不堪的两人就被送进了紧急医疗室,锋北的情况并不乐观,血浸透了整个作战服黏在了背上,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整个背部,看上去就疼得要命。医疗ai从取出剩余铁片到最后的缝合工作,这人全部都一声不吭,只是垂着脑袋。 而蔡晨也因为眼睛被炸伤,换了只义眼,再也没有上战场。 “打仗能不受伤?不受点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打仗的人,”锋北笑道,他对这件事也没什么介怀的,就像他自己说的,打仗怎么可能不受伤呢?就算是为了国家战死也没有什么难接受的。 战死不就是一个军人最平常的结局吗?不过他说完这话的时候,一直死皮赖脸待在他后腰的手似乎僵硬了一下,唐从筠觉得手心下的这片肌肤十分滚烫,很有可能已经经历无数苦难,绽开过无数次,但是流淌的血液依旧灼人,依旧年轻。 “也就你会这么想,你去问问他们谁能这么坦然的接受死亡。”蔡晨苦笑道,生死这种大事,要么一直看不开要么一直看得开,在战场上面,看不开的人会畏手畏脚,看得开的人似乎又不要命得过分。 “谁胆子那么小?那还不如回去扫大街,还有固定薪水呢。”锋北故作惊讶道,这人说起没品的话来整张嘴都没把门,一下就让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 此时,烽以楠推开了驾驶室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以一个有点做作的姿势坐在了单人座上,然后朝着锋北抛了一个媚眼。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要恶心一下某人。没想到那人对她的攻击熟视无睹,甚至翘起了腿! 不识抬举。 倒是乌午先一步反应了过来给这位“失魂落魄”的美女捧场,用他那大嗓门道:“以楠姐姐好美!”,作为全小区最出名的大喇叭,他一向在这种事情上有天赋,差点要把这句话喊出回音。 “谢谢!”以楠姐姐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十七八岁的小男孩竟然还愿意叫自己姐姐,开心地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一副明星获奖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感谢cctv,感谢父亲感谢母亲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她的观众。 当年丽塔夫人没有把她送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人才,不过如果不是丽塔夫人执意把她当做秘密武器,隐姓埋名藏在岚亚,他们也绝对不会有死里逃生的机会——张奥亚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低调的小姐”,一直把她当做普普通通的上将,当时抓捕锋北的时候,把她留在了驻扎点。给了她个可乘之机,锋北给她拖延时间,她就可以带着全队的人迅速撤离。没想到的是,这个大胆包天的小丫头,利用传送带去了一趟军部的装备库,跟强盗似的偷走了一大批装备,还在半路截获了几个ai。 然后用了收纳空间,把所有的东西打包带回了驻扎地,又随手抓了几个技术人员,带着队员登上军机就走。一次逃离行动,劫走了军部一大批装备还有几名专业的技术人员,让人觉得这小流氓竟然是贵族。 当事人表现得很开心,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可以评选上感动a国十大人物,顺便把世界欠自己的奥斯卡奖也领走。 “你们知道锋北作战的代号是什么吗?”烽以楠坐了没一会儿就闲不住了,她也不在乎锋北是不是还坐在身边,自己是不是随时又被殴打的可能性,兴致勃勃地道。 以前在岚亚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代号,耳麦里的呼叫都是直接喊代号,就像烽以楠代号是凤凰,锋北也有。但后来成了统帅这个称呼用得也少了——都是他喊别人,其他人就算是从耳麦里喊,也是叫将军。 听到有关于锋北的事情,唐从筠的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 “说了你们绝对不可能相信,其实也挺正常的就是现在也没人敢这么叫他。”烽以楠一手插|起服务ai送来的果盘上的火龙果,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吊胃口满级,竟然还在解说,“当年也挺多人叫过的。” 突然,可怜的烽以楠觉得自己背后投|射来一道目光,好像是在威胁她的生命安全。 “我当时听到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让别人叫他小北!而且当年成功以一己之力把演练的人数拉到了新高度!”她说得十分夸张,确实,当时却是没有人想到会给锋北起一个这么亲昵的名。锋北年轻的时候也绝对是全校的帅哥,这个名字一出来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漂亮姑娘想和他一起行动演练,娇娇地叫一声小北。 不过,唐从筠也不知道耳朵是不是跑去打岔了,还是天生的选择性耳聋,只听到了“很多人”三个字。占有欲想来是所有alpha与生俱来的念想,这样的心思在上次临时标记之后出现的频率就跟坐火箭一样直线上升。 但是他并不觉得这种事能直接的表达出来,也就把他们全都化作了一句又一句带有撒娇意味的言语。 锋北没有在意自己过往的事情被揭露,他只不过是偏头看了看总带有一抹笑容的少年,感觉自己的心里被某些东西填满了,有个十分叛经离道的想法出现在脑子里——又怎么样呢,把心爱的少年带着一起造反又怎么样呢,他难道比唐家的保护差吗?哪有那么多需要顾及的,离开都离开了,爱就是爱,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第 24 章 “最新的复原程序已经将石狮电脑里的消息复原了,总统。”小程将一封邮件发到了张奥亚的电子邮箱中,一边狗腿地代替服务ai把气味浓郁的红茶倒给了总统,“您要我们找的那群人都已经安置好了。” “嗯。”张奥亚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答道,最近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主要还是因为拉斯瑞的那件事,大部分的政员都知道锋北此人,只要他还能够喘气,就一定可以兴风作浪。 当时张奥亚做了他们的出头鸟,及时把佛祖踹下了位,但是之前和他沆瀣一气的人们现在真的还和他是一条心吗?他们里面也有猎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特别是如今锋北趁乱逃脱了。 有些计划也就这么搁置了,倒也算是给了处在南境的锋北一个喘息的机会。 军机已经降落,南境是境外范围最广的一方,也是他们这次选择的着陆点。南境树林茂密,很适合隐蔽。不同于其他三境,一眼望过去有只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南境守卫军的首领还是以前的那位鹊上将。 能从大半年前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上将,多半是投诚了。 那次把锋北紧急召回军部后,张奥亚因为才“登基”,边境未定身后还有些人给他使绊子,没有足够的人力同时完成两件事,也就让烽以楠打了这个时间差逃脱,等到他的人到达了前线去威胁其他的上将时,她已经开着军机跑没影儿了。 也是把张奥亚气得差点吐血,丽塔夫人小时候就没有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往外跑过,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总统家还有一个小姑娘。但是小姑娘的童年生活并不难受,老总统就像是生怕他的宝贝闺女在家里闲出了毛病,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每次跑回家就会看到亲爱的小闺女穿着沾满泥点的白色长裙一头扎好的长发已经散得不成样子——这完蛋祸害自己跑散的。脚上的鞋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活像一个野丫头,光着脚站在锋北的旁边,身边的锋北也被溅得一身泥。 不用想都知道这两在家里造反呢。 但是老总统也不恼,十分乐呵看这样的场景,他一直觉得一对双胞胎不打架,哪里能是双胞胎。放下带给儿女的礼物,也不嫌弃他们身上还有泥,弯下身子把他们挂成“挂件”,把从泥潭里滚出来的那位抱起来,然后提起“伤势较轻”的那位扛在肩上。 这两小孩都在这种带有“□□主义”的保护下长大,全都不知道害怕怎么写。 “南境交给他来守可真是丧权辱国。”锋北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跟着其他人一起没入了密林之中,乌午凑着脑袋从队尾绕过来故意错开左边的唐从筠,站在那人的右边——这两货什么关系他要是再看不出来长眼睛简直相当于没长,刚才车上还亲眼目睹某人被一句悄悄话逗得“面红耳赤”! 简直没有alpha的尊严! 乌午内心鄙视了某人两句,抬起头看锋北就像在看未来的哥夫一样,然后好像是听故事上瘾了似的道:“锋长官,能再和我们讲讲以前的事情吗?十八岁以前在家里关着消息闭塞得要死了。” “可以,你蔡长官以前讲相声的,听他讲去吧。”锋北的表情简直和蔼得跟个慈祥老奶奶似的,但他的绷起的嘴角直接暴露了他的本意,一边的蔡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瞬间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作恶的某人,好像要把他活剥了. “艹,”走在最前面的烽以楠倒是骂了句不太文明的话,随后笑出了声。一下子蔡晨也没有忍住,十分没有面子的笑了出来。 这件事好像只有这三个人知道,其他认云雾缭绕地看向他们,烽以楠顶着疑问的目光道:“其实也没有多大一件事,就是蔡长官这人啊,以前特别喜欢喜剧,据他的舍友汇报,那简直是深夜不睡觉看喜剧,然后裹着被窝,人笑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破茧而出,也没有严重干扰到别人,唯一受害者就是他的舍友了。” “后来他的舍友强行把他的耳机掰断了,纯金属的,就这样掰断了,就来这件事好像请了一个月早饭就翻篇了。”当事人也都还在场,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毫无压力地说出这么一段话的。当事人一个正在“吹胡子瞪眼”,一个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路相处过来,谁都发现锋北其实并不是一个冷冰冰的人,他很幽默,总能把没有趣味的话题说得搞笑至极。 “北哥,你以前这么雷厉风行?”唐从筠调侃道,他好像自从那件事过去了,又回到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状态,而且只有得寸进尺,比如从前只敢软磨,现在倒是敢硬泡。都没有丝毫倒退,好像昨晚那个借酒壮胆的人不存在。 “没有,是他太吵了,”锋北随手揪下两片叶子,又随手扔在了地上道,“这个人每天晚上就开始看喜剧,最过分的不是深夜扰民,最过分的是他每次看了之后早上起不来就没人帮我叠被子。” 蔡晨:“.....” 唐从筠:“......” “到了,”烽以楠的声音在队头响起,面前出现的是一栋看上去保护得还不错的房子,只不过有些破败。通体是灰色的,有一些爬墙虎爬上了它的墙角。爪子抓着墙面,最上面的不堪重负似的掉了下来,但下面的部分还是和它难舍难分。 大楼的门口是“简易的门卫室”,如果没有那些激光射线器的话。 “这是当年丽塔夫人设立的隐蔽研究室,后来被坐标隐藏了,没人搜索到,不过打仗的时候被越过来的敌军扫荡了一遍。”烽以楠一边解释着,一边把人往里面引,“激光已经被关闭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能勉强住人。虚拟空间也带过来了,人肯定是住得下的。” “可是如果是丽塔夫人设立的,政府有的高层应该知道才对啊。”乌午这么问道,他并不是质疑,只是觉得好奇。 “因为这个实验室并不是因政府的名义设立的,它从一开始就是违法的,”锋北接过了话茬解释道,“以科研为目的设立的那个实验室在市中心,叫做亚欧。47导弹就是在亚欧研制的。”锋北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不禁想到他现在活着,是无数个日夜算计和父母的生命换来的 “47导弹?”问题似乎涉及到了乌午的盲区,他在脑海里搜索了很久这三个月的所学所闻,都没有找到47导弹这个东西。 “一种大面积伤害的导弹,一颗就可以让一个小国家不复存在。”锋北照顾地解释道。乌午脸色大变道:“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张...张奥亚完全可以直接把我们连同b国一起炸掉啊!” “所以这颗导弹压根都不存在,”锋北耸耸肩,坐在大楼的台阶上道,“先不说科研团队有没有真的研制,光是传出来的就是它只是一个半成品,因为污染太重停了。而且,要不是因为这个张奥亚真不会让我活下来。” “啊?”乌午疑惑道,他还站在那人的身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坐下来。那三个月的军官和学生的身份简直是深入了他的骨髓里。 “坐下来我给你讲,”他无所谓地拍了拍身边还空着的台阶,又似乎是想到了这个地方应该有个什么人,有些迟疑地抬起手,隔着大约一个人的距离重新拍了两下。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不光是乌午,他本人也愣住了。 这一幕也正好被方便回来的唐从筠看到,感觉自己的心又被一下子点上了火,欣喜之情活像个蹿天的烟花,把他整个人点着了。尾巴翘得老高,一屁股完全不管乌午的感受坐到了唯一的空位,像个宣誓主权的“正房夫人”。 “还兄弟呢。”乌午在心里抱怨道,坐到了最边上的位置等着听故事。 “张奥亚当时把我从前线骗去军部,他在半路上就可以杀死我了,就算他人手不足,杀死我的机会那么多,为什么不找个机会下毒或者是捅一刀呢?冷不防的一个针管我不可能每一个都防得下来。”锋北道,“他之所以不舍得杀我,就是因为他贪,他贪我手上的47半成品,也害怕47被造出来。丽塔夫人是我的母亲,47最有可能交给我。所以他用了一个其他的方法,这个方法杀不死我,也会让我没有攻击性。” 这样的话从锋北的口中说出来没有多余的感情波动,好像他自己都觉得并没有什么。 “那就是改造,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我就会有发|情期,我会被打上标记,我会一辈子都不可以单独行动,也不可能离开一个人。他知道我会打强力药剂,所以把我放去了拉斯瑞,一个是因为让我可以和蔡晨见面,在商讨谋反时泄出47的秘密,二是因为拉斯瑞是非指挥专业,他们不会有人真的见过我,而且我毕业就上了战场,出面的机会很少。其他的学院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锋北这个人,不安全。但是他算错了,根本就没有47。”锋北说道,眼里浮现出了一丝张扬意味的嘲讽。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意识到了张奥亚在这件事情上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 ※※※※※※※※※※※※※※※※※※※※ 差一点就把以前的事情捋清楚了,估计还有一两章就说完了大战的事。 第 25 章 47导弹是丽塔夫人为了儿女的安全设下的一道保障,她早就知道了老总统的政权可能被推翻,但是她也没办法彻底阻止政权的分散,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让儿女的身上,用了很多办法保护他们,她不是在外人看来的一样不近人情。 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她精心制作的保护罩一直保护他们至今。 “报告,将军。”一队勘察人员回来,他们对正毫无形象坐在台阶上的锋北见怪不怪,“我们发现了一队b国军人。” “嗯?”锋北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质疑道,按照常理,b国上一战被打得那么惨现在怎么还有胆子在这里晃荡,顺手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尘,“你确定没有看错是b国军人?他们在干什么。” “确定的,将军,应该是一支陆军队伍。”那人这么说道,一边把刚才偷拍下来的视频投射出来,“但是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他们只是出现在那里,机械车都没有带来,这里距离b国还是有些远的,如果没有交通工具不可能过得来,而且检测过了,没有大型携带工具,不可能携带什么。” “没有携带工具?”锋北皱眉想着,这件事着实奇怪。南境境外的土地距离两国都比较远,而且中间还隔着一片海。没有交通工具难道是直接插着翅膀飞过来的吗?那还必须要是会自己隐身的翅膀。 会自己隐身的?锋北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受到了什么启发——难道有一个会自己的移动的交通工具?虽然科技发达至今,很多东西都是自动的,无论是平常民用的汽车,或者是军用的战机,都可以挂一个自动驾驶,只要提前规定好路线,但是前提必须是,这个工具上有生命体的存在。 “会不会是纯自动驾驶?”坐在一边的唐从筠不知道什么时候弹了起来插话道,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乱了,现在有些翘起来有些可爱。 “小唐先生,您应该不了解军事方面的发展,”那名队员正经地否认了他的想法,“全自动并不是不存在,也有人提过这个观点,但前总统没有通过,因为全自动的机械,不仅消耗大,而且损坏的时候修复费用也昂贵。别看它和半自动只差一个手动,但是费用消耗完全是天上地下,要是放在战场上就更加难以接受了。” “可是那有没有办法有低能耗的呢?”唐从筠道,他的思想永远不会有南墙,看似不行的东西,也能够找到一个路口转折。 “小唐先生,这种问题您不觉得太超现实了吗,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东西,按照常理说我们a国应该是最先发现的,虽然两国看起来差不多,但是我们的实力还是更加强一些。”那人说道。 “...好吧。”唐从筠没有丝毫被打击到地说道,不过,锋北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他的这句话。 “先进去吧,记得今天开始恢复训练。”锋北松开了紧皱地眉,转身带着身边的两名少年进了实验大楼,身后的勘察队队员们刚准备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的两位,却一个不小心瞄到了不该看的场景 ——刚才异想天开的小唐先生竟然在暗处勾住了某人的手! 本着一个守本分不偷窥上司隐私的好下属职责,他们极其具有默契地加快脚步,迅速撤离了战地,纯属当刚才那是幻觉。毕竟,他们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谁敢这么大的胆子去勾那人的手。 下午,13:30 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士兵们已经恢复了日常训练,下午休息的时候烽以楠抽空回了一趟实验大楼和他们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应该怎么弄。实验大楼内很多东西都被翻得东倒西歪,他们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两栋楼的宿舍和顶楼的实验室,现在被他们当做会议室来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丽塔夫人故意安排的,这栋楼竟然有三层都是员工宿舍,除了设备比较简陋没有别的不好,而且智能电梯和ai竟然在修复之后还能够使用。 “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办法把边境一些走投无路的人招过来。”实验室内灯光昏暗,暂时能用的只有一个头顶上的小吊灯,而且因为需要做实验,整个实验室的窗户都被密码封死了,修复还需要时间破解密码。 这三个人随便找了几|把椅子放在小灯的下,开一个简易的商量会。 “可以,但是我们就要再次穿过边防线,在守卫军的眼皮子底下偷人。”锋北不太赞同这个点子,“还有别的办法吗,这是下下策,如果有别的办法不要走这么一步险棋,我们的兵力不足以和他们面对面。” “...也还有只不过我觉得不太好实现,”烽以楠道,“我们可以暗中挑拨张奥亚的政权,等到他快要下位的时候,再把大战的事情公之于众,抢回直系军队,直接把他踹下来。” “谁教你的?就你这脑子也能想得出来。”这种话并不像是烽以楠能说出来的,但方法仔细说来好像也是可以的,可行度也还不错,但是太危险了,别说暗中挑拨的方法难不难找。他们的敌人可不只是一个张奥亚,而是整个曾经私下结党的政员,政员一个比一个是人精,不小心就会暴露身份,暴露可比去偷几个人危险多了。 “直接策反呢?直接策反南境守卫军。”烽以楠的想法被否了两个,也想不到什么新的想法了。 “鹊儿说不上忠心,但是也绝对不是轻易低头的人,张奥亚一定有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不然为什么剩下的八位里面竟然有五个都投诚了?据我的了解,他们算不上对老总统忠心耿耿,也绝对不会是怕死的人。” 这名鹊将军,当年也是岚亚的学生,但是比锋北大上三届,两人也没有怎么见过。但因为外号的原因鹊儿,全校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你是说他们有把柄在张奥亚的手里?”那人抬起头来对上锋北的眼睛,两人在空中无言地对视了片刻。 “所以这条路也走不通,以前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东西,现在也一定可以威胁到,这才过了大半年。”锋北解释道,低下头用手机呼唤ai叫了三杯水上来,看样子他们三个的聊天必定要进行几个小时了。 片刻后,服务ai端着玻璃杯坐电梯到达了顶楼,用自己的权限打开了实验室的门,这是这里本来就有的服务ai,身上印着只有锋北和烽以楠能看懂的标志。当今社会是直接用电子设备链接到各类ai的蓝牙,有的需要密码,有的不需要,只要连接上了就可以使用它。 “中场休息吧,不要急于一时,现在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说完,那热举起了手上的玻璃杯,好像是要把一杯无味的白开水喝出酒水的气势。 “唐从筠先生刚才站在第一道门外,他说想要看看楼上,但没有钥匙过不来,他要我问您可以放他进来走走吗?”服务ai冰冷道。在旁人视角里,他们素来无论对什么都不太所谓的锋大将军竟然犹豫了一下,最后才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只有这一次的钥匙,这层楼他要进来必须通过我的同意。”锋北不在意身边还有两个人地说道,完全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老巢”。 “好的。”说完,服务ai端着盘子踩着轮子退了出去,刚才的这么一闹直接把整个实验室的气氛都弄得轻松了些许。蔡晨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倒是烽以楠没有看过之前三个月内的锋北,听到其中的保护意味,一种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段感情,她哥必定让步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可能是从小被掐的怨气,烽以楠竟然觉得有些难言地爽,调侃道:“您这次为爱情牺牲挺大哈。” “...聊正事吧,蔡儿怎么看。”锋北懒得去回答她直接问了一边坐着没出声的那人,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某人就像是收到信号一样笑着闭了嘴,把露齿的笑变成了无声的笑。 “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其实我觉得在偏僻山庄里面抓几个人倒最可行。”蔡晨在这种事情上甚至都没有烽以楠的想得多,三个人相对无言了片刻,锋北正准备拍板的时候,却传来了敲门声。 “锋长官!我有一个办法,能进来吗?”是唐从筠,但锋北每次听到这种急促的声音,他就会条件反射地认为又有军情,就像在战斗的时候会条件反射地释放出信息素,已经是二十几年的习惯了,现在几个月压根都反应不过来。 “......”谁都没有想到唐从筠会在这个时候来加入,其他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偏过头一个装作没看见,满脸“这是你的老巢”的漠然,决定权全部都放在了锋北的手上——他们都知道锋北不一定会让某人干涉这种危险的事情,这种事自作什么主张,倒不如纯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几乎是一秒钟之内,“你凑什么热闹”已经到了他的嘴边,下一秒就会吐出来,但又想到了某些东西,心里觉着其实说说也无伤大雅,出了这门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点子是谁出的,而且又不是让他扛着枪上战场,最后改口:“进来吧,说说看。” ※※※※※※※※※※※※※※※※※※※※ 磨了好一会儿以前的事情总算是讲完了,下一章在作话里连起来一遍吧怕说的不够清楚!晚安!!! 第 26 章 “我们可以从传送带回去,在内部找兵力,”谁都没有想到进来的不仅仅是唐从筠,竟然还有他那两个一条裤子的兄弟,一条裤子变成一条腿了吗? “内部找?”烽以楠表现得有些质疑,但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她更想听完唐从筠的想法。看看这个少年究竟是哪里的本事让锋北那么“不识抬举”一人甚至牺牲牺牲自己纡尊降贵做了个让步。 “内部找,我以前听说过国家研究院的实验室早就研制出了可以让omega提升体质低副作用的药剂,偏僻地区一生下来自生自灭的omega每年都不在少数,如果我们能把他们都召集过来,就有兵力。” 确实a国已经研制出了这种东西,但是在市面上被封存了,表面的理由是制度不完善,实际上就是并不想要omega得到这个机会的机会。不过,加强到能改变性别的第一管药剂倒用在了某位大将军身上。 “......小唐先生,我觉得你的这个点子确实...有些不切实际。”烽以楠正在组织语言,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有那么的伤人,“这种药剂其实我们都知道,并且今年甚至都有在研究,但是我并不认为我们可以回到实验室然后拿走它,就算是拿走,我们的技术可能并不支持多量复制。” 这话差不多就是把这个方案堵死了,整个会议室的空气沉寂了一两秒,岳恒清似乎有什么想说的,片刻后,他才开口道:“其实只要弄来药剂,我有办法大量生产。”这句话换来的是疑惑的目光。 只有锋北抬头看了他两眼,锁定在他的眼睛上道:“你是b国人?” “混血,”岳恒清低头笑了下,“母亲是a国人,但是我对他们没有感情。” 就像是要保证似的,那人用一种类似于发誓的坚定目光看着在场的其他三人,当然,也忽视了身边擦过的服务ai,不过,锋北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甚至都没有一丝怒意,只是让服务ai把手里的东西留下,再去楼下抬基本板凳上来。 十几秒钟后,服务ai已经扛着三把椅子走了进来,顺着他们三个人放下,围成个圈。 “我的母亲是a国人,出生在富贵人家的omega,当时两国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她家里一直尊重omega,也就让她去了b国留学受同等的教育,我的父亲...也在那所大学。两个人一个是化学一个是生物。父亲...后来去了生物研究所,但他们研究的项目是,人体。” “人体?” “是的人体。”岳恒清道,蔡晨一直注意到他似乎对他的生父并不熟悉,一直称之为父亲,连母亲也是,听到研究项目后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岳恒清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难受,这种事情落到谁头上都不会好受,但他劲量找平淡地语言把这一切叙述出来。淡淡地道,“他们的实验似乎在十几年前都开始了,我是在十一岁被送进去的,我依稀记得那个时候,是从人体里提取一些什么。” “也亏得我当时年纪还小,他们没有怎么从我身上提取多少次,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的父亲,答应他们等到我十四岁就把我再次送进来,”岳恒清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自嘲的意味,“对。,这是我的亲生父亲。” “但我的母亲在十三岁的时候突然把我带走了,我们靠着几百块钱回到了a国。当时的母亲却联系不上家里,只好随便找了个小村安置下来,每天想办法赚钱养我。”岳恒清还在讲着自己的故事,并没有察觉到乌午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背,是安慰的意思。 “没有太多的钱,只能限制在在偏僻的小村庄里,再高的学历也没有用,一个富家小姐每天跨越几十公里去附近的镇里,给别人刷碗赚钱,一部分钱用来供我读书,一部分用来找关系联系家里,过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了她是omega。”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几年,家里还是没有回复。”科技虽然发展的快,但是偏僻乡村终究没有彻底地普及到,就算是初等教育都没有普及完全。最后,岳恒清的母亲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破布的脾气奇怪的底层人民。 而当他的母亲听到他要报考a国顶尖化工学院去的时候,登时发大火,当着他的面把已经要封好的电子志愿改成了拉斯瑞,也真是机缘巧合,上天没有准备放弃他。现在跟着一队造反的队伍,竟又有了机会。 “不担心我是有本事的!我在高中的时候参加过很多化工学院的资格考试,考的就是大学的知识,我拿了第三,高考可以降分进。”岳恒清用他坚定的目光看着锋北,眼眶有些泛红,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难过。 “......”锋北坐在椅子上良久没有说话,似乎正在衡量。 最后,他皱着眉道:“你们先出去吧,这事你们不应该多插手。”这道逐客令一下,就相当于也拒绝里这个不切实际的办法。唐从筠从位置上站起来,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伤心的,倒又像是在思考一样。 “去装援军吧,”抉择十分困难,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锋北捏了捏眉心,站起来道,“休整几天,让他们好好训练,到时候先派一批人去看看守卫军能不能破。” 会议短暂地结束了,烽以楠立马就把加强训练的命令传了下去,蔡晨最后离开的时候扫了一眼地上的果茶,刚才唐从筠走得急压根都没有注意到,他把目光收回道,“下午参加训练吗,训练场大一点信息素也不算什么。” 锋北听到后挑起眉道:“可以啊,和我搏击。”同时,几个服务ai像个幽灵一样地飘进来,前面几个扛着多加的板凳又飘出去了,最后一个活像生出了神志似的,拿起了地上的果茶准备给人送去。 而此时的唐从筠正想着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被否定,也不在意那人并不想让自己管这件事,突然,一只“手”——钳子煞风景地抓住了他的裤子,把他吓得一激灵。 而服务ai并没有感受到这点,只是伸长手臂把手上的果茶递了过去,随后转身离开了走廊去忙其他的事情了,是那架原本就属于这里的ai 本来还在想正事的人,跳脱到了另一条线上——这么大的一栋楼,而且他也不在宿舍一个要ai怎么可能找得这么准,锋北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随时监控他在哪的那种人,那人说不定还需要别人监控,那么唯一的可能是,这个ai可能已经超越了半自动。 几乎是转眼间,唐从筠就又一次上了到顶楼的电梯,他想把这件事告诉锋北,电梯的权限是对所有人都打开的,他并不会被阻拦,以至于他忘记了顶楼权限只给他开了一次。不过他倒也不亏,还趁着门关上的间隙带上了那对连体婴儿。 电梯门哐当一声停住了,在本应该锁死的大门前打开,他和锋北正面撞上了。 “你...”这么一大个人突然出现在了锋北的面前,吓得他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如果这人不是唐从筠,那句质问就脱口而出了。表情在几秒钟之内竟然可以用变幻莫测来形容,最后硬生生憋出个“温和”。 “你怎么在这里?”锋北这么问道,似乎是对他又来顶楼这件事有点不解。 “锋长官,我发现了一件事,”唐从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不由分说地把人拉近电梯直冲主题道,“有个服务ai似乎已经超过了半自动。就是那个很有标志的ai,在虚拟空间没见过的那种。” 没见过的,不就是原本就属于这里地服务ai吗?锋北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一边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正在飞速下降,唐从筠说起正经事来,从来都没有日常那么絮絮叨叨,能用最简洁的语言说出核心,“这个ai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能在没见过的条件下辨识我这个人,而且我觉得好像他就像是总管,管理这里所有的ai。如果我没有猜错,它应该是这里的自带服务ai,是丽塔夫人造出来的?” “是。”锋北对于他的这种推断能力有些惊讶,他只知道这人绝对不是看上去的绣花枕头。但没有想到这人才半天都不到就能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是这样的,有空叫技术人员把他拆开看看,”锋北道,不过,这话听着有一丝丝的...残忍?不知道有神智的ai听到之后会不会为自己的生命而感到堪忧。但锋北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可能有被ai暗杀的危险。 “要不要去看他们训练,你们也跟着练练,不上战场防身也不错,”锋北十分轻松地说道,转眼间,电梯已经落到的最底层,两人并肩从里面走出来,站在一楼有些破旧的小通道内,“当然,量力而行,往天上飞的就算了,空军队就没一个正经人,成天抽烟喝酒烫头。” ※※※※※※※※※※※※※※※※※※※※ 昨天是请假。关于请假的事情,简介里说每天要审核可能看不见,淦可以移步新建的微博去看看,馋猫叽里呱啦名雀儿,有请假都在那说比较好呜呜呜 第 27 章 抽烟喝酒烫头的某人正驾驶着军机直冲云霄,烽以楠当年在岚亚出名大部分也要归功于这种不要命的开法,据说这人最开始并不是空军专业,但是后来被教授举荐转了过去。理由是,地面上不够她撒泼的,可能广阔天空才合适。 “你也别学这一点,能把人心脏病都弄出来,嫦娥见了月亮似的。”锋北随口评价道,y有人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还是装作迷糊,没听见耳麦里烽以楠那句不太文明的话——是他答应了参加训练蔡晨让他戴上的,这是一种小巧的,可以直接塞进耳朵里面,平常用不到,只有在实战训练的时候用来替代替代,所以一直在将正经事的唐从筠也没有注意还有这么个小玩意。 “东边空地,来玩碰碰车。”蔡晨的声音从耳麦里面传来,随后就听见远处空地上传来的鸣笛声,因为还有耳麦的缘故,着鸣笛声硬生生在他的耳边来来回回响了两通,还有一通几乎是震耳欲聋。 “等我来收拾你,”在耳麦内,锋北特意压低声音说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顾忌谁,转瞬又把目光移到了唐从筠的身上,只见那人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耳麦,一眼看破了这人的小心思他道,“回去之后应该还有多的给你也发一个玩玩,就是别乱连接频道。” “走,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看蔡长官飙车,”说完,他的手欠欠地拍上了某人的后脑勺,有些柔软的触感让他没忍住多揉了两把,最后才舍得放下手来丝毫不在意这件事在唐从筠的心里激起了多大的波澜,一阵窃喜,随即两三步追上了前面的锋北。 南境确实是大,而且还有密林和一片海做遮挡,就算是在这边炸了一栋楼都不一定会被发现。 空地上停了一辆练习车,这种车因为用来练习,虽然普通设施没有问题但是很多战斗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没有,比如防护罩,同时这也大大减少了它所需要的财力,让国家有更多的钱可以分给军队。 特别是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因为第二性别的出现,一时间全世界都陷入了□□之中,狼烟四起。后来也就渐渐地缩成了现在的这两个国家。两个国家,哪里还要什么签订条约,一方想要进攻就会发生战争。 所以军队的消耗也受到了国家的注重。 不过现在看来国家拨给军队的经费真是过多了——面前的两人完全是把练习车当成了游乐设施来玩,唐从筠“被迫”地充当了他们的裁判,比谁最先开满十五圈,两辆车全力发动,车轮扬起一片灰尘,但是这位裁判实在是不务正业,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某人的身上。 如今带着张扬笑意的男人和那晚眉眼带着凶悍,却又因为痛觉而下颌紧绷飙车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你找了个什么裁判,”蔡晨一边降低速度拐弯,一遍忿忿不平对着耳麦说道,“裁判正一双眼睛跟个灯似的给你打光呢。”随后,就感到车尾被谁撞上了,安全带一拉他差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飞出去了。 “街边随意停车,罚款。”锋北没有回复他的话,随便调侃了他两句神清气爽地重新发动车,从他的身边冲了过去,当然,还好死不死地吹了个要命的口哨。让人听着就恨不得把他那张嘴撕了。 整个比赛结束,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两人倒不分上下,同时完成。不过某人的车尾很哀怨地凹下去一大块,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当然,唐从筠这一个小时的太阳晒得起码他觉得痛并快乐——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让他在空地上被太阳暴晒一个小时不太好,时不时向他发射一个充满了爱...歉意的微笑。 “将军,”锋北蹬开车门,正好碰上了赶来的一名军人,是凤凰的。这人手里拿着一个联通耳麦,看样子是要说烽以楠有情况汇报。正当他准备从耳朵里把另一个摘下来的时候,有一只手就已经大胆地把那只小耳麦拿了下来。 锋北:“......” 士兵:“......” 被两道目光所注视的某人,不过是耳朵红了一下,用双手捧着摘下的小耳麦,似乎要等待下一步指示似的用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看着锋北,哦,还眨了两下,身后的大尾巴似乎也跟着摇了起来。 “得了,别吐舌头。”锋北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拿过小耳麦揣进口袋。一边完美地忽视了士兵脸上的紧张,把送来的联通耳麦戴上去,试着说了句:“喂。” 对面的声音很快就传过来,只听见一阵战机落地的响动,震得人耳膜生疼,刚想要说句什么就听见烽以楠道:“刚才在起飞的时候,我们看见了一辆没标志的船只,正在向着b国的方向前进。” “没有标识?”锋北习惯性地躲到了另一边去打电话,一瞬间,好像是想到什么,他问道:“扫描仪高空扫描过了吗?” “扫描了,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里面有人,而且还有很多。看上去是在运输船,船舱整整一半都没有生命移动的痕迹。”烽以楠回答道,她一边打开了舱门,从军机上跳下来,一边对着早就集中在降落点的队友打了个招呼。 “可是现在两国分境,哪里还会互惠,我们还好,b国那可是恨不得我们今天就全部灭亡,要不是因为他们地小,我都怀疑他们会不会投个导弹把我们炸死。”声音很爽朗,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谁也不会想到这么轻松的语气竟然是在聊这种国家大事。 “所以,你觉得这是一次走私?”锋北回头看了眼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两人,随后转过头讨论道,“张奥亚虽然被我们坑了一把,但是他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收拾了一个石狮,就相当于杀鸡儆猴了,谁还在现在有这个胆子偷运东西。”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就说不通为什么现在这里还会出现一辆运输船了。”烽以楠说道,听着那边的声音好像是坐上了一辆机械车,“我已经留了人在上面看着,一有动静他们就会传过来。” “好,”锋北已经准备关掉联通耳麦,最后还是有一副主帅的样子道,“注意隐蔽。” “是。”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日常生活就慢了下来,外面有士兵在训练,唐从筠也开始恢复每天往锋北的房间里跑,不过这次是真的房间,不再是办公室。锋北也没有再故意做出冷淡的模样,而他也不再是局限于一杯饮料,也不是看着这人收下自己从别人那“强抢”来用于借花献佛的几颗糖果。 边境远的要命,有什么物资都是有人从传送带送过来,估计上次那杯果茶而是跟着物资送过来的,他的心里跟被蜜唐从筠正反客为主地躺上了某人的床,可怜的房间主人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唐从筠还把双脚翘上了那人的腿,像是吃了糖似的,坐起来胆大地一把掰过上面人的脸问道:“你送我的果茶算不算滥用公权?” 两人凑得极其近呼吸都能直接扑到对方的脸上,只不过锋北对这种事从来都是脸不红心不跳,反而一笑颠倒众生,眼睛恰到好处地弯起,就像一把弯刀,把蓄意耍流氓的某人的心神都勾了过来,还附赠一句低沉嗓音带着无奈笑意的“小混蛋”。 完蛋,美人计。 某人的手就像是拍上了电门一样,立马就抽了回来。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到了锋北身上,那人就像是刚才的一幕都没有发生似的,还在低着头看手上的一本书,也不知道是不是胜负心的缘故,唐从筠干脆也不躺下了就这么弯下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那人正在看的书页。 “将军,队长要您亲自商量,是有关于之前派去南境守卫军打探的那队人。”门外的士兵敲门喊道,唐从筠正准备再耍一下无赖的时候,却听到了后半的那句“南境守卫军”,连忙把脚放了下来,好像比他身边的这位主帅都要着急。 身边的锋北也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回头睨眼,颇有一把把这人按回原位的意思,但最终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是默许的意思。 顶楼实验室,烽以楠和蔡晨已经等候了一会儿,他们看到锋北来的时候直接讲起了军情,全然忽视了身后的某个人,“派去的那批人马彻底失踪,我们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们,而且第二批派走的人没有靠近,但是在归来的必经之路上也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踪迹。现在已经距离规定的归来时间点晚了五个小时,我觉得凶多吉少。” “什么?”唐从筠这么说道,这些人甚至前几天出任务前还和他说过话,而现在却被人判定为凶多吉少。一时间,他觉得与死亡的距离无数倍地拉近。反观一边的锋北却面不改色,或者说这个房间的人都没有多大的反应。 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与死亡的距离。 ※※※※※※※※※※※※※※※※※※※※ 改成原稿了,之前没注意到还有乱码,看过的可以再看看么么么,多谢您的谅解。下午好 ——4.17 第 28 章 “将军,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队,我们的人力本来就不多,现在如果再损失一队,我们可能连勉强自保都做不到。”烽以楠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他们所带出来的人手不多,但好歹在烽以楠各种哄骗和“强抢”下,凑成了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每一队都是不可缺少的。 “而且,鹊上将一旦发现我们的存在,就会立报告给张奥亚!” “不要靠近南境,派人远处观察他们的动静。”锋北的眼里并没有多少纠结,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惊讶的唐从筠,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找个别的办法?”烽以楠开口问道,有那么一两秒整个房间都沉静了下来,没有人出声,只能听到头顶灯泡似乎不堪重负发出的电流声。过了很久锋北把目光重新移回到唐从筠的身上问:“你和那个...岳恒清有多大把握。” “什么?”唐从筠完全都没有反应过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时他提出观点的时候,确实是希望想多帮助他一些,但是自从被否定之后,从来没想过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能够被重提。 看来确实是走投无路。其实,关于招兵买马这件事,锋北被下放中间的那半年,他和好不容易才联系上的烽以楠也说过,但是当时整个队伍都在逃命,谁都没有心思去想东山再起非常缥缈的事情,也就逐渐积压到了后面,而且他们每次联系也不一定能被接收到,能够有一个较为完善的逃跑计划已经不易。 “召集被遗弃的omega有多大把握?”锋北深吸一口气,顶着是三道疑惑的目光解释道,“现在想来造反这件事本来也是绝处逢生,为什么不试一试。” “可是...”烽以楠刚想要出言阻拦,但是话却哽在喉间,仔细想来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替代方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自信心,竟然也觉着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放手试一试。 “小唐先生,再仔细说说吧。”她妥协道。 “啊?好。”唐从筠愣了一瞬后答应道,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影突然有种被公审的错觉,“越偏僻的地方,被遗弃的omega也就越多,而且也有无数的omega被贩卖,如果我们能把他们接到境外来,再用传说中能够提升体质的药剂,其实他们也会和beta毫无区别。因为在一千多年前,第二性别还没有出现,人类只根据生理差别分为男女的时候,他们就是没有差别的生命体。你的事情我也能做,就算是现在,也应该是无论什么性别,都要履行他们的义务,享受他们的权利,做他们想做的事。” “即使很多的高功勋军人都是alpha,但beta还是大部分,所以只要他们拥有beta的体质,就不用担心。况且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想要爬出深渊的人。” 蔡晨倒没有生出什么无所畏惧的豪情,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也只好听着这个十分不靠谱的方法。 倒是烽以楠似乎来了兴趣让他接着讲完。 “其实,上一次政员石狮的事情,就可以帮助到我们,石狮是一个...人口贩子,我们当时执行任务的时候还从现场救下了一名受害者,”唐从筠有些骄傲地道,“我想他一定还买卖过很多这样的少年,而且张奥亚正在清查石狮的所有罪行,肯定会找到还没有“卖出去”的那些,我们中途截胡的话,就算是他们给我们免费送人力了。” 看着某人骄傲的表情,烽以楠有点舍不得告诉他之前的援军还是他们几个小时加速叫来的,淡淡地喝了一杯水来掩饰脸上的神色。 “实验室药剂其实很难拿到,张奥亚封锁了整个实验室,里面多半全部都是杀人的射线,一个不注意就粉身碎骨,”他看着唐从筠,眼睛里没了平常那些情绪提醒道,“如果要去的话,我觉得还是潜入比较好。” “不,锋...”这人私底下一通乱叫已经习惯了,即使是后来知道了这人的身份,最习惯的称呼还是“锋长官”,也不仅仅是因为习惯,也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偏好这类带点疏离感的称呼,但是当着“其他人”的面,他及时地把长官吃了回去,改成了将军。 “将军将军,我觉得...要不要把这两件事情搅在一起。”语气十分小心翼翼但眼睛闪着光,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张着又靓丽羽毛尾巴的大孔雀,暗暗地想要吸引某人的注意。 “怎么搅在一起?”锋北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想到这人年纪轻轻,竟然也是一肚子坏水的货,干脆不在他面前当什么榜样了,一只腿直接翘了起来,双手伏在上面,等着某人的下文。 “我们的兵力不足,但是可以制造混乱,然后浑水摸鱼,”他这么说道,“一定要无暇顾及的时候,再出手。也可以先跟踪石狮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的动向,给张奥亚来一个完美的守株待兔。” “能够追踪到吗?”唐从筠问道,眼睛落回到那人的身上,似乎是迷上了这个更加疏远的称呼不依不饶补充,“将军。” 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岳恒清和乌午像两根柱子一样杵在了门口,他们看起来有些紧张。也对,这还是第一次要他们两个在有权限的条件下来顶楼的实验室,不紧张也不太可能。 “蔡将军,您找我们什么事?”岳恒清大着胆子问道,他们上来是因为那个像是领头的ai跑到了他们的身边,然后用自己冰冷的声音传达了这一声实验室的呼唤。给他们打开了权限便离开了。 但是这个ai可能已经超过了半自动这件事情,在这里知道的可能只有锋北和唐从筠,指令是谁发出的不言而喻。 “你不是想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吗?”锋北重新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在那天之后,岳恒清来找过锋北,虽然他们的方案都没有通过,但是他依然想要证明一下实力,但是这件事直接被这人用考虑考虑四个大字堵了回去, 现在这个机会又原封不动地砸了回来,砸得他有点发愣,像是脑子断了线道:“是...是!” “有这个机会,带回会有人送来一批市面上常见的抑制剂,不用担心仪器,有带出来的专业仪器,你只要负责还原化学式就可以。”锋北道,他的目光落在人身上的时候,有一些不怒自威的意思,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 “好..好!谢谢锋长官!”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好像是对化学这方面格外的痴迷,一旦提到了这种事情,平常的那些冷淡和事不关己全部都抛开了,差点激动地摁着身边和他长着一条腿的连体婴儿大喇叭鞠躬。 锋北十分有皇帝那味儿,一脸“朕准了”的表情,然后对着他们“大手一挥”,把这三个人一块劝...不,赶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我觉得这小崽子不错,没想到小时候一根筋长大了还真不是个好对付的料,这招也能想得出来。”烽以楠活跃着房间的气氛,然后看了一眼颇有兴致等着她下文的混蛋哥哥,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抹了蜜竟然夸了这人两句,“特别是眼光。” “这不是他眼光,这是我太迷人。”锋北这么道,有点不□□分地把手伸到了后面的柜子上,似乎想要把上面的一本书拿下来——如果看着锋北这种不务正业的样子就判定他不是一个“好学生”实在是以偏概全,戴着有色眼镜,锋北其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破毛病,从小就特别擅长四处散发荷尔蒙,也可能是因为这张脸,看得一堆政员的家长都怕自己的孩子和这人学了什么不好的习惯。但是他呢,偏偏就不是一个不正经的人,反而从小遵守规定,比起他家里另外的那位女性霸王,都可以说得上“文静”。 感受到身边的这人又在“盲目迷恋自己”,烽以楠表示十分不能理解地骂了两句,退出了群聊,一路坐着电梯向下,准备去参加今早的训练,她不像是坐在指挥塔上的锋北或者是蔡晨,她是直接要上战场的位置,训练绝对不能落下。 走在第一层的通道里,她又碰到了刚才在实验室“大放异彩”的那位小唐先生,心里想到了些什么事情,正想着欺负欺负刚才在自恋的某人,就走上跟前和唐从筠打了个招呼,只见唐从筠有些惊讶地回了个笑脸。 因为在唐从筠看来,这位神秘的烽以楠小姐似乎没有怎么主动和她搭过话,当然他也肯定先不通这是因为神秘的小姐被他之前那个护食一样的眼神吓到了。 “小唐,”烽以楠侧着脑袋道,“我这样叫你没有问题吧?” “没,烽将军,怎么了?”唐从筠很礼貌地回答道,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人如此热情,但他始终坚信一个道理——是出反常必有妖。不过,这个妖可能来自他那自恋的“红颜祸水”。 “我一直想问你到底看上了我哥哪一点,薄唇的男人最无情了!”烽以楠简直就像个叛徒,刚才才夸了那人,立刻变脸却毫无压力。 ※※※※※※※※※※※※※※※※※※※※ 晚安~~ 第 29 章 唐从筠余光扫到到从电梯走出来的某人,连忙结束了这个话题,脚底跟打滑似的,转了个托马斯回旋弯,面向锋北。 “哦,哈哈,”烽以楠没有看到才关上的电梯门,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被这人听到了,免不了一顿揍,虽然每次她也把锋北挠得很惨,但那难忘的痛觉似乎也跟着记忆里的情形传达了过来,一时间都忘了这还是在外面,连忙道,“哥,你也下来啊,我要去训练了哈,拜拜。” 这奇葩跑得也是快,转眼就没了影,唐从筠一般都不会脸皮薄,再加上在锋北面前“恃宠而骄”都成了习惯,两三下就刮过那人的手心。 11:30 政府大楼。 在他们撤离境外之后,张奥亚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挨个警示了一遍,现在准备开展“宏图大业”,之前石狮仓库里的“余量”,其实并没有人知道有多少,只知道如今上位的大总统是个大善人,要把这群没有被命运善待的少年或者是少女“全部”送去做心理辅导,没有问题后再供他们读书。 此事一出,就引起了社会上巨大的波动。几家媒体争相报道omega群体的崛起,后面跟风的小媒体美言张奥亚的不在少数,但前者应该是有人安排,后者估计是自由发挥。但是这个自由发挥也没有碍到张奥亚的什么事。 不过,政界对这件事表现得反而比媒体平静多了,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张奥亚的这个决定,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老总统那般想尽办法把他拉下位,反而对这件事表现得不咸不淡,也正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也才正常——如果政员一致同意的话,那么就太不可信了。做了这么多年的魔鬼,哪能一时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他们表现得有些不情愿有无可奈何倒是最正常,也最能体现新总统能力的表现。 在这一点来说,他们所有人都成为了捕雀螳螂的垫脚石。 “张总统,有一部分‘余量’已经成功的完成了心理辅导,请问您的下一步怎么做?”小程问道,他知道张奥亚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从前就一直在做这些黑不黑白不白的东西,现在也一如他的顶头上司成为了总统,自然也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按照原定计划。”张奥亚道,这一次他并没有忙于什么工作,毕竟,那么多的老东西都已经被他搞定了,在omega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真的需要去做的。唯一的正事,就是趁着所有人都安静的时候,踩着另一个人树立威信。 是的,张奥亚确实有一个很阴狠的想法,这也很符合他的性格。无论是共事多少年,也不可能在他的心里留下多么深刻的烙印,如果真的有要杀死某人的一天,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也不可能下不去手,更别说只是个同事了。 还在家里过着日子的唐城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末日,甚至是整个唐家的末日正在到来,这并不是因为叛经离道的儿子,更有可能是因为他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一个并不是十分激进的alpha拥护者。 在老总统如同虚设的政权下,无数和唐城阳站在一个地方甚至是比他位置还低的人都比他在alpha这件事情上激进,那些人不觉得omega可以承担什么,也不愿意让omega承担什么,毕竟那样会分散他们因为第二性别得来的特权。 但是,唐城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儿子是一个omega的拥护者,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底线也越来越模糊,以至于在投票中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件事情是当时结党的人都知道的,所以,无论他的儿子到底是谁的拥护者,也不管他家里的人,甚至是他是一个什么拥护者,都无法逃过一劫。 当时结党的人都不是傻子,虽然现在张奥亚是用了杀鸡儆猴的方法“震”住了他们,同时也在最新一次的采访中暗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过一个可能背叛他们的人。 所以,唐家就成为了这一次的目标。张奥亚是一个喜欢“一箭双雕”的人,就像是上一次密谋杀死唐从筠,不仅因为他靠近了那个让他忌惮的造反暴徒也是想要这人当一个引子把整个唐家都炸毁——政员里都知道他家里的独生子,唐从筠是一个omega的拥护者,只要张奥亚想个办法把唐从筠的死和拯救omega挂上钩,再把石狮那边的人替换成“唐家人”演出为那些alpha的特权甚至都牺牲自己儿子的大戏。 可这一切被那个带钻的石头给毁了,当他发现自己发出去的命令被修改的时候,他们任务已经结束了,李投正准备给他联系。被逼无奈,他只能放弃了用杀死唐从筠的办法来毁掉唐家。 不过也就是失去了引子而已,谁都可以当引子。张奥亚虽然恨锋北恨得牙痒痒,但是也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在他看来,锋北这次出逃不过是把望梅止渴变成困兽之斗罢了,照样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现在,石狮的事情完结,他就有了新的引子,既然现在石狮的所有买家信息被删掉了一大半,有一部分的脏钱来路不明,那就免费御赐。 “哦,对了,能够追查到锋大将军的下落吗?”张奥亚突然这么问道,似乎是很久了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小程立刻回答道:“并没有,总统我怀疑他们已经撤出了境内,很难抓到,而且b国和我们水火不容,也都见过锋北,他如果叛国了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他不可能叛国。”张奥亚道,神秘莫测地向着认笑了笑,虽然这个笑容看上去依然很像是笑里藏刀,“他就算是只有一口气,也会留到最后,等着从天而降的炮弹把还在战斗的他炸到粉身碎骨。” “我一直很佩服他的这一切。”窗外的阳光正好,但是怎么也照不暖房间。 一周之后,锋北一直在和他们计划接下来的行动,连在房间的时间都很少,但是顶楼的权限自从上一次之后,已经向唐从筠打开了。他在房间里等不到锋北的时候,会主动跑上顶楼给再实验室开会的几个人送点水果之类的,整个人简直比服务ai还要周到。 那个可能已经超过了半自动的服务ai在大楼内运转如初,并且那股机器人头儿的味道越来越足,现在不少的人都把它叫做“管家”,这位神秘的ai管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完完整整地活了下来,身上的油漆都没有少一块。当然,它不掉漆就已经看上去破旧不堪了。 上次送来的抑制剂原式已经被岳恒清完美地解了出来,这人真就着了迷似的,连着两天吃喝全部都在这里面度过,整个人都已经要进入茶不思饭不想,一心只想研究科学的怪人状态之中,看得乌午都不太好意思上去打扰他。 那作为现在唯一的大闲人乌午,每天的日常也就是逗逗鸟遛遛狗,哦,对了并没有鸟或者是狗给他逗着玩的,他就把自己的魔爪伸向其他的队员,这类其他的队员大部分都是来自凤凰的漂亮女孩,一是因为乌午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少爷,长得不差,也不差女孩子和他搭话,二是因为也只有这群来自于凤凰的女孩有那个闲心和他说说话。 她们就是典型的,镇山大王不在,每天除了基础训练就是吃喝玩乐,自己玩也没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是熟面孔,好不容易看着一个眼生又没什么事情的帅哥,不一起玩玩多可惜,当然,这群人最大的消遣十分具有喜剧效果——斗地主。这种奇怪的消遣,也来自于她们那混蛋队长,整个队伍的风气都跟着那人上梁不正下梁歪。 顶楼实验室,锋北看着岳恒清给他送来的化学式,皱了皱眉,说了句极其不符合他学霸人设的话——“这什么东西,你看看。”说着,一边把东西发给了蔡晨,蔡晨接过之后看了两眼叹口气道:“这是对的。” “不是吧,哥,你以前不是学霸吗?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烽以楠找到机会好一番冷嘲热讽道,正准备看锋北吃瘪的表情,心中美滋滋。 “化学学完就忘了,谁还记得这都是什么玩意。”锋北随便睨了一眼身边的人,极其不以为然地道。 “好吧,锋老爷爷,您二十七的高龄了都,怎么还有兴趣谈恋爱?”这种话烽以楠简直是信口拈来,完全都不需要打草稿。毕竟这话说出来不仅仅是怼人爽,还有一种奴隶翻身的快感。 正当锋北准备把她的这些缺德的话塞回她嘴里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他们放在国内的“眼线”,烽以楠把他接了起来,对面的人并没有打开投影,只听见那人用特意伪装过的声音道:“将军,当时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的omega已经被张奥亚接管了,张奥亚说他会把他们做心理辅导,最后没有问题就回送到公立学院里去。” “不过我觉得他并不会有这么大善心,小媒体都是在赞颂他有多么伟大,大媒体都在讨论omega群体是否会得到重视。”那人说道,“这背后一定还有阴谋。” ※※※※※※※※※※※※※※※※※※※※ 挺好笑的一章,晚安 第 30 章 南境守卫军营地,四境的守卫都是有专门的虚拟空间休息,这是在上次大战之后修复过的,已经加上了直达传送带,从这里只要转折两道就可以直达军部,其他三境的人也可以直接来到这里。再也不会有几个月前大战那样,非要被迫在a城的外围停下再驱车去军部。 鹊上将并没有发现南境这边多了一队人马,也没有抓住任何造反的暴徒。不过到时来了一位稀客——李投。 如今已经是直系军队三军主帅的李投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过年了,触景生情竟然大驾光临南境,李投之前在直系军队当队长的时候就已经很出名了——和他们的主帅极其不对付出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锋北的各种不好惹到了李投的眼里就变成“拽”,而且还是“二代”特别的拽。 也可能这一点是被锋北所察觉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各种不重要接头之类的琐事全部都交给他去做。在这之后,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人关系不怎么好。 “李上将,是有什么紧急军报吗?”锋北并不是殉国这件事其实他们都知道,但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锋北还活着。张奥亚胁迫他们投诚的时候,所透露出的意思是——锋北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 “没有,就是例行巡查的公务。”李投坐在他所提供的板凳上,似乎看上去心情不错。所谓的公务其实也没错,每个军队在某种意义上互不干涉,但直系军队默认武力值最高同时权限最高的那一支队伍,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巡防和镇守边境的事情全都属于直系军队的范畴。不过之前,驻守边境的只有他们,也就没了“四境串门”这么个情景。 在李投成功坐上这个“第一”宝座的时候,底下也有很多人不满。锋北“战死”这个消息放出来之后,很多人都猜测接下来的直系军队应该交给谁来管理。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名陆军队的队长。 但是说来也是,直系军队大多数主帅都是直接从队员里选□□。 “是这样的,鹊上将,”李投这么说着,眼里的骄傲难以遮掩,“张总统让我来问问四境守卫军,边境那边的人有没有异动。” “什么异动?”鹊上将脱口而出,“我军守在南境已经小半年了别说异动,就连偷偷越境的都没有。” “知道了,那如果有意外的话一定要及时上报,”李投道,目光扫过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十分客气地道了句谢,随即,大摇大摆地从传送带穿越回到了东境。 3:10,某心理辅导室 上次被救下来的少年畏畏缩缩地躲在房间的角落,身边还有些其他的和他同一批次的“余量”。心理辅导师是个壮年男子,长得就很和蔼可亲。在被救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就一直被安置在这栋大楼,不过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小范围“挪窝”——从楼上的房间移动到了这个地下室内。 不得不说,这个地下室真只是地下室而已——纯属建在了地下。无论是从装饰还是温度,都没有阴冷的霉湿,甚至是多了几分温暖,整个房间像是一个温暖的被窝把他们遍体鳞伤的躯体包裹起来,有了一丝温暖。 “你们安全了。”是当时他们获救所听到的第一句话,对于这句话已经封存了很久的“余量”听到都是不可置信的,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那么久,“安全”几乎是不可求的,甚至,在这一辈字都不可求,谁也不知道明天对方是不是还完好无损的活着,是不是还精神正常。 把他们买来的人并不像是“约定”的那样,会把他们嫁给一个好人家。这群卑微的omega所面对的是各种各样,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折磨,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们一开始会被家里的人卖出来,然后莫名其妙地昏过去,再醒来就到了一个没有光明的“箱子”内。 有人会给他们定点投食,甚至有些时候会带一些人来对着他们就像是挑拣货物一样指指点点一遍,有时候就像是牵走一个牲畜似的带走一个,有时候没有看中就摇摇头离开。 其中也有人想要跑出去,但是没有一个是成功的,要么是自己回来了,要么是被人掐着从门口丢回来,那些人回来的时候带着满身淤青已经疯了。还有满身的信息素味,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真实的温暖让他们生出不安,因为生下来就不是安定的,突如而来的“安全”让人怎么看怎么像是阴谋,仿佛下一秒就会像无数次惊醒的噩梦中那样,有一个人用力大无比的手硬生生把他们拽起来,扔到只有一张床上的小房间内,架起摄像机拍摄下一辈子的阴影。 不过,到了这栋大楼里好像也真的是安定了似的,除了定时的心里检查之外,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他们可以自由活动,每天可以见到阳光,没有人会向他们投来看货物或是下流的目光,也不会有像是深渊一样的黑色摄像头。 “你们叫什么名字?”好像是知道他们会害怕富有压迫感的人影,那名辅导师故意保持了一段距离,他自己坐在一米多外的椅子上。察觉到这群少年难掩地颤抖,辅导师又把自己的声音放得轻了些。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沉寂,辅导师只好当着他们的面,给每人都倒了杯水,然后平平稳稳地放在了玻璃桌上,并没有直接递过去,是让他们自己选择的意思,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桌子底下拿出几袋糖道:“如果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再加一点糖。” 水在桌上放了很久,已经从温热变成常温了,他们也相对无言了很久。最后辅导师只能先一步站了起来,提前结束了今天的问讯任务。 南境境外,锋北今天没有带着唐从筠在外面闲逛,以前这个时候他们一般都会在门外算便晃晃,也不带有任何目的,纯属瞎聊天。锋北其实是一个特别具有浪漫细胞的人,但平常懒得搭理的时候占大多数。比如他上一次也不知道是起了什么意,竟然深夜把唐从筠骗到了顶层的阳台上去看星星。 境外的空气质量不错,能看见的星星也多。不再是虚拟空间里的那种人造星星,而是切实地两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闪耀的星群,也许会刮过意外的流星,也不是人造出已知的惊喜,真的有那一刻的话,谁也不知道谁在心里想的什么,但是都会不约而同地牵起身边人的手。 是一场浪漫至极又短暂的约会。 今天的锋北正在为行做一遍确认,他们留在国内的那批人正在追踪已经被张奥亚送去心理辅导的那批omega,现在正连接着通话,他们每一次通话都是用了变声器,也有专业的技术人员给他们的信号做加密。 “将军,我们调查之后,没有发现安置那批omega的具体位置,”那人慢慢汇报着,“张奥亚把他们都防护的太好了,如果不是我们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现在肯定都会被迷惑,就好像是自从张奥亚那一通话出了之后他们就人间蒸发了,我都怀疑这老头是不是起了色心做龌龊事。” 锋北失笑道:“张奥亚可有定力多了,别说是这批被贩卖的少年,就算是把整个世界的美少年放在他面前,为了想要的东西他都可以视若粪土。” “顺藤摸瓜吧,张奥亚肯定是要留着这批omega做什么的,我有预感,”锋北说到这很难以察觉地停顿了一瞬间,“不要着急超越安全范围,我们经不起消耗了,往张奥亚的私人资产往下查。” 远在国内的士兵气如洪钟地答应了,随后就挂断了电话。整个房间内只剩下锋北一个人,今天蔡晨和烽以楠都需要组织训练,也是因为他并没有急着去喊他们。有些事情张奥亚会想到他也照样会想到。 ——唐家会出事。 不过锋北生下来就不是一个会害怕什么的人。他并没有觉得这能有多么令人害怕,也可能是因为无数的钢片已经在他的身上留过伤,把他的身体和心一块划成了铜墙铁壁。在遇到这么个问题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把它掩埋进了心里,并且毫无端倪地约着可能会受伤的那人上楼顶看了一场美丽的星星。 就像是他想过的,难道他就不能做到唐家那样的保护吗?他是直系军队主帅,前总统的儿子,最杰出的将军,拥有无数人眼红又触及不到的东西,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难不成做不到在造反路上护住心爱的少年?一直到他死,唐从筠也不可能被伤到一分一毫。所以,要把唐家即将上演的悲剧深深埋到土里,待多年之后,再翻出来,悲痛已经被蒙上了层灰,会成为难言的痛。 但它不会像亲眼见到那,痛彻心扉。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颠沛流离的日子对心爱的少年更疼一点。 ※※※※※※※※※※※※※※※※※※※※ 只要足够年轻,熬夜就不会秃头(? 第 31 章 “能把当时的情形确认一遍吗?”温暖的地下室里只剩下来了那名箭在弦上被救下来的少年和心理辅导师。经历了几天的接触,他已经能够用点头和摇头一系列的简单肢体语言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在少年点头之后辅导师又开始了问讯。 “你是被强行拖走的对吗?”辅导师特意没有架上任何明显的摄影机,专注地盯着他。这 个问题已经被问过一遍,但是少年依旧停顿了一瞬才点了点头。 “中途没有醒过来一次?” 又是点头,和第一次的表示一样。辅导师看了看接下来的问题深吸一口气,又抬起头看向这名少年,似乎想问问他准备好没有。这也并不是第一次,少年似乎记得很清晰,他也看向了辅导师,随后有些害怕地望了望周围。 “和你关在一间房子里的,一共有二十个对吗?”辅导师这么问道,他很注意少年的表情,大概的事情他现在都已经问到了但是根据规定是要再次确定的,毕竟,这群少年刚救下来,也不知道在那惨无人道的地方待了多久,起码从辅导师的角度看起来,那是惨无人道的地方,但问讯是责任,就算怎么说不可怜受害者他也无能为力。 回答他的又是一次点头,但是突然战栗起来,吓得辅导师连忙看了看角落的针眼摄像头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怎么了?”他问道,用自己尽量温和的声音,“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那少年又猛地摇头否认,满脸涨红,辅导师差点以为是不是到了发|情期,连忙把自己的小本子往回翻几面——他们在送进来的时候大部分都已经半强制的做过体检,以防意料之外的发|情期就提前记录了下来。 两人维持这种尴尬的景象了好一会儿,直到辅导师一咬牙看向角落的摄像头,表示没有办法问讯下去了的时候,那名少年突然伸出细弱的胳膊抓住了他的衣角,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张了张被自己咬得血红的嘴唇竟然说话了! “你们真的能救我吗?”——你们真的能救我们吗,真的能把那个垃圾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公之于众,把这么些年我们受过的所有不公平对待全部都挽回来吗?我们真的也可以大大方方地上街不用接受挑选货物和下流的目光了吗? “是的,我向您保证,我们的总统正在努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天就会出现,而现在也只有你们能让我们有证据,把带给你们痛苦的恶人贬下地狱。”辅导师长相本来就属于温和那一类,专注的时候就更加是了。 能察觉到那少年被他眼里最底层的干净与柔软触动到了,愣了半晌都没有说话,似乎鼓足勇气迈出一步,迈过心里的坎。 “当时,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小房子...类似是地下室。”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这个“质”地飞跃突然让辅导师不太适应——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辅导师,见过“不能开口”的创伤者不在少数,但是这位少年似乎是他见过最勇敢的,以及,那眼神里的坚定深深地震撼到了他。 谁说omega是个脆弱的群体呢?那么多人遇到伤害的时候,眼泪总是抢着涌出来,在他面前哭地崩溃的一天都能见上几个。泪腺发达的群体难道已经蔓延到世界人口最多的beta里去了? 这个少年看上去很瘦弱,全身几乎只剩下了骨头,整个人弓起的时候一条条肋骨隔着衣服就能看到,但是这名脆弱的omega这么多天内,似乎只有刚才流出了泪水。弱小的并不是性别,弱小的是灵魂。 作为一个专业心理辅导师,他立刻就收拾好了那些惊讶,用着平和甚至带有鼓励的目光注视着这位omega,“您能把整个事件都叙述一遍吗?” “......”那名少年并没有搭话,只是看上去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即直接用行动证明道,“时间...已经记不清了,那天我回家的路上,我没有想过...这件事就这么降临到了我的头上。家庭里我并不是独生子,还有两个哥哥,都是beta。可能就是因为我是家里最后出生的,也是唯一的omega才会对我这么好...” 贫民窟里成功长大的omega多,死去的也多,但是放在一些不大不小的家里就不一定这么回事,他们可能不会把养大一个omega当做负担,更有可能当做一种“升官发财改变人生命运”的办法。 家庭中的omega一般都会作为结婚机器,读最少的书,挑全家希望的担子。 显而易见,现在这名omega就不一样了,虽然并不属于那种什么书都没有读过的结婚机器,但是很难说他的家庭并没有这种想法。毕竟,这是整个家庭跟着一块进入上一个阶级的最好的办法。 这个时代的omega被视为没有能力的群体,也不能阻止他们过着抢手货一样的日子。 “我当时就是被敲晕了,一觉醒来就到了一个类似于箱子的地方,每天都有人给我们送饭菜,但是都是一些干馍馍之类的,水...好像也是未经处理的。我们都不是什么大家庭出来的,也能吃得下去,也没有人来找我们,最开始的感觉就像是到了异世界。直到,有个胆大的说是要跑出去,准备了一个星期。然后当天晚上就被送回来了,人变得疯疯癫癫,但是他们也不管,就由着他在那里哭。后来也有人要逃跑,但是结果都一样,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回来的样子确实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逐渐地也就很多人都习惯了。” 说出这些话的声音很轻,话却重得像是铅块一样。 “后来,有很多人就回来这里看看,像是挑产品一样,而且还有的走上前来,走上前来... 验货...有人被他们挑走了有的人还没有,来的人大多看上去都来自贫民窟之类的地方,长得黝黑黝黑的,很壮实。还有些人是直接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换了一个房间,之前地下室里的那一批已经卖完了,只剩下了几个。” “新的房间是个...情趣房间。就是那种挂满了各种道具的房间,一进去寒气阴冷扑面而来,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在这里的人是怎么过的。我没有见嫌疑犯一眼,很多都是他的手下来打理我们,有些时候打理打理着,还会,侵犯一两个。” 还会侵犯几个,对外说是绝对“干净”的,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总会给这批omega打种药剂,每次打了这个药剂,身上就不会留下任何气味。 各种各样的“训练”,差不多就和养成一个妓|女一样。当然,他们被这么“训练”的时候,也已经注定了最后会被这群人贩子怎么利用,没有人说错,石狮确实也在小视频上面赚钱,按照他的原话说就是:“因为买卖给贫民窟想要□□的alpha太没有价值了,一个也就是几百块钱都不到的事情,甚至有些都是用鸡蛋换,以物换物。卖给富人倒不错,无论是做善事当个小情儿还是纯属发泄的‘奴隶’都是好价钱。然而最赚钱的还是小视频这方面,不同于有些流传于网上可见的,这些就更加有卖点了,是直播。” 直播噱头就大了,而且有些生意做大是需要伙伴的。这件事就是他的合作伙伴——一名b国先生告诉他的一个赚钱的方法。网站没有什么穷人,全部都是一掷千金的大少爷或者是大资本家,而且网站是要收费的,无论是进来还是怎么,都要收费,更别说了还有打赏,谁都不知道到底会取悦道哪位大少爷,缺心眼儿地就几千亿的往外流。 “那个时候,竟然害怕钱包不够撑吗?” 世界上,真正因为恐惧,阴影而歧视一批人的在少数,大多数都是跟随“潮流”,站在海浪的尖端自认为大多数就是对的,听到了什么就是什么,甚至把它变成政治正确。还有一小撮他们压根都没有歧视这么一批人,他们只想要钱。特别是大资本家。小资是享受,大资更多是无尽的贪婪。 后来,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那昏天黑地的地方,谁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早饭和晚饭都分不清楚,菜品也一样,等到他们再次回到阳光下的时候,却要去完成其他人赋予他们的“使命”。 不仅仅是一群命运苦难的受害者,也是整个omega群体——当他们走出房门的时候,就面对着“结婚”“嫁人”“生子”三个词。而且这三个词卑鄙又可恶却理所当然地贯穿了他们一生,呱呱坠地到入土为安,无法反抗的命运最后汇成了一股洪流,而他们是被迫变成鱼的人。 光芒没有照耀他们,黑暗只会吞噬人影。就算是后来有人冲进了那栋噩梦般的工厂,也没有办法结束萦绕着他们的噩梦。 ※※※※※※※※※※※※※※※※※※※※ 要写剧情啦!晚安~~~~ 第 32 章 “将军,我们已经找到张奥亚隐藏那批omega的地点了,是他在郊区的一栋楼,整整一栋都是他的,我看那个规模很有可能是非法建筑。当时救下来的omega几乎都在里面,但是他们是断层居住的,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受害者,他们又不一定没有互相认识,不排除张奥亚二次贩卖人口的可能性。” 虽然上一次已经被锋北所提醒,但是说出自己的推断其实是在他的职责内。 “嗯,”锋北答着,“另外呢?” “实验室的分布图我们已经弄到手了,但将军,这张分布图来得太简单了,阴谋论一下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让我们去拿的。”那人这么说道,语气里担心没有减少,擅闯实验室这种事情他们以前虽然不是没有干过,但那些都不是自己国家的实验室。 “非得什么事情都要用命去拼一拼,才能让你们安心吗,”锋北在一头这么笑道,“世界上道理其实是恒定的。命运在哪里亏待过,就会在别处补回来,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穷困潦倒,也不可能永远荣华富贵。” “那...”对面前来汇报的士兵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唇稍顿,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那将军您的回报是什么?,“图片我们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面去了,邮箱号码和路径全都经过了加密。如果您发现了问题,我们也可以把给我们消息的人一锅端了。” “军人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儿,”锋北笑道,“别每天跟个土匪似的,不恃强凌弱是我们的行为道德。”在对面的人也笑了两声之后,挂掉了这通电话。 “长官?”唐从筠正趴在某人的床上,靠着“你喜欢我那我没办法”不要脸的道理,已经把各种普通的称呼喊得出神入化——样样都能腻人,时不时眨起自己的那双眼睛,抛两个媚眼。这人光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足够把锋北迷得七荤八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玩了类似于古时代游戏,竟然也跟着学会电眼了。 “少玩点游戏机,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眼皮可能抽筋的话。”锋北一向是张口就来,、每句话不经过大脑似的快,但他说得有特别有灵性,一针见血,还有奇怪的比喻手法。 “将军,我最近听烽将军说您小时候常常因为玩具而揍得她满地找牙,是真的还是假的?”硬是觉得这些话还不够似的,唐从筠又添油加醋道,“没想到啊,某些人表面看上去正正经经,私底下又是给自己的爱人用公权,又因为一个玩具大打出手,啧,人不可貌相。” 好些天相处下来,唐从筠说话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简直是什么话都敢拿到锋北的身上试一试,只不过某人虽然也就嘴上斗斗,实际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你别听她瞎说,我当时打她的原因是因为...”锋北也是真的没有过脑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洗刷冤屈”,也不知道到底事怎么的,话锋一转用了个年级大地哥哥的口吻道:“说了不要和空军队多聊天,一个个都不是正经人,没事老往那里跑干嘛?” “将军,那...”这小崽子今天不知道是犯什么浑,一句话好像正好踩在了他的尾巴上,不,比较让他兴奋的尾巴上,“那我每天去哪里,我总不能早上腻在你这里,中午也在你这里,到了晚上十二点钟不摔跤抱着被窝过来要亲亲抱抱吧?” “那样在别人看起来,我都快变成祸乱朝纲的后宫了。”话说得自己很无辜似的,锋北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那双还在放电的大眼睛,眼睛里全是撒娇的意思,看得锋北浑身一激灵。 “所以说,将军,你不能让我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虽然关在你房间里我很乐意。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唐从筠今天也真是没脸皮到了极限,好在锋北多年受过耐力训练,即使他经常压着及格线过。但是也妨碍他对于这种程度毫无波动。 “嫌弃我的房子破?”锋北简直就像是要争奇斗艳似的,回了一个比这人电眼杀伤力少不了多少的微笑,不偏不倚砸到了唐从筠的新伤,一瞬间他有种飘飘欲仙的错觉,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古时代的那句话。 对了,“还没到迪士尼就见到了王子”,谁都知道这名色心比色胆大的少年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厚脸皮”已经抢先一步暴露了他的心思,淡淡的红色直接烧上了耳廓,而面前人下一个动作就让他在衣物遮罩下的皮肤也跟着烧成片红色。 只见锋北抓起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锋北自从来了这里之后,每天也是穿着军装,军装显得人更加挺拔,叹口气道:“很久以前,我的同学说过,心房之所以是心房,是因为它要装最重要的人。” 其余没有说完的话都融汇进了眼睛里,唐从筠不知道是不是被迷了心窍,突然凑上前去印上了那人的嘴唇。他现在其实比锋北矮上小半个头,锋北的身高目测是180往上走,差不多184左右的样子。 但唐从筠并不灰心,他还有机会长高! 叮咚—— 电子邮箱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刚才通话里那人送过来的地图和资料,到了这个时候,唐从筠永远比锋北还要认真,仿佛这件事就是他的事似的,而且有些时候,他的点子让锋北都不得不说好。 “长官,怎么了?”看着锋北逐渐紧缩的眉,唐从筠问道,他很喜欢给这人分忧。觉得这样自己就已经加入了这次的行动之中,他其实也并不能把自己的目的看得很纯粹,到底是想要帮助锋北,还是想要帮助全世界omega群体。 即使他并没有想到,这两样似乎都离他还有些距离。也有可能是他想到了但是并没有在意,仿佛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够打败他的信心。他永远能捧着希望从地上站起来,上一个办法刚被否定就会有下一个点子蹦出来。 “这个地图没有问题,但是我们从哪里进去很难说。”锋北解释道,他一手拽出了屏幕里的地图,一边忍不住道,“东边的墙原来是有一扇门的,这上面也有,但是里面却多了无数道激光射线,这道门本来应该是最简单的方法。” “西墙这个,里面的关卡比较多但是没有其他几个难以通过,”似乎又怕这人并不了解实验室的构造似的,解释道,“实验室的墙壁在没有被封上之前,都是有一扇门的,就相当于现在四境一样。但是后来因为张奥亚上位,他肯定担心有些东西会被使用,就把它多加了一道锁,也就是把这四道门隐藏了,我估计有报警系统不管是错误还是强入都会被发现。” 实验室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当年老总统留下来的,或者说是没有发行出去的药剂,这些药剂肯定不能外传,不论是对于omega有没有利的,都不可以,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算得上是国家机密了。 当年丽塔夫人实验室的那批人最后的结果也不怎么好,大部分都是自杀的,似乎是为了把47的秘密永远保留下去,不让别人知道,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誓死保护,烽以楠和锋北两人才能活下来。 “张奥亚肯定会留一条路进去的,那些药剂后来还用过,而且我不相信他不会留后手,他这种人就是因为太会留后手才把自己的所有路全部都断送了。”锋北这么说道,“大半年前,把我叫去军部的时候,他手里就是这么一管药剂,而且还是反向版本,能把alpha变成omega的,所以我相信他一定后来用过这个实验室,也一定有办法进去。” 一般这种时候,唐从筠都会发出一些嗯之类的音节,来表示自己正在听活着正在思考,但是今天他意外地沉默,锋北有些奇怪地回过头,却看到了唐从筠有些奇怪的眼神,似乎是想要安慰安慰他。 “你看什么?我有这么好看吗?”锋北并不想直接拆穿这件事情,他并不觉得拆穿有什么好处,唐从筠也绝对不是一个死磕的愣子,这么一说两个人就都心神领会了,在唐从筠的眼里也相当于他接受了这么一份安慰。 “没,”唐从筠回了神,“长官,我其实觉得这件事情并不一定那么简单。首先肯定不能是传送带,传送带的话军部很有可能会被人破解,张奥亚并不能保证还有你的,呃,余党,还在里面,所以他不会留下长期的传送带,也不可能是短期的传送带。因为,他还要再进去,如果传送带只用一次的话,也就满足不了他的这个要求了。” “接着说说,”锋北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充当一个完美的倾听者他有良好的素质,让他不会去打断别人,有什么问题一定会留到最后才说。当然,最后才说,也有可能是个“很伤人的”行为。 ※※※※※※※※※※※※※※※※※※※※ 晚安~~ 第 33 章 “他不能相信军部的人也不能相信自己手上的技术,也要让他还有机会偷偷进实验室,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把传送带放在实验室里面,一头放在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进去的地方,比如...私宅?” “......我们不能炸民宅。”锋北似乎在思考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说出来才没有那么伤人。最后实在是没有想到怎么办法能曲折地表达出来,在双重“压迫”下憋出了个奇奇怪怪的理由。 “我没有说要直接炸了,将军你怎么处理问题这么直接?”这人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一张嘴完全能把所有正常语调的话说出点调情的意味,这种带点小质疑话语里尤其明显,“还是最开始的那个方法。” “浑水摸鱼,我们只要负责把水搅浑,留守一队人在实验室门口,到时候直接用武力轰炸,炸开之后拿了东西拍拍屁股跑,我保证,他绝对能心梗上一整年,不用担心他会来歼灭我们,现在他们那群政府高层内部都够他忙的了。”唐从筠的眼睛很亮,长相上并没有像是其他的alpha那样锋利或者是硬朗,相反是他身上的少年气显得明显。 “怎么样?”唐从筠有点自豪地道。 “...张奥亚不会在a国失去政治权利,他一定使用什么方法控制住了那群人,或者说是让那群人了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能当上政府高层的人哪里会有傻子,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做出一篇满分语文阅读解析。”锋北道,但也没有就此否定它,“浑水摸鱼确实不错,而且...要是让他没有时间管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冒险。锋北默默在心里道,即使是常年位居高位,也没有让他极其不顾安危的做法收敛些许,现在带出来的这一部分,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忠心部下,最久的跟着他出生入死了近十年,就算是赴死也愿意一块,在这件事情上,他愿意放手一搏,不仅仅我的性格使然也因为可能没有别的办法了。 “嗯,”唐从筠用自己那双纯粹的眼睛看着他,还在等待着他的下文,在他的视角看来,现在正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锋北,那人双手撑着下巴,眉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紧锁起来,一瞬间,唐从筠突然生出一个邪念。 他也付诸了行动——用犬齿轻轻磨蹭着那人的下巴,锋北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哪里又招惹到了这人,刚想一把掰开他的脸,唐从筠却一触即放,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什么,竟然又一次刷红了脸。 看得锋北低头看了看扣好的衣领,不太理解地望了望某人。不过除开脸红之外,这种突然动手动脚的事情也不少,锋北大多都归类于自己魅力太大。 “没,没什么,”唐从筠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羞的,喉头滚动了一瞬,“长官,那个,接着说吧。” “......”锋北目光在他身滑动一两秒,又话锋一转刻意不提起似的道:“也没有什么,只要我们的人能够成功地出来就没有问题,到时候张奥亚就算是想要逮住我们,肯定有一堆‘政治上的事’缠身,更别说他现在没有本事挥动军队了。” 威胁是一回事,但谁都知道张奥亚是一个阴谋家,他嘴里的话并不可信,把柄落在他的手里,或者说是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人的东西落到他手里,都不是好事。他约定的事情都可以随时毁掉,如果不是重要的东西在那人手里以及锋北已经死亡这件事情成为了定论,那八位上将并不会这么轻易地投诚。 而要他们去抓捕锋北也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因为这里面要抓的人是锋北,是和他们共事了十多年的锋北,也可能是他们所钦佩的少年英雄。甚至是直系军队大部分人偶像一般的存在。虽然张奥亚自己不会对共事十年有多么深的感情,但是他了解其他人,其他人不可能这么铁石心肠,锋北在年级来说是小辈,但是并不代表他的能力也跟着一起“小辈”,更别说在不少的老一辈看来,锋北确实是一个很有天分的主帅,谁能保证那么多将帅士兵,在碰见故人之后都能不倒戈呢? 手上能威胁人的东西可只有那八位上将相关的。张奥亚不能给锋北一点点兵力,因为那都是在把自己的权利往外送,他知道现在锋北最多就是凑齐了一个微缩队伍,如果多给一支,以锋北的能力,能掀起风浪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他把我留下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他当时把我...”后半句都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唐从筠一只手堵了回去,他在某种心思上并不像要听锋北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敢想象锋北是如何做到这么平淡地讨论生死。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怎么会一点畏惧都没有呢? 接着,锋北很淡地笑了笑,把他的手慢慢挪了下来,裹在手心里轻轻地拍了拍,“我们的行动很安全,不会出问题的,就算是出问题,也不太可能威胁到我们这一边,但是出了问题,下一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什么时候?”唐从筠鬼使神差地问道,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脑子就像是搭错了筋一样,但是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他的另一只手也握了过来,似乎有点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眼神看得锋北心头一颤,随即他像是保证似的调侃道:“怎么?等着嫁给我,放心,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提前把你娶到手里。” 俗话说得好,长得好看的都能配得上红颜祸水这四个字,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锋北道行高得直接从凡人的边界一飞冲天,三两句话配上一张祸水的脸分分钟能秒杀三条街各种类型的帅哥。 而唐从筠的脑子连着那三条街有些虚无缥缈的帅哥一起被秒杀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占了便宜,而且格外没出息地动了那颗少女心! 等到他回过神来,锋北已经把地图关了,站起身来,似乎想要离开房间。唐从筠立刻从床上蹦起来问他要去哪里,那勾魂的色鬼一瞬间又变回了二十七年单身的直男——“出去晃晃,一直待在房间里,吃吃喝喝的。你就不怕好不容易有的腹肌松懈下来就没有了?” 说着他的一只手拍上了唐从筠的腹部,随后立刻抽回手来,不给这人任何有动作的机会,“去晃晃,跟着他们训练训练。” 此时,高空中烽以楠正带着她的队员们训练,她的队员其实都是岚亚同一批毕业的,相互之间也比较熟悉,所以当时烽以楠把张奥亚那些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她们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一起出逃。 凤凰这个名字,也因为作战方式而闻名,那种不怕死的气势像“传染”一样给了整个队伍。 用锋北的话来说就是能把战机开得像是嫦娥,看着了月亮就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把敌人解决了回去泡吧,这种打法最开始的时候受到了无数种阻拦,因为他们实在不能接受一损失就可能是一整支队伍。后来烽以楠每一次都用“阳奉阴违”的方法糊弄了过去——表面上答应不会不会,但实际上照样是怎么不要命怎么来,被抓走了就是下次一定。 逐渐的,因为她们实在是没有败绩,很多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其实之前在岚亚的时候,锋北和烽以楠的关系就很不错,而且两人还是同姓,不少的人才测过他们的关系,就算是政府高层也不例外,可实在是因为烽以楠的证件太齐全了,怎么查都没有漏洞,也只能放下了心里的怀疑。 而这两人也逐渐在学校里被传成了一对儿名字有“夫妻相”的情侣,在这个时代,aa在一起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还有人专门为aa发明了一种就算是第一次结合时也不那么痛苦的药剂——让alpha实现恋爱自由。 有了这么大的一个人型盾牌,锋北在岚亚的桃花倒是少了不少。 “队长,我们发现了异动!”训练正进行得好好的,烽以楠的无限耳麦里突然传来之前那批留守高空监测的队员的声音。 “是怎么回事?”烽以楠一边接通着锋北的通讯,一边问道。 “我们发现海面上有些不正常波动,就像是什么大型机器留下来的,但是按照统计,这种不正常的波动在这个时候还能被我们检测到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船只离开的时间不久,但是据有关数据,能留下这样波动的船只不可能移动得很快。现在海面上已经没了影,所以不应该是所记录过的船只留下的。” “不是记录的船只?”烽以楠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这些年b国的科技发展并没有他们快,现在a,b两国都十分重视科技和军事两方面,换句话说也就是要在打仗的方式上取胜。但是a国在这两个方面的发展一直都高过b国,军事科技大全里的东西一大半都是a国抢先一步研究出来的。要是说到没有记录的船只,很少有这种可能性。 “是的,我也绝对很难相信,但是这样波动的船只我敢肯定一定不会走的那么快。”还在高空中的队员说道,她低头看了看海面,看着那泛起的海浪还有检测仪上显示出的大片暗红地带。 ※※※※※※※※※※※※※※※※※※※※ 晚上好~ 第 34 章 与此同时,a国内部。 作为一个即将崩塌的国家,张奥亚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个国家的毁灭者还是拯救者。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个国家,也还有所有的没有被挑出来的灰色产业。谁不喜欢一打一打的钞票,虽然灰色产业在a国也不算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大多数都习以为常。 也不会有人为了一个死去的omega伤心多久,人活在一个环境里久了,事情见得多了就不以为然了。 ——不就是死了一个omega吗?每天死去的omega多了去了,能怎么办天生命贱呗。 如今社会上存在着“几大流派”,有一种是认为omega天生低贱,也就是一个生育工具,把他们性别上的特点放大化,代替了他的这个人一切的其他特点。如果世界上不出现abo性别,那么这个特点就会在所有女性的身上放大化。 第二种是人云亦云,虽然omega这种性别天生比其他的两种更羸弱,但是真正有了解过一个omega民众的人压根都没有多少。不仅仅是因为omega的群体出生比例是百分之十,也是因为一旦提及了这个性别,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娇贵”,“难养活”等等和弱不禁风沾上边的东西。 不过这种性别在渡过发|情期的时候,倒不会有人这么想了,他们想的更多的就变成了:“骚”,“浪”,注定这个性别一辈子都和性缠在了一起。而alpha在大多人的眼里,alpha的领导,统治能力最为突出,注定和成功打交道。说得好像性别就决定一辈子似的。 在很久之前,人类按照皮肤颜色区分高低的时候,歧视也是存在的。即使是后来人种歧视被打破了,但是仍然会有人在想起那些人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依然是讽刺的,看不起的词汇。歧视这种玩意从古至今都有,人类按照什么都可以分成三六九等,自然就会“歧视”不断。 它会引发无数种代名词,也就是刻板印象。刻板印象一旦过了度,就会造成各种各样的“应该”——“你应该做什么,你不该做什么。”这些应不应该有些时候会困住一个人很久,它就像一个无形的囚笼,把人用语言定死了,让人只能往那个方向生长。 仔细想起来,omega天生应该怀孕吗?alpha就应该去当领导者吗?不当领头羊就是废物了? 没有人天生应该去做些什么,可能他只是天生适合去干什么,但他可以选择不要这个拖累似的天生,走一条自己喜欢的路。 “总统,据我们调查,比较大的人口贩子都是您的忠心下属。”小程报告着才调查来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张奥亚派遣他去调查的,现在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保住那些灰色产业的大头人物。 因为他还想着要去“分一杯羹”呢。 而现在那些人都是他的“忠心下属”的话,也就不用担心是有谁会大着胆子往外面跳了,这说明他们都已经明白了这位高深莫测的新总统心里想的是什么,算是在某种意义上赞同他的决定。 “下一步是做一些什么呢?”小程问道,他心里也对张奥亚的行为有一个猜测——他猜张奥亚接下来会威胁那些人口贩子,让他们把分来的利益互惠,一点点吞食这个灰色产业链,最后把他们全部都变成真正的下属。 “把石狮那堆事情全部都推到唐城阳的头上。”张奥亚两三步离开了座位,他已经是四五十的人了,但依旧没有发福,眼睛总是深不见底。就像是黑洞似的,能够把透进来的阳光全部都吸进黑色的深渊里。 消失得没有踪迹。 “唐最近有什么行动吗?”张奥亚并没有担心自己的这些事情会被这位老同事知道,因为这位老同事在那晚投票的时候就已经在所有阴谋家的心里决定了他的下场。就算是逃,也不可能逃得掉。 “没有,他每天都很正常,甚至今天还给福利院捐一千万。”小程回答道,只不过功德估计真的要变成功德了。 “福利院?”张奥亚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后也只是一笑,“说到底,他果然不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就算是没有他儿子也一样。小唐就算是没有出现在楼下,他也不会投出那一票。” “总统,”小程跟随张奥亚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猜不出这句话的意思,“什么时候行动,那批omega已经有部分开始对我们唯命是从了。” “一个星期后吧,所有的中间人都沟通好,告诉他们一定要把‘真相’公之于众。”张奥亚背对着小程,双手背在背后。 “是。” 几个小时之后,某心理辅导室。 那名被救下来的少年是最先恢复的,现在已经带着淡淡地笑意,少年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是很典型的omega长相,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暖洋洋的白,不再是病态的白色了。 “您好,”他路过辅导师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会淡淡地一笑,好像是在感谢他所带来的勇气。如果不是这次笔录,他们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把这些“专属”omega的委屈给说出来,也不可能把那么肮脏的事情公之于众。 如果没有这位伟大的总统的话,他们会继续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活着。而现在不一样,他已经看到了最近的报纸,上面全部都是报道新总统为了omega群体所说的话,还有给他们送来的慰问“礼物”。 说实在,他真的很感动。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他们也会有被这个国家重视的一天,也有发声的机会。新总统就像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一样,带来了新生。他想要报答国家,也想要报答这位大恩人。 “最近怎么样?”辅导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似乎是被他那一笑召唤过来的,温和地摸了摸那人的脑袋,问道。 “挺好的”少年很腼腆,就像一只兔子似的,温度从头上那只手掌传过来,不知为何竟让他生出了一丝依赖的感觉。 “习惯就好。”那人刚这么说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把少年引进了自己的房间内,安置在红色真皮沙发上,少年长到这么大,很少坐这么高档的沙发,一时间有些别扭,就像是他刚来的时候。有点紧张地看向大开的房门,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羞愧,自己怎么能这样想辅导师呢? “有件事想要告诉你。”辅导师拿着一堆本子走了过来,他顺着阳光,把还有些羞愧的那人看得愣神。 “什...什么?”少年结巴了瞬间随后问道,用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辅导师,眼神里有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愫,或者说,并不是情愫。应该叫做种有感激信赖转化来的依赖感。 “别紧张,就是告诉你总统已经调查到谁是最大的买家了。”看着少年眼里的依赖,辅导师的声音一顿,似乎有些动容,随后把声调放得更加温和道,并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盯着他,似乎在询问想不想要知道。 “...是...”少年的眼眶立刻就红了,他像是低下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疯狂的噩梦般的景象,双肩剧烈地抖动,用颤抖的声线问道,“是谁?” “是现在的一个政员,姓唐,他是一个alpha主义的绝对拥趸。”辅导师温和道,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上面下达的命令里有一条是要告诉这批救下来的omega是谁买走了他们的“前辈”,但可能是为了把这个买家彻底地推翻,他也就跟着指示做了。 在他的心里,这种买家确实罪该万死,他们大多都是家庭美满,却要买点小omega回去玩玩,用完了就像是垃圾一样随手扔在街头不管死活。 少年并没有听说过任何政员的大名,但是他却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抓着辅导师的手臂,红眼眶诉说着内心的无声的渴望,好像把这个人找出来了,就可以让当时被卖出去的,生死未卜的所有omega都回到这个马上就要被光明照进来的世界上。 “放心,总统已经开始准备行动了。”辅导师又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什么小动物似的。 “真的...可以抓到吗?”少年死咬着下唇似乎在憋着一股极大的悲痛,或者说是压抑已久的情绪。 “相信总统。”辅导师这么说道,他每次说话都有一种让人安定平静下来的“奇怪的能力”,这一点在这批被救下来的omega们身上格外受用,这也可能是为什么张奥亚会选择这个人来当这个心理辅导师。 相信总统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是这句话在少年的心里回荡了几百遍,他在心里再一次地坚定道:“相信总统,相信国家,相信世界。他们以后一定能够可以大大方方地干自己想要干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对他们温柔以待,不会再有人开不尊重的玩笑,不会再有人催着他们嫁人,就算一年不行,两年,三年,往后很多年,这个世界一定会慢慢地变好。” 有人相信恶魔会带给他们光明,有人不经意间就和恶魔站在了一起。 ※※※※※※※※※※※※※※※※※※※※ 晚安 第 35 章 “先是一艘运输船,后是没有经过记录的船只留下的能量波动,我始终觉得这里面不是张奥亚在做手脚。”烽以楠把手里的一杯水递给了蔡晨,随后坐了下来。幽暗的光芒照在她的身上,把她本就高挺的鼻梁衬得更美丽。 烽以楠是最典型的alpha女性长相,眉骨高眼尾上挑轮廓微硬,极具攻击性,把她和锋北放在一起的话,这种不同于其他贵族的那股匪气最明显。锋北的长相偏向于明晃晃的锋利与张扬,一双桃花眼也添了两分凌厉。而烽以楠第一眼看上去却有些土匪地痞的味道,抱胸的时候仿佛下一秒要抽刀出战。 “为什么?”蔡晨怀疑道,“他想要知道我们的,完全可以用这个方法来试探我们究竟身处哪里,甚至可以扰乱我们的军心,而且很符合张奥亚的行为方式。” “不可能,”锋北沉默半晌,最后道,“首先第一艘运输船出现的时候,我们才开始训练没有多久,他就算是每天放一只船或者是一辆机械车来蹲守我们,也不一定能让我们看到。这样的话,我们还没有发现他的船,守卫军就先发现了不对劲,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因为他也不能把锋北还活着这件事告诉其他八位上将,他在军队本就没有什么公信力,要不是掌握了几条关键人命,军队里那些个从血里杀出来的人有几个会听他的话?第二也因为那艘未记录过的船只,和第一辆运输船隔了很多天,要是用来扰乱他们的就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多天之后才放出。 “这就是简单地碰巧吗?”蔡晨道。锋北掀起眼皮看着他,扯起嘴角笑道:“你怎么也跟着阴谋论了?” 头顶的灯光闪了两下,就在锋北即将说话的时候,管家,就是似乎超过了半自动的ai,刷开了房门走了进来,语气甚至毕恭毕敬道:“您的部下想要进入实验室,请问能开放一次权限吗?” “可以。”锋北抢先一步道,管家滑着脚底不知道是被谁改造成的“风火轮”——跐溜着大串火花出去了,烽以楠憋不住似的噗呲一声, “眼睛要闪瞎了,上个世纪审美吧。”锋北瞅着没有什么痕迹的地面,笑道,“还挺环保。” 几秒种后,前来通报的那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而管家就像是知道现在复命简直是浪费时间似的,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 “我们前几天已经接头了,那边已经就绪,说是一个星期之后,张奥亚会把那批omega放出来面对媒体,任务过程是否需要再次核对。”那人道,这批跟着一起跑出来造反的军人,一大批都是直系军队出来的,算上凤凰和技术队一共五十多人,那天他们眼看着他们的将军被军部叫走,随后就被带着凤凰前来的烽以楠拖上了战机。 “核对,确保万无一失。”锋北道,身边的烽以楠似乎在听到“面对媒体”的时候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等到那人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张奥亚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出来面对媒体?”看上去,烽以楠已经有了想法,那个有些恐怖的想法酒梗在她的心里不上不下的。 “和你想的一样,栽赃给唐城阳。”锋北看上去没有什么感情波动,说出来的时候甚至都可以说得上是冷静,眉眼中甚至连一丝不忍都没有,“张奥亚现在正缺少一个人来上位,而唐城阳又没有在他们私下投票里举手表决,就会被当成这个垫脚石。一个星期后其实是最好行动的时机,那个时候有媒体,张奥亚不敢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出了点事赶不及,也足够乱。” 一杯水下肚,锋北润了润嗓子,“到时候我带队去拿药剂,蔡晨负责omega撤离,你做接应。有问题立即带队撤退,别管其他人,死了也别管。” “那唐从筠呢?”烽以楠试探性问,“你要把他锁在大楼里吗?” 黑暗下锋北的轮廓也显得更加不近人情,昏暗光芒的灯泡挂在会摇晃的灯罩下,时不时就闪闪,只听见男人沉默了半晌,终于道:“或许很多人都会离开他,但是在这条不见天日的路上,我还是会尽我所能地替他扛起一片天。” 第二天,锋北最后一遍确定了行动的计划,整件事情全靠唐从筠那点“听墙角”的能力收集来——从这听一点,从那听一点,大多数人都是愿意告诉他的,毕竟长得好看就是有好处,大多数人也包括锋北。 只不过,锋北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你不来问,我就不说”的坚决态度。问了,他就会温温柔柔连哄带骗地告诉你。哄得人一天能红三遍脸,还能用连哄带劝的口气把人从门口送走。 在理智上,唐从筠觉得锋北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然后就想尽办法去问问他亲爱的蔡长官,而蔡晨又是一个两耳皆空的大佛,对于凡尘事不闻不问,全部都当做是他们小两口自己闹着玩。 撞上了南墙就回头那就不是唐从筠了,他抱着自己铝合金的大铁头又去这人的妹妹,队员,甚至是他的同学身上问了一遍,东拼西凑出个一周后行动的大概。他每次给锋北提起自己也想要加入的时候,锋北总是搪塞过去,他没发现的是比其他的时候都要坚决,只好暗自下决定自己在那天早点起来追出去。 一个就算是易感期也会好好打药剂的好青年,最近竟然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失眠和担心。 真就一语成谶,这些担心在一周后彻底地实现了。 ——那天一早上,以为自己醒的很早的时候,大楼只剩下了还在训练的士兵,就连接应的他都找不着,也算是锋北可能还想要回来,把管家留在了他的门口,让他一出门就被只铁钳抓住了裤腿,那管家用电子数码构成的眼睛盯着他缓缓道:“锋先生说您等一下,他明早就回来。” 真行,等一下就回来,而且还是带着组织大部分的人一起不见。 唐从筠似乎想了一会最后压下心中的紧张问道:“你知道还有哪里有机械车吗?”结果,早已超过半自动的管家不知道是不是退化了,竟然出现了死机的标识。有人可真为了不让他往外跑用尽了手段。 没有搭理还把铁钳停留在他腿上的管家,唐从筠拔腿就跑到楼下,但是他并不知道去哪里,因为锋北没有告诉过他哪里有机械车,也没有给过他所有权限。楼下还在训练的人看到他出来了表情都有些奇怪,特别是看到唐从筠脸上的急忙的时候。 人力是最大的帮助,唐从筠想都没有想就拉住了一个队员,他顿了顿理智回笼般地问道:“您知道哪里有机械车吗?” 根据这一个星期知道的情况,唐从筠大概知道他们的任务地点是在哪里。他也没想清楚自己一辆车到底能不能到达目的地,可被他抓住的那人,只是用爱莫能助的眼神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抱歉,小唐先生,将军说过不能告诉你。” “锋...那你能带我去吗?就去接应的地方就好。”现在的唐从筠迅速构建了一个计划,能够实行的计划,他需要去接应锋北的地方,然后让那里的人带自己过去。 “不能,将军下了死令。”那人说话的语气很坚决,最后看向这个有点无助的少年道,“您不必着急,将军的行动不危险他明天早上就能够回来。” 这话要是能信就有鬼了,一看就是某人用来骗鬼的话。之前唐从筠能够那么稳定地被那人哄出房门可真是出息丢大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易感期的靠近,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助,甚至可以称呼为绝望。 但最后他只是强行压制了自己的那些复杂心思,转身离开。唐从筠并没有要放弃,他想要自己去找接应的位置。接应的位置不应该在大楼太远或者说是太近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在南境境内,在境内要出来就需要传送带。 对,传送带,只要找到传送带,然后去把技术人员骗过来解开就行。一定可以。传送带会在哪一层?唐从筠把每一层楼都在心中过了一遍,这些日子不光是他在软磨硬泡下让锋北带着他去看的,也有不少是他用最原始的“撬锁”方法进去的。 是撬电子锁,只需要一个管家,他就可以撬开整栋楼的房门、当时他还想着要不要大晚上去撬开锋北的房门,结果后来那房门的电子门卡直接发到他的手机上。还把傻小子哄得开心极了。 可今天的管家死机了,他需要去找真正的技术人员来解决这个问题。想着,他便付诸行动,点开电梯准备去找几个技术人员,他并不相信偷偷进别人家这种危险的事情,锋北能带走所有技术人员! 没想到的是,唐从筠走下电梯后,却没有看到一个打开的房门。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已经被锋北带走了,全部都带走了。 ※※※※※※※※※※※※※※※※※※※※ 晚安 第 36 章 空荡荡的走廊坠入他的脑子里,砸在脆弱的神经上。提醒着他这层楼没有人,也绝对不可能用当前有的方法去找到锋北。难怪锋北也不担心他会知道多少——他的能力可以把所有的可能性封死。 这样看来,之前自己那些撬锁不可能不被锋北所知,也不可能就这么糊弄过去。管家是丽塔夫人留下来的,锋北怎么可能不知道谁在使用管家,他的行动不过是被默许。 “难道要放弃吗?”唐从筠想道,他的办法连带着心都被打乱了。无数的音容穿过他的脑袋,他拼劲全力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个可以帮助到自己的人。一瞬间,他似乎都听不到耳边的呼唤声。 ——“糖哥,糖哥。”乌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着有点骇人的表情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 没想到这么一拍,唐从筠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他有些被吓到似的回头,差点撞上那人还在空中的手连忙仰脖子后退几步,待他看清来人是谁,一口没下去的气才消失。 “乌午。”唐从筠这么叫道,看着最近越来越壮硕的少年,和几个月前瘦猴子相差甚大,这点变化似乎让他愣了一瞬。 “怎么了?”乌午看着他,很少能看见这种焦急的唐从筠,他那几百年都不灵光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突然找到了正解,“是不是因为锋长官?” “...”感受到复杂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乌午有些破功似的挠了挠头,眼球不经意地转到一边,表情典型是有些不自然。 “他叫你来找我的,他还叫了岳恒清,”唐从筠的眼睛说着说着就离开了乌午的身上,他并没有为难发小的意思,“因为你在楼下没有看到我,让岳恒清在下面守着,一个人上来看看。” “...你都知道啦?”乌午瘪了瘪嘴,但这件事早就料到了,只不过是希望拖得更久一点,看着唐从筠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解释道,“糖哥,我们也不想,但是都答应锋长官了,你不要担心嘛,他说...” 他说要你们一起床就来找我,免得我待着无聊。唐从筠在心里把这句话狠狠地说了一遍,可他只是抬手阻止了乌午的话。 “没有事,你会操控ai吗?”唐从筠没有接着他的话。 “啊?”乌午从小除开捣蛋比较高段位,其他正经本事一个都没有,现在被人问起操控ai几乎是条件反射道:“会!不就是用手机一连吗,怎么了?” “谁问你这个?我是说无密码连接!算了。”感受到那人投来一种“说了你也不知道”的眼神,乌午那颗少有的胜负心被激起了。他把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加上自己的想象融合到了一起,最后一股脑倒出来道:“那也肯定是用手机才能连接。” “...”没有救了,这人已经没有救了,唐从筠在心里想道,飞快地按下电梯,接着把还在外面灵魂出窍沉迷如何连接上ai的乌午也一起拽了进来。可能是电梯里的风让某人着急到烧起来的脑袋清醒了些,刚才说过的话仿佛提醒了什么。 “手机一千年前就可以带走别人的wifi,现在说不定也能连接‘别人的管家’!”乌午又为自己的理论争取了一句,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理论竟然在唐从筠那大胆的脑子里成功的,形成了一个计划。 唐从筠用一种“开智了”和“人才”的复杂眼神表达出了自己谢谢,倒是把他那可怜的发小看得冷汗直流手脚发凉。 这人痴呆了?乌午在心里想道,他很难想象为什么一个人的眼睛里突然就能出现这么多感情,他这发小难道是隐藏的奥斯卡影帝?还是说他在这和那神秘的长官相处的这段时间里练就了一个新的本领? 不知道是耽误了人才还是创造了人才。 这位人才已经用手臂把乌午拖出电梯,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宿舍门口和那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的管家对着发呆的岳恒清。似乎是听到了左侧传来的脚步声,他看了过来,向着他们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死机的管家。 用一双大眼睛表达完了自己的无辜,又用眼神传达:“它怎么了?” 只见唐从筠两三步冲上来,好像是见了羊牛的屠夫,磨刀霍霍地冲了过来,就连一向冷静的岳恒清都有点溢于言表的惊讶,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男朋友提着裤子跑了。”乌午好像是要报那一拖之仇似的,恶狠狠道,然后用眼睛瞅了瞅和管家两个叉对视的唐从筠,发现这人没有听到,补充道:“‘寡妇’的怨念。” “哦。”岳恒清表面没有波动地说,随后,他看着唐从筠的眼神就变得奇怪起来。 “呃,”乌午好像是有些耐不住了,也似乎是怕自己的话被“正主”听到了,喉结滚动一瞬,有些像是转移话题一样道,“兄弟,你看出了什么吗?这管家...长得美吗?” 站在前面的唐从筠微微偏过头,看向他两个一头雾水还云雾缭绕的兄弟,表现了一个极其“反派”的笑容,如果管家有神志的话,一定会被这个好像是要解剖它的表情吓得立刻瘫痪又一次死机。 当然,被吓到的也不仅仅是管家,还有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兄弟。难道,这就是“寡妇”的怨念吗?乌午在心里又把自己的乌鸦嘴骂了几百遍,随后“乌鸦心”地想象出自己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半晌,他又紧张似的吞咽一下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也顶着身边岳恒清催促的眼神道:“哥,这是要干嘛?”那露出微笑的大反派笑了笑,掏出了菜刀,不,手机,准备完成他的“大业”。 “不要啊,哥,以楠姐姐知道了你这样对待管家是会用战机带你蹦极的!!!”整栋楼都响起了大喇叭气势磅礴的呼喊。 10 :45 a城,任务点。 一大早的,蔡晨就已经带着一批人来和原本就在国内留着的人接上了头,他们这次行动差·的危险哪一方都一样。 任务的主导——锋北,这人的指挥能力毋庸置疑,就算是自己也站在第一线也能完成一次完美的指挥,甚至如果自己不小心牺牲了,指挥位会自动转移到在上空接应的烽以楠身上。 “将军,距离十一点差十五分钟,我们什么时候进去。”身边地一名士兵这么问道——九点钟是他们所约定的行动时间,媒体安排在了下午一点,中午张奥亚会提前一步到达会场,就是在这一个小时,他们需要完成所有的行动。 “等等,”锋北说道,“不要着急。” 说罢,他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两名技术人员——一整队技术人员确实全部都带了出来,这但是大部分都留在了后援里,就算是他们以前也是经受专业训练的,但上前线是多么一个危险的事情,技术队可是好不容易凑齐的“稀有动物”! “蔡将军那边呢?”锋北咬了口手上的压缩饼干,灌了一口水,还等着耳麦里传来的回答。 “我们这没问题,”远在第二任务点的蔡晨回答道,他扫视了一眼身后正在短暂休息的队员们,“张奥亚正在来的路上,我们可以监控到他的车辆,可真是妄想症,后面跟了两车保镖。” “他要是不这样我都觉得奇怪。”对面传来那人的笑声。 而蔡晨很自然地接上了自己的报告:“大概还有十五分钟,他会准时到场,我们在现场也有人,现在我们就留在心理辅导室边上,里面情况不清楚,但是根据之前调查来的信息和热量扫描机器的结果,大多数人应该都在地下室,三楼有一个人长期没有移动,估计是辅导师之类的人物,也有人在大楼内走动,但根据计算人数固定在五到七个。” “我们并没有打探到当时救出来的具体人数,但按照以往的抓捕案件,受害者应该都有三十到四十人,除去走动的那么些,剩下的最少也有二十个,足够组建两支队伍了。“蔡晨报告完之后又看了眼时钟。 “还有十分钟,”锋北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了一双千里眼,这么提醒道,“注意安全,适当时候撤退,烽以楠就盘旋在a城上空,随时观察四周的动静,负责联系你们。一旦出事,她会在接应0点等待你们。” “是,”蔡晨回答,又好像是脱离了上下属的身份用朋友的口吻补充道,“实验室的红外射线应该没有关闭,到时候你们进去的时候要记得先发动屏蔽器。” “知道了,”一边的锋北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人正在用多年的朋友身份和他说话,也就没了那套规矩,“好歹都是岚亚出来的,怎么做任务都这么没信心,要是让老师知道他肯定得吃速效救心丸。” “得了吧!老教授当年那些救心丸都是为你吃的,你训练一天就是对他的莫大折磨。”还没等到蔡晨回答,高空中的某人就已经抢先一步谴责。 ※※※※※※※※※※※※※※※※※※※※ 晚安,今天来得早一点了要五一假啦 第 37 章 “...”几秒钟之后,就听到蔡晨的耳麦被禁言的声音,得,还真是滥用公权第一人。 “还有八分钟,一二三队注意,”不一会,滥用公权的某人就重新打开了耳麦命令道,“尽量不要开火,直击目的地。”即使是冬日,阳光依旧很耀眼。若不是偶尔吹过的寒风提醒,没有人会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年底了。 虽说锋北这人处于直男癌和“诗人”的结合体,但他却没有想过几天后即将到来的跨年夜应该怎么过,或者说是怎么和唐从筠过。他这小半辈子总是奔波不停,活在今天就很不容易了,谁还能考虑以后呢? 但贵族公子特有的浪漫基因也在他的身上“作祟”,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逼出了及时行乐的想法,他很擅长把生活过得很有纪念意义。无论是哪里都能找到它特别的乐趣。 一片长得很新奇的叶子,路边绿树丛里顽强开出的一朵野花,只要有时间,他就能找到其中的乐趣。 太阳正照着楼层上,也打在了玻璃上,可似乎被那窗户给发光弹了出来,给里面的人只剩下一个美好的影子。躲在外面的队员们为了不暴露,大部分都是一个大棉袄里面裹极简的t恤加一层紧身作战防弹服。 “是!”即使是不在一处,锋北的威压也依然存在,队员们应答的声音传来。 随后,指挥权移交给了蔡晨,锋北的声音也彻底从耳麦里消失了。直系军队这一支队伍本来就是不符合“常理”的,他大部分的人都出自于岚亚,都是有身份的人。从综合素质来说是最优秀的,从作战方式来说也最不合“常理”。 直系军队不算上正副主帅一共只有一百五十人,海陆空三军标配,每一支队伍可以细分自己的职责。李投所带的一队是专门负责突击的,同样的突击队伍还有两支,除了数量少些,配置都和另外五只军队没有区别。 有区别的地方在于,他们作战的时候,并不是像是其他队伍那样,所有人的调配都归指挥塔的主帅管,他们的指挥是一层一层分散给队长,再由队长连接在战场上的主帅。 岚亚的训练是密封训练,但所有的入学学生都要经历特种兵等级的训练,最后留下来的一批就是他们要培养的对象,特种兵的训练并没有什么指挥塔,指挥就是站在前线,如果牺牲了,指挥权限就交给下一位。 一位又一位的相传,一直到最后一位也战死。 当然,海陆空分开的独立队伍也是这么操作的,简单来说,直系军队就是把正规军队作战发展成了独立队伍,独立作战——这样能提高整队的生存率,也能把每个人的能力发展到最大化。 如果主帅单纯是坐在指挥塔上,信号传来和调配并没有那么快只能够负责大体的进退增援,这样,军队的机动性就会大大减少。本来最开始这两人是轮流指挥,后来大战的时候,兵力严重不足,连蔡晨也来站在了战场上,指挥塔最后在作战的时候,除了有人专门联系政府之外,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11:00 一声令下,军人们鱼贯而出地从面包车里钻下来,一个个潜入楼内,应声,背后的面包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队守卫,三队一队搜索地下室后下楼。”蔡晨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但是掷地有声。二队的人们听到了这句命令,本就轻的脚步声瞬间停下了,紧接着是一杆杆枪举起的声音。此时的蔡晨没有回头检查一眼,四周留下的战士依次散开,地毯式搜索地下室的入口。 在这里!这句话被那名战士用一个挥枪的动作表达了出来,其他的人就像是有默契似的,谁都没有出声,等着蔡晨发号施令,整个空间只有他们的轻微的呼吸和指令挥动声。 下。蔡晨做了个手势,一队三队跟着他走进了被秘密打开的小门内,身后的二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都躲在了暗处。 台阶有些狭窄,那种材质一踩上去声音就大得不得了,有时候甚至会发出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声响,弄得人头疼。但他们尽量发出最小的响动,通向一楼的门已经被二队战士关上了,也断绝了他们唯一的自然光线,全靠着一点微型手电的光,几乎“抹黑向前”。 差不多五分钟后,他们才落了地,也不知道张奥亚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楼梯还是小型旋转的设计。蔡晨感觉四周的空气有些变热,就算是现在身上为了方便只穿了一件t恤和作战服也觉得热。 一滴汗从蔡晨的鬓角低落,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战士们,他们也感受到了气温的变化,蔡晨把收集到的线索全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用微型的手电照亮不远处的小方地面,是水泥地,灯光打到四壁,却没有看到任何温度调节器。 一时间,蔡晨心中觉得不妙,正要往前走一步的脚收了回来,低声让所有人都不要动,才手电打到正顶上。 果然,出现的是一个大规模出风口,差不多一人宽两人长,也不知道这么大的极其为什么竟然没有声音。蔡晨当机立断道:“撤。”没有人质疑,所有人全部都开始退后,有条不紊地撤离。 撤离到一半的时候,那些扰人的热气又变回了正常温度,蔡晨观察片刻,试着伸出脚,险些踏空,黑暗中只看见一片灰尘从台阶的边界落下,落到刚才的热气空间...上面? 对了,是上面,“空间”很有可能是个独立的立方体房间。想到这里,他用手扶着背后的墙壁,弓起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墙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锋北相处太久的原因,他竟也有些不顾生命的意思。 传来空空的声音,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破译!”他命令着,这台阶只允许一个人而立要是两个人肯定得一个凛然大义来表演失足成千古恨。 随后,蔡晨让出了最前面的位置,让随行的一队技术人破译,几秒钟之后,那面墙就变成了数码,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门形。蔡晨先进去打了一个头阵,随后让三队留在原地,等他们确定安全再进来。 “将军,热能扫描仪检测,五楼一个生命体正在向下移动!”耳麦内传来二队战士的声音,他们留在一楼并不仅仅是掩护,也有“通风报信”的作用,也掌握了门外四辆车的车钥匙,是全队撤退的关键。 “明白,”回答言简意赅,随后蔡晨带着一队的人走到了一扇新的门前,在原地做了一个坐标分享,命令,“三队进来。” “是!” 而蔡晨的耳麦里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机械开启声外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们三个都默契地遵守一条规定——都没有互相报告进展。这是几年下来的默契,也是一直没有人打破的死规定。 将近二十分钟后,蔡晨到达了传说中的心理辅导室。准确说是一个微缩的心理辅导室,什么设备都有,看不出匆忙,整层楼也是被装饰得十分梦幻,总的来说是大部分人对于omega喜欢的色号来组建的。就像是多年前就已经搭建好了,就等着这么一天用上它,蔡晨不明原因地有些压抑。 ——张奥亚早就准备好了这么一天,谁都没有逃过他的算计,石狮没有,老总统也没有。 “将军!”耳麦内传来有点遥远的低声嘶吼,蔡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道:“怎么了?”他们没有互相关掉通讯,是能够及时听见的。 “嘶...再次屏蔽!”只听见那边的锋北命令下完才解释道:“没什么,屏蔽器没屏蔽到这边的射线,被灼到了。” “明白。”蔡晨一边扶着手里的枪一边道,他走在队伍的中间,前面是带着小型热能检测器的战士,这种小型检测器比较方便携带,使用起来也方便,就算不是技术人员也能正常使用,唯一的缺点可能是只能近距离扫描和扫描人数不精确。 这里有人。抱着检测的战士指着左侧的房间用手势表现到,这房间的外面贴了一个有些卡通的数字1。随后用手势道:应该是十到二十五个。 随着他轻微地一点头,身边的人就像是什么都明白似的,收起了手上的枪,给后面的技术人员留出一条路来——只有他们身上没有带大型枪械,也不会吓到还没有彻底恢复的omega们。 而此时二队在进行任务的同时终于忍不住地聊了起来:“你说将军会不会下令把心理辅导师也绑回去?” “不会吧,将军又不是土匪,”一名队员刚这么说完随后感受到了身边有人投射过来的目光,连忙解释:“我没说烽上将是土匪。” “当时被拖上战机的时候,你哭得是最大声的。”身边的人无情补刀道,好像生怕这人回忆不起自己的过去,“你还说将军不回来,烽上将就算是他夫人你也不走。当时可把人烽上将感动的,差点抓着你拜个把子。” 那人忍无可忍地踢上了战友的小腿。还不忘用“记得干正事”的眼神假公济私地催道。 ※※※※※※※※※※※※※※※※※※※※ 晚安~ 第 38 章 热能检测器上的报警灯突然闪烁了起来,机器已经被他们提前设置成静音状态了。一名队员毫无犹豫地把情况转达给正在楼下搜索的蔡将军:“将军,五楼生命体后驻足片刻后现在急速向下,马上就会到达二楼!” 转瞬间,那人报告:“暂时无法确定他会不会继续向下。” 此时,蔡晨已经没空回答他的话了——他已经推开了门,用手理了理身上的白t恤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其实蔡晨长得很在大众审美上,典型的帅哥。而且本人还是一个alpha,家族说不上显赫但也富裕,想和他沾亲的人也可以排满一个小区。 但是这人就像是个愣头青似的,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一个女孩,所有的粉色信封最后都成了高中时期的草稿纸。 房间里的那些人看到有人进来习惯性地低下了头,乖巧地坐回了座位上,看上去是要“任人摆布”的样子,但这不是好兆头,他们现在毫无防备心,估计已经对这栋大楼里的人产生了信赖感。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与此同时,实验室里硝烟四起——红外射线才扫完一波。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屏蔽器失效了,红外射线只屏蔽了一半,导致锋北打头阵的时候烧伤了小臂。 所幸这个红外射线并没有引起警报,并没有人发现他们闯入。作战服黑色的布料被烧出一个横条的洞,随即向外扩散,直到横条变成了椭圆,而发生只不过在一瞬间。小臂露出来的伤口有些要起泡的迹象。 但时间紧迫,手上那些药剂随便对症打了一管后他们谁都没有管伤口了。接下来的路走得小心些。暂时无法知道为什么屏蔽器会突然失效,现在的办法就是小心。 此次行动带来的人并不多,加起来也就是九个人,还有两个技术人员,锋北站在前面打头阵,身上带着一杆枪,以备不时之需。而那两位技术人员,就真的像是被运送的国宝似的,被他们重重围起。 之前,他们已经连着破译了张奥亚的传送带,直接进入了实验室里,实验室还是老样子,里面都没有怎么改变——和当年被锁上的时候一样,也说明张奥亚只是拿走了一点东西,并没有重新启用过它。 靴子踩上地面发出的声音都让人神经紧绷,经过一个通道他们都会抬起头观察监控是否因为刚才的触动而开启。 “主帅,现在已经二十了,我们还有多久?”站在队伍中间的技术人员问道,他们会把锋北称之为主帅,这支技术队伍是直系军队合作的编外人员,名义上不属于直系军队但是从实质上来说,他们这支队伍和直系军队的关系可以追溯到成立,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直系军队一部分,据军部八卦里说,技术队伍里不少的姑娘最后都和直系军队那群大老爷们凑合凑合了。“张奥亚一旦下了媒体那边的采访,一看手机,就有可能发现传送带非自动打开,我们就有可能陷入危险中。” “还有三道门。”锋北冷冰冰答道,目光落到四周,像是一只在感知猎物的战狼。不声不响中锋北带着作战手套的手已经在墙壁上弹了弹,通道里没有灯光,只有蛰伏下来的红外射线。锋北的眼睛在黑暗里依旧很明亮,一眼就能看见那对琉璃珠。 “开。”说着,他向后退开两步,把枪从背上拿下来,拿在手上。身后的士兵们也是如此,好像那扇门打开后,他们会面对的就是豺狼虎豹。 轰——是墙壁逐渐沉下去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铁门。 在黑暗中,有人的枪口似乎也跟着提高了些——这是训练的结果,随时都要保持警惕,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开门的那名技术人员被人带到了身后,锋北带着两名士兵摸黑走了进去,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让后面的人也迅速进去。 因为不太敢用明亮的光源,只有手电的微光照射着前方,但是这点微光也不妨碍他们行动的速度。实验室是真实的里三层外三层,用于区分不同的研究等级,越往里越高。外两层甚至可以开放参观。刚才那第三层的红外射线,就是专门来防范他们这种不速之客。而他们传说中的提升体质的药剂就在最中间的“小方块”里。 十分钟内,他们加快了脚步,一路基本“畅通无阻”地到达了最后的一扇铁门前。 这个实验室,锋北也没有来过几次,所以他并不能确定自己走的路是最为便捷的。唯一的一次还是跟着老总统的屁股后面偷偷溜进来,想要看看他父亲在忙些什么。后来这个最熟悉的“陌生”实验室,无数次出现在了父母的争吵之中。 也不全是争吵,也有可能是深夜的一次叹气,但每次老总统一定愁容不展,丽塔夫人也心情不畅。 作为好奇心旺盛的年纪,锋北看上去对这件事不上心,也可能是当时高考完了,在家里闲着无聊,让人找了不少的“资料”,偷偷带回房间里,跟做贼似的研究。好几次老总统看见了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了什么年轻人的秘密。好几次想和这位看上去从小和妹妹天差地别的青年讨论一下才到成年有些...不能言于口的小碟子很正常,就是,就是多注意身体,不要纵欲过度就好。 没想到这小王八蛋在他后面拔他的底裤呢!要是老总统知道了这件事能够直接气得从地下爬出来质问他。 可惜这不可能了。 咔哒——是门锁旋转的声音。最后的一扇是机械门,但是不知道当年这里的主人是怎么想的,把电子锁做得跟古时代的鲁班锁似的,还很完美地还原了解锁的声音,就差在连接器上显示出“通关愉快”的经典冒险游戏马里奥提示音。 站在前面的技术人员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在一堆黑漆漆的枪口下后退。 门一打开就是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摆放台上还有整整齐齐地几根试管,这里没有遭到抢劫,就算是张奥亚一个人来这里拿东西的时候也没有,他看准了目标,拿了就走,没犹豫好像早就盯紧了。 不过,倒也方便了锋北他们这次行动,当时虽然实验室所研究的主要项目就是提升体质的药剂,但整个最里层药剂太多了,短时间内也不知道谁是谁留下的,谁是做了一半没成功的,现在张奥亚拿走了一些,他们就可以快速判断他们此时需要带走的是哪种药剂。队伍四散开来,地毯式搜索这最后一层。黑暗中似乎还有发着微弱的光的药剂,在没发现哪里少了一管前,带来的技术人员只能一个一个和数据库里的原材料匹配,看谁才是相似度最高的。 “在这里。”一名士兵道,用手指着铁盒里那个空出了一个的位置,闻言,在一边扫描的一名技术人员提着仪器走了过来。 身后还在寻找的锋北也跟着站了过来,看着那一管管还泛着光的药剂,扎进后颈的针管似乎还在他的记忆深处停留,下意识地,手已经摸上了颈后的凸起,他并没有形成完整的腺体,但时分奔走,体内的药剂会一点点新陈代谢。 直到没法抵抗omega激素。可q1剩下的药剂全部都在军部的仓库,暂时并不是他能得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靠着还剩下的一大半盒和alpha抑制剂支撑。这次出来,锋北有过这个疯狂的想法,但现在的人数实在是不足以让他“发疯”,也因为他也不是那种鲁莽的弱智,暂时不可能冒这个险。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还有人在等他回去,既然承担起了必须要负责,起码这是锋北认为的。 “好了。”检测的技术人员已经检测完了,确定是这一箱,士兵手快很快就把箱子用电子锁封好,上上下下又加了两层保护泡沫才提在手里,锋北接着微弱的光芒检查了片刻应允道:“撤离。” 进来的时候对路线不熟悉,出去的时候就方便了很多,不到之前一半的时间,他们就带着药剂退出了实验室,也是从张奥亚的私宅里离开的,那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张奥亚是真的被缠住了。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比他们预计的时间差了五分钟,不过也正好,给了锋北一点处理伤口的时间。 坐在面包车上,锋北从医疗ai那拿了外敷药,脱下作战的黑色手套,一点点往皮肤上揉着,但眼睛一直没有看那,看上去不怎么在意这个伤口,随后把通讯发给了在天空中盘旋的烽以楠,似乎想要从她那里得知另一边的任务进展。 “蔡将军哪边呢?”锋北问道。 “他没有给我回复,只是在之前告诉过我他现在已经找到受害者们了。”烽以楠看着电子时钟,心里也生出些小小的不安。 ※※※※※※※※※※※※※※※※※※※※ 晚安~ 约稿的崽子初步线稿了呜呜呜 第 39 章 “我是新来的辅导师,准确说应该是你们以后的辅导师。”蔡晨往房间里踏了一步,这个角度他们看不到门外真枪荷弹的战士们。有几个听到“以后的辅导师”后抬头观察了下蔡晨,动作整齐,一个个都把兔耳朵耷拉下来了。 ·“不用害怕,”对待这种事情,蔡晨不可能比得上专业的辅导师,他不可能做到“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平稳下来,也不可能做到那么有“分寸”,有那么合适的距离感,“今天下午之后,总统会把你们移到给你们准备的学校附近,先熟悉熟悉环境。”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越说越有压迫力,倒是把一批还没有彻底恢复到能和身边人正常沟通的“白兔们”吓得不轻。 观察到这点细微变化,蔡晨向身后使了一个眼色,这全队的人身上那股杀伐气场都是用敌人的命堆出来的,谁都没有能够让他们平静下来的气质。最后还是相较之下比较“亲和”的技术人员上了场。 来之前,他们多多少少都做了功课或者是被嘱咐了些,绝对不会一上来就是潜意识里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恐怖样儿。 现在这群被救回来的受害者们,对张奥亚唯马首是瞻,也算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们能用这种顺水推舟的方法——顺着他们的心意,把他们推上面包车,其实说白了这群马上要“得救”的omega也就是张奥亚用来登上众人心目中的顶峰的几颗棋子。留在a城念书,说不定念着念着就“辍学”了。 到时候他们就会被张奥亚无情地抛弃,因为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死活又有什么重要的,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没人见过当时被捐助去上学的这批omega长什么样,救回来的到底有多少人。 “时间快到了,现在我们出发好吗?”技术人员不经意地瞅了眼手间的钟表,掩藏下心中的不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转眼已经只剩下了十分钟,蔡晨还没有给烽以楠回复,现在军机上的那两位也焦急。 按照这个方法,其实带走这批受害者们并不困难,因为他们已经十分信赖张奥亚的“命令”了。 只见他们互相看了对方几眼,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能看出来还有些畏惧。但是却迈得十分坚定,在蔡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是踩着光而来,现在能够劝走这群“大佛”他们心中的一大块石头也都落了地。 此时,蔡晨做了一个约定好的手势——放下武器,联系二队,准备撤退。几乎是在无声之中,门外守着的一,三队的人员消失在两侧的楼道里,在左边的一侧直接下了楼准备和二队做对接,右边的一侧不敢贸然行动,怕太多的人吓到房间里的他们。 等到所有人全部都走到了走廊上,蔡晨走在最后看了看电子时钟,还有七分钟。抬手摁开了耳麦的通讯,那边的烽以楠似乎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她刚激动地道:“情况如何?”就听道耳麦另一边传来二队队员的声音。 队员们接通了他的通讯,几乎是立刻报告道:“将军,生命体消失在了二楼,现在出现在了地下,我怀疑他会从一条我们不知道的路找到你们!一队已经和我们对接成功,是否及时撤离?” 两边一块响起来并没有把蔡晨的脑子搅成浆糊,反而冷静了下来道:“位置共享给我,你们回车里,发动引擎随时接这边的通讯,下令就撤退。”那边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地下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是一队的人上来了。 “是!”答完后,移动生命体的位置共享就直接发到了蔡晨的虚拟眼镜上,这种眼镜可以接到来自外界的信号,一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用到它,甚至还可以用来挡次子弹。 “报告,我们已经成功把他们带了出来,现在正要撤离,但是二楼不明的生命体正在来的路上,很有可能会有被发现的危险,需要接应人员提前做好准备!”蔡晨一口气报告下来,中间没有打任何一个结巴。 “听我指挥,”锋北道,“传送带已经破译完毕,你们到达只需要三分钟,有件不幸的事情是,张奥亚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入境了!” “什么?”蔡晨惊讶道,他也知道这次行动肯定会被发现,他们打的就是一个绝妙的时间差,也打的是张奥亚不知道他们身处何地,但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早,现在张奥亚应该还在媒体那才对! “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差错,迅速撤离。”锋北催促道,在通讯之后,他突然接到了在a城内接应他们的人的警报——张奥亚在媒体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神情不虞,随后他们的监控设备上就发现张奥亚刚才登陆了家园设备! “还有五分钟,两分钟之内撤出大楼!”蔡晨低声在耳麦内说道,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群才救出来的少年,他们走的不快,甚至还有些留恋这里的感觉,东张西望,前面的技术人员在引路,蔡晨走在队尾劲量小声和队员们沟通。 蹬蹬蹬—— 随着眼镜上的红点移动,那脚步声似乎也像是催命一样出现在了蔡晨的耳朵里。身后还有一批队员,如果用蛮力拦下的话,其实没有什么困难,但是这样就相当于把他们这次的行动彻底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很有可能会给他们后面的撤离带来不便,留下些什么线索,让张奥亚可以用技术手段追踪。 不要碰到。蔡晨心里想,这事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压在队尾,尽全力让队伍走得更快一些,也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匆忙和异样,这可比以前在战场上拼杀困难多了! “将军,一二队已经登上面包车,三队还未归来!”二队队员道,已经响起了引擎的发动声。 “三队?呼叫三队!”蔡晨在通讯里喊道,很快三队的回复就冲了过来,他们本想着在他们走之后跟着出去,但时间只剩下了两分钟,他们只好从另一侧的楼梯先行离开,那边的楼梯并没有被他们研究过,现在全凭方向感,但三队队员终究是专业训练出来的,就算是在树林里重复的景色下也不会迷路。 “将军,我们已经看到了出口,到达车上目测只要一分半!”队员道。 “留下三个人接应,二队,两辆车撤离,剩下一辆给我们!”蔡晨吩咐着,他并没有关掉通讯,所以他们所说的话直接共享到了还在天上盘旋的战机上,锋北听到后轻轻地应了一声示意不必转述。 等到蔡晨撤离到一楼的时候,锋北那几乎没有波动的声线又从耳麦里响起:“我们已经接到一二队的部分队员了,确认安全,后面没有跟踪。” “是。”蔡晨答道,一边看着两个技术人员连哄带骗地把他们骗上了面包车上,随后自己也加速跑近,飞似的坐上了驾驶座,面包车在车水马龙的路上很难飞驰,值得开心的是传送带离得不远。 四分半,面包车直接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一路上坐在车厢里的人们忍不住好奇似的向窗外观察,好像对他们的“任务”深信不疑,就差直接问他们还差多远能够到了。蔡晨看了看已经开启的传送带,一狠心把整辆车都开了进去。 ——因为小巷子是无数omega群体的噩梦,他并不知道这群有过心理创伤的少年们会不会看到小巷子勾起不好的回忆。 传送带什么时候经历过整辆车这种重担,差点在传输过程中直接崩塌,给他们吓得倒是不轻,但是在这么一瞬间,他们没有反应的机会,只是本能地求个保护死死地抱住了一起“疗伤”的伙伴。 “抱歉,机器故障不要担心。”蔡晨现在看起来有点吓人,他全身都崩了起来,用驾驶技巧让这辆车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事故,但也可能是爆发出的一种强悍能力,竟然看起来没有那么的骇人! “...”身后没有回答,蔡晨还有些害怕地回头一看,那群少年正互相死死地抱着,眼里确实对他的信任。 “没事,相信我。”他这么说着,面包车快速穿行在传送带内,猛地一响,应该是车胎爆裂的声音。但是因为传送带的传输能力,他们并没有就此停下,爆开的轮胎跐溜出一大串火花,连带着马上就要崩溃的车门。 轰——在汽车马上就要毁灭的前一秒,他们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还在空中的面包车爆炸开来,传送带是直接放在地上的,而面包车因为自身没有停下,还有传送带速度的加持,一出传送带就飞到了低空中。 “卧倒!”蔡晨喊道,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听得到他现在说的话,但是本能让他这么做。而接应他们的人确实知心知意的,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防护罩,就在汽车爆炸的那一瞬间,蓝色的光罩升起,把他们所有人都护在了里面,安安稳稳。 ※※※※※※※※※※※※※※※※※※※※ 睡啦睡啦! 第 40 章 面包车的碎片从空中落下,给了防护罩多次“痛击”。不过防护罩还真是敬职敬业,把底下的那么些人保护得完完好好。等到最后一片大铁片“轰隆哐当”落地,圆形的战机传送通道不由分说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脚下。 还没有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到达战机上,莫名其妙被带出来又莫名其妙上了贼船的少年们一个比一个懵。 一共两辆战机,里面的空间足够容纳他们,当然也是塞得满满当当。这次没有“有趣”的故事,也没有捣乱的小坏蛋,锋北刚离开机头走到了机舱里,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看上去是要去慰问慰问最后归来的蔡晨和见一见那批被他们带出来的少年们。 这次行动一边是“抢”人,一边是“抢”药。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药剂,如果没有药剂再多的人来备选也没有作用。从少年们的角度来说呢,他们也将会决定自己的命运,如果在沟通之后他们并没有意向加入的话,他们会把这群少年放到没有人的小村庄里或者是有想要回到家里的只要记得住址就可以送回去,剩下无处可去的,只能给他们送点物资,在能做到的条件下照看照看,起码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辈子没问题。也比在a城里活着安全。 正往前走的锋北拉开门就碰上了正在卸下战斗装备的蔡晨,他们现在就算是穿着装备也没有用,天空是飞机的战场,几颗子弹对于铁皮飞机来说,顶多挠个洞出来。 “没受伤吧?” “你手没事吧?” 这两人也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就开口的时机都一模一样。闻言,锋北抬起手臂晃晃,笑骂:“越活越回去了,多大的伤你没见识过就这么点灼伤也能有事?” “你倒也没想过回去怎么解释。”蔡晨没怎么看挂了彩的手臂,就和锋北说得一样,也不会要命,处理好了就行。 “解释,为任务挂彩,这是光荣。”只见这人刚这么说完,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后皱了皱眉,“确实...” 想到了什么自然是两个人都知道的,就在唐从筠还在大楼里准备逃出去的时候,远在a城,唐城阳甚至是整个唐家,马上就会被舆论围攻,成为张奥亚登顶的垫脚石,从此没落。 “以后再告诉他吧,太残酷了,”脸上的不忍转瞬即逝,随后锋北把手上的袋子一提,“进去看看。” “你确定他们已经恢复了吗?”回想起之前在心里辅导室的一幕幕,蔡晨问道,他一直觉得这些阴影是一辈子的,就算是恢复的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消失。就像是杯子碎了,被人拼起来,那条裂痕也还在。这条伤疤被扒开后还是能看到里面受伤还在努力蜷缩规避伤害的肉。 “没有,这就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能力了。”他说着提前一步踏进了通道,前面是连接机头的一个小型休息室,后面是安置人员的地方,中间隔着这么一条通道,但其实以前没这么多讲究,很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临时放进来的。 房间内,长相较为和善的几位全部都“欢聚一堂”想着法和和少年们搭上话。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他们并不知道即将到达的地方是哪里,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蔡晨那刻震慑到了他们,他们看到蔡晨进来竟然安定不少。 这一次的“远行”和之前被强行绑架不一样——那次他们是无意识的,是一醒来就是噩梦的,是没有人可以给他们安全感的,现在不知为何,这架战机里的人并没有给他们任何可能会被威胁的感觉。 也不像是心理辅导室一觉醒来之时,仿佛要回到未被解救前的错误感受。这里更像是真真正正的,从空气里散发着一种干燥而阳光的气息。 他们很大的一部分,已经恢复了能够正常沟通的能力,但是他们并不常说话,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那么久的沉默让他们已经失去和同伴说话的能力,习惯用沉默表达一切,看上去像是逆来顺受。 “吃点水果吧。”蔡晨接过了装着水果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颗苹果似乎有些想要地给他们的意思,又立刻想到了他们可能还没有恢复到能和陌生人迅速拉近距离的地步,只好放在了桌板上,被救下来的少年们看了这位高大的男人一眼,虽然看上去有些戒备但还是有位少年大着胆子伸出了手,拿走了桌面上的水果,又迅速抽回手,捧起来小口小口地啃着。 “别着急,还有那么多,你们想吃可以随便拿,全部都是消过毒的。”他补充道,又看了一眼他们,闭了闭眼类似下决心的表情道:“很抱歉骗了你们,但是我们并没有恶意,如果我们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们不愿意加入的话,我们会把你们送到一个小山村里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如果有记得家庭住址的,还想要回去的,我们也会把你们送回去。” 听到“回去”两个字,却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眼睛亮了亮,也确实,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回去的面对着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过也没有事,这一次计划药剂都到手了,就算留下来的人不多也还有别的办法。这批药剂并不是半成品,已经通过了各项检测,如果药剂能够成功地复制,人他们还能再找,就算难,也不是没有出路。 在这之前,谁能想到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竟然真的成功了一大半。 “很悲惨的一件事,你们仰慕的总统并不会真的去扶起omega群体,他要的是钱,要的是权,想要站在灰色产业链的最顶端,”他直切正题道:“就算是去读书,去干什么,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他转手就可以把你们卖掉,因为没有人见过你们究竟有多少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和他比起来,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在这件事情上,你们...成为了他的垫脚石。” 一段话说完,蔡晨不知为何有点不太敢抬头看少年们的眼神,他甚至有点害怕那种惊恐的不可置信的,甚至是绝望的眼神,才被人拉出了深渊,却又一次进入地狱中,但凡十个人,都会难以接受。 抬起头来看到他们的眼神短暂的不可置信后,是早已经习惯的漠然。 “但你们愿意帮助我们吗?愿意向所有人证明omega不是生育机器吗?”虽然这样说信服度可能很低,但是他也没找到更好的开头来讨论这件事,“我们是一支...叛逃军队,正是缺少人力的时候,我们有专业的药剂能够让你们的体质得到提升,使用后身体强度会变得和beta一样,如果你们加入,你们就不会再被所谓的‘生育’所限制,因为他们用来限制omega群体的就是体质,合适,用这两个词剥夺了大多数人应有的精彩人生!在战场上拼杀出功名不会是他们的特权,你们也一样可以,只要你们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信仰,有要证明的东西。是天分给的,不可以用人力填些许吗?能够帮助自己的,只有自己。想要站起来,第一步就是自己努力站起来。” 这些话在以前的人生中,甚至是在心理辅导室里都没有人告诉过。接收起来还有些困难,过了好久,少年们的眼睛里才有了波动。 复杂的波动,很明显激昂的情绪有些感染到了他们,他们在玻璃罩的固定下活了那么多年,突然有个人伸出了手告诉他们,不要害怕受伤,要伸手打破限制着你们的玻璃罩,不要当里面的“玫瑰花”。 在座的这群人,大多也都在少年意气的年纪,难道性别会限制他们最原始,最自然的热血翻涌? 不,性别不会限制热血翻涌,也不会限制理想高飞。 只差最后一把火的时候,蔡晨却微微叹了一口气带着笑道:“当然,上战场的危险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不想加入立刻就能拒绝。但无论是你们选择哪一种,接下来的生活里,一定要打破言语组成的玻璃罩。” 这次,动容的并不是因为前半部分,他们大多数人都听到到了最后的半句——“接下来的生活里,一定要打破言语组成的玻璃罩。” 是的,一定要打破玻璃罩。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正常交流了,一开口难免有些结结巴巴,可声音却听起来那么的坚不可摧,“我...我...愿意!” “我也...也愿意!” “我也是!” “我们要,有自己的人生!” 大多都是同一个意思,他们呼唤着,为自己应有的人生第一次,呼唤着。最后只剩下两三个人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看上去还在犹豫。但这也没有关系,他们都是从歧视里出来的人,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伙伴呢?蔡晨突然觉得有些“热泪盈眶”,他一直以来虽然觉得omega,beta,alpha没有什么区别。但亲眼看到这群来自于“深渊”里的光芒大喊出声,那一刻,眼泪忍不住地上涌,并不是悲伤,是一种冉冉升起的希望,哪里会有人不可以为自己的生活努力呢。少年意气,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的,随着心的生活,也是无论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 晚安~放假啦 第 41 章 因为这次行动计划了很久,所以速度也极快。锋北看了一眼没有信号的手机,3030年12月28日映入瞳孔中——训练忙碌,谁也没在意到今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又是年关将至,去年这个时候我在干嘛?锋北坐在小型休息室里想着。 对于每一个过年他留下的印象都不多,大多都是:酒,变得好吃了点的饭菜,还有一群大老爷们披着红带子扭大秧歌。当然,也少不了风雪,营地外下着大雪,好像要把整个营地都与世隔绝。 东境一般到极寒之时才会下雪,差不多是一年两三度的“奇景”。他倒有心情裹着袄子,走出散着暖气的房间散散心似的,在指挥塔的露台上看雪,而那塔下总会传来玻璃杯碰撞的畅快声音。 这是军营最热闹的时候,但都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和b国的虎狼僵持,大雪如约而至,但遍地都是器械炸开的铁片,还有浇不灭的战火。跨年过得热闹,所有的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来了活着的死去的都喝了一杯酒,没人考虑未来,也没人考虑生命,酒液火辣地滚过喉头,就像是发那个已经默念无数次誓似的。 ——我会誓死守卫国家。 今年呢?那今年会怎么过。这是他毕业后唯一一次不在边境过节日,却也意外成了“最苦难”的处境。 但也不一样,今年倒是多了不少人,无论是里面那群刚被点燃希望之火的少年们,还是大楼里那对从拉斯瑞里凑热闹似的跟出来的“难兄难弟”,又或者是带着一腔热血和决心的某位。 他们相聚一堂,确实是热闹。但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和张奥亚可彻底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纸,彻彻底底地两边站在了对立面。不过不用担心,张奥亚不可能有胆子伸出自己的手,四境守卫军给他们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随着机翼带起的风减小,战机掠过最后一个接应点时,给他们报了个平安后,在境外东边的空地降落下。那批少年走出舱门的时候,还是有些畏惧的模样,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无论是高大的树林,还是新生。 跟着走下来的锋北,他已经处理了伤口,裹着一层大棉袄,白色的绷带隐藏在棉袖下。即使是冬日,阳光也有些耀眼。掏出恢复信号的手机,好像是潜意识让他这么做的——打开短信的页面。 但最后他还没看到是否有未接收的消息就直接收进了口袋,一边的蔡晨正被少年们缠住,只好把接下来的安置吩咐给了烽以楠。随后坐上机械车,自己向着大楼的方向前进。 整个过程只花了几分钟,他把机械车停在楼下,对着行军礼的士兵们点点头,刚准备离开又退回两步神色有点不太自然地问道:“唐从筠呢?他今天下...在哪里?”那边训练的士兵竟然还是早上对唐从筠爱莫能助的那位。 训练一早上就在一个地,要是说认认真真都没人信! 都已经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突然听到主帅问了这么一句话,如得大赦似的把早上的事情说了出来,还一副“我真的是个好下属”的表情,锋北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乘坐电梯。 躲过一劫的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主帅谈恋爱暂时没空处罚下属了,随后就感受到身后的一道来自于电梯里的“阴冷”目光,一瞬间出息全丢,夹着尾巴溜不见了。变态!就是变态,这种人谈恋爱谁会喜欢!小唐先生是眼睛瞎掉了吗?竟然看不出锋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还为这王八蛋流眼泪。 根据士兵所说的,唐从筠自从早上下来问过问题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反常。按照这人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也更不可能那么久都没有动静,也不会做出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事情,现在锋北准备先到房间里面碰运气。 走廊里没有人,果然扑了个空,锋北打开了空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试着远程唤醒管家,早上他为了防止捣蛋鬼撬锁特意把管家设了个死锁。就不经意地瞟一眼,锋北低下头看到了窗台上带爪子的绳索。 爪子还是三根勺子做的,很有创造力。 得,总算知道是怎么出去的了,最原始的方法,但接应点没有人来和他汇报,唐从筠不可能去到有危险的地方,应该还在这一片。锋北刚想着为什么管家远程开机还没有反应,低下头一看,妈的,死锁被人破开了。 不错,很有前途,明天就可以当选撬锁第一人,房间锁要撬,车库锁要撬,现在管家锁都能人工撬了。 此时,正带着违背了主人意愿开机的管家不情不愿地被唐从筠像个球似的抱在怀里,它本来是方的,但是现在有点害怕。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机器铁打的脑袋都懂,接下来,这两位老虎打架,该不会伤害到它吧? 手机猛地一震,唐从筠发现管家地权限正在被一个“不知名”的设备夺走。他这非法入侵,只好退位让贤。 是他...回来了?他想着,望着正在归来的人潮,立刻反应了过来。几分钟后,两人在电梯上见了面,一时间两个人就像是重返拉斯瑞的最后一天,唐从筠想他们本不该走到一起,如果那天唐从筠没有撞破殴打现场的话,他们或许就这么错开了。 这一刻,压抑几个小时的情绪突然冲了上来,不顾电梯门已经打开,他发狠似的堵住了锋北微张的唇。 说得对,薄唇的男人都薄情。唐从筠在心里这么想到,也可能是这次离开加快了易感期的来临,他抬手摁上电梯门,吻了个天昏地暗,心情激荡,甚至有些病态的掌控欲促使着他在心里默默道 ——那就应该把他绑起来,哪里都去不了了,他只能属于我,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 实在不行就怎么样?那样锋北会怎么看他,会不会恨他?不能让这样的欲|望破坏到他们的关系。 最终在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前,他只是憋了半天,哑着嗓子抬头盯着轮廓冷硬的男人念道:“北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唤直接把锋北的心也跟着叫软了,在唇上轻点,随后把人拉出了电梯。 等到宿舍门关上的时候,唐从筠已经红了眼眶,好像下一刻就会滴出来。他正式地看着面前的人,他风尘仆仆,甚至都没有去洗把脸,也没有换衣服,裹着层棉袄,里面就是一件单薄的短袖。 他感受到男人用有力的手臂抱住了他,像是安慰,也像是在表达歉意。唐从筠本能想要回抱,但他收紧的时候,能感受到那人猛地一颤,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伤口,就在一瞬间,唐从筠担心和愤怒还有不能说的情绪烧成一团。 ——手钳住了那人的手腕,隔着棉袄,一点点下抓,好像是碰到了什么绑住了的东西,两人都是一顿。 糟糕!锋北在心里想道,他还没想要措辞,身上的棉袄被不由分说地扒下来。房间里开着暖气,他并没感受到有哪里很寒冷,也可能是常年在边境,迅速就适应温度变化。 眼前的唐从筠眼圈都红了,也不知道是伤心的还是气的,不过看上去两项都有,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这人发起狠来力气比平常不知道大多少倍,竟然险些禁锢住了锋北的手! “锋北,”他听见那人这么说道,这个称呼变化也让他意识到不妙,唐从筠的表情已经迅速变成了凶恶,好像下一秒要把人撕碎吞吃掉,“你怎么...你怎么...” 说着说着,声音却不由得变小了,颤抖更加厉害,看上去已经气到了极限。可锋北却被他捏到了伤口疼得不小心吐了个气儿音。这人耳朵就像是变身顺风耳,跟嗡一个音量等级的声音都能听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开了那只负伤的手臂。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锋北低头吻上唇瓣,也不知是要传达什么意思,或者说里面的意思太多了,谁都无法数过来。 “我大老远的回来,再处理伤口洗个澡吧。”说着,两人的距离分开,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竟然就这么钻进了别人的浴室! 浴室外,唐从筠的脑袋还有点昏沉,他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但是刚才那些病态的想法已经在他恢复理智的脑子里被自己撕成碎片,他怎么能这样想呢?唐从筠在心里这样想到,如果这样做了,无疑是...无疑是把自己和锋北都往绝路上面逼。 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可越是这样,他那些想法就越是下不去,差点把整个人都连着一起烧成了灰烬,浴室内还传来水声,这更加扰乱了他的理智。 就这么理智和念头对峙了几分钟,浴室里的水声好死不死地停了下来。 ※※※※※※※※※※※※※※※※※※※※ 晚安~猜猜问题怎么解决呢,感情章太难磨了实在是来晚了,求谅解谅解呜呜呜 第 42 章 这么一停,真就前功尽弃了,刚才所有思想工作付之一炬。锋北那件短袖是干净的没有换,他是个完美的衣架子,无论是什么衣服都能穿得跟模特似的。但由着唐从筠的私心来说,反而觉得他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当然,这样的画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全存于幻想里,哦,现在也一样。 不过好歹他的脑子在这么几分钟内迅速凉下不少,不至于又做出扒人衣服之类的不雅之举,锋北只穿着短袖,绷带没有缠上,泛红的伤口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下,似乎要和某人脸上的颜色争奇斗艳——唐从筠看了看地上似乎在诉苦的棉袄,红色直接席卷了他的脸,整个人都像是在蒸笼里捞出来的大包子。 又十分没出息地扫到了天生就深情脉脉的桃花眼,锋北向来不是会隐藏感情的人,当然也很擅长用自己的长相优势欺骗“感情”,毕竟三十六计唯有美人计不破。罪魁祸首正试图用眉目传情解决眼下的矛盾。 而唐从筠这位仁兄,实在不太属于难过美人关的那一类,不是意志坚定,而是薄薄的短袖下,这人身上若隐若现的伤疤,那些疤痕一看就不是一次形成的,又把唐从筠心底那团火勾了上来。 空气中隐约的硝烟味道似乎在碰到他的一瞬间蓦然加强,直冲鼻腔。两种情绪撕扯得难舍难分。 这把临近易感期的某人逼得立刻就有了反应。锋北吸了吸空气里的糖果味道,眼神不经意看到了某处。 也不知道到底是羞愧的还是气的,唐从筠的脸变得更红了,两人面面相觑倒是锋北看起来比较自然,他随意地迈起步子走到了床边。 半天都没人做声,一边唐从筠那点“狼子野心”的念头实在是不好说,憋了好半天像是壮士断腕似的极其壮烈地想道,如果锋北真当下面那个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得要疼成什么样儿,要不,还是自己,为爱舍身吧。 一管药剂又不会影响到他的那什么功能,反正不管上下都一样爽。 就像是做了什么巨大决心似的,唐从筠自认为颇十分有绅士风度地睁开了眼睛道:“要不还...” 说了个开头,锋北马上就乐了,坐在整齐的床上,笑道:“得了吧,要是你来不会疼个半死?我还有点omega基因,便宜你了。” 听到这话的唐从筠彻底石化,过了好一会神魂才归位,整个人都躺好等着伺候的大爷又起身坐了起来,看着支起的小帐篷微微叹口气,调侃道:“这就愣了?就你这出息,算了,我来伺候伺候你这祖宗。” 已经临近晚餐的时候两人都还没羞没臊地在床上躺着,锋北睡着了,唐从筠却清醒地很,把毛茸茸的脑袋放在那人的颈窝间,气味远没有刚才的浓烈,但是也萦绕在他的心头无法散去,自从早上开始,心里的那捧火依旧没有被扑灭,反而越烧越旺,几乎是发了疯似的横抱着他。好像要把骨骼都压得咯咯作响,很久之后,才勉强地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里爬出来。 一只手还在那人的后背探索着,不久前看到的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疤还在眼前,他以前听下面的人讲过锋北以前那些“大义赴死”的英雄事迹,每一件在那些人眼里都是英勇的代名词。 这一条条的伤疤,隔着多少年的时空都能感受到它们的狰狞,叫嚣着这么多年的惨烈,和平的代价。 偏偏伤疤的主人不以为意,在他的眼中上战场只要活着走下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儿,如果有一天,无法活着凯旋,他或许想的都是殉国的荣光,这一辈子,说不定还巴不得有个国旗披身的结束。 可这些伤疤就像是鞭子一样笞在他的心上,少年十几岁正是满腔热血就能走天下的年纪,本来无论什么都伤不到他的一颗赤忱心,但这伤疤太显眼了,太折磨人了,它张扬地蛰伏在背上就像骨头似的,撑开了一片可依靠的宽阔肩膀。 可唐从筠怎么看怎么疼。 手上的小动作让锋北不安稳地想要去翻身,结果感受到差点被自己压住的手掌,又放弃行动躺在原位,正当唐从筠准备收回手来准备等他睡熟再抱回去的时候,那人却在他的额头上烙下轻轻的一吻,好像是在安抚,又好像是在表达什么不好说的情感。 紧接着,落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迷迷糊糊道:“筠儿...哥哥不会让你受伤的...” 一句话可谓正中红心,唐从筠的手顿在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落回原位,也不知道是不是三番五次的动作,把锋北那点残存的困意全部都扰到了九霄云外,悠悠转醒过来,顺手拍上了作乱的爪子。 “你一夜没睡?”那人半眯着眼睛悠悠开口道,本就属于低音档的嗓子近距离听更要人命。 “不是吧北哥,你直接睡到昼夜颠倒了。”唐从筠看了看没拉上的窗帘,“现在才七点钟,顶多算是下午没睡。” “眼睛没睁开,等我缓缓...”锋北坐了起来,双手摁着太阳穴,似乎想要清醒过来,过了好一会,大脑成功开机,习惯性伸手到床头柜上去拿手机,没想到先接到的是一件自己崭新的衣服。 一觉睡醒大脑还在计算开机时间,他眼睛没完全睁开,依稀看见唐从筠正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扔过来一件衣服,哦,对了,耳边还有依稀的轮子滑动带起的火花声,锋北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道—— “楼下干嘛呢,过年还要装修。”说完,衣服迅速地传到了身上,只不过这衣服主人还有点无力,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精力不足还是那人太能闹腾。 “是管家,你别怪我非法征用,这可是为了给你拿衣服。”这话说得锋北差点觉得自己真没睡醒——床都上了拿衣服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实际上他只看了看那人,却没有说什么,把手机捞回手里还没等到摁开,他就找到这人脸红的原因了 ——这一整个脖子的红印子,“杰作”的主人看了都害臊。 不过,锋北也不是一个羞耻心完善的人,甚至很乐于孔雀开屏,大多东西都怎么好看怎么弄,比如他这光光的裤腿。 不在意地看了看剩下的那件高领毛衣,在不明原因催促的眼神下穿上了身。刚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才发现受伤的地方绷带已经被重新缠了回去。绷带是新的,原先的那一卷估计已经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今天肯定没多少事的,带回来的人应该安置好了,现在都没人联系你,而且马上过年了,你就不想着多陪陪我?”唐从筠说得自己就像一个怨妇似的,可怜巴巴的望夫石,手臂环住那人的腰,眼神里都透露着“被遗弃的伤心”。 得了,祭出杀招。 “...”锋北没有说话,每次这个时候他都有一种莫名出现的“家长架子”,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好缄口不言,后面的人似乎是不满意似的,又用脑袋蹭了蹭他,毛茸茸的短发蹭得脖子痒。 “你想怎么过,”锋北道,偏头吻在唇侧,“今天过得不满意?” 正在此时,楼下像是要爆破似的响动惊到了两人,锋北这乌鸦嘴真就一语成谶,装修不至于,但是幺蛾子肯定是有的,紧接响起来的是锋北的手机,上面“烽以楠”三个字好像还跟着铃声震动。 “喂?”原先还以为是什么重要情报,锋北语气很严肃,下一秒就被那边传来要炸翻天的炮仗声震聋了耳,“你在开舞会?” “卧槽,好点子啊,哥,快快快安排一个舞会!”那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听不出这话的意思,还是想要故意气死谁,正当锋北要审问审问又在闹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先开口解释道:“哥,你这一下午电话都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在小媳妇被窝里一梦千年呢!” “......”这话别人说出来倒不奇怪,凤凰的队长说出来就莫名有点“嘲讽”的意思,毕竟这人对让步这件事了如指掌。 “其实是快过年了,都忙了这么久,找个节日放松放松对吧,你别说没有,我听说你还在东境的时候,每逢过年最开心,一个人干翻了半个队伍的酒量。也就是那天能喝点酒,要是不期待我就拔剑自刎。” 这句话的重点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收到,还是他那些历史被人扒出来,但作为泰山崩于面前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能哇一声的三军主帅,锋北只是飞快地接受了这些事情,戏谑道:“你指望大老爷们弄什么舞呢,扭一扭说不定还能变成一队伍的奥利奥夹心饼干。” 脖子边上的脑袋还在那待着,似乎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很感兴趣,听到这里不由得发笑一声,结果被那边的人捕捉了个正着,立刻就把话头丢给唐从筠道:“小唐先生,你说对吧,舞会肯定要弄的,锋大将军以前还交际舞拿过金奖呢!” 话还没说完,手机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挂断声,烽以楠看着“已挂断”三个字,似乎看到了那边冷着脸的锋北,哼起段小调心中一阵舒爽地指示身边的下属又放了个炮仗,来庆祝奴隶翻身。 ※※※※※※※※※※※※※※※※※※※※ 晚安啦! 第 43 章 大张旗鼓的布置在这位交际舞金奖的默许下进行到了最后一天,本来看上去破败的大楼一瞬间变成了混搭颓废风,而且出奇的和谐——火红火红的对联放在大门口,还害从顶楼垂下两大串绑得跟个辣椒似的鞭炮。 看得锋北出去的时候人都愣住了,怎么以前都没发现这竟然还有一群出场费上千万华而不实的房屋设计大师? 不过为了烽以楠私底下贿赂的那两瓶酒,他完全出卖了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对这种特色鲜明的“建筑风格”拍手叫好,实力出演了什么叫做,只要东西到位,就算是让他开着机械车把导弹当成鞭炮炸也干得出来。 而唐从筠最近的心情简直是妙得不能再妙了,用身心诠释了什么叫做色令智...不对,应该是美人在怀还有什么值得计较,美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都。每天尾巴都能翘到天上,生怕没人看得出来他脸上两分春色,帮着烽以楠布置这布置那,但狼子野心昭昭,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乌午真是一个纯天然的“乐天派”,他能把所有的不顺心全部都痛痛快快地说出口,骂两句就能解决,最近又不知道是不是被美色所惑,竟然要跟着烽以楠学习开战机。 以至于现在一天都看不到他人多少次,当然,这也有岳恒清的功劳——岳恒清作为唯一能忍下大喇叭十倍加持嗓音的传奇人物,现在每天却因为送回来的药剂闭门不出,恨不得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闭关三年,变成一个爆炸头白胡子的老头。 药剂还没有使用,一是为了安全考虑,二是为了给岳恒清更多的样本去复刻。带回的那群少年们也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之前还遭遇了那样的重创,现在全靠那么点热血撑着。他们就想着用这次跨年活动来当个小型欢迎会,算是熟络熟络。 值得开心或者值得说上一说的事情也不止这次的晚会,还有他们主帅和“嫂子”的八卦,那天下午莫名消失的大将军和莫名消失的小唐先生早已被某些人挖了底。 热热闹闹地气氛持续到了跨年夜,准备了好几天,就等着这一刻呢。乌午去岳恒清的房间门口敲了个震天响,生怕这位“科学怪人”真的把自己做实验饿死了,门一打开看到一脸倦容但是眼神依旧在闪光的那人,连忙带着添油加醋地把今天晚上的活动讲了出来,看他反应有些迟钝的表情,又忽悠着去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到了七点,夜幕已经降临,境外空气质量比城内好,也不用看人造星星,一仰头便能看到满天星光。也不挑什么好地点好风水玄学,随便找了个离着大楼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 点了簇篝火,另一边放上烧烤架,蔬菜肉食网上一堆,烧烤架是自动的,烤出来的味道虽然千遍一律但是也是飘香千里,气氛一时间像古时代的野营。 不过,这群闹事最能行的士兵们,光啃着烧烤和新成员熟络熟络是完全不能满足他们那好奇心——说好舞会呢,不是说还有望看到锋大将军亲自上场表演吗? “你们说将军会表演吗?”手上还拿着烤鸡腿,吃得嘴角都是油的一名士兵问道。 “不会吧,我觉得戏不大,你也别太相信将军那颗花枝招展的内心,以前我们扭秧歌的时候他哪次下过场?还想看他跳舞,门都找不着。”身边的人用手把鸡腿塞进了那人的嘴里,用行动阻止了嘴上和精神上的妄想。 “那也不一定,嫂子还在呢,说不定我们将军心情正好,大手一挥给我们看个稀奇。”他不服输道。 “别做梦了,我赌九盒子弹。”那人伸出手比了个数字,从烧烤架上拿下一串烤肉,用牙剃下肉,浓重的孜然味在口腔内横冲直撞,又灌了口刚发下来的啤酒,舒畅地说了句,“爽。”突然,身边刚才提问的人又贱兮兮地把脑袋凑过来,用手肘怼了怼他,扬起下巴让他顺着看过去。 最近不知道怎么的“主动”走了养生路线的锋北,竟然脱下了他的高领毛衣,依旧是军装出场。 这些日子的八卦瞬间得到了证实——两人正如胶似漆呢,身后的某人寸步不离地跟着,而锋北也颇有些春风荡漾的意思,硬生生把这霜雪天变成回暖之时。就算是夜晚,也能看清大将军嘴角难掩的笑意。 晚风还在吹着,唐从筠的手指在锋北的手掌心里挠着,过了好久,看着锋北没有反应的表情,又加快了挠痒痒的频率,想看看这人到底有多么耐“痒”。 “行了,行了,你什么毛病,无聊就喜欢用爪子挠手心。”锋北随口道,一边把这人扔到了位置上,一边起身接过ai送过来的烤串——他们分成了很多个不同的圈,熟悉的围在一起,差不多一圈十个人,烤串可以自己拿,ai也能定时把已经烤好的送到手上。 “给。”锋北把烤串递了过去,随后坐了下来,身边的蔡晨面色有点凝固,看着唐从筠喜悦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着连口都开不了,正当他准备找个时机,把锋北拉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那人向他投来一个了然的眼神。 余光能看到的地方,也不知道和自家队员说什么的烽以楠突然向他们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罐酒,似乎是想要“碰杯”的意思。 “将军,今天天气这么好,月都快圆成一个球了,说好的舞会什么时候开始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长兄和军规的双重威慑已经管不到她了。她顺手就抢过某人的打火机,点燃一根烟。 “哥,”她低下头,高高竖起的马尾顺着肩头滑下,故意挤眉弄眼地小声道,“懒虫推一把还能动动呢,那两瓶酒总不能真进了狗肚子吧。” “哼,”听到坐着的人带着笑意的哼了声,怪腔怪调道,“我怕我的脚在没被子弹打成筛子之前,就被你戳成筛子了。” 话毕,他扫了一眼那人的军靴,女士男士军靴都是差不多的,不会出现被高跟戳出洞来的悲惨画面。这位烽以楠大小姐,因为“家庭原因”她除了礼仪之外,从来都没有参加过那些冗杂的贵族“必修课”。 不过,礼仪课也学得不怎么样,比如现在——感受落在军靴的目光,还特别张扬地翘起来晃一晃。 三分钟之后,锋北被她强行带到了正中央,其实他并没有多抗拒,纯属就是当做娱乐大众,给这个跨年夜再加点乐趣。 音乐是由手机放出来的,声音并不大,甚至会埋藏在篝火燃烧的响动中,锋北确实很有贵族气息,他的腰板挺得笔直,即使是将近十年的沙场磨砺,流露出的优雅气质依旧能惊艳四座。 舞曲还在流淌,流淌在这境外无人之地,流淌在充满着希望和黑暗的路上。 a城,晚上八点半。 时钟正在滴答滴答地走,距离心理辅导室事件已经过了四天,张奥亚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气得心肌梗塞,也难怪他是能脱颖而出的那位。他反而是很冷静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 跨年晚会这种东西,各大电视台必定会弄一场节目,年轻人相约出行,就算是前几天发生了再怎么大的事件,也不能阻止他们此刻的狂欢,他们有的在歌舞厅,也有的在大街上,都已经是新时代了,24h不停业的店面比比皆是,里面全部都是ai服务,但是逛街这种消遣方式还是保存至今。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张奥亚肯定明白。也为了防止有些心怀不轨的“国内人员”干点什么,那批工具人omega被救回来之时,就已经被放在了不同的篮子里,就算是之前的“盟友”们,也不知道张奥亚这次接回来的真正数目,不过也算是一次“亏本”,恢复的最好的那一批,竟然被劫走了。 “拨打小程电话。”张奥亚对着ai这么道,身后立刻响起了拨通的声音,好像那边的人早就在等候这一个电话。 “总统,现在全网舆论全部都是针对唐城阳的,甚至还要扒出和我们私交不错的几名政员,但都没有核心人员,请问是否...”小程的话都没有说完,张奥亚抢先一步答:“不用管,他们自己会管好自己的。” 这种事没几个连锁反应才是不正常,张奥亚是一个喜欢操纵全局的人,但是应该有的民众反应他也会放任,或者说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操纵,比控评,比删除,更加有效力的方式。 因为它控制的不是人的嘴巴,而是从精神上去奴役,改变一个人。 “他们还有多久恢复好?”他接过ai送来的一杯酒,放到唇边抿了两口。 “不知道,但如果是特别班的话甚至一个月后就可以。”小程一边回答着,他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上面弹出的弹框显示着几个来自海外的未接电话,但他轻轻一动手,把弹框关闭,等待总统的吩咐。 第 44 章 “少爷,您的指示我已经传达了。”电话信号是从a城发出来的,电波一直穿过了国境线到达了世界的另一端。 “好,所有的东西嘱咐你们的人清理干净,我知道你们a国现在的情况,张奥亚想创造那个按部就班的世界,表面上一片祥和,最底端的人群觉得站起来非常有希望,你们不好做太大的动作,但不要紧张,我们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 “..是。”这通信号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城市的上空,那人把手机拿下来,把打过来的记录全都消除,再退出了“内层模式”,内层模式是专门推出的一种保密界面,里面的东西不会被普通的监视器看见,也不会被人随便查看。 1月1日,南境境外,早上7:30 一早晨,锋北以一个干劲十足对下属严苛的主帅身份,专门去给亲爱的蔡将军闹了一个起床铃。然后拉着去楼下晨跑,美名其曰,不能放弃锻炼。大冬天的,两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外面随便裹件外套就去了。 实际上的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昨晚锋北在晚会上没有喝多少,但先是娱乐大众后是享受浪漫生活,有些事情也就搁置了。 “唐家被舆论攻击三天了,算上今天应该是第四天,张奥亚革职了唐城阳,立了一个为了人民多大的官都敢得罪的形象,中小媒体都表示,和...老总统形成鲜明的对比。”蔡晨这么道,他似乎没有想到应该在锋北的面前如何称呼那人。 当然会形成鲜明的对比,老总统的性格就不会让他成为一个人民爱戴的总统。这里面也肯定有其他的因素,比如老总统一边维持着高官一边又于心不忍下层人民,那些老狐狸早就想着怎么推翻他,而张奥亚不一样,他提前打好了“招呼”,并且用自己的手段威胁住大部分话语权大的官员们,他们会默认,会陪着他演戏,装出一副虽然我不太同意omega群体彻底站起来,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的坏人形象,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扶持”新总统上位。 看上去锋北并没有在乎这个好半天才说出来的称呼,接着道:“中小媒体不是张奥亚要抓的,我要是引导舆论我就整几个大的,引导个模糊的方向,后续监控一下,有谁反对,我就放一个早已准备的大媒体下场,这样才是表明国家立场的最好方,说白了,在张奥亚的心里最明白人民是国家之本,但是他选择的是欺骗的方法。” “但是社会是一个迭起,肯定是要有一个客观的,或者是主观的变化,古时代的课本也是这样分的,原始时代,石器时代,再到货币出现,每个时代的划分都是有一个主客观的存在,也比如大一点的,古时代和新时代的划分的标志是第二性别,现在这个主观的变化就是,张奥亚的接任,老总统不得人心,也不得高层的心,下位下的也凄惨,张奥亚又在实际上做到了多少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很难想象一个常年在沙场拼杀的战士能说出这样的话,也难怪那么多人对于他的忌惮并不只限于战场。 “但是,我相信能把百步走成百年的老狐狸洗脑能力绝对不会比传销组织差。”两人并肩向前跑着,穿行在随便锄出来的小路上,“如果我们不能在十年之内把他推下来,他就彻底坐稳了。” “但是我们现在招兵都有可能成为困难,十年之内如果想要打破,就得过李投那一关,而且并不能指望他们见到我们之后会倒戈,老狐狸手里拿的绝对不止一点东西,或者是在这点东西用完之前,他就会先杀死军部的那几位。”看着蔡晨有点欲言又止的表情,锋北紧接上道。 “小岳的东西还没弄出来,虽然他确实很有天赋,但是这是绝密药剂,就连当年做出来都花了十余年的时间,他真的...”路已经快要到了尽头,面前像是组隔墙一样的密林,两人同时放慢脚步,齐齐调头准备向回走。 太阳并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大部分都隐没在云层,锋北一手把那人手上的烟拍掉,仿佛前面并不是多大事地道:“没有多少把握,但是从a城偷人也不怎么实际,少吸点烟,最后死了被人刨开全都是黑心烂肺,也不看看你现在身体虚的,大冬天非要穿秋裤保暖。” “你有病吧,不穿秋裤是人过的?”那人下意识拢紧了自己的大衣,用一种莫名其妙地眼神看着他。 “你有病吧,秋裤是人穿的?”锋北不可思议地瞪了回去,完全不觉得自己理亏,甚至有一种我必不可能理亏的表情。 “......复读机。”蔡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才能让这人彻彻底底闭上嘴,只好用了古时代人类总结出来的人类本质概括,没想到那老王八蛋竟然听乐了,还哈哈笑了两声道:“智能选择性复读ai。” 正当蔡晨恨得牙痒痒在想怎么样才能完美的回击之时,有个从远处跑过来的人完美地帮他雪恨——唐从筠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ptsd了,现在一起床找不着锋北的人就到处跑,活人倒是没怎么被他折腾,最惨的应该是管家,如果管家有灵魂的话,一定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可恶又愚蠢的人类彻底杀掉来保护自己的耳朵,不然起床第一句北哥在哪都能唱出首歌来了。 “北...锋将军,”看到一边还有蔡晨,他说到一半的称呼立刻就咽了下去,只见刚才还在笑别人穿秋裤的某人,就像是毫无底线似的,把棉袄的拉链一拉到底围住脖子。 蔡晨:“?”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合着锋北真就一个妻管严呗,还真是藏得深! 某位深藏不露的妻管严同学,站在他的身边对着那人招了招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要是现在戏剧大师在场,也能给这人搬上一个变脸大赛第一名。想到这里,蔡晨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作为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锋大将军,莫名被拆了台也不能乱,装作理解不了的看了他一眼,转眼之间,全身是寒气的唐从筠已经站在了面前,用目光打量了一下某人欲盖弥彰的表情还有拉链随后转头正对着两人说出来意。 —— 岳恒清今早复制出了第一管,现在正在检测成分和之前的有没有区别。 也不知道这两人里面哪一个才是乌鸦嘴,竟然说什么来什么,不过这是件好事。三个人一起往回走,锋北回头看了看背后的那片密林,现在人力和药剂全部都解决了一小部分,但之前堆积的某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 而一抬头就撞到了锋北若有所思的表情,唐从筠下意识地捏了捏他的食指指关节,哦,对了,他们丝毫不在意身边还有一个蔡晨没脸没皮地握上了手。也不在乎这给同样是打光棍打了二十多年的老战友的伤害,甚至可以说得上某位居心叵测的炫耀。 当然,是哪一位还是两位都有就不得而知了。 “有一件事我觉得现在必须得和你们说一说。”感受到手指被人按压,安抚似的用手指刮蹭了两下当回应,“之前因为还有计划,我一直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没透露给别人,准确说应该是一个推测。” 不知道唐从筠是不是在锋北的肚子里安上了个窃听器,竟然一下就猜出了他的心思,问道:“是管家吗?” 些许意外地看了一眼那人,锋北点点头确认了他的问题转过身道:“你还不知道,当时唐从筠发现管家似乎已经彻底超过了半自动ai,它的数据库可以自身认知世界,甚至是寻找目标人物,有属于自己的判断,而且记不记得我们修复这栋大楼的时候,第一个‘能’修好的就是管家,当然也是因为它放在实验室里,实验室的门锁最开始是指纹锁,后来修复好管家才‘能’换成了权限锁。” 蔡晨回忆了一会,确实,那天他们刚进这栋大楼的时候,里面的杂物全都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应该是大战的时候被敌人闯入翻的,现在地上都能看到无法处理的枪洞,但不明原因电梯竟然还能使用,坐着电梯到达了顶楼,也就是那个小型实验室,管家就安安稳稳地躺在正中央的休眠舱里。 也是指纹锁,存着锋北和烽以楠的指纹,这是丽塔夫人留给他们的大礼,还有实验大楼。 而其他楼层的锁,却全部都是权限锁,只有专门权限才能打开,电梯在他们到达顶层的实验室,或者说是开启了管家之后,所有的楼层全部都从死锁变成了可开启,管家就像是一把钥匙,整栋大楼的钥匙。 为什么丽塔夫人会把所有的钥匙都留在一个服务ai身上?她一定是有把握这个ai是a国不能通行的高科技,能在战争中存活下来,能被儿子或者女儿找到并且开启,能把整栋实验大楼完完整整地交给他们。 所以,管家一定不是一个普通随处可见的服务ai,它掌握着整栋大楼的权限,甚至有较为强大的自动性和管理能力,比如能把后来放入到网络里的所有ai全部都变成自己的“小弟”。 ※※※※※※※※※※※※※※※※※※※※ 晚安,假放完了 第 45 章 “所以你是觉得艘未经记录的船只,莫名传来的响动,甚至是能量波动和全自动ai能联系起来?”三个人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对了一遍,这几件事情,确实很大一部分没什么沾上边儿的,但如果联系在一起看,那么恐怖的绝对不只是一星半点。 先不说为什么停滞了好几年的全自动ai会重新启动,就说启动的人到底是不是a国人都够他们琢磨好一阵子,说不定还得不到确切答案。 “不是觉得,只是有个猜测而已,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可能是张奥亚来刺探我们,甚至很大几率上连他都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锋北道,看着两人也会过来的眼神,“但是也只是我的直觉,不用告诉大部分人,让烽以楠看着,巡逻队增加巡查频率,不要靠近南境守卫军的领域,如果我的直觉对了,之前那队消失的队员,和鹊儿的人没什么...直接关系。”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从大门口飞奔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管没有标识的药剂,从只剩下残影的身形里就能看出他的激动。 岳恒清举起了药剂,扑到三人面前,一个顿脚刹住车,这一套动作看来竟然特别有乌午的风范,大喊道:“我成功了!长官!我核对过了,和样本没有区别!您不用担心,真的没有区别。”生怕别人不信似的,又再三强调,伸手把手上的试管递给锋北。 液体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锋北看着他突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之前扎进我血管里的药剂也长这个样子吗? 愣了有些久,站在前面的岳恒清还怕是自己的药剂出了什么问题,伸着脑袋想要再看看,结果发现这样的姿势有点不雅,只好放弃了动作,试探道:“是有什么问题吗?您说!” 这才回过神来的锋北连忙道:“没,看上去差不多,其他人员检查过了吗?”这项工作他绝对不可能交给岳恒清负责,毕竟岳恒清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年,而药剂将会是成败的关键,所以医疗队五个人也包括他自己全部都要负责最后“质检”。 “过了,已经过了。”他激动道,随后接过了药剂,就好像是珍宝一样捧在手里,看到锋北点了点头后,笑着大步跑回了楼里,这些日子他确实是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研究,医疗队的那些人不是化学专业的,更没有怎么接触过大药剂的制作,研究所和军医虽然工作的性质都是和药打交道,但是差别还是摆在那,一边是专业的化学知识,一边是专业的医疗急救知识,顶多能配点市面上常见的抑制剂之类的,合成分析各种都还要是岳恒清来把握。 开始谁都不相信一个专业大学都没有的少年,真的能够做成。五个人生怕耽误事似的没少在私底下偷偷研究。 一声惊天泣鬼的“成功了”在宿舍楼层发出,还伴随着零碎的脚步和欢呼。 看着残破的外墙,里面的气氛和外面的破旧格格不入,锋北心里想:着这也算是给今年弄了个开门口红,却依旧戏谑道:“叫花子欢喜打破砂罐。” 随即又招呼了身边的蔡晨声——“实验室开个会,ai和药剂这事都交代交代。”说完,自己带着某人离开了他的视线,蔡晨突然有一种被抛弃且当做工具人的错觉,不过仔细一想,这人就算没被哪位小年轻勾魂也干得出来这种事,本性未改罢了,在那人离开的背影里啐了一口。 接下来的几天里,药剂的复制已经成功了一大批,当然,废品也有很多,每天都能听见他们的财主——烽以楠小姐撕心裂肺地哭嚎,账本上一笔一笔的花销全部都是她的“血汗钱”。不过也好在军部从来不亏待他们的生活,除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之外,哪都好。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最后竟然被他们用在了谋反上。 也不知道财政知道后会不会被白眼狼气到不省人事。 “从前不识金钱重,花时已成心碎人——”烽以楠抹过满脸不存在的泪水,又把才递过来的报销单报销了。 “就你话多,卡上的钱够你下辈子用了。”就站在一边看着她的锋北说道,语气极其欠揍,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花自己钱不心疼的态度,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烽以楠那像是要把他撕碎扔出去喂鱼的表情。 “你瞪我干嘛,眼珠子瞪得跟死鱼似的,你小时候零花钱透支了还是我给你的。”锋北毫不留情地道,小时候,烽以楠大小姐又不能常常出门,还要假装自己的身份,只好把现实散发不了土豪气息全部都花在了网游上。 而且都雨露均沾,最后钱花完了不好意思告诉老总统或者是丽塔夫人,老总统最多也就说两句然后没收几天电脑,可怜眨巴眨巴眼睛,过几天就能回来,丽塔夫人就不一样了,出了名的铁石心肠,要是被抓住了,说不定零花钱瞬间就变成了空气。 只好半夜捏着衣角别扭地去敲她亲爱的哥哥,绕了半天弯子锋北才明白这人竟然是要借钱!锋北的花销不大,但是父母给两人的零花都是一样的,导致每次到月底锋北还剩下一大半都没有用。当然,在烽以楠的软磨硬泡之下,最后每个月只剩下一小部分了。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找不到地方回击的烽以楠只好暗自磨牙,把某人从头到脚扫视一圈,像是在寻找弱点似的,锋北长得本来就是传统审美的那种好看,宽肩窄臀,配上高挺的鼻梁和那堪称杀人神器的一对琥珀色的琉璃珠,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为疏离寡淡。 不得不承认,就算贱兮兮这也是大帅哥。最后结局和以往一模一样,锋北满面春风地从门口钻了出去。 “一,二,三!”已经有部分提前注入了药剂,那群少年们正站在阳光下,感受着这份暖意,他们也才接受药剂一两天,据说最开始的时候有点疼,是那种肌肉的酸胀痛觉,不过过了几个小时就没事了,剩下便是一股不知道是出自于内心还是真的存在的暖流。 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注射完药剂后果尚未知,他们本想着让少年们休息休息几天看看再训练的,虽然药剂只要放入箱子就是已经通过了检查,不会对人体造成比较大的副作用,并且这是专门改变omega体质的药剂,在理论上来说没有问题。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这种药剂对于实验小白鼠并没有多大作用,毕竟他们只有公母,试了多久结局都只能看到小白鼠还在活蹦乱跳,结论只有已知的那条——用了不会死。 但架不住他们的热情,还是让他们参加了一次训练,用锋北的话来说这是一次试水,练一点简单的站姿,注意人员安全。 不过,说起站姿,直系军队出来的这批都愣了半天,他们本来就很少站军姿,虽然站得笔直已经是他们的习惯了但是后来打仗能活下来就行谁还在意够不够标准,让他们这半桶水教其他的人完全是误人子弟。 也好在,锋北的意图也不在站不站得直上面,也就是来看能不能成功——理论上的终究是理论上的,只能在保证他们安全的前提下...实践出真知。 现在应该已经联系了二十多分钟,中途甚至教官主动停下休息过一次,但是那批少年依然看上去兴致勃勃,好像精力过于旺盛,如果不是他们松懈下来的时候有点没站稳,锋北都快怀疑他们打的药剂是不是兴奋剂。 大冬天的也出不了什么汗,他们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能基本保暖,身边还有服务ai无微不至地举着热水。只要谁受不了随时都能举手报告,只要量力而行就不会出现超乎意料的危险事件。 “明儿,给我也倒杯水吧。”坐在机械车里吹暖风的某人突然这么说道,作为新晋预备队员们最爱的蔡将军自然也是在现场,不过他大多负责在队伍后面观察他们的状态情况。 但是这个位置选的就不是那么好,竟然还有一个祖宗等着伺候! “你的小对象不来?”说着,一杯从ai手里抢过来的热水已经抵到了降下的车窗前面,只见那人从车窗里抓过水杯,在服务ai自动给一边空杯子续水的背景音里,说了句“卧槽”,然后用看恐怖动物似的看着蔡晨。 “不知道,出发前告诉他了,你给我水是热的,你想让我烫死吗,我还在吹空调呢。”得,没事找茬装什么事儿逼,在边境吃沙子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挑剔的人,还不是啃树皮吃雪过来的,怎么换了一边还转性了? 蔡晨向还没彻底关上的车窗里投去一个“为什么不早点死”的眼神,极其不顺地笑道:“劳烦您老人家移驾,把空调关了,下来迎接自然西北风的洗礼。” ※※※※※※※※※※※※※※※※※※※※ 晚安~ 第 46 章 通体漆黑的机械车一直停到了他们一整天的训练结束,中途唐从筠还往这边晃了晃,手拿着的不知道是谁又给他公款私用买来的果茶,一眼就看到躲在车里的锋北,翘着尾巴自动跟踪了过去。 后来也不知道是听到了某人怎么样的污言秽语,带着满耳朵的红色跑出了车,当然,目睹了锋北脸上畅快笑意的蔡晨,用胳膊肘怼了怼他,接着忍无可忍道:“注意分寸感。” “你他妈别看这股脸红劲儿...”话音未落,方向盘后的通讯屏显示出了未接来电——来自上空的战机,转瞬车窗就升了起来,蔡晨又被喊去查看预备队员们的训练去了,“喂,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和前几天一样,除了昨天看到了一辆运输船后再也没有看到别的东西了,就连一只鸟都没有,虽然新时代来临,灭绝的动物也多,但是这两年是真的少得可怜。”烽以楠戴着眼镜,透过玻璃窗和仪器监控着云层下的海域,身边的仪器没有报警,眼睛的热能显示表也没有报警。 起码一个活物都没有。 “昨天的运输船照片就那么几张吗?”锋北紧皱着眉,虽然知道很大可能上就是如此,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昨天有一辆几乎没有什么防备的运输船从眼皮子底下过海,之前那次还没有彻底看清,这次拍下了几张“较为清晰”的照片。 俯瞰视角,这已经是他们战机能够下降的最低高度了,如果再低下面的人很有可能会发现他们的存在,因此周围也还是有些云雾缭绕的,技术人员正在做分析,努力把残存的云雾消去点,更清晰地看到下面那艘运输船。 照片在送过去之前给锋北粗略地看一眼,差不多被证实是一辆未经记录的船只。因为船只的体型不一样,也比较好记,身上还会有不同的标识而这艘船没有标识甚至体型都是在运输船里没有见过的。 “你们继续看着就行,有什么事情立即汇报。”那边的人答“是”后,通讯就挂断了,坐在车厢里的锋北敲起了一只腿,手撑起下巴,好像陷入了沉思,这人头脑上说从来都不像是一个纯粹的大将军,但是他确实是一个纯粹的大将军。 从他的父母因为“逃命”的原因把他们送去军校的那一刻开始,大少爷真诚和中二病混在一起的“家国情怀”就注定让他变成一个背负着千钧重量的将军。不论是国家,还是身边的人,甚至包括了家人之仇。 此时,b国港口,走出来街头的男人金发碧眼,马甲配上长裤,十分复古的搭配,但在他修长的身形上格外的好看。 “海狮的来信?”那人抬起眼皮目光从卸货的船上扫过,这是一艘运输船,港口上的人并不多,看上去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船上走下两个穿着整齐的水手,他们还带着一个十分沉重的木箱。 “是的,少爷,准确的说应该是海狮的遗留之物。”一名水手这么说道,木箱子往沙滩上重重地砸出了一个坑,被称为“少爷”的男人看了看那两名水手,对他们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许诺什么的眼神,果然,他用一种极其别扭并且还有点滑稽的中你腔调道:“我会联系你们的接头人的,还有你们的上司,他们回去一定会好好地奖励你们!”说完,那两名水手还在运输船上的兄弟们就已经探出了头来,好像是也要讨一个美言似的,看得男人对着还在船上干苦力的那群人笑了笑,表示自己都懂。 “翻开看看吧。”男人道,他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木箱子,这虽然不是他们双方第一次合作了,但是最应该有的警惕心,也绝对不会少。谁也不知道现在和你站在一边的人,会不会因为更大的利益金钱捅你一刀,毕竟这些人都不是有什么信仰的善茬,不像是他们的上司,是为了别的东西,他们要的只是钱,属于最好控制也是最容易失去控制的。 两名还在沙滩上站着的水手,使了个眼色,身边还在放下货物的人就冲过来把那个箱子翻开了,露出来的是黑漆漆的枪口。 这竟然是一整箱的武器! 紧接着,那人用带着粗糙手套的手翻了翻武器,是要展示里面也没有任何问题的意思,这群人是一群粗人,或者说是现在处在境外的一小批海盗,运送枪支也完全不会拆开来,唯一拆开的就是枪和子弹。 也懒得和这一批粗汉做什么无意义地计较,男人道:“好。”然后随便四处望了望,对着面前还没有离开的水手勾了勾手指。 “接下来要运的东西可能有点贵重...”不放心似的道,好像生怕是他们会把接下来运送的东西给摔碎了,“你们能轻一点就轻一点,你们不还有几支竞选的海盗队伍吗?我帮你们说几句,到时候的结果我们都懂嘛,钱是肯定少不了的...” 这个时候,水手的眼睛里闪出贪婪的光芒,好像是那堆钞票已经砸在了他们的船上,直接把一只不知道有多少个破船改造出来的船砸成装备精良的武装船。 这些念头海盗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光说两国之前的距离不算太远,公共或者没有彻底划分的海域就更少了,他们几乎都过上了随便一走就能看到敌人的地步,不少的海盗为了生计甚至都放弃了航海,干起了渔民,现在赚的也不少,起码能养活自己。 剩下的一批想要活下来,那只有投靠,要么是投靠更大的海盗,要么是投靠有势力的一边。 可惜a国的领导人仗着能力强,眼也高并没有多想和海盗合作,他们只好和同样贪婪的b国做了一个暂时的盟友关系,当然,也有中立,只不过是最大的那几支,在不知不觉下全部都变成了ab之间的“外援武力”。 a城,晚上八点半。 今天张奥亚正在往已经宣传出来的“心理辅导室”去,今天是媒体想看一看当时的受害者的日子,作为一个omega群体的英雄,他自然要亲自下场去实验室门口做个跟随,并且查看查看他们的恢复情况。 并不是因为心里觉得小程的推断不可靠,而是因为有些事情他并不觉得有人能够完全和他想的一样。 “总统,您是怎么看待这一次民间类似于平权的运动呢?”这个是一个媒体在门口问到的,所问的是之前在各大媒体上纷纷对于平权一事的支持或者否定,张奥亚答出来的必定是标准答案 ——“人生下来就是平等的,或许前几年我们错了,或许这个新时代来临之后我们都错了,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现在就是要把不太对劲的地方全部都扭过来,告诉人民,omega也有能够成为高知分子的条件。”他道。 这些全部都会被记者们记下来,然后第二天和视屏一起发到早报上。 这间心理辅导室和之前的那间地下室不一样,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小楼,准确说还是透明小楼,外面的风景十分优美,绿化做得很好,而且还种上了花花草草,从楼上望下来绝对是美好的度假村场景,当然周围都还是有虚拟植物的充斥,不然这样的景色怎么会出现在市中心? “这里的环境还是十分优美的,请问您对于人口贩卖事件的受害者们的有什么看法吗?”又是一名记者问道,张奥亚走在前面听到问题后偏头回答:“没有什么看法,准确说应该是他们是受害者,也是时代的受害者。” “那请问您是主张...”后半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身边的一个大媒体给堵住了,那个大媒体是之前最开始的时候引导舆论的那位,是谁安排的不言而喻,这件事情在众多的媒体老总眼里不算是秘密,但是记者就不一样了,他们只负责观察微表情很少能够看到他们读懂一个阴谋家的心思。 “那请问您这次带我们来,是来慰问一下人口贩卖事件的受害者吗?请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开学呢?开学是特别班还是混杂班级呢?有什么更好的防护措施吗?”一连串的问题从大媒体记者的嘴里说出来,问得身边的人迅速就忘记刚才还有位记者被她无情地打断了,全部都掏出小本子记着新闻。 “是的,是特别班级,我们很担心他们会不会和大多数孩子融不进去,所以特别在学校办了一个班级,教学楼都是分开的,如果情况很好他们在一年之后就会转入普通班。”张奥亚绅士地回答道,“具体的开学时间并不方便透露,因为这也不是我们能说定的事情,我们马上就要进去了,希望各位的声音劲量小一点这个时候应该是饭后的放松时间,当然说不定还都在活动辅导室里待着,如果见不到...也请各位海涵。” ※※※※※※※※※※※※※※※※※※※※ 晚安 第 47 章 小楼里面也是雅致的装潢,整体来说是简约又有点轻奢的风格,但是看规模来说,留存在这里的人数应该并不多,估计都没有之前被“爆破”的那栋楼人数多。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迎接媒体,这里的心理辅导人员竟然也比那边的多。 “这是第一批的心理辅导点,所聚集的全部都是在贩卖窝点受害最久的一批,”张奥亚完全不像一个总统,竟然“纡尊降贵”地当了个介绍人员,“也正是因此,在这里的辅导员也比较多。” 第二天,大小媒体的头条全部都是关于人口贩卖事件人员安置的报道,甚至还有点娱乐性的传闻——看似不苟言笑的总统,竟然是一个温和有礼的“老头儿”。 在a国对总统品头论足并不算做罪行,自然也有不少人开始拿着他们这个亲和力爆表的总统开始制作有趣的网络“表情包”,甚至有人把这次报道中他的语录做成了一张图发在了社交平台上。 一时间,“总统”这个词条热度直接冲上第一。 点开标签来看,里面的清一色都是新鲜出炉的图片,而在这些欢乐的气氛中,舆论也全部都向着张奥亚的方向一边倒。现在大多数上网的年轻人都已经相信了新总统是一个心怀天下还有能力的领导者。 而也发生在今天也同时发生了另外的一件事——小程今天告假了,但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下属,他依旧完成了之前张奥亚安排给他的任务,这个任务其实在28号当晚就应该进行了,但那几天不知为何西境竟多次有异动,弄得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毕竟去年的大战给他们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每天巡逻队忙得脚不沾地,可最后一个鬼影都没有抓着,最后西境不少人都认为是无处可去的沙盗。 但这像是神经过敏似的报告,也让人闹得几天都没有放下心来。张奥亚现在顾忌的并不只只是打仗,或者是他并没有顾忌锋北那样顾忌打仗,一旦开战,两方都是没有休息多久,打起来也差不多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区别而已。 可四境之外,还有一条休养生息的狼王,现在军部的人全部都认为锋北已经牺牲,如果他们看到了活着的锋北,还不知道会站在哪一边。 到时候,绝对又是一场双重意义的苦战。这样想的很有可能并不只是张奥亚一个人,因为很多的官员都听到这个问题后脸色骤变。 “总统,我们调查到,实验室少了一个箱子。”面前弹出来的是一封电子邮件,它来自小程,里面还带着一张图片,图片里正是实验室里的桌子,这是最里层的立方体,“确认是九零一成品。” 九零一就是提升体质的药剂,这个名字的原因正是因为经历了九百零一次失败,可这九百零一次失败后,换来的是一次“永久”的封存。 药剂除了在上次被张奥亚带走了一部分之后,剩下还放在“立方体”内。其实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真的想不到锋北能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方法,难道穷疯了,真的用弱小的omega来组建军队? 谁不知道omega的体质呢,娇贵又易碎,整个人就像一件瓷器一样,当然有的家庭里是摆在台子上的瓷器,有的家里就是落灰的瓦罐。 这些都没离开过物品。 当时,张奥亚在媒体现场发现家里的传送带被非法破开,疑惑反而先一步比愤怒冲了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忙了,一瞬间他竟然没有想到,或者说是确定是谁干的。后来下了媒体采访听到小程说心理辅导室里发生的事情才彻底反应过来。 监控早一步被锋北他们的仪器干扰了,没有记录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的头和尾,张奥亚立刻抬手下令封锁消息,报废那个心理辅导室,里面的人全部调到别的地点去,当然,要做保密的工作,如果没有同意的,或者没有遵守的,那么就只好死路一条。 至于那个少年,作为恢复较为完善的,张奥亚也只好“挥泪斩了”,毕竟他不放心这种少年会不会把那个心理辅导室发生的全部说出去。有些事情一个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就可能败坏所有铺垫的努力。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那么只好掐死每一只可能成为蚂蚁的虫子,毕竟他想要杀死一个没有名字的人,确实像碾死只无名小虫。 仔细想想,为什么锋北会有这么疯狂的计划,也不是很难想通,那里还有一个叛经离道的少年唐从筠,不过叛经离道的少年那天一定没有到现场,不然他就会看见某人亲手把他的父亲推去了风口浪尖。 就凭这一点,某人也绝对不会把他带过来。张奥亚在锋北年幼时还是张叔叔,或者是张舅舅,他看着这个天之骄子慢慢长大,从小孩抽成少年,从少爷变成将军,怎么可能不了解他,一步步看完后,就愈发觉得锋北这人难对付。 同理,锋北在丽塔夫人有意无意地引导下,也越来越了解张奥亚的那些套路。 不到现场,也能够给他们出主意,这种“不切实际”的方法,出自谁手张奥亚也能够想通,虽然说锋北早年间可能是一个“顾头不顾腚”的人,后来在一点点的时光沉淀甚至是磨砺中,逐渐地成熟起来。 带走了omega,也带走了九零一的成品。接下来只要没问题,他们估计会在边境之类的偏僻地方召集其他生活不幸的底层omega们,那些偏僻地区,文化普及也不到位,每家每户家里虽然有通讯设备,但是没多少会闲着每天待在社交平台上。 也很难在最快的速度内完成一个“思想进步”,而且那边地区也是张奥亚接下来做戏的一大舞台,如果这么毁了,他才是真的要吐血,更别说,现在还有外患——西境为何会有沙盗频繁来犯? 是境外的大将军,还是一些居心叵测的人? “知道了。”三个简短的字回复过去,张奥亚就没有多说一句话了,对面的小程倒是热情地答道:“总统,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过没有等到张奥亚的回复,他没有接着问了下去,退出了发送页面,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最后还是关闭手机。 12:00 南境境外空地。 这片空地已经变成了训练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唐从筠从那一天来看过之后,大晚上不睡觉得缠着锋北,想要也加入训练他人的队伍中。锋北看了他一眼之后很爽快地点点头,立马这人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尾巴翘到了两米高差点就要伸着大舌头凑过来了。 不知道是怎么的,就算是唐从筠本人要亲自下场,锋北也依旧是开着机械车去的,甚至还兼职司机。 到了地点,唐从筠的目标就不会集中在他的身上了,他就真的像是养老一样坐在机械车上纯当自己把近十年没放过的假,一次性都休息了。 而唐从筠看上去对这批预备队员很有兴趣,可能就是每个学生都会有个想要当老师的愿望一样,他每天咳咳嗽装作很严厉的导师似的,也可能是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想要看见的场景,而且这样的场景,竟然还和他有关。 在很多年前,差不多是中学的时候,他就幻想过,他会是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在一场惨烈战争之后,弱势群体即将站起来,他们会开开心心互相揽着肩膀,或者挽手迈着轻快地步伐哼着小调迈进学校的门。 然后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在深夜挑灯夜战考题,什么其他人做到的事情他们都能做到,甚至可以去参军,当然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去画画去写作去当运动员,干一切自己想要干的事情。 现在,他亲眼看到了这样的情形。身为社会底层性别的人们就挺直地站在这里参加训练。即使这里是境外,是逃亡之地。但这样的情形就是实现了,起码是出现了,不再是不存在的幻想。 他站在队伍的前面,看上去却比谁都开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还当过三个月的小班长,在训练和组织方面竟然出奇的不错,尽管是第一天来,他很快就获得了预备队员们的喜爱,甚至有些地位超越蔡晨的意思,此时,他正招呼着他们中途休息,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长相确实很有亲和力,唐从筠看上去就不是很有威胁性的长相,甚至可以说是帅气夹杂着漂亮的混合,五官有点过分的深邃,眼睛颜色偏淡,眼角有两颗小痣,配上酒窝笑起来的时候透露出来的甜味简直堪比自身信息素,在阳光下站着,整个人都更耀眼。 总体来说,场面和谐得要命。 “休息休息。”唐从筠说完回头看了看服务ai把手上的水送出去,自己也拿了一杯,然后又多要了杯凉水向着远处的那一辆机械车走去。 ※※※※※※※※※※※※※※※※※※※※ 昨天的,谢谢各位小可爱的评论! 第 48 章 太阳从层层云中露了个脸,好像是在表示自己并没有被闷死,过了几个小时,阳光这才懒懒散散地照下来,但这也是个好事,毕竟a城都已经好几天都没见着太阳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阴沉之中。 张奥亚很不经意地看起了今早的新闻,准确说这些新闻并不“新”,这上面的事情全都在心里演了一遍,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大体都差不多。 昨天唐家再次被推到风头上有政府的人捣鬼,也有热心网民的原因。总体来说这一次唐家应该是在劫难逃,现在成为了舆论的攻击对象,家门口每天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抗议信,也是热心民众写的。 甚至都没有花政府某些人的任何力气。 唐家的结局已经不用说了,现在张奥亚等的并不是共事已久的唐城阳唐副手,而是几个现在还在按兵不动的人,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遇到危机的时候能够从容不迫,能够沉得住气的往往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当唐城阳和人口贩卖有关系曝出的那天,有些事情就已经在酝酿,能够现在还在政府里好好活着的都没有一个不长心眼的,这件事一出,他们就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有可能下一个舆论就会指向他们。 因为参加人口贩卖的肯定不止一个政员,如果他们是网民,也会从里面扒出点别的人。 这个“别的人”很有可能是石狮这样的人,也有可能是唐城阳这样的人,做没做过都有可能成为下个“巅峰人物”。无论后续到底和张奥亚到底有没有推助的关系,都成了他们的一根保命稻草。 所以,有的人在第一天就回前来寻找张奥亚,也有人在现在都没有作过声即使他的名字已经挂在网上被网友不知道扒了多少个版本。前面来的这些人并没有把自己表现得多聪明,当然也可能是在生命前面并不想赌一把。 而现在还能沉得住气的人,就是张奥亚要拉拢或者是利用的对象。 现在被扒得底裤都没有的那几个政员里,有一个名叫杨若的至今都没有动作,这人在普罗大众中看起来并不起眼,准确说是,在他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疯子里并不显眼,甚至再多次的举手里都是跟票的那种人。 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深不见底和危险,就像是李投,他的平庸不仅铸造了他的自负,警惕,也塑造了那片野心。 当然,主动找和张奥亚去拉拢地位还是不一样的,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在恋爱中都要求一个谁先谁后?甚至说残酷一点有人被称之为舔狗?只有他们主动来找,发现自己处在危险之中,才是总统想要的“合作”地位。 最难得的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最好到手的一定不是最好的,这个道理张奥亚深信不疑,他的目标就是这最后一个——杨若。 “打电话给小程。”张奥亚对着正打扫着地板的服务ai这么说道,只见服务ai冷冷地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一阵拨号声,当代人类手机还在用但也经过了多次改版,现在几乎就是薄薄的一小块,内容可以用手滑,也可以拽到空气中当投屏。 科技这么发达了,自然通话这种功能几乎是每个能听得懂主人命令的ai都要有的技能,他们的显示屏可以直接作为一通电话的显示。 “总统,您...?”那边的小程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表情,一副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的下属样儿。 “杨若,人事部的杨若,把他的资料和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发给我,好的坏的,见得的光的见不得光的。”张奥亚压根都懒得转身,用了个侧影面对电话线那边的小程,整个人站在熟悉的落地窗前,抬眼望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点什么。 “是。”小程信誓旦旦道,随后又等着总统的下文。 “没什么事了,你的病好了吗?”也不知道怎么的,张奥亚今天竟然有心思问起下属的身体,当然,他之前也是会关心的,只不过那都是有新任务出的,突如其来的关心热切把小程吓得够呛。 脸上的表情差一点就绷不住了,怀着怀疑看了一眼没有看向这边的张奥亚,正正神色道:“好多了,总统,如果您有什么事情我立刻就可以完成。” 刚才那么一瞬间甚至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小插曲”仿佛没有被日理万机的总统注意到,小程心虚地又看了两眼,这么多年,要是说比他还了解张奥亚的人应该没有多少,确认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之后才勉强把视线移开。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这种调查你吩咐其他的人做就行,还是分散点,你知道怎么做的。”说完,张奥亚朝他这边笑了笑,单方面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小程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确实是被吓到了,而且是吓得不轻,今天张奥亚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是明明又没有察觉到他的奇怪之处。难道被发现了?这不太可能,可是最后的一笑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打开了手机的内层页面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电话的铃声嘟嘟嘟响了半分钟,掐着三十秒钟的点小程挂断了电话。然后用留言的方式道:“总统有异,尚未确定!”随后,这条短信就被他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才有回复,手机的光又蓦地亮起,白色的起泡内只有一句:“我知道了。” 太阳又躲进云的遮罩里,同时在总统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和在小程那间公寓的窗户前消失。 南境境外,12:30 自从某人真的信了他的鬼话给他拿了杯凉水之后,某人就更开心了,也更没了分寸,好像他只注意到唐从筠信了他的鬼话,并没有注意到这人到底是怎么听到他那句找茬话的。现在正心情大好地骚扰披着羊皮的狼。 “筠儿,训练怎么样?”锋北随口道,这种什么儿什么儿的称呼一般都是他极其漫不经心的时候随口的,之前也就在两人一块斯文扫地后迷迷糊糊地说过一次,但当时唐从筠都没怎么听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其他的作用倒是没起到,只不过让他想到某天的场景又一次烧红了脸。 这个场景回到锋北的眼里,只见那人的脸上清晰出现了疑问,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哪里戳到了某人的心思,把刚才的话在脑海里过了几遍都没找着这人的点。只好用手肘撞了撞他道:“问你话呢。” “啊?”唐从筠也不知道是多少次发出这种类似如梦方醒的声节,抬头看到锋北那张还冒着问号的脸脑子里不知道过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连忙道,“没,没什么。”虽说这两人都属于在感情上没皮没脸的那类,但是唐从筠没修炼到干什么都不害臊的境界,时不时要脸红的“破功”是常事,特别是在某些不能描述的事情上。 没想到,这画面还真就被路过的蔡晨看到了,用眼神狠狠地剐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不务正业的某人,好像是在质问他:“你为什么总和小孩过不去,每天耍流氓让人脸红你就嘚瑟畜生不畜生啊?” 愣是让锋北气笑了,他用眼神传达了一个“滚蛋”的意思,随后拍拍唐从筠的脸道:“干嘛呢,问你看他们训练有没有什么想法,想春|宫图?看给小脸红的。” “我没什么看法,就是挺开心的。”唐从筠一双灵动的眼睛落到身边人的身上,看上去竟然有点可爱,看得大功已成的打死不害臊派宗师级别的仙君色心一动,但在小狼崽子察觉之前把眼神收了回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也挺开心的,这样的场景或许早就应该实现了。”锋北意味不明道,眼睛盯着方向盘,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也...”虽然他知道锋北并不是反对abo无差别的人,但是唐从筠从未亲耳听到这种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锋北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在拉斯瑞故意装作不搭理人的状态下,还是现在一言不发就可以反锁大楼的状态下,都很少和人坦露什么,当然,也或许是他自我觉得没什么可以坦露的,能够说的全部都放在了明面上,而没必要说的就随着时光的走过,一切都会被明白。 “我怎么不能够支持了,你们还有学历门槛吗?”锋北听到不敢相信的话后笑道,这一笑把两人之间本来还有点尴尬的气氛全部都化开了。 “没,”唐从筠道,他看向身边的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久以前即将问出口但是又因为当时的锋北整个人属于一种“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的男神状态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转瞬间同样的问题又到了嘴边。 ——嘟嘟嘟,此时那辆机械车的通讯系统不作美似的响了起来,完美地打断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问题。 第 49 章 伸出手接通通讯,锋北此人极度公私分明,私事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到了公事上就是“铁面公”。哪里不合要求能不带一个脏字得把人贬两个来回,嘲讽技能点点满,还不能耽误正事,耽误了又是一顿训。 那边的人开了地理位置共享,是巡逻队的人,声线中带点着急的颤抖道:“将军,我们到了探索队的出发点,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们还没有归来,会不会又...” 这次的队伍分成了两组,一组是原先就有的巡逻队,现在不过是加了巡逻的频率,而另一组也就是最新组建的探索队,是药剂研制好的那晚组建出来的,这件事锋北没怎么张扬,就连蔡晨都是第二天早上偶然看到了才过来问。 而探索队的任务,表面上失去“开疆拓土打探敌情”,实际上也包括了某人心中起疑,但也不太好向所有人表达源自于直觉得怀疑,只好私底下组建了这么个队伍,让他们去验个真假虚实。 为了避免出现上次的情况,探索队不会走的太远,并且和巡逻队的是有接应的。 此时,很明显就是没有接应上,锋北的指节死死捏着黑色胶质的方向盘,甚至有点泛白,但他依旧很冷静地道:“第一个来回吗?” “是的,”巡逻队报告道,“我们再走一个来回还是留下一批人在这里等着。” 虽说巡逻这件事情风险不是特别大,但是一个队伍能够配出来也不容易,损失哪一队都能说得上是“惨重”。 “再走一个来回,随时关注出发点的能量波动,一旦成功回程就立刻呼叫二队去接。你们继续完成巡逻任务,辛苦,注意安全。”说完,锋北的手指却捏得更紧了,很久以前他从来不会担心兵力不足这种事情。 如果兵力算是财产一样的资源,他以前简直就是富可敌国。但好像在这件事情上,老天在安排他还债——去年开战的时候兵力不足,现在又是兵力不足,这两年就要把这么多年没有吃过的亏全部给吃回来。 二十七岁开始吃亏的主帅心头生出莫名的火,但常年的理智还是压了下来。 看着那人挺拔的眉毛又皱到了一起,唐从筠脸上神色微动,一瞬间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那里,这样看起来竟然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他侧过脸盯着那人锋利的下颌线,还有全身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场。 最后装着胆子伸手搭上了那还放在方向盘指关节捏得泛白的手,好像是在传递温暖。 不过被安慰的人才像是安慰的人,锋北转手就握住了它,正要像往常一样安抚安抚的时候,就被那人从下面来了个十指相扣,虽说锋北是个老东西,见多识广,也没想到这人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一出。 只见身边的唐从筠用一种有点低的声线道:“北哥,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甚至是你不想抗的,你都可以给我。” 这句话叫就像是憋了很久似的,现在才吐出来,听得锋北一愣,这种话应该算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确实是唐从筠这样的人会说出来的话,而二十七岁的某人微微一笑道:“我还没老到让你给我端屎端尿的地步。” “可你为什么不愿意多说一点呢,万一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之前不也证明了我的能力吗?”这话说得唐从筠心中莫名地痛,好像是把他心底积压了有些日子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但得到的并不是释然。 可能是因为锋北那既定的答案。 正当他要慢慢松开手来的时候,却对上锋北的眼睛,那手狠狠地把它扣了回来,微不可闻地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张开眼睛道:“是我的问题。” 这话直接把唐从筠弄傻了,整个人处在一个脑子停机的状态下,以这么些日子的了解他甚至想象不到这种句子能从锋北的嘴巴里说出来。 “啊?”他长大了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本就动人,现在突然放大看上去更加让人心动了。 “干嘛?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不会承认错误的那种人?”锋北的手从十指相扣里脱出来,指责性质地点了点他的胸口,每一下都要通过毛衣传到胸腔里似的,看着某人依旧像是僵尸的表情,他又解释:“我不该一声不吭就把你锁在大楼里,也不该不打招呼,我应该先问问你...能不能高抬您的贵爪放我出去耍耍。” 被这么没好气的一句呛到的唐从筠,脸上的疑惑立刻换成了质疑,似乎在质问还在笑着的人怎么这么王八蛋。随后,没有心的老东西不顾安全带的阻拦转头就吻了过来,他们身高平常也就差了个几厘米,现在坐着看更不出来什么。 也只有几秒钟,只见锋北道:“我随便说的,但意思是真的。” 转头给了木头状态下的唐从筠一个笑脸,这人可真的是被刚才那个不知道是表达什么感情的吻亲坏了脑子似的,听句子只听了一半——完全没有理解什么叫“意思是真的”,还懵着眨巴眨巴。 锋北突然道:“我有什么事一定先和你打招呼,你想来,呃,只要不危险,都可以。”虽然“只要不危险”依旧是深深地刺了一瞬间,但总体来说心情还不错,本来还有点耷拉着的耳朵和尾巴一套地动了起来。 骤然升高的其他甚至还有把某人激动到爆炸的作用,从锋北的角度来看他总觉得唐从筠像是某种犬类,开心的时候尾巴绝对不可能停下来,当然,还有提及他所喜欢的,所热爱的东西兴奋的时候,什么事几乎都写在脸上,应该是不存在的尾巴上。 当然,这种犬类长大了到底是什么样子无人可知,甚至说是某种意义上的赌博。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过得十分愉快,唐从筠结束了短暂的休息时间跑下车去当他的“严肃教官”去了,锋北则继续坐在车上,等待着什么。 也算是幸运的事,来自于巡逻队的通讯又一次响了起来,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通讯接通那边激动的队员激动道:“检测出了能量波动,并且输出的暗号正确,二队人员已经前去接应。” 一颗悬在高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知道了。”这边锋北语气平淡地答道,“继续巡逻吧。” 探索队能够成功回来是一件好事,但是他们探索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好事还说不定,或者说应该是怎么都不是好事,只有更坏。 下午4:45 这个点训练也都到了一个教官不太想动,被训练的也不太想动的时候,都在熬着等晚饭,当然,这不包括才加入训练的预备军们——他们精力就好像用不完似的,每天拖着教官给他们加训,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甚至都有点要检讨自己这些日子的心思。 作为偷懒大王带队的凤凰,只要离开了地面没了管束,要么是在空中横冲直撞,要么是分工合作在机舱里打古时代卡牌游戏——斗地主。这种行为在军部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同为上将,也没人能抓得着她的现行。那些年军部十位上将私底下的小八卦传得可谓是上下级皆知,一堆人训练空隙传传上司八卦也不失为一个消遣的好办法。 十个人家底都快被扒完了,倒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烽以楠出生证明上的父母,竟然在她出生的后几年就去世了,后来是在一个小城的福利院长大,直到高中才来了a城,是当时的军部部长强行把她带来的,后来还举荐她去岚亚读书。 最开始所有人都当是谣言,甚至都惊动了媒体,后来据各种方面的“查证”,他们才相信烽以楠是真的部长从福利院捡回来的“战斗疯子”。 实验室的暖气还在嗡嗡地运作,这里的供光依旧不足,只有那么一点灯光,烽以楠心事重重地走了上来,似乎在思考这些话应该怎么说出口——锋北走不开,听探索队的打探来的消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次探索队倒是一个人没少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可带回来的报告但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们这次的搜索范围差不多是扩大了小半圈,主要是往南境守卫军那个方向,南境天气本就潮湿,是那种寒冷直接透进骨子里的魔法攻击。 今年还没有下雪,天气就好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雪一样,久久地蓄力,但这雪怎么也下不下来,天气也越来越阴冷,一阵风都好像要把人的骨头刮得生疼一样。就算是作战服也无法抵御这种冷。 探索队走在没有修缮过的树林间,为了避免被南境守卫军检测到能量波动他们并没有用机械车一系列的交通工具,纯靠人类最原始的行走方法,当然,这样的行走方法在路上特别的吃力。 一路向着北走,中间是各种各样的密林,说不定还蛰伏着各种原始动物。探索过去即使是直系军队的人,可是这样的野外环境碰到的也少,他们身上带着随时返航的机械,,在固定范围内可以及时传送回去,但最好还是不要使用这项能力,毕竟他的能量波动足以让几十千米外的人察觉到。 第 50 章 跋涉前行并没有遇到什么来自于大自然的危险,队长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快到了他们返回的时间,面前距离南境守卫军的驻扎地也不远了,这里能依稀看到那边移动的小黑影,在靠近一步,很有可能就生死难测。 而探索队却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按照之前一贯的思维,原先那队人不太可能活跃去地方的视野里,一般也就是到了这个地方就停下脚步准备返航。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回来?树林中的野兽就算出现也不可能杀死一整支队伍,很有可能就是被咬上几口,甚至连死都说不到。 那他们不可能向前一步,难道是在回程的途中遭遇了什么不测?可这一路走来,除了路难走一点,也没有什么其他人,南境守卫军和他们的实验大楼相差的距离比较长,中间这都是原汁原味的野森林,谁要是在这中间弄什么野生基地那可真是想让自己都迷路。要是有人真的排除万难在里面安家立户了,那他们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现在都没有露出一点端倪,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毕竟这些日子训练的动静可大得很。 藏在中间默不作声目的也不明,怎么说着一队人也不会存在。 那消失的队员到底去到了哪里呢,既然是固定的危害不存在,那么“随机”出现的危害是不是存在,或者是不是这个随机出现的危害带走了队员?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得背后发寒,最后,队长拿出记录器,想要把自己现在的发现记录下来,如果他们,如果他们也倒霉,遇到了什么小概率事件没有成功回程的话,总要留下一点什么线索。 录了几条猜测后,他们把机器丢在了原地,记录器落在地上就自动的消失了,准确说应该是隐形了,这种仪器一旦落地,就会自动触发隐形数码,同时信息和地标也会发送给既定的收件人。 记录器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军事作用,所以很难被周围的东西影响。保险性好得没话说,甚至有人想用这种机器给爱人做个海誓山盟,死了之后落在地上还能永世不朽。当然,这种高科技真要是这样肆意地挥霍浪费,a国才是真的要完蛋了。 不过新时代人类虽然寿命没有延长到永生,但好歹也有个五十年的延长,起码很多人不用担心在自己的宏图大业完成之前会中道崩殂。 忽的,站在不远处的侦查员突然喊道:“快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过去了,队长首先走到了侦查员的身边问道:“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一个队伍里肯定都有侦查员,能够及时提供给他们四周的情况。而探索队的侦查员,正在观察不远处的南境守卫军,他手上拿的是最原始的观察镜,简单来说就是放大的倍数比先进一些的小,能量波动也比先进一些的小,不易被察觉到。 在一方镜片里,远处不明显的小黑点能清晰得看见一个人形,可这个人形怎么看怎么奇怪——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比如他的站姿,言谈举止之中透露出的气质,都和他们这批军人不一样。 感觉像是一个...土匪,真正意义上的土匪,就拿a国军部出了名的巾帼,烽以楠同志作比较,虽然说是烽以楠浑身上下透露都是股匪气,但是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军人的意识,最鲜明的就是挺直的腰板。 这些是经历过专业训练的战士才有的。而他们现在看到的人,很明显是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一种,可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出现在南境守卫军的地盘上呢?a国自从注重军事后,就没有过在民间招“野”兵直接进重要队伍的经历了。 不可能是“野”兵,那是什么? 难不成还能是这位鹊上将,忍受不了张奥亚的压榨准备在附近招买兵马揭竿起义了?那他这觉醒还真是晚,等的人花儿都要谢了。 “卧槽...”一句不太文明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侦查员手里的观察镜已经被无情地抢走了,是他们的队长。只见队长把左眼靠近镜片,整个人的神情也变得奇怪起来,身边的队员们都默契地没有作声,专心地等待队长转播“故事”。 顺手按上了不存在的摄影按键,他忘记他们现在的生活是在逃难不是以前好装备给他们随便玩的“纨绔子弟”日子了。 只好赶紧把一边的侦查员赶紧抓了回来,让他好好盯着那边的动静,一边回过头和队友们解释刚才的情景,回头之间,刚才还一句话都没有的队员们突然围上来轻声地问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能把队长都惊讶成这样。 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是不是在喉咙里藏了个尖叫捏捏乐,轻声说话竟然说出了一个重奏! “怎么了怎么了?” “对啊怎么了?是看到老熟人了吗还是怎么样。” 队长有点耐不住他们的声音轰炸后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然后拍了拍侦查员的背让他一心二用也听听这边的情况,苦劳命的某人眼睛都没离开观察镜,有点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南境守卫军混进了人,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并不是a国人。”说完,身边的队员脸上也出现了诧异,他们一直觉得即使张奥亚当权,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军队里混进其他人,鹊上将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他们不认为会有上将主动叛国,就算是被现在的总统威胁了,他们也不会采用主动叛国这种方式去反抗。 一定会把国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相比之下,最有可能的反抗方式倒确实是举兵造反。 “那是...”好像不敢相信这件事似的,有一名队员这么问道,毕竟他们里面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军人会为了反抗背叛国家,这在他们的心里全然不是一个等级的事情,一个是背弃了总统,一个是背弃了他们的大半辈子的信仰。 “刚才,我们看到有一辆机械车开到了他们的附近,混进去的那个人和司机交流了一下,依稀能看见,司机是一个b国人。”队长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抹了一把脸,好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这句话似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空气沉寂了几秒钟,好像是正在接受事实。良久,一名队员反应过来道:“那我们是...”话还没说完,队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不要前进了,在观察观察,小李刚才看到什么了,到点了我们再回去。” “没有,他们分开了,那辆机械车向另一个方向开走了,”说完,侦查员拿下了一直举着的观察镜道,脸色有点难看,估计也是被刚才的一番话给影响到了。如果是平常或者说是在军部的平常,他们并不会有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们现在深处逃难之地,一路上他们鲜少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过去的主帅跑到这里。张奥亚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杀死,他们只要躲一躲,就可以逃过一劫,可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 是习惯性地相信锋北,还是一种本能?但如果走投无路的时候,会不会勾连敌国呢。 “行了,”队长好像迅速就把这些应该是莫须有的纠结给抛诸脑后,对着队员们挥了挥手道,“完成任务最要紧。” 后来的一路上他们不仅仅是长时间行路身体上的疲惫,也有心理上难言的沉重。直到他们回到了实验大楼,看到出来迎接他们的烽以楠,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古怪的要命。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吗,身边的战友都在努力,谁都没有质疑过自己来到这里是否值得,就像那年雪中的那一杯酒,冰凉又热烈的。 但是这些事情传到了烽以楠的耳朵里,不好接受就变成了另一种意义带来的不好接受,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现在南境守卫军里混进了人,敌我不明的,先不说a国的情况,说不定在那之前,他们会成为两方的活靶子,随时就把他们打成筛子。 顶楼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锋北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形挡住了门外传过来大部分的人造灯光,身上穿着的还是当年军部发的老旧军装,棕绿底的肩章上三颗星星依旧发光,但它越亮,越刺得人疼。 “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消息...” 双胞胎的心有灵犀在这一刻展露无遗,虽然这两人的脑电波在平常日子不太容易里搭到一起,甚至有些时候都可以说是差之千里,但是在各种小细节里又能想到一块。 看面前人依旧没有什么紧张的表情,不由得质疑他是脑子休息出毛病了没想到他们想在的处境,还是心太大了她没好气道“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成了汉堡包里的那块肥美的肉饼。” “是的,我们可能成肉饼了。”锋北道,只见他还气定神闲的样子,表面看上去还能淡定地喝一杯茶。 ※※※※※※※※※※※※※※※※※※※※ 晚上好,终于能说晚上好了! 第 51 章 “怎么样都不是好结果,哪里有会更差的。”锋北已经走进了实验室,带着一身寒气,瞅见小椅子就坐了下来。 “但你是如何猜到的?”烽以楠疑惑地问道,“b国现在怎么说都应该是在休养生息,现在再整点幺蛾子太奇怪了,他们上次一战损失不少吗?” “不是猜到的,虽然上一战他们被打退了,但是那怎么说也只能是一次防守战,按照民间的版本来说,是b国不自量力,我们多少年都领先于他们的科技了,主动来攻击我们不是自讨苦吃吗?”锋北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盯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尾增加了天生就不可撼动的威严。 “但是我们打得也很艰难,损失的人员一点也不少,建了好几个烈士陵园都没有摆完他们的名字。”锋北平淡道,好像说的不是一条条人命而是一串没有感情的数字。 “上一战确实打得艰难,可这和...”话刚说完,她就意识到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你是说,b国其实是有备而来,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这个‘备’没有及时上战场,也应该是在中途应该上场的‘备’。”烽以楠一根手指点在下巴处道。 “所以,我不觉得b国里面没有问题,他们现在肯定也不怎么好过,为什么他们不在自己的国家里面做实验,非要在边境做?真的是往老虎屁股上摸吗,b国虽然科技实力没有我们强,但也不是傻吧。”锋北道,言下之意已经说得极其清晰了。 在小房间里踱步的烽以楠眉头不展道:“他们是想卷土重来?可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准备工序,现在就去找别人合作,太奇怪了吧。就一定肯定他们会成功吗?” “我也怀疑,”锋北撑着下巴,看着来回踱步的某人,终于忍不住道,“你在那晃什么呢,多动症。” 要不是他那嫌弃的表情有一丝裂缝,还真以为他是忍不住不吐不快了。烽以楠倒是忍无可忍了对着没事就找人茬来取乐的弱智儿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无声的抗议,她小时候蛮横惯了,从小就展现出非凡的武力天赋,———言不合就翻上老总统的肩头,对着她那个一肚子坏水切开不知道有多么黑的表面派哥哥更是如此。 仿佛全家只有丽塔夫人能制得住她,长大了更加无法无天,现在能够承受得住她折磨的一下子没了两个人,火力全部集中给了某位表面派。 这两人还真是,性格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上一秒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就能把嘴换成刀 ——“这也不知道人小唐先生看上你哪里了,难道他就好你这口?”,这话还真是听着奇怪,配上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就更奇怪了,怎么听都觉得阴阳怪气,跟一语双关似的。 “怀疑之后呢?”看着即将反应过来的锋北,她做出了一个保护生命的决定,把刚才的没说完的话接了上来。 锋北听到那人求生欲直接点满似的扯开话题,只好放弃了一个手刃亲人的想发,顺着话题道:“找了几个人,在南境守卫军里放个监视器吧。” 问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得想个办法让人混进去,或者放个监听器。”锋北解释道,脸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探索队看到的可能只是表象,或者说是南境守卫军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鹊儿是军人,又不是什么阴谋家。” “这...”烽以楠有些犹豫,看上去有些位置没有想明白,“哥,你是不是和小唐待久了,也变得不考虑实践性了,如果要安插进去人的话,我们最好的办法是从a国内部进去,但是我们人手那么少,哪里少几个人都可能出现断裂。” “我知道,但是早去晚去都得去,我们本来也是要再越过边境线的,”锋北道,“我们现在的人也不多,这次带回来的虽然能算上预备队,但是远远不够。” 作为小队队长,烽以楠对于人数这方面算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喃喃道:“远远不够...那...” “偏僻的地方找吧,张奥亚下一步计划的地点。”锋北冷静道,“文明教育暂时普及不到偏僻的边境地带,别看现在一线城市闹得多轰轰烈烈,偏僻乡村城镇乱得很,这也是国土大的坏处,当然,也是因为有人需要这样的地方去做戏。” 太丧心病狂了,真的不怕张奥亚想抓着我们祭天吗?烽以楠在心里道,刚准备要去摸口袋却被某人一记眼神警示吓了回来,暗自吐了吐舌头,陡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道:“等等,所以你最近都在机械车上...” 闻言,锋北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想要在南境守卫军和他们之间建立一个单方面的监视器,但每个联系站的建立都需要一个依附体,一般联系站都是直接当做程序放在两个机器中,节省了空间。但是现在要建成没有依附体的联系站,唯一的建立方法就是要找个东西附上去,就比如他们之前放在军部的监视器,是科技部的程阑建设的,也就是烽以楠口中的阑小博士,他原先建在了四境的指挥塔上,后来两国大战之时,立刻被转移到了烽以楠的战机上。阑小博士据说是当年丽塔夫人放在科技部的人,但在那段大战进行到中期的时候整个人却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如果要建立联系站的话,智能的机械车就成了绝好的选择。 “而且机械车上好移动,当年大战虽然是程阑给我们转移的,但是我们有管家,我不相信管家只是一个服务ai,留下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没有用的。”锋北又喝了一口水道。 “你觉得管家甚至可以帮助我们做技术型的工作?”她怀疑道,虽然还没有经历过证实,但是总归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超过半自动ai应该是什么样,对于丽塔夫人也有种出自于内心的信任,从内心竟然有些认可这个猜测,“这样说的话,难怪当年母亲没有让我们带走太多的技术人员...” “是,”他点了点头,“而且这应该是可行的,管家...可以撬开整栋楼的锁,甚至可以自动选择自己的开关,而且没注意到所有的绿植盆栽我们没有特意吩咐谁去照料过,但是管家开启了之后,所有枯萎的花用了营养剂,长出了新芽,杂草也被除了。” “什么?”烽以楠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集中的点不太对,她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它他妈撬了谁的锁? “怎么了?”锋北淡淡地看了一眼,似乎没有考虑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究竟有什么奇怪,接上话头自顾自总结着道,“管家现在已经很趋近人类的思维了,而且你看我们的各种ai,好像都对它有点莫名的尊敬。” “你是说它要谋权篡位?”烽以楠笑道,两人的气氛立刻就放松了下来。 只见锋北有点无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它马上就要变成人,然后降服全世界的妖魔鬼怪了,机器人征途是星辰大海?” 出现在门口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唐从筠,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文艺的一句,锋北很自然地瞟他一眼道:“训练完了?” “都开饭了,将军,”唐从筠看了一眼还在场,而且脸上笑意更盛的烽以楠,只好把到嘴边的称呼憋了回去换成了这个正正统统的,随后对着那人打了个招呼,“烽上将好!” “几点了,每天等着吃?”话直接从嘴角飘了出后,他才意识到已经是六点多了,按照现在“无规律”的训练状态,这个点吃饭也确实是他们的日常。 烽以楠倒是对他这种嘴皮子比脑子快的事情多见不怪,倒是唐从筠莫名觉得有点好笑,随后就被某人用难以言喻的纵容看着,从位置上站起来抬起手一巴掌招呼上了他的后腰,用带着轻笑的声线道:“去吃饭吧。” 几分钟后,两个人一起到了九楼,这两人的关系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件事除了开始的震惊,现在全部都成了他们盘坐在一起能够说上一说的八卦,编排的那叫一个好,毕竟当年在军部不知情的他们差点都把这两兄妹配在一起了。 但是至今都没有人敢生出最大胆的想法,唯一明白真相的某人正臭不要脸地讨蔡晨碗里的一块肉。 当然,两位“切身体会”倒是现在相谈甚欢,唐从筠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时间表,飘到最下面的日期,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马上要到十七号了。 而科技手段改造并且只形成了腺体的某人,难道他将在十七号晚上再次经历那种双重药剂折磨的痛苦?唐从筠默默地在心里想:如果他能做点什么就好了。但是事实总会打在他的脸上,就好像在无数次提醒着他的无能。 我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唐从筠想。 ※※※※※※※※※※※※※※※※※※※※ 下午好 第 52 章 “在发呆?”锋北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沿,他随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唐从筠正在看那个寻常无比的时间表,心里还正奇怪是怎么一回事,一眼扫到了最下面的日期,心中有些了然。 一句“没多大事”在嘴边转了两圈又憋了回去,他其实很难捕捉到唐从筠这点小心思,但这一次偏偏就想到了同一个地方。这话转来转去,换了无数种说法也没有找到一种合适的,好像也说不了什么别的话来代替。 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他秉持着美人计的原则,终于说出了一句能让人“羞愤至极”的话当“标答” ——“那你咬我一口帮我度过去呗,虽然功效都一样,但是你和针管区别还是大得很。” 某人在这些方面天赋异禀,一句话里好几个意思都能让人害臊。 就算唐从筠再怎么认为自己脸皮厚,他也不可能比得上这个修炼了几万年的老王八精,只能在理智和色心拉扯里闭了嘴。 看着那逐渐变红的耳根,锋北觉得自己刚才那一仗打得漂亮,开开心心眯着眼从盘子里夹了一小片青菜,然后塞进了身边人的碗里道:“多吃青菜,保持身材。” 突然,锋北刚准备多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却震动了起来,身边的唐从筠脸上那点不虞之色全部都消失了,也凑着脑袋往这边看,那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下面一小行透明字体的地点是一个不知名的十八线小城市。 只是短暂的一眼,唐从筠就记下了这一面上的所有讯息,他来个太阳花式的转动看着锋北站起来,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后,迈着长腿走到了食堂门口,接通电话,男人面朝外面,他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隔着人潮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电话只持续了一两分钟,这在重要的事务交谈上算是短暂的,应该是没有多大的事,唐从筠想到,等锋北转过身想要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本来还坐在位置上的某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他这个瞬移速度的锋北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唐从筠抢了个先机问道:“是国内的线人来和报道什么事吗?” “差不多,”锋北这么说道,随后又看到那人脸上似乎有点不太愉悦的表情,“没有多大事,就是这批预备队员如果训练成功。人数还是不足够,联系了还在国内的人看看偏僻地区现在的情况。” “你是说,还要在跨越一次边境线,然后再带一批”唐从筠有些惊讶道,这人完全是想把全边境的omega挖空吧,还是故意在和那个老东西作对。 “对,看看一个月后吧,一个月后,如果他们训练没有问题,就可以考虑下一次任务了。”锋北淡定地解释道。 “北哥,那你能...”唐从筠正处于一个想到什么大多反映在脸上的岁数,在越亲近的人面前尤为明显,差点就把“我可以一起去吗”写成纸条贴脑门上。 看得锋北眼神逐渐放得温柔些许道:“小心点。”那双眼睛本来就是层次分明的好看,曾经有人说过他的眼睛随了老总统,玻璃珠一样的质感,看上去就好像是精雕细琢后放入眼眶里的宝石。 本来还有那点闷闷不乐立刻就云消雾散,脸上写满了欣喜。 看得锋北嘴角无奈的笑意更盛,一巴掌招呼上了他的后脑勺道:“回去休息。”随后,这两毫不在意别人视角的完蛋货,你拉我扯地回到了宿舍那层。他两说是每天晚上各干各的,实际,谁想要去找谁都拦不住。 毕竟互相拥有对方房间的“通行证”,当然,一般情况下锋北并没有那么清闲,作为主帅,即使差点变成光杆司令,他也有一大堆头疼的事情,比如这批预备队能不能成功,比如一个月后的行动应该怎么走,比如刚才那个电话。 刚才的电话并没有多简单,里面有些东西锋北暂时还不想告诉其他人,毕竟这件事很有可能已经涉及到了所知的范围外。 为什么会有一批人跟踪国内的“线人”?刚才的线人通话,一是为了和他报告偏僻地带现在的人员情况,二是告诉他...现在似乎有人在跟踪他们,就在他们今天打探消息试着走近南境守卫军的时候。 有一辆黑色的组装机械车,一直跟着他们没有离开过。虽然说是偏僻的地方,但是机械车也不少见,没有村民会觉得很稀奇,不过,在这里的机械车很多都是由废弃的零件二次组装来的,他们发现的那辆黑色机械车也是这样组成的,这里临近边境,去年那场大战结束后,不少报废的机械车残骸被他们拉回来贩卖。 那辆车跟踪了一小路,但是这种车在这里没有什么标志性,他们没及时反应过来,后来拐了好几个弯才把人甩掉。 就是估计也被察觉到了。 夜晚时候,锋北一个人躺在床上,正揉着太阳穴。心里想着电话里的事情——究竟是谁在跟踪他们呢?是有人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踪了吗,可这里距离a城可不只是一点远,张奥亚就算现在在a国那叫一个年度感动人物,也不会这么短时间就把手伸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吧?还有那么多的政员等着他去拉拢。 哪里会有有这么闲呢?可这样想的话,还能是谁,政府高层一般不用考虑,他们甚至都没有从唐家事件中抽身,就算抽身了,也还在张奥亚的掌控之中,处于后怕的状态,不太可能有什么动作。 会不会是军部的人? 军部有头有名的人大多虽然是高学历,但是都在沙场上走了这么久,被血磨出来的气场不可能被忽略,也不可能有官场出身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算作例外的,很有可能就是前队长,现在的直系军队主帅李投。 但是李投这人属于张奥亚手下,就算他野心再怎么大,张奥亚也不可能让他擅自行动。逃跑事件和上次的“偷人”事件之后,张奥亚虽然不会放过他们,但是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烈的报复心,他应该想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或者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如果露了马脚张奥亚可就功亏一篑了。 说到底李投代表的是张奥亚,只要张奥亚不想,他就做不成。而为什么现在张奥亚不动呢?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把锋北杀死,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也不是一个安全的位置,锋北暂时也不敢弄太大的动作,自己早已威胁住了四境守卫军,就算锋北站在他们面前也不会局势扭转。 既然敌人不敢,当然没有那么着急去做点动作。 这样来分析,也不可能是张奥亚,这样太不稳重了,也不够“多虑”并不像是他们这个张叔叔的行事风格。 这样推断之后还能是谁。难道还真的有第三批人,在逐渐清晰的局势中前行,他们是想要横插一脚?还是说早知道自己属于哪边? 再三思忖后,躺在床上的某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和窗外稀薄的月光,他拿出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今天晚上的那通电话。 响了三声之后,那边的人接通了电话,就像是故意掐着秒似的,等着这个数字数到三,才接起。 “将军,”那边的人说道,声音也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新时代变声器的效果,就是网骗的利器,只不过他们的主帅可能特地“装作”审美不怎么样,弄来的变声器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猥琐大叔声每次通讯都能听到某人的偷笑声,“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当然,也可能是为了自己找点乐子。 “观察一下跟踪你们的人,看看到底是谁。”锋北收回了那点笑意,“但是不要暴露你们的位置,敌我不明。” 那边的人回答了个是,随后锋北挂断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木质的床头柜上。他这么多年大多时候都是这么度过的,特别是成年以后,每天处理处理军部的事情后就把通讯设备扔到一边。 虽然很多的事务不是他亲笔签字,但好歹还是要“过目过目”的。不然他这个十大上将的位置坐的也太悠闲了。从这种说忙不忙说轻松也不轻松的日子里,锋北就学会了“定期休眠”就像是固定时间下班一样,过了多少点,他就不可能收到任何有些“鸡毛蒜皮的消息”。 那几年表面还挺和平的时候,打仗也不打,但是军部又不能闲着,发了工资就得给他们找点活干吧,一大堆工作莫名其妙地进入军部。 工具人蔡晨那段时间也忙得最不可开交,他的好上司是下班了,他没下班。当了这个“护法”一天手机消息二十四小时有人轰炸,毕竟直系军队主帅定点下班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没来得及送过来的工作文件事务,全部都直接交给了蔡晨。 托他用自己的私人账号交给锋北,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王八蛋上司就算是发给他了,也只会换来一句“看完了你帮我签了吧。”或者是“你帮我看看吧,今天困得要命,睁不开眼睛了。” ※※※※※※※※※※※※※※※※※※※※ 我回来更新了!晚上好!! 第 53 章 上午8:00 南境境内,小城镇 南边总是带着点绿色,就算是冬天,街边的树上都还有将凋未凋的带着枯黄色块的绿叶,被寒风摧残地摇摇欲坠。但是地上还是“火红一片”热闹非凡,刚跨完年没有多久,马上又要到过年。 对联炮仗什么都得准备上,这种小城镇比一线城市更有“人情味”——用来过年的鞭炮全部都是真正的“实体”并不是大城市无烟无味的电子鞭炮。对联和“福”也都是一年盖一层的。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从一间小楼里走出来,四处张望了片刻,然后随便买了街边小摊的一张报纸,准确说应该是故事集,上面正经事没有几件,几乎全部都是各种民间的小故事。 鸭舌帽立在路灯下,还是早晨,太阳虽然没有被遮蔽,但现在还在一排建筑的后面。其实,这样的天气是在冬天最让人舒服的温度,虽然还是有些冷,但起码还有阳光的照耀,也不存在刺骨的寒风助力。 随意地一偏头,男人的脸露了出来,那张脸甚至可以说上透亮的白,就像是常年在室内工作,很有可能长时间不出门没有经受阳光的“关怀照料”。 身边守着小摊的大妈,是个普普通通的中老年人,对谁好像都有点自然熟。大妈熟练地开口道:“小阑哪,在等谁?” 每天都会在外面摆摊买点报纸杂志当做生计的大妈,几乎是每个早上都能见到这个皮肤白年轻人,一来二去这两人也通了半个姓名,其实她这一辈子很少亲眼见到过这样的人,第一次迎接“小阑”来买报纸的时候,她差点怀疑是不是他们城镇即将走向脱贫了。 “小阑”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岁左右的,就算是从头到脚都裹得严实,也掩盖不住他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有一股高知分子的气息。这位神秘的先生就像是照顾她的生意似的,一般会从身后这栋小楼里出来买份报纸,然后又钻回了楼里。 新时代的科技发展快,自然也有了和电风扇所对应的东西——小型制热机。就相当一个可以携带的空调,如果小红帽在这个时代,绝对不可能会被火柴冻死,更何况是个家就住在百米开外身体硬朗健康的中年女性。 这位中年女性在摆摊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唯一的忧愁就是,存折上的数字怎么还不进一位,甚至可以吹着暖气和停在路边的“过路人”说家长里短的故事,精彩程度堪比她卖的报纸。 “我一个朋友今天要来接我。”那个被称作“小阑”的年轻人道。 “都没听你说过什么朋友啊?”大妈进一步问道,这是他们最常用的方式——聊的事情也没多大,但是就是能够扯一整个早上。 “您见过的,上次和我一起走的那个。”小阑看向了大妈,眼里藏着一点笑意。大妈一直觉得,小阑这个人并不是看上去那么不好靠近,他应该是一个很有礼很温和的年轻人。 正觉得现在的小伙子里也有温和谦逊的好苗子的大妈,突然听到这句话,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上次和小阑一起离开的是什么样的人,只好不太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一副憨厚的模样。能看到小阑的眼睛快速地弯了起来笑道 ——“您不记得也是常事,每天来往那么多人,谁都记不清楚一个只见过一面甚至是一个背影的人。” 听得人其实很是暖心,但表面还是摆了摆手道:“嗐,你就别给我找借口了,我就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使啦,而且还要每天出来摆摊,晚上收摊了回去还有针线活要做,我家那口子每天都游手好闲的,小孩也不让人省心!” “那都是幸福的负担,”这次小阑的目光没有从才买了那份报纸上移开,只是动了动嘴道,“您生活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挺美满的,一点儿也不必其他家庭的人差,家人孩子都在身边,也没什么难以避免的灾祸,就是日子清苦了些许。” 论谁都想不到一个正激昂意气奋发的年轻人会说出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大妈随口嗐了一声,随着自己的心意赞同道,刚准备开启下一个话题,面前的年轻人已经放下了报纸要钻进一辆车里。 在进去之前,回头对着她摇了摇手当做告别。 随后这只手就回到了车厢里,机械车消失在了灰色道路的尽头。车轮带起的风从车窗里吹进来,他们坐在前座,开车的人是留着胡子的粗犷大汉,为了看路只是微微地偏偏头道:“那一群人...” 话还没有说完,小阑就抬起脸扫淡淡道:“先开车,前面有红灯。” “交通小警察啊,你一个博士生原来也在意这个,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穿着大褂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不问人间俗事的,”那人一手扶方向盘,还点燃了一根烟道。 “不想罚款,”这位看似“不问人间俗事”的小博士道,“到了地方再看看吧,今天别再被发现了。” 开着车的那人一拍方向盘,嘴里叼着刚才的那根烟含糊道:“行,小博士坐好了,我们快点,免得今天赶不上了。” 说完,黑色的机械车在路上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十几分钟后,这辆飞驰的机械车停在了一个小水吧的对面,这里聚集的都还是这个城镇上经济还有富余的人,也有可能是拿着家里为数不多的所有钱来挥霍的败家子,里面卖的也不只是鸡尾酒饮料这些低度数的,也有着酒精浓度高的一类。 整个水吧都是种混搭风格,木质的地板和墙壁,朋克风格的装饰,在昏暗的光线里发出暗暗的蓝光。 里面没有什么人,毕竟这才是早上,吧台里面只有个还在擦酒杯的酒保,从门往里望还有几个坐在视线盲区的客人。 他们并不着急上班,这里的人没有什么是帮别人打工的,大部分都是个体户——赚的钱全部可以收入自己的腰包,自然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上班时间,偶尔早上有些西装革履的人来水吧也见怪不怪了。 而现在在水吧里面的几个人却引起了小阑的注意,小阑这次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群人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是当年的老熟人。 开车的粗犷汉子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组织的小白脸,也就是小阑为什么要向组织提出这么奇怪又无理的要求——用公车来看看他的“旧友”,而且组织还答应了他的请求,把自己这个“优秀的组员”派来当这位的司机。 “这群人......”其实他并不是不信任小阑,虽说小阑长得是一个小白脸不太靠谱还有点拽的样子,但和他相处之后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外冷内热典型代表人物,而且能力据说还不错,在他加入组织之前,这位小白脸就已经在组织做了一个管理者。 看上去还和其他的组织管理层的人关系密切。他们不像是因为要组建这个组织才碰到一起的,而像是认识多年的旧友。 “是首领的朋友,”小阑这么说道,就这么把锅推到了上司的头上,完全不顾首领在下属心目中的形象会不会毁坏,“首领应该想见到他们的主帅。” “什么?”比如“主帅”之类和军事有关的词,男人很少听到,他是在这里长大的,如果不是一年前的大战,他这辈子可能对于“军事”的印象就是在阳光下站得英姿飒爽的军人,黑漆漆的枪,还有真的可以杀人的子弹。 总的来说还是太过于遥远,以至于他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愣了两秒,把学过的为数不多的词汇在脑子里闪电般地阅览一次,最后自动翻译成了极其富有乡村气息的:猪帅。 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在猪群里长得比较帅的吗?” 听得身边的小阑,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不是,是军队的领导者那个主帅。” “啊?这,”信息一下大得把男人砸懵了,好半天他才吸收了这个我们的首领认识一个军队的主帅的“新知识”道:“我们首领怎么这么牛逼?他上半辈子是不是也是什么猪帅牛帅的?” “,.....”发现语言不通的小阑没有接过他的话头,刚才这句明明装傻的某人也就没了兴趣,只好催促着小阑接着讲。 “讲什么?”小阑有点不解地道,“没什么好讲的了,等我们再确认一次,不要让他们有危险就行,也不要让他们被其他人发现,特别是南境守卫的军队,这是首领的命令,你应该会相信我,不行今天回去之后你问问,他应该会把这些全部都告诉你们的,这个时间正好说出真相。” “啊...”男人自然听得出来小阑这些话就是拒绝回答,也只好用一句不太甘心的“啊”做了个结尾,自然也不是不相信这位博士生,只是他们组织的“秘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可能要两天一更了,写文好卡对不起,才发现这章错字很多,已经改好了 第 54 章 “首领为什么最近似乎心思并不在招揽人上了,”粗犷男人道,看着吧台里那些酒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们已经在车里坐了四个小时,别说嘴了,这位小阑先生执行起任务来还真是不含糊,愣是一个空都没放,全神贯注地盯着里面的那群人,什么话也不说,就像罩了个金钟罩似的,屏蔽了男人所有的疑问,“到底什么任务,程组长你也得和我说说吧。” 程阑回过头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今天涂优秀组员怎么承认我是组长了?”少有地扯起一丝笑意。 “好好好,你告诉我,我以后每天称呼您组长。”涂思本道,“我们不是透明公开的组织吗?不能有欺瞒行为。” “你看,”程阑抬起手隔着车窗指了指水吧里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客人,这个点客人依旧不多,一般水吧热闹的点在下午两点,而他所指的那个客人是八点多钟就来到这里的那位,估计也就是他们此次的“目标”人物了,这位客人到了后,就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大门外,但是从车里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部分。同时到他停留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对面推过来了一杯低度数鸡尾酒——对面还有人低声地说道,“他在和他的朋友观察我们。” “什么?阑大少爷,你别是脑子被烧坏了吧。”听到“观察我们”涂思本立刻就跳起来道,“我们都被发现了,怎么还在这里不动?” “说了,是朋友,”程阑道,“不要担心,等他们出来。” 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转过头依旧看着水吧里的那两位神秘的客人。 他们简直就像是在持久战似的,一直到了下午五点,这两人一天都水米未进,程阑还受得住,但涂思本是个土生土长没有训练过的壮年男人,差点把他饿得返祖直接生吃同类物种。 “你下去买点东西吧,”看着捂着肚子哀嚎的涂思本,“小心隐蔽...下次请你吃大餐。” 一个大餐之约迅速就把涂思本本来要飘到天涯海角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立刻钻出了车门向着另一边的小面铺跑去,都已经饿急了,整个就像饿狼扑食似的,一头扎进了面铺里,看得店主差点怀疑这人是来打劫的,看他一脸凶相,已经伸手把收银台的柜子打开了。 管他的,命最重要。 不过看起来这位“凶相的劫匪”对于那沓花花绿绿的钱没有什么兴趣,对于冒着热气的汤锅兴趣比较大。 三分钟后,店长觉得这人上辈子就是饿死鬼投胎。这人连点了三碗面,并且在十分钟内,连着汤带着面一起吃完了,最后还打包了一碗。 “给你带的,哥哥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能和你们这种不知道怎么来的神秘体质作比较,饿一天都不知道累吗” “成,”听了这话特别是“哥哥”两个字,把程阑逗得发笑,“我比你起码大四岁。” “不会吧,你怎么看也才二十一,二,”涂思本这么道,“真的吗?斗胆一问,组长的芳龄?” “二十七,”程阑推了推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去的眼镜,带点类似炫耀的表情道,“我看过你的申请表,虽然记不太清,但是你们最多的也就二十三岁,难道你不幸是那么个最大的那位?” “...”这一回他彻底没有话说了,他还真就是那个最大的。 随便观察了一下涂思本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还真猜对了,用了一种不太像是安慰的语气道:“没有事,寿命都已经到了一百五十岁,而且中年延长,很完美地保持了人类长相完美的那段时期,还年轻,就算你六十多岁头发掉光了,过半年都还能长出来新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这个挨饿的本领很奇葩,首领也是,我听他们说首领上次执行任务一整天不吃不喝还能腰不弯背也不塌活着走回来。”说着,他用眼神催促着程阑拿起放在操作台上的面。 只见程阑面不改色地拿了过来,也不介意会不会在车里留下什么味道似的,水汽蒸腾起镜片上的雾,他答:“我之前认识过一个好几天不吃不喝还活的好好,能把人轰得灰飞烟灭的奇葩花。” “是你之前说的什么军队的主帅吗?”涂思本道,“你也认识他吗?卧槽,我们真的是一个正在筹备中的平权组织,而不是一个什么队的预备军吗?”说完,程阑还在想如何回答的时候这人就已经哀嚎到了一个普通人注意不到的点——吃饭。 “我们不会也要经历不给饭吃的这种魔鬼训练吧?”他大喊道,那音量几乎要穿过了车窗直接响彻到达天空扰乱神仙的休息。 “...就算是我们也可能只是后援工作。”程阑面不改色道,别看这人长得秀气,手里的那碗面已经消失了一半,就好像经常会在任务期间“忙里偷闲”地吃顿饭,听到后援工作,涂思本才放下心来,仿佛看到自己以后消失的无数碗饭回到了眼前。 看着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饭桶”程阑还是忍不住道:“不过,直系军队的后援也是要......” “你们当兵的都这么生猛吗?”一瞬间,横行霸道了二十三年的涂思本觉得自己的社会观猛地崩塌了,可怜这小半辈子的出息,竟然全部都败在了饭这话题上,怎么以前没看出来这位涂先生竟然会“饭不离口”。突然,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似的,眼睛猛地亮起来激动着问:“直系军队?你刚才是说什么直系军队?就是全国最牛逼的那个,直系军队吗?俗话说得好,大多数人以前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当兵的梦,而且理由十分中二——保护世界。 而从小作为小城镇里的怪胎的涂思本同学更是严重,虽然成绩不是很好,但是在整条街打架都是一流,可有可能是挨揍挨多了,他是平权的极力支持者,但是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大部分人都认为他生下来脑子可能不太好,毕竟他学习也不怎么样,和家里的几个姐姐几个弟弟比起来就是一家子的反面教材,当然,也同时荣选了隔壁孩子的反面教材,从小就会有人说:“你不要学隔壁老涂家那个傻瓜啊,一看就不是什么能有出息的人。”等等但是,我们的涂思本小同志没有放在眼里,他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在这群人里经常自觉扮演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角色设定。所以他毅然地、决绝地加入了这个草包民间平权组织立志当一个救世主。 不过今天,这个草包组织竟然变成了神乎其神的直系军队的预备后援队伍,也是又惊又喜到了魂飞魄散的地步。 “这是真的吗?”涂思本还是不可思议道。 “是真的。”看着这个惊喜的表情,程阑有些不太适应地推了推眼镜,似乎因为不知如何面对,镜片有意隔绝这个眼神。 “我以前只在课本上看到过,我的妈呀...”他道,“所以我以后也能接触到真枪吗?” “能吧。”程阑看着这个期待又有点雀跃的表情不太好意思去打断他,毕竟也是真有可能的,当然,这个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感觉到某人的冷淡涂思本一个人蒙着被子去兴奋了,直到,水吧里的那个人影动了动。 似乎正要站起来,涂思本连忙拉住身边的程阑又空出一只手指向水吧的门口。虽然他选择性忽视了某人的视线一刻都没有从水吧门口移开。 “看到了。”说着,顺着视线看过去,那里面的两个人已经带好了鸭舌帽,这伪装的方式竟然和身边的某人一模一样,涂思本在心中想:这难道就是直系军队的伪装秘方?怎么看起来也这么逊。 出了水吧的门,这两人竟然径直向这边走来,看上去笑得“灿烂”的那位弯下腰敲了敲他们的车窗,吓得涂思本差点一踩油门飞出去,幸好机械车车刚才并没有打开发动机,不然马上,他们就会成为面前那颗大树下可怜的冤死鬼。 回过头看了一眼程阑,那人轻微地点了点头,涂思本才把车窗打开。 一时间,面前的人长得也不算是特别养眼的,但是也十分俊朗,身后的那位也是,差点让涂思本生出一个极其奇怪的想法——按照颜值选人? 只见敲车窗的那位,直接越过了涂思本朝着程阑打了个招呼,接着压低声音道:“小阑博士好,我们又见面了,您应该还记得我,这里人太多,我们还是上车再说吧。”说完,某人伸着脑袋看了看周围,整条街空空的最多也就比早上多一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多。 但程阑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 话毕,车门就已经自动地弹开,两个人鱼贯似的钻进车里,“哐”关上了门。 ※※※※※※※※※※※※※※※※※※※※ 我更新了我也没想到呜呜呜我想做几个团子来自娱自乐如果成功就来抽奖 第 55 章 四个人坐在这个二次改装的机械车里显得位置有点拥挤,刚才笑得“灿烂”的那位,目光落到身为司机的涂思本身上,那人也不好好开车,目光竟然一直往后边像是看什么新奇物种。不过后面两人到也没什么不适,很温和地笑了笑,随后淡淡地解释道:“前直系军队海军三队队长,高翔”说完,指了指身边那位,“这是我队员,王轻。程阑博士,将军让我替他给您问好,并且您能带我们去见孟部长吗?”程阑眼底有点惊讶,很快隐没了,偏过头越过座椅道:“你们的将军到了多久?” “一个月,十二月十七号来的,”高翔道,“刚才没向您敬礼,看在这么多年的战友上回去别告我的状。” “行,”转过头,程阑伸出手来拍了拍涂思本的后背道,“该回组织里了,要接的人已经接到了。” 某人竟然还像是想要看看传说中直系军队的人长什么样似的,听到组长的催促才不甘心地收回了那往后飘的目光。 小城镇,下午六点四十 传说中的组织总部其实也是在一座小楼里,而且是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小楼,和城镇里的所有都一样,散乱地立在街头巷尾,中间总夹杂着小摊铺,卖水果的卖小吃的卖杂货的什么都有,就像是古时代的老城区。 这栋小楼的边上有几棵巨大无比的梧桐树,上面残缺不全的树叶还在飘荡,偶尔被风携下来两片,在空中打了两个旋儿,寂寞地落了个落叶归根的结局。不过这一行人都不是什么悲伤感秋的货色,对于冷空气只会说一句: “真他妈冷。” 不过这栋小楼走进之后,并不像是外面那么普通,走过暗长的走廊,打开最后一扇门,视野开阔明亮起来,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高科技家具,在服务ai都少见的地方,已经算是“科技天堂”了。 一个溜着轮子的脸上带着两个粉圆圈的服务ai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电子眼球对着程阑的脸扫了扫,随后让开一条道毕恭毕敬:“程组长,欢迎回来。” “嗯,后面那两位是我的朋友,我们要见孟首领,可以帮我们通报吗?”程阑低下头看着地 面上的ai这个角度看上去,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娇憨可爱的感觉。但是程阑作为一个技术宅,除了身材不发福以外,和宅男没有两样,也没什么“可爱细胞”,也不会觉得这和普通的机器人有比较大的区别。 只见看似可爱其实有点脑残的“人工智障”ai把机械手臂放在铁壳脑袋前面做了一个“ok”的手势,好像是这样能显得自己更加人性化,这回倒是直接越过“可爱”,一股脑残气息扑面而来,身后的高翔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当然,ai怎么可能感受得到这种嘲笑的目光呢,它溜着自己的轮子走远了,朝着最里面的首领办公室去了。 “程阑博士,这个设计...还不错嘛。”高翔笑道,“看上去十分人性化,可比军部那堆冷冰冰的东西有意思。” 揶揄的语句也让程阑忍不住扯了扯一直平着的嘴角,说实话,这样的ai到了他的眼里就是一堆零件和数码,比如刚才做的那个ok手势,在程阑的视角里就直男地自动变成了——这应该怎么做出来? 几分钟后,少女心服务ai,从最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对着程阑一行人机械又带点语气鲜活道:“首领,请您进去。”它好像还没放弃那个堪比弱智儿的手势,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做了一遍,用一双大眼目送着一群不知为何笑得全身发抖的愚蠢人类离开。 这栋小楼里的东西确实大部分都是高科技,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比如眼前的这个沙发,只不过是数码编出来的家具而已,可以用,但是收起来也方便,就像是虚拟空间一样,只不过虚拟空间的“空间”具体缩小成为“家具”。 一栋小楼的占地本来就不大,里面的能够让人使用的地方也不能指望有多大,要是真的作为一个组织的办公室,肯定是不实际的,只好用了这种虚拟空间的同理方法,在空间里套空间,硬生生把一栋的可用地变成了五栋小楼的可用地。 这种科技,这种小城镇中并不盛行,新时代来临也不过是一百多年,并且最开始还发生了一场全世界的□□,去年又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这种高科技产品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这么远的小城里面来。 也是为什么涂思本觉得他们组织靠谱的原因——因为酷炫。来的第一天,他就发现他们这个宝藏民间组织简直是把眼见不一定为实发展到了极致,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在他头上的空间里办公,但没有身处入口处并不能察觉到。 四个人穿越过漫长的走道,然后停在了虚拟空间的门前,程阑按了个指纹,机械门的上面的机关启动,蓝光顺着纹路向中间走去,最后汇集于中心的半个圆上,下一秒,整个机械门亮了起来,里面的人还坐在桌子后面,听到门被打开也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好像是早就看到了,或者是早就意识到了。手上的资料还没有放下,看上去有点繁忙,但是脸上的表情倒是挺轻松,任务应该只是多不是烦。房间里的服务ai感受到有“外人”的进入,警惕地抬起头。 “你们来啦?”直接忽视了服务ai现在这个状态很有可能伤害到他人,这位平淡到出奇的孟首领头都没抬道。 “部长,前直系军队海军四队队长高翔以及队员王轻向您报道。”说着两人齐齐地行了军礼,这样的气势即使这里只是房间内,也能有种他们在大广场阅兵的既视感,“并且,前直系军队主帅封似北,让我们代替他向您问好。” 听到这,孟首领的手才顿了片刻,随后他抬起了眼,看向面前的两人,他以前是见过这两人的,当他们还是预备军的时候,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四、五年。这位曾经名声响彻军部的孟退然上将已经九十出头的老头了,人生过半,但至今都没有成家,很有可能是和传闻里的一样,把军队当成他的家了,不过,这个家最后好像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如果他现在还在军部的话,一定会被张奥亚用各种手段强制闭嘴,毕竟,令当任总统以及各类政员谈之色变的变数,正是他一手教出的。 而他有没有什么亲人,如果想让他闭嘴没有什么威胁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 因为张奥亚的目的是让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提起锋北,从而用时间一点点地淡化,孟退然在军部名声是响当当的,就算是后来“改朝换代”,聚会的时候也没人敢忘记这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换句来表达,就是 ——只有他老头子拒绝别人的份,还真没有别人不给他脸的份。 “他还好吗?”孟退然这么问道,这是出自本心的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 听到这么一个问题,高翔还是愣了一瞬,并不是他觉得铁面公孟老先生,竟然会亲自关心一个比他小这么多岁的小辈,而是这个问题他并不知道怎么回答,究竟应该怎么说呢?“...将军他...” “不算好,但是他自己倒是过得挺开心”把锋北的标答和自己内心的想法综合起来,他才说出这么句来。 “逃难这种日子也确实太苦了。”孟退然像是只听了半句这么说道,眼睛一直都看着两人,好像是透过他们看到了某个人,或许是某一家人,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约定,自顾自得道“也是,以他的性格要是不让他整点什么事情出来,确实太苦了。” 这五个字在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心里就像是一把锤子,把名为过去的钉子钉得更加死。 “将军他...”高翔还是忍不住道,但被身后的王轻拉了一把,及时闭了嘴,但是就算是闭了嘴,身为在a城待了那么多年的孟退然也知道锋北会经历什么,当年大战之后,张奥亚一定不会让他有还手之力。就算是不杀死他,也要有办法把他的所有反击能力给切断,彻底地变成“废人”。 而且,47导弹的事情,也是他们这一边的人都知道的。张奥亚肯定会因为这枚导弹的存在,不敢轻举妄动丽塔夫人“唯一的”孩子,也只能想个其他的办法,代替杀死他。 “反向九零一?”孟退然说完深呼吸了两次,这句话没有他预估的那么好开口,开了口就好像是把房间里面的气氛拉到了冰点,也是把他自己的心给狠狠地冻了起来,好像把心脏揪起,在随着高翔的默认砸下,即使这些是早就想到了的,但是如今被告知依旧不可能像想象中的那么平静,孟退然和老总统的关系不错,那两人体挂件追着他叫过叔叔,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把小女儿交给他,让他随便给她编了个孤儿身世,他也是他们这个“造反”计划最开始的一环。 ※※※※※※※※※※※※※※※※※※※※ 悄悄更新了 第 56 章 房间内陷入一阵沉默,就连一向打破砂锅的涂思本也因为气氛闭了嘴,根据他们前面说的那些话,勉勉强强屡出了个大概人物关系,主角是他们的首领,和直系军队的主帅,或者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前”直系军队的主帅。 而孟退然的脸色也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事,现在最好就是装聋作哑,等到这个秘密被他们“当事人”提起。 孟退然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中能猜出七七八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国内虽然很多信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传到这儿,但是他们留在a城的人还是能够听到张奥亚的“新方向”。像是他们这种“老熟人”仔细想想都会知道新总统这是想要干什么。 “他想要我们帮助他做什么”孟退然重新抬起头看向众人问道。 “一个月之后,将军很有可能会跨越边境线,寻找兵力,我们从实验室偷走了九零一,并且有方法复制,目前已经正在使用了,如果一个月之后不出问题,就会尝试跨越边境线。”高翔道,之前在a城发生的事情虽然被封锁了,但是作为丽塔夫人手底下的人,他相信孟退然他们会盯着张奥亚的一言一行,就算是被藏的再怎么好,也不一定能藏得过他们的眼睛。所以,当时闯入“心理辅导室”的事情,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也不用许多的解释,沟通起来没有压力。 “知道了。”孟退然是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但因为新时代寿命延长,外表上看上去也不过是五十岁,又补充道,“夫人的命令。” “当年夫人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就是接应她的儿女。”孟退然道,但眼睛里总闪现着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他虽然已经算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眼球却依旧没有一丝混浊。 “还有一事相求。”高翔并不知道这种话应该怎么样和这个在军部过了自己半辈子的人,就算是丽塔夫人的命令在,他难道也会无条件跟从并且做出在南境守卫军安上一个监视器这种大胆的事情吗? “你没必要和我这个老头子绕那么多弯子,既然是答应过夫人的事情,我们就会做到。”说着,房间里的服务ai把四杯水放在了一边的玻璃桌上,程阑会了意连忙招呼剩下的三个人坐下。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高翔还是犹豫了片刻,来回喝了两次水才在注视下开口道:“将军想要在南境守卫军的驻扎地里建立联系站,具体为什么,我想应该是因为想要防着张奥亚的人。” “...”孟退然听了后沉默了,高翔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毕竟在自己曾经的下属队伍里,偷偷地放一个监听目的的联系站,怎么看都像是“间谍”做的。 最后,他们眼看着这位组织首领皱起了眉,看上去并不是在担心自己这个行为会不会像是“间谍”,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考虑什么。过了会儿,孟退然道:“能不能联系他,我想要亲自和他聊一聊。” 这种严肃的表情一下就把高翔吓得脑子一懵,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有,有。” “程阑,你先带着带着涂思本出去。”话音还没落地,程阑就已经拉着愣在原地云雾缭绕的涂思本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从那正在合上的小门缝里还能看到里面的服务ai客气地像他们挥手作个告别。 房间内一片寂静,高翔站在原地等待“行动”的命令,这位孟退然先生实在就算是辞了职他的威严也还在,没有接收到他的下一步谁都不敢乱作主张。身后的王轻也还坐在沙发上,手指蜷缩在膝盖上,也有些紧张。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上司了,没有必要还这么认真。”孟退然道,“打给他吧。” 说完,高翔以最快速度拨通了锋北的电话,依旧是习惯性地呆愣在原地,在孟退然还在军部的时候,说话的分量,地位,都是举足轻重。全部上下都没有不服的人,说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就连一向“叛逆到顶”的锋北看到了他也要收敛一点。 可想而知,这样的威严对于下属的下属是怎么样的了。 嘟嘟——,在电话接通之前,他就已经让高翔把手机留下带着队员一起出去了。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着,甚至都要带动透明杯子里面的水一起晃动。 那边的人很快就接通了,并且打开了头像,能看得出,锋北正坐在一辆机械车内,眼中带着还未消去的笑意,看上去就像才度完蜜月回来似的,得,还真是“过得不错”。 目光于屏幕上的时候,立刻就把眼底那些小愉悦藏下去。就好像能够掩藏他这个春风得意的事实似的。 “你为什么想在南境守卫军驻地安装联系站?”孟退然问道,听上去很有长辈呵斥小一辈的语气,不过看上去锋北倒是挺习惯,如果不是这位孟部长,估计他现在都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老总统本来就对内就是一个慈父形象,生怕他的两个宝贝摔着了,要是没有丽塔夫人的坚持,锋北和烽以楠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军校这一类沾着危险的东西。而和丈夫性格互补的丽塔夫人主张严厉对内。 但是这个严厉,也只对某位在明面上就叛逆的少女有用,三天两头儿在门口罚站。这种方法对于某人这种明面上学的挺乖,还有同行衬托的,并没有多大的用。 所以就有他翻天覆地的路途上最大的绊脚石出现了——孟退然,这位老先生,简直让他在十八岁以前都没有管过的管教一次补了回来。当然也是因此,才有了今天这个能当军队主帅的锋北。 “部长,我们在境外的时候看到有b国人在南境守卫军的范围内活动,这件事一定要看看。”说这话的时候,锋北挺拔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整张脸都显得更加冷硬。 “b国人?”孟退然不愧是多年的老军人,心理素质也很强,马上就跟上道,“你是说觉得南境守卫军的鹊叁和b国人有关系?” “不确定,我觉得不一定,但是这件事要求证,所以我们才需要在驻地安装联系站,这件事我没有声张,我希望知道的人不多,一旦被太多的人知道,影响会不好。他们都跟着出来了这么久,说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肯定不可能,要是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我们很有可能会起内讧,什么准备都付诸东流。” 这是锋北第一次当着唐从筠的面说出这么直白的利害关系,也不知道是他故意这么做的,还是唐从筠硬生生拉开了机械车门来的。 “好。”那边的孟退然没有显得有什么很惊讶的表情,他应该早就想到了建立联系站的原因和外敌有关,因为他们要是防范张奥亚,没有必要非要放在南境守卫军驻地,南境守卫军对于现在的锋北他们就是一道天然的保护罩。 甚至有可能成为刺向张奥亚的利刃。 毕竟因为张奥亚当时向军部的人扩散的是锋上将一干人等已经战死。这些人几乎全部已经死在了阴谋之下,只有一个身上带着一个强大的“毁灭武器”的锋北勉强算个虎口脱身,当然,没算上烽以楠这个隐藏利器。 “并且,孟叔叔,我想问一个事。”锋北道,听得孟退然倒是一愣,他已经很久都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什么?”他的声线有点颤抖,似乎还没有从这种陌生又熟悉的“叔叔”里恢复过来。 “我妈妈,她留下来的实验大楼,里面的保护机制是不是都和那个ai有关系?那个ai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您知道吗?”中间打了好几个结巴,似乎是他也很久没有这样称呼家人。 “实验大楼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是你母亲很早之前就开始建造的一座大楼,整整建造了十几年,你知道的现在建房子的速度,几乎是半个月就能有一栋,而且越来越多的人用的是虚拟空间。” “十几年建造出来的,工程肯定大,夫人留下来的东西肯定有她的用意,而且,据我所知,这座实验大楼,我待会儿帮你问问小阑,他知道的应该比我多,他可是你妈妈的得力干将。”这个任务被孟退然接了过去。 “谢您。锋北道,随后补充了一句,“孟叔叔,这么多年都辛苦了。” 正当孟退然想要多嘱咐一些什么的时候,他看到那边的锋北竟然偏了偏头,似乎在看着另一边。眼里刚才那点异样的神采全部都看不见了,大部分上身都偏移出去,好像是被谁掐住了两颊,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对前主帅直接上手。 随后面前的人像和通话一起消失不见了,屏幕上却只有剩下“对方已挂断”五个字。 “你干嘛?”锋北两颊哪来的肉,掐着就是脸也疼手也疼,最后两败俱伤,但是那人没有放手的意思,很有可能是为了“报仇雪恨”——某人昨晚就是这样掐的,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环节。 “手不会疼吗?”瞟了眼和下巴搁在一起的虎口,他笑道。 “你不会疼...”这句话都没有说完就没某人自己吃了回去,并且看架势甚至都还没有一点要重新地吐出来的意思。 ※※※※※※※※※※※※※※※※※※※※ 更新了!! 第 57 章 这句话似乎怎么也说不出口,手却越来越用力,好像是在接力壮胆,随着力气的加大,锋北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抖得厉害,就连眼眶都有些变红的先兆。这人像是不知道痛怎么写,怎么也不松手。 一向觉得不觉得会有“多大事”的锋北看着他,似乎想要从那张脸上得到某些信息。很少能看到这种充满了狠戾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当然,除了那次斯文扫地。少年常年都是一个“我很乖你能不能亲我一口”的样子,每次都看得锋北差点跟从了色心,把还务点正业变成彻底不务正业。 面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力气越来越大说不上挣脱不开,但是锋北估计现在挣脱开很有可能落个都不好看的结局,任由着那人掐着眼里透出询问的意味。 但是唐从筠像是没看到这个询问的眼神,也不解释,依旧红着眼睛盯着那人的脖子,好像有些想要饿狼扑食。锋北仔细想想易感期应该也还没到,空气里连点儿强烈的糖果味都没有怎么现在就这么奇怪,而且有哪个alpha易感期还有暴力倾向? 找不到一点答案,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唐从筠。锋北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定,用上了自己最得心应手的“小技巧”。 ——只见这人伸出了一个小小的舌|尖,够上了那人在下巴处的虎口。轻轻一扫就勾得唐从筠回过神来,随后像是踩了电门似的卸了力猛地松开手。 得了解放的脸颊还留下了两个红指印,就差凹陷下去。 回过神来的唐从筠显得极其沉默,坐在座位上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锋北也没有管自己这张脸到底会不会毁容,毕竟当代科技修复容颜也只需要几分钟,他凑着脑袋关注着唐从筠,车内灯光昏暗,正当锋北想要去开灯的时候,良久都没有动作的那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吓得锋北浑身一震,随后听到一句:“别按开。”声音听起来变得有点沙哑似乎是情绪不高所致。 “不按不按,”锋北像是很心疼似的,“不要伤心,你怎么了?” 在朦胧的月光中能看到少年淡粉色的嘴唇被咬的几乎要出血。眼眶也像是要滴血似的,像是伤心极了也像是气到了极致。 锋北并不算是很理解唐从筠,他给的是心上人一个最好的保护,让他在多少黑暗的裹挟里都能举着那一捧光明。 但唐从筠本人躲在爱人用骨血撑开的缝隙里,绝对不会好过。他这短短的十八、九年没有体会过q1发作的疼,也没体会过被机械车的铁片扎进身体的疼,更没吃过沙子为外敌殚精竭虑的苦。 这些全都被他的爱人体会过,苦痛交织在躯壳上。那天的场景总能浮现在脑海里,即使是旖旎的氛围也不能阻止伤口的触目惊心。他最开始甚至不敢用手去触碰那些疤痕,想要避开后来却发现几乎无处可避。 最长的一条从后心到了后腰,看上去已经很久了,颜色极其淡,比起其他的淡了不少,而且能留下这么长一道疤应该是冷兵器,估计是某人年少轻狂唯我独尊的时候挨的一刀。 在整个过程中,除了那些肆意生长的疤痕,还有就是隐忍的粗喘,这些“无动于衷”都一下下像是一根针似的穿过了他的心脏,没有彻底浇灭的怒火又激了起来。他在理智和愤怒中拉锯很多次。 当晚他甚至都想过,如果当时他没有被理智拉回来,锋北会不会纵容他这个不知道“情爱”的小兔崽子为所欲为?不过,最可能压根都不觉得自己能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在这件事情上,连他本人也承认过,找个人解决和抑制剂激发q1的感官完全没区别。 难道这个人生下来就是铜墙铁壁?唐从筠在心里问过无数次,但最后得出来的结果他不愿意去思考。可他能为这位大将军做点什么,但是他的爱人好像从来不需要他为他做点什么事情,就好比刚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锋北的情绪不太对劲,但是那人却不会说什么。 当他想要告诉锋北其实你有事可以和我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能为锋北做点什么,是安慰他吗?安慰对于一个乘风破浪十载的英雄来说好像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想到这里,唐从筠越发觉得荒凉,他曾经害怕过锋北会不会一声不吭地把他扔出去,然后这个“不速之客”就在他的人生里消失不见了。在更久之前,他其实害怕过锋北嫌他烦,但是他也在去骚扰锋北上乐此不疲。 现在,这个关于丢不丢下问题一直横在他们两个中间,时不时就要爆发一下。唐从筠一边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好像没有这么个资本去说“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一边觉得这样也让他揪心。 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一把推开了车门逃似的跑了。锋北连忙伸出手去抓,结果只抓到一片衣角。 那好像偏不要他们两好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打过来的人依旧是孟退然。 “小阑说这件事在电话里不好说,只能说这栋大楼是丽塔夫人毕生所学建筑而成的,找个时间见面说。”孟退然在那边倒了一杯水,他应该现在处于个极其放松的状态。 “那可能一个月后吧,跨越边境线的次数不能多。”锋北道,对面的那人注视了他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你心里着急了。” “不是因为这件事。”锋北立刻就听懂了是什么意思,他对自己的心思了解的透彻,什么时候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也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还真不一定是敌人,应该是自己。 “你不是会为了这么点事就着急的人,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还叫我叔叔,我老头子也还算你半个亲戚长辈了,不可否认,你很成功,就是没按着你父亲所期待的那样长大,本来觉得你们两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就好。或许是个闲职,或许让你当一辈子官二代败家子。但是他都希望你永远都是偷偷去酒吧喝酒的十八岁少年。” “他以为能为你撑开一片天,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孟退然道,他也想过,这两个孩子生下来就注定可能有被追杀到天涯海角。老总统以为自己能做到,但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但是好在丽塔夫人计谋算是成功了。 起码还活到了现在。 “当年,你的母亲委托我给你妹妹编造一个身世的时候,她就把这一切都想到了。”孟退然道,“夫人应该是我见过最雷厉风行的女人,你这点真像她,以楠这点也像她。” “更多的人说我像爸爸。”锋北笑道,他这一路上,没有多少人说他像过母亲,可能是他的眼睛颜色随了老总统,在长相上“误导”了大众。 “你和老总统也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看过他早年的照片的话,你一定会很惊讶,但我还是觉得你像母亲,你和丽塔夫人一样聪明,很有当主导者的天赋。”说着,只见锋北在昏暗的灯光下笑起来,看上去有点点疲倦。 “老总统还是想得太容易了,他早年间参战过踩了个战争的尾巴,差不多和你是一个位置吧,也是主帅。不过,主帅和总统的区别还是太大了,古时代那么多皇帝有几个不英年早逝,太偏向哪一边都不行,哪比军队里。” “嗐,这些事情都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也没有必要告诉你太多。”孟退然随意地摆摆手,但是他的眼睛里不是这么写的。 “叔叔,我爸妈其实很早之前就生出了一个ao平权的想法,对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锋北突然道,“十八岁那年,我受到了点启发去问过我爸爸,但是他对我的态度很不一样,对这个话题表现得避而不谈。” “那个时候,九零一已经要完成实验了,甚至马上都可以直接投入生活中了。一项药剂的研发,绝对没有建一个房子那么简单,其中要付出的努力一定是修房子的成千上万倍,应该是早在二十年前,或者早到几十年前?” 这一连串的话,几乎把孟退然打得闭了嘴,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第一次大战还没结束的时候,九零一就已经有了雏形。” “什么?”锋北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一百多年前就有了,大战的时候,因为abo性别分化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上不了战场,有的为了自保也有的为了让他们也能上战场,就有人在寻找一种办法能够让omega群体改变体质的办法。但是第二性别才出现没多久,谁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能不能用那些市面上的提升体质的药剂来改变,当时还不止两个国家,每一个国家内部都在找这种方法,外面还在开战,民不聊生战火满地的,抢劫的偷东西的杀人的,分化成omega活不下去报复社会的,好像时光一下就倒带回了古时代的战乱时代。最开始的地方听说都成了人间炼狱,甚至有人觉得人类会就此毁灭。” 说着,孟退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讲述着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属于战乱时光的“悲剧”故事:“都是为了活下去。” ※※※※※※※※※※※※※※※※※※※※ 下午好 第 58 章 一百多年前,abo性别第一次出现,当时并没有普及多少,第一批婴儿立刻就被隔离了起来,但是隔离并不能阻止它的传播——最开始的时候,人们是小范围恐慌,这种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可信度,可能如果压的好也只会被别人的当成笑谈。但是随着有第二性别的婴儿越来越多,这件事也就扩散来了。 几天之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世界,当时,世界上经过科技变革的大战剩下的国家本就不多了。 人民在求政府一个说法,但是怎么样也得不到回应,这时候每个国家的总统们也焦头烂额,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高层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国内就已经开始乱了,先是疯了的拿着菜刀冲进到左邻右舍家里,全部都杀了个遍。然后也拿着刀自杀了,这样的事情不是小范围的发生,而是大面积的,几乎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事。 上演了无数场血腥的悲剧,弄得人们都疲倦不堪。 到了后来每家都门户紧闭,殚精竭虑地躲着可能会冲进来的疯子,不过疯子可能还没来杀了他们,有一部分人就已经自己把自己逼疯了。这个时候找治安保安全部都没了用,警察们自身难保。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声暴起,带武器冲出家门,杀死周围所有人以绝后患的做法,这一行为带动了大批人,毕竟这个时候,神经都是紧绷的。只要这么一个□□,他们就会立刻炸掉爆发。 国家对于底层人民来说不解自散,宛如世界末日。杀人犯没有人来抓,没了法律的约束,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暴行”之中。国家的内忧是最先出来的,从底层一直蔓延到高层,上上下下全都在恐慌中。 就算是国家的科研院,他们现在连个“用来实验的真人”都找不着。甚至更多的人都自身难保,知道他们在科研院工作的人,家里都乱作一锅粥了,有的人一看到他们就非要逼问出个所以然。 这场势如洪水的“灾难”就这样在一百多年前降临人世,把整个已经和平下来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国家并不是没有管制,但是这实在是难以抵御,他们本来也没有办法,最开始的时候那两句用于稳定军心的话到后来没任何用。 这样,世界大乱。 人们总会在乱世中自动地成群结队找到自己的组织,把单独的打架斗殴变成□□打架。在这漫长的一百多年里,人类就像是经历了最骇人的“末日”,又慢慢地重新组建成新的国家。 这段故事其实早就被编进了历史书里,算是新时代至今一百九十多年的血泪史。在战争后来的那一段时间内,omega群体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战争中没有自保的可能,每个战壕里面也会发现这些分化成omega的人类不能当做“战力”。 也就催生出了他们的一个想法——有没有一种药剂能把omega变得强大呢如果非要说,九零一药剂在人们心中的第一个雏形。 “但是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小北,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你父母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你父母想要告诉你什么事,那么我相信丽塔夫人的能力,一定能传达给你,这不是你要管的,小北。” 话说得太有长辈的意味了,但是锋北少有的没有表现出什么,看上去很是平淡。很多年前,应该是九年前,十八岁的锋北在那一次权贵人家的聚会里被那个“孩子王”给影响到了,回家找自己的父亲想要多深刻探讨ao平权的事。 在这之前,这种事情从未介入他的生活,这一切的起点还是那个在小孩堆里和孩子据理力争,刚才跑出去的那位少年...哭包。 但是老总统为什么不让他多多介入这样的事情呢,即使这件事确实对于他来说没有用,无论是在丽塔夫人的计划里,还是老总统的美好“妄想”。这些为什么父母从来都不和他讨论,甚至在家里都显得那么避而不谈,他要去了解还是偷偷地托人去打听打听实验室里那些东西是什么,都像是一个政治敏|感话题似的,那被压了不知道有多久的草案还在老总统办公电脑里。就好像是被压了那么多年的omega群体,现在他的半个家长竟然也要他别管这类事。 那句酝酿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看着屏幕,眼底闪动着些许不太一样的光彩。 光是看这个表情,孟退然就知道它不可能劝得动锋北这种犟起来谁都拉不回来的犟驴。当然,这头犟驴总是很擅长在某些其他人不敢走望而却步的路上开始表演“死战不退”。 就包括了参军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丽塔夫人把他强行塞进了军队,好像也是合了心意似的,这人在军校混得如鱼得水,据说比之前在家里修身养性不知道活跃了多少倍,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就是敲锣打鼓一通烦。 虽然每年想要上军校的人并不少,但是也不乏不想走这条路的。不过,即使是这样,像这种能把送死过得快活的还是第一个。 “小北,你父母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他们早就为你铺好了后路,就算是能阻碍到你的东西,他们都相信你和以楠都能度过去。”孟退然想了半天但也只有这么一句话送给他,他了解锋北的性格,或者说是他不仅仅是了解锋北的性格,更是了解自己。 不然他为什么会让现在的组织称作“平权组织”。 这通电话算是挂断了,但是锋北久久地坐在车座上,也没有下车去找唐从筠,也没有去思考关于一个月之后“招兵买马”的事情。 他只是在想,他的父亲,老总统在内心里的究是1怎么想的。如果他的父亲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老好人,又怎么会那么强悍的觉得自己能给孩子一个美好的象牙塔?如果他的父亲真的很刚强,又怎么会被夺权? 到底是仁慈过了度,还是这一切早就有定局。所有的变革在一开始都没有推翻过保守,看古时代那么多的改革支持者,哪一个不是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努力。他到底是没有想透过这件事。 沉默好半晌,他点燃了一根烟,锋北很少碰这类东西,倒是烽以楠爱得不行,很多时候就是点着后放着不动。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今晚月亮很圆,他穿过机械车的天窗望着头顶。也没注意到身边走来了一个人轻轻地敲了敲车窗。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蔡晨那张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差点把他吓得大喊一句不文明的话。吓得直抚着胸口,白了一眼蔡晨整张脸都在谴责他这种人吓人吓死人的行为。但是蔡晨好像早就习惯了,又拍了拍窗户示意他打开车窗,自己有话要说。 ——“你和小唐怎么了?我才看到他一个人往大楼去了,我都没敢靠近。”蔡晨也不知道是不是格外地觉得自己这个多少年的好舍友是个王八蛋,出点什么事就觉得是他招惹到了别人。 一个问题差点把锋北那些话全部都憋了回去,只见那人少有的沉默,一张刀子嘴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就知道准有事。 “你不会真把人惹伤心了吧,锋北,当初可是你带着他来的,要是你现在对他这样当初干嘛对他那么纵容。”这个不艳的回答,蔡晨脸上出现了不敢相信的神色,他一直觉得锋北做事有分寸就算平常不太是东西,嘴还特别欠但是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出差错。 “我没干什么,好得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下半辈子找谁去过吧。”锋北这么道像是要下车的意思,结果就被蔡晨以人肉盾牌拦了下来。如果从力气来说他们两个差距不大,很有可能锋北还能把他甩开,两个人目光相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蔡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相信你们两能解决好。” “那你拦着我干什么,想和我讨论人生理想吗?”今晚的锋北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说起话来□□重得要命,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全部都去掉了。 “我能看的出来,小唐从心里就很想帮你,他之前在拉斯瑞的时候,虽然是不停地用各种东西讨好你,人畜无害的,私底下找我了解过很多次你以前的事,还有你性别那件事。”蔡晨往车头上一靠,也不嫌跟犀牛角一样的实体护盾扎人似的。机械车通常都是黑色的,这样隐藏起来比较方便,当然也不乏又酷炫狂霸拽有五颜六色的。不过这些都通常会出现在上流社会各种纨绔“二代”的手里,上了街就是最炫酷的仔,机械车长得也夸张,防撞护盾有的做得和戳人似的,总觉得是想要去把前面的车戳个半死。 蔡晨等着回答,可锋北半天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接上了还没说完的话道:“只要安全,你没必要什么事都不和他说,而且他也不是小孩,多大的事情都能担得起。” 一番话不知道是戳到了锋北的什么神经尾巴上,他抬起头看着蔡晨,被那对琉璃珠一动不动地看着,如果不是知道他极其“表里不一”,谁都会停下来看上几秒钟。蔡晨都已经抽完了一根烟,他都没看到某人动一下,好像就是直接被人暗杀了似的。不过,到现在也没出现谁,能有这么天大的本事竟然当着前副司令面刺杀前司令。 时间还在流逝良久后,锋北才重新离开了车座,缓缓开口道:“走吧。” ※※※※※※※※※※※※※※※※※※※※ 不要担心,他们不会冷战太久的呜呜呜 第 59 章 当晚十一点,月亮在夜空中守着夜,直系军队里本来也没有多少个人是纯血种正经人,大多都见缝插针地娱乐,没人看管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会偷懒。比如现在,躺在被窝里的估计都还和游戏约会呢,没躺被窝里的更不用说了,撒野也不知道撒到哪边去了,离开了军队一个比一个像脱缰的野马。 难得一见的是,他们准点睡觉的锋大将军,破天荒地披着一件大衣在查寝工作后也不会房间,伸手去敲响了隔壁某人的门。 里面没有发出声音,走廊里也没人,大多都还在房间里或者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度过今晚的“查寝”。之前在军队的时候,他们每天晚上也都有人盯着他们睡觉,一般都是队长之类的,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是队长和队员狼狈为奸,一起虚报军情。 这个不一定蒙在鼓里的将军,自己也困得要命,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天早上谁要是训练的时候犯困再算账。也有的时候运气不好——碰上了他们将军直接倒头就睡,这种事情交给了蔡晨,那就是实打实地按照规定来深夜加训了。 到了边境就不一样了,他们查寝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三个,也从地狱模式和正常模式变成了正常,地狱,简易。一般烽以楠这种夜游鬼查寝的时候,就是人民大解放的时刻。 锋北又敲了敲门,咚咚声不大不小,这个时候唐从筠才打开了门,然而他打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锋北拉近了房间,整栋楼都有暖气,也不会出现什么穿着一件明天早上起来就会生病感冒的事。锋北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是要干什么自己就已经被某个先抢先一步又使用美男计的那位拉了个天旋地转。 好嘛。战术大师,趁人之危。唐从筠确实从锋北那里夺了一个吻,看上去有点凶狠。不过很快就自己拉开了距离,低着头好像是犯了错似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锋北缓缓道:“北哥,今天的事,我做的挺不对的。” 这么一说更像是小孩认错了,不过,锋北依然把这段“检讨式的道歉”听了下去。 “我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和我说,甚至可以对我诉苦,你要是不想说,看我一眼我都能理解到。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些对于你来说好像也不怎么需要,毕竟都是口头的东西,你肯定会觉得什么口头作用都没有。”唐从筠说着,越说越激动,这些话他在心里积压了很久,现在才摊明面说。 “我觉得...能帮到你的忙,不应该被你...”平常说话大胆得很,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哑巴果还是怎么着,竟然一句话都没有顺利说出来,说的差点还跟蚊子嗡似的,只见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蓄势似的,抬起了眼,认真看着锋北,“不该被你塞在背后...乖乖等你回来摇着尾巴讨赏。” 少有的威慑性从唐从筠的目光中射|出来,他比起锋北矮的也不过是小半个头,可能是气质的原因。总会让人觉得“小半个头”的差距是“大半个头”。 “北哥...”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仍旧这么看着他,一动也不动,能看得到少年还有点湿漉漉的眼睛里某人自己清晰的倒影,锋北好像已经知道这句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了。 最后他微微地低下头。只是用最温柔地动作衔住了那人的唇,温热的气息萦绕着唐从筠,一时间,他竟然又生了些满足的意思,那带着伤疤的背部,别样感情的眼神被这么一个温柔的吻,驱散得无影无踪,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为什么非要去求什么呢。 但是在这次冲击过后,他依旧觉得心中的某些东西在疯狂叫嚣,随即就像是报复一样回吻,本就是毫无章法的,犬齿一下咬破了那人的唇瓣,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止步。 还是锋北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没用什么力地抬着他的脸道:“快到十七号了,别发疯,换个日子。” 两个人就以这个身份靠橱窗边,唐从筠依旧看着他,盯着那人的脖颈。这话好像完全没有影响到他。僵持的有些久,他又不舍地在那人的唇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锋北往前走了一步,刚才这个姿势腰部一直被门把硌着,自己也不舒服。这样看上去,灯光顺着他的鼻梁打下来,看得唐从筠有点发愣。锋北的长相一直都是带点桀骜的冰冷,特别是这人一身军装的时候,那股气质就更加明显。深绿色的裤子修饰着他的长腿,就算是在衣料的包裹下,都能感受到那一双腿的有力。这人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标准经典款美男类型,也是军队里最常见的身材,如果从美学早读来看,伤疤应该都是天生长在这副躯体上的。 “过来坐会儿,”锋北好像主动反客为主了,提前一步坐到了某人的床上,床上的被褥还是乱的,能看得出来之前某人应该是在上面“撒了一遍泼”,锋北到也不介意看着那人有点难为情的表情失笑道,“平常脸皮这么厚怎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北哥...”能看得出,唐从筠现在心里有事,刚才那些话估计也没有完美地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来,垂头丧气,活像一个霜打的茄子。 “你过来坐会儿。”锋北这么道,依旧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可那人还是站在那里立着跟个棒槌一样立在那里,锋北一用力把他拽到了床铺上,就这么一下,被褥已经委屈地扭成了一条泥鳅,锋北和他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挑眉笑道:“聊天都不行,这是什么气量。” 还没有等到唐从筠反应过来,锋北又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了一触即释,随后撑起身子缓缓解释道:“你那检讨式的道歉说完了吧,我没把你当小孩看,也不会觉得你拖后腿,要是觉得你拖后腿我压根都不会把你带出来,反正...反正” “反正唐家也能保护得好你,”锋北眼珠转了转这么道,“你会打算盘吧,我们这捉襟见肘的情况,虽然抓你们几个壮丁能当苦力,但终究杯水车薪。确实,我不太需要安慰之类的,也不觉得这些有什么用,但我就是有什么事,我以后也不会瞒着你。” 说完的时候,锋北直视着唐从筠的眼睛,显得十二分的诚恳。好像就差发毒誓,自证清白了。 回过来的是一个观察的眼神,黑色的眼珠转来转去,似乎在观察某个“表里不一”的人是不是在说真话。谁知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不过不是敲他们现在这个房间的的门,而是隔壁锋北的房间。而且看上去有点着急的样子,锋北翻身走下去,也不管唐从筠还在房间里,就拉开了门完全把自己当了主人。 “明儿?”只见蔡晨站在门口,正在敲着他的房门,锋北有点错愕,一般很少会有蔡晨亲自来找他,特别是在熄灯之后。 单身了二十多年的蔡晨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锋北竟然是在别人的房间里,抬腿就要走近这个房间里,却被某人逼得倒退两步,他似乎有点不解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就里面才“穿戴整齐”的唐从筠。 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木讷地看了一看旁边紧闭的房门,脸上的尴尬清晰可见,手无措在空中摆了两下,似乎想要把他带到一边的房间里单独聊一聊。 “就在这里说吧,我房间暖气估计都关了。”这栋大楼里的电源竟然还是节能的,检测不到生命体的存在就会自动关闭各种电子设备。可能是丽塔夫人为了让他们这栋大楼能够使用的寿命更长才这么做。 蔡晨扫了一眼锋北的一件衬衫,他的外套早在刚才就掉在地上,不太好意思地和唐从筠打了个招呼,似乎是在问他是不是同意。 “进来吧。”唐从筠把某人脚边的大衣外套拿起来挂在了自己的衣架上,也和某人一样忽视了蔡晨的存在,蔡晨觉得自己倒像是一个去人小两口家里做客的又拘谨的客人,看他那个主人架势,似乎还要沏壶茶似的,蔡晨连忙在他张望的时候就拦了下来,横下心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你派他们去打听南境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让蔡晨听到了,现在大晚上就来“兴师问罪”了。得到了某人的默认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敢相信又看了看一边的旁听生只好压低声音道,“你太冒险了吧,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但是我们的收获还不错。”他笑着接过了唐从筠递过来的水道。 一时间,蔡晨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他们的收获确实“还不错”——知道了南境守卫军可能和b国有勾连,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把这种不好的消息说成“还不错”这三个字。这人的字典里已经没有不好了吗? “我们这个情况,不管南境守卫军是不是和b国有关系,对我们的威胁都只有更大没有最大,而且这件事也不一定是我们看到的这样。”锋北道,然后看着蔡晨在接过某人送来的水的时候脸上那叫一个僵硬,就忍不住的发笑。 “什么意思?”蔡晨似乎没有理解到这是什么意思,转瞬一拍桌子反应过来问道,“你让国内的人去...” “嗯,对。”锋北坦坦荡荡地承认了,“你这脑子转的比烽以楠还慢,老了老了。不然我为什么要坐在机械车,每天都是为了吹点空调吗?” 第 60 章 “海军队,我派的,但是这次我们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老朋友,”蔡晨听着听着就凑近了些,随后就感受到某人似乎在用眼刀把他千刀万剐,不由得缩回了不由自主凑近的脑袋,接着听接下来的话,“还记得程阑吗?” 程阑这个名字一下砸在了头上,蔡晨愣了一瞬间才道:“程阑,程博士?” “对,”锋北点了点头,“就是他,当时技术部的程阑博士,还有一个人,也算是我的...半个父亲。” “孟,孟部长。”蔡晨脑子里一通线索就传了起来,他豁然开朗地一拍大腿,“所以丽塔夫人留给你的,并不只只是这栋实验大楼,还有你的后援兵力?” “......”没想到,回答他的却是沉默,这个问题要是非要问,就连锋北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按照孟退然的话,这并不是他需要管的东西,他所要管的就是“用”——用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用孟退然的组织人员。 从来都不需要过问为什么这三个字。 “你们都在?正好。”今晚的第二个不速之客来了——烽以楠从右侧的楼梯走过,似乎也是要去深夜敲响某人的门,结果刚走过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的三个人倒退两步一百八十度拐弯拐进了他们现在的房间里。 “异动了,你们猜的确实不错。”烽以楠看样子确实是才从外面回来的,头上还有几撮毛被朔风吹立起来,身上也带着高空之中的寒气,还夹杂着一点未消散的薄荷味道,但她也不介意大马金刀地往桌子上一坐。 颇有一种英雄好汉的气势,不经意间,才指挥着ai搬来板凳的唐从筠愣了愣,挪一挪自己的凳子,用人肉把把桌子和锋北的距离隔得更远了。这一个小动作可能没有被其他人所看到,但作为当事人的锋北一眼就察觉到了这点小动作。 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调侃道:“这气量也太小了。”趁着烽以楠还没有开口,他抬起手把某人的碎发捋到了耳朵后。心满意足的欣赏了一次耳朵颜色的“进化史”。 “就在刚才,我们看到了一艘客船靠岸,从装扮上来看,应该是b国人。”烽以楠缓缓解释道,她才从战机上下来,整条船进入视野和消失的地标全都记了下来,“他们消失的地方应该是我们东边的空地外面的密林。” “有人守着吗?”锋北问道。 “有,足够隐蔽不用担心。”说着,烽以楠直接拽出了手机上的坐标显示器,上面两个红点重在高空中缓慢下降,速度不快——人步行的速度本来就没有多快,还是在密林中,冬天的夜晚格外的黑,移动速度只会更慢。而战机不一样,战机是当今科技里移速最快的。 所以,唯一需要的是一边隐蔽一边把视野靠近目标。 “要看吗?”虽然她这么一问,但还是先上手把那两个移动的小红点拉开成了另一片视野,空中出现的是战机的视角,他们能清晰地看见一片漆黑中有几个小光点正在缓地移动,应该就是他们的目标人物,这些闪光的是战机自动给目标标出来的,实际上并不存在,也很难会被目标自身发现。 这项科技一般都只在已经成立三年以上的军部队伍才会有,因为也是大价钱的花费,曾用于间谍活动,所以军校的课程并不会涉及到,唐从筠并没有见过,但是他的接受和学习能力格外的强,好像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能迅速接受,也不会迟疑多久。 一边的锋北皱着眉头看了看,指挥道:“放大。” 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地,烽以楠就已经把移动的小光点放大了数倍,在这样的倍数下,画面依旧是能称得上清晰,但是光线太暗,很难看清这些人的长相。 “我觉得跟着吧,看他们要去到哪里。”烽以楠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随后抬起头扫了一眼身边的三个人,似乎在寻求“赞同”。 “也成,”锋北点了点头到,“拍张照吧。” “啊?”最开始的时候烽以楠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拍张照,随后立刻恍然大悟,手在空气投屏上抓了两下就自动存在了自己的手里相册里,一边问一边准备侧过头,“要我发给你吗?”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对小情侣目中无人的“靠”在一起,或者说应该是唐从筠单方面地挂在某人身上,就差直接变成了一个人形挂件,走到哪跟到哪。真他妈腻歪。烽以楠在心暗暗想着,但还是选择了一样应对方法——当做空气吧。 “发。”锋北言简意赅道。 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蔡晨突然惊叫一声,拍了拍一边的锋北让他赶紧看空中的投屏:“他们在干嘛,那个箱子里是什么?” ——只见那几个小光点,突然停了下来,身边走来了另一拨人,但是在黑夜中依旧什么也看不清,锋北眯起了眼睛,刚准备问一问地标,烽以楠就已经回答道:“废弃码头。” 传说中“废弃码头”是古时代的一个渡口,它的历史应该可以追溯到更远的地方去,甚至有人给它编出了不少的神话故事,什么海王什么海妖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这块土地属于两国之间,谁也得不到。 不过俗话说得好:“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在一百多年间的各种炮火硝烟的糟蹋中,这块极具有神话色彩的码头已经和那些神话一起化作了飞灰,只留下了一个残破不堪狂风暴雨里飘摇不定的,也不知道哪一天会被海浪带走的尸骨。 画面中,目标人物不知道和赶来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拿出的那个箱子,动作放得十分轻,在他们的面前打开了这个神秘的箱子。这个箱子应该是灰色的,就算是在黑暗中也闪出了一点光,但是目标人物的光点实在是太强了,那微弱的反光不幸地给碾压过了。 那箱子在打开之后,闪出的反光就更强烈了,但是谁都没有看清那是什么。随后,就见到这两拨人互相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b国的那批人马上就提上意境合好的箱子溜不见了。 烽以楠的手机上突然出现了一行字——3号队员请求通话。她手指贴近唇边做了一个“嘘”的表情,然后接通了通话。 “队长,我们发现他们应该是拿走了什么易碎物品。”那名队员这么报告道,刚才的这个“监控设备”其实是双方都看得见的,驾驶员也知道现在自己的监视视角被上级调看了,这样的设计也助于上下级互相监督。 “为什么是易碎物品?”烽以楠疑惑道,刚才的视角并不能看得出来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这样的,这算是我个人的一个小推测,说出来您也别笑我,但是这确实是有可能的,”她这么回复道,“刚才能够看到目标人物在移动的时候速度很快,但是在最后他们离开的时候随时都在注意手里的箱子。” “这荒郊野外的,如果非要说要有贼的话有点扯淡了,队长,您觉得我说的对吗?”一通解释下来,烽以楠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 并不知道箱子里到底是什么,而且易碎物品大多都是国家的研究成果之类的,而且这和他们之前猜测的很多事有点出入,就比如自动ai这件事,当今的国家中,各种各样的ai最重要的就是防摔防碰防止损伤的这一块。 毕竟,最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哪天半路停机,然后摔下山崖到四分五裂,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弱智又可能的死法。 那么各种各样的ai就不可能怕摔,就算是重也不可能是让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走得气喘吁吁,说明这个箱子里面就不会是什么机器人。但是b国在他们之前的猜测或者是知觉中应该是想要完成出“全自动ai”,那不需要机器人他们需要什么? 或者说这个任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全自动,还是全自动仅仅是其中的一环。 “能看得清那个箱子吗,把这一段的视频全部都发给我。”锋北这么指挥道,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极具威严,这个音量就算是在电话里也能听得清晰,并且有分量。 “是,锋上将。”空军队是最后的大战才是特编进来支援的一支队伍,也是唯一一支由上将带领的“专攻小队”。对于称呼这方面随了她们的队长,没有编进来的时候,她们的称呼都是队长将军一通乱叫。 锋北虽然名声在外,但是要是叫别人队伍的上将叫将军,她们总会觉得有一种背叛了祖国的错觉,誓死也不要做一个“卖国贼”,只好不尴不尬地称呼他为上将。 “发过去了。”那人道。 正当锋北准备去自己房间拿手机的时候,身边的服务ai却高举着机械手臂走过来。手心里拿的就是放在隔壁房间里的手机。不过这个服务ai可能也没有那么聪明,竟然把整个无线充电托盘和手机一起带了过来。 毕恭毕敬地像是进贡似的递给了锋北,而唐从筠像个妖孽似的朝他眨了眨眼睛,这个服务ai究竟是谁调度过来的不言而喻。 拿到手机后,锋北两三下就把这段视频和刚才的图片全部都发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附上一句南境异动后就关闭了手机,极其自然地揣进兜里。 “那我先撤了,”蔡晨道,本来正经事情待在前面,现在正经事结束了,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奇怪,特别是刚才那个ai进来之后,他又看了看之前冷战现在就已经和好如初的某两位,站起来拔腿就跑,跟逃命似的,“明天见,你们好好休息哈。” 说完就消失在了门口,烽以楠看上去心情愉快地跳下了桌子,对这两人摆了摆手作为告别,当然,还有落在了锋北身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 暂存稿ing—— 第 61 章 房间里只剩下了才和好不久的两位,按照平常,锋北现在应该已经出去了,但今天他就像在板凳上生根了似的,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唐从筠懵懵懂懂地看了他两眼,他这双眼睛仿佛天生就是给“放电”准备的似的,随便眨一眨就能收割一大批亡魂。 对上某人似笑非笑的那张脸,他突然生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投怀送抱这种事谁能拒绝,他的目光立刻就变了,不过,这个幻想被锋北无情地毁灭掉了。 “后天就十七号了,别发疯,睡个好觉吧。”说着,这人竟然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身后的唐从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委屈,等他还没有组织好语言的时候,峰北就已经提前一步停在了门口,然后对他勾了勾手。某人立刻魂魄丢了一半,什么委屈什么伤心也不见了,翘着尾巴欢快地溜了过去。 “来吧,到你敬职敬责的时候了,咬我一口,我这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解决,纯当在饮鸩止渴。”锋北还一手带上了门,自我管理意识较强地贴着房门一站。 虽然唐从筠一直心里对于他在性别这上面吃的苦很抵触,但是现在和他说的一样,完全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制止,唐从筠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任人宰割”的锋北,还有暴露在外的腺体,凑上头去刺破。 空气中的糖果味没有向往日那么肆无忌惮,甚至只是小心翼翼地从背后传过来的一缕,另一种信息素也是,锋北常常收敛着它,就好像是怕硝烟的味道能杀死谁似的。从唐从筠的视角看起来,他正好能看到那人额角的冷汗。 那一滴汗就像是一个催化,他又轻轻地用舌尖卷走了那一滴冷汗,随后烙下一个吻。随后退开几步。 第二天,锋北刚穿好一身的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了电梯口某个正要下楼的“倒霉蛋”,蔡晨看着这人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看那表情竟然有点惊讶。 看到锋北,这一天估计就不太能安生了,果然,只见他两步走过来,一手把蔡晨的下巴合上了笑道:“嘴巴张这么大干嘛,蔡大将军今早是不是吃鸡蛋噎着了。” “懒得理你,”蔡晨白了一眼,又想回击道,“你昨晚没吃饱喝足,怎么还是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被赶出来了吧。” 回复过来的只有一个不明意味的嘲笑,好像是对不能理解甜蜜负担的人士的蔑视,这个意思传达到了,锋北也没有多做解释,随手往那人身上一拍道:“晨跑去,也不看看自己又胖了多少斤。” 屋外,阳光顺着密林那些少有的空隙滑下来,落在地上成了少有的斑驳树影,还有的就像蝶翼那样颤动。锋北作息习惯十分规律,即使是蔡晨也比不了,当然,他的作息时间很有一部分是为了帮这位不务正业的主帅做点杂事耽误的。 也算是他还有点良心,每次耽误了能换来一顿烧烤。穿着棉袄的两位一如往常地晨跑,手机依旧揣在兜里,在等待什么重要信息。 “程博士还没回答你吗?”蔡晨看到了后问道,昨晚的视频和图片发给谁他们都心里清楚。 其实程阑这个人和锋北差不多大,可那张脸看着却和临近三十岁沾不上边,不过,他体现出来的气质却能让人想到一个词: ——少年老成 “没,可能在干‘那件事’。”锋北道。 “你觉得我们这么做...”蔡晨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但是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没有必要现在去后悔什么,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我们和现在的守卫军,张奥亚要守护的东西都不一样,这是站在战争的角度上说的。”他们依旧在向前跑,锋北停顿了一瞬接着道,“我们现在就是在造反,按照以前,我们就是要被歼灭对象,其实早就和a国军部陌路了。” 此时,突然吹来了一阵风,其实没有多冷,但是把某人的头发吹乱了。蔡晨又听到他低声骂了句:“艹”。 气氛瞬间就松懈了,蔡晨也跟着笑了起来,嘲笑道:“锋大将军,也有形象不保的这一天,以前不是就算是带护甲,也不能伤到脸的吗? 感受这么一句里面的浓浓攻击意味,锋北懒得分给他一个眼色,骂道:“滚蛋。”轻飘飘地砸在了蔡晨的头上。 咚咚——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本来还准备拌两句的两位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一小方屏幕上了,对话框里显示着新的消息,程阑本人的风格看上去时分成熟,但是能发现这人的对话框竟然还是自己仗着自己就是技术宅设计的! 而且对话框上面还有一个锋北叫不出名字来但是看着还挺可爱的动漫人物。 语气却不是程阑的语气,五颜六色的对话框上写着:“密切观察,必要时刻阻拦。”毕竟这个号码也是孟退然的,应该是他发来的消息,简短地回了一句“是”之后,对面的人又发来了一条消息:联系站已经安装好了。 看到这条消息,他停下了脚步,回复道:谢谢您。” 与此同时,普照大地的阳光,也照到了守卫军的驻扎地上。军部上将之一鹊叁鹊上将正看着他的队员们晨跑,整齐的队列围绕着建筑匀速地向前,正是朔风吹拂的一月份,新年的气氛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 要训练还是要训练,只不过过几天日历下多了行红字,对于他们来说很多连生活的盼头都说不上。 驻扎地虽然充满了高科技,虚拟空间运用得恰如得当。但是还是太冰冷了,人气儿都没有,这群人大部分都还是从上一场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劫后余生带来的不仅仅是开心,也有对战争的恐惧。 经历过大面积战争的军人和一辈子都没真的上过战场和平年代的军人从最本质上来说确实有点不一样。 在动乱的年代,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别说是新年了,就算马上就是集体人类能够突破大气层移民到外太空,也不一定是能够期盼的,可能生命活不到下一秒。这是什么学校什么理论都教不来的,只有切身经历才能明白通透的。 “一,二,三。” “一,二,一,二。” 鹊叁身上没有披一件外衣,只是手里还拿着一杯保温杯,自从上一次李投来了之后,他就一直想过传说中“异动”到底是什么。思来想去应该是b国人,毕竟全世界只有两个国家了,难不成还能是凭空冒出来的什么cdefg拼音国。 但是他在这里又待了这么久,倒是一点b国的苍蝇都没有看到,哪里来的异动呢?难不成那些话并不是张奥亚的命令,而是李投自己过来传达的东西? 李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更为隐蔽的东西,这位和现任的菩萨总统关系应该不差,至少鹊叁这么想,自从锋上将殉国之后,李投跨过了一个等级接管了直系军队。 而且这小子,其实实力也就是普通,除了勤奋,可以说是直系军队里唯一一个正经人之外,压根都没有什么值得老古董张奥亚所青睐的地方。 在鹊叁想来,也有可能是军部的人力损耗太大了,大大小小尉将级的将士都殉国了不少,直系军队的亏损最大,军事武器和人力都亏损了好些,就连他们的正副主帅,特编进去的空军凤凰都全部丧命。 一时间上将在同一块儿战场折损两名,甚至在其他的位置还损失了两名上将,曾经的十位老员工只剩下了六个人。 新升上来的四个除开李投,还有三个以前几乎是小透明级别的人,升上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号人,对此,军部的大部分,没被威胁的人都认为应该是张奥亚他的政权还没有稳定,怕他们举兵造反,只好用了些新人。反正现在两国都在休养生息,这几年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几年来训练一个有资历有基础的“小透明”也应该变成了一方战神。 “将军,我们还要派出一队人吗?”有一名军人从他的身后走过来问道,鹊叁所站在的位置是在一个露台上,正好能看到下面的队员们。 “二队还是没有回来吗?”鹊叁回头问道,自从上次李投那件事情之后,他们地巡逻队就立刻从一队变成了两队,任务也从守卫周围的安宁,多加了一个看一看周围有没有传闻中的异动发生。 但是昨天出去的二队,到了今天,都还没有任何音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鹊叁当初组建第二个巡逻队的时候,只是说是为了加强巡逻力度并没有说出实情,因为他的队员们身心上多多少少有点创伤,这件事要是说了在组建,说不定他们会变得畏头畏尾。 这样是二队再也回不来,他也没有那么难解释,毕竟组建队伍的时候都是挑的一个房间或者是一个楼层的人,而且后来他们训练都是单独的,被发现的几率说不上多大。 鹊叁心里担心也不仅仅是这件事,二队的人现在都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或者说是传说中的异动真的存在。那这件事可不小,他现在要做的是要派人去寻找还是去告诉之前提过醒的李投? 有一个顾虑,就是张奥亚对他的“得力干将”李投的提拔实在是不得不得让人注意。 张奥亚留给鹊叁的印象并不好,毕竟之前张奥亚可是威胁了他们剩下的这几位上将。虽然说老总统因病退位,但是他们这里面终究也没有几个人相信这种鬼话。张总统的政权才用“平权”稳定了一次,也不知道心里打了一个什么样的黑算盘。 如果告诉了李投,大部分情况下相当于告诉了张奥亚。当然,也不排除李投是不是“假传圣旨”。 怎么样都不能把希望建立在李投传来的消息其实是为了自己身上,他们并不相信一个刚上任甚至可能居心叵测的总统,也不可能放着这个国家的外患置之不理。 “派人,现在去。” ※※※※※※※※※※※※※※※※※※※※ 呜呜呜更新了 第 62 章 说着就连他本人都跟着走到了巡逻队的集合点,队员看起来有点紧张,这群人意气风发进军队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害怕的这一天,但是这个从来没想过的“这一天”甚至变成了大半年,伴随着他们这些日子每一个梦境。 还是个必不可少的噩梦。 “我指挥,”鹊叁道,本来一路都被主帅跟着的那位本来就被吓得全身寒毛乍起,现在听这话差点走着走崴了脚。 鹊叁扫了一眼巡逻队,再次开口道:“带好装备,地标随时共享。”那些人也没有想过主帅会亲自上阵,满头的霜雪都飘不见了,提起精神整理整理装备。 三分钟后,巡逻队已经排成一行往他们的日常巡逻线去了,他们都穿着紧身的黑色作战服,这样的衣服保暖能力比较好,一件差不多就是常服的毛衣加秋衣保暖力度,身上还带着坐标共享的手环。 只要他们还活着这种手环就不会脱落,检测到生命体的消失,才会自动销毁。 当然,使用者也可以自己选择销毁,一般都是在被捕的时候会用这一项工作,造价很高,放在这一年来说,几乎成了四境的守卫军的专属。 密林和他们的驻地差了很长一段距离,一般他们的巡查范围也就是密林外,因为要是有敌人从里面钻出来,也只用看外围——就算是把密林当做了梁山,只要外围守住,他们依旧不可能出来。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上一队的巡逻队,在安全的路线里,消失了,他们的手环到了东边的时候就完全感应不到了,好像是被什么压制过去了。 根据现在仪器上面的提示,巡逻队已经走到了密林的外围,这个时候信号还是完好的,没有一点被干扰的迹象,就连队长发来的报告都是清晰的。 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能够在一秒钟之内,让整个队伍的信号全部消失吗?这样的科技不应该属于b国,他们已经落后好多年了,在之前短暂的和平里就已经开始落后了,如果不是专门针对手环的屏蔽器,是不可能把它屏蔽掉的。 专门针对它的,应该是在军部才对。难道是军部有人...... 这种情况鹊叁想都不敢想,他很难想象曾经一次战斗的战友,现在可能是他的敌人,在这个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自从张奥亚上位,他们受到威胁的时候,这种情况似乎就已经开始了,不知道是心理的改变,还是真实的存在。 本就是元气大伤的a国,现在又力不往一处使。 “将军,我们要跨到东边的那一块去了。”巡逻队的队长道,那边的风声很大,周围已经没有了树叶在风中不堪重负的声音,队长的通讯本来应该在这个时候就切断了,但是不知怎么的,又持续了两秒,像是不甘心。 这两秒内,他没有说话,只能听见那边的北风呼啸。 队长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向着东边的第一步,身后的队员也是,东边的这块和密林边儿差不多,也都是枯萎了的草坪,当然,它有一个具有神话色彩的码头,海浪会打在残破的木板上,极其具有颓废的美感。 不过,神话码头不是他们的这群武人“涉足”的地方——不属于巡逻范围,就跟密林一样,但是原因并不是因为只要守住“外围”敌人就过不来,谁都知道这个废弃码头是海盗靠岸的位置。 ——没有军队不知道在两国之间夹杂着一群“中立”人民,这是新时代来临的时候,两边都不走,我行我素的梁山好汉。短短六十年的建国时间,光是国内内点破事都没有整明白,更别说境外那几个居无定所的人。 如果现在就让海盗和他们起争端就太无谓了,反正他们也干涉不到国家,倒不如现阶段就放夹缝中。 鹊叁看着仪器上面的红点移动到了东边的路线,但是依然一直在线甚至都没有半点的短路情况之类的,和上一次出现的完全不一样。 半个小时之后,巡逻队已经完整地穿越了东边的路线,走到了北边的南境守卫军指挥塔,这个指挥塔就是最后的终点。 “将军,我们已经走到了头,但是还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上一队队员的踪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动,请问您需要我们回来还是...接着出发?” 这样的问题本来是很少出现的,可现在巡逻队队长的声音都能听的出来有点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寒冷的风吹的,还是因为自己的战友消失不见,心里就更加觉得自己和死亡,又近了一步。 察觉到这一点的鹊叁,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吐出半个音节,作为一个才被总统掐灭了衣锦还乡梦的军人,他也觉得对于死亡的话题有点困惑,他们从军校出发的时候,谁都没有犹豫,倒是不少的人期待抛头颅洒热血。 但真正的抛头颅洒热血从死亡前逃脱,这股余韵怎么也过不去。历史向来说的不是假话,只是有的还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为何不归乡,又怎么能归乡。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活不是一场冒险,他们在生活的夹击下痛苦不堪,更不用说潇洒人间恣意过活。 一秒钟之后,就当他们以为自家的将军是被寒风冻住了话语一时半会还化不开,就听到鹊叁坚定地说出了那句“出发”。 在阳光照耀的大地上,南境守卫军的队列整齐,俯瞰却像是蝼蚁,正在为了躲避雨天而乔迁。 和南境守卫军相隔不远不近的实验大楼,锋北正从岳恒清那里“拐”走了才起床的青年,准确说应该是那名青年自己跟着走的,而且走得极其欢快,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拐卖的成分在里面。 小崽子心情不错。这是锋北的第一个念头。 在他的视角里,翘着尾巴的阳光青年正一蹦一跳和他一起走进了电梯,还主动殷勤地帮他按了一个一楼,伴随着按键下面的灯光闪起,唐从筠用他天生的那双“放电眼”仰着头看了看锋北。 真的很可爱。这是锋北的第二个念头,并且很可耻地生出了一种自豪感。 不过下一秒,这个“很可爱”就变成了熟悉的“骚扰”——脑袋伸到了他的脖子上,碎发随着动作扫过颈边,带起了一阵痒意。,然后欲盖弥彰地留了一个吻 “便宜没占够吗?”锋北在电梯门要打开的时候伸出手要掰开他的脸,这人却抢先一步,提前离开了“犯罪现场”,但是还不忘挑衅...色|诱一下,这位不太正直的“警官”先生。 ——“得寸进尺,要对我动手吗?” 虽然锋北不是个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但是这样起腻的行为,还是难免的心中有点“微词”,当然,这点“微词”一般情况下他顺口就说了出来:“你已经算是是狗撒尿确认领地的行为了。” “......”实在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当然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这么容易被看穿。但是能够闻到锋北身上微微的糖果甜香他那颗心满足了一瞬。 电梯门打开之后,这两人又回到“衣冠楚楚”的状态,好像是觉得他们两个只要不靠近别人就看不出来似的,偶尔路过的训练队员只觉得瞎了眼,他们的完蛋上司谈了恋爱,会不会变得更完蛋。 此时,一名士兵正向他们这边跑来,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队长级别的人,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汇报。 队长模样的士兵站定在锋北的面前,对他敬了一个礼,随后对他们的将军夫人点了一点头。 “将军,我们在港口发现了奇怪的能量波动,准确说只是一瞬,应该是在几个小时前传来的,而且传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石沉大海。” 这名士兵是他们一支巡逻队伍的队长,名字叫做余佘,之前是陆军队伍的一名队员,现在到了逃命的底部倒是加官进爵了,而且本人还表现得极其快乐。乐呵乐呵地接受了这个巡逻队的队长职务。 “现在有人去看了吗?”港口这个词出现的时候,锋北立刻加倍注意了,那个废墟港口到现在已经出现了两次奇怪的能量波动。 昨晚的事情,还在两人的脑海里,那几个带走了箱子的b国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今天早上,技术分析紧跟上条的命令,也过来,应该是程阑本人亲自做的,画面清晰了很多倍,那些光点全部都被去掉了能很清晰地看见那几个b国人是来交易的,和他们交易的是好几个胡子拉碴的粗汉。 看上去应该是海盗之类的人。这是锋北的推断,他自从军校毕业之后就在边境待着,好久也不会一趟家,而且那么多年除了和战友,防守线,边境线,接触最多的就是海盗,那些海盗竟然还有“返祖”的特征。 长得倒是都像是“加勒比”。 那些年海盗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每次对着他们的边境线也不招惹,就是纯当没看见了忽视。 ※※※※※※※※※※※※※※※※※※※※ 是个上章可以等下一章呜呜呜今天好忙求一个谅解 第 63 章 早些年,大概是三年前左右,那个时候锋北才从队长提拔到主帅,和他一起进来倒霉蛋兄弟蔡晨也高升了,两个小兔崽子虽然沉稳是沉稳了点,但是那肆意张扬的棱角都还跟个刺似的张着。 在边境像个没事人一样闲逛的海盗,让他们好一段时间都想把他们抓了回去立功,但是那群海盗每次都是不越线,挑衅地对他们拍拍屁股,没事人样儿地离开了。 但这一次,看起来这些海盗,应该不只只是像是从两国之间捞点利润去过年那么简单了。 箱子里的东西,也看得更加清晰。外面是一层黑色的绒布,中间有凹槽,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方形的小东西,在黑暗下,小方片锋利的四周,还有点发光的意思。而且程阑都没有分析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按照常理来说,介于两国之间的“海盗”属于新时代战争时期里的小型遗留组织,它们没有强大到能成为一个国家,也没有少到归属两国,所以没有专门的实验室和团队,他们的科技应该也是垫底的。 怎么会有这种连a国前总统夫人亲自培养的程阑博士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存在?难道这是在这一年新启动的项目? 一年之内,很难会出现一个全新的科技,而且是灵感迸发到最后完成,绝对不只是一年之内。 难道还有什么是防着程阑他们,甚至是丽塔夫人的科研团队单独进行的吗?那究竟应该是筹备了多久,并且还是为了b国人的服务?之前这个问题就已经出现在了锋北的脑子里,以至于现在他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了。 “还没有,那边太危险了,我们没有轻举妄动,但是以楠姐已经开着战机,去远距离跟踪了。”余佘这么道,他一边比划着方向,没有注意到现在唐从筠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嗯,”锋北应了一个音节,心里觉得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和你的以楠姐联系,等那边没有了波动你们再赶过去。” 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余佘远去的身影随口道:“记得和你以楠姐说,她卷发烫染次数都成大妈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姐姐。” 说完就已经揽着自家美人吹着口哨离开了,完全不管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差点把他亲爱的队长吓得没站稳,表演一个极其真实的平地摔。 唐从筠被这么拉走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或者应该叫做某些特别大胆的计划。身边的锋北好像是学乖了似的,还没有等他开口说一句话就先人一步“提前招来”——“今天早上,我的一个老朋友把昨晚那个视频的分析发过来了。” “嗯?”唐从筠有点没反应过来地“嗯”了一声,随后意识到这人是什么意思感觉心头一暖。 “就是在你还赖床的时候,我和蔡晨先去晨跑了,那个视频里昨晚我们见到先去汇合的确实是b国人,后来来的是一批海盗,交易的东西是个不明作用的小方片。”锋北解释道,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下去,表情不是在说什么严肃的事,倒像是在随口胡岔。 从刚才那股差点把他溺死了的暖流里探出脑袋来的某人,竟然丝毫思路断片,立刻就问道:“可是,程阑博士不是才离开一年多吗?怎么他都会认不出来。” “这也是我所疑问的,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我母亲那边的人,不太可能会骗我们,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可这些东西是给b国的,张奥亚应该怎么样也不会给b国什么好脸色,这些人既然程博士也不知道,张奥亚也做不出来,那还会是谁的?”唐从筠一边分析一边向外输出着,说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读到了答案。 锋北把之前看到的东西也这次联系了起来道:“所以,国家里面早就有人和b国人开始勾连了?” “嗯。”唐从筠应道,观察了一下锋北的表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海盗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就跨越了边境线,四境之内海盗最广泛的就是南境,南境守卫军难道是吃干饭的,这么点人都防不住还是说他们本来就...”锋北说道一半,换了口一气,“他们里面早就和海盗打成了一片,或者是混进了海盗的人。” “...对,这样说太可怕了,北哥,”唐从筠这么道。 这样说太可怕了,a国里面说不定现在看似倒是风平浪静的,张奥亚那些威慑可能完全都没有震慑住来自境外的人,他们的胆子太大了,手已经穿过了边境线和无数人的阻拦,到了a国的某一所实验室里。 就连锋北都倒吸一口凉气。 沉默了片刻,唐从筠瞟了两眼这人,似乎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说接下来这句话,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北哥,我能去加入巡逻队吗?”其实,如果他就算此刻不说出来,马上就会自己跟过去,死皮赖脸地混到队伍里,时间要是久了,只要没有危险锋北也不会说什么。 只见锋北难得地停了一瞬,似乎他也没想到为什么这人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是那天晚上的话语又在脑海里浮现,到了现在,反而会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锋北抬起了他的手,把微微勾住变成了一个“吻手礼”,只是简单地一触即释,缓缓道:“成,注意安全。” 对于这么肯定的答案,唐从筠发自心底的有些不相信,就像是被各种家规管束了十八年才升入大学的年轻人,一下子不适应这样的解放,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三十分钟之后,第一次穿上专业的作战服的唐从筠被余佘带进了队里,队员表现都挺热情,一点陌生感都没有,别说他们会把唐从筠当成外人,巡逻的任务其实没有多需要身手,最重要的还是要听从指挥,并且他们还听说过这人曾经还是正规军校的集训速成班的学生,体能估计也不怎么差。 “从筠兄?我这样叫你没问题吧,要是你觉得奇怪我直接叫从筠是不是有点亲密?”余佘这么道,他倒也不用介绍唐从筠,毕竟这人现在在他们“下属”里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实乃降服了万年王八精的神人。 “没问题,怎么叫都行,也没多大的事,”唐从筠笑着道,不得不说,这人笑起来真的是忽视了年龄的好看,老一辈的会觉得乖巧懂事,年轻一辈会觉得可亲近,同辈,同辈就是将军那种被色迷了眼。 余佘作为一个安分守己的下属,开始介绍他们今天的工作,“我们今天要去码头看一看,这期间得徒步,因为机械车的能量波动太大了,随时可能被南境守卫军或者是其他的人捕捉到,说不定海盗都能抓着我们,不过那没什么,反正我们都是大眼瞪小眼,互不干涉。” 海盗之类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们都没浴霸他们当一回事,毕竟余佘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会把不会造成威胁的东西当成一回事,可能到最后被阴了把都不知道。 余佘接着讲解着,突然停下来问道:“走过去不算长也不短,你应该有过体能训练吧?” “有过的,应该不会给你们拖后腿,”唐从筠答道,顺便调节了一下腰带,平常裹在一层一层的棉袄下看不出来,唐从筠的身材竟然也不赖,但还是属于青年的“不错”,肌肉没有多么紧实。 但是他年轻,还能长。 等他调节完了之后,余佘把地上的背包甩给他们的观察员,检查了一下全身的设备,打开了联通器,显示正在呼叫凤凰的队长。 “喂,目标已经离开很久了,而且没有返回。”烽以楠开口道,如果只听声音,一定会觉得这人是个正儿八经的巾帼人物,说不定还能载入史册呢,完全不可以和什么叛逆了二十六年的少女有什么关系。 随后她又像做贼似的,仿佛又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压低声音,“你们要不要我开战机被你们放下去能量波动不大,趁着我哥不在。” “快做决定啊。”烽以楠道,“嫂子肯定在你们那里,我哥距离战场不会超过五百米,还等着给嫂子腻腻歪歪呢。” 但是烽以楠同志完全没有想到,余佘这个正直的队长,要做到全透明的工作交流,通讯设备连接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这下所有人都听到了,只见他颤巍巍看了一眼唐从筠的脸色,发现那人看上去冷静极了,甚至还有点偷笑的意思,瞬间世界观都崩塌了。 “不...不用了,将军这么近,你一开过来他肯定能发现,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一起蹲在门口的事了。”余佘脑子近乎短路,勉强说出了这句话后匆匆挂断了电话,挑出导航来看。 “我们肯定得先过密林的,余队。”唐从筠提醒道。 结果,这话差点让余佘一天之内两次走不稳,连忙尴尬地扯了个谁都不信的理由,自顾自地解释道:“我...我在看有没有更近的路线。” 唐从筠突然从后面走过来,掐断了自己的无线耳麦,不太像是安慰地道:“没有事,我之前研究过,这里没有更远的路线了,别再研究了。” ※※※※※※※※※※※※※※※※※※※※ 下来了!!! 第 64 章 军靴踩在枯叶上发出鸡蛋壳碎裂的声音,还有点摩擦的响动,唐从筠走在队伍的中间,他们还是没有放心把“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放在队头或者是队尾。 一路上,他们好像不怕损耗体力似的,嘴压根都没听停下来,而且还是“浪费资源”的聊天——无限耳麦到了现在,就是他们的聊天软件。 这个时候也就知道他们总是见到上司像是见到了鬼,即使他们的上司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来到了密林的边境,这次要去码头,码头和他们之间不仅仅是一片密林,还有一大片荒芜的草地,周围没有什么大型遮挡物,很容易就被其他人发现。他们所选择的路线是垂直的,直接横穿密林,再跨越草地。 把自己的坐标发送给了烽以楠之后,他们走出了着片被大叶子树遮挡的林子,一出来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阳光本来是穿过密集的树叶间,漏了一两点在地上,而走出来之后,一两点光就变成照|射。 “我们这次不会被南境守卫军巡逻队之类的发现吗?”队伍的侦查员是个长得有点矮的少年,看上去也才二十出头。 余佘笑了两声,解释:“不会的,这条路和他们相隔的有点远,他们的巡逻路线当年还是将军定下来的,我们简直就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啊?”他们的侦查员应该是后期才来的,并不知道早年间直系军队重新规定了巡逻路线这件事。 “小黄啊,这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应该是有了好几年吧,当时将军才上任,不少人说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还一把比一把旺,就是年轻气盛欠收拾,这个巡逻路线就是他的‘三把火’,当初,巡逻路线是前军部部长孟老先生布置的,后来孟老先生到了年纪,把位置给了我们将军,然后我们将军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巡逻路线给改了。”一个看起来年级稍大的队员道,话语间还能听出一点玩笑的意思。 “上过军校都知道,巡逻路线对一个国家多么重要,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改变路线岂不是能把军部的老一辈全部都气到吐血。” “啊这,将军为什么要改变巡逻路线?”侦查员又问道。 一时间,无线耳麦里的聊天声全部都停了下来,他们并不知道应该怎么给这位“新人”解释这其中甚至他们自己都没有多么明白的弯弯绕绕阴谋阳谋。 余佘听了,抬手拍上小黄的后脑勺,连忙打了个圆场:“你反正不是通敌叛国问那么多干嘛?我们快到了,集中注意力。” 十分钟之后,他们没有任何困难程度的看到了远处席卷上岸的小浪花。 这里神话色彩那么浓重是有道理的,就算是被炮火摧残了那么久,海岸依旧覆有一层浅色的沙子,古时代的木板残缺的恰如其分的好,前段被海浪舔舐,染上更深的色彩,远处海面已经和天边连成一线。 残缺没有给它带来感官上的损害,反而是增加了一些奇妙的美感,什么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神话生物跃出水面,和他们打个招呼。 “应该就是这里发出来的,很微弱而且一瞬即逝,应该是什么求救设备之类的东西,”余佘这么说道,他们这次来看其实也是想要从里面找一点具体的线索来印证猜测,“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当初的坐标呢,发给我看看。” 他一边吆喝着队员做事,一边自己也弯下腰在沙子里扒拉着。 “队长,坐标就是这里,差不多一百米的差距,再有就找不着了。”侦查员手里拿着技术人员之前发过来的资料,眼睛却透过眼镜望着远观察敌情。 “找。”说完,余佘又低下了头,看看有没有什么留下的,找了半分钟脚底下这块什么都没有,抬头望了望周围,看着打过来的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随便指了两个队员,“过来,你们找浅滩这里,有水也别放过。” “是!” 唐从筠也跟着他们在沙子里充当微型挖掘机,但是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点什么,直到小黄突然大叫一声:“找到了!” “队长,这个东西...”小黄说着,拿着这个东西往这跑,那是一个光滑质地金属手环,是能够拉开的那种扣子,但是这个扣子还是没有被拉开的状态,上面还有一个熄灭了的红灯,应该是没有了电或者是已经“燃烧殆尽”了。 可怜的新人小黄同志下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手上的东西就已经被那个劫匪样儿的队长抢去了,当然,他也没来得及哭自己辛苦的功劳怎么就这么没了,就看到余佘面色一凝。看样子这个手环应该来路不小。 立刻心头那些阴霾全部都被他驱散了,他凑着脑袋似乎也想仔细看看这个神奇的“金属环”。 “队长!” “队长...” 正当队员们准备回头告诉他没有任何发现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此时余佘手里的金属环,都是面色一滞。 只见平常也不怎么正经地余佘余大队长,用通讯设备拨通了烽以楠的电话,好像这件事很急似的。 “喂?”那边的话音未落,余佘就急忙忙道:“上将,我们发现了一个守卫军的手环,应该是他发出的能量波动,我估计是求救型号,而且它不是自动脱落的,应该是有人把他强行扒了下来,不知道是守卫军还是敌人...” “什么?”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刺激神经了,烽以楠只觉得自己的神经一跳一跳,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她道:“你拿回来,带给技术人员分析一下能量来源。” “是。”说完,通讯就被余佘匆匆地掐断了。还在高空之中的烽以楠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消息陈思了很久,她想:如果这个手环是强行扒下来的,那就应该是守卫军想要曝出自己的地标,引来同伴救援,但是一直到现在这个手环还躺在沙子里,那就说明南境守卫军压根都没有人来。 都已经几个小时了,为什么会没有人来?这种手环她虽然没有用过,但是这可是以前直系军队最常用的设备,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手环只能在生命到尽头的时候自然松开扣子脱落,也不可能被任何东西压过去,因为它或者说是一个战士或者是军队的后手,如果哪里一夜之间被偷袭了没人活下来,手环的提醒作用就表现出来了,这个消息就会立刻发送给他们的“接收点”。 通常都是指挥塔,或者是驻扎地。 很显然,没有人来最有可能是应该被什么东西压过去——几个小时都过去了,守卫军还没有带走这个地上的手环只能说明这个信号并没有传达到他的接收点,反而是能量波动,传达到了距离港口比较近的实验大楼。 到底是什么压过了信号呢?难道b国的科技真的已经超过a国了?烽以楠想着。上一次大战能够说明的事情确实不少,作为最后安定的东境,他们虽然打得确实很惨烈,但是每一仗细细想起来却都是很短暂的。 说的不负责任一点,就是他们除了死伤,损失,多一点之外,在指挥上几乎没有废什么脑力。 难道在大战的时候,b国的科技已经超过了他们?甚至是更早,还是说b国拿起了他们没有完成的东西? 空气沉默几秒钟,高空的风划过她的脸颊,把她脑子也吹得更加清醒,战机是不允许抽烟的,也是不允许打开玻璃窗的,但是烟雾依旧从玻璃窗户里和外面的云融成了一体。等到一根烟都燃烧完了,她才像是发现没有烟灰缸似的,对着地上的那摊烟灰有点发愁。 但还是做了一个不高空抛物的好青年——掐着没有扔掉的烟头,拨通了锋北的电话。 “将军,能量波动多半是守卫军的定位手环发出的。”说着,她又把手里烟头转了个圈,动作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但是却充满了愁绪。 “定位手环?”锋北道,“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吗,定位手环怎么可能掉呢?” “我们暂时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是自行脱落的,应该是被人硬生生扒下来的,扣子都没有松开,而且南境守卫军的人没有来港口,应该是没有接受到,这也不合常理,我估计是什么东西屏蔽了信号,不太幸运还被我们收到了能量波动。”烽以楠一点点解释道。 这样的情况锋北也没有经历过,但是屏蔽信号这样的事情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就在不久之前的一件事。 ——当初闯入实验室的时候,他们的红外线屏蔽器,也失效过! 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好解释的,属于直系军队技术部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屏蔽,不光光是手环,连红外线屏蔽器也是,如果随随便便就失效,岂不是把他们的命往外面搭?这样一看,如果有关系那次应该并不仅仅是个意外。 第 65 章 这样看来,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手环非自然脱落,也指向着另一个方面——他们遇到的人一定不是a国人,如果a国人又怎么会让手环的扣子都没有松开就脱落了?也不太可能是“纯”海盗组织,真正刀尖舔血的海盗组织这样做没有意义,他们要的只是钱,绑了人钱没有了,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且海盗并没有科技去支持这样的行动,手环并不是随便一个组合的破铜烂铁就能压过去的。 那么还有可能的就是b国人,本来那些连在一起的猜测并没有多少实际的“证据”能去证明,除了这件事之后一屁股坐实了。 锋北没掐断烽以楠的通讯,但是很久他都没有出声,甚至连一点杂音都没有,良久才听到那便出现了倒水的水流声。 “哥,我们很有可能有危险了,”等到那边的水声停止后,烽以楠缓缓开口道,“你看国内的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隔着海的b国也不知道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他们不越过当初那条巡逻路线来做事的话,我们是最有可能被发现的,但是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唯一对我们有利的就是,现在张奥亚肯定也坐的不安稳。” 锋北短暂地“嗯”了一声,随后笑着,似乎没有把这件事当多大的事似的道:“他坐的本来也不安稳,那么多的老狐狸难道真的那么容易稳定下来,我们也不一定会陷入多么狼狈的境界。” “很多年前,有些事情就注定了。”拥有浓重的人生道理的句子,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故作老成的沧桑感,但锋北这人拥有长相有事,每次说这种话总能让人感受不到其中的深刻含义,而是更在意他眼底的温和。“现在最重要的是,看一看鹊儿到底和b国人有多少关系。” 烽以楠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她那不急不慢的哥哥问了一个被爱情蒙蔽双眼的问题——“唐从筠现在情况怎么样?” “得了吧,他才是你的亲弟弟吧,亲妹妹都没这么关心过,开口闭口都是唐从筠,啧啧啧,要是被老爸知道他最喜欢的乖巧儿子竟然被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孩迷得五迷三道,估计都觉得世界观要崩塌了。”她把这话说得酸溜溜的,但是一个字眼都没有听出本人酸溜溜的“诚意”。 “但凡少抽一根烟,少做|一次头发,哥这以山河为计量单位的心里就能多装你一个巴掌。”锋北答道,又催促着问:“唐从筠怎么样了?” 她翻了个白眼,似乎表达了单身汪的不满回答:“好得很,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掉,什么样出去什么样回来。” 通讯单方面的“不欢而散”了,还留下了一个没有落地的轻笑。 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号码没有给备注,连地理位置这次都加密了,接通之后那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是前海军队的队长高翔,境外和国内很多交流,都是又高翔和另外的两个队长负责的。 “联系站已经建好了,您要去另一端检查一下吗?”高翔道。他只听到那边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锋北准备去机械车上面“工程验收”。而他一直都没有挂掉电话,还在等待上司的下一个命令。 虽然机械车可以到处开,但是局域网的信号还是要在固定的范围内,非要把车开到东边的空地上才能接收到信号,估计以后也只能停在那了。 “锋北先生。”管家看到他急匆匆下楼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一般服务ai也都是根据设置来称呼人的,但是它们一般只会称呼主人的名字,对于宾客之类更多都是没有录入名字,只能使用行动来表达热情好客,管家在这方面反而是智能录入姓名。 只要别人在面前称呼过的名字,它都能自动记录,并且下次能准确无误地叫出来。 锋北想到了什么,对着这个不能感受到任何感情的机器点了点头,当然,它可能也感受得到。不过现在还没有一个结论,随后拿起电话对着高翔道:“帮我给程阑博士带句话,我到时候把管家带给他看看。” “啊?” 高翔并不知道管家指的就是他们实验大楼里的服务ai,短暂地愣了瞬,但也没指望他们的将军多解释些什么,待会儿直接把原话复述给程阑博士。 说话之间,锋北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车库边,坐上了那辆“御用”机械车,从操作盘苏醒到行驶压根都没有超过两秒钟,这也是为什么机械车能入选军用的原因,这样的车辆上了战场就像幽灵似的,身后即使再大的火力,也不一定能够抓得到。 把手机放在了无线传达台上,自动把电话挂到了机械车的系统,高翔的声音一下就放大了很多倍。 “你们那边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人?”锋北一边平稳而快速地开着车一边问了这个问题。 “暂时没有发现,但是将军我还是觉得张奥亚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人来四境之外来搜查呢?”高翔回答道。 “张奥亚暂时不太可能有这个机会,他现在肯定还被国内那些烦人的政员缠着呢,但注意一点,万一他真的贪心不足。” 说完,锋北就已经把车平稳地停在了东边的空地上,系统显示界面上的联系站图标瞬间就亮了起来,还十分“客服”地说了一句:“联系站建立成功。”不过这也省了锋北的一句“好了”,高翔听到后问道:“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们做的。” “暂时没了,”锋北道,又看到了显示界面下的一小行日期,“你们不庆祝一下新年?” 一向没有怎么被问候过的高翔,一时间没意识到这是一句亲切的问候,还在锋北一声催促意思的嗯之后财反应过来,连忙道:“将军,我们这边还有孟部长呢,怎么可能像以前那么畅快肆无忌惮。” 锋北给高翔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臣子与庶民无差别”的好司令,但是大多时候看到他都还是一张冷脸,吓得人不由自主站直了脊背。现在这个语气要是一群人起哄还好,要是一个人面对就别说紧张成什么样儿了。 “别紧张,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和你称兄道弟了,”锋北笑着道,也没有要为难这个“老实人”的意思,想了想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有道,“也没什么事了,反正过年还有一小段距离,干脆不要留在国内了吧,出来到实验大楼聚一聚,这里本来就有两个烟鬼,再怎么破‘军部的规矩’也没人能说点什么。” “…好!”高翔不知为何沉默了片刻,随后立刻答道。 日光罩在了没有拉上车盖的机械车上,也在锋北的头发上走了一个圈儿,还有几缕像是给某人加绶带似的打到了他的身上,肩章上的星星也在闪闪发光,锋利的棱角反射出像是刀刃一样的光线,好像在无意间就能刺瞎所有觊觎这个位置居心叵测的人。 而主帅本人没有在意阳光的“骚扰”,而是平静地打开了联系站。 还是熟悉的界面,在军部见识过很多次,但那些都是用来联系,这个联系站主要就是用来监听的,能够听到的地方很多,只要它的网络能够覆盖的地方都能够听到。锋北好像他没有做什么偷听之类的缺德事似的,都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点到了驻地的监控上。 —— 这是最远的一个监控,但是还是距离他们上次看到b国人的地点有点远,如果他们有心躲避监控,还真不一定能被这隔墙的“耳”听到什么。 现在来看,屏幕上显示那里的热能很低,并且连分贝也低,而且没有波动,应该没有人在那。也是,这个时间,巡逻队估计都没有回来,谁要是这个时候去做交易实在是太猖狂了。还真的就不怕南境守卫军这只大老虎发威。 锋北也没有多意外,只是给这个监控加了一个实时记录,要是出现什么动静,都能随时看到,发生什么了。热能最高,分贝也最高的现在就是连操场。其他的位置都没有多高,看上去估算最多也不会超过六个人。 又把四周的几个点加上了实时记录,他关闭了联系站页面。然后把感应钥匙拔了出来,随手揣进口袋里,操作盘也随着这个动作迅速收回到了中心的一个悬浮的“黑盒子”里。推开了车门,一只脚刚迈下了车,凭借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直觉,感觉有个人向着这边快速走来了。 走过来的那人,估计是确认了车上的人是他,立刻就从“走”变成了“跑”,导致还没有从驾驶座上站起来的大将军被压了个人仰马翻,连着嘴里那么些责备的话也被一起压回了嗓子里。 玩叠罗汉的某只犬类,还极其享受要伸出舌头样的,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脖子上的那些碎发被锋北用手指绕了一个圈轻轻抓了两下,另一只手没有使什么力气地推了一下示意他先站起来。 结果唐从筠就像是耍赖似的,在他的唇侧留下一个吻才坐了起来。 锋北的目光上下扫视,看了一圈确认确实和烽以楠说的一样毫发无损后才放下心,看着那人带点探究和欣赏意味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了一整圈,最后落到他脸上的时候,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调笑道:“没见过美男?那可得好好看看,像我这么好看的可少见。” “见过,”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双琉璃珠说着,“而且还拥有。” 第 66 章 “先起来,再不起来,你蔡叔叔就要看到我对你行为不轨了。”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反正正在往这边走看到了交叠在一起的四只脚准备悄悄离开的蔡晨是真的听见了。心里又把某人骂了千百遍畜生。 等到蔡晨走过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从“不雅的姿势”变成了“正襟危坐”,如果某人的衣服下摆没有被扯出来的话,应该大概估计开看不出刚才的惨状。 车外的人反而有点莫名的害羞,锋北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什么事?” “手环那件事你怎么看?”蔡晨开门见山地道,瞟了一眼驾驶位的唐从筠,还有他身上的作战服,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b国吧,昨天晚上还有他们的证据呢,不过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巡逻队。”锋北缓缓道,“按照之前的推测,带走确实说不通,如果南境守卫军早就和b国私下有所联系的话,不应该是带走这种敌对的关系。” “因为南境守卫军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反水?”唐从筠思考了片刻道。 “对,有可能。”关于只有一部分反水的情况,锋北之前没有细细考虑过,只觉得不太可能,因为那样的话,南境守卫军内部估计都乱成一锅粥了,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蔡晨皱起了眉,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接着分析情况道:“要是只有一部分人和b国有了关系,那我更觉得应该是队长级别以上的,不然不可能瞒得这么好,那样来说,守卫军驻地没有派人去救回巡逻队,更有可能是有人在传播过程中阻拦信号了。” “我们的思路,这样来看可能完全错了。”锋北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但是阻拦信号也不是这么简单的,除非国内军部里面都大乱了,不然不可能让像守卫军这种军队有这样的技术能力。” 国内的军事技术分配,除开专业的研究所之类的地方外,就是每个军队的技术部了,这技术部也算在军队里的一部分,但是,拥有着独立设立技术部门的军队只有直系军队一支。 守卫军的技术部门,反而是四境共用的,就是只有一个部门,那么南境守卫军要是真的联系了技术部,怎么可能没有被人发现呢?还是说b国人的手早间遍布了四境,张奥亚虽然不一定能掌控整个军部,但是绝对不可能弱到四境都守不住的地步。 “将军,国内的人怎么说?”唐从筠问道。 “国内没有动静,张奥亚还在当他的好总统,但是国内肯定有一股b国的势力,石狮应该是b国的一个实验品,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在a国埋藏得多深,要不是他被当作垫脚石抛出去了,估计现在都不会被发现。” “……”唐从筠沉默了片刻,随后道,“可是之前在‘辅导室’的神秘地下室是不是说明这些人和石狮的人口事件也有关系?” 锋北表情看上去有些惊讶,目光飘到了窗外的蔡晨身上似乎在问他: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对,应该是有关系的,”这人表面上对于告密事件不动声色道,又当着两人的面把衣摆塞进了裤腰里,唐从筠的视线莫名有点飘忽,最后看着那片有点皱的地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那么高层里,也有人和b国有关系,但是这样的人应该不多,不然不可能潜伏这么久还没被发现任何端倪。”锋北道,看了一眼在车门外站了大半天的蔡晨,终于给了个面子“移驾”走下了机械车。 唐从筠也跟着下来了,微微倚着车门道:“将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b国应该是很久之前就有过埋藏人在国内的举动,但是他们埋藏的这一批,应该是在张奥亚上台之后才开始发挥作用。” “为什么?”蔡晨问道,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位从军校跟出来的毛头小子真的能在“阴谋论”里的分析里帮上什么忙。倒是有些好奇他会说出什么样的推测。 “因为在这之前,我父亲应该也算是张奥亚那边的一员,他们那个时候同仇敌忾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什么间谍的端倪,而且老总统那边的人,将军应该是最清楚的,既然两边都没有,几乎是所有的政府高层都在里面了,也不能是什么中层人员,在b国的眼里就太不起眼了,就算是以后有可能高升,给他们效力,但还是太渺小了。到时候真的不一定是能发挥出多大能力,可高层在老总统还在的时候,除了‘内乱’外,什么问题都没有。”唐从筠道。 “所以你推测是在这之后?”锋北道,本就上扬的眉毛往中间蹙起,有些张扬的长相更加了几分不容侵犯的威严。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张奥亚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手底下的人出现了间谍。”锋北道,扫了一眼两人,“我相信只要张奥亚脑子还没有出问题,他就不会为了不让omega站起来和b国有勾结。” 蔡晨想了想最近国内传来的线报,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也仅仅是民间,政府里面有什么事他们也不一定能清楚,关于张奥亚到底察觉了没有自然也更不知道。 其实丽塔夫人并不是没有安插人在政府里,但是现在那群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全部都和锋北失去了联系。 应该是张奥亚在中做了什么事,当年锋北的事情后,他下达命令的时候,就听到了边境上空军凤凰整支队伍全部逃脱,甚至还带走了几名直系军队的队长。才意识到丽塔夫人对今天的处境早就有了应对方式。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他自然会请查一遍自己手底下的人到底“衷心与否”。 “你觉得张奥亚现在反应过来了吗?”蔡晨问道。 “看看吧,他要是按照计划‘扶贫’估计就没有,毕竟这周围可能还有b国的人,如果他要来,手底下那么些人总会想办法阻拦的。”锋北道,“这件事一定要亲力亲卫,他要是不来,随时有可能被说成‘作秀’。” 他对着机械车一挑下巴,有些漫不经心地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看看南京守卫军到底有没有和b国有关系,监控在上面,回去之后发给你们。” 蔡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他这种给自己曾经的兄弟理直气壮地放上监控的行为。此时,远处有个身影正在向这边移动,手里拿着一份纸质的报告——那是他们带出来为数不多的技术人员里的一个。 “主帅…我们…已经把,手环的能量波动分析出来了,但是有个很…不幸的消息。”那名技术人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吃喝玩乐没有训练,跑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说话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说前半句话就像是要坚持不下去似的。 “你喘口气在说话,看给孩子急的,组织又不会亏待你,说完就去跑两圈。”锋北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中透露一股浓浓的“我是为你好”意味,差点没有把这位可怜的技术人员给压得不会呼吸了。 身边的蔡晨忍无可忍地怼了他一胳膊肘。 “就是,就是,”说完,可怜的小白菜终于换好了气,“能量波动确实和手环发出来的一样,但是,实验大楼今天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停电了,我们谁都没办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报告也只能用手写了。” 一席话把锋北说的有点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是应该夸这人工作实在是认真,还是已经老实巴交到了有点…不知变通的地步。这种事现在也不是在军部,其实只要带一句话就解决了,没必要写长篇大论的报告进谏样的呈上来。 他们的“皇帝”也都是到点就睡得凡人。 “没事,多大事,下次不用手写了,直接带句话就行,也别跑这么快,自己不嫌累。”锋北接过了这份“双手平举过头”递过来的报告,看着上面一笔一划都清晰的字,心中有些难言的感动。 “停电了管家还能用吗?”他眼底带着温柔地问道。 那可怜的小白菜估计之前也没有怎么接触过锋北本人,只听过他那些“手撕敌人”的恐怖传闻,立刻被这个温和地眼神吓得一激灵。 “不,不,啊,不,可以用。”小白菜连忙道,“管家现在还有备用电池能够用。” 得,这是吓到语言功能都直接死机了,修好停电之前还是先修好本人吧,不过这话还是同时刺激到了三人的神经。 管家是实验大楼的核心,怎么可能他没停电,大楼倒是停电了? “没事,我们回去看看,”锋北道,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唐从筠夺走了话语权,平常阳光惯了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咬着后槽牙地对着那颗风中瑟瑟发抖的技术人员道:“你先回去吧,多喝水休息休息。” 也没有听出到底这句话有没有危险性的那人听到自己被下逐客令之后,又抬头看了眼他们的主帅似乎在询问这个少年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对,你先回去。”锋北往唐从筠的身上看了一眼,手放在他后脖颈的碎发上像是安慰猫科动物的动作,可惜药不对症,安慰不对种类。得到应允落荒而逃的某人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煞气。 “瞧你这小心眼。”一句轻飘飘的话砸到了唐从筠的头上,才几步小跑到了锋北身边。 ※※※※※※※※※※※※※※※※※※※※ 打字机,打字机要来了 第 67 章 管家的内部结构技术人员也不清楚,也不敢随便拆解,只好由着这群从楼下冲上来的莽夫人士把正常运行的管家从走廊里提溜了出来,三个人和一个机器开始了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的管家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你能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锋北看了看四周,心里觉得管家既然是整栋大楼的核心部分,也不可能出现单边断电这种情况,干脆直接问起了当事人,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哪跟神经搭错了说了句机器不可能理解的话。 “我没有问题,也不奇怪,请问您是对我有什么技术上的疑问吗?您可以看一看机器人手册。那些应该会对您了解我有帮助,锋北先生。”说完,还要把黑色显示屏上面的简笔画五官弯成一个微笑。 蔡晨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后来被那人在深绿色的裤腿上留了个脚印。 “去实验室看看,”锋北看了一眼那人腿上可怜的脚印,不觉得自己理亏,立刻又放弃了和这个不能用常人思维来看的ai计较,招呼着他们的苦力蔡晨同学充当跑步机,跨越几十层楼的距离去楼顶的实验室一探究竟。 ——那里有管家的休眠舱,也有管家的能量传输器,只要那个东西没坏,就说明是大楼和它的链接出了问题。 蔡晨一听瞪大了眼睛,手点着锋北半天没说出话来,又看了看二十几层的高度,重新又回到了拉斯瑞里被气得哆嗦的时候,两片唇瓣也跟随着一起颤动,最后吐出了一个在心里重复了好几年的话:“锋北,你真他妈不是人。” 咬牙切齿的一句话并没有刺痛到没有良心的无良包工头,反而是在他已经心灰意冷准备去面对冰冷的楼梯的时候,这位包工头又把他叫了回来。 眉眼恹恹的蔡晨走了回来,带着一身王八蛋离我远一点的气势道:“干嘛,爱情是你想买就能买,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骗回来?” “不是,你拿手机看看,手机信号都是断的,技术人员用手机的时间比较长,没电是经常的,所以他们不会发现手机没有信号。”锋北抬起头解释道,此话一出三人都明白了了些什么,“应该不是连接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手机都没有信号。” “那问题…”蔡晨的话还没有问出来,就已经被身边一直跟着的少年人抢答了。 唐从筠拿着手机晃了晃,还是没有接收到任何信号,对着他们道:“很有可能是因为问题和‘手环’是一样的,南境守卫军压根都没有任何人接到求救信号,也不是有什么b国的间谍在这件事上做了手脚,只是因为有的人把周围所有的信号全部都屏蔽或者是碾压了!” “对。”锋北点头道,目光又落到了还在身后原地待命的管家身上,看的蔡晨立刻就明白了,说道:“他们得信号屏蔽只能压过大楼,并不能比得过管家,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这些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呢?我们之前信号都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什么征兆什么提示都没有就突然一下被压成了这样?”唐从筠问道。 锋北看了看周围,随后道:“解决问题最重要,用管家通知所有人,不管是大楼外的还是大楼内的,查看自己的电子设备是否有信号,如果没有或者联系不上队友不必惊慌,很有可能被b国人‘误伤’到了。” 那管家就像是有了灵魂,像是真人一样,立刻就明白了锋北的意思,发出了通知——是即使没有信号也能收到的。 但是回复是需要信号的,几秒之内,发来的只有寥寥几个,全部都是训练那一批omega预备军的方向。 “信号没有影响到那边,叫几个技术人员上来,让他们画信号圈。”锋北道,得了命令的管家立刻就以最快的速度滑到了宿舍的那一层。两分钟之后,三名技术人员就被管家给带了上来。 额头还在冒汗,估计是一路追着管家跑上来的,机器也不会计算人类到底会不会累,只知道现在的速度目标人物跟得上。 锋北等他们每个人都喘匀了气儿,才开始解释现在的情况:“这次并不是停电,应该和‘手环’出现的情况差不多,有的人直接把实验大楼的信号给压过去了,但是因为管家比较出类拔萃的机器豪杰,受到的干扰不大。” “刚才发现,预备军训练的空地是有信号的,地理位置发送给你们了,之前手环信号压制的地理位置也存了下来,按照这个画出两个干扰圈。”锋北只用了几句极其简单的话就把命令传到位。 “将军,”烽以楠从楼上跑上来,本来就带着小高跟的军靴敲在瓷砖上发出特别的响声,“我离这边不远,接到消息之后就赶过来了,跑死我了。” 结果这么一句话,正直接按开了锋北那张嘴的开关,那长了张刀子嘴的某人意味深长地开口道:“疏于锻炼哪,烽上将。” 烽以楠怎么可能吃亏,她表面讪笑了一下,趁着其他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走到了她亲爱的哥哥和“哥嫂”的身边,不让别人听见似的压低声音咬耳朵道:“哪有早晚都锻炼的锋北将军体力好。” “哎呀,单身的悲哀承受不起这甜蜜的负担呀哥哥。”她的表情哪一个“贱”字了得,就算是本人长得再怎么好看也阻止不了别人想给她一拳头地冲动。 “滚蛋。”很可惜的是,这句话都没有追上那人的一片衣角,轻飘飘被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随后飘回了锋北的身边道:“海边有能量波动,而且很强,我们检测到了,但是马上我们也失去了信号。” “什么?”这两件事很难把它们分开来看,一边有了能量波动,一边又出现了这种“停电”地情况。 “地理位置我发不过来,都是因为你不给我管家的使用权!”谁也不知道,烽大小姐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锋北一时间的表情都变了,五官差点皱在一起,似乎想问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欠揍了说话都不过脑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某人迅速吐了吐舌头,表达自己的无辜,正正神色道:“地理位置不太清楚,如果现在把管家带到战机上面去读取应该还有办法,能不能……” 锋北看了看还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算各种东西的管家道:“暂时不能,它现在可是我们唯一的联系器械了,要是在被你拆了,我们就直接与世隔绝了,你去看一看预备军那边,保证所有人员的安全。” “是!”说完,烽以楠就以最快速度冲下了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楼梯,鞋跟的“哒哒声”又怎么远去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也听到那番“悄悄话”的两人说:“现在先兆也有了,b国人,但是这次他们做的事能够影响到我们,但是这也是个好事,起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不然不会让我们受到什么干扰,不过是什么事就很耐人寻味了。” 到底是在干什么,产生的能量波动会压过这么多的信号,最简单的“手机”再是守卫军的“手环”现在除了成了精的机器人无法压制,什么都压过去了。 “将军,夫人那个年代,全自动ai这个项目水平怎么样?”唐从筠撑着下巴,思考道。 “应该还不错,但那是大众的不错,据我后来了解,这项科技应该是两国都很默契的没有选择使用,在战事来说毕竟它的消耗太高了,上去打一场仗,说不定亏损多的还是自己这一边,从日常来说,价格还是太高了,现在的半自动ai能够满足日常所需,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花多少冤枉钱去买一个只是能听得懂人话,其他用法什么都一样的全自动ai,多浪费钱,不用说都知道做出来也是赔,倒还不如不做了。” 唐从筠听了后皱起了眉,在思考什么的样子道:“将军,如果这样说,当时的b国就已经有这样的科研能力了,而且这都起码过去了二十年,他们完全可以把这项项目优化,做出一个新的,更强的,超过但基于全自动ai的东西。” “你的猜测应该没有错。”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似乎从中得到了什么启发。 为什么一年前的战争里,他们在指挥方面压根都没有费多大的力气,说得不好听一点,敌人就像是没长脑子一样,什么多余的计谋都没有,全部都是拿着武器往前面冲,就像是疯狗一样,很难缠,但也很容易击倒。 难道是说b国压根都没有想过要打赢那场仗,他们要的不过是消耗a国的战力?世界只剩下这两个国家,而且甚至自身都“泥菩萨”的时候,对于对方的政事压根都没有那么关心。所以连敌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也不怎么清楚,也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们完全不知道b国没有隐藏的科技能力是多少,或者是现在的国家项目计划是什么。 ※※※※※※※※※※※※※※※※※※※※ 晚上好!!! 第 68 章 几个小时过去了,范围圈倒是画出来了,不过停电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但是中途咨询过远在小城镇里面的程雷锋同志,他表示信号影响最多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就算是逆天的科技也不可能超过十二个小时。 联系站的媒介——“御用”机械车很幸运地停在了训练预备军的那块地上,应该没有被这次“停电”事故所影响。 具体原因,分析工作还是交给了程大博士。不过,今天晚上的晚饭倒不能“丰盛”地吃一顿了,靠之前还有些压缩饼干敷衍过去。 这也没多难熬,毕竟他们之前就是这么过的。 本来以为对着没吃过多少苦的大少爷,会挺难过,但某个人在这个时候想着怎么去“苦中作乐”了,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把他扔在深山老林里都会找机会逮着人“撒娇”,但好像真的有理有据 ——现在出现的问题也确实是存在的。他们没有暖气可以使用,就算管家再怎么神通也不可能给他们就这么弄出来一台可以用的暖气,整栋楼的人都是裹在被窝里取暖得了。 这位吃饭不娇生惯养,被窝倒是娇生惯养的“豌豆王子”忍无可忍房间里的冷空气,啥也没裹着钻进了某人的房间里。 门禁卡也用不了了,刷不刷都一样。 房间里没有开灯,原始工艺光源——蜡烛,在现在发挥出了作用,但是那么些光不可能照亮多少地方,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他那正拿着一本书当作消遣的爱人,靠在床头接着蜡烛的微光辨清书本上的字。 半摸黑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他连关门都是轻手轻脚的,本想着给锋北一个惊喜,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个撑起身子的吻。 “你发现我了?”唐从筠问道,但立刻就适应了“被识破”这件事,把一手撑到被褥上,脑袋也跟着凑了过来,直到,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才缓缓移开一点距离。 “你走的跟地震似的,还能发现不了吗?”锋北毫不留情道,他当然是听得到的,如果这点警惕心都没有,压根都不可能在危机四伏的边境一直活着。 唐从筠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他看不清楚锋北到底在干嘛,但是直觉告诉他应该是什么“好事”。果然,只听见塑料袋被撕开的声音,随后一个带着甜味儿的东西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甜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似乎在和他体内的信息素相辉映,锋北轻笑了两声,解释道:“巧克力,我偷偷藏的,不要被别人看到了。” 这位公权滥用的某人竟然还说得很有理似的,不过这种“没有道理的有理”确实是让唐从筠的小鹿可耻地乱撞了下。 “将军竟然还干得出来这种事?”唐从筠装了装讶异道,伏着身子,把脑袋又放到了颈窝间,声音显得有些闷,但是听起来竟然有些不明原因的可爱,“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人心隔肚皮,太难看透了。” 黑暗中,发着光的只有蜡烛和唐从筠的眼睛,但是这双眼睛的主人也只是能勉强看到面前人的模糊影子,那个“模糊影子”发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二次轻笑,拖着尾音道:“日久见人心总是真的。” 这话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过了好几秒,唐从筠才反应过来,没有憋住似的笑了起来,甚至笑得随手拍上了锋北的腹肌。 俗话说的好,人的五感总是记忆的一个方法,比如现在这个触觉,等长久没有回忆的画面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他才欲盖弥彰地慌忙挪开了手。 感受到了某人那么些不好意思,锋北调笑地问道:“你这是过来取暖的,还是过来耍流氓的?” 突然,锋北觉得自己的脚好像是被什么绊到了,接着就黑暗中听见那人带着浓重鼻音的哼了一声,又耍赖似的道:“都要。” 得,某个比较会耍赖的狗皮膏药整个人都缠了上来,简直化身树袋熊。唐从筠用沉闷的声音道:“北哥,中午你还欠我一个吻,你当时都准备亲我了,但是被干扰了。” 锋北仔细想了想“中午发生的事情”好不容易提取出了记忆,怎么找也没找到有关于“一个吻”的记忆。不得不承认,锋北此人总是有一些不合时宜的直男癌,一般情话随口就来的时候完全见不着这样。 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坏心眼装的。 冰冷的晚风都要把唐从筠那一颗心吹得冷了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随后把想要放弃一脸悻悻的人又拖回了心花怒放的春天。 可接下来,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谁都没想到破坏了气氛的竟然是远在南京内的一个通讯——管家敲开了这对小情侣的门,不解风情道:“锋北先生,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现在有一个未接通讯来自程阑博士的,如果您没有时间,我将会自动把此通讯转到留言上。” 这破坏了浪漫气氛的管家,竟然很有“分寸感”,没有得到回应就待在门口没有动作,始终和这两位隔着层薄薄的木板。 结果下一秒,面前的木板就已经被打开了,锋北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扫过那几条线组成的五官,还有那官方的微笑脸,如果管家是个人的话一定会感到极强的压迫感,但是很幸运它并不是一个人。 也感受不到这种自然原始生物散发出的“气场威慑”。 “直接打过来吧,”说完,锋北让开了一条路,跐溜着一大串火花的管家顺着滑进来,伸出两只铁钳子来撑上了桌子,然后缩成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本来显示着是线条五官的地方3d投射出一个男人的影子。 不过这个投射好像没有找准位置,还差点怼到了某人的脸上,意识到不妥后管家迈着小碎步,把距离拉开了些许。 即使现在这边是黑暗一片,画面中程阑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适应,他对于很多事几乎都是可以用最快的接受速度去应对。接着画面的反光,他只能依稀辨认出那个影子确实是一年未见的锋北。 正当他要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锋北接过了身边人递过来的蜡烛,嗯了一声吼,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随后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平淡无奇地说起了自己的话。 “这次信号上面的干扰范围圈画的没有什么问题,第一次应该是在废弃的港口上,第二次应该是在你们的外海那一片,等到信号恢复之后我把‘防御系统’给你们发一份,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程阑道,隔着玻璃片,他那双泛着冷光的眼睛不太明显。 “谢谢。”锋北道,他和对面这人的气质成了天然的“类似对比”,这两人的气质都其实可以用“冷”来概括,但是却全然不一样。 程阑是一种浑身都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冷漠,甚至还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而锋北更像是一块“叛经离道”的冰块,只要用手握着,就能感受到这位在带着冰霜的脸下,没藏起的锋利和桀骜。 烫手得要命。 “谢什么,本来就是我的任务。”程阑道,看上去依旧面无波澜,“然后,管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夫人吩咐给我的东西其实没有那么多,只是让我们辅佐你,但是当年建造实验大楼还有几个还在我们这边。” 对于这件事,锋北虽然有这个猜测,但是一直都没有被证实,当年建造了实验大楼的人怎么会在大战的时候都失去了踪迹呢?难道全都死在了战乱里,政府高层张奥亚那边的人始终觉得是他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随丽塔夫人一起去了。 “但是‘这件事’并不好在通讯里面说,我们还不能保证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安全的,也不能保证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安全的,还是要你来这边一趟。”程阑道。 “知道了,南境守卫军的监控你应该也看得到,这件事…” 其实锋北没有信心能够无时无刻都盯着那个监控,万一又出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或这是之类的,不一定能够即使应对守卫军里发生的“意外”。这件事又不能告诉太多的人,还是想要找一个人来帮着监控比较好。 “没有问题。”程阑立刻就接下了,“然后,b国现在的动作你我都不清楚,而且a国内部现在局势也看不清,我们谁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从上一辈隐藏道这一辈的‘间谍’,但是唯一能确认的是,一年前的大战,b国肯定不是用了全力。” 这件事应该不是程阑所推测出来的,和孟退然还是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上一战只是作为试水的话,原因是什么呢?”锋北问道,“没有国家想要打仗,怎么会有没有理由的战争?” “是的,主帅,但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能或者是可能和b国有接触的只有南京守卫军,海盗,还有处在边境外的你们,”程阑道,“如果要知道,最能接触到的,也只有这三个,如果要进一步的话,办法就是亲自去看看。” “确实,但是这个方法不会太冒进吗?”锋北道,此时,一直在一边没有发言的唐从筠却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一眼,耳朵都竖了起来,转过头来对着锋北的背影道:“将军,如果,前一战都是试水的话,可能还有一个人能知道b国在干什么。” ※※※※※※※※※※※※※※※※※※※※ 我今天更新了抱歉真的好卡 第 69 章 啪嗒—— 本来黑暗的环境,立刻变得明亮了起来,程阑看清了说这话的人,愣了一下,心里觉得十分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盯着唐从筠十几秒之后,终于从眼尾和眼睑下的两颗小痣认出了他。 “这不是唐老先生的儿子吗?”程阑道,一下子记忆被拉回了小时候,那个时候他差不多刚在科技创新比赛里获了奖,特批进了最顶尖的科技大学,然后就被丽塔夫人捞了个正着。一路在别人眼里可算是顺风顺水。 后来,他受邀去拜访丽塔夫人的时候,偶然看见了锋北和一个长得十分精致的小男孩,大概也才十岁左右的样子,走在了锋北身后,似乎想要递个什么东西,但是这位传说中总统的宝贝儿子,在前面走的轻快,嘴里还哼着小调,斜挎着一个松松垮垮的书包,压根都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个小尾巴。 那个时候,锋北身材还有些单薄,特别是藏在校服下,薄薄的一层肌肉覆在身上,虽然没有力量感,但是充满了青春阳光的气息。 自愿充当了小尾巴的那位,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拽住少年的一片衣角,但这样其实已经羞红了半边脸,锋北回过头来,看着脸上红得像过年的对联似的男孩,差点怀疑是不是太阳温度过高,把人灼伤了。 “你找我干什么?”不过这个念头没有让锋北提起什么“心疼”,上次从唐家出来良心被当驴肝肺的事情还在他心里呢!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去受这个气。 缩小版的唐从筠在可爱这个方面,长得比现杀伤力还要高,一双大眼睛配上两颗痣几乎能在所有泛着母爱的眼里“无往不利”,眨巴眨巴眼睛用还没有变声的声音道:“上次谢谢哥哥…我是来报恩的。” 听到后,它一时间愣住了没有听懂似的脱口而出一句“什么”,确实没有求过什么回报,更不知道一个小孩报恩能够干些什么,难道还是以身相许,想想还是得了,唐家那位老先生对他的态度他可吃不消。 唐从筠脸皮看起来也有点薄,对于自己才过去一天的“黑历史”也有些想要闭口不言的小小意图,又抬头看了看锋北,像是下定决心咬咬牙用小孩特有的童声道:“昨天那件事,这个,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献宝似的拿出了一颗两块钱的糖,是学校小卖部最贵的那一种,按照唐老先生那股清廉劲,儿子肯定和寻常人家零花钱差不多多。 然后,最让程阑记忆犹新的画面出现了,那小孩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里的糖塞了出去,随后转头就走,而且走出了一股气势汹汹的上海滩大哥感。本来就愣住了的锋北现在更像是一个棒槌了。 这个记忆能留这么久的原因是,自从去技术部后在他的印象中,再没看过当时那个呆愣表情的锋北。 以前不少人都猜测锋北要是有了爱人,那对方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什么样的都说过,有的人说肯定是一个贤惠温柔的女性omega,也有人猜性格冷冰冰的男性alpha,两种极端都猜了一遍之后,也没有个结论。 更想象不到的是,这个爱人真的出现的时候,竟然是“看锋北不太顺眼老年军”中一员的亲生儿子。 而且看这个情况,这两人可没有吵起来,气氛好得很,就差直接把狗拉进来杀了。 “程阑博士,我以前读过您出版的著作,”唐从筠客客气气道,他似乎在让人产生好感这个方面有特别的才能,“有幸见到真人,您比电视上看还帅气。” “……”程阑压根都没有接触过唐从筠本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都没有想得到当时那个送一颗糖都要“强买强卖”的男孩,是怎么变成第一次见面就能把对方夸到天上去转两圈的社交天才。 “您应该还只听将军提到过,我们这边有一个对于药剂有点研究的人.”唐从筠一边说,一边搬来了一个板凳,坐在了屏幕前面,还把房门锁上了,一套动作完全没有把这里当成别人的屋子。 “听过,”在电话线那边的程博士点了点头,“帮助你们复制九零一的那个科学小天才,好像是叫…” “岳恒清,”还没有等着想出来个结果,就已经被某人抢着回答了,能看到灯光下锋北微微挑起了眉,似乎对于这个“办法”有点惊讶,“他其实是个混血。” 话音刚落,画面那边,他就皱起了眉,对着少年道:“然后呢?” 只见唐从筠一双黑色的眼睛在灯光底下眨了眨,随后一笑道:“将军之前看出了他的眼睛应该是经过人体改造的,或者说被药物所致,颜色没有改的那么纯粹,仔细看其实是能看出来的。” 程阑突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狗粮气味,这人的意图难道真的不是炫耀爱人眼睛多好的吗? “当时岳恒清和我们说明他的身世的时候,有提到b国正在做一个什么实验,是在十几年前的时候,而且需要人类去当作实验体,我怀疑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不然为什么他们要掳走南京守卫军的人?”唐从筠道。 这些话迅速在程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迅速找到了头绪刚准备开始问的时候,就对上了唐从筠那“随时准备好回答乖学生”的表情。愣了一下,开口问道:“问几个问题,第一个岳先生是多少岁了?” “应该是十八岁左右。” “十八岁…”程阑随手拿出一张纸记了下来,随后问道,“还有什么关于时间的讯息吗?” “不是的,关于时间应该是二十多年前,因为岳恒清十一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了一遍,后来估计是被改造了一点就被放出来了,说是让他十四岁再来,但当时,实验据说是已经进行了十几年。” “后来十三岁那一年,他的母亲把他带着逃回了a国,一直在边境内的小乡镇上面长大,如果愿意说的话,其实可以问一问他地理位置是哪里。”唐从筠道,“ 程阑博士,您能想到什么有关的实验吗?应该什么实验我们a国是先行一步的。” “总不可能,他们在四十年前,就有一个东西一直瞒着,这个阴谋也太久了。”在程阑的视角盲区,他已经伸手去拉住了锋北的手,似乎想要问他自己说的好不好,“我认为没有什么计划能够真的‘一尘不变’这么久,还在顺利进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锋北突然被触到了似的道:“对,计划绝对赶不上变化,所以b国里面肯定会有问题。” “主帅,小唐先生,首先我觉得这个四十年前科技就超越了确实不太可能,是什么让b国的领导人‘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而且还要上下同仇敌忾,虽然a国是他们的敌对国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多年都处心积虑的。”岳恒清道。 “而且我更认为应该是我们两国其实都有的科技,他们进行了一个翻版或者加强,两者都有也有可能。”他揉了揉眉心,似乎也有些懊恼,“而且关于‘人体实验‘第一个想到的应该就是abo性别,毕竟这是新时代和平后,科研界的一大热点。” “两国之间完成了第二性别研究差不多也就是十几年二十几年,接着研究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刚好在四十年这个差距里。”说着,他对着两人打了个“先离开一会儿”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半分钟后,他就带着一杯乳酸菌饮料走了过来,接上了刚才的话道:“而且b国自身都肯定是会出什么矛盾,这个矛盾应该没出现在一年前的大战,那个时候他们还是‘上下一心’起码是表面看起来上下一心。” “不然他们不可能在大战之后就唤起了藏在a国的‘间谍’,那样实在是太麻烦了,一边还要和‘自己人’动手,一边还要和a国的老狐狸你试探我我试探你。”程阑喝了一口拿过来的饮料。 他的动作十分“优雅”,粘在嘴上的那一圈还没有在两人发现之前就被迅速擦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某位“眼尖的主帅”现在只看到了唐从筠上下微微滚动了一瞬间的喉头——应该馋了。 “英雄所见略同,”锋北道,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握了握作乱的另一只手,“我也觉得,他们要是要出什么乱子应该就是在大战之后,甚至是就在最近,而且这次‘手环’和‘停电’应该也有关系。” “为什么?”程阑没有反应过来道。 “因为他们如果没有任何的矛盾或者说是内讧的话,不应该有两次连续的‘信号干扰’,这两个位置可不近,两上岸的口子,而且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要采取两次行动呢,被发现的几率不是更高吗,很有可能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出现在了同样的地方,但都还是选择了境外的这块地。” ※※※※※※※※※※※※※※※※※※※※ 现在更新了~ 第 70 章 唐从筠还在上学的时候起床时间一般都挺准点的,除非是节假日,节假日很大程度上都是随心而动,现在当了“暴徒”那些准点已经从大概率发生变成了五五分的概率。 而今天早上,就是这个晚起的“五”。 不过晚起也不能影响到这位一天的好心情,特别是目光撞到了某个还散发着热气的瓷杯上面,还有空气中的茶香味。 a国,政府大楼 小程从张奥亚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一个来自于境外的来电,步履匆匆走到了吸烟区,才接通了电话。 “怎么是你?”小程整个人都隐蔽在阴影之下,语气有些错愕,没有想到打来电话的人的身份,“不是,您有什么吩咐?” “您那边要的‘东西’早就送出去了,应该已经收到了,是杨博士从五十年资料里好不容易翻出来的东西,您那边快好了吗?” “现在a国里面的情况对您们那边其实都是有利的,政员里面的‘那些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拖住张奥亚,而且您放心,他现在还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您放心一年之内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小程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现在来吸烟区的人并不多,这才一早上的工作刚开始,谁这个时候“借烟消愁”,真不怕被上司看到了下发辞退信。小程算得上是半个“私家扫帚”,也不用每天上八个小时的班,只需要接受张奥亚的吩咐的时候能在规定时间完成。 暂时张奥亚不需要他去做点什么,他也就可以随意在周围晃晃——小程走出了大楼,在马路上随意拦了一辆车。 “国家科研所。” 科研所距离政府大楼离得其实有点远,但是是有传送带可以互相连通的,但是使用传送带会留下记录,所以他只好选择了打车这种较为“原始”的途径,现在开车的也都是机器ai。 二十分钟后,小程在科研所的外围下了车,门口裹着一件外套的男人看到了他后走了过来。 “程先生?”男人伸出了一只手,脸上带着“官方”微笑,随着手动作的幅度能够看到那件大衣下面的白色大褂,还有一闪而过的胸牌——杨瑞起,用下巴指了指入口,“先进去吧?” “嗯。”小程应道,跟着杨瑞起走进了大门,门口的电子警卫扫描到杨瑞起的时候还礼貌客气地问了个好。 “芯片应该已经寄到了,他们应该也和您说了,这次的计划应该不会有问题。”把他引到了一个自己的办公室里,杨瑞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的痕迹看卡里还是挺明显的,身边的服务ai给他们端来两杯水,给他们放在桌子上。 他瞄了一眼走过来的ai,命令道:“关机。” 等到它把盘子还到了柜子上面,自动滑到墙角进入关机倒数后,他们才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始讨论。 “是的,先生已经收到了,”小程拿起了那杯水,温度都是刚刚好的,“但是今天打来电话是少爷。” 杨瑞起是一个到了这个年纪才成功的人,他这一辈子其实没有什么天才的能力,好在肯吃苦,距离中年也没有多远了的时候终于坐上了科研所核心位置,当了德高望重的杨博士。不过,这人有个毛病,可能因为是年轻时同辈人的留下的印象 ——惯性地认为所有的年轻人都属于好吃懒做的那一挂。 所以也惯性认为,他们现在和b国那位“先生”的合作不能有小辈的参与,而且还是之前差点还害得要暴露的那个小少爷。 “area?小孩来参与这种事干什么?少来掺和大人的事情,这也是他能介入的吗?”杨瑞起皱着眉道,似乎想要冲到b国帮着那位合作的“先生”去把别人家的儿子教训一顿,才能顺意。 “杨博士不要这么着急,少爷参与其实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小程又喝了一口水劝说道。 “怎么不是坏事了?说了你也不懂。”就好像是不好交流似的,杨瑞起放弃了和小程的交流。 受到这种待遇的“年轻人”也没有恼,看上去是平淡地“接受”了这个对待,或者说是压根都没有想着去计较什么,小程跟着张奥亚这么多年,在举手投足上都有点和他类似,甚至这种类似已经扩散到了城府心计上。 如果张奥亚得知小程在外面当了个“吃里爬外”的间谍,会不会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程在解析人这一方面,实在是天赋异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着他毕恭毕敬道:“杨博士不必太过于担心,先生那边也快了,我们没有必要做什么没有意义的担心,这样太劳神了。” “可是,我现在都没有见到援军的影子,就连一个金发碧眼的苍蝇都没有见到。”杨瑞起道,“难道先生是这样的人吗?” “不会的,我可是听说最近西境出了不少来路不明的‘海盗’,虽然我们a国才经历一场大战,也不至于落魄到让他们这群人也赶着来趁火打劫吧。” 小程说着,似乎在暗示什么,还没有等到杨瑞起的回答,他就站起身子,作势向门口走去,不忘回头对着杨瑞起鞠了个“告别躬”。 办公室只剩下了杨瑞起一个人,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应该说是,是从没有被“尊敬”的愤怒中回过神来,走到了墙角边唤醒已经关机了一段时间了的机械ai,让它收拾收拾玻璃杯。 此时,南境境外实验大楼里。 锋北今天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岳恒清,如果让他们的队员去正面和敌人“守株待兔”那实在是太过于危险,暂时用一个比较“保守”的来分析一下,也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好办法。 岳恒清其实是一个除了化学之外,没有什么很能引起他注意的东西,一般也不会闲着没事干像是乌午那样,去找空军队的那群老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学点技艺。大多时间都待在房间里…补习。 准确说是看一些有关于化学科研方面的书籍,活脱脱的学霸拼命三郎,身体力行地演示了什么是活到老学到老,只要有时间学习,就不会放下书本的钻研劲儿。 咚咚—— 是有人敲响了门,岳恒清正躺在床上,拿着用自己存着的那点零花钱买来的电子书学习,平常除了乌午也没有人会来找他,但是那人实在是吵,不可能只敲敲门就善罢甘休,他还真没有想出来,这个刚起床的点,还有谁回来找他这个闲人呢? 曾经的拉斯瑞三兄弟,现在一个沉醉在空军女兵的美色里,一个沉醉在军队主帅的美色里。也算是这两兄弟一起长大,心有灵犀,这样看起来,就连颓废的方法都一模一样。那么唯一全村的希望,就要一直不忘初心地学习下去! 他放下了手机,走到了门口拉开门,见到的却是那个让好兄弟的唐从筠沉迷的“美色”。 不过每次看到锋北这张冷峻无比的脸,他总会觉得某人才是美色,面前的这和明明应该是色令智昏的那位。 其实,他打心底来说一直都有点害怕锋北,可能是因为“师生之别”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的这个“身份”差别,有点犹豫道:“锋长官,您…您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锋北道,“小岳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冒昧,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那眼神堪称温柔似水。 岳恒清一时间也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差点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现在被长辈来兴师问罪了,表情颇有点像是小时候翻墙出去买了个小东西,结果被自己班主任抓了个正着的学生。 “不要那么紧张,这个问题使馆你母亲的,很可能不妥,但对于我们的行动有利,回不回答都没有问题。”锋北说着,观察面前这人脸上的表情,看到他听到“你母亲”的时候僵硬了一下,心里觉得这个问题要是问出来可能着实有点难度。 岳恒清蹙着没,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似乎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会问什么,难道这件事和他们现在的行动也有影响,他应该怎么回答。 锋北看着他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他才试探着开口道:“就是想问你,你母亲之前是从哪里逃回来的。” 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错愕直接写在了脸上,锋北看了也是一乐笑着调侃道:“难道以为,因为你是混血,我就会说出‘给你一百万,让你离开我们实验大楼’这种话?” 岳恒清紧绷着的嘴角也松懈了下来,也被这么一句玩笑带入了轻松的氛围。 “不要想了,我都巴不得有人能够给我一百万呢,让我少吃一点关于金钱的人生疾苦怎么还会想着去给别人钱,混血也没多大事,你可是我们这里的功臣。”说完的时候,趁着轻松的氛围拍拍他的肩膀。 岳恒清看了看他,像长期的一个“焦虑”突然释然了那样,笑着道:“好。” 跟着一声“好”一起出来的还有又响起来的敲门声。 ※※※※※※※※※※※※※※※※※※※※ 来晚了致歉,今天微博有两张可爱的团子可以去看看,微博id在评论里,晚安 第 71 章 获得某人的默许之后,岳恒清扭动门把手打开了门,已经坐在房间里面的锋北睨了一眼,自动带上些笑意,没有转过头去,话语下藏一点调戏意味拖着长长的尾调悠悠开口道:“筠儿。” 锋北的声音本就是属于低沉有磁性那一类,说话时带上漫不经心的尾调,更加令人心动。 被正中红心的某人脸上立刻就挂上了堪称春风满面的微笑对着那声“筠儿”应了一声,又微微摆了摆手和岳恒清打了个招呼。 “愿意说吗?”锋北的目光转到了岳恒清的身上,弓起身子胳膊肘搁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撑着下巴。 “我母亲…当年是从西境逃回来的,那边沙漠比较多,而且没有海面,也不用通过什么渡口回来,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边距离首都比较近。”他道,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因为害怕,眼神还是有些躲闪。 锋北摸了摸下巴,最近他没来得及剃胡子,又冒了点茬出来“嗯,那你还记得‘人体实验’的具体时间或者一些别的东西吗?” “嗯…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反正我只记得我去的时候他们的实验研发好像已经快结束了,应该是到了 ‘往小白鼠身上实践’的阶段,但是锋长官,我有一个推测。” “什么?” 岳恒清用手扒开上眼皮,似乎想让他们看的更加清晰,虹膜差不多全黑了,如果不仔细看不可能看到其中的蓝色,放下了手道:“这应该是一种基因改变,两个不一样肤色的人结合,谁也不知道生下来的是那一边的基因,这种‘人体实验’应该就是把这个不确定给变为确定。” “您知道有什么实验,目的是改变人类的基因吗?”岳恒清问道。 锋北思考了一会儿,还没有想个明白的时候,被唐从筠抢走了话头,那人似乎有点激动,连眼睛里冒着光道:“第二性别!” “北哥,恒清,改变人的基因不就是为了改变某些外在特征吗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是古时代里,总有些‘江湖偏方’说是可以决定下一代的性别,长相,什么都有,在二十多年前,人们除开战争之外,才接触第二性别三十多年,而且还有在战争中‘手无缚鸡之力’离世的omega群体,肯定是想要找到一个改变自己决定‘命运’的方法。现在a国选择的方法是九零一,b国选择的方法就是‘人体实验’出来的结果。”唐从筠道,“可是我不相信,命运就是基因这么个先天条件决定的。” 基因确实决定不了命运,但是又有多少人可以站起来顶着生理或是心理瓢泼大雨说一句去你妈的? “确实,有可能因为第二性别,但是那么久的就已经完成了的实验,‘小白鼠实验’环节怎么就一直到了现在,这中间可有好几年的距离,怎么说也应该到了尾声,难道是中途被破坏了吗?”锋北道。 “这可能就是矛盾?”唐从筠道,“北哥,你看这个实验,时间正好是人们刚弄清楚abo性别的十几年间,‘人体实验’应该就是b国的‘原计划’。” 一边的岳恒清没有听过昨晚的对话,听的云山雾绕的,有点想提出疑问,但又欲言又止。 “待会儿让小唐同学给你补补课,你先听着。”锋北及时道,岳恒清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竟然把他们之间的“冰墙”给融化了不少。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融化它的好人,竟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见那人一挑眉,不知道做了个什么口型,一缕红色就爬上了某人的耳廓,无声地宣告着某人现在的心情。 不过,某人确实没有感受到岳恒清有点类似于“控诉”的眼神,接上了钢刺啊没说完的地方补充:“问题是‘人体实验’应该是什么样的‘原计划’,难道他们还能吧人类改造成机器?让他们上战场,虽然科技发达到了这一步,但是这还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这种事情要是发生了,估计也要再过几千年,而且人类还要不发疯,不然谁愿意把自己和‘冰冷的机器’扯在一起?” 人类如果变成了机器,也确实就不算人类了。如果人类的一举一动,都是一模一样的确实不能叫做“人类”了。 但是人体实验,如果发明往了药剂的方向走完全没有必要隐藏这么多年,毕竟a国已经发明出了九零一,即使是加强版“九零一”似乎也没有能做到让人直接战力提升几百倍的可能。 究竟是怎么样的秘密武器让b国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 短暂的交流后,把昨晚和以前的事情全部都解释了一个遍,结果,唐从筠又用了个有些不太令人信服的理由把人支了出去,独自留下来不知道是要和岳恒清分享什么“心事”。 不过也是真的快,过了几分钟,也走了出来。脸上的微笑看到锋北的时候更盛了些,这个表情一般都是他“心怀鬼胎”的时候才会露出来,总让人觉得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老狐狸”的征兆。 唐从筠又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盛。手指在某人身后单薄的衣料上停留了一瞬,锋北的军装是深绿色的,即使是只穿最简单的套装,也能把他的身材修饰得挺拔。 但是某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色心,带了“透视眼镜”似的直接透过了这一层深色的布料看到瘦削的躯体上纵横的疤痕。 “嗯?”锋北才发现他的眼神,有点不明所以。唐从筠却先一步收回了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没什么,”他又对着锋北笑了笑,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找到了话题,“关于现在的线索程阑博士会推测出什么相关的东西吗?” “也不一定,他也不可能就凭这么点东西猜出来点什么,我觉得找到岳恒清的母亲不太可能。”锋北手还放在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那么点短胡茬,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也不可能问岳恒清关于实验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听了这话生怕锋北有点失落的某人刚想安慰点什么,结果那人一开口就把这带你“愁绪”打断了——“整个大楼包括组织里,除开专业性应该找不出一个比我还聪明的。” “行…”唐从筠看了他一眼,没忍住似的笑了出来。 “你别不相信,我可是优等生毕业,而且进军校的时候不少的学姐围着我要联系方式,”话音未落,锋北本人,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主帅,美人计到哪里都得心应手——那双弯起的琉璃珠就转到了他的身上,缓缓把头凑到跟前,“但是我就喜欢你。” 说出来谁信,这人那个时候还在想这个小孩怎么每天缠着他,是不是找揍?说的反正比唱的还好听。 “联系一下还在国内的人,看一看他们能不能去一趟西境,找一找,不然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迁到国内去,留一部分人继续在外面盯着看看。我们在外面也不安全,虽然有了一个屏蔽器,但是要是他们哪天往里面一走,现在来推测他们的装备,一小拨人就算打得过。还是会暴露我们自己。”锋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里生出了后半句话,但没有说出口来:其实留下一批人去冒险,说不定什么都来不及了。 “嗯……”唐从筠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北哥,总会有办法的,联系站说不定还会有点什么别的东西。” “而且,我们再捋一捋,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突破口。”他道,唐从筠就像是一个“脑力永动机”提出的想法很妙,他确实很聪明,一部分的原因估计是天分加上家里政客比较多,从小站在墙角都能耳濡目染不少。 也还有一部分,可能就是年轻的好处,对于什么都带着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冲劲。 “成,吃了早餐没?”锋北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并不是有意地去隐瞒或是背负,而是这样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没,将军下次要不要连着爱心茶和爱心早餐一起送给我。”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某人的手心里面去,还做了个取暖的口型。 不过,锋北不合时宜的直男开关又被摁开了,听了这句话,用一种极具莎士比亚悲剧的表情道:“亲爱的,如果你吃我做的饭倒不如去吃压缩饼干,要是馋了沾点辣椒油,也能吃,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每个军校生到了后来都会训练野外生存能力,做饭也包括在里面,但是锋北确实也并不出色,弄几个小炒菜肯定没问题,吃不死。就是平平淡淡味道可能不正。勉强果腹凑合凑合吃的水平。如果真的要做出什么美味的佳肴还是不要靠他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唐从筠福至心灵道:“那将军把自己当爱心早餐送过来行吗?” “干脆还是毒死你得了。” 第 72 章 程阑的办公室其实和孟退然的差不多——也是很多“虚拟空间”堆积起来的,投屏上放着南境守卫军的“监控视频”,他正在研究“人体实验”这回事,确实是程阑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才会让他们至今都还隐瞒着? 叮叮叮—— 门铃响了起来,还带着媒体女声提示音:“程阑先生,孟退然先生找您。”这是一项古时代就有的科技,就是去别人家拜访的时候,房间里的人能看清按门铃的究竟是谁,甚至能拨号短暂交流。 “请他进来。”程阑道,话音刚落,提示音极其有“上下级意识”地应答了一句。等到这“字正腔圆”的一声说完,房门才缓缓打开。 视线从桌子上移到了孟退然的身上,程阑立刻就站了起来对着他行了一个军礼,打了个招呼。 “首领,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吗?”他们虽然这大半年一直都同生共死的——一起当了“暴徒的帮凶”。但是还是没有打破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个是出了名的冰山,一个是“凶名在外”的部长,距离要是能破冰才是奇了怪。 “联系站已经安装好了,锋北的决定都有他的理由,别看他吊儿郎当,做起事来稳扎稳打一点岔子都不会有。我相信他,所以又派了一些人在守卫军的周围观察,联系站再怎么作用大,也总有看不到的地方,就像人工智能ai,现在这么发达了,但是始终还是不能取代人类。” 孟退然走到投屏前,扫了一眼后道。 “您也派了人?”程阑少有的惊讶道,他们曾经都隶属于a国军部,就像高翔之前所担心的那样,他们都不认为,自己在“自己”国家的守卫军上面建立联系站来“监听”是能从心底坦荡接受的。 他们曾经是战友,现在已经变成了“敌人”,只不过没有人撕开最后的一薄纸,而孟退然这个举动无疑就是亲自撕开了它,把两方划清了界限,用行动告诉所有的人,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是军部的人了。 “嗯,”孟退然打量了一眼程阑,“这没有什么难接受的,仔细想来,人这一辈子,就是不停地在累加自己,最后这些累加的东西很有可能变成枷锁,它们用光明的例子告诉你‘这些不能做,那些也不能做,这违背了你的道德信仰利益’但是这些东西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就已经不是出自于本心的了。” “这就是需要人来打碎,打碎再重塑。”说完,孟退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反而是程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用一句话总结道:“明白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孟退然笑了笑道:“差不多吧,你这一点和小北挺像的,想得通。” “那还是不能比主帅。”他客气道,“首领,我们最近这边还真不一定太平,您说张奥亚或者是其他人,他们的手会不会已经伸到了这边。” “张奥亚这个人,唯利是图,为了利益什么都能放弃,好在本人懂得什么是放长线钓大鱼,不会被芝麻蒙了眼睛,但是在西瓜的路上,路障也不会不敬业到玩忽职守,肯定得让他栽几个坑。”孟退然道,随手点开了一个南京守卫军门口的监控,“他正在一个坑里,手还在扣着泥墙往上爬,全身心都在他的大楼里,怎么可能还有闲工夫,来管我们这些‘下落不明’的失踪人士?” 程阑听了后,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疑惑道:“那为什么主帅会说我们这边不太平呢?难道不是张奥亚他们的……”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立刻反应了过来——那还会是谁呢?那只能是…b国的人! “首领,那这样说,南境守卫军里面一定会有‘间谍’吗?”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头看向了孟退然,那个九十多岁的老年人,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连一点紧张的影子都看不到。应该是早就猜到了。 “不一定,但是机率很高,这些也全部都是我们的猜测,有一个反例,守卫军昨天不是有人失踪了吗?要是他们早就遍布了b国的人,又何必这样抓,难道不应该相视一笑?守卫军里面很有可能只是混杂了一小部分人。”孟退然道。 “可是这不可能,首领,”程阑认真道,“守卫军就算是重组过的一个队伍,熟的不熟的都在,但也都是经历过大战的人,他们对于b国人的仇恨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不知道丽塔夫人和你说过没有,人类机器其实是可以做到一个‘相辅相成’境界的,但是这个境界一直很难寻找,而且也因为丽塔夫人不认为人类应该和机器混在一起也就被叫停了,或许这就是突破口。” 提起了这方面,程阑来了兴趣,随便拉了一边的小板凳坐了上去:“您说说。” “在三十多年前,当时是成立国家之后,第一次把abo性别向大众完整公开,并且现在都是用的这一版。药剂九零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明的,这些你都知道。”他道。 程阑点了点头道:“知道,然后呢?” “在九零一出现之后,有一个较为‘古老’的项目被他们发现了,还没有跨入到新时代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就已经有过‘人机合一’的想法,但是人机合一意味着人类将不是人类,谁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可能最开始一两年会是人类占据上风,到后来,说不定人类就会变成机器ai的奴隶了。” “嗯,您说的没错,可是这个观点就算是在古时代,也应该被人编进课本里面,给我们后人划出个红线才对,但我们为什么没有见到,丽塔夫人又是从何得知?。”程阑问道,目光从镜片后面射|出来,衬得本意谦和的眼神却莫名变得有点攻击性。 “也是在这一年的时候,我们地下防空洞里找到了古时代的一个实验室,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看起来应该也是科技革命之后的,也就是我们国家科研所的前身,关于‘人机合一’的资料也是在里面发现的。”孟退然解释道,他刚想要要一杯水,那人就已经把水杯递了过来。 “您是说,我们的国家科研所,地下还有一个来自于古时代不明年份的实验室?而且是因为留下来的资料,有的人想要重启这个项目?” 程阑确认道,“可是这和b国人还有南境守卫军里可能会有‘间谍’到底有什么关系” “有,你昨晚不是已经猜到他们的‘人体实验’了吗”孟退然解释,“因为你不知道这项资料和项目的存在,所以想不到。” “人类最开始可不止我们现在两个国家,科研成果甚至是想法人才,都是分散到每个地区里的,那么有没有可能,在我国科研所下面的防空洞里的东西,在其他的国家也会存在类似的项目?”他道,用一种近乎慈祥的眼神看着程阑。 丽塔夫人对这位科研那边的创新大赛第一名男孩的器重,和丽塔夫人有点“关系”的都看在眼里,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就算是有了第一名这个加持,也不会一路真的顺风顺水走到现在。肯定身后还是有“贵人”相助。 “首领,这,难道b国人想要做出那些科幻片里的那种改造人,可是怎么会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呢?真的会有人愿意放弃自己,当作整个国家的兵器吗?”程阑皱着眉,甚至都能说上有些不可置信。 “机器人这种东西被做出来是用来服务人类的,而不是代替人类。”这句话是程阑想在正在想的,倘若世界上真的有人要做出这样的东西来,真的能保证它们会永远在各个意义上臣服于人类吗?即使只是一堆经人手才写出来的代码和批量生产出来的几张铁皮,如果它们取代了人类,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取代”。 “这些不是我们研究的范畴了,世界上千奇百怪没见过的太多了,人也是一样,总有人回去选择这样的路,即使我们都不知道他为的是什么。”孟退然慢悠悠开口道,“要是有‘人机合一’他们想要暂时‘换张脸’出来露面,可不算是什么难事。” 到了人类和科技公用一副躯壳的时候,变一张纯属用数据构成的长相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您的意思是他们使用这种方式混进去的,”程阑道,“有第二个问题,我们也没有暴露,主帅他们也没有暴露,怎么会被b国人所盯上…” 连他自己都笑了起来,孟退然也跟着笑道:“小程,不要被自己陷入什么思维怪圈了,他们的目标可能压根都不是我们。” ——其实只是在观察自己的敌对国家,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我们这些“普通”民众身上,但是运气好我们可能是他们的“意外收获”。 “把这件事告诉小北吧,他应该现在还没想清楚。”孟退然道,随后离开了房间。 第 73 章 “部长是这么说的,”孟退然一离开,程阑就把现在推测出来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了锋北,“也觉得一开始很难接受吧?” “还好,”锋北的声音听起来就有点不以为意,完全没有一点不可置信的意味,“这样很多事情反而是解释清楚了,那你能调查到是哪些人才是‘间谍’吗?” “不太可能,这项技术我们都没有接触过,要是面对面的人都看不出来,我们隔着十八千里的就更加看不到了。”程阑说道,后知后觉才察觉出这话里面有些“奇怪”的地方,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点破,“主帅,你们那边的预备军状态怎么样?” “状态没问题,已经有一部分本该是要度过发情期的日子没有出现任何状况了。”这是药剂九零一的一个小小的“纰漏”,虽然能提升omega群体的体质,但是在第一次注射后几个月,可能会陷入发情期的 “消失阶段”,这段时间过后,基本靠打一管抑制剂度过发情就没问题了。 “还有一段日子,你确定要过来吗?” “差不多吧,本来是想着b国的动作范围要是扩大了,我们就去那边避避难。”锋北道,不知道是看到了谁,打了个招呼又回到了电话线上,“别不欢迎我们,要不要给你们带点什么边境特产?” 边境能有什么特产,不知道到底进行到什么地步的实验还是炮弹?程阑没有搭理这么一句调侃,接着自己的话道:“我们现在有一整个组织的人,并且部长把‘大战’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他们也愿意帮助我们。” “加起来,能够凑成一只小规模军队了吧?”他道。 锋北应了一声,表达肯定的意思,笑着道:“但这也太小规模了,袖珍军队,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是直系军队那样,单独拿出来都是队长。”话语里还有些骄傲的意味,当年老总统要把这人送来军部,应该算是错误中的正确了。 “要求不能那么高,还可以训练,你那两个‘亲属’和以前的队员也不是吃干饭的。”程阑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处于一个比较松懈的状态。 “得了吧,一个比较管事的每天想着怎么抽烟,一个不务正业的每天想着怎么烫头,再怎么下去迟早在敌人来之前完蛋。” 锋北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从声音压根没有听出来什么负担,而且还有一点讽刺的意味,好像就是在故意重伤某人,果然,程阑就听到电话线那一边来自某人的一句“说的是实话,别他妈打我。” 找揍。 “反正马上也要见面了,先挂了,有什么线索…”程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投屏上面的“监控视频”,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落地,就被他活生生吞了下去,“线索来了,快去看‘监控视频’。” “什么!”锋北大叫一声,“我们里联系站还有点远,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说完,那边就传来皮靴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声,而且十分急促。程阑汇报记录两不误地操作着电脑,汇报道:“守卫军基地拐角处,有个‘人机合一’的b国人,他应该是在等待对接,停留了一会儿,刚才是他眼睛颜色改变被我们捕捉到了。” “等着,看他的同伙是谁。”锋北道,耳畔还有风声呼啸而过,他的大衣被一阵风刮了起来,是出来跑步的,出汗比较多所以没有穿多少件,里面只有一件军装,压根都没有多厚,身上刚出的汗现在反而有了些“凉爽的意思”。 “主帅,他往外边走了,马上就要看不到了,应该是往西边去了。”程阑道,眼角眉梢都能看出他的着急,还没有等锋北说,就已经做出了决策——立刻调配“组织”的人去查看查看。 看上去那么难接受的事情,用起来也没有怎么不顺手。 锋北也停下脚步,机械车已出现在了视野里,只不过还在“天边”。身后的蔡晨也还寸步不离地跟着,随时等待命令似的。 “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他们就在附近,赶得及。”程阑看着红点正在向目标方向前进,既然他们会出来的话,两方人马撞见肯定不是问题。 “到了,”他道,大约过了一两分钟,组织人员已经到达了目标地点,“我接通一下他们的通讯,然后发邀请给你们,这个网络构造,波动小不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程阑无论是相处了多久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说明白,锋北以前还劝过他放松,后来发现是这人自己的习惯,也没有怎么提过这件事了。 也就在几秒之后,通讯的邀请就已经发了过来。点了请求后,手机画面上就出现了“视频”,只见两个路人穿着的人一个站在墙边,看上去似乎在等人,一个站在了灰色的电线杆下面,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死死看着目标人物。 那名间谍的长相已经被程阑发到了他们的手机上,一阵风吹过,路边的梧桐树连大树枝都已经被吹动了。目标人物还站在距离守卫军不远的地方,似乎在等待着谁,这个方向其实已经很偏了,没有什么烟火。 一眼看过去,就是几处错落的砖瓦屋子,灰色的大道上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落叶偶而会和地面摩擦,发出一些些许小小的尖锐嘶鸣声。看上去一片萧条,两名组织人员都是站在半个视角盲区,不会被他们发现,但是他们能想到在这个地点接头也确实是聪明,对a国的地形太熟悉了……这么安全的地方竟然也能找得到,要是说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之前没有对地形做过考察,也不会有人相信。 “间谍”还站在那里,要来找他的神秘人还是没有到场。 又过了一段时间,程阑都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被调虎离山了,身处境外的锋北依旧没有怀疑,缓缓道:“应该快到了,不要着急,人正在路上。” 这人从刚才看到“间谍”是走出守卫军驻地去和同伙接头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如果这个“同伙”是或者只是守卫军里面的人,为什么非要走出来呢,难道直接在驻地里面不好吗? 如果他们不主动撤去“科技制造脸”,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战友:”到底在干什么。 要是非要出来,那只能说明见到的人应该不是在守卫军里的同伙,应该是在外面的人,在外面的无非是两种。 一种是b国人,一种是b国委托的人。就算是这个位置偏僻,但是b国的人要是想要在这里以真面目示人是在也是太难了,大战对边境的影响最大,现在仇恨期都没有度过去,隔着一大块地,都不能阻隔人民的恨意。 自己走到了这边来,岂不是坐着不烧爬起来烧?生怕没人想要泄恨似的。 还能是谁?还有b国委托的人。 “来了。”画面中就出现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看那“满身霜雪”的样子活生生像从天边跨越了雪山走来的,锋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是海盗。” “你…怎么知道的?”程阑问道。 因为现在还有视频在占线,看不见程阑,锋北压根都没有抬起眼,缓慢地解释道:“当年镇守四境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海盗都这么嚣张跋扈,每次来看看我们像是探看邻居,然后又贱兮兮地走掉,什么也不做,知道去年,我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当时大战不久之后就爆发了。” 是因为海盗有一条密道,而且是守卫军的视角盲区,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用这么原始的方法越过边境线,把地形全部都烂熟于胸的主帅自然看到了这个位置也就想起了这件事再和后面的一串,连在一起绝对不是难事。 “确实,虽然看了多年边境,但是可以记得清楚的,也还没有几个。”程阑称赞道。 “你要是也跟着我们一起在边境吃这种苦,也绝对能记得下来,再好看的景,看多少遍也会变得无聊,你可别用这一套来堵我。”锋北调笑道,并且用钥匙打开了机械车。蓝色的灯光从黑盒子上面铺开,随后,黑盒子分散成了无数个操作键,复杂的操作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 肉眼可见的快,无线接收器已经就绪,手机上的通讯也转到了车上。 显示屏上面,海盗和“间谍”说了些什么,然后“间谍”又拿出了一个类似于之前 “小方片” 东西。 “抓捕吗?”组织的人从自己的网络里问道,只有程阑才能接收到的。而锋北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在另外一边回答道:“不抓捕‘间谍’,打草惊蛇,想办法追踪海盗。” 程阑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似的,把这个命令转达给了他们的人。 ——这是常规的行为,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前线的人总会向上级确认或是问是否抓捕,回答的人看到,也就知道他们“提问”了。 第 74 章 “留个证据,”程阑补充道,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两声,“以防有一天我们抵不住了。” 锋北听了后笑道: “对自己怎么这么没有信心?”但是他也没有否定这个做法,抵不抵得住这件事,谁都说不定。所以,程阑也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隐蔽”。 “先就这样吧,我们再监控一下鹊叁上将,如果他不反常,至少能确保守卫军的直接决策还能信。”程阑道,把视频重新切回了电话上,出现的是他办公室的景色,“再往北走一点,有很多的小村庄,每年被丢弃的孤儿有很大一部分都会被送到中心的孤儿院去。 “年纪差不多从落地到十几岁的都有。”他又补充道,“孤儿院把他们养大了之后,大部分也没有什么好去处,大部分都是在附近落地生根了。这些人长大了总会‘迫于生活’让自己的孩子也重蹈一遍覆辙,如此循环。” 锋北只是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来什么别样的感情,似乎对于这种一代又一代式循环播放的悲剧只有无奈。 “那我先挂了,保重身体,来的时候,把管家也带过来吧。”程阑说完,挂断了电话。边境线外的两个人在又一阵吹起的风中,交换了个眼神。 “所以说南境守卫军里面还真不一定是大部分人全部都被策反了?”蔡晨道,他其实也向提出过一个问题——怎么会有人愿意向才发起战争过的敌国投降,恨意正浓的时候,竟然也会有人愿意投降吗? 回答问题的人当时就没有露出什么疑问或者愤恨的表情,只是感叹了一声,缓缓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有种叫恐惧的东西能够让人做出很多自己都想不到事情。” “可能吧,谁能下这个把握,”锋北道,又想了想最近监控里的画面,南境守卫军的将领鹊叁鹊上将,好像确实没有做出什么“很奇怪”的决策,伸手把视频调出来开倍速给蔡晨观看,“但是应该没多大问题,你看他最近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奇怪的。” 蔡晨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但是这人好像今天就打开了十万个为什么样,又凑着脑袋问:“锋北,你说b国的‘矛盾’到底是什么?” “不清楚,但要完全同一个实验的话,没有道理非要分两个位置。”锋北道,“而且你说,b国没有实验室吗?为什么实验不能够在自己的国家里面做,难道是因为见不得光,还是见不得人民?” “一个能够进行这么久的实验,不可能见不得光。”蔡晨道,“在二十几年前,‘人体实验’也就是找到人类和机器的共存点这个实验就已经开始了,而且一直在正规的研究所里进行了十几年,他们的总统难道会不知道这件事吗?” “会不知道吗?总统肯定是知道的,研究所的实验又不一定要拿到人民面前去实践,自己躲在被子里也是一样做,又是为何要到了外面来?”锋北道,回头看了一眼蔡晨——他坐在了后座,当时拉车门顺手选的位置,“这是第一个实验。” “第二个,按照你的思路来推断就是非法进行了?”蔡晨道。 “差不多,他们瞒着国内的人走到了外面来做实验,要么是上面没答应,要么是b国总统在玩声东击西呢。”锋北解释道,嘴角提起了冷笑的弧度,“也不太可能,他们‘声东击西’声和击到底是给谁看的。” “你说得有道理。”蔡晨点了点头。没想到某个已经不要脸成为习惯了的人,现在也还在秉持着死不要脸的传统,给了个台阶就能直冲云霄,骄傲且自豪写在了脸上,洋洋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怎么能和某些人一样。” 蔡晨同学对于这样的事情虽然习以为常了,但是还是被他这股王八气势击打到了灵魂深处,狠狠冲着那人的后背上了拳头。 ——意思是把狗嘴闭上吧你! “走了,下车,大早上的晨跑都没有跑完,”锋北先一步迈下了车,眼角带着点笑意道,“古时代的文学家,鲁迅先生说过一句话,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浪费时间就是浪费谋财害命’。” 身后跟下来的蔡晨检查了在后面比了个拳头。 三天之后,废弃港口外。 留着胡子的男人站在船上,这艘船正在向着海的另外一端驶去。船舱里还有好几个船员水手,但是此行他们并不是去做些海盗“应做”的事情。但是已经往返了多遍,业务熟练可能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但是现在干得倒是挺欢乐的。 等到站在船头的船长挂好了自动驾驶,走回舱内,就看到他那么些不省心的下属对着那个箱子叽叽喳喳,有一个看着他来了还笑着问:“船长,这个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竟然还不让我们碰,看起来比上次的简陋多了,应该是谁自己装的吧。” “不该你问的东西不要问,只要负责交给需要的人就行。”船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人立刻就像是害怕的鹌鹑样闭了嘴。 这已经是他们数不清多少次去“那个地方”了,他们本来就不属于哪一个国家,按照别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梁山”,里面全部都是一百零八位好汉,而且他们自己也这么认为,这些都是一百多年前遗留下来的一小批人。 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灵活地在两国之间求个生存。 四境之外的土地还有很多,他们自给自足完全没有问题,就是要回到古时代的原始时期,但这对于本来科技就落后的“海盗”,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近几年,这群独立的好汉,似乎和另外一边的人有了什么交易,应该也是b国那边提出的交易条件,毕竟有钱谁不赚,他们现在的船只都升了几个档次。一边是会给利益有钱的“老板”一边是只会冷脸还让一个臭脸王八站在边境瞪眼的“铁公鸡”,谁不会选择老板。 只不过现在这个臭脸似乎也和他们一样变成了“暴徒”。 “我们快到了,你们下去露个脸,显得我们有诚意。”这次运送的东西只有一个比起之前无论是数量,还是外观都看上去简单了不少了的“小箱子”。他们并不需要所有人都下去,抬这抬那。 刚才还像是霜打的茄子的那名水手立刻就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道:“行嘞,我们这次能涨工资吗?” “看表现呗,怎么总想着涨工资,掉钱眼里了。”船长道。围在一圈的水手们立刻就哄笑了起来,他们的船长“不食人间烟火”对于自己生活完全不清楚,也不知道刚才嬉皮笑脸的这位正等着攒够了钱去讨女朋友欢心。 “船长,您不知道,罗德的小女友正在家里待嫁呢。” “是呀,您都不知道,这小子在自己女友面前多孙子,那叫一个唯马首是瞻。” “比在您面前都孙子。”争工作。 说完又是一顿笑,传说中的妻管严,罗德也跟着他们一起笑了起来。与欢快格格不入的船长用眼神环绕了他们一圈,似乎好不容易理解到他们的笑点,本想着给这愉快的氛围添柴加火,没想到他这自以为的“柴”竟然成了“水”。 ——“还没到退休年纪怎么就想着退休了。” 空气好死不死地沉默了两秒,最后船长还是融入“晚辈”失败,走回了甲板上去和自动驾驶争饭碗去了。 十五分钟后,被赶出去的船长和往常一样板着脸又走了回来,招呼着舱内的水手们准备准备。 出了舱门,外面是熟悉的景色——是个充满了绿植的小岛,椰子树直立在沙滩的边上,海水拍着沙子,沙子被卷走后似乎又被下一层的海浪送回来。 “小少爷。”船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岸边的人,那是个身材挺直,穿戴整齐的人,身上散发出一种贵公子的气质,看向他们靠岸的船,宛如海洋的蓝色眼睛射|出贪婪的光芒这是area。船长两三下就把船只停稳,往身后一招手让水手们把箱子抬了过来。 “艾菲尔船长,您好。”area道,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箱子,这是他们后来自行包装的,箱子两边人都认识,“这一趟辛苦您了,我国肯定会给您丰厚的报酬的。” 听了这话,在身后站着的罗德狠狠地开心了一下,合作以来,b国很少会有拖欠的现象,几乎是说什么什么明天就能到账。他本想走最后几趟,把自己存折上多加一位数,就不干了回家去当“老年人”去。 钱数差得不多,应该也就这么几次就能赚足了,现在要是一加价,说不定就只用来这么一趟。 “谢谢您,东西我们已经送到了,今天先生还是生病了吗?替我向他问好。”艾菲尔船长道,一般以前来接头的都是“先生”本人,或者是什么贴身仆人。但是最近几个月,他们见到的都是“先生”的儿子——area。 理由是“先生”身体抱恙,只能托他来这里对接,对此,艾菲尔也没有怀疑,这对他们影响不大,只要能够付钱的老板,就是好老板。 ※※※※※※※※※※※※※※※※※※※※ 我还在写!!!!!!!!!!! 第 75 章 “父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您挂念,”area操着一口有点滑稽的口音道,“您很快就会再见到他了,不必担心,您的利益即使是我,也会照付。” 艾菲尔是个粗犷的人,他压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还可以被理解成这个意思,解释道:“我们没那个意思,少爷,我们都已经合作了这么多次,我们相信您的人品,无论是您还是先生,我们都一样的尽心尽力。” “抱歉,是我想多了,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离开了,事成之后,肯定少不了你们的,”说完,area往身后的树林里走去,走到了一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补充道,“对了,之前的路,现在用起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年久失修了?” “没有,所有的东西都还能用,而且a国守卫军那群蠢货没有任何要发现的迹象。”艾菲尔船长道,说道“蠢货”两个字的时候,还有点激动。 “知道了,谢谢您,”说完,他就提着箱子离开了。树林里面站着几名类似于保镖的人,看到area的时候鞠了个躬,有一个走上前来,帮他提走箱子,这些人的胸前全都带着一模一样的牌子 ——国家研究所。 “少爷,先生要的就是这么个东西吗?”提着箱子的人问道,他们以前也跟过几次,每一次几乎都是“大动干戈”,需要人力来搬运的东西,多得不能再多了,而且常年给研究所当“保镖”,提东西是少不了的。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一般情况下,重要科研物品重量掂量得出来,这个箱子明显就轻了很多,才会让他们这么怀疑。 “不会有错的。”area没有看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既然上司都这么说了,做下属的也就不多过问了,那人闭了嘴,乖乖地当了个“提包小弟”。 他们走到了小岛的另一边,那边也是个港口,这个小岛差不多就像是b国的一个小小中转站,以前估计是海盗的粮仓之类的位置,后来多半是因为“交易”岛屿的使用权就交给了b国。 一辆科技改革后的机械船停在了平静的海面上,舱门缓缓打开,放下了登船的铁板,里面走出来欢迎的人和“保镖”是一个装束,胸前也带着一个科研所的牌子。 “少爷,快回去吧,先生想要见您。”那名保镖样儿的人道,area面色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用极快的速度隐藏到了表面之下,对着保镖点了点头,随后大步,好像刚才那一瞬间不存在似的迈进了舱门。 上午十点,实验大楼 回房间拿点东西的锋大将军被身后跑过来的人,扑了个满“背”,尾音还在往上翘着,双手从头的两侧穿过环住那人的脖子,竟也不觉着这个动作自己做得别扭。 “给我一个早安吻怎么样,你不答应我就自己来讨了,”唐从筠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耍赖功夫,小时候就像是无师自通似的。他见锋北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飞快轻啄了一下脸颊。 锋北一把把他捞了过来,跨进房间,某人半踮着的脚全部落了地,脸上还带着“偷香成功”的笑意。虽然,这样的举动已经不能算在“偷偷摸摸”的范围里了。 才耍流氓成功的某人,还在得意地笑着,下一秒就看了一场“以本人为主角”的耍流氓大喜 ——只见锋北一手带上门,逆转攻势两步就把他抵到了墙上,一双含情的玻璃珠晃了两圈,目光随着呼吸一起扫过高挺的鼻梁。薄唇轻轻张开,低沉暗哑吐出了一句话:“嘴唇都没碰到,早安安的不是地方,全给撒了。” 话音落到了唐从筠的耳朵里,这个句子言简意赅意思就是:我要吻你。 不出所料,锋北下一秒就衔起了他的嘴唇,技巧性极强地挑逗了两下,把调情和冲动的分寸把握得极好,恰到好处地伸出手分开两人,刚刚还在人腰上的手已经游走到了脸上,带点按压意思地抹过唐从筠淡粉色的嘴唇。 唐从筠虽然是个十九岁气血方刚的年纪,但是可能“方刚”的不太是地方,红色全部都冲到了脸上。 “走了,我拿个东西,你今天怎么还在上面?”锋北转头去桌子上找东西,头也不回地问道。 听了这个问题,唐从筠就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全身汗毛都乍起来了。不过,因为锋北是背对着的,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今天…”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跟某人待久了,竟然也变得撒谎不脸红!换了种语调道,“这叫欲擒故纵,都没有算你不记得我的账,不如你让我再吻一次,我就原谅你。” “得了吧,再吻下去不是你先变成红灯笼就是都得起火,没事干了青天白日的。”锋北道,转过来手上拿着一块电子玻璃板,上面是南境一直到大楼这边的环形地图,才被拒绝过的唐从筠甚至连委屈都没演完,就被这个地图吸引了过去。 左下角还有完成日期,还是昨天。地图上画着南境驻地外的所有路线和重点“地标”,这些“地标”全部都是a国军部为了防御而给他们命名的,比如港口叫做马莱森港,守卫军脚下的那座山叫做特维山。 而现在,特维山的平面地图下面,被锋北画上了个叉——应该就是说海盗打穿的那条通道。 “将军,这个位置确实很合适。”唐从筠拿着地图突然这么道,然后他把手放在了上面指着画了叉的地方,随后一路滑到了马莱森港口,“这是一条直线,中间的遮蔽还很多,无论是旧的还是新的,哪条巡逻路线都可能躲过。” 锋北看了他一眼,把嘴上的刀子全部对准了可怜的海盗,笑着道:“海盗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他们很可能压根都没有‘货比三家’,第一反应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踩着西瓜皮,最后走到山下的时候,想要从哪边挖就从哪边开始挖。” “我们之前太大意,自己脚底下都快住了一层人都没发现,”锋北道,“但是这种大工程,要是纯人力来做,绝对要累死一大批人,当修长城呢。” “所以肯定有机器!”唐从筠道,得了锋北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没有等到那人接着往下说,就自动把后面的话都说了出来,“但是有机器就有能量波动,还有噪音,就算隔着几层泥沙或者石头,也不可能听不见。一定有什么‘消音’技术。” “对。”锋北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唐从筠有点骄傲的眼神晃到锋北的脸上,对他灿烂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海盗不可能有这种‘小零件性质’的科技工具,所以,背后肯定有技术支持,这就可以根据‘通道’挖通的时候推断出海盗和b国的合作时间!”他道,眼里那点骄傲就更加的明显了。 海盗组织科技能力是:大件勉强凑齐,零件靠人脑来凑。举个例子,就是如果有一座房子,海盗拥有的可能就是这个房子的框架和简陋的家具,但是如果要有什么盆栽,花瓶来点缀屋子,不太实际。 “对,虽然我们现在知道这个没有什么作用,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锋北点了点头。 在聊天的同时,他们已经走进了电梯里面。锋北的手已经摁下按键,那人眼疾手快地抓过去,指尖碰到手背顺势就握了上去,锋北似乎有点不解地扫了他一眼,把他这种行为归类成了“找乐子”那类。 并且御赐了一句“没事干”。 这位没事干的找乐子人士也不怎么在意,更加心满意足地握着那人的手,半边身子像抽去骨头似的,毛茸茸的脑袋就凑到了颈窝边。、 “到了。”锋北道,伸出一只没有被人形“挂件”桎梏住的左手指了指即将变成“1”的数字。 唐从筠解开“缠缠绕绕”,落了地。跟着人一块走出了电梯门,关于这两同进同出的事情,队员们早就习惯了,甚至都觉得要不是谈恋爱对军队正经的风气因为影响不好,这两都能大庭广众之下挪到一个屋里面去。 虽然,即使是有了这样的担心,这支军队的风气也依旧不怎么样。 “锋北,东西给我看看。”站在不远处的蔡晨看到他们两个走了过来,已经完全麻痹了似的,眼里只有锋北手上的“玻璃板”。 结果,那人非要在他面前讽刺一下似的,把玻璃板捏在手里,笑着道:“堂堂副帅,竟然连个地图都记不清楚,要是之前在军部,可不知道要挨多大的一顿臭骂。” 这事可真是锋北在颠倒黑白,他们要这个地图是为了给其他不熟悉的人看的,以免正在“巡逻”的时候踩了雷,蔡晨看看完全是因为习惯所致——很久以前,锋北每次签完了的文件,都要给他二次审核。 他生怕这人一个没睡醒,或者真的敷衍,还什么都没看清楚就批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第 76 章 地图下发了下去,也嘱咐了凤凰她们要多注意海边的各种情况,预备军的训练可谓是畅通无阻,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每天训练完了还能蹦跶两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给他们的药剂是鸡血。 老队员的训练也依旧是“见缝插针”式的偷懒之中,马莱森港口和海面似的平静无波,一个影子都没抓到。 好像到了新年这一天,b国都被隔壁国家的文化耳濡目染了,跟着过起了年。 之前的跨年晚会似乎还没有给某人弄得心满意足,烽以楠举着满脑子的方案,值班时间到了特地跑下来,去找她那个同样也是“满腹”花花肠子的哥。并且提出了比上次还诱人的条件。 这很难不动心。起码烽以楠是看到了——摆出一张冷脸的“正经人”听到某个关键词的时候,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最后这件事,还是被某人贿赂占了上风,只不过那天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后悔莫及,如果早知道这人会因为太激动往他脸上印了个残缺不全,极其难擦口红印的话,先不管答不答应,一定先打一顿。 和口红印纠缠不休的某人终于把它清理得只剩下个不太扎眼红色的底儿。但还是被另一个祸害——不愿意透露姓名但表示嘲讽大快人心的蔡某人狠狠地笑了一通。 时光在充满了危险的地方流淌而过,偏偏不急不缓,好像故意拉长了尾调,在给充满埋伏了的地方添点安稳宁静,这样的日子总会让人不自觉琢磨出一点“岁月静好”的意思,想要把日子都彻底定格下来。 三零三一年,二月一 提早两天,这群人把过年的狂欢全给欢了一遍。隔了两天就又要爬起来面对“残酷的现实”也是,锋北在之前就把穿越边境线计划给说了一遍,具体方法和上次一样。他分去了一部分在境外留守,有什么消息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传送带的另一边准备送去小城上面,也方便跨越边境线互相联系。 一早上,锋北裹着一件大衣就立在了战机的身边,带着一副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回到古时代科技革命之前去当机长。 只见这位“好机长”,笑着招呼才入了“贼窝”一个月的初生牛犊上战机。 之前预备军对于他们这些浑身带着点沙场出来的“煞气”的人多多少少有点惧怕,特别是这个看起来就特别不好说话的将军,接触久了即使没有说过话,也没有那么紧张和戒备了,差不多久是碰到了,客客气气地叫上一句将军。 “锋将军好。”说话的是一个小伙子,看上去应该也才十八岁左右,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完全想象不到之前霜打茄子的样子。 锋北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主要是因为他太闹腾了——记得上次他去训练场地看监控的时候,就正好碰到这人和当教官的“老队员们”嬉皮笑脸地说些什么,仔细看他那些不正经的老队员一边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笑意,一边偷偷看着机械车的方向,好像生怕某人亲自移驾下车,把他们给教训一顿似的。 “早上好。”锋北此时带着墨镜,那张脸在阳光下看起来更加英俊,对着那名预备军点了点头道。 还没多和那当地比较叽叽喳喳的预备军多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将军,我来了。”唐从筠站在远处招了招手,小跑着往这边赶来,在预备军的眼里,他放在所有的“教官”里面来看,是最有亲和力的那一个,自然也就和他也挺亲近。看他过来,不少人都笑着打了个招呼,连半边身子都已经在战机里面的那位,也仰脖子望了出来。 一出现就受到了“追捧”的唐从筠也没感到什么诧异,笑眯眯地回道:“早上好,快上去吧,时候不早。” 驾驶舱内的人探出头来,远远对着他们喊道:“是呀,快上来吧小韩,你再打招呼我们都能再开一场晚会了,心疼心疼姐姐的酒柜吧,你们将军就是个贪官!昏君!” 被叫做小韩的预备军卖力地憋着笑,把自己的半边身子也带了上去。 而贪官污吏的亲妹妹,一代昏君的长公主,现在被自家哥哥一记眼刀削掉了半个脑袋,怕自己剩下的半个也被削掉似的,连忙缩会驾驶舱里面,屈服在了某人的淫威之下。 等到差不多所有人全部登机,锋北看了看身边还在张望的唐从筠,拍拍他的后背道:“走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玄妙。”他道,听了这话锋北疑问地“嗯”了一声。 “还是很不可思议,几个月前我还是个从家里逃出来的学生,几个月后我就成了逃在边境外的‘暴徒’,亲眼见证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很难接触到的东西,也见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锋北的身上,灿烂地笑了起来,“军部里边最帅的男人还成了我对象。” “你见过军部所有人吗?”突如其来的话没有把这人给感动到,反而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打碎了这种夸张手法的浪漫。 好在他还有点良知,觉得这样打压别人不是个什么好行为——说完之后往唐从筠的方向看了两眼,确认他的心情有没有被自己不解风情的一盆水给泼没了,准备好的蜜语甜言全都滑到了嘴边。 结果某人压根都没有被泼凉,身后的尾巴还在乱晃,注意到他的视线时熟练地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要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即使是隔着墨镜,眼神突然一下戳到了锋北那颗铁打的心种最柔软的地方。 锋北踩上了台阶,对着那人伸出了手轻声道:“先上去吧,有什么话到了城镇再说。”唐从筠握住那只手,接力直接登上了舱内,站定后还有些许要炫耀的意思。 才攒起来的那么些类似于心动的东西又被这人的嘚瑟劲儿给打散了。锋北接着台阶的力一登动作敏捷地站了上去,然后给了那人有些耍帅意味的动作一个不太好的评价 ——“花里胡哨。” 中午十二点,战机上就算能放很多东西,也不可能真的放下一个厨房给他们做饭。吃饭这个问题,就像倒退回了停电的那一天,全部都靠压缩饼干和切开来的水果。压缩饼干吃几口也就饱了,大部分的人纯属是把这个吃饭时间当做“午间休息”,和朋友聚在一起东扯西拉。 但此时也有个没找到吃饭的“饭伴”的“伤心人”,唐从筠穿过了两个通道,都没有找到锋北的影子。 整个战机也就三个休息室再加一个驾驶舱,他一直走到了头的时候,才在驾驶舱里找到了不知道在和通讯的锋北,舱门是开着的,他走了进去,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舱门的动静,回头微微一瞥,露出了个称得温暖的笑,对着那人拍了拍副驾驶座。 现在的战机是自动驾驶的,烽以楠现在正在休息室里面和姐妹们啃饼干,远程监控着航线。不用担心有人可以进驾驶舱,毕竟舱门关闭的时候,拥有开启权限的只有她,锋北和蔡晨。 “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就降落了,虚拟降落台搭建好了吗?”锋北看着身后的人走了过来,坐在副驾驶座上,拿出一块压缩饼干递到他的嘴边。这个动作让锋北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接过来。 到了手边的压缩饼干又偏离了“路线”,似乎质疑要塞进他嘴里才能满意似的,由不得让人想到之前在拉斯瑞的强买强卖的举动。 那边回话的人还是个猥琐大叔的变声器,声音从镜架上传出:“搭好了,搭好了,将军,你们是分批下来吗?位置不够......” “不然呢,一股脑俯冲下来,直接用机头把你们那里铲平了吗?我亲爱的小队长。”说着话的时候是恶狠狠的,对面那人听了后却是当了机,就连语言系统也跟着脑子一起乱了哆哆嗦嗦道:“我…我们相信您的人品,您不会这么做的。” “……”锋北也被他这么一句话给噎住了,在脑子里搜罗了一整圈都没找到话来回复。好家伙,这可真是一个自己当机也能把“木马”传染给别人的神人。 锋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道:“注意时间,再次检测降落台,保证万无一失。”那位神人答了句“是”之后迅速地结束通讯遁地逃跑了。 正当锋北准备和唐从筠说话的时候,被之前某人没有得手的压缩饼干堵住了嘴,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之前停电的那一天,他给某人塞巧克力的画面。 这是什么奇怪的乐子吗?锋北在心里问道。 唐从筠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墨镜镜架边上一闪而过的名字——弗林洛,并且极为记仇在心里的小本本里划上了一笔。目光从镜架上平移到了那人的脸上,正好看到那人舌头一卷把残渣也卷了进去,还斜着瞟了他一眼。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狗男人! ※※※※※※※※※※※※※※※※※※※※ 我是拖更怪物,对不起 第 77 章 下午 2:00 小城镇 “组织”的大楼上面搭建了一个虚拟降落台,这种降落台在各大城市里也都经常使用,极大地节省了空间。 降落台看上去是充满了科技感的半透明光圈,光圈一圈一圈缓慢地波动着,随着一阵巨大的嗡鸣声,战机平稳地停在了上面,但这声音没有传到多远,全部都被四周的消音壁给拦了下来。 等到战机落地的波动彻底平静下来,舱门才开启,把折叠的台阶放出来。程阑着实是没有想到锋北会把通讯器放在了这么招摇的墨镜上,但是仔细想想也挺适合这人。 “下午好,阑小博士。”烽以楠最后一个跳下驾驶舱,走过程阑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顿了一瞬,似乎很艰难地从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中拎出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程阑回应道,“瞒了你们那么久,我们也没有想到见面能这么快,怕提前暴露行踪,也只好这样了,烽将军勿怪。” 烽以楠扫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意,却装作自己在意似的,没好气道:“是呀,我们还以为是那老王八蛋的手已经伸到了边境上。” “这件事进去之后再讨论,”程阑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神经似的,微微伏下头对着她道,“虽然没有找到,但是并不保证周围就没有‘那些人’。” 烽以楠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从楼顶到办公室也链接了电梯,只不过人数太多,一时间“交通堵塞”,连下楼都需要排队,程阑穿越了人群走到锋北的身边,四周说不上灯光明亮,光线程度甚至和实验大楼伟开窗的顶楼有得一拼。 墨镜在微光中竟然还反射出了一星半点的光亮,从上镜框滑到下边,程阑心里没别的想法,只觉得一年不见,某人体内蠢蠢欲动的“骚气”又强烈了。那人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瞥了一眼。 “战机已经放进虚拟空间里面了。”程阑凑到他耳边道,虚拟降落台被他们改装过,加了个小型纽带,直接连进了虚拟空间,只要他们开启纽带,就能把降落台上的东西送进虚拟 空间里边。 “这种事都要向我汇报?”锋北故作不可思议,还张大了眼睛,即使挡在了墨镜后边看不见,目光却如有实质地打在了他的脸上,让淡定的程阑有一点血压升高的迹象。 “还有别的事呢,我们周围无法确定有没有‘那边的人’,”程阑道,看了看面前的“人山人海,压低了声音,“最近一周,我们的人总感觉有人跟在他们后面,但是又抓不到。” “街道监控呢?”锋被蹙着眉问道,看那表情似乎是觉得偷看人家监控一点都不亏心。 纯良无比的程阑竟然也没有因为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感到不适应,面色不动义正言辞道:“看了,全部都是普通的行人,而且没人看着他们,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都怀疑是不是闹鬼了。” 只见听了这话的锋北挑起了眉,缓缓道:“我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不要吓我。” 真行。程阑在心里想道。某些人在军部的时候“威名远扬”上了战场比谁都能杀,别说唯物不唯物了,就是说吓到,也应该是哪个不长眼的牛鬼蛇神被这位浑身的煞气吓到。 叮—— 电梯停在了面前,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最前面,先后走上了电梯,现代科技的电梯很快,但是也很稳,几乎是转眼之间就到达了办公楼层。他们的人全部都是在这里下的电梯,随后会被引导的服务ai带到会客室坐着。 程阑对着ai打了个招呼,却带着他们走进了会客室对面的走廊里面。 “那个我…”唐从筠也猜到是要去见一见传说中的孟部长——孟退然,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去见这位“高级领导人”。随行家属也能当做理由吗?要见的人也不是未来的丈母娘。 锋北注意到了这么点苗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道:“帮我去把岳恒清叫来一下。”得了“大赦”的唐从筠迅速掉头去找他那老朋友。 “最近小心点外边的情况,让所有人全部都注意身后,发现异样往有监控的小巷子里面引,”锋北主动地把刚才的话接起来了,熟练地反客为主道。 “已经这样做了,但是我们在这个城镇也不是手眼通天的,如果对方的人是当地人,绕地形肯定不能成功,”程阑道,“张奥亚在a城那么忙,应该不会有时间来管我们,就像之前说的,我们又没有暴露,怎么可能会被监控呢?” “也不可能是找你们,找境外的人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守卫军扩大巡逻范围,从自己政府派人来作用太小了。”程阑道。 “不能,张奥亚心有余而力不足,”锋北道,“他没有办法让军部所有人全都信服他。那些威胁只能是把他们给限制住,军部要彻底大换血,起码也得三四年的时间。不论是三军或者各境守卫军,领头的不换,他就暂时动不了。” 张奥亚始终没有归拢人心,威胁的方法终究只能按住一时,他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换血,就比如启用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勤奋小孩——李投。换句话说张奥亚没有那个胆量让守卫军寻找“暴徒”。他不能保证现在被困住的那些“莽夫”会不会看到了“死去的战友”后,变换了阵营。 更不用说,现在政界的局势都动荡不安,先别说新总统的全盘把握到底有没有成功,光是b国的间谍,就已经足够混乱了。 程阑皱起了眉疑惑道:“但还能是谁的人,b国的吗?他们有什么必要这么看着我们?” “也不是不可能。”锋北笑了笑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锋北回头望了望,似乎在想唐从筠怎么叫人叫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先进去,等人都来了再说。”他看着面前的指纹锁,像个大爷一样站,在一边等待着别人“当苦力开锁”。 而这位能开锁的苦力先生,任劳任怨地帮大爷开了门,结果转头一看人家“大爷”立刻就变成了一个“好学生”,墨镜在一瞬间被人塞进了胸前的口袋,抱胸的手也放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边一边流冷汗一边喝茶的蔡晨看了他一眼,有低着头扫了扫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孟退然,觉得这个救星也没多少用了。他不太好运,一下电梯就被人叫来了办公室,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其他人。 只好和这个气场强大的老爷子坐着喝茶,坐着坐着就恨不得坐出一个洞来方便自己迅速逃跑,但是坐出个洞实在是不可能,把希望全部斗寄托在还没到的“救兵”身上,分走一点压力。结果,他现在看到“救兵”的那缩头的出息,只能为自己悲惨命运幽幽地叹气。 “部长好。”听见那缩头乌龟说,孟退然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他的身上,看了看那人“懂事乖巧”的样子,心中冷哼了一声。 知人知面也知心,孟部长聪明敏锐了半辈子,捕捉到那人胸前的墨镜,就能想象到这人,没进这件办公室的时候形象有多么招摇。 “将军。” “长官。” 还没等办公室里的人交流,唐从筠和岳恒清就到了房门外——门没有来得及关上,孟退然的目光撞到了房门外的两人,没有过多的惊讶,看上去应该是程阑之前就已经把唐家大少爷也在的事情报道过了,并且没有要赶他们走的意思。 孟退然有扫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人,刚要开口问什么就听到锋北道:“烽以楠给技术部门送管家去了。” 管家确实也被他们残忍地从实验大楼里扒拉了出来,不过这尊大佛最后上的飞机,毕竟带出来之后,整个大楼都停了电,现在,还被留在大楼里的可怜人被迫又架起了虚拟空间住着。 “知道了,”孟退然老先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先坐一会儿吧。” 他们都清楚,此次孟退然叫他们来的目的估计就是把这些日子的情报透露一遍,还有以后的计划交流一下,当然,还有b国的事情,所以也需要岳恒清的帮忙。 沙发其实本来应该坐不下这么多人的,但是这群小年轻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竟然一个赛一个坐得笔直,正襟危坐的。硬生生把五个人都塞进了沙发上,看样子挤一挤还能再塞下一个。 孟退然也不好多说,他估摸着自己要是说点什么,本来就成了冰块的气氛,下一秒都能直接碎成块。 办公室外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应该是烽以楠。伴随着哒哒哒的还有一声抑扬顿挫的“孟叔叔”,小丫头从小就和孟退然比较熟悉,看了孟退然跟看了自己亲爹一样,小时候是人形挂件,对长辈拳打脚踢样样精通,现在长大了不好意思“欺负”长辈,只能退而求其次,当了人形喇叭。 第 78 章 结果这位人形喇叭,竟然也没有扛过整个房间的冷冻气氛,喉咙管都像是冻住了似的,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看来蔡晨的最后一个救星也没有发挥出作用。 这位孟部长的“凶名”,蔡晨倒还算是最后一个领会到的——那是进了直系军队之后,当时的孟退然虽然已经到了八十多岁,但只是指挥这么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兔崽子还没有什么问题。 魔鬼式的训练还包裹了孟老前辈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恐怖气势,已经能把不少人吓得屁滚尿流。 破冰的重任最后还是交给了锋北,他接过了服务ai递过来的水,那粉嫩嫩的外皮确实吸引人,他没忍住偷偷多看了两眼。 “部长,我们之前在边境看到的,您应该都知道了,现在b国有两个实验,”锋北道,“这两个实验,一个是二十年前差不多就已经有了的,按照时间推断应该科学界‘讲解’abo性别之后。” “而且现在看来,有一项实验应该是‘人机合一’,”锋北蹙起眉,“可是‘人机合一’和性别毫无关系,难道把芯片放进人类的脑子里,他就自动绝育了吗?” “所以你觉得这个‘人机合一’应该是第二个实验,但是那怎么解释你们这位小同学所经历的事情呢?”孟退然看着他道,目光也落到了坐在最旁边的岳恒清,把这位真正的“好学生”吓得不轻。 “不知道,但是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把‘人机合一’跟第二性别扯上什么关系。” 话题陷入了僵局又过了几秒钟,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从沙发上钻了出来,“可是,人体实验要只是个‘底’呢。”唐从筠突然道。 “什么意思?”孟退然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大少爷,官场上老一辈或多或少都见过几面,再加上唐家之前的位置可不低,认识唐城阳的人不少。不过,他确实在程阑说之前,都没想到唐城阳那个叛逆期持续了十九年的儿子,竟然也在这里。 “就是说,人体实验其实是一个根基,是两个实验的根基,”唐从筠道,“您看,‘人机合一’这种东西就像将军说的,也不可能对第二性别造成什么影响,成为了电子脑袋也不会就真的变成机器,不然谁来操控呢。” “但是如果我们把‘人体实验’和‘人机合一’看成两个,或者说不是唯一的结局,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最开始的‘人体实验’很有可能就是用科技的手段改造人,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改造就变了味道,分出了两条线,一条就是现在已经知道的‘人机合一’,另一条就是我们还不清楚的。” 这样分析确实有道理,但缺少依据。孟退然朝着他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按照丽塔夫人发现的记载,‘人机合一’是不应该有能量波动的,不然太容易被看出来了。” 听的人皆是一惊,他们多多少少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机器拥有能量波动已经成了上次科技革命以来的常识。 “孟部长,那有什么方式能够检测吗?我想要试一试,”说话的是岳恒清,他伸着脑袋,穿越了五个“坐得端正”的人看着孟退然,“如果我身体里没有什么和机器有关的东西,我对于唐从筠的假设来说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来配合调查,应该是时不时向他们纠正一点时间线上面错误的小少年,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要是机器就会有办法找出来,”孟退然解释道,“程阑待会儿去和技术部门的人说说,看可以不可以找到个办法。” “首领,可是我们连最初丽塔夫人带队找到的遗存资料都没有,怎么可能找到办法?”程阑疑问道。 “现在还留下来年纪大点的全部都是跟着丽塔夫人很久了的老人,虽然平常看上去脾气一个赛一个古怪。但是接触到了这方面,大可放心去问问他们。” 人口述出来的“资料”总是会有偏差的,这一点孟退然也清楚,做出这样的决定估计也是因为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些资料谁也不知道被丽塔夫人收到了哪里,老人们说,当时发现了之后,丽塔夫人让他们什么也不要说,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边。”孟退然叹了口气,他今日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腿有点不好,倒也不是残疾大毛病,就是有点使不上力气。 不过这件事,在医疗ai检测出来之前,谁也没想到这个大半辈子都在战场的老爷子也会身体不从心。不过老先生好像不以为意,给自己配了个短一些的拐杖,现在就放在桌子的一边。 孟退然拿起拐杖,要站起来。锋北看了连忙走过去搀扶着他,却被倔强的老头一手给甩开了。站起来不算吃力,这个拐杖到了他的手里竟然丝毫都体现不出一点 “风烛残年”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爷子“气宇不凡”反而会有点十几世纪西方的贵族味道。 “地下实验室的事情也没有传到多少人的耳朵里,估计也是丽塔夫人为了防着政府高层里面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故意压下来了,后来修建新建筑的时候,资料多半跟着实验室都被工程队一铲子铲掉了。”孟退然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道,把存放在手机里面的资料全打在了空气投屏上边。 “我和老总统还有丽塔夫人私交不错,当时的事情也得知了一点点,能够记得的在这上面了。” 蓝色的文字在屏幕上滚动,看起来很详细,很多。远处看过去绝对能引起一批人犯“密集恐惧症”,也不知道孟老先生到底是怎么定义“一点点”的。程阑连忙拍了一张照,保存下来,又将手机揣回上衣的口袋里面。 “首领,还有最近发生的那一件事。”他打了个报告,又和身边的人解释道,“这段时间,特别是最近几周,‘组织的人’,也就是说‘我们的人’经常会感受到身后有人在跟踪。” “直接打包打包,就能上综艺节目表演预言算卦风水学。”锋北习惯性地接了一句,完全是习惯了。如果他在那一秒想起他那“半个爹”还在的话,一定要把话咽回去,即使到嘴边 这种事情,论谁一听第一反应都会觉得和张奥亚脱不了干系,正当有人要问的时候,程阑道:“张奥亚在政府里分身乏术,不太可能是他,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们‘组织’的存在。要是他们派人过来,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这都能猜到,直接打包上综艺节目表演预言风水学吧。”锋北这句话几乎习惯性说出来的,如果在说出口的那一秒,他还记得他那“半个爹”还在的话,话即使是到了嘴边也得咽下去。 不过好在他那亲爱的半个爹,心肺能力没有那么差,或者已经被那人气成了半个佛,没有什么表态的。 “我们现在的猜测是b国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其实不应该是我们,我们这群人,算是一个意外收获,但是我们没有切实的证据,所有的监控都看了一遍,都是些普通的行人,或者,很多时候,行人都没有多少。”程阑道。 锋北把自己一句到嘴边的一句灵异事件又给咽了回去。 “检测不到能量波动对不对。”唐从筠问道,看她的样子应该像是想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程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的手机长时间都是在“震动”模式中的,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以前为了在开会或者是实验进行中的时候被打扰,现在已经不在科研所里面对着计算机敲敲打打了,但可能是因为以前工作时间比较长,这些都快成为习惯了。 孟退然扫了一眼他的口袋道:“接吧。” 程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三组,是“组织的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情况,之前发现南境守卫军里面有“间谍”的也是三组。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把两个队员分作一组有什么事情互相照应,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组织”一路招过来的,没有经历多么专业的训练,全部都靠着孟退然老人家重操旧业,招来的人大多都是青壮年,就算鬼哭狼嚎,也不会真的出多大的问题。 敲下了接听键,夹杂着电流声,那边传来了声音,但第一个说话的并不是三组的两个人,而是涂思本,这货上次升官成了组长之后,嘚瑟了好几天,虽然他这个组长是两人组的只听那人着急道:“程组长,我现在和三组的人在一起,在刚才我的组员和我走散了!” “什么?” 由于程阑开的是免提,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想道:“难道…b国的人现在忍不住了?已经发现了他们要开始动手了吗?” “烽以楠,”还没有人开口的时候,锋北抢先一步道,他脸上没有出现什么慌乱的表情,,但严肃得让人生惧,蹙着眉吩咐道:“立刻去问巡逻队,在我们离开之后,山脚有没有人经过。” 第 79 章 “没有,港口也没有动静,不可能是这十几天里外来的b国人。”烽以楠一边走近一边道,刚才从首领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程阑先把资料拿给其他人看去了,关于二组成员失踪全部都交给了锋北。 空下来的办公室还有几个,本想着是后来再用,今天这事一出,暂时把使用权送给才来的锋大将军。 投屏上还放着涂思本和三组的定位,他们刚才的通讯不知为何竟然被切断了,而且也无法再次接通,现在是他们根据信号发送的地址追踪到的定点定位——也就是刚才通讯发出来的位置。 不只是二组,现在三组也不见了。好在这几位都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下决策狠准快,,先对内封锁消息,又把所有组员全叫回来,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剩下就开始搜寻,先让技术部门拨出一部分人来定位。 他们现在也不敢随便派个谁去定点定位的位置看一看,只好先让拨出来的那一部分技术人员看一看附近的路口监控,那边结果还没出来,这边烽以楠就已经回来“复命”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锋北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实地考察都不行,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带一队人,等着技术的东西出来,要是能够去,就亲自去一趟。” 此人的特长,除了开飞机表演嫦娥奔月和把头发染成一朵花似的之外,就是“偷鸡摸狗”——以前在家里当大小姐的时候,这人实在典型的公主命农民心,家里的人管不住她,并不是不敢管,而是她实在是太能“逃跑”了。 家里的后门前门偏门都被她走了个遍,在各种电子管家的眼睛底下,演示什么是真人版的狡兔三窟,所以这个光荣的任务也就交给了她。 “是。”她道,甩着下衣摆走了出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两组人员失踪,据孟退然介绍,现在一共是分成了十组,一共二十人,除去还在组织里没有出去的一组,还有七组人员全部在外,不过全部都能够联系到,但失踪这种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什么新的意外。 在通讯的时候,技术人员提前给他们做了一个定位,就在空气投屏的下一面,这是可以移动的,锋北又找他们要来了一张详细的地图。 根据定位显示,七个小红点在方方正正的街道上行走,上面标着他们的序号,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那些是行动轨迹。 突然,经过一个街角的“尾巴”消失了一瞬间,下一秒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屏幕上。这个“街角”,似乎有点熟悉。两张图被猛地缩小,叠在了一起。锋北看着图像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后立刻用手机喊回了烽以楠。 “转告技术部,定点定位周围的五百米,全部都需要检测能量波动。”锋北道,“那里有信号屏蔽。” “什么?”烽以楠有点不可置信的声音从那一边传过来,“和上次的停电是一个道理吗?” “有可能,我猜的,你问程阑。”他道。 “这…国内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而且为什么这次的影响范围这么小,之前的范围那么大。”烽以楠在心里想道,她已经挂断了电话,把锋北的发现和猜测全部都告诉了技术部,这些人之前就是跟着他们混的,说不上熟悉,但也绝对不生疏。 甚至有好几个看到他们的时候,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个小博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让烽以楠帮忙看看监控,自己去另一台机器上面检测能量波动。 当他把经纬度输入进去的时候,最高级别的预警瞬间就响了起来,电脑卡死了一瞬间,进入了黑屏模式——是能量波动超标的显示。意味着什么博士心里立马就明白了,听到了这声的烽以楠点开了电脑自动的人脸记录和识别,来到了小博士的身边。 看着已经黑掉了的电脑倒吸一大口气,她对着小博士表示了感谢道:“没有事,我开了人脸识别和记录,你要是想要回看都可以。”说完,赶小博士回了自己那劳苦还费眼睛的老岗位上面。 “将军…能量波动超标了……估计和上次一样,我们上次防止干扰的东西还有用吗?”烽以楠道。 “先保护电脑和我们的地址!”锋北想都没怎么想道,“程阑应该在和其他人分享‘人机合一’的事情,暂时没有时间。” “知道知道,随便抓一个人问问。”她先一步道,“时间紧迫,我先挂了,刚才那个小博士叫我去看监控。” “成。” 锋北手里攥着电话,碰到了什么思路节点一样蹙眉,眼睛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定位。 “将军。” 敲门声夹杂了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外面伸进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锋北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思绪飘忽了一小会儿终于把这个“熟悉”从记忆里捞了出来——当时还在拉斯瑞的时候某人就是这样不厌其烦地骚扰。 结果骚扰出了一段缘。 “怎么了?”他看着唐从筠和被他“自作主张”推开的门,眼睛和语气里都含着温柔,好像要把人的魂也溺死在里头。 唐从筠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到了投屏上,惊讶道:“屏蔽器?更强的信号覆盖了手机信号,所以三组人的通讯才会打不通?” 回应的是一个肯定意义的点头。 “北哥,我之前的猜测…”他话才起了个头,锋北自然地就接上了:“这个我们谁都说不好,‘人机合一’这个谁都没有见过,即使没有能量波动,也还是无法确认二组失踪的组员到底在哪里。” “我是说,北哥,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唐从筠走上前来道。 “什么?” “如果‘人机合一’和另外一个实验同时在一个地方出现,到底哪一个会更胜一筹?现在就有例子,二组和三组的失踪,如果按照我们之前遭遇的‘停电’事件来看,为什么范围只有五百米呢?这个范围太小了,还是说他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他道。 “压制也是正圆形方式扩散的,要是信息屏蔽之类的压制,绝对不可能还有中间的这个一圈被过滤掉了。”锋北解释道。 “但是要是中间的信号屏蔽压制外面的那一圈呢?”唐从筠顺着五百米的轨迹画了一个圆,随后五指收拢再“爆开”,一个扩散状的手势,“那样就正好能解释为什么这么大的范围之内,有这么一个小圆了。” “北哥,之前在边境的时候,我们就检测到几次能量波动,那些全都属于‘新’交通工具,甚至会以运输船的方式出现,从不知名的港口出发,这些会不会就是……”他道,唐从筠说得有道理,之前在边境检测到的能量波动,全都来源于“新事物”比如那辆没有记录过的运输船。 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都会怀疑b国的科技到底什么时候领先于a国了。可是现在再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毕竟领先的日期,甚至都可能是在四十年前起步的。 “有一项科技,拥有强大的能力,据上次来看,整栋楼只有管家还可以用,这也就说明唯一能够不被压制的只有管家。”唐从筠道,“管家作为丽塔夫人这么久的心血,甚至可能是现在a国唯一‘超过’了半自动的机器人。可想而知,b国的那样科技,能力到底是怎么样的。” “按照之前没有依据的那个猜测,这项‘新科技’很有可能也是超过了半自动的机器人,北哥,告诉我现在的这种市面上同等级的机器ai会不会压制更低一层的。”唐从筠说着,平常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眼神闪过了精明,他看着锋北等待一个答案。 “市面上面的为了家用,应该都是一个等级的,不然一个开了另一个就不能开,不方便,也不符合科技革命后的简单理念。”锋北解释着说,“机器ai在这方面没听说过,但是压制这个东西在课本上倒是有。” “课本说过,理论上能力较强的机械散发出来的能力波动可能压制周围的其他机械。”他道。 “你不是军校吗,怎么还学过机械?”唐从筠随意问道。 “高考假期,闲着无聊翻我妈的书看到的,应该是旧版的书籍了,在之后的课本里没有看到过了。”他道。 这还是第一次锋北在他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这个想法突然窜到了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把这些话全部都记下来,用于描摹某人青年时期的形象。嘴里还是忍不住打趣道:“北哥原来小时候这么爱学习?” “不是,我当时是为了找点…别的东西偶然翻到的,”锋北带着笑用一种“你绝对想不到 的表情道,“才成年,想看点小电影,结果在文件夹里面翻到了这么一本书,还以为是什么‘假正经’呢,真浪费感情。” 说完还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表演得好像是真的一样,但是谁信!可别说这人真的自觉到十八岁才“解禁”,谁无聊把电子书放在存储这种东西的文件夹里面! 这撒谎面不改色的王八蛋,竟然又升级了,这次直接狂妄到连个草稿都不打的地步了! ※※※※※※※※※※※※※※※※※※※※ 回来了 看这个空格,这个气势,代表我的雀跃(bushi 第 80 章 两人正准备接着说下去的时候,突然被程阑的通讯“横插一脚”——投屏上面出现了一小行通讯请求,在干正事,锋北暂时关掉了那吵死人不偿命的铃声,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据说听过的人很长一段时间看到“手机铃声”这几个字就会头皮发麻,口吐白沫。 “怎么了?”锋北接通了通讯对着那边问道。 那边传来的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应该还是和技术部的人在一起,程阑上面一句话好像还是在回复其他的科研人员,随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机上边、,对着他们道:“实验的事情暂时没有办法,人员已经在进行分析了,现在我要说的是,你们是不是猜到了这两个‘东西’可能会互相压制?” 锋北蹙眉,找到了其中的关键点——“互相”。 “是的,信号发散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一层对下一层才有压制,但是两个同样是高等级的机械之类的,他们之间的‘强者过招’谁都没有见过,但是根据刚才的管家来看,确实会出现互相压制的情况。”程阑解释道。 “管家?”锋北道,等待着那边的解释。 “刚才烽上将帮我们打开了管家,但是我们发现它打开的时候,隔壁信号分析租,就发现以我们组织的大楼为中心,一长段距离,全部和外界隔离了。”程阑在那边推了推眼睛道,“可以推测,它的能力评级起码和外面两个是平齐的。” “也就是来说,管家有可能可以在信号上面保护组织?”锋北怀疑道,想了想下了个定论,“一次性武器,也太浪费了吧。” 程阑有点不想和这种看过一点理论书就能下定论的人争辩,但是他的职业道德还是让他接着刚才的话讲解:“不一定,我们对管家的了解程度还是太少了,分析到现在来看,它也只是‘能力’和其他的机械不一样,其他的地方还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所以究竟有多么大的作用,还说不准,夫人留下看起来最关键的东西只有一个,应该不会是什么一次性的保护武器,不然为什么不直接给你们造一辆船去当海盗。” “但是…”他又道,“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嗯。”锋北道,他有抬头看了看定位还有正在移动的“小尾巴”,等待着程阑的下文。 “管家能够和另外一个‘机械’互相压制,那么肯定是他在别人 ‘那个机械’的范围里,要么是‘那个机械’在它的范围里,这得看看图像,但是重点就在这里,”程阑道,“根据图像来看,我们已经被‘那个机械’的信息范围所覆盖了。” “那么,这个信息范围,到底有多么大,现在完全不能估量。”他道,那边传来键盘的敲击声,“你看看邮箱。” 两边通讯之间,新的地图和信号圈的就以邮件的形式发送到了锋北的电子邮箱里。 “看到了。”他一边打开邮箱一边回复道,新的地图在投屏上边展开来,确实比之前那个详细了不少。 “这么大的覆盖,我怀疑应该不是什么ai,更类似什么局域网。”程阑道,纵观全图,只有几个移动的小尾巴和一个不会一动的定点还在闪烁,介于两个信号圈之间。 “家用wifi成精了。”锋北摸了摸下巴给出这个评论,身边的唐从筠突然推了推他的手臂,扬起下巴对着地图道:“一秒钟之前,那个小定位短暂的消失了。” 他所说的那个小定位,是可以移动的,而消失正是最靠近他们的那一组组合,现在已经找不到那“一闪而过”的消失,只留下一个跟个断眉似的尾巴能够“求证”。 “程博士,我家小少爷发现盲点了,”锋北道,丝毫不在意这话能引起程阑心里多大的波澜,“刚才靠近我们的时候,一个定位消失了一瞬间,现在只能看到行动轨迹断掉的那部分了,我发到你那边看看。” “不用了…”他道,这人说话的时候就像是被什么哽住了,生吞了一个煮熟了的蛋黄似的,“我这边能够同步。” “程博士,是我。”唐从筠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他声音不同于锋北的低沉磁性,而是青春洋溢的,带着上扬的尾调。 “小唐先生。”程阑应了一声,随后问道,“您发现了什么?” “刚才的行动轨迹,只消失了一小段,可是如果要画出信号圈的话,刚才的那个定位点应该还在被屏蔽的情况,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还没有圈出的那个信号圈是正在移动的?”他道。 确实,刚才的定位点正在向着他们这边靠近,如果信号圈屏蔽“过”,那么接下来很长一段距离也都应该是北屏蔽的状态,整个信号点都会消失,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只留下了一个轨迹。 “管家现在开了坐标保护吗?”他问道,“我听您刚才和将军的聊天,同等级能力的机械应该不会被攻破电子保护罩。” “开了,”程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所以不会是因为信号圈的‘主人’发现了我们才离开的……” 话音还没有落地,锋北就插了一句嘴。 他虽然一直都没有加入他们的“群聊”,但是听得十分认真,随时都能够补充点什么,也就是此刻——“就在一秒钟之前,第二个定位也消失了。” 两人急忙把注意力放在同步的新地图上边,还搭配着锋北的“实时解说”:“三秒钟,第二个定位又出现了,第三个消失了,顺序是按照靠近我们的地理位置,”说着,他们听见锋北勾起嘴角笑了一声,“东边三十度,看起来应该是匀速行驶。”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交通工具!”唐从筠把这个答案说了出来,“是一个放在机械车或者是小轿车之类的东西。” “程博士,能不能把正在被‘拆解’的管家请回来发挥一下余热?”锋北道,对面的那人也是和他合作了好几年的,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立刻就反应过来,对着手边的通讯器道:“卫斯理,研究先停一停把机械ai拿过来。” 研究管家的人不在他们这边,是另外一个小型实验室——也是虚拟空间搭建的,硬生生把这个一百多平米的小楼搭出了三四倍的空间。 “好的。”卫斯理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很典型理科生形象,带着一副瓶盖厚的眼镜,有点长的黑发,应该是经常在实验室里面做实验没有来得及去修理,三角眼,摘下眼镜的时候有些没睡醒的感觉。 但是能够被程阑分到研究管家那一组的,要么就是当年和丽塔公事过的,要么就拥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加入。 整个研究组除了丽塔夫人亲自认证的“干儿子”程阑,三十五岁以下的只有卫斯理,这人比起程阑还要小一点,是个战争开始的那一年才加入技术部门倒霉的“可怜人”——好日子都没过几天,就被拽着当了“恐怖分子”,不过本人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感。 “程博士,需要我留下来做些什么吗?”卫斯理问道。他说起话来,语气官方客观得要和机器人抢饭碗。 程阑掀起眼皮看了他和他怀里抱着的管家,温和道:“不用了,谢谢,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之前通讯芯片的事情麻烦你了。” “嗯。”说着,他把缩成了一个圆球的管家放在了程阑的桌子上,转身离开了。 管家现在是待机模式,如果没有人唤醒他是不会自己移动的,黑色的显示器上面还有一对豆豆眼空洞地亮着,左下角两个图标,一个表示它现在处于待机模式,一个是它还在后台运行的程序。 也就是保护罩。 程阑抬起手指在它的显示器上面敲击了两下——这是大众都可以用的唤醒方式。接着管家仿佛“如梦初醒”,表演了一套变形金刚——“圆球”的下边伸出两只轮子,缩在一起的身子“拉长”,最后再伸出两只机械手来。 “现在是三点三十七,程阑先生,下午好。”它道,说着竟然还用自己那线条组成的嘴巴打了个哈欠,眼睛跟着弯成了两条曲线,“这一觉睡得真美好!” 声音顺着电话线爬到了锋北那边,换回来不知道是谁爆出的一声笑,最后那人憋了憋笑意,给了个对于机器人的最高评价——有个人样。 锋北似乎觉得自己这样笑出声确实不太道德,正正神色催促道:“干正事干正经事。” 耽误的时间不算多,“信号圈”的遮蔽已经到达了定点定位边上。程阑看了一眼地图,简单地画上几笔,确定了车辆的行驶路线,抬起手拍了拍管家道:“扫描东边十点钟到三点方向的所有行驶车辆。” 这个方法是警察或者什么秘密任务执行的时候,最喜欢用的方法,先确定对方的地理位置,机器越精准也找得越精准。 不过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的设备反扑,说不定会因为这个“精准搜查”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而找到他们的坐标。 而他们敢直接追踪的理由就是,管家属于同等级的机械,保护罩不可能在他们没察觉到的情况下破碎,就算被对方检测到了能量波动,依旧拥有足够的时间能够隐藏自己,这是其他机械ai,甚至a国当今最专业的“精准搜查”机械都无法做到的事。 ※※※※※※※※※※※※※※※※※※※※ 我在努力写,努力恢复更新!!!!!!! 第 81 章 桌面上的管家投射出蓝色的光芒,自动从网上搜索到的地图被一点点地扫描,一圈下来,已经出现了不少标记——红点星罗棋布地散落在方正的路上。 整个过程只过了三秒,而且保护罩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投屏依旧在空中亮着,管家的“豆豆眼”落到了程阑身上,弯出个“新月”道:“程阑先生,已经扫描完毕,您是否需要距离计算?” 第一次被人工智能这么关照,他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接着,真把它当成了人似的,觉得这么劳苦人家不好道:“不用麻烦你了。” 管家估计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待成“人”了,训练有素道:“没事,很高兴为您服务。” 程阑对着它点了点头,把检测出来的新地图发给了还在等待的锋北,他们的通讯一直没有挂断,那边自然也听到了这边跨越了物种和生命的神奇对话。 “你先等一下,我把监控的视频加进去。”程阑道,说着,随着传过来键盘的敲击声,路口的监控视频,就已经被某人偷偷地撬走,放在了这张点满了标记的虚拟地图上边。 “好家伙,这是得了荨麻疹吧。”锋北看了一眼,红色的定位再加上路口监控的节点标记,差点把他一键看瞎。 “程博士,这个小城镇的发展这么好吗?我记得有些偏远的地方,机械车还没有普及到每家每户,而能够装载有能量波动的一定要是机械车,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唐从筠蹙眉盯着那张不幸患有“荨麻疹”的地图道。 a国从建立到现在只有六十年,再加上科技革命也没多久和第二性别搅了一道,偏远地区除了能够在课本上看一看传说中的“高科技”,或者偶然有什么大人物来的时候看看,其他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 即使上次战争的那批破铜烂铁给他们了一个创造“二手”的机会,也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 “是的,这是不可能存在的。”程阑认同道。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锋北已经点开几个范围最大的监控——并不是监控的范围大,而是能够看到最多机械车一条路上的。 画面一出来,立刻震惊了在场的三个人。 ——只见五辆机械车在画面中飞驰,在地图上看因为要按照比例缩小,他们移动的速度也没有体现得多么快,现在直接从监控视频里边观察就不一样了,机械车不是黑色的,连个车标都没有,不知道是哪家破铜烂铁组合二手出来的便宜货。 可偏偏那速度不怎么像是二手的速度,这要是二手,可真白瞎了a国科技那群每天坐在实验室的博士们。恨不得跑到这边来偷师学艺,问一问废物利用怎么也能和崭新的机械车一样快。 此时,连排的机械车已经飞出了最后的一个路口监控的视野。“还能看到后面吗?”唐从筠问道。 “不能了,监控只能这一步了。”程阑解释。 “够了,换个视角,蹲下一辆。”锋北把最后两节的监控留了下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机械车离开的地方,“他们在那挖了个洞,没猜错应该就是海盗或者b国人。” 这个小镇的东角本来就人迹罕至,越是偏僻的小角落就越是,到了后面连建筑的影子都要隔个八百里才可以看到。对于刚才那些已经到了远处的机械车他们也只能望尘莫及了。 下一辆机械车经过的时候,锋北把面向驾驶座的监控点开了,开车的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匪气,是隔着屏幕都遮挡不住的,此时,他的表情看起来应该极其享受用机械车飞驰的快感。 ——是一个海盗。 “确认了,是b国的人。”说这话的时候,锋北嘴角提起一丝冷笑。“我们弄点小花招给他们当个见面礼。” 现在能够知道的就是他们这个边境已经不“安全”了,南境守卫军里边有“眼线”,b国人甚至和海盗们勾结,打通了一条小道,这个形势怎么看都是对于他们不利。 “我们现在就这么一个藏身之所,将军,现在可不是在a国当太子的时候了。”程阑皱着眉阻止道。 “又没说要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锋北道,“狂澜不能作,小波小浪总行吧,起码让他们的海船颠簸一会儿。” 唐从筠在脑子里找到了那个能够链接到锋北脑电波的“接收器”,明了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似的问道:“您是想让南境守卫军的‘间谍’和海盗起点冲突吗?” 那人从嗓子眼发出一句愉快的“嗯哼”。 “让管家把最后的那辆坐标分享给鹊儿。”他道,语气中透露着点“坏事得逞”的轻快,“做得像一点,顺便扫描一下上次的截图,把那个‘间谍’找出来,让他看到这一条共享坐标。” “搅屎棍。”程阑评价道,手里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慢,他迅速地点开了管家的操作页面——可以手动,也可以声控。可能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有点缺德得拿不上台面,程阑作为一个文人不太好意思使用声控命令。 之前留存下来作为“后手”的照片输入进去,再给管家加入联系站的监控视频,搜索压根都不需要几秒。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就找到了传说中的“间谍”。 “间谍”正在进行下午的训练,看起来很累,气喘吁吁的,那张虚拟加上去的面孔还是捆在他的身上。 “程阑博士,目标人物已经找到,但是从他身上检测出了电子设备的存在。需要进一步核实吗?”管家问道,让电话线两边的人皆是一惊按照常理来说,即使这句话是它的标准回答,管家应该也不可能检测出来没有研究出来“新”的科技。 “能够进一步核实吗?”程阑问道。 “程阑先生,可以试一试的,但并不能保证结果,对方的能力评级应该和我平齐,或者在我之上。”管家答道。 “好,这项工作先往后放放,”程阑盯着桌子上的这个小机器人,缓缓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他其实有预感,如果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那么他们这个组织会对a国这项新科技,会有更加深刻的了解,这绝不是坏事,“我有一个问题,前面的检测是依靠什么检测出来的。” “是这样的,萨尔贝拉.丽塔女士在我的设置中留下了感应器,这种感应器不同于现在流行于市面,或者是实验室里面的,并不仅仅对于有能量波动的机械有用,对于带有机械必须拥有的芯片的物品,都可以检测到。” “那样的范围岂不是太广了吗?”程阑问道。这样的范围确实广,科技革命之后,就算是最简单的家用机械也会带有个芯片。芯片就像古时代电脑的cpu,能够掌管分配电子用品的工作任务和动作,也是电子用品的核心存在。放在家用机械里面,更多是用来链接其他设备构建物品间共联的。 “是的,所以有人给我设置了筛选功能,每一个机械都会分成不一样的类型,在我的搜索范围内,我会根据您的指令,自动筛选相关的物品,指令描述越详细,找到的东西也就越精准,但是未被选用的您也可以查看。”管家像是使用手册似的,亲自把自己“里里外外”讲解了一遍。 “谢谢,核实工作在共享坐标发送之后再开始”程阑郑重地点了点头,看着管家的目光好像一个让员工加班的老板,写满了“干得好今晚给你用最好的电池充电”,随后对着通讯道,“你们怎么看?” 问的事刚才管家的那一席话。 “能怎么看,免费的外挂,简直是全能。”锋北笑着道,“能扫描能搜索能防御能指挥还能做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机器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现在在楼里边捡到一个,而且还是免费的。” 程阑那边的管家,依稀听到了有人在夸自己,豆豆眼又变成了“新月”,但还是要保持自己的礼貌客气似的道:“锋北先生,谢谢夸奖,如果您喜欢,我还可以向您展示更多的独特才艺。” 在电话线的另一边传来笑声之前,程阑先“教训”工作时间还要一心两用的管家,一巴掌拍上了它的圆脑袋,人和铁皮还是不能相比的,他没有用多大的劲儿自找苦吃。 “程阑先生,这是不文明的行为,按照人类的情绪来说,现在应该是愤怒。”说着,这可能已经成了精怪的管家,机械手掐住了它那用两个偏圆形关节组成的“腰”,变脸一般换成了愤怒的表情,虽然依旧是用极简线条组成的,但是还挺生动,额角快乐的小青筋也被表演大师体现了出来。 “好好工作。”程阑也没藏住泄出来的一点笑意,说了半个音节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奇怪,连忙正正神色装作一点也不搞笑严肃地敲起了键盘。 第 82 章 半个小时之后,处在南境守卫军驻地的“间谍“收到了来自同伴拦截的下来的一条讯息。上面是他们的“上司”这次秘密行动的坐标。差点把他恨得牙痒痒,如果泄密的海盗站在他的面前,一定会被一枪打得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趁着训练放松的几十分钟,他凑到了同伴的身边,咬着牙道,“这群吃里扒外的王八蛋,真应该报给少爷让他们吃点苦头!” “我也不清楚,但是艾菲尔他们和我们合作的好好的,干什么反悔?”他道。 “可是已经没有别的解释了,难道是老先生已经发现少爷的事了吗,他这可是要把我们置于死地!”那个前来询问的间谍道,“少爷最近还没有联系我们吗?” 被问的那人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拿出手机看了看隐藏空间里面的通讯,没有新的。 已经十天了,这已经是第十天了,少爷还是没有给他们什么指示,按照以往的频率,通讯应该都有好几通了才对。一般这位少爷也不会允许他们擅自给b国那边的人发送通讯,有什么都是经过境外的海盗传达,因为手机的通讯引起的能量波动还是太容易被人发现田,b国也没有钱到,连两个小“间谍”的手机都装上最顶级的伪装器械。 “没有,”他回答道,“我们也不要贸然联系,不要冲动。” “可是没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法,海盗他们也不能信了,少爷也毫无音讯,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回国。” “行啦,你没必要那么担心,老先生多多少少肯定会发现少爷的一些事情,但人家好歹还有血缘关系,少爷干的那些事情也没有一件是对b国不利的,不至于因为这个反目成仇。” “……但愿如此。”说完,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特维!你能帮我们去拿药剂吗?我们要去宿舍,201”突然有人喊道,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定睛一看,是一名军人还搀扶着一个伤员。那个伤员身上渗着血,看起来像是才下战场的,有一条血迹顺着手臂蜿蜒向下,滴到训练场的地面上,很扎眼。 “好的,”特维一回头看到这场景差点呆了,他认识那名被搀扶着的伤员——之前失踪的那支巡逻队的队员,他对着在不远处的同伴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也正好朝着他的方向看去,察觉他的目光后点点头,特维才安心离开。 守卫军驻地里功效比较大的治疗药剂都是要报备的,毕竟平常训练就算不小心受伤不可能有多严重。看刚才那兄弟的出血量,肯定不是一般的药剂能够止住的,只好让身边的人去代劳报备。 不过,干报备这事,一般也就接触不到“真实”的情况了。等到报备取走高级药剂的时候,上面也都知道了这件事,肯定得亲临现场去看看,到了那时候,人被接走了,后来出于大局观由上边报道出来的结果也就不一定真实了。 “这是怎么了?”看着特维已经走远了,他的同伴来到“伤员”的身边,惊讶又关心地问道,表情精准到一分一毫,堪称表演艺术家。 “刚才我们巡逻队在巡逻的时候,偶然看到了跑回来的他,一路上受了不少伤,有什么话留着打了药剂再说。”扶着他的那名军人道,这位是另外一支巡逻队的队员,按照时间来算,估计是返程的时候正好把失踪的队员给“捡”回来了。 但按照这样说,巡逻队的其他成员估计去通知鹊三上将他们了,早一点问出是什么事情才行。 “现在一时半会儿特维也拿不回药剂来,现在前面小方凳上休息一下,叫个医疗ai送个绷带。”他道。 “不用…都是一些皮外伤,很多都结疤了…手臂上是才被树脂弄的。”看起来虚弱的那名队员道,他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但是人的精神十分清醒。应该是因为一路上精神消耗比较大。 “那也得先休息一下。”他不依不饶道,抬起头看向特维离开的地方,又游说几句道,“去宿舍的路那么远,走过去说不定都失血过多了。” “俞生说得对,先坐一会儿吧,反正去宿舍的路也会路过这里,到时候将军不可能找不到你。”搀扶着的那位思考了一瞬,也倒戈加入了暂时休息的大军里边。 “……”那名伤员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头点得着实虚弱,感觉他整个人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 俞生觉得现在要是再追着尾巴后边问点什么,就太急功近利了,只好先憋了回去,用一种温柔极具安慰性的语气道:“你先等一等,我去拿绷带给你包扎。说着,他拿出手机,叫了一辆正在附近的医用ai。 红白相交的大肚腩ai出现在面前,俞生用极快地速度从中取出绷带和酒精,动作娴熟,这是所有军人的统一训练的必备课程。 “忍一忍,可能会有点疼。”俞生提醒道,他这张虚拟的面孔确实属于温柔那一挂,很少能够在军队里看见的类别,再加上他平常的为人挺好,军队里不少的人都对他印象不错。 伤员身上的伤确实如他所说,一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树枝水坑等大自然的,没有什么搏斗留下的伤痕。而且大部分都开始结疤了,就是那些残留在衣服上的血迹,东一点西一点看起来怪恐怖的。 身体方面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估计是精神疲劳过度。俞生对于上一支巡逻队失踪的事情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大概也知道他们被拐去b国走的是哪一条路,是为了什么。按理说是一个都不会跑回来的,要是回来了,他们b国那些“机密”很有可能不保!所以他急于想从这名伤员的嘴巴里边挖点什么东西出来。 “你这是从哪跑回来的,怎么受这么多伤?”俞生用最快的速度帮他清理伤口,包扎的时候他问道。 “…海…海。”伤员迷迷糊糊道,估计是一路上神经紧绷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大家庭”,一放松,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就连眼皮都开始打架。 “你先好好休息吧,马上…”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已经传来了鹊叁的声音 ——“快把人放平!”鹊叁道,加快脚步从身后赶过来看着“失而复得”的队员,眼底莫名地泛起了一点酸楚。 他听了巡逻队给他报告的情况,说是在密林的出口碰到了浑身都是伤的老队员。立刻就带着几个能够抬人的军用ai跑了过来。上一支人间蒸发的巡逻队,早就不知道去到了哪里,现在有个人披荆斩棘重新爬了回来,对于他们,是件幸事。 起码能够清楚之前的巡逻队遭遇了什么,李投所说的,到底是指什么。 此时,远处归来的特维看到了面前的“大阵仗”,加快脚步跑到了人群边,把才取回来的药剂递给鹊叁,毕恭毕敬地叫了句将军。 “打吧,打完之后让他去我的办公室好好休息一下。”鹊叁道。将军的办公室也是配有浴室和一张小床的,短暂的休息肯定不成问题。这样也能避免有些事情在被上级知道之前,先传给了其他人。 守卫军军心不稳这件事鹊叁也是知道的,如果现在再传出个什么,岂不是让整个军队的状态雪上加霜。 说话间,特维已经将药剂注入了“伤员”的体内,高级药剂缓解不了精神上的疲劳,但暖融融地流过四肢百骸,确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服。鹊叁命令着军用ai,把病号抬上了白色的担架。 “你现在躺好,不用着急说什么。”鹊叁吩咐道。在身后两名“间谍”仇视的目光下走远了。但是担架上的人没有听到似的,着急张嘴想告诉他什么。 这个动作弄得鹊叁发现了什么不对,他看了两眼,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躺在担架上的人费力地点点头。 “还有几分钟,马上就到了办公室,到时候打一管子缓解疲劳的药剂,再撑一会。”鹊叁下了决定。立刻“快马加鞭”地指挥着机器人把人抬进了办公室。又亲自去报备了一管药剂,拿来给人打了进去。 三分钟之后,那“病怏怏”的伤员恢复了点清明,勉强从床铺上直起身子,把信息从乱哄哄的脑子里揪出一根线来。可惜那些信息实在是一团乱麻,乱得有点过分,他一时间没有扯出个头来。脱口而出地只有关键词——“海盗,b国人……” 声音也有些小,但在房间内机械发出的声音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出。 听了这两个词,鹊叁心里确实又出现了一些猜测,而且还是一些不太好的猜测,他低头看了看“伤员”的状态,药剂只是缓解又不是兴|奋|剂,不能让人一下从死猴子变成窜天炮,现在这个缓解的结果估计就是最终效果了。 “你不用说太多话,我来说,你表示是或者不是就好。”说着,鹊叁走回了自己桌子后边的位置上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 我可以恢复更新啦!! 第 83 章 如果不是因为一个正半躺在床上,一个坐得也不是那么端庄,这场面让人会有一丝是正在对簿公堂的错觉。 “巡逻队是碰到了b国人才消失的吗?”鹊叁盯着他问道。 “不。”他道,声音有点小,但依稀可以听清。 “那是海盗吗?”鹊叁转了转眼珠再次提问,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看着,观察着那人每一个细小的动作,生怕放过什么蛛丝马迹。 “是。”那人小鸡啄米式地点了点头,这个头点得姿势有点像是工作时间打瞌睡,上轻下重。 “你之前想告诉我的也就是海盗和b国人勾结了?”鹊叁一一把猜测都问了出来。。 “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们的目的地是b国吗?” “是。” 鹊叁重新看着这名“死里逃生”的队员,目光不如叫做审视,心中的怀疑跟着他的问题成了正比,单单落入了海盗的手里确实还有一线升级,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海盗是一群完全没有现代科技的“原始生物”,甚至长得都有点返祖。 但是如果敌人还有一个实力相当的b国,这么一小支巡逻队应该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即使回来的只有一个人,那也很难让人不怀疑。且不说有没有到达b国境内,就算是在去的路上也不可能,去b国的路可都是海。 跳进去游回港口,虽然不是不存在,但是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比如中途要停下来休息休息,四周不是海洋就是海盗的“占领区”。上岸了就是被活捉的命运,更别说逃了,怕是又给折返送去了“贼窝”。 “你是游泳逃生的吗?”鹊叁再次提问道。 “是。”那人一直都是用简单的“是”或者“不”来回答,这一次是他在被“劝阻”之后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将领。他可能确实是不太想动才舒服了没多久的四肢,所以只是缓慢地抬了头。 “将军,不必怀疑我…队员们全部都跳海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还在一起,到了后来身后突然出现了海盗的追兵……几个走散了…但大部队还在一起。然后我们看距离绝对不可能一天游回来,只好拐弯在附近的小岛上了岸……那也是一个有海盗的岛屿,但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此时鹊叁心中的怀疑,要是他站在将领的位置,也会对突然回来的队员产生这种怀疑。 “那个岛上的海盗每天都挺忙的…好像没有空余的时间,所有人都集中在四面港口…而我们躲一个小山洞里,”他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微弱,但已经逐渐平稳了下来,保持在一个音量,“我们轮流守夜…但是总会有人失踪…” “什么?”鹊叁忍不住道。 “从第六天开始守夜的人总会莫名奇妙地失踪,但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道,“也不敢坐以待毙,就开始打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岛上一切照常,好像是另外一股势力把我们的人带走了,第九天晚上,我们没有找到问题的源头…只能收拾收拾再次出发。” “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从跳下海的时候开始,海盗就发现了我们,那里距离南境境外已经不远了,我们就约定在在港口碰面,随后就被打散了…但等到我上岸的时候,却只有我一个人了。” 本来微弱又平稳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带上了细小的哭腔。 “明白了。”鹊叁给他抵了一包纸,扶着他的肩膀帮他躺下去,这位唯一生还的队员看上去悲痛极了,眼泪从眼角划下去,本来浑浊的眼睛现在因为泪水变得晶莹起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等精神恢复。” “是。” 鹊叁没有在房间内久留,说完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即将有大事发生,刚才那名队员说的那些话也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总体来说,他现在对于这名唯一生还的队员怀疑已经消减了不少。现在让他头疼的却是境外的那些事情,从头捋一遍,现在确定海盗和b国之间有着合作关系。但是为什么b国人要带走他们的巡逻队呢? 绝对不会是撞到了什么,要是撞到了什么b国“机密”,应该直接动手杀掉才对,为什么要带到自己的船上去呢?毁尸灭迹也不带这种回家再杀的玩法吧,宰了随便扔到海里边谁也不知道死了个人。 刚才队员也没有详细说,看他刚才的样子,估计再说下去不是自己先昏厥就是自己先昏厥,剩下的疑问估计也只能等到他醒来再问了。 那么李投是怎么知道边境会出什么事情的? 下午的阳光打在鹊叁身边的地板上,他此时在露台,能够看到外面的训练场,士兵还在进行下午的训练,好像没有被自己的战友负伤归来这件事打扰到。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在犹豫什么。 手指点上了已经停在屏幕中央的姓名,投屏从手机的摄像头释放出来,打在面前,正在呼叫中还没显示出人影。 “喂……”鹊叁道,“我们边境出事了。” “是什么事?”李投现在地位和之前天上地下,说话的语气似乎因为地位的转变变得不太一样了,可以听出沉稳和淡定,一个高位决策者的口吻。 “b国人和海盗合作了,之前把我们一支巡逻队拐走了。”他道。 李投顿了顿,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他现在正坐在自己的转椅上,外面就是正在听令训练的战友,现在应该叫做下属,抬起头扫了扫现在的办公环境,才悠悠道:“之前是多久?” “十几天前,现在只回来了一个,但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纯体力游回来的,暂时得到的只有大概。”鹊叁道 “说说。” “十几天前,他们被带走上了往b国的船,但是他们中途跳海逃脱,游到了一个小岛上面短暂地休息,待了九天,又开始往回游,中途遇到了海盗的追击,走散了,最后能成功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了。”鹊叁把事情复述了一遍,心中打了个算盘。 “就这样?可是b国人为什么要带走你们的巡逻队?”李投问道。 “就这样,为什么他没有告诉我,等到他醒来再问问,估计也是不清楚的,要是清楚垦丁要急着补充了,现在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办?”鹊叁把话题扯了回来。 “我知道了,这些事非同小可,我会告诉上级的,等到他们做决定吧。”李投思考了一会儿道。 “是。”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再回头看着自己不远处的办公室的时候,那些不好的预感又一次飙升了。 东境,19:00 李投没有直接把消息发给上级,张奥亚从来没有命令他去管其他三边的状况,他心中的怀疑确实和那位大总统没什么关系。 那一天如果不是之前的“战友”后来告诉他那些消息,他确实怀疑不起来。 一个多月之前,拉斯瑞那些预备队员和训练了三个月的新手菜鸟被赶鸭子上架抓人口贩子那次,多亏了及时赶到的正规军队,不然意外牺牲的人肯定多得不行。 但是为什么他之前收到的消息却是表示直系军队会在他们开战之后再来呢?当初没有想明白,结束之后之前的战友来找他说话,却椒被猛地醍醐灌顶了。 来的人是个嘴碎得不行的老不正经,在他还是一个小队长的时候,那人已经和他们的将领能够称兄道弟了,他经常怀疑那人凭的就是一张嘴,能说会道的,虽然他一直认为他的上司也是个因为是“太子”可以碾压别人无数努力的蠢货。 但是他的敌意,放在那人的面前完全不是什么沟通的障碍。 ——“李队长,你知道我们接到调配信号的时候紧张死了。”他道,一句话倒是把李投弄得没明白过来,这也就是一个抓捕任务,虽然危险了一点,但是不至于正规军队都这么紧张吧? “什么?”李投的话还没问出口,能说会道的那一位就已经开始抒发感情了,“那个调配,让我们加急赶到d城,来晚一步都会死人似的,甚至让我们直接开军机,和之前那个完全是两种语气!” 这话里信息量确实有点大,李投没反应过来。 ——哪里有什么两条消息,明明只有一条,张奥亚难道中途反悔了吗? “当时张总统给我们发第一条的时候,说是让我们不要着急可以晚一点到达,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抓捕行动嘛,而且您手上也有兵。”他完全没有看到李投的吃惊,自顾自地说道。 “谁知道第二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特别着急,你说这张总统是不是闲得没事干,纯心耍我们玩,还是被他小孩用了调配命令的东西,一顿乱发。”他道,“不过这也够凶险的,您这边预备队伍的人也太多了,今年我们招兵不会全部都是这些人吧?看他们‘冲锋陷阵’的样子,可太莽了。”他喋喋不休,甚至把话题抛向了一直缄口不言的李投。 可惜费了某人的一大堆口水,换来的只是一句:“谁入伍不是这样?” ※※※※※※※※※※※※※※※※※※※※ 昨天还是没更对不起!!!! 第 84 章 张奥亚可能压根都不想要这群预备军活着出去。这是李投后来想到的,因为让一群没有实战经验的菜鸟上场,第一批预备队伍还好,第二批送来的就是送死,而让这个行动变得合理的,只有他许诺会到场的直系军队,可张奥亚又要直系军队晚来,意图除了想要杀死某些人之外,李投确实没有想到别的可能性了。 但第二个问题就接踵而至——是什么让张奥亚反悔了? 张奥亚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改变决定的人就像他也不会轻易行动一样,中途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导致张奥亚临时反悔。李投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到什么答案,毕竟无论是那一批除了最开始轻敌而死亡的那位,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为什么还要加入第二批,欲盖弥彰也没有这样玩。而且上了战场,等到后期直系军队再加入,真正容易送死的还是第二批。 那么张奥亚想借着石狮杀死的人,应该就在第二批里边。 而死亡的人只有一位,张奥亚想杀的人还没有死,目的都没达到,而像是他那种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怎么可能会中途调头? 当时,第二批到达他们驻地的人数是对的,所以也不可能是中途杀死了谁,而且名单拟定的日期是在第一批预备队伍到达之后一个星期,也没有踢出过哪一位。更不可能出现已经不在队伍里面的可能性。 还有唯一的可能就是——第二次调配令不是张奥亚本人发的。 直系军队作为全a国最受重视,能力也在顶峰的军队,能够调配的人全部都是有头有脸的,在张奥亚上位之前,全都掌握在老总统和直系军队主帅手上,就连军部的部长都是要和总统通报才能调配,而专门的调配机械,也是在军部里边,还有专门的开机密码,一般也接触不到。 李投想到这里,心里的猜忌就出来了。 ——除了总统,就只有主帅。当时直系军队前任主帅才“殉国”,还没安排人顶替他的位置,直系军队全部都在边境上待着。 这个拥有调配权利的“主帅”是谁?这种机械是用了顶尖科技来安装密码的,怎么会有人有破开的能力,也许有,但是能够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怎么说位置都应该在科研所当专家了。李投在心里想道。 但是这样的几率太小了,而且后来他被任命成新的主帅时,张奥亚也没跟他交待什么事情——破开密码无论是怎么样的方法,调配机械总会发出警报的,而他作为张奥亚现在“唯一”信任还有权利的军部人员,这种事一旦发生,是肯定会被告知的。 还能有谁,心中警铃大作! 剩下唯一的选项就只有一个人,在殉国消息放出来之前,李投亲眼看到了自己的这位上司,是被军部叫回去的。当时统治军部的人正是才成为总统的张奥亚。锋北在军队里虽然没有宣扬自己的“太子”身份,但知道的人不少。 肯定会有人怀疑和这次“改朝换代”有关系,可惜,亲眼看到锋北被叫走的人太少了,不少人就算对于后边的殉国有质疑,但也抓不到什么证据。 而李投恰好属于看到了的那类,他估计锋北就是死于某人之手,可从未想过这个“死”还真不一定是“死”。 从当时公布出来的殉国名单来看,校级以上的军人大部分都属于当时在场的那类。张奥亚为了坐稳自己的位置,确实花了很多心思,这个操作完全能称作极限一换一——只要他杀死了这些大将,以后好几年a国军部的实力肯定大幅度下滑。 殉国这种烈士“死法”可以运回来的尸体少之又少,而且肯定还要缺胳膊少腿,所以最后直接建了一面烈士墙,完美地遮蔽了张奥亚的所作所为。 但古时代的人都知道,不能看到尸体,都不能说是真的死了,会不会有人……压根都没死。 没死的那位改名换姓不知道跑到哪里,危机时候又不惜暴露的危险給直系军队发送了第二条调配令。 锋北很有可能还活着!李投想道。把所有的思路捋顺,加上自己的那些猜测,李投便用了张奥亚的口气,向着四境守卫军发布“命令”。可一直到现在,除了西境的境外有点”小打小闹”,南境也跟着西境一块闹之外,他都没发现什么关于这个的线索。 看起来,他的猜测很有可能错了。当然,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境外的那些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西境之前的动乱,可能只是境外那些“无组织人员们”想要趁火打劫,也没闹多大,一下子就被守卫军所歼灭了。但南境的事情,就不太一样了,此事涉及到b国,虽然才打完一仗都处于元气大伤的时候,但也绝对不可以放松警惕。 谁知道b国会不会变成疯狗。李投随便找了个理由隐藏了自己和南境守卫军下达了假“命令”的事后,再把南境的异动一五一十地转告了张奥亚。 翌日,等到那名巡逻队队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被留在房间里的服务ai安排着洗了一次澡,吃了早饭在椅子上等着主帅的到来。 鹊柜推开门,就看到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的下属,让服务ai接了两杯水放在办公桌上。 “恢复得差不多了?”鹊叁关心地问道,扫视了那人一眼,目光从上到下,那人看起来确实精神了很多,虽然较长的头发还是搭在脖子上,还有未来得及剃掉的青黑胡茬。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行了个军礼道:“将军,我昨晚的经历没有说清楚,是我重讲一遍,还是您来问?” “我来问吧。”鹊叁道。 “是。” “你知道为什么b国人要带走你们吗?”鹊叁道,这个问题昨晚他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测,但也还是想听听当事人的想法。 “不清楚,我们被关在一个小船舱里,那个船舱不知道为什么隔音很好,完全听不见外边的声音,”他道,“我们被带走的时候也很奇怪,他们那些人好像力大无比,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拖上了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还昏倒了。” “什么?”鹊叁听到这里表情已经凝滞了,他完全想不到是什么样的人力气大到这个程度,军人的训练量他们都是知道的,力气虽然说不上大,但也绝对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的,而且想来之后,我们手上的手环都不见了,”他又道,抬起手给已经有点呆愣的鹊叁看了一眼,“但是在离开之前,我记得队长把他的手环活生生扒了下来。” “扒了下来……”鹊叁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可是硬扒下来应该是会有信号的,他们为什么一点信号都没收到,心中的怀疑确实不太方便立刻告诉下属,只好对着他道,“你接着说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们醒过来就是昨天讲的那些了。”他道。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鹊叁追问道,他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只有这么些。 “奇怪的地方,”那人皱起眉头,正在回想的样子,“应该没有了,还有的就是昨天和您说在那个小岛上的事。” 沉默了片刻,鹊叁深沉地看他眼道:“好,这些事你不要往外说,谁都不要告诉,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三天之后开始训练,够了吧?” 那名队员听到这话,眼神微不可察地黯淡了,虽然他知道鹊叁可能是想要他暂时忘掉那些事情。他没有提起关于巡逻的事情,估计就是要他们这一支巡逻队和那些被葬在海里的队友们一起消亡。 但他还是难免心中冒出这个念头——那些生命,并不一定是这样就能抹去的。这么想着,他行了个军礼,准备离开办公室。 开门的时候,鹊叁突然叫停了他,那人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边,看不清现在藏在眼底的,到底是什么情绪,他道:“我知道你很悲伤,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就像你特地跑回来,回到大家庭,不是纯粹的要给我们报信,也有想要‘归队’的想法,对吧?” 说得门口的人一愣,鼻头酸涩,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沙哑开口道:“将军……” “在一条注定会流血的路上,总有的时候人会是成群结队的告别,但是活着的人不能因为这个就觉得活着没意义,因为前面也是你的追求。”鹊叁听到他突然的一句,只是接着把自己的话说完,又看了看呆在原地没动的那人,那表情就像小时候没了零用钱看到爹妈的小孩。 鹊叁觉得有点好笑,勾着唇角恋情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怎么还愣住了,又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人生哲理,别整的像是要泪奔抱住人大腿似的,快走吧。” “是。”那人道,说完离开了办公室,顺带还给他们的主帅带上了门。 第 85 章 后来的三天上面的命令还没下来的时候,鹊叁对外把所有事情全部都隐瞒了,但在巡逻队上暗自加大了防守力度。队关于中途在那个海岛上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变成了鹊叁心理的一块石头,而且就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为什么在一个海岛上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能够入选军队的人虽然不一定都可以以一敌百,但不可能毫无自保能力——海岛上白天都没多大的事情出现,上边生活的海盗们也没注意到他们,如果注意到了,到了人都睡醒了的早上就应该把他们一网打尽,为什么会在晚上连续失踪? 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都知道“服从”这两个字怎么写,上级要是没发出过什么命令,下属就不能行动,新的发现也应该先向上级汇报,禁止擅自行动。 所以即使是晚间发现了什么,巡逻队的队员也不可能擅自追出去,可还能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鹊叁想清楚,新的通讯就已经打了进来,他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备注——是在信号接收室里的小王。 信号接收室是整个南境守卫军接收上级命令,或者把新情况通知给其他三境的连接执行室,鹊叁想都没有想就接起了通讯道:“是张总统的命令吗?发过来看看。” 那边响起小王的一句“是”,还有键盘敲击声,三秒之后,邮箱的提示音就短暂地代替了其他的声音。 鹊叁点开电子邮箱,他之前很少接触张奥亚,唯一一次接触还是这人来威胁他,所以更别提印象有多差了,活下来的几个高层估计也都和他差不多,没一个对张奥亚有多高的好感。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还握着一些人,估计早就起兵造反了。 只见那邮件上写着:注意防守,派出探索队辅助高空机械深入探索,对所有外来人物保持警惕,有必要时开火,宁错杀也不放过。 “派出探索队……”鹊叁默默念道,心理觉着:这个时候派出探索队岂不是更加危险吗?可是一步险棋,现在这样做似乎是有多过于警惕了。小王是原样照“发”过来的,他低眼一扫看了看收信人的坐标。 是四境。他想道,四境守卫军都收到了这样的命令,算得上是全面戒备了,是什么让上级这么紧张?难道仅仅是他之前说得那些话,这确实太难说得过去了,那些事情可能说到最大也就是b国正在计划一个什么阴谋。 他们是处于强势地位的a国,本来不太可能出现局势被扭转的情况,而且两国都经历过一次战事消耗,起码三,四年之内都不可能出现多么大规模的战争,只要加强军校的招生力度,和现役军人的训练强度。其他什么部门按部就班完全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除非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可是这样的情况真的存在吗?他们对于b国的科技压制已经维持了几十年,怎么可能就在一夕之间消失?要是这样说,那b国应该在多少年之前就已经超过了他们,甚至一直藏着掖着,在上次大战都没体现出来。 那b国为什么发动上一次战争不使用自己的秘密武器?要是新的科技,起码也是要好几年才能完成的,这一点不论是不是技术部门的人都会知道。除非是b国掌权者脑子出了问题才会在一年前发动战争。 这个时候,鹊叁在心里已经否认了无论从什么方面看,确实都不太可能的想法。心中依然抱有怀疑,但还是按照上级的指令做了。 正好,创立一个探索队也有机会看一看密林之外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高空机械能够很好的做一个“视野”,能够让队员们确认前面的路有没有问题,也能在一部分情况下保护他们的安全。 南境境外,不知名海岛 “少爷怎么还没有联系我们?”岸边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海水裹挟着金色的沙子打在他的脚上,很难想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在大冬天穿着一双凉鞋接受冰凉的“海浪洗礼”而且一个寒颤都没打。 “不知道为什么,艾菲尔船长,我们的工钱也一直没下来。”身边的人瘪瘪嘴道,“他们不会想要直接跑路吧?” 艾菲尔低着头看着他一眼,似乎有些挣扎似的,强行压下心中的一些怀疑,对着他道:“想的什么有的没的,有这个空还不如回去哄哄你未来的媳妇。” “我也是合理怀疑!”身边的那人道。接着就被艾菲尔无情地赶走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岛就是他们约定的下一个接头地点,根据以前的经验,接头地点公布之后三天,双方就会到达目的地,等待对方的出现,但是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了,b国的人还是没来。 说起来,他的心里也有些疑虑。现在海盗虽然在别人的眼里全都大手一挥归成了一类,但是他们还是“各玩各的”,每个船队没有什么交集,哦,也不是没有,现在b国一搅似乎确实也有了点交集。 但他们还是一盘散沙,真要因为对方跑路了去反抗什么,拧成一股绳这种状态是不太可能的。而且他们面对的,还是实力差距巨大的b国。 当时他们签订协议的时候也都没有意识到,这次合作能这么长久。说来b国人也算处心积虑,知道他们想到的就是钱和物资,就在一开始合作的时候许诺给他们这些东西,随着约定的完成,延长了合作的期限,同时加大诱惑。 条件很诱人,而且最开始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压根都没多难,中间还有他们自己可以牟利的地方。可以不用掐架换来的大便宜,何乐而不为? 也就一直到了现在,这个协议还没有解除,任务的困难越来越大,但是他们好像已经自主形成了一种金主和仆人的错觉,无论多么困难,给的东西不再像是最开始增多的速度,他们似乎也觉得没什么。 b国这一招确实阴险狡诈。 就连他们要是真的抽身走了,作为“仆人”还是一盘散沙的海盗完全不能讨到什么。 艾菲尔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上次area的表情很奇怪。”——他们很久以前都是“先生”的人前来交接,直到去年六月的时候,一个自称是先生儿子的男人代替了先生的人前来接头,说是先生得了病,暂时在家里养着。 本来他们也没有相信这个年纪看上去并不大的毛头小子,但是他带来的暗号确实是正确的。暗号是两边碰头的重要工具,古时代就已经有人再使用了,并且没有随着科技的改变而消失,一直留到现在。 进行交易的时候,两边也都只认暗号,只要暗号对了,也没有理由拒绝交易,所以area慢慢代替了先生的人。如果不是几个月前另外的船队传来消息,据说在b国和他们交易之后说了些不太能够外传的话,艾菲尔也不可能怀疑起来。 ——说:“先生似乎和area少爷出现了矛盾。” 听得艾菲尔心中一惊,他自然也觉得这种话说得挺没有根据的,很可能只是谁道听途说,或者看着接头的人换了新人,闲着无聊编出来的谎话。而且如果area少爷不是b国那边来接头的人,为什么b国的人现在还没来追责呢? 最近半年的每一次交易都是有东西过去的,大多都是他们从a国带过来的“高科技”,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高科技到底是什么,但那些东西总是被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让他们运送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生怕磕磕碰碰到了。 有东西过去肯定对方也要收到,如果像是他们所说area少爷和先生的关系不合,从而阻断了海盗和b国的合作,或者在合作之中谋取利益,扣下一部分的东西,那那边肯定会因为没有收到相应的东西而察觉。 怎么可能风平浪静呢? 至少艾菲尔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只不过是现在对方的人还没有到他才突然想起在这场交易中的不平等——他们一直都没固定的联系方式,而且都是b国掌握了主动权,只有他们能够联系这边,不存在海盗主动联系b国的。 主动权从来都没有在他们手里拿着。 此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惊呼声,还有各种带有惊讶语意的脏话。艾菲尔回头一看,传来声音的那个方向是另外几支船队经常使用的运输口。艾菲尔本来不为所动,完全没兴趣去凑凑热闹,但他依稀听见有人在说“area”。 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拿出手机叫来两个水手继续看着这次交易的东西,自己转过身跑向了声音的源头。 确实是从那个码头传来的,虽然已经是夜晚,但码头这种地方一直都灯火通明,现在还聚集了一大批人,这些人围成一个圈,中间发生了什么站在外围的话完全看不见,艾菲尔拨开了人群,眼底出现了惊异不敢相信看到的景象。 ※※※※※※※※※※※※※※※※※※※※ 更新了呜呜,我不会坑 第 86 章 在人群之中的是十几具尸体,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衣服还没什么问题,但奇怪的是身体已 经开始腐烂了,脸部双颊凹陷到极致,眼珠凸起得甚至让人觉得它们立刻会“夺眶而出”。 这个小岛并不是艾菲尔的领地,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身边来自其他船队的海盗打听打听。 “我们也不知道,据说是尔睿他们船队的老张在出海的时候发现的,就在我们脚下那个山洞,平常看不见,出了海才能发现。”那人道。 “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接着问道,艾菲尔的名号在整个海盗群里边都还算有名的,毕竟来自“大客户”很多重要的交易都是经过他手,但在不是一个船队里的也没有尊称人家的义务,而且叫别人船长总觉得贬低了自家的船队,刚才回答的水手估计是这么想的,所以只是用平等的语气说。 “不清楚,看衣服应该是a国的人,”他道,他们以前也和a国边境的巡逻队打过多次招呼,对于他们的服饰虽然说不上多么熟悉,但也绝对不可能忘记了,当时四境守卫军的首领还是每次看到他们就会磨牙的两毛头小子。 “a国的人怎么可能到这里来?”艾菲尔道,身边的那位脸色不虞,看起来已经有点不太想回他的话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他们的船长来了,只要先走一步——这个岛屿也算是尔睿的“驻地”,一山不容二虎,他待在这估计已经让尔睿的人不太上边赚钱,算得上是火上浇油。 跟在尔睿背后的还有发现了这些尸体的老张,尔睿是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中年男人,肌肉很结实,额头上有个十字疤痕,看上去有点凶神恶煞。 “这就是那些a国人?”他往那一站,对着地上的尸体抬了抬下巴。 “是的,尔睿船长。”身后跟来的“报案人”老张道,他看起来就有点“风烛残年”的意思,实际上年纪也确实是最大的,今年他已经一百一十五岁了,是个真正的“时代见证者”。在海盗群中,关于他以往的传说也不少,也有不少的人在猜测他到底是怎么样落到来当海盗这个地步的,“他们绝对不可能是飘过来的,山洞虽然很偏僻,但从没有被海水淹没过,海水连它的入口都碰不到,更别说把远处的尸体卷过来了,应该是他们自己爬上来的。” 尔睿又扫了一眼脚边的尸体,周围的人似乎都在看着他,等待一个决策。 “都看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今天不是艾菲尔他们要在这个岛上交易吗?小王,你去把他请过来聊聊,他们应该在南边那个港口。”他把其他的人全部都遣散了,随后又叫住了一格离他比较近的一名船员吩咐“任务”。 “这?是!”小王看起来有点犹豫,尔睿船长对艾菲尔没有多少好感,现在要去找艾菲尔,估计也只是想把这些尸体的事情告诉b国那位少爷,以免是出了什么问题,起码这是他的岛屿,就算是交易关系出现了裂缝,也不能在他的地盘上边。 看着小王远去,他重新低下头“审视”地上十几具东扭西歪的尸体,他们是怎么死的已经看不出来了,海水不会漫到那个山洞里,尸体应该是其他原因造成的腐烂。但这群a国人的衣服,怎么看也都不像是“存放已久”的尸体应该有的。 “除了这些没有别的发现吗?”尔睿问道,他身边还没离开的只剩下了老张,老张也盯着那些尸体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从他的记忆里找出点不一样的地方。 正当尔睿觉得老张可能已经年纪大了记不住事情的时候,他才笃定道:“没有,我确认没有。” 老张年纪大,在整个船队的也说得上德高望重的,除年纪和实力的原因,还是因为尔睿船长十分器重他,甚至是把这个老人看成了“心腹”。 “之前我们周围没有发生什么吧?所有人都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尔睿询问道。 “没有,一切都没问题,两个星期里,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b国不经常联络我们也是常事,船长您不用有太多担心,这些人的死也和我们没关系,而且我们的工作也不可替代。”老张道,多吃的那几十年饭还是让他能够轻而易举看透尔睿的心思,尔睿其实压根都不关心这些尸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最担心的是他们的死亡会不会让b国人怀疑,而殃及他们的合作关系。 “希望如此。”尔睿盯着尸体道,那是一种近乎祈祷的语气。 岛屿的另一边,小王果然找到了带着两个下属焦急等待的艾菲尔,他是个不太会交际。也不太圆滑的人,平常他就是个运输员,“外交”这样的任务完全不会落到他头上,要是可以完全能够好几天不说话,船队很多人也并不喜欢他,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孤僻的“怪人”。 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在海岛和b国交易上“独揽大权”重点还是被他们船队所讨厌的艾菲尔船长。只好别别扭扭称呼了一个“您”。 “是尸体的事吗?”艾菲尔看到他,心里猜测了大概,应该就是尔睿那个老东西想要把自己择干净。 “是,您说得对。”小王道,他尴尬地要命,一边别扭地称呼这人“您”一边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像是背叛了什么似的,“尔睿船长想请您去一趟。” “你们两个守好,少爷来了就和他说麻烦留几分钟再走,我还有事想要告诉他,和a国有关。”艾菲尔对着小王点点头,随后又侧过头对着那两个下属吩咐道,知道那两人也确认明白了,他才安心和小王走了。 这两人一前一后穿越了雨林,谁都没有说话——小王在前面带路,脖子像是梗住了似的,僵直地顶着脑子往前走,坚定地好像回个头就会看到怪物。连一向脑回路直去直来的艾菲尔都觉得有些好笑。 海盗虽然互不干涉,但也不至于见个面都要像是生死决斗似的,好歹在战乱期间也同仇敌忾过。 这条路并不长,也好在这条路不长,看到了尔睿的小王就像是得到了救赎,把艾菲尔甩在自家船长面前之后就速速遁逃了。 尔睿身边还是只有一个老张,看到艾菲尔孤身前来似乎有点惊讶,但他说话还是直入正题:“你肯定也猜到了,这些尸体出现在了我的岛上,要是在你的岛上你也肯定会有这样的担忧。” “是的,人之常情。“艾菲尔点了点头,他并不是不知道有多少的“同行”对他的待遇眼红,这位尔睿船长可是里面的大头。 “我们也联系不到少爷他们,能在今天交易的时候让我们见一面把这事告诉他们吗?”尔睿语气很诚恳,他没有想过要托艾菲尔完成,毕竟他并不认为一个被他横眉冷对的人会帮他这个忙,如果不是因为可以最快和b国交集只有艾菲尔他们,他绝对不会开口请求。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艾菲尔答应得很干脆——“可以。”看得出来,尔睿很讶异,如果谁要是对他每天没啥好脸色,别说是帮忙了,恨不得把对方船给淹了。 “我…我…跟你一块去吗?”尔睿打了个啃,似乎还在接受之中,脑子里的神经还没搭回来。 “但我们现在遇到了问题。”艾菲尔没有拒绝,“所有海盗都是联系不到少爷的,而今天,本应该是交易的时间,少爷却没有到达。” “什么?”尔睿还以为艾菲尔要反悔,没想到他却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确实,没有海盗能够联到b国的人,但他们现在的科技手段和物质生活很大一部分已经来自b国,他们更像是一个寄生的关系,这个时候会有谁愿意相信他们可能北“抛弃”了呢?尔睿盯着艾菲尔的眼睛似乎在观测这个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但也不一定是我们想的那样。”艾菲尔淡淡道,“area少爷和先生的关系可能还没传到你耳朵里。” “什么关系?”尔睿皱起眉问。 果然,他并不知道,之前那些对话并没传到他的耳朵里——那些船队并不会经过尔睿的岛屿,自然也不会传到这边来。 “少爷说得不一定是真的,先生可能压根都没生病,而是他主动代替了前来接头的人,目的不明。”艾菲尔道。 尔睿看着他,不可置信求证道:“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之前有的船队在我们和少爷交易之后,路过了他上船的岸边,听到关于这件事的只言片语,那些是我的岛屿,离你这边十万八千里,你自然知道。”艾菲尔道,他故意解释了原因,并不想因为这个让他和尔睿的关系走向更差一步。 “这也不一定是真的。”尔睿道。 “确实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尔睿,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就像是寄生虫一样跟着b国,好像只有他们才能‘养活’我们。”艾菲尔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抛弃’这种事是迟早的,你老了,主动开始逃避有些‘残忍的真相’了。” ※※※※※※※※※※※※※※※※※※※※ 我在推进了 第 87 章 “不全是,要是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考虑。”艾菲尔道,“现在最多能算作做铺垫,我们得想个办法,能够在他们在被“抛弃”的时候,不至于真的像是离开了宿主的寄生虫一样。 尔睿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艾菲尔的想法完全不止步于此。 “我考虑考虑,但说回这件事本身,说不定也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可能就是什么事情耽误了,来晚一点。”他摆了摆手。 “也对。”艾菲尔点点头赞同道。 凌晨五点,两人重新来到之前的港口“换班”的时候,看到两个代替他们站岗的下属在守着,身边金属箱子也都还在原处——他们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愣是连一阵来自b国的风都没等到,最后还是决定让下属帮忙站一下,他们先缩在不远处的帐篷里暂作休息。 “还是没有来吗?”艾菲尔对着两人问道,尔睿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树丛间,他作为死对头还是不太乐意去迎接,来自那两人眼刀的“千刀万剐”。 “是的,船长。”那人回答道。 “……你们先离开吧。”艾菲尔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虽然知道他们现在这个情况的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是艾菲尔还是认为不要让下属过多地接触这种事。 “好的,船长,我们下次还要来换班吗?”那人道,话刚说完就被自己的同事在背后结结实实拍了一巴掌,现在一切都没定论,说这些多多少少有点兆头不好。 ——海盗是相信“兆头”这么一说的,作为被科技文明遗落的梁山好汉们,在战乱期间,差点就连天气预报都要使用最原始的占卜能力。占卜这门学术,其实也是有些科学依据的,但时代实在是隔得太遥远,追溯不过去。 所以最后占卜不一定学到了,兆头这种纯风水玄学的东西倒是学到了。 “没什么,我也不信那些。”艾菲尔对着这两位猫着腰似乎要用物理意义上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方法溜走的下属道,随即放他们离开了,这两奇葩货竟然走过尔睿身边的时候,难得硬气地直起腰,像是腰示威似的。 等到两个人都消失在浓重夜色中,尔睿才从后面的树林里走出来,他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地对着他的死对头道:“我也不相信那些兆头。” 而现在他的死对头似乎没有理解到他的另一层意思似的,甚至惊讶于他为什么说这句话,有些木讷地点点头道:“我也是,毕竟我们都已经信仰科学那么多年了,虽然乱世的时候确实惨,但是要让人们一下子全部返祖也太荒谬了。” “是的,”尔睿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但是人走到绝境的时候,谁都是救命稻草。” 正当艾菲尔想要接着他的这句话往下聊的时候,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出现随着水波缓慢移动的、星星点点的光。 紧接着,出现在视野里边的是一艘运输船,通体白色,只有侧面有一条使用红色油漆刷出来的、笔直无比的细线,这是他们见到过无数次的那艘船——来自b国。不过据说它的这层外壳是“障眼法”,没有人真正见到过它的真容。 随着运输船的靠近,舱门自下而上地掀开,area穿着整齐地走下来,看到岸边还在等待的两人眯起一双蓝色的眼睛笑了笑,绅士味十足地道:“不好意思,出了一点小事耽搁了你们。” 其实,衣冠禽兽这一词,一直都是他们海盗见到了b国人后第一个想到的形容词,当时还只是以为和穷苦多年看到富人产生了不平等的仇富心理,现在看起来,这个不算好词的形容确实贴合他们所见到的每一位b国人。 “没有事,这些都是您要的东西。”艾菲尔道,语气听上去有些不爽,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谁要是莫名奇妙被耽误了十几个小时,脸上能有点开心才是怪了! “对不起,艾菲尔船长,我们当时也没想到那点故障能够拦着我们那么久。”area诚恳地道歉道,他并没从这位年轻的船长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于是目光就转到了处在另边一直都没说话的尔睿。 “尔睿船长有什么事情吗?”他道,怀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 “是的,我们今天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尸体,看衣服应该是a国人,所以我跟着艾菲尔船长一起来了。”尔睿说得很缓慢,但语气十分谦恭,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这么和一个看上去也才二十多岁的小孩说话的画面,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样?”area看了他两眼,才算认可似的点点头,“那尔睿船长麻烦等待一下,我先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我们想要的。” 说完,area戴上特制手套——那手套很奇怪,拿出来的时候只像是平常的御寒手套,但接触到箱子的时候竟然浮现出了光芒,反射在area隐藏起来的眼镜上,艾菲尔猜测应该是和“透视眼”同一性质的东西,这样就不用拆开箱子检查,也可以防止其他人看到。 沉默了两秒,下一阵海风吹起的时候,area才重新站起身子来,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在他手离开的时候也跟着消失了,他笑着道:“没有问题,辛苦了。” “好。”艾菲尔道,而站在一边的尔睿,看他的眼神已经有点要上前一步交代事情的意思,area虽然不一定有那些心计深沉的老狐狸老练,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他很轻易就能知道大多数人的心思,所以也常常与人的交往上有主导全局的能力。 “你们先把这些全都搬到船上去,搬完之后在这里等我”他脱掉手套,对着下属吩咐完了才抬起头道,“现在,尔睿船长,我们是在这里说,还是去现场看一看?” “去现场吧。”尔睿道,在余光里却看到今天area带来的那些“下属”竟然迟疑了片刻,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他没对此事做声,装作没有看到,自顾自地道,“我来引路吧。” 这条路并不长,尔睿也不会抓着这么一点时间给area讲“前因后果”。反正到了现场他有什么疑问也一定会提出来的。area跟在后面,身边还有跟过来的艾菲尔,area退后两步又示意艾菲尔也和前面的尔睿拉开距离。 等到距离拉开了,他又对着艾菲尔招了招手,让他俯下身子,他照做了,area用尔睿不能听到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道:“上次关于奖励的事情,我已经回去汇报給父亲了,他老人家批准了,现在应该换成现金放在您的岛屿上了。” “谢谢您。”艾菲尔回道。 道谢的话最后一个音节都没落地,area就把脑袋收了回去,目光转向了前面的尔睿,似乎在看他有没有注意到刚才的这一幕。 ————————————————————————————————— “就是这了。”尔睿站定,面前就是之前的那个港口,十几具巡逻队的尸体还躺在原地,守着的只有老张,老张看到尔睿刚想放松一下,接着目光和后面的两位“瘟神”相撞,脸色一变,刚想放松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 area虽然最年轻,但在这四个人里不知为何用着最强的压迫力,仿佛他只是笑着站在那里,就能够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压迫。这位移动的“加压器”走到旁边,蹲下身子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 “只有这些了吗?”他问道。 这个问题之前尔睿也问过,老张一回生二回熟地接话:“是的,都是从脚下的那个小山洞里发现的,那山洞海水进不去,我们上面的人除非是开着船出海,在海面上边的时候回望其他时间不可能看得到。” “我知道了。”语气轻描淡写,随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拍几张照片了事。 “少爷……?”尔睿觉得这样的处理态度有点太过轻率,想要开口询问,但瞬间又把话都给憋回嗓子眼了。 “没什么,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人才,自然要拍个照片回去給专业人士看一看,”area轻而易举地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这些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以后见到也不用专门留给我看了,再有这种事在交易的那天我说一声就好,也麻烦尔睿船长和其他船长也都说下了。” “……好”尔睿沉默了一瞬回答道。 area意味深长地回头扫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别的。笑眯眯地转过头,摆出一副“起架回宫”的样子随后就在两人的护送下,登上了白色运输船。 船舱在他们的注视礼下重新关闭,那些铁箱子估计已经运送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里,他想都没想就向那间房间走去,木门是掩着的,轻松就可以推开。area低了低头对着里面的人毕恭毕敬道:“父亲。” “你回来了?”属于中老年人的雄厚声音传出来,那人将近一米九的个子。 area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他的父亲,也就是面前的老人,虽然不再年轻,但在老年段竞赛里也是不可多得的“帅哥”。 ※※※※※※※※※※※※※※※※※※※※ 被亲友剧透要恢复更新惹,但确实是正在写啦!! 第 88 章 年末年初之时,总是a国最冷的时候,今年也毫不例外,现在是二月份,天空总是昏沉的,好像随时都在酝酿着“暴风”,当然冬季很少下雨,大部分情况下只是乌云蔽日。早间训练并不会因为天气或者气温就推迟或提早,时针到了6的时候,晨跑的人越来越多。 “这玩意儿摁这吗?”乌午又跟着一群不正经的空军钻到了虚拟空间里,打了学习战斗知识的幌子到处乱晃,比如此时,此人就爬上了凤凰的驾驶舱“耀武扬威”,对着摸了个大概的按键随口问道。 “你再看看,真开起来刹车都得被你当成油门用。”烽以楠杨扬下巴指着那个按键道,她今天带着队员来训练正好碰到了在门口张望似乎在等谁的乌午,虽然这位之前在境外经常会热心肠小姐就过去询问是怎么了,结果那人开口就是不带脑子的谎话——“没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以楠姐姐,战机怎么开啊?” 烽以楠好歹见过“大市面”,也算敢在当今总统的眼皮子底下掏空仓库的勇士,虽然在耍心眼这方面比不上某位从小擅长甩黑锅的腹黑怪,但这点十八、九岁的小兔崽子说话真假她还是分得清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装作没怎么在意道:“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虚拟空间搭建的停机场里,战机是飞不起来的,因此这位好奇心点满的大少爷怎么点都只能限于“理论”,实操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动静,轻轻地点面前的按键,依着之前用半个耳朵听来的知识询问道:“这是攻击?” “不对。”烽以楠中途把好几个训练偷懒的都赶了回去,昨天那件事就像是在他们心中“种”了一根刺,感觉随时都可能发生点什么,偷懒空军队的头头也都拽着队员爬起来训练。 “我要带队跑步去了,小少爷抓紧机会。”她对着乌午道,此句话中有话,可惜乌午是个铁打的实心眼,完全不往另个方向想,看到人要走,除了脸上表情有些奇怪,但也没阻拦。 烽以楠不是一个很会深究别人秘密的人,因为当想说的时候总会说出来的,所以只是深深地打量他两眼,但料想他也不会搅出什么大祸,放心地把人丢在了这里。 等到她踩着高跟鞋离开,乌午狠狠叹了一口气,给远在境外的余队长打了个视频电话,对面像是等在手机前边似的,听到铃声立刻就接了,眼里闪着的光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怎么样,问出来没?”余佘问道,他这表情这语气,活像一只搓手的苍蝇。 “没,人家压根连机会都没给我。”乌午道,“理由是今天的训练很忙,但明明是你暗戳戳喜欢人家,怎么自己不敢打探,还要我去当这个探子。” 今天训练很忙?余佘虽然一直对那位偷懒大王有好感,但也没有因此给那人带上万物皆好的滤镜,空军队能有多跑马他不是不知道,怎么今天训练就很忙呢,烽以楠也不是会为了拒绝谁就编蹩脚谎话的人,而在他想这些的时候,那边的乌午已经自动开启了叨逼叨绝技 ——“我觉得要是想问以楠姐姐喜欢什么,不如去问锋长官,他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肯定熟悉,说不定小时候还穿过一条裤子!” 这没头脑的,自顾自笑完之后接着像机关枪似的道:“这事也简单,我糖哥不是在你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吗?你打电话给他,让他吹枕边风,这招肯定管用,古代帝王都没有不从的。” 余佘适应不了他这种让上司登基的比喻,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刚才的思路差点都被他抖散了。 只见视频那边的人,眉目之间透露出一丝狠气,抬起头直勾勾对着乌午道:“乌午我问你,你们昨天下午,除了第一条通讯之外还给境外发了第二条吗?” “啊?”乌午之前在南境境外的时候还好,每天跑上跑下的,而且人也没这么多,什么事也都知道一点,现在到这里,他初来乍到,再加上人手多了也就真的成了无所事事的大少爷,到他耳朵里的数量都减半,昨天的时间在他和那群“进大观园”的预备军互相骚扰下挥霍完毕。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要不要我把电话接给以楠姐姐他们…”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余佘突然接到了另外一则通讯,来自他们还在虚拟空间里驻守的人。 这次留下来的人员并不多,一部分是之前搜寻队的成员,留下来算是干老本行,还有几个技术人员和两支小队来守着实验大楼,顺便可以和境内的他们通风报信。 管家被“连根拔起”之后,他们打开了大楼的隐蔽程序后——这个还是可以催动的,但实验大楼很多的东西都用不了了,只好搭起了虚拟空间,三、四十个人全部都苟在里面。这真实的床垫都没睡多久,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 挂着视频,余佘接通了那边的通讯,技术人员的声音传过来 ——“余队长,我们收到了主帅的来信,他让我们注意从‘通道’出来以及四周所有交通工具传出来的能量波动。”通道是指海盗所打通的小道。 什么?余佘在心中问道,通讯重合了他之前的猜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应该是b国的人从境内钻出来了,再联系之前第一则通讯,余佘直觉大事不妙。 “快,把技术人员全部都从被窝里叫出来,搜索十二个小时内从密林到港口所有的能量波动!”他急忙对着通讯另外一头道,随后转过来看着已经被他气势吓得不太敢动的乌家少爷,“帮我转给将军,我要报告。” “啊?是是。”他们用的是电话聊天,转接也没那么麻烦,只需要动动手指邀请谁加入,智能手机能够自动帮他们做到这一点。 几秒后,通讯已经接到了锋北的手机上,视频中来看男人穿着立领风衣,黑色衬得他本人肤色更白,额角还有几滴热汗,应该是也跟着去晨跑了。 “有什么事?”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到了余佘的脸上,狭长的桃花眼里充满凌厉。 “将军,您是不是昨晚给我们发送的第二条消息?”余佘道,那边的锋北眉头骤然一蹙道““消息在傍晚的时候就发了,你们现在才收到?” “是的。”他道。 “应该是信号被屏蔽了,我把情况和你们说一遍,务必记牢。”锋北道,“第一现在b国出现了和管家同等级的机械,它会屏蔽周围的很多信号,我们之间的通讯消息,也都会被屏蔽掉,第二是昨晚有几支b国人的‘间谍’跑了出去,他们开的是机械车,但我觉得走的时候不一定,机械车太显眼了。” “是的,我们没有看到任何机械车出入密林和驻守地区。”余佘报告道。 “管家都能在同体积的形状里随意切换,同等级应该也有这种效果,牛逼一点变形金刚看没看过,”这人也不知道是懒得正经下去了,还是看到了余佘脸上严肃的神情,说话的调子都变了,“多半就那样。” 余佘自动地把他这些狗话翻译成人话,成功理解到了其中意思,“您是说,他们可能会变换形态,变成同体积的其他交通工具?” “对,变成蝴蝶飞走了。”锋北道,随机就看到视频那边,有个带着军服统一发放的白手套的男人锤了一下他,似乎在警告他说话严肃一点。锋北像是保证似的点了两下头,回过头来整个人表情都严肃了不少。 “可能是直接出海了?”余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变形成船确实是最有可能的,因为密林的树虽然靠着枝杈勉强可以遮天蔽日,但要是有什么大型飞行物经过,他们下面的人不可能看不到,而机械车是在出境的时候极其容易被发现的,也不太可能。 “是,屏蔽距离我已经叫人发到你的邮箱里边去了。”锋北道,“看了之后重点搜索范围内的区域,能抓到一丁点线索都是好的。” “是!” 挂断通讯后,锋北把手机重新收回口袋里,他并不是会因为外界原因就耽误自己训练的人,用他极其臭美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如果不训练,他这么多年保持的好身材不就毁于一旦了,他可不想到中老念只可以感叹当年“勇”。 而蔡晨确实是一直对自己很严格,待他人也是,一直都作为榜样任务的存在,这两位在一定要保持训练这个问题上殊途同归。 “你说话越来越散漫了,你看以前孟将军在的时候你连一个字都要斟酌半天。”蔡晨就刚才某人的表现批评道。 “是是是对对对,我下次一定改。”锋北随意敷衍了两句,激得某尊“四大皆空”的大佛都能爬起来骂他。 “对了,以后你准备怎么办?”蔡晨深吸两口气干脆懒得理他了,直接把话题拐到了正事上。 “什么以后?”锋北不解道。 “就是他们说孤儿院的那件事。” 第 89 章 “被抛弃的孩子大多都会聚集在所有村庄城镇中间的福利院。”这是程阑在上次的视频之中提到的,蔡晨自然也知,现在他问的也就是此事,这一边的海盗已经和b国人走到了一起,情况危机,其他三境情况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东境、南境的环境相差不大,海盗的活动范围也是在东南两境。而西境和北境环境恶劣,一边是大漠飞沙一边是高原雪山;西境有沙盗,估计除了可能因为人数比较少容易整治点之外和他们这边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唯一宁静的可能是北境,北境处处都是积雪的高山,敌人很难在那隐藏自己的行踪,就是生活条件比较苦,以前边境守卫不够严,全都是直系军队驻守的时候,被调配到北境的队伍出发前总唉声叹气的,出发后每次有了换位机会,又比谁都激动。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边冷风吹,边吃雪,还要在锻炼之后感受冰火两重天的虐待,多美的极光也没人想看。 “我们最近就得想办法,我昨晚看了看那家福利院的大概介绍,程博士总结的,那个福利院没有电子简介。”蔡晨道,科技革命后,无论是什么只要注册过的正规机构都会有个电子介绍,网上搜索就能找到。 这个福利院应该就不是什么正规的机构,甚至楼都可能是自己搭起来的,在这个年代,当地人不太会有人为omega专门建一所福利院,反正都是要“循环”的,非要建个福利院浪费钱干什么?更不用说国家会捐钱建了,老总统要是捐了钱,说不定还活不到战争爆发的那天。 “是个管理松散说是福利院其实不如叫做难民营的地方?”锋北一语道出他的后半句话。 “嗯,其实这对于我们也是好事,起码我们不用担心他们的集体感太强了。”蔡晨道。 “还集体感,说得像是要让人家背叛自己组织似的。“锋北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到了蔡晨的身上。 嘴唇轻动,欲言又止。 蔡晨不可能不明白其中意思,他们之间的交流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这是训练场上训练出来的成果,也是他们好几年默契的表现。上了战场,不用过多的交流,就能心神领会彼此下一个动作。 “b国的军队就算要打进来也不是一个多月的事情,他们现在估计也还是在准备期间,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我们……”说着,他的手已经拍在了锋北的肩上。在语言上,蔡晨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因此,他安慰人的方法简单又粗暴,就是陪着。 这一套校园时期的少女心的小女生最吃了,可惜锋北的校园时期并不小女生,也没有少女心,甚至心脏铁打的硬,完全感动不到此人。 “我知道。”锋北道,他突然想抽一根烟,刚伸出手就被身边那人拍了回去。 “你不是最受不了尼古丁的味道吗?又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心烦什么?”他道,随即深吸一气,“我们不都还在吗。” “……”锋北沉默良久,他没再准备说什么。此人长相本就有点古时代欧洲人的意思,整张脸虽然没有西方的深邃,但哪哪都高挺,皮肤又偏白,若是面无表情,第一眼会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没事,加紧训练。”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把刚才的事情一笔带过了,“程阑那边的分析做的怎么样,我觉得b国这次比我们想的复杂多了。” 从昨天接到管家开始,程阑就和划分到他这边的队伍关在实验室里,废寝忘食地这个人工智障交流——昨天凌晨,蔡晨去要福利院信息的时候,那群科研疯子还在开会,中间也有参加了丽塔夫人当年建造的老员工,他们正商讨如何拆解管家,看起来进展很顺利。 “今天早上已经在初步拆解了,应该没有遇到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肯定会立刻报道回来的。”蔡晨分析道,对于此次拆解,科研组那边也想过能不能复制,但他们打开了管家的后台,却发现其中数据量庞大到其他机械无法承载,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对着这个“一次性”的机械,只好小心翼翼地从物理装置开始,走一步看一步;保证不触动其他零件的条件下拆解,并且记录每一步的步骤。 “嗯,”说着,锋北点了点头,一阵寒风吹过,他不由自主地把外衣拢紧了些,“国内怎么样,最近传出新消息了吗?” 话音落地,蔡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之前国内的事情本来是由锋北负责的,有什么消息一般都是直接发送给他,如果他半个小时都没回复再发给蔡晨,直到之前在南境境外,他们决定穿越边境线到达“组织”这里的时候,锋北也要负责留守大楼的人和他们联系,国内的担子就丢给了蔡晨。 “说曹操曹操到。”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人没有备注,但号码他们都熟悉。 “接。”锋北一扬下巴指挥道。 “蔡将军!”对面的人喊道,结果转头就看到站在一边的锋北,又乖乖叫了句锋将军。 “我们打听到张奥亚最近也会来边境这一带‘亲自监督’各地omega的生活情况。”那人道,“第一站是东境,再是南西北三境。” 听到第一站是东境的时候,蔡晨与锋北对视了一眼。张奥亚第一站到达东境;那边虽然海盗也猖獗,但张奥亚如果此时到达东境是想同时把问题解决了,为什么不选择已经闹出异动的西境呢? 如果张奥亚还有这一层意思,那么还有什么比亲自去西境看一看更重要也更吸引人的?除非是发生了别的事情,能够比异动更加吸引注意的事情。 东境是李投和直系军队组成的守卫军驻守,如果是发生了另外的事情,张奥亚要去和自己在军部的“亲儿子”见见面也确实是最有可能的——现在军部高层之中,绝对不会有几个真的听张奥亚的话,这种情况下李投算是独苗。 “他们还有多久?”锋北问道。 “到南境应该是一个半月之后的事了,”那人道,“这些时间够吗?将军。” 锋北长眉一挑,缓缓道:“不够也得够,你们接着盯着吧,有消息及时告诉我们。” 对面的人回答了句“是”之后,通讯就被挂断了,刚才的话在蔡晨的大脑里盘旋,最重要的就是那句“一个半月”,他说的时间还有很多是在说b国,而不是张奥亚。一个半月,张奥亚要是来了,发现最大的福利院已经被“先下手为强”了,立刻就能反应出来他们在南境。 ——福利院虽然没有电子简介,但是周边的人全部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要是他们先人一步,等到一个半月后,四周的居民看到国家总统为了那些被遗弃的“孤儿”大驾光临,肯定在无意之间就把他们的事给说出去了。 虽然张奥亚知道了,短时间内不一定能把他们怎么样,但四五年之后呢?那个时候军部说不定都换血换了一大半了,他的好总统形象也树立起来了,还有谁不会相信他?即使之前有人传闻怀疑他设计前任总统,但尝到平等甜头的人民在老总统那么一个“alpha高贵派”的牌子下,也不会影响到张奥亚的多大声誉,估计会用沾了权利的人没几个是干净的说过去。 那个时候,才是张奥亚剑指他们的最好时机。 “五年之内,我们不可能强大到能够和军部抗衡。”蔡晨道,“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我们最多训练出两、三支合格的军队。” “五年后,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锋北道,某些事情上,蔡晨和他心照不宣,那天在拉斯瑞的训练靶场上,他离得最近也闻到了某人攻击性减了不少的信息素,当时他愣住了,一瞬间完全没有把它和一年前的硝烟味道联系起来。 q1究竟能够挺多久他们都不清楚,但绝对不是长久之计虽然科技革命之后,长期服用而拔高的抗药性已经被科技手段降低了不少,但那些仅仅是在普通的药剂上,像q1这种未通过的药剂,过量使用带来的副作用肯定大于它本身的作用。 而锋北能感受到,从新的一年开始,方式体内注射的那些过量q1已经开始有点衰减的迹象了。可是他当时的几管全是自己偷偷拿走的,现在这种半成品估计都被销毁了,要是还有,也是封存在了实验室里边。 他需要方法来解决反向九零一药剂,或者找到q1或者能代替它的药剂来继续对抗。 再次潜入实验室绝对不是易事,张奥亚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他们还能仗着站在暗处活蹦乱跳,如果冒死去一次,那就是合老狐狸的意自投罗网。 如果q1的效果逐渐变弱,反向九零一就会冲破牢笼侵蚀血液,而提升体质的九零一也会因为q1带来的抗药性效果甚微,别说是五年,说不定三年半、两年,锋北就彻底会失去上战场的能力。 第 90 章 半个月后,管家那边的实验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但是因为谨慎进展龟速,现在都没出一个什么结果,b国自从上次被他们看到之后,好像就从这个小城镇上消失了,再也没来讨嫌,不过这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他们就没办法监视b国的速度了,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给还在边境境外的余佘身上,那边传来的结果也和他们看到的一样,自从上次后,b国就像蒸发了似的,无论是“通道”还是港口,都没有b国人留下的痕迹。 同时也在上次事件的刺激下,军队的训练立刻就提了上来,回归了从前在军部的日常训练标准,这里面应该也有某位部长的功劳,有多少下属看到了孟退然那张脸不自觉就开始“脚下生风”。 不过,本来是想逃走的“风”最后都用到了训练上——因为逃训只会死得更惨,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坦坦荡荡伸着脖子。 再是福利院的事情,这件事在组织高层和他们之间过了一遍之后,统一敲定了时间,也就是后天。今天,他们先派出了几个人混进去看看,打探打探那家福利院的情况。还没有传回什么消息,算着时间,现在应该才到达。 太阳刚从云中露出了半个头来的时候,唐从筠就穿好衣服钻出了房间,他的房间和之前一样,和锋北挨得近,方便这两人“随时串门”。不过这个作用没怎么用上,锋北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在训练场上生根,还要去科研组“巡视“,被老部长叫去商量事情,导致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都半夜三更了。 他蹑手蹑脚地带好门,路过锋北的房间的时候,里面正传来穿衣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不担心锋北待会儿出来发现他不在,锋北每天早上确实会敲敲门以示他起床了,然后里边还是没动静,就照常下去训练,等到训练完了再来敲第二次,而且还是定点的,唐从筠久而久之,就摸清了此人的规律。 溜到走廊最尽头的房间,唐从筠侧身闪了进去。是岳恒清的房间,岳恒清来了“组织”之后,最开始还因为自己的身份有点忙,后来纯属是他自己凑过去帮忙,这个点一般也都在房间里。 岳恒清看到钻进来的某人也没有惊讶,他们今早本来就是约好了要见面的,岳恒清绕过唐从筠关上门,又从猫眼里确认外面没有人后,才放下心转头,一套动作像是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当小偷似的。 不过他们的目的确实也有那么一点“见不得光”;岳恒清走到了桌子边,拉抽屉拎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没有人发现,除非余队长告密。”岳恒清道。 “谢谢,但接下来估计还得麻烦你了。”唐从筠没有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只是够着脑袋看了看。 “这件事锋长官不知道真的没事吗?”岳恒清皱起眉头,他当初答应唐从筠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在某人的游说之下,这样的顾虑也没保持多久。现在事到临头,实操和理论还是有差别的,不免又担心起来。 “试一试,就试一试,”唐从筠道,“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帮他了,我昨天晚上看他回来的时候,脚步虚浮,地板在他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感觉整个人摇摇欲坠,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 “我…试一试吧。”岳恒清重新收起了塑料袋,没有闭拢的袋子口能看到里面反光的透明 剂管。 他这话说得十分没有底气,主要原因是这药未来的使用者是他心里一直有些害怕的锋长官,前些时候,还在境外的时候,唐从筠就偷偷来找他说过一个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既然九零一已经复制成功了,那么能不能根据此药剂推测出反向的? 这个想法从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知道一个药剂最基层的东西,那么就会有方法去除药性,就像古时代下毒和解毒,只要知道了最根本的药草是什么,解开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是要实现并不是那么简单,岳恒清虽然曾经复制成功过九零一,可是并不代表他清楚每一种元素是什么,也不一定能够达到想要的效果。唐从筠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可他光是知道有希望就乐坏了,哪里还会在意可能性这种问题。 在他看来,可能性大多可以用未来的时间去弥补,只要中途不停地钻研发现,最后肯定会有个好结果。 最后商议之下,两人认为应该同时行事,一个去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个去研究具体方法。“治病救人惊喜联盟”就此原地成立,其实也够草台的,真的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竟然真的被这两人倒腾出个大概轮廓。 一路披荆斩棘,进行到了现在。其实中间,运送药物的事情本来很难搞定,因为最后岳恒清罗列出来的药剂,不全是这个小城镇的药店就有的,还有要在大城市才能采购到的而他们竟然接连搞定了境外补给队,贿赂余佘余大队长,真的弄来了,而且一支不少。 这个贿赂的方式嘛,还是多亏了乌午通风报信,提供了良好的机会。 “拜托你了,我有钱了一定请你吃一顿。”唐从筠双手合十,表现得十分诚恳,他现在的身家都被黑色的塑料袋掏空了,还需要别人养着呢,所以只能留下一个有些不太能实现的诺言。 “无所谓,这也是在帮助我,我能有更多的经验。”岳恒清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但唐从筠不知怎么的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些“我们是兄弟,完全不用客气”的意思。 “谢谢,那没事我先走了。”唐从筠没有说破,只是把“那”微微拖长,带上一个人见人爱的弧度准备撤离,不过此人在撤离之前,还抬头看看墙上漂浮的电子钟,分针已经转到了四,还有五分钟门外就会出现“早训”大军。他只好又坐了回来。 “不担心早上有人敲门?”岳恒清嘴上虽然这么问,但也没有要赶客的意思,白净的手递过来一杯水。 “他这个时候敲了也不会进去,除非我开门。”说这话的时候,岳恒清从中嗅到了一丝嘚瑟充满乐恋爱甜味的嘚瑟!真是不知好歹,现在有求于单身狗还要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换个人早就一拳头上去了吧。 幸好,现在面对的这位是个和平主义者,除了捏着玻璃杯的指节变白几分之外,什么攻击性的动作都没。 “我没有那个意思,”唐从筠识相地接过玻璃杯,带着最标准的笑容道,虽然看上去更欠揍了。 “我也没要使用武力的意思,”那人回答道,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桌面上的塑料袋,“我也没详细的步骤和方法,难道真的要走一步看一步吗?” 说话间,岳恒清的手在自己的杯子上来回摩挲,看上去还是有点担心。 “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向谁说了。”唐从筠垂眸道,较长的睫毛跟着眸子一起垂下去,低着头更有些可怜的意味,“告诉谁最后都会被他知道,他一句话就能塞过去,玩我跟说句问好一样简单。” 确实,锋北大多时候想要说一句谎话只需要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要是被发现了,他也来不及阻止了。 “……”岳恒清在这个时候完全插不上话,他对于锋北并不怎么了解,锋北留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有点学生时期惹不起的教导主任的感觉,只好伸手拍了拍好兄弟的背,以示安慰。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无论有没有切实的办法,我们都试一试。”唐从筠道,“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用词没有什么击中人“恻隐之心”的地方,但是能够让岳恒清从中听出很大的悲伤。 “但其实也没多大事,”说着他重新抬起头,能看出他的眼圈刚才红了一次,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没办法在面前出什么力,那就在背后出力,也算是殊途同归吧。” “我对锋长官不怎么了解…”岳恒清解释道。 “没事,恒清你帮我这一次就好。”唐从筠的眼睛一直都像是有魔力似的,从中闪出来的光芒,总能让人动容,无论多么铁石心肠的人,拒绝的话也要在嘴里绕三个弯用最委婉的方式说出来,这招被锋北在自己的兄弟面前笼统地称作美人计。 “好。”岳恒清郑重其事得点了点头,算是彻底把这个担子给接下来了。 门外响起了关门和开门的声音,准备早训的士兵们已经把自己从被子里拎出来,穿好装备,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恶魔早训,窗外是正处于升起之时的太阳,并不灼眼的阳光席卷了层层云,宣告清晨的来临同时也照亮了最南边那出藏在灰色之中的地域。 穿过边境线,穿过海洋,一个谁也猜不到的计划,正在缓慢地推进。 第 91 章 b国人向来都讲究优雅,到哪里都是风度翩翩的样子,area和他的父亲一起进入首都政府会议中心。 会议中心不是朴素的一栋灰色大楼,它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恢弘大气,浑身上下散发着壕,颇有资本主义气息。 “查理先生早上好,托斯伏总统正在等您。”门口的机械ai看到了到来的两人,凹下去的“洞”——眼睛投射出扫描蓝光,把两人全身都“打量”了一遍之后对着年长的那位道,白色的机械脑格式化地转向area。 “您好,伊尔先生,请问您有通行证吗,或者是今早的预约?” “有的,我们是一起预约总统的,这是我们的通讯,需要我放给您听吗?”area掏出手机,把通讯记录放给这个“反”长眼睛的机器人看。 “不用了,伊尔先生,我刚接到了来自托斯伏总统的命令,总统让您们现在就到达二十四楼的会议室。”他机器地道,说完踩着轮子滑开了一段距离,退到了一侧等着两位贵客先进门,再回到原位。这样的动作行云流水,如果不是因为它的外壳没有包装,很难从动作上看出它是个机械。 “嗯,谢谢。”area点点头道,一边的查理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用最礼貌的口吻和其实并不能懂人话的机器人对话。 “虽然我们发现了近乎全自动的机器人,但它们还是不可能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它们对我们只是一串代码和一道程序,我们对它们也只是一个发号施令或者编写程序的人,礼貌的话大可不必。”查理说教道。 “不是的,父亲,我觉得善良就会有回报的,就算是机器人,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真的像是科幻小说那样生出七情六欲自我意识,最后替代人类。”area说出这话完全不费力的样子,“在这之前我们恭敬一点也没多大的问题,您还是不够了解您的儿子。” “是吗?”查理简单地回了一句就没有做声了,area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说些什么话,识相闭嘴了。 他们乘着电梯到达二十四层,二十四层这个层数呢,处在会议中心的中高层,不算矮,却也说不上高。会议中心一共有四十五层,每一层都有独立会议室除了最下面的六层和最上面的五层,这些是工作区域,一般只有专人专卡才能进入。 地上铺着红地毯,四周是木头墙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童话世界里的城堡!哪里是什么会议中心。 小型会议室在走廊的尽头,要找到很简单,无论是熟人还是没有来过的,一下电梯就可以看到指示牌。父子两人顺着路牌走过去,在门口站定,还不到三秒木质房门就自动打开了,和大门口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对他们鞠了一躬。 房间里面是一个年纪有些大了的老头,看不出来多少岁,这就是b国最新一次选举出来的总统,托斯伏。此人也是一个传奇人物,这已经是他当总统的第四期了,但准确说这是第二期,因为在前三十年,b国还没有正统的领导人这个位置,他也只能算在大多数人心中一个比较有威望的“首领”。 “查理先生,你来了?”老人坐在转椅上,发现门开了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完全没有多余的表情。 “是的,我们来赴约了,但总统我认为area并不适合我们之间的谈话。”查理没有因为此人的“不尊重”感到任何不适,游刃有余道。托斯伏还没说话,站在一边的area就已经扬起眉毛,作出发表言论的架势。 “不会的,父亲,您要相信您儿子的实力,况且总统约的应该是‘我们’不是‘您’。”他一点都不顾忌现在正在总统的面前,也一点都没给自己的父亲留面子。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关系不合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此时的托斯伏总统,丝毫没有展现出什么不耐烦,眼神饶有兴致地看着“明争暗斗”的两位,这两位都是识相的人,不可能在他的面前闹得撕破脸,当然,出了门撕破脸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查理没有接着area的话题说下去,他简单地对着托斯伏道:“总统,别看这小子现在有点成绩,但您也知道我们药物研究所和科研所那边可以联合起来,这些东西并不算难,您何必生节外之枝?” 好家伙,这是把自己的儿子当成麻烦了,听了这话的area也不怒,他没有说话,一副等待托斯伏开口的模样。 托斯伏总统也给了他这个面子,坐直身子双手搭在办公桌桌板上道:“算不算节外生枝不是立刻就能说定的,二位,上次我的应该已经把我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我并不是以一个总统身份在和您和您儿子交谈,我们算是…合作伙伴?” 查理也不是一个只会坐在研究所里的书呆子,自然听得出来现在托斯伏并不想听什么多余累赘的话,只想单刀直入。 “好的,总统,我们的研究去年十一月就已经出了结果,一直到现在的这几个月里都在测试之中,并且测试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率,理论上,用在人类的身上也不会出现没有新的状况,但真要使用,还需要一年左右。”这些话,查理并不是第一次说了,托斯伏也知道,现在这一遍差不多是说给这位的儿子听的。 area这小子,从小就和他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不知怎么的,这两人完全都合不来,平常见面的时间少,一见面明里恭敬但暗里给对方一刀。对于查理之后的研究项目,他可能知道的都是从外人那东拼西凑来的,准确率说不定。 “总统,我们比较简单,您也看到了我们的杰作。”area抬起手指向了门口的机器人,“这些超过了半自动的机器人全部都是我们团队缔造的,大城市用的那么多机械,里面也都有我的团队在做支持,您可能会质疑我的能力,因为这些也是别人可以复制的,但我们的东西并不只这么点。” “我父亲想要带回来做实验的那些a国人,看管不严不小心全逃了出去,最后还是我把他们拦了下来。”area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样,泛着令人颤栗的光芒,但在场的也都不是什么“善类”,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你用了什么?”托斯伏问道,他之前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大概能够猜到此人的手段。 “没什么,我只是把‘废气’往他们身上喷了。”area观察了一下在场两人…准确说应该是托斯伏的脸色,那人正专注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并不是一种气体,是一种对人体有害的辐射,相当于□□吧,人类接触了三四个星期就会死亡,然后尸体腐烂。” “我们团队在研究机器人的时候发现机器人真的可以变成‘人’,或者叫做人可以变成机器人,虽然不是让人类像机器一样变成程序听从命令,但是它能够让人类用数据武装自己,甚至可以让人类用机械的方式思考。” “然后呢?”托斯伏没有露出一丝丝惊讶,继续用一双看不透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带着傲气的年轻人。 “而且我们已经实现了,不需要大半年的测试。”area简单地笑了一下,他笑得倒是和煦春风,话中的一柄利刃扎进了身边人的心脏里。 “科技和药物本来就是两个领域。”查理这大半辈子什么话没听过,就算是从他的孙子嘴里说出这种话来也不会被气死,只是淡然地摇摇头道。 “确实。”area对此“供认不讳”。 托斯伏这个时候才站起来,对着两人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二位虽然有些血缘关系,但在我看来,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我看中的就是您二位手里的东西和团队的实力,希望能够合作。” “我之前和查理先生合作了,他清楚我的为人,我说话算话,只要现在提出来并且通过的条件,本人以后就算穷困潦倒也会兑现。”托斯伏摊开手,对着查理一指,“是吧?我现在可是从来都没失言过,所以这一点请伊尔先生放心,我绝对不是拖欠账款的人。” 站在一边的查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完全不在意这句话的面向对象是自己拽得二五八万的儿子。 关键那人此时还在摆臭脸,浑身的傲气往他身上蹿。 “即使查理先生会骗你,账单不会说假话,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去查查账单。”托斯伏一笔带过这个话题,他没有要和area接着进行这个话题的意思,“而且您的资金我也可以负责,全部负责。” “总统给我这么多的优待,是想要a国的人力,还是我在a国得到的东西。”area问道。 “不,我想要你帮助我们的军队。”托斯伏道,目光在area身上滞留甚久,这句话让area一瞬间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他短暂地“啊”了一声,半晌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第 92 章 蔡晨是这两到哪都能乐不可支的完蛋货里,唯一一个感叹人生的人。他那天站在地下训练场看着正在训练的下属,突然胜出一种他还在直系军队的错觉,那些年好像总有下不完的雪,也有过不完的日子。大雪纷飞看不见日头,冬天的夜晚,东境很少能看得见星星,因此他们消磨时光的东西又少了一点,有些时候无聊得甚至半天能当成一天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边境那些百无聊赖混饭吃的日子转瞬就被战火所代替了。再然后,就是他负伤退役,那些时候,他刚装上义眼正在适应这种一只眼睛看东西的状态,经常会想现在的边境是怎么样的,战乱怎么还没平定,他的战友还活着多少…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军队里。 时间久了,这些东西没有被遗忘,只是深深埋进了心里,平常不冒头,在午夜梦回之时,就探出脑袋来,使得思绪的主人无数次想要回到军队里,哪怕是残躯骸骨面对炮火硝烟,也没有浇灭他的渴望。 现在这样的日子,甚至比以前更加危险的日子从天而降又狠狠德砸到他的头上,心中竟也是庆幸的。 “明儿,你干嘛呢?”锋北正把一队士兵带到了其他人那里代管,看到好兄弟正双目空洞地发呆,迈腿走过来问道。此人闲来无事的时候说话总拖着长长的尾音,有点懒散的意思,但很少能见到有人能把懒懒得这么欠揍的。 果不其然,就听见这人吹了声口哨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了——“还发呆,你看上哪个姑娘了?” “看上你家的了。”蔡晨没好气道,他本是想顺着锋北的话说,顺便把人气个半死,但没想到那人一点生气的神情都没有,还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我家没有正常姑娘,大一点的那个脑子有点问题,小一点那个你别打主意,看错你了,你竟然还会对朋友的下手!” 这话越说越奇怪,语气逐渐从“自嘲”变成了“痛心”,给蔡晨的感官也从贱变成了更贱,这人到底是怎么安稳长到这么大的,真的没有人想打他吗? 想不通如此深奥的灵魂问题的正经人蔡晨果断放弃了交流,沉默抵抗万语千言。 “我在想,我们竟然还有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时候,”蔡晨沉默了片刻道,锋北听闻一愣,随后一笑道:“确实,太他妈悲催了。” “对,太他妈悲催了。”蔡晨也跟着笑起来,这件事确实悲催,悲催得他们甘之如饴。 “派出去的人怎么说?”锋北好像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有做,微微偏头对蔡晨问道。 “和我们了解的差不多,那个福利院几乎没有什么管理,要是说管理估计也是那种定点给饭吃,晚上能睡觉的‘自由派’,没有具体的管理制度,里面的人算半个流浪汉,一个记名册都稀稀拉拉的。”蔡晨解释道,“这是他们传回来的照片,你仔细看看。” 说着,蔡晨就把手机上的图片发到了锋北的电子邮箱里,他没有等锋北说话继续自己讲解:“现在一线城市那些ao平权的“潮流”还没传到这种穷乡僻壤里面来,而且人的思想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估计传过来了,大部分老派的人,也都是因为失去了未来的‘配偶’骂总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说这会不会也是张奥亚要来一次的原因?”蔡晨问道。 “不会,他来这里干什么,因为推行平权到国家的每个角落,特地来这里一趟到底是为了感受碎嘴婆子的祖传功力还是要接受臭鸡蛋的洗礼?”锋北冷冷道。 “也对,那说回正题,张奥亚来这里应该还有大半个月,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我们假设明天动身,一去一回,加上中间的停留时间其实也不需要半个月,最多一个星期,说服其他人我们不一定有把握,但说服已经受过苦难的人们肯定还是有很大机率的。” “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了?盲目自信会导致惨剧发生的,少年人。”锋北瞥了一眼人,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 “你少说两句话会不会死?”蔡晨狠狠地回道,定定神道,“而且我们这一路危险不大,最大的危险可能就是出车祸。” “那就回去准备准备,你来开,到时候死了你也别想跑。”锋北道,“你最近看到唐从筠没?” “不是吧,你之前还要我不要插手你们的‘家务事’现在又问我你家那位在哪?你怎么自己不关心。”蔡晨找到了报复的好机会,挑衅地看了锋北一眼。 “没有,我每天都在忙这忙那,哪有多余的时间。”锋北道,斜着眼睛瞟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套上,锋北虽然衣服什么都往骚包那边装备,但是像手套这种他认为有些妨碍动作的“装饰”,就没有那么多要求了,如果不是要穿着整齐,估计此人要把白色手套团成腌菜扔进衣柜最里层。 “每天就是早上匆匆见一面,晚上又匆匆见一面,你不觉得孟老头对我的剥削太过了吗!”未曾料想的是,这人刚说完,后面就响起了让他能够做一年噩梦的声音。 “我对你剥削过度?”孟退然人老,但是威严不老,反而有着跟随着年龄逐渐递增的趋势,已经到了任谁和他站在一起都有一种莫名压力的地步。蔡晨好不容易见到自己这位好兄弟吃瘪,差点没藏住b抽搐的面部表情。 “没…我是说您用的好,这叫物尽其用,我愿意为祖国献出身躯。”锋北三下五除二戴好了手套,刚才吓得尾巴都立起来的时候第一只手才套了一半,现在已经全部整齐地戴了上去,也不知道这人是因为有极强的求生欲,还是因为这种事情干得炉火纯青,速度竟这么快。 “是吗?”孟退然没有直接说什么,只是象征性地哼了一声,这个小兔崽子表面说得乖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他呢! “是,是。”锋北连忙点头道,这个语气及动作这活像是在给上司拍马屁。 现在是晨间集会时间,所有的士兵在训练之后都会在训练场集合,等着上司的“训话”,训话这么一门学术,一定要有一个“凶相”的人站在上面镇场,要是上面也是一个什么不正经的人物,威信估计大打折扣。 之前胜任这一项工作的是唯一看起来牢靠点的蔡晨,现在真正的凶相来了,他就退位让贤了。 不过他退得挺开心的,毕竟不用再当恶人了。 正在台上训话的也是孟退然,他一次性独揽了两项大权,锋北现在也被直接发配到了“花瓶”组——坐在后边不说话,负责貌美如花。 这也算作是他们在出勤了。虽然锋北和蔡晨已经不是几年前还想着怎么逃操的小屁孩了,但孟退然对他们的“防范心”还是没少,不过所有年长的人好像都是这样。只要有他在的时候,你没必要担起最重的担子。 “昨天刚抓到两个违纪的,大晚上不睡觉不知道要干什么,偷偷摸摸跑下楼,这样的行为十分敏感不知道吗?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给敌人送情报,熄了灯就好好在宿舍里休息,是不是第二天的训练不够累,昨天两个已经加训了,以后抓到一个加一个!”孟退然坐在正中央拿着扩音器训道。 训练场平常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还敢在上司头上拔胡须的士兵难得一见地变成了鹌鹑。看得锋北手遮住嘴巴表演无声笑。 “也没什么好说的,规矩平常说了千百遍,各队队长带着他们去领饭,陆军三队和海军队全留下。”孟退然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和他们上司一个德行的小鸡崽们,一挥手遣散了。 三秒钟之内,整个训练场只留下了陆军三队和海军的三支队伍,他们刚才经受了其他人投过来的怜悯目光,现在又要硬着头皮对着这位“冷面大哥”。海军队现在只有两队有队长,高翔因为之前涂思本的事情被烽以楠带出去找人了。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涂思本和那几名组员,烽以楠还有别的事情只能返回,留下了高翔和另外一个队员在城内寻找。可惜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还是没有踪迹,组织没有放弃,但也没人提起他们,好像是潜意识已经认为他们不在了,又在心里期待他们会不会突然回来。 “我们明天将前往最近的一家福利院,具体目的也都在之前进行通知过。现在公布的是行动计划。”孟退然身后的投射器在空中打出一张表,地下训练场虽然看着挺亮,和外面差不多。不过这样的耗电量和电路负担也极大,投射器使用的时候,四周的灯光跟随着暗淡下去,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了那一张表格上。 “明天凌晨四点,出发这个时候路上的人最少也最安静,不会有太多人知道我们的行踪,陆军三队负责备车,第一梯队是海军一队二队,你们跟随锋上将,第二梯队,也就是三队跟着蔡中将。” 这种事情还要分为两队确实是孟退然的作风,此人虽然极具威严,但做什么都要保证万无一失,即使是最简单的人物也会分为两队,一队打头阵一队负责支援。如果任务量大就会有更多的分队。 第 93 章 三点三十,要集合的士兵已经在地下训练场清点人数了,锋北在正事上从来不会缺席,而且通常都是第一个到的。他一身行动装的时候能够把完美的身材比例体现出来,即使没有信息素的加持,整个人的侵略性和压迫感都难以忽视。 “人都到了吗?”他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确认时间。 正在一边听完汇报的蔡晨转过来点点头,这次行动带队的只有他们两个,孟退然确实老了,以前这种事的时候一定会赶着前面带头,今天的行动却主动退居二线。 在他最后还在边境驻守的那几年,同年纪的军官估计收拾收拾干文职去了,这位却一直坚守,当时谁看了都打心底觉得宝刀未老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锋北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所有队员,眼神凝滞在最后一排,和上学时期抓包讲话学生的老师一模一样,不过被“抓包的学生”不会心虚,大着胆子朝他笑了一下,颇有仗着特殊不会被扔出去的意味。 顺着他的目光摸过去,蔡晨估计也看到了站在队尾的唐从筠,递给锋北一个询问的眼神——不是询问他怎么回事,是询问他要怎么解决。 “上车。”锋北微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蔡晨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了队员的前面带着他们上车。锋北站在原地回应了好几个来自队员精力旺盛的问候,丝毫没有要移步的意思,似乎在等着队伍到头的时候。 果然,等到唐从筠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锋北横着伸手拦住了他的路,那姿势很像打车的,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恃宠而骄的某人自信地站在那,似乎觉得自己伸着头也不会接到一巴掌。 “谁让你来的?我行动前和你打过招呼了。”时间紧急,锋北说话简洁导致听起来有些凶。 “孟老将军,我和他说我在说服人和亲和力方面很有天赋,他看了我眼就让我来了。”唐从筠用一种自带甜腻感的口吻道,也不知道这没有怎么交流的半个月又让这个小崽子练就了什么本领。 不过这本领确实大,竟然能够说动孟退然那老头。孟退然永远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即使这次行动确实安全,他应该也不会轻易答应唐从筠这种要求,难不成他们一群大老爷们真的没有亲和力吗? 趁着那人还没说话,唐从筠抓着机会眨了眨眼睛使了一回美人计,美人的眼睛能说话,他直接把“让我这次吧”大写加粗放进了眼睛里,用目光散给对面那位。 一瞬间,锋北本来就没打好腹稿的劝退更加忘了词,只觉得这次行动本来也没多少危险,跟着也没多大的问题,鬼使神差点了头。 一直到坐到了车上,锋北才悔不当初地觉得自己中计了,任由某人明里暗里地实施骚扰也只露出了一个不太好看又好似牙酸的冷笑。 车上很热闹,他们没有因为某位单方面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影响到自己,反而是看热闹似的更开心了,这两位的关系很早就不是秘密了,上司和下属是地狱和普通人的关系这句话太对了,即使锋北不是一个霸道总裁,他们也很热衷于看他吃瘪。 不过今天这个吃瘪,他们闹了十几分钟都没看到,只好作罢,转手把刀口移到身边好战友的身上。还有一个乐此不疲的,也不知道在被狗咬了还是直接打的兴奋剂,这个点爬起来竟然一点困意都没,还不停嘚啵嘚,似乎好吧半月没说的话一次性全都补回来。 几个小时后,锋北第一次有了跨越比较“大”的动作——拍了拍椅背,声音不大,在一群嘈杂声中并不明显,但所有人都听到了,把目光集中过来,他好像已经几个小时不说话懒得张嘴了,直接用手指指耳朵上挂着的蓝牙。 队员立刻就回过来意,把耳麦都打开,接着就听到大爷终于开口了,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页面,给蔡晨发了一条语音。 “明儿,把麦打开。”他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唐从筠似乎从中嗅到了一丝异样,他抬着眼睛想从那人的脸上看出什么,外面还不算特别亮,锋北的脸上没有任何困意,但眼神却透露出了些疲倦。 像能动脑子但是还没启动身体。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手机亮起的速度先他一步,对面的蔡晨已经打了个“好”,下一秒他们所有人的耳麦里都出现了其他连接方开机的声音。 现在距离到达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但不长,差不多四十多分钟的样子。锋北瞥眼看到了脸上带着担心的某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没事,手就被抓住了,唐从筠好像是把要到嘴边的什么话吃了回去,脸上表情变了一下,缓缓放松了被他抓着的那只带着茧的手。 趁其他人又窝到一团的时候,压低声音仰着脖子对着锋北咬耳朵道:“困了的话就睡吧,我叫你。” 没有其他的称呼,说完竟然能从唐从筠的表情中看出一丝渴求。 锋北说不上困,只是莫名有些精神不振,他本来是估计这些时间睡得晚起得早,今天为了行动起得更早,终于遭报应了,但现在他也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熬夜通宵这种事情,简直是叛逆青年必备的技能。锋北更是有经验,再加上军校那些超越极限的训练,精力这方面更是不用提,上学的时候还有人怀疑训练结束之后,再熬夜完全可以精力充沛地连熬五个通宵。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没事,”锋北支出两根手指捏捏大猫的后颈,“也说不上困,陪我说说话。” 若是此人简洁明了地没事,他肯定不会罢休,若是答应了,他估计也觉得对方好说话得惊讶,但还是美滋滋。不过锋北一向是第三种答案。一边说了拒绝一边提出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解决方法。 这个时候不停说话的某人竟然突然没了话题,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话才合适,可能是因为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愣着干嘛呢,之前说了几个小时就没了?我还以为你多大的本事。”锋北依旧是两根手指随意地轻捏着几乎没有什么肉的后颈。说是随意,但他小心地避开了腺体,生怕把某人给摁发情似的,他眼中带笑地从侧面看了看某人一眼道,“我没有骗你……” 那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就是扑到他侧脸上的呼吸。是一张熟悉至极的脸,琥珀色的眼珠此时看上去温柔又多情,硝烟味竟然不呛,反而让他觉得有些温暖,颜色至淡的薄唇贴到了耳垂处,那低沉的嗓音此刻像是哄谁似的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赶你走也不会干王八蛋的事,你非得给我装个定位器才满意吗?好啦,借我靠靠,我真的说困了。” 这怎么好不容易说一回软话,还错了重点。但确实也都是锋北几个月以来最想说出来的话,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唐从筠抿了抿嘴唇,还是把肩让了出去,少年人的肩膀没有多宽,锋北借了一小块地方,搁着小半个脑袋,这个姿势看过去,竟然也不像他靠着谁似的——像奴隶主强留良民。 二十分钟后,这人自然“醒”了,到底睡没睡着无从探究,连唐从筠都不知道,锋北什么时候都不疾不徐的,天大的危险他也能面不改色。同理不说话的闭目养神和真睡着外表看起来也没多大的区别。 “可以了?”唐从筠看了一眼他问道。 “可以,满血复活,真怪这车太小,会呼吸的又多,二氧化碳都没地方排。”锋北随口啐了一次还在吵的下属,换来一阵不要命的年龄攻击,随后就被动地滚到一边。 —————————— “将军,好久不见。”穿着蓝色军装的男人走近,身上的金属扣相撞发出响声,他们正在一间小房子里,机械车已经伪装成了面包车停在路边,这个地方算是多个城镇和村子的交汇处了,面包车多点也挺正常的。 小房子和“组织”里一样,全都恋情虚拟空间来拓展空间,容纳他们三十几个人足矣,男人对着后赶来的第二梯队也认真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蔡将军。” 蔡晨对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清楚了,身后陆军队和海军的好几个队员看着他就自动闹了起来。不过这位看上去好像是个正经人,在一群热切的问候声中,像一座矗立的大山,就差把刚正不阿四个字写到了脸上。 站在队尾的唐从筠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他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一位队员侧着脑袋问道:“这是谁啊,看起来你们和他好熟。” “空军两队的副队长,弗林洛,你别看他长得像那种骗小姑娘的货色,但确实是个正经人,现实柳下惠啊。” 弗林洛…… 这个名字在唐从筠的脑子里转了两圈,他终于想起这货是谁了,这他妈不是上次在来“组织”的路上,给锋北打电话的那货吗? ※※※※※※※※※※※※※※※※※※※※ 下一章就要开始狂写感情线捏!!这把一定能行(打游戏去了跑路(?)感谢在2020-08-08 14:57:28~2020-08-10 17:5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本祐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94 章 “小狗崽子,把脏爪子拿开。”说话的是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衣衫褴褛,身上脏兮兮的“泥孩子”正抓着他的衣角讨要男孩手上的几颗糖,如果不是日历上写着这已经是三零三一年了,肯定会有人认为这是古时代打仗受苦的难民营。 男孩的身上也没多干净,顶多是比那个小孩穿的布料多一点罢了,小孩没有听他的话,,只是倔强地盯着他的手,男孩好像耐心告捷,终于忍不住了,向下瞥了一眼小孩,把两颗送给他,还剩一颗被他抛起扔进自己嘴里,顺手把剥下来花花绿绿的糖纸也塞进了他手里。 小孩估计没见过这么大的善人,竟然连糖纸都要送自己,呆呆地看了眼已经转神要走远的男孩,学着他的样子高抛一颗糖扔进自己的嘴里。 “小安,你又来看他们啦?”男孩顺着自己的路往街边走,街边稀稀拉拉的房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在熬粥,从窗台看到经过的男孩喊道。 米粥的清香和热气一起从靠窗的那口大锅里传出来,老人对着那男孩招了招手道:“你没什么事儿吧?来奶奶这吃一点早餐再走吧,我也正好有个伴儿。” 老人是个空巢老人,每天自己在这个街边的“茅草屋”也没有什么事情干,隔壁的两家孩子都还在家里,她跟人家唠嗑总感觉自己像是可怜人求着别人和她说两句似的,她每天早晨就在家里对着信号不太好的电视发呆,过了中午就跨越两条街去和“同病相怜”的另一位老大妈聊天。 小安,也就是安如,是这个城镇上出了名的“老人之友”,每天早上或者晚上,都有不同的爷爷奶奶舅舅姥姥拉他到家里吃饭。 安如也不用顾家里,他家里早就没人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有那天还在上学的安如能够幸免,他那天出了校门就觉得奇怪,街上好像很多人都在偷偷看他,但什么也不说。一直到家,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年安如十四多岁,这小子从小就缺心眼,其他人都以为他会伤心好几个月,轮着给他送饭送菜的,没想到他在家待了几天,大大方方又回去上学了。后来实在是成绩不允许,他才没上下去。 成了一个街上的游魂。 “来啦,张奶奶,我们今天吃什么?”安如脚下拐了个大弯走近窗台,显然没有要得到回答的意思,自己就低着头看着锅里的米粥,还像是挑嘴撇了撇嘴,“每天都喝粥,不能换一个吗?不然我要去楼下大姨家蹭饭了。” “混小子,还挑食呢,有你吃的就不错了,”老人抬起手虚空打了一下他,随后招呼他进房子,“外面那么冷,进房间里暖暖,奶奶给你去盛粥,配点咸菜,不挑了吧?” 说着,老人迈过厨房到餐桌的一道门槛,那门槛已经很老了,看着都要掉木头渣的样子,上面支起的两根大刺。她手里端着一碗粥和一小碟咸菜,走起路来小心翼翼,因为米粥很满,生怕撒了。 直到两个盘子安安稳稳地在木桌上“落座”,把粥往那人的面前又推了一点,她又返回添起一碗,送到桌子上——这是自己的。 “昨天城东那家,好像来人了。”老人喝了一口碗里的粥这么说道,“就是去年才搬来的那家,长得很俊的一个小伙子。” “我有印象,怎么了,奶奶?”安如想了想城东那位“很俊的小伙子”问道。 “没什么,就是那小伙子挺奇怪的,每天白天不见晚上也不见,我经过他家的时候总是门户紧闭,好像搬来了就没在那个房子里住过似的,这次来了人,有点新”奇。”老人这么道,用筷子夹起一块萝卜,送进嘴里。 城东那户安如其实有印象,确实每天都见不到房子的主人,好像那人只是在这买了个房子,自己也不住在这里,安如每次早起去上班的时候路过那户人家门口,从外面望进去总是黑的。 但他依稀记得那家那个男人的名字,毕竟这样的姓氏在他们这里太少了,好像姓弗。 “算啦,不说他了,他家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对吧?”老人看了看安如,问他还要不要之后,把咸菜倒进自己的碗里,就这米粥囫囵吃了下去,“小安,你每天早起晚归地给人做苦力累不累啊?” 安如是在一个工地干活的,他这个年纪太小了,虽然这里的管控不太好,有不少的人都是奴役未成年人来当童工,但是像安如这种十五,六岁甚至都没到十六岁的,他们雇佣起来还是觉得担心。 “还好,他们不会让我干太重的活的,每天比起其他人来说也挺轻松了。”安如回答道,两三下也喝完了面前的粥,随手擦了擦嘴对着老人咧嘴一笑,“我要去工作了,今天去福利院损失了好几块糖呢,那都是钱,得赶紧赚回来。” 说完,安如就跑出了小“茅草屋”,向着工地的方向前去。 工地和福利院在两个方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每次出门回家都能经过那个弗先生的房子的原因。十五岁的少年虽然单薄,但跑起来很快,两条长腿在地上摆动着,仿佛这段路也没多长。 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很有一会儿,但安如可能年轻力壮,精力没处使,非要冒着胃疼的危险跑几步才舒坦。路上没有什么人,空荡得可以让人生出些寂寞之情。小城的雪还没下下来,安如感觉到了寒冷,但他没有衣服可以拉,只好双手环抱,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今年的寒气好像也一直在挤压,连冷空气都一起被挤压着,像是酝酿场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忽然听见前面有脚步声,虽然有点声音是经常的,但如此近的脚步声,还是他打工一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安如对于是谁并没有兴趣,直到他和那人不小心在擦肩的时候撞了一下,他回过头想道歉,却发现那人竟然是早出晚归的“那户人家” ——弗林洛。 弗林洛今早背负了一个探路的使命去往福利院,没想到正被这个没事喜欢从窗口往他家里瞄的小兔崽子碰到了,他没有多惊讶,安如的事情他听过一点,再加上他也是从熊孩子时期过来的,总明白这年纪的小孩对未知的总有好奇心,也不会多和他计较什么。 被撞了一下也只是淡淡地回头看那人是什么反应。 “……对不起。”安如看了他两眼,这个反应就像是偶像剧里第一次看到帅哥男主角的表情,当然安如并不是见到了帅哥,他只是对着这个每天早出晚归的青年有点好奇。 “没事。”弗林洛低着头瞥他一眼,表现得十分不在意。其实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长相的原因,他这张脸天生就会给人一种情场高手的感觉,正经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他不正经。不正经说话的时候又会让人觉得他轻浮。 完全属于吃长相亏。 那人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了,安如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想跟过去看一看,看看这个神秘的男人每天都在干些什么。这个点起床的在这个小镇并不多,毕竟他们工作很多都是自己开店,或者是干点体力活,脑力活动大部分都在比较发达的城市。 所以这个城市也有很多留守儿童空巢老人。 距离上班的点还有四十多分钟,按照安如的脚程,控制点距离跑到回来上班完全是可以做到的。于是,他想也没想地拔腿就跟了上去。 安如跟在男人的十步之外,躲在街边的小房子后,这个时间点开门开窗迎接阳光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十二点多钟才出来晒晒太阳,所以安如也不会担心被熟人看到之类的。 走在前米的弗林洛头都没回地继续往前走,好像没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大活人,脚步平稳得仿佛是在走t台。 只是这位走t台的选手把表演台的路七拐八绕,终于在一个巷子口甩掉了身后一直跟着他那个自作聪明的少年人。 安如跟丢了心里也不气馁他们来就是心血来潮跟来看看,也没想得出什么结论,更没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摇摇头心里觉得此人对这周边的建筑也太熟悉的些。 完全都不像是一个没有怎么出过门的人该有的能力,就比如,刚才弗林洛拐的巷子。那可是他们镇上堪称迷宫的地方,就算是当地人进去,都不一定可以在没电子路标的情况下完美顺利出去。 安如也懒得想了,拐弯往回走准备掐着点去上班,没想到刚走出巷子,就看到了本应该去城南方向的弗林洛正在往工地的反方向走。 越往这边走,街上的建筑是越来越少的,唯一比较大的建筑就是一个福利院了,弗林洛去这边是要干什么? 第 95 章 弗林洛最后往回望了一眼,一个闪躲的影子出现在他的余光里。心里暗骂一声,他也没想过这个小孩会这么难甩。眼前能够隐蔽的地方越来越少——城边的建筑稍少,不过这个“稍少”是对于他们所在的这个城镇的,差不多就是隔几十米才能看到一座建筑。 对于他和身后的安如都不是什么好事。 此次行动前,锋北嘱咐他的是警惕小心,一路上最好不要被什么人注意到。这个城镇太小,大部分人都互相认识,要是碰到一个生面孔,指不定会注意什么,所以他最后选了弗林洛 面前这个情况很明显不是他小不小心的问题了。 他不太想要现在就和后面偷偷尾随的小屁孩“正面对质,只好顺势拐到了一个房子的外墙边,拿出手机准备给锋北发条消息汇报现在的情况,没想到字还没打完,对面就已经回复了—— “别管他,继续走。” 弗林洛抬头对上了一个街边监控器,心中了然。在这个发展慢的城镇上,监控器并不是随处可见的,七零八落,分布极其散乱,不过也没人看,倒是让他们捡了个便宜。他算是这次运气好,正好走到了有监控的外墙。 秉着一定服从命令的原则,弗林洛几乎是立刻就践行了上司的选择。走了几步他才发现锋北这步走得有多险。 如果那个小孩是张奥亚的人,他们应该怎么办呢? “他叫安如,十五岁,家里发了火灾,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活在世上,初中毕业现在在工地工作。”紧接着,他的手机信息竟然也跟着脑海中冒出的想法“响”了起来——手机一般都处在静音状态,里面就是这样的一条消息。 “近期以来每天都在这个镇子上,白天在搬砖下班就回家,除了上班之外的外出活动可能只有陪老奶奶说话和去福利院发善心。”第二条信息也跟过来了。 “他不可能接触到张奥亚等人,他接触的人也没机会。”弗林洛装作是一个在马路中间不怕死玩手机的小青年,放慢步子对着手机敲敲打打回了个“收到”,顺手把手机放回去之后,它又响了一下,但他还没来得及看 身后的安如也因为他的放慢跟着慢下来,他们已经趋近了最偏僻的城边,马上就要到达几十米看到不到建筑的位置。 安如心中紧张,他自然也知道前面他被发现的几率可能翻倍地加大。可是他隐隐觉得此人可能是要去那个像是收容狗猫的福利院,他从小就听长辈讲过的人贩子故事,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这些和性别无关,关心全是因为…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一样的。 安如只好一路跟着,但只能是远远的跟着。他躲在几十米外,看着那个人离开了视野之后才敢前进到下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这样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以至于他抽空看了看别人家里的挂钟,发现剩下的时间可以让他准时到达工地,虽然比他预料得多得多,但是也仅仅是踩点。 “艹。”他骂了一声,看了一眼逐渐走出视野的那人,最后还是尽量放轻步子小心地离开了这片,一直到大马路上,他才开始奔跑。 弗林洛斜眼睛一瞟,发现身后的影子不见了,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查看的消息。可能是这里太偏僻了,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监控,不过手机自从刚才震动了一下之后,也没别的反应,估计应该是那边确实没对他的安全不放心。 “他还有一会就要去上班了,不上班没有资金来源,不用担心他不去。”前半句很正经,后半句就显得不太是东西了,“可怜啊,年纪轻轻就成了‘社畜’。” 那是,当谁以前都是大少爷呢! 弗林洛早已习惯这样的对话,他的做法一般都是选择性忽视,用来“自欺欺人地”保持上司在他心里不苟言笑的领导人形象。 “将军,这些…?”弗林洛一边向前走,一边打字好奇地问道。 “程阑。”锋北回复的速度很快,但也很简短,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的风格,要么很长很慢,要么很简短也很快,此人一般在社交软件上的话极其少,让人怀疑他患有“网络自闭症”或者手指发育不良。 他简短地回复一句,接着往前走。福利院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他甚至已经可以看到那正在寒风中飘摇的破败小楼。越往前走人似乎也越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孩,福利院的小孩。 这些小孩有的看上去就只有八、九岁,也有的半大不小,差不多和安如一样大,他们对着这个偶然入侵的男人抱着警惕的态度。 大一点的不自主把小一些的往身后拢,就像面前的人随时会对他们不利一样。不过这也确实,在他们的生活中,身边的人对他们大多数时候确实是一个恶意的存在。一般说出这些话的人都没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恶意。 弗林洛虽然正直但绝对不会不理解这些人的做法,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接着往前走,仿佛他的目的不是这里,只是偶然路过。 福利院只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小楼,说来好笑又滑稽,小楼一打开里面就是床,二楼也是,住进来的人晚上趴上去就能睡。确实像是小猫小狗的收容所,据他们搜集道德信息,饭菜问题好像都是年纪稍微大点的负责,完全没有院长之等领导人的存在。 或许应该直接改名为流浪汉聚集地。 弗林洛穿着常服,和这个城镇完美地融入在一起,半大不小的小孩对他投来的目光被他统统忽视。弗林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景一边不减速地走着。仿佛之前因为玩手机不得不放慢脚步的那位不是他。 福利院的地域很广,四周全部都是空地,再往远处望就是乡村了,不过那些也在目光所及的最远端。 弗林洛点了一支烟,他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站着,看着白色的“有毒”烟雾散在空气中,他们军队一传十十传百,有个上司在上面被动地领头,几年下来对于烟草这种东西能幸免的竟然没几个。 说来奇葩,两个上司一个什么都正经,对烟草“爱如生命”,一个人模狗样,却对烟草可以说是避如蛇蝎。 “喂,将军,福利院和我们知道的情况相差不太多,但是很多人防备心重,我们来的人越多估计越难攻破他们的心里防线。”弗林洛拿着手机报告道。 “明白了,你在哪里先找个地方停留几个小时,等候命令。”锋北的声音从电话线的另一边传过来,他的语气郑重之时,声音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威慑力,让听者不自觉想要去服从。 “是。”弗林洛回答道,他在这个城镇停留的时间不短,可不怎么出门对自己那边的环境可能还能说是熟悉,到了这边,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将军,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吗?”他多问了一句。 “有什么事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没找到可以停留的地方…不如试着和这里的小孩打成一片吧。”锋北这句话是笑着说的,有很大的开玩笑成分,他不可能不知道弗林洛这样问地目的,弗林洛从来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这样说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认真的,你可以试一试,我觉得他们还是有一个类似领导人的人存在,不然那么多小孩,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锋北把自己的话说了明白,“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是八九岁,还有年纪稍微大点的,十几岁的年纪正好是最冲动的,按照心理学来说,有了生活环境的影响,他们内心的愤懑无数释放的时候只好化作每一天都表露在外的恨意。” 弗林洛想到了刚才那个护住小孩的青少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再电话这边“嗯”了一声。 “他们为什么还会乖乖留在这里,而且看起来极其护犊子,我要是活在这种环境里,又恰好是这种‘血气方刚外加年轻气盛’的年纪,绝对一边觉得外面的人都是大傻叉一边策划自己应该离开把那群傻叉全杀了。” “可是,也正是环境的影响,他们可能对身边的很多事情已经不想去反抗了,只想留在这里安安心心养老。”弗林洛道。 “这个福利院程阑和我提过,说里面的人兜兜转转都还是离不开村子城镇,进去也就是成了一个‘有家的流浪汉’,每天住的地方不愁,白天跑马放羊晚上回来呼呼大睡,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十几岁仍然不会是会安静养老的年龄段。”锋北道。 “而且你注意到这个地方有食堂之类的可以给他们吃饭的位置了吗?”他接着道,“小城镇的经济本来也不好,那么多人每天都有爱心晚餐不觉得很扯淡吗,那么他们是吃什么活下来的?” 弗林洛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答了一声“是”,把手机塞回口袋。 ※※※※※※※※※※※※※※※※※※※※ 在外地旅游没带电脑是手机打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第 96 章 “不好意思,我才来这里没多久,人生地不熟,请问……”弗林洛的话还没说出口,对面那个停留一瞬的少年人就侧过脸什么都没说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冷漠至极的背影。 弗林洛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也走开了寻找新的目标——就像刚才在电话里锋北所说的,这个地方一定会有一个不太正规的领导。他现在一个接着一个问,肯定会引起“目标”的注意,所以他并不在意现在留给他一个冷屁股的有多少,只需要在意谁会在第一个主动走上来。 “不好意思…” “打扰一下…” 接着又问了好几个,有的和之前的反应一样,有的压根装没有听到就走开了,杜绝一切交流的机会,弗林洛偷偷地扫视了一圈四周,他还是在这片空地问的,四周都被问了个遍,还是没看到一个上前来的。 难不成那人不在?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都是放养,现在不是标准的吃饭时间,也不是睡觉时间,说不定跑到哪里去浪了。 突然,余光之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弗林洛的视力极好,绝对不可能看错什么。那个黑影一闪而过,向着他们这个方向靠近而来,就在远处的田野之上。 弗林洛立马把目光全数收回,装作没有发现什么,接着寻找下一个询问目标,顺势换了方向,不把背后留给田野。这种方向也利于观察远处发生的一切。 “请问,能告诉我如何到塞奥镇吗?”弗林洛问的这个城镇正是周围比较有名的一个,也是方圆百里唯一一个经济发展还不错的小城镇。 对面的小孩看了他两眼,眼里的敌意和之前那些都一样。接着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知道,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他听不会觉得这里可能都是哑巴了。 才被回复了一句的某人,心里算着自己已经问过的次数,决定换一个地方“接着问”,他目光一只偷偷瞟着远处的田野,那个黑影在上次一闪之后,就没出现过了。但弗林洛不会因此放松警惕。 他退到左侧的空地,这个位置也能完美地观察到田野的情况。弗林洛没准备问下去,这个地方和之前的位置相差不大,只是田野看过来会有死角而已,同时,四周也还是那些人,他接着问下去,肯定会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 弗林洛点燃了一根烟,就当他低头的那一秒,他看到了田野上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往福利院的方向靠近,他们身处高地,那人跑到了下方就看不到了,弗林洛想都没有想顺着小土坡滑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照顾农作物的,竟然还有干枯的麦秆没斩下,差不多半人高。对人行动的速度多少有点影响。黑影还在他的视野里,只不过马上要闪出去了,弗林洛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在麦秆的阻拦里,还能行动地这么快,甚至比正常速度还要快。 他迈开腿拉近两者的距离,虽然依旧是只能看见个影子,黑影似乎没有发现身后有人,一路都没要躲藏的意思,他走起路来十分“格式化”,好像是到达了一个拐角才直到拐,没有任何提前预判的痕迹。 那黑影健步如飞地跑上极其陡的坡子,看了让人怀疑他是某位国家级运动健将。 它一闪,弗林洛就在心中暗骂了句“卧槽”。连忙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就近找了一个很隐蔽的小土坡也跟着翻了上去,整个过程只有四秒钟不到,但那个黑影已经接近了空地上的人群,这个时候他终于看清那位运动健将的真…背部。 ——那确实是一个人,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样,“那个人”看起来十分不协调,他走路的时候关节像是被分开了,一节又一节,走起来感觉马上就要散架,刚才他就是这么跑过去的? 接着,那人的下一个动作就让弗林洛浑身炸了起来,他顾不得叫人也顾不得继续隐藏了,掏出别在腰后的枪冲到了“那人”的面前——就在刚才,他看到这个人正抬起手似乎要对正背对他的一个小孩下手。 “不许动!”弗林洛举着枪,霸气地把那个七八岁的小孩往身后一护,这一声喊来了不少就在不远处放松的“同伴”,他们里面最大的看起来也就十四岁的样子,那个少年的眼睛里透露着愤怒和恐惧,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冲过来。 弗林洛看到了“那人”的正脸,正面长相来看,这人似乎也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奇怪的依旧是它的行走站立方式,身后的脚步声不小,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一边摆手示意少年停步,一边把漆黑的枪口对准那人的脑门。 身后的少年看到了这个手势还是想都没想地冲过来,还是要和这个“奇行种”决一死战的样子。而被弗林洛抢先一步,他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胸口上,然后拦住身后冲过来的人形发射机。 “不要冲动,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弗林洛喊道,他的声音很大,完全没有压制,那少年也不是吓怕的,可能也是正值叛逆期,他更加凶狠地吼道:“你他妈是什么人,也要管我们” “我是a国直系军队空军二队副队长弗林洛。”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多余,少年说不定压根都不知道什么直系什么绕系。 果然那少年在他的胳膊下张牙舞爪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军队,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队里的队员。” “小心!” “小心!” 转眼间,那人又要从地上爬起来,两声提醒同时传了出来,一个来自于身前的好心队长,一个来自于身后的福利院,听声音应该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弗林洛没有来得及回头看,提起枪就开了火,子弹穿过脑袋,散出了血雾,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周围又立刻被一阵风吹散。 少年没有看到开枪的场景,他的眼睛被人死死捂住了。 “你没事吧?”身后赶过来的正是安如,他急忙地询问了一下少年的情况。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憋出一句“谢谢你”。 弗林洛松开了少年,摆了摆手,表示这些没什么。随后对着二人道:“你们先把周围的人全部都叫到小楼里面去,然后你…”他抬起手指了指安如,并不是不记得安如的名字,只是得知名字的渠道有些不太拿得上台面,只好用了个“你”。 “我?”安如指了指自己,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的惊讶,或者说他干了坏事良心不安——以为自己的跟踪行为被发现,马上要被打击报复了! “对...你看起来年纪最大,行动力应该也最强。”弗林洛说出了真实理由。 “好,好。”安如道,他因为在工地干活,皮肤晒黑了些,看起来确实比其他饥一顿饱一顿的小崽子强壮多了。 “你没事吧?”弗林洛又对着刚才可能受到惊吓的少年问道,那个少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脸色有点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没事就去把周围的所有人全部都叫回小楼里,然后在…门口立一个牌子,上面写字,让其余在外的人回来就能看到。”弗林洛想了一会儿,下了个决定。 那个少年突然有点呆呆地看着他,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似乎有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说不出口。 安如看不下去,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呃”两下解释道:“他没怎么上过学,写字还是太为难了。” 弗林洛确实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但他只是轻微地扬起眉道:“没什么,我来写也可以,那张纸来。” 少年对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说话总算比之前客气了,他点点头,跑到了小楼里拿出一支铅笔和一张从涂鸦本上撕下来的白纸。 接过纸笔,他二话没说就把一份通知写好了,在少年眼里简直就是洋洋洒洒写了…三行字。 “贴在你们门口,找个钉子钉上去也可以。”弗林洛吩咐道,少年点点头说了句“好”,带着那张“大作”,挟走了还在观望的几个小孩去了门口,案发现场留下的只有他和某位心虚的跟踪狂。 “这个人,”弗林洛对地上的尸体抬起下巴道,“你见过吗?” “我没有,你见过?”安如不知道怎么的,像硬生生不让自己露怯似的反问道。 “没有,”他简洁明了地回答道,“你认识这里有没有类似于领导者的人?” “认识,你想干嘛?”说起这个,安如心里生出一些警惕,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出门,如今即使他自己说自己是什么军队的副队长,在安如那里可信度依旧很低,难道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拿着枪能证明什么,古时代不都有人说: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白马王子,可能是唐僧呢! 同理能证明,拿着手枪的不一定是军人,还可能是土匪! ※※※※※※※※※※※※※※※※※※※※ 我回来了,这个剧情开场开得我好激动 第 97 章 “他在哪?”弗林洛问道,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认识勋章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给你看。” “我…”安如刚想说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勋章,弗林洛瞧人一眼,摸了摸鼻子提出了别的办法:“我有装备精良的后援军队,你觉得要是我骗人的,怎么会有后援队伍呢?而且城镇里没多少年轻力壮的青年,叫人帮忙的话把警察局里能动的算上也没多少,对吧,我要是想害你们刚才就仍由那个小孩被打晕了。我们可以算暂时合作,你救福利院的人,我研究我的事情,绝对不伤害你们,可以吗?” 安如迟疑了片刻,似乎在考虑其中的可行性,能从表情里看出他有些动摇,缓缓地问道:“你找福利院的领导人干嘛?” “我有我的事情。”弗林洛答道,“我没有义务告诉你,还是那句话,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伤害到你们。” “他不会想见你的,”安如道,他看着安如摇了摇头,没有听懂这话什么意思,“我是说,他应该不会想见任何‘外人’,怎么说,有点被迫害妄想症。” 弗林洛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再次问道:“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他在那里。” “他住在城北,一般早上九点会来福利院。”安如如实交待。 “也快了,我看刚才那个办事不一定稳妥,你要不去看看?”弗林洛道。安如毕竟“涉世未深”,竟然就被这人不动声色地支开了。 看着他向着小楼跑去,弗林洛重新拿出手机,对着地上的尸体拍了张照,发到后援队伍的电子邮箱里,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锋北。 “将军,我们这边出意外了,”他警惕地环视周围道,语气有些着急,对面的人听了心中对这个“意外”的危险系数就有一个判断了,弗林洛说话不会讲废话,特别是工作的时候,一般能够让他有个开场白的事情,都不会危急到哪里去。 “怎么了?”锋北问道。 “我在接近他们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特别不像‘人’的人。”他把自己看到的所推测的全都分开说了一遍,随后道,“就是我给您发过去的图片,他刚才要攻击小孩,被我一枪打死了,抱歉当时的情况危急,我只能这样做。” “没事,我带着队伍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和后援队不在一起,你把他关节处再拍一张给我,我发给他们然后解释一下。”锋北吩咐道,三秒钟之后收到了邮箱的提示,自己草草看了两眼,转手就发给了后援队,忽地想到什么似的,退出来改了个什么,心情不错地呼“两把”身边某位大猫的毛。 邮件发出去还没过一会儿,就接道了来自蔡晨的连环夺命通讯,某人眼底的笑意更灿烂了,整个人脑门像是刻了一个“贱”字,慢悠悠地点了接通。 “你有病吧,啊?你故意的吧,我们正在吃饭呢,你把这照片发过来也就算了,干嘛设置成主动弹出?我隔夜饭要吐出来了。”蔡晨很少这么不顾形象地大吼,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怨愤。 “军人嘛,总休息的时候难免碰到紧急情况,你得习惯。”锋北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拖着尾字,听起来更加找骂,分明是他自己使坏用军用系统发送邮件——上司可以把发给下属的邮件改成弹窗式,对方一旦接收就会不由分说地弹出来,像是按着人看,极其强盗。 “神经病。”蔡晨懒得和他计较,干脆把他当成脑瘫,狠狠地压下反胃的冲动,开始看这几张图片,“有什么吩咐?” “我看了一下,很草率地看。这个人是弗林洛在寻找目标人物的时候‘偶然’出现的,这人想打晕一个小孩,为了什么不知道,弗林洛见义勇为给打死了。”锋北把前因简略地讲了一下,“但是弗林洛说这个人很奇怪,你看后面发过来的关节图。” “关节?”蔡晨听了看向一边的图片,好家伙,再看一遍还是觉得有些反胃,他嘴角绷成一条线,艰难地开口道,“ 哪里有问题?” 照片上的仁兄原本长什么样子已经无从追究了,近距离的枪击把他的脑壳打得只剩一半,浑身都是血,还有散落的血块,导致这张照片看起来…有失美观。 “我也不知道,弗林洛说这个人走起路来关节像是一节一节断开的像小时候我们看的科幻片里的那种骷髅,走着走着让人觉得他会散架,但是你看他的关节,我从外面看不出任何问 “我也不行,你要我发给程博士还是谁,我们这边没有很出色的军医…”蔡晨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边路过的一个队员突然惊叫了一声。 “你那边怎么了?”那声音确实大,也通过电话线传到了锋北的这边。 “将军,您看地上…”刚才惊叫的队员又道,蔡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所指的应该是第一张图片的地上,第一张是张全身照,刚才为了观察局部,那张全身的被放在了最后。蔡晨依言把它拽到第一位放大。 只见在那些模糊的血块和鲜血之间,依稀有一个没写完的字。 “卧槽…”蔡晨道,对着电话线另一边的人又是一通喊,“锋北,你收没收到一张全身照,就是弗林洛发的那一张,没收到我现在发给你,我们在地上看到了一个没有写完的血字!” “什么?”锋北听到之后第一反应也是“卧槽”,这种电影里出现的场景,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生活之中,“给我看看。” 话音落地,邮箱的提示音就已经响了起来,蔡晨已经把照片发了过来,而且把有字的一块地,也放大截图一同发了过来,蔡晨问:“这是个什么字?我觉得像是‘小’。” “我也觉得,这人是谁?为什么要留下字?”锋北赶忙问道,身边的唐从筠凑着脑袋看了过来,思考似的眯起眼睛。 “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的是,这个字应该不是留给其他人看的,小北,你想一想,这里出现了事情,此地的治安情况不怎么样,就算报了警警局的人也不会注意这么细节。”蔡晨脱口而出道,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叫出了锋北从前的代号,“这个字怎么看都是此人垂死之时,模糊着意识写的,勉强能把笔画凑到一起去,粗略一看绝对发现不了。” 锋北没在意一个称呼只是“嗯”了一声,算点头赞同了此人的推断。 “这个人按照弗林洛所说,算是半个伤害未遂,弗林洛自己解释一遍,警局不一定怎么处置他,但肯定不会再找这起命案的凶手了,根据我们的了解整个偏僻地区的治安部门,工作也很散漫,估计就是叫个人把尸体带走,也不怎么核实,然后清理清理地面就完事了。”蔡晨道,“这些我们都能调查到,生活在这里的人也肯定会知道,既然敷衍地清扫地面,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个小字呢,他又何必强撑着给警局留下这个字?其他的路过人就更不可能了,他怎么知道会有人从这里路过。同伴也不可能,因为一旦报警,警察肯定会封锁这片,他的同伴怎么可能看得到。所以,是留给当时就在场的人的!” “对,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们的人、那个热心肠的安如和福利院的人。”听完了蔡晨的分析,锋北也想明白了,他赞同道。 “应该是我们的人。”许久未开口的唐从筠此刻道,他的面色看起来有点苍白,好像是知道了什么,“这是我们的人。” “什么?”这回连锋北也被他说得云山雾罩。 “…我在出发之前,看过所有已经组成组合的组员照片和名字,对失踪的那一组更加注意,就怕哪天碰到了我没认出来,失踪的那组,里面有个人的手上,有个胎记。”唐从筠深吸一口气道。 “你是说…这个人是我们…前段时间失踪的组合里的一个。”锋北道,他一边回答,一边极快把通讯转接到了三个人的耳麦里。 “这也太巧合了……”蔡晨道,他已经收到了无线耳麦的提示音,对于唐从筠声音的突然放大没有什么惊讶,“他们失踪了半个月,我们现在一到这边,他们就出现了,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我没有看错,蔡将军,您放大看,这个胎记很让人印象深刻,像是一个戒指在右手小指头第二指节上围绕。我不可能认错也不可能认错,而且也有可能他们是自己找过来的,”唐从筠道,他说话,无论多骇人或者紧急的事情,总能说出一种讲故事般的娓娓道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好,我现在就发给组织,让他们核实此人的身份,这件事要告诉弗林洛吗?”蔡晨道。 “暂时不用,你现在告诉他还让他有负罪感,等行动结束再说吧。”锋北道,说这种骗人的话,他依旧看上去十分云淡风轻。 ※※※※※※※※※※※※※※※※※※※※ 呜呜,szd写得很爽,敲锣打鼓) 第 98 章 “你把这个发给程阑,顺便把我们发现的事情都备注在上面,让他注意别被其他组合里的人看到了,以免动摇军心。”锋北吩咐道。 “然后呢,我们按照计划行事?”蔡晨一边编辑着邮件一边问道。 “当然,不然干嘛藏着,把这件事捂好了,最好在我们回去之前都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货的话要是不听前面那些,让人感觉特别像□□在给目击人强制地封口。 “知道了,发了。”蔡晨随口应了一句,随后知会一声道。 “工作时间语气懒散,要挨罚的。”锋北道,他说话的语气也没严肃到哪里去,甚至和某人的懒散相比较起来还要上个档次,倒抢先一步开始批评起别人来了。 叮—— 电话提示音又在蔡晨的手机里响了起来,他拿开来一看,来者正是刚才“活”在他们嘴里的程阑! “蔡将军,我确定这就是我们的组员,这件事我还一个人都没说,这通电话打完准备直接告诉孟首领,然后您刚才说他走起路来十分奇怪,像是要散架,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这名组员之前没有任何骨骼疾病,可能是他在消失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我们的医疗团队要知道具体原因,也得看到尸体。”他道。 现在的医疗团队比在军部的时候不知道差了多少倍,当初军医大部分都是跟着孟退然一起出来的,人不多,而且出来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老人,属于“下岗再就业”的老人,好巧不巧还在要落脚的时候被敌人轰炸了一次,活下来的更少了。 以至于现在剩下的差不多就是几个迟暮的老医生和两三个年轻三脚猫,虽然他们士气不低落,但是怎么看也都萧条得像要倒了似的。 “尸体怎么可能运送得回去?这么大一个。”说着,蔡晨发愁地看了看照片上的那位仁兄。 “我们也可以把军医送到那边去,但我估计我的这个提议会被拒绝,毕竟你们那边本来就是要隐秘点的。”程阑道,“这个事情您也问问锋主帅,我也去问问孟首领,再给解决方案。” 蔡晨“嗯”了一声,表达答应。 “还有件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高队长,他现在还带着人在四处寻找失踪的这三人。”程阑问道。 “不告诉吧,什么都不知道先保密。而且死者在弥留之际给我们留下了一条线索,”蔡晨道,这件事他在邮件里已经和程阑说过了,程阑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究竟想要提醒我们小心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估计和周围的人与事有点关系,到了那边之后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程阑道,这两位都是难得的正经人,凑在一起说话的时候竟然给人一种ai式交流的错觉。 “没有,如果不算这个尸体的话,我想他们当初消失我们检测到了b国的踪迹,他会不会是想让我们小心和b国有关的人?可我们应该去哪里找这人”蔡晨把自己的不解说了出来。 “您要是问这个就问错人了,现在锋主帅也应该挂着麦吧,这种事情要么找他要么找孟首领,”程阑道,他有些自嘲似的笑了起来,“我对于这种事情一向了解不多。” “我也一样,小北,你在听吗?”蔡晨又问道。 “废话,我不听留着你们两个在这里玩猜猜看呢。”锋北道,“b国人我们知道的间谍两个在南境守卫军里,还有一群不知道的是海盗。我们现在的这个位置,属于风水不怎么好,哪一个都有可能,但南境守卫军不是被监控起来了吗,找个人看看有没有特别的动静不就知道了。” “至于海盗嘛,你让烽以楠看看路口监控,最靠近南城角的那一片,我们的那个城镇是直接连接了边境的,他们开的口子也是在那的,要是想进来或者想出去那条‘通道’都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所以定会经过几个带着监控摄像头的路口,有没有奇怪的人看一看也能排除,不过要是有第三种可能性的话,那就不好说了。”锋北道。 “b国在这边‘横行’的时间我们无从推算,现在来看甚至可能都要算到大战之前,可真是危机四伏了。”锋北道,他嘴上说着危险,脸上却没一点面对危险的紧张,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然后嘛…我们到目的地了,下个车待会再说,”那边传来阵呼啸的风声,还有机械车熄火的时候操作盘回收充满科技感的声音,程阑和蔡晨二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就听到风中传来一声低得不能再低的笑,“…班门弄斧,还跟我比耍流氓。” “什么?”程阑问道,他莫名其妙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天真地以为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太像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蔡晨极快地岔“回”话题,“然后呢,被你吃了?” 未想锋北压根都不领情,也没懂他的意思,毫不避讳地炫耀自己刚才的壮举:“没,我在收拾小王八蛋呢,哦,他现在是红烧甲鱼。” 蔡晨一听差点被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气死,还没等他开口,那阿斗立刻摇身一变,成了明君,“然后那个什么,我们现在先按着计划行事,一件件来,然后组织那边的事情程阑你能负责吗?” “我能,但这件事我还没告诉过孟首领。”程阑道。 “没事,他老人家和我想的估计差不多,”锋北摆了摆手道,“你先去看两个监控。有什么发现再告诉我们,我们也先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把事情做完赶紧撤离。” “好。”程阑道“如果有什么事情我立刻联系。” “嗯。”锋北随口应道。 耳麦里传来挂断的声音——程阑已经退出了通讯,现在只有他们三个还连着,经过刚才那一扰,蔡晨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也有点奇怪,但主动推出通讯好像更加奇怪,纠结着落了个进退两难。 锋北天生就是一个坏心眼的混账,身边的人陷入了这种困境的时候,此人不光不想着解围,还爱“添油加醋”。 “还留在这里干嘛?情人节都过了,没必要追着人家吃狗粮吧。”锋北道,他生怕没人别人记恨他似的,非要在人面前跳两下。 “有病,我们要出发了,您老慢慢恋爱去吧,铁树开花。”蔡晨压根懒得搭理这种人,但觉得不嘲讽两句真的丢脸,可惜自己偏偏是个文雅人,搜肠刮肚只找出了这么一个词。 “你人生第一春都没来,还好意思嘲笑我?”锋北轻轻抬了抬眉道,“出发去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来晚了就只能看到我的尸体了。” 这句话说着怪暧昧的,蔡晨怎么想也想不到此人还有这么一招,留下句“神经病”后就挂断了通讯,锋北眼底带笑地重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唐从筠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他似乎捕捉到刚才那句话里的关键词,现在有些欲说还休的意思。 ——“你经常觉得自己会死吗?”他问,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露骨也有些无厘头。 “……”锋北隐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正在思考应该怎么回答,深深地眨眨眼,带着淡笑道,“不会,但这种情况难以避免。我不会觉得自己会死,困境也不会,人不可以放弃生存的希望,放弃挣扎的人即使是在一团棉花里,也很容易窒息。” “但是我命比较硬,怎么样都没死,”锋北一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十分轻松道,“放心,我不喜欢在阴沟里送死,说出去一点面子都没。” 唐从筠看他两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不过这些话现在没说,马上估计也没时间说了——弗林洛正站在福利院小楼的门口,找了个空地抽烟,距离他们有点远,看到他们的时候招了招手又敬了个军礼。 “将军,您现在就来了?”弗林洛两三下掐灭烟头道,今天风大,空旷的地方更是一开口寒风就往里面灌,达成成就物理意义上的“喝西北风”。 “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现在几点了?”锋北道,他这句话本来是问弗林洛的,但就在弗林洛还在拿手机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把手机立到来他的面前。 “八点四十五,将军,需要我的语音提醒吗?”唐从筠一副生怕他看不清似的,把手机贴他脸上的架势。一边的弗林洛差点被他这个姿势看呆了,没反应过来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你手机亮度太高我眼睛快被刺瞎了,拿开。”锋北说着就去掀他的那只手,然后偷偷掐了一下某人的腰,像是在训斥也像是在安抚,随后正正神色对着弗林洛道:“之前你说的那个领导人应该还有十五分钟过来,看时间应该是在路上了。” “对,”弗林洛道,“但我听说他不太好相处。” “所以不是来了吗?”锋北道,“弗队长,虽然组织对您十分信任,而且肯定您的实力,但是在谈判这种事情上,还是让更加专业点的人上阵。” ※※※※※※※※※※※※※※※※※※※※ 下午好!!(其实说完就溜去打电动了(? 第 99 章 弗林洛在观察聊天对象的微表情还是很有一手的,虽然这样说有些像是审问犯人,但事实确实如此,这也不代表他可以事故又圆滑地和人沟通。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是这块的料子,朝着锋北点了点头。 “你先别走,把安如叫出来。”锋北随意地对着弗林洛一指挥,活像是这里是他的军营老家。 “啊?”弗林洛愣了一下,才明白了锋北此举的意思,领了命进到小楼内喊安如。刚才他们一行人徒步走到这边,弄出的动静不大,再加上小楼内也闹哄哄的,更加不可能注意到了。 大一点的孩子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着刚才被击毙的那个倒霉蛋,看上去兴致勃勃,好像密谋着待会儿就要去后面的空地上参观参观。小一点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聚在一起,抢着几个破破烂烂的塑料玩具。 安如就坐在门口,守门似的,看到有人开了门跳起来,活像是炸了毛的猫。看清是弗林洛之后暂时把爪子收敛了一点,眼睛还是警惕地跟着他。 “你交待的事情我都做完了,还有什么事吗?”安如问道。 “我们主帅想见你。”弗林洛道。 “主帅?我不认识什么主帅。”安如皱起眉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有什么话不能让你们那个什么帅过来说。” “什么帅”的下属弗林洛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要他请那位皇帝移驾的,因为长时间服从精神的灌输,不可置信四个大字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安如看了他一眼,仿佛不太理解他的“停顿”。 “也不是不可以,安小先生,我这样做单纯是因为小楼内的‘排外气息’太重了,”弗林洛道,“而且不用担心人身安全,正规军队没有随便开枪的习惯。” 这栋小楼里,大部分人长时间都只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如果突然来一个陌生的,估计敌意立刻就会被激起来,这一点弗林洛没有说错,安如也知道,他迟疑了片刻慢慢站起,跟着弗林洛出了门。 锋北就懒洋洋靠在小楼的外墙边,半眯琥珀色的眼睛,让人直觉就不太好惹。 “早上好,我是锋北,a国直系军队主帅。”锋北没有看上去那么“精神不振”,起码他说话的时候吐词十分清晰,并且还带上了点笑意。安如也是从小熊到大的一方霸主,哪里管对方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完全不会被这么点架势给吓趴下,说话一如既往的横。 “你找我干嘛?”安如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人和他第一次听到“主帅”这词想到的形象不太一样,在他的印象中真正有权有势的领头者应该要么是那种德高望重极具威严的老头子,要么是穿着西装打领带说话拿腔拿调的伪君子。 不过安如没有把他当作另类看待,只是新给这人建了个分区——看起来一肚子坏水但长得赏心悦目的衣冠禽兽。 “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你爆发爆发演技。”锋北道。 “什么?”事实证明,安如刚才的归类没有问题,面前的这位说话都有点不太正经的意思,和之前的弗队长完全是两个类型的。 “我们想见福利院的领导人,但是我估计如果没有一个人带路,他不会想见我。”他道,说着毫不犹豫出卖了一边和同事说话的弗林洛,“他告诉我的,据说那位‘院长’有点被迫害妄想症。” “…确实,但我不会帮忙。”安如道,他之前帮弗林洛算是还人情,也算是那人提出的问题,让他们干的事不会直接危害到他们,而锋北现在说的话目的不明确,他也不知道自己帮了这位会不会成为什么“共犯”。 “你在担心我们会对你们有威胁,”锋北没有给他喘气转身离开的机会,继续道,“但你要这样想,现在小楼背后有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尸体,而且他对你们有威胁,有目共睹对吧?我相信你不觉得那人是普通偷小孩的人贩子,估计就刚才你在召集所有人集合地时候,已经向目击人把当时的情况问清楚了,那么小一个小屁孩,一抱然后堵住嘴不就可以了,干嘛大费周章地打晕,这样动静更大,更加会可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人贩子有一个人大战十几个的勇气?” 一番话说完,安如已经重新站定来下来,他也没想过自己心里的那些猜测竟然会被面前的人一眼看透。 “我不会读心术,只是天生智商比较高。”锋北得意道,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厚着脸皮把这种常理推断说成智商高的。 “所以呢,”安如问道,“你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不会受到威胁吗?” 锋北看着他笑了一下,笑得极其坦然,“这也正是我要说的,那个人现在死了,如果他有亲属会不会过来,如果他有同伙会怎么样?谁也不能保证你们这里还安全,你们这大晚上不锁门的习惯,说不定早上一起来就少了一个人,说起来还挺恐怖的。” “但如果帮我们这个忙,我们一定会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他道,“这就是我想说的,怎么样,老板,心动吗?” “……”安如其实没什么害怕的事情,可能就是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那行走都不利索的怪人搏斗没有什么好怕的,但对方要是专门把魔爪伸到五六岁的小孩身上,他防不胜防,小孩也没有自保能力,说不定就跟锋北说的一样,一早上醒来一个鲜活的生命就从身边消失了。他迟疑了片刻,问道:“确定可以吗?” “当然,要不要我把军队的武器库给你看看?”锋北道,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时间,抬起头又对安如道,“时间不多了,老板考虑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我应该怎么做。”安如低低道,看他的表情活像是为了生计不得不低下头。 “你去和他把后面空地发生的事情全说一遍,不用删掉弗林洛的英勇事迹,也不用删掉弗林洛让你们都在小楼集合的决策,然后告诉他尸体现在还在空地上,那位见义勇为的好人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要说得太刻意。”锋北道,“去吧,演得好明年最佳演员奖就是你的了。” 说完,他就在安如的目光下招了招手,四周的“陌生人”如潮水般退开不知道隐蔽到了哪里去,反正安如的角度已经看不见了,而锋北已经拉上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少年人,转身去了小楼后面。 “事实证明长得好看谈判确实有优势。”锋北一点都不顾及四周可能还有藏在虚拟空间内的队员,已经把动作拉手换成了揽肩,抬着下巴咂了咂嘴,也没等着那人回复接着道,“现在就等着妄想症自投罗网了。” 唐从筠摸了摸下巴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看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似乎憋了大招,等那条本来就不长的路要走到头了,他才道:“我长得也不错,老板,考虑考虑让我办事呗,我不要酬劳我想要老板本人。” “滚蛋,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员工,改天就把你解雇了。”锋北笑着骂道,唐从筠左右张望了两眼,眼看着出了那些下属的监视区,双手环住锋北的腰讨好似的亲了亲他的鼻梁。 “出卖色相也没用,我们是正经单位,从来不干违法的事,”他向后一仰躲开某人黏黏糊糊的攻势,“都哪里来的歪风邪气…别闹,待会就要看你演技大爆发了。” “万一人家也是个alpha,看都不用看,一凑近就闻出来了。”唐从筠道。 “是啊,所以你现在别蹭,不然糖果味直接飞出千里,哪还需要别人特地凑近检测检测你到底是个alpha还是omega。”锋北用正当理由拒绝了某人的讨宠,说一句戳一下某人,说完了就整整衣领好整以暇站在那里,远看还真像个正经军官。 忽的,他们看到一边的草丛动了动,这是藏在暗处的队员给他们发来的信号——那位妄想症领导人应该已经来了。、 “蹲下来,观察尸体,装得害怕一点。”锋北一只手拍上唐从筠的后脑勺,不懂得怜香惜玉似的往下一摁。 “好,”唐从筠对此没有什么怨言,不过这人估计是专门去学过国粹变脸的,上一秒还带着笑下一秒整张脸都写着害怕,借着蹲这个姿势向后挪几步,背影都带着恐惧。他颤抖着双唇,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忽然抬头看着锋北问:“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演得简直是太好了,锋北看了都给他暗暗竖了个大拇指,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这种天赋,影帝奖项不颁给他实在是浪费。 背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锋北没有往后看,全靠时间和声音估算那人的距离。但不得不说,他把控的很好,就在那人靠近他们三、四米的时候,迅速地抽出□□,开保险上膛一气呵成,把枪口对准走向这边的人。 第 100 章 “你是谁?”锋北看了两眼面前的这位,飞快地和之前调查的人员信息对上了号。 ——在来之前,锋北就要人把城北所有可能和福利院有关的人员资料给整理了一遍,全部都发到他的邮箱里,靠着那么点吃饭的时间看了一遍,人员不多,再加上他记性不错,即使是一点时间也记得个大概。 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但眼神中散发出的阴冷气场却不是下这种年纪相符的,那人对着锋北转过来的漆黑枪口愣了一下道:“我是福利院的,尸体呢?” 锋北上下打量他两眼,表露出自己的怀疑。那人被他这眼神看得不自主有些害怕,可能是因为那枪口,也可能是因为面前这人的眼神带着一种在厮杀中历练千百次才能会有的“杀气”。 甚至不需要什么信息素的加持,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把他归类为alpha。 那人起伏呼吸两下,把恐惧慌乱全部都压在心底,继续用一副阴冷的表情道:“我没有必要向你们解释那么多,我在来的路上听人说了是你们的人救了那个小孩,我很感谢,但一码归一码,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我需要看尸体。” 说完他的目光落到了在他们剑拔弩张之间站起身的那个少年,少年长得很漂亮,五官挑不出毛病,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穿着一身利落的行动装,却平添了些乖学生的意思,只是现在面色有些苍白,像是才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我怎么确定你和这个人不是一伙的,实不相瞒,我们的目标就是这个人。”锋北话落,还配合地用脚尖踹了踹地上的仁兄。 “要是你们是一伙的,我的任务可能就失败了,我的上级没法交代,这玩意的伙伴还得逍遥法外,”他质疑道,“对谁都不好。” “证明身份很简单,你去福利院问一圈,看他们认不认识我不就可以了?”那人不过此时表情已经能看出不痛快了,听了此话收回放在唐从筠身上的目光,接着落到了锋北的□□上,似乎对于这枪的真假出现了怀疑。 ——砰砰。 “真枪,需要我把军章也给你看吗?”两声枪响即可响起,锋北依旧是一副要你命的臭脸。 “我叫徐付,我对军队不了解,但我想高层应该都能调查人口之类的,你们调查一下我就知道了,”徐付说话的时候往唐从筠的方向瞟了好几眼,似乎心中有点怀疑,“祖宗十八代都在上面,没有犯罪黑记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顶多就是没有钱。” “我们调用不了,不好意思。”锋北道。 “所以说怎么样都不会让我看到尸体?”徐付看出了他的意思,“那我确保不了福利院的安全,难道你们保护我们吗?” “可以。”锋北道,接着在徐付震惊的目光下又一次肯定道,“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但说实在的,我觉得你不会同意。毕竟我们这种外人还是不好相信,这个世界对omega的恶意甚至已经成了理所当然,你又有什么理由相信我们?” 徐付被他说中了,闷在嗓子里“哼”了一声,接着道:“确实,虽然你们救过那小孩,但我怎么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再说了有几个alpha可以对丝毫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不动心?” 话音落地,目光转到了唐从筠的身上,徐付道:“而且我有理由怀疑你在说谎,正规军队怎么可能招收omega,是国家死绝了穷疯了,还是想要他们去送死?” “他不算军队的人”锋北道,“算家属,但在某些意义上和军队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徐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这都没有听懂?他是我爱人,同时也是我的下属,”他道,“性别这种事情只能交给天来决定,谁都左右不了,那些王公贵族家里不也会生出除了能生之外没有丝毫用处的omega吗?如果他们再‘不幸运’一点,恰恰家里只有一个omega怎么办,这个时候为了孩子为了家族其他的,性别哪有那么重要。” “抑制剂也不贵,而且十八岁之前都不会出现发|情期,十八岁之前想要隐藏性别也不是什么难事,十八岁之后加管抑制剂,也不是什么难事。”锋北道,他说话总是习惯把结论重点放在最后,让人先把前面那堆扰人的扯淡听完,才可以苦尽甘来得到“结果”。 “买点抑制剂,装成beta混进军校,期间小心一点,最后还能混进军队,这样的omega大有人在,许多军官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锋北诓人不脸红,底气还足,“很多人对omega的印象其实已经有些改变了,只是他们还蒙在一层‘纱’之下。” 徐付怀疑地看着他。 “性别总不能真正决定一个人一辈子,如果都不是天赋异禀,经过后天的训练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能够差多少?”他道,“谁进入军队训练一开始就能完成三十公里的夺命负重跑?都要死要活的,但最后毕业的时候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说完,似乎觉得刚才那个例子距离这个小城镇有些遥远,换了个说法道:“举个比较亲民的例子吧,你们小时候会打架吗?被惹恼的时候会发火吧,那按照一般的说法,是不是打架这回事一辈子都和omega不沾边,流眼泪这件事和alpha也不沾边?太局限定义人类了,那还不如把人当成纸片呢。” “我知道,但哪里会有人这样认为呢?你看这四周。”徐付确实承认锋北说得所有,但这人说的美好场景,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一次都没见到过 “omega小时候的打闹会被这里的人定义为‘小孩不懂事’,这样就能合了在他们心目中这个性别的特征,哭泣的时候会被他们定义为omega的通病。”徐付道。在他不经意之间话语中的敌意已经减少了不少。 也算是一条交谈的技巧,人往往会在对方说中心里的话产生认同感之后就把人认作可交流的对象。 “可为什么一定要别人定义?”锋北道。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柄才开刃的剑,从上而入戳开了整个人,同时也把他心中名为愤世嫉俗的堤坝掀了个底朝天,带着攻击性的眼神突然聚在锋北身上。 “你们当然不需要别人定义,不是谁都他妈出生在科技前端。战乱平定六十年以来,中心和我们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发展程度立刻成了反比,在你们受最好教育,享受所有美好的时候,出生在鸟不拉屎地方的其他人呢?他们没有治安,没有教育,没有尊严,什么都没有,因为无知,性别歧视越来越大,你看这里的omega哪当了人?他们没有被拐走当童养媳都是好的,哪能和贵公子比。”徐付吼红了眼,不知道是伤心的还是气的。 “走能够走到哪里去?你看这周围有人吗,有一户真正不会伤害他们的人吗?”他道,“难道谁都有浪迹天涯面对渴死饿死包括所有未知危险的勇气吗?虽然苟且偷生好不到哪里去,起码不会愁吃穿,人还能活着还能说话,还能在生活的罅隙之间找点空闲……”徐付的声音颤抖起来,这回是伤心引起的“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锋北对他吐出来的一大堆“苦水”没感觉似的,看不出任何波动,好像这样的话已经听到了无数遍,激不起任何浪花,他看向了徐付,正当要说写什么的时候,远处的田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而且是杂乱的。 “怎么回事?”锋北顾不得再和徐付斗智斗勇,直接回头望向田野的尽头,出现的场景却让他愣住了。 ——远处看过去,那是一群黑压压的人,但他们移动速度极快,几乎是上一秒还在另一头,现在已经快到了中间。可是田野中间还有正劳动的人,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只见那正在收拾田地的人,看到这大场面立刻狂奔起来,向着反方向,但这些奔跑就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在那些人的眼里完全不值一提,下一秒就会被“卷入”人群随即消失不见,估计已经变成了“脚下亡魂”。 “二队撤退,叫后援队,把车全部都调来,”锋北没在意徐付还在现场,直接对着四周喊道,回头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对方的人数,极快道,“如果想要所有人都活着的话现在就带着福利院的人撤退,往城中跑,把这件事告诉当地警察,我们有车可以送你们去,他们跑得应该没有车快。” 徐付虽然刚对着这人发了一通脾气,但看到那么一大群黑压压的“人”,也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点头跑了,二队队员也全都显现了出来,他们全都穿着黑色的行动装,带头的人按住了耳麦呼叫后援队。 “一队跟着我垫后。”最后一道指令发完,海军一队的队员已经训练有素地站在了他面前,在这极其大的脚步声下,耳边还是响起整齐的上膛声,此时锋北像是没有顾及到身边的某位“omega”,掏出□□向着已经距离更近的“人群”打过去。 ※※※※※※※※※※※※※※※※※※※※ 祝贺一下自己一百章了 第 101 章 红色的血液从那黑压压的人群中飞溅出来,洒在了田野上,身后一队的队员也开了枪,而那些“人”好像不怕死似的继续往前走。 “你打得准…”锋北腾出一只手,刚准备把唐从筠往身后揽,没想到这小子偏着头打出了一发子弹。锋北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接着打了两发之后,沿着子弹的轨迹看过去,只看到飙出的鲜血。 “牛逼。”他比了拇指,随后举起那只手做了个撤退的手势。一行人边打边退,速度并不快,幸运的是,对面那些人也受火力牵制慢了下来。 “蔡晨,你还差多久?这个数量我们肯定杀不完,退到市区之前我们就得上车撤退。”锋北道,他的耳麦是开着的,联通着现在的一队二队和后援队,蔡晨自然也是听得到他的声音的 “马上来,正在载你们送下来的那一批,到底是遇到什么了?”蔡晨问道,那边传来机械车发动的杂音。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人,我没见过瘸腿还跑得这么快的人,也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锋北想到了刚才被这群“人”赤手空拳杀死的农民又补充了句道。说着开枪又打倒了个,这边的压力丝毫没有减小 ——锋北带领一队一步步后退,人群也正向他们走近,现在距离小山坡已经不远了,三十秒钟内就能翻上来,他们现在少说也打死了几十个,可那群“人”的数量远远比估计的多,被杀死的只是九牛一毛。 “快跑,拉开距离!”锋北下令道,说完率先撤退了起来,虽然一直都是在最前面,但他一退就像一道横杠,把所有人都往后赶。 ——砰砰砰! 回头又是两枪,打下已经翻上来的几个,四周又有更多的人爬了上来,看到那些人穿的服饰,锋北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错愕。 翻上来的人,衣服上有南境守卫军的标志!跟着他回头攻击的队员也注意到了,但他们同时选择了忽视,就像他们的上司一样,抬手又是几发丝毫没感情的子弹。 “南境出事了!”找准空隙,锋北对着耳麦另一边吼道。 “什么?”蔡晨似乎正着急,音量也跟着大起来。 “围困城镇的那群不明生物,穿着的衣服是南境守卫军的衣服,南境出事了,看这个人数应该有个一两百人…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一边退后一边持续地说道,也不管那边的蔡晨到底有没有听懂。 “我们现在马上就来了,”蔡晨踹了一脚车门,“我也有一个坏消息想和你说,本来是想到行动结束再告诉你的,现在看起来已经藏不住了。” “说。”锋北应答,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如果和他想得差不多,那确实算一个坏消息。 “孟部长,病倒了。”蔡晨道,“是之前你们到福利院的时候,程阑挂了通讯偷偷告诉我的,而且他老人家病倒后也开始出现了“关节症”,还有一个症状就是嗜睡,暂时出不了什么岔子。这件事不是个什么好事,我和程阑觉得等你这趟回来之后再告诉你比较好,但现在我估计你马上也要让我通知组织,联系他们,也瞒不住了。” “我是上级你是上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语气中就能察觉到锋北的火已经窜上了脑门。 “孟部长也是这么吩咐的。”蔡晨刚解释完,还没把这边的情况全都汇报过去,就听到锋北语速极快地怒吼道:“我老子来了也得先和我说,你们两加起来就准备越级了是吧,明天你们拿枪他妈直接把我崩了上位吧,滚!” “滚之前别把这件事告诉警局,福利院那群人安置在弗林洛的家里,留几个人看守,留几个会说话的,别他妈找只会拿着枪指脑门的蠢货干这种事,剩下的全让你带着赶过来…人够了就能杀。”锋北补充道。 蔡晨自知刚才理亏,听到了新的命令立刻道:“是。” 说话之间越来越多的“人”翻上小山坡,一队正在一步步后退,平坦的路上那群“人”行走的速度更快,短短几秒,不管火力有多强,两方之间的距离都所剩无几,唐从筠眼尖一脚踹开了已经要靠近锋北的一个,那一脚力度可不小,虽然没要人命,但被击者疼得在地上扭成了条冲。 而锋北正在火上,压根都没精准确认倒地那位的要害,猛开好几枪,也不管在一个身上开了几个窟窿。 已经有好几个队员加入了“用脚踹”的行列,军人们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力气也大,一双长腿踹过去,就能让人吐好几口血。 “能打动,将军,”一个刚踹完人的队员冲着他半开玩笑道,“他们力气大但也不经打,您来一定可以撂倒五十个。” 这群不要命的,就是在别人越黑脸的时候越起劲,生怕结束之后不会被算账似的,结果还有一个补枪的也打着胆子道:“是啊将军,您以前不是近身格斗第一吗?嚯,这二货的智商还敢玩偷袭。”说着,那人一拳打翻了正上前来的一个。 锋北抽动了两下嘴角,不否认被活宝气笑了,到达种生气和好笑相互结合的诡异境界。 “你体力不一定有他们好,后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坚持不下去及时止损去负责补枪吧,虽然这项工作也挺累的。”锋北打倒两个回过头对也正在奋战的唐从筠道。 听了这话,唐从筠踹倒两个又补了两枪,抓准机会垫高半个头凑到锋北咬着耳朵试图耍流氓道:“谁说我体力不好,谁先倒还说不定呢,我没有‘前科’将军可是累倒过。” 此人平常一副好欺负的模样,说这种话几乎是少之又少,锋北权当听了个情趣,随意地推他一下当作回答。 近身肉搏这种事情除了力气最重要的就是技巧。一群瘸子在技巧上面不可能占上风,但要是让他们十几个人一直和这群不知道害怕的“人”耗下去,耗也耗死了。更加危险的是,那些“人”得到了近身机会之后,他们的力气就能有用武之地,只要被打中,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导致他们只能一边打一边注意不要被拳头砸中,一心二用的加持下,这架打得更费力。好运的是他们的后援来的应该不会很晚,起码在他们有人倒下之前就会来,从这边到弗林洛的小屋,距离虽然有些远,但机械车的速度快,穿越整个城镇需要十分钟,一来一回算做二十分钟。 蔡晨在这种时候决策还是比较准确的,他不会让大多数人护送,应该是选一批,等到车辆一走自己就立刻带着剩下的人上来支援。 如此算起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如今应该已经过去了三四分钟,打斗的时候时间过得慢,但锋北在时间上一向是把控比较准确的,不会让主观影响到他的判断,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多么大的危险之下也能冷静分析情况。 不过先来的人不是蔡晨他们,当一队队员已经撂倒一大排的时候,田野上突然响起了机械车的声音,机械车的发动声如果不特意伪装和家用车民用车之类的差别很大,对于他们这些长期在军队的,熟悉得就像私家车。 “将军,田野上是怎么一回事,这群人把视野全部都挡住了,我们看不见!”一名战士喊道,他站在锋北的斜后方,差不多也就是对面,面前围着好几个组成的墙。 “看不见,但我估计是南境守卫军……”话音未落,锋北就拉住身后的唐从筠向边上推了一步,唐从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顺着他的手走了,还一拳打倒了一个拦路虎。一回头就看到刚才站立在他们面前的“人”全都因为中弹倒了下去,视野被打开了一个口子。 鹊叁从机械车上面下来,身后带着整整五个队,他们手上拿着枪械,一时间就打倒了刚才围在他们面前的人群。 “上面的人,还…”这应该是一句询问的话,但鹊叁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看到的景象惊到了。 ——他看到本应该变成了枪下亡魂的海军一队和传闻之中英勇殉国了的锋上将,好几个脸上都沾着血,还没来得及擦掉,应该是刚才搏斗之时不小心沾上的,其中“最惨烈”的应该就是那位锋上将了。 平常按照美观梳理的头发凌乱地耷拉下来,飞溅形血迹染到脸上,但依旧有种带着野性的魅力,也可能归咎于他那双琥珀色、发着光的眼睛。 “好久不见。”锋北做了口型,又对他竖了个拇指,似乎在说他们没事,也似乎在赞赏他们这次来得及时。 而站在下面的鹊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有些不知道应该表达什么,是惊讶还是祝贺,还是像这位一样平淡的一句“好久不见”,似乎哪一种都概括不全此时他的内心。 第 102 章 锋北率先翻下山坡,似乎觉得满脸血迹和人打招呼不太体面,找唐从筠要了一张纸随便擦了擦脸走近鹊叁。 “怎么了,鹊儿?”他道,看他那样子就差吹个口哨庆祝了,说起来鹊叁比他大些,但锋北向来无论自己的朋友是什么年纪,只要熟悉了说话都一个慢悠悠的腔调。 “我没想过。”鹊叁看着锋北,眼圈蓦然红了,他最终还是没有想到什么词还形容自己的心情,说不出平淡的好久不见,也说不出多么煽情的话。 “没想过还能活着见到我,”锋北长眉一挑,眼中带笑道,“我也没想过我们会这么快见面,不过鹊上将,您应该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鹊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人说的正是那些不知道是怎么会是的“人”。 “说来话长,我们南境守卫军里面混进了b国的人。”鹊叁看了满地的尸体,叹了一口气,这里面有多少都是他曾经的下属,当然,也是战友,“我不知道b国人用了什么方法混进来的,但这场事故几乎就出现在一夜之间,守卫军驻地就发生了大乱。” 话还没有说完,意外就发生了,锋北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站在一边的唐从筠被他这样的突然袭击弄得手慌脚乱,赶忙去扶。周围一圈也震惊了——在他们的印象中锋北从来都是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一向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唐从筠耸了他两下,发现他像是睡死了,什么动静都没有。心中咯噔一下,脑海中飞快转过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试图找点头绪。待到记忆回溯到他们组队出发的那天早上,他想起来了什么。 “鹊上将,可能来不及自我介绍了,您能把将军带去守卫军驻地休息吗?”唐从筠道,鹊叁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他确认此人不应该是海军队的,但总觉得有什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谁,他也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刚准备把目光转到海军队身上,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就又听到那人道: ——“我是锋上将的爱人,我可能清楚锋北为什么会这样了,也清楚b国人是怎么做到让守卫军反叛的了,但这都是后话,将军紧急需要一个能平躺的地方,后果我猜不出来,但肯定比那些倒在地上的士兵好不到哪里去!” “…走。”鹊叁再三确认看了那人两眼,锋北整体比青年看起来高几厘米,导致此人半环着他的姿势看起来十分怪异,他没有听到海军队的异议,心里虽然还是说不上相信唐从筠说的话,但也想着锋北的安危点了点头当作同意。 得到了应允海军队的人想上去帮着扶扶,结果训练这么多年的速度还比不上某人集训三个月的速度,只见唐从筠三两下就把锋北塞进了鹊叁的机械车。随后转过头来对着他们说:“可以听我调配吗?情况紧急有些冒犯。” “能。”那群完全没有“认主意识”的墙头草连忙点头道,他们心里都清楚情况最坏的就是锋北那边,其他的地方出不了大事,就算是找一头猪来命令,也不会有乱子,“您想怎么办?” “机械车应该还能坐两个人,两个人跟着我,剩下的在这里等着蔡将军,我的耳麦没有连着后援,我联系不到。蔡将军来了,麻烦转告一下这边发生的事情,也请他带一些人赶去守卫军驻地,来和我们汇合。”唐从筠道,一边说一边自己往机械车上坐,眼看着就只差车门没关上。 “好。”海军队的人答道,随后有好几个人自动站了出来,想要跟着机械车一起走。那些队员相互看了一眼,有人后退有人站着不动十分默契地拎出了一起走的两名。 “那我们走了。”唐从筠等着两位都上了另一辆还有空位的车,对着剩下的队员道,没等他们回话,就已经关上了车门,任由司机开着机械车在田野上飞驰。 “这位小先生。”鹊叁和他坐的是一辆车,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青年,唐从筠正小心翼翼地把还处于昏迷之中的锋北放平,自己却只坐了一小块地方,听到鹊叁叫他的时候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低着头应了声。 鹊叁愣了一下,他从来没看过如此温柔的表情,温柔得小心翼翼,也好像此时说什么都不能干扰到他,只有等他把手上的事情全部都做完,才能听到旁边其他的声音。鹊叁一直沉默地观察到所有工序的结尾,只不过最后的休止符让他心中爆出了十几个“卧槽”。 就在刚才,唐从筠极具仪式感地给自己的工作做了个结束动作,他像是没看到前面还有两个人似的,双手小心翼翼撑在坐垫上,俯下身趁着锋北还在昏迷讨了个轻吻。 接着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忽视了鹊叁诡异的目光,准备正式回答他刚才的话:“我叫唐从筠,不算是军队的正式编制人员,喊您鹊上将可以吗?” 这话说得礼貌又客气,而且自动把自己位置放低了一等。但听者却因为脑子里只有这位刚才在自己的注视下偷亲完人家,脸不红心不跳的画面,压根没办法觉得此人恭敬有礼。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当然可以。” “鹊上将,我长话短说。”唐从筠正正经经道,整个表情看不出有一点缱绻的意思,仿佛刚才那个温柔似水的人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说来实不太客气。我们将军,也包括军部前任的孟退然部长,在您的驻地建立了监控,我们可以看到您那边发生的事情,”他道,“但因为我们来到了国内,装有联系站的机械车不好挪过来,这个监控依旧留守在境外。” 信息量大得鹊叁有点懵,好半天才消化完,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因为监控,我们看到过您那边出现过b国人的间谍,”唐从筠道,“当时因为我们也需要隐蔽,所以没有告诉您,也没想过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真混账。”鹊叁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准确说也是理解,当年大战之后军部已经“东倒西歪”了,很多高层全部都变成了战死,若是没有见到真人可能还是对这个谎言将信将疑,如今见到了真人,也能对当时的事猜猜个半对。 “说回正题,现在我们看到的这种‘人’,他们行走速度极快,但看上去走路的时候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说来,大家都会认为是关节处肿大,突出之类的,可关节偏偏没有问题。如果继续往这个方向思考,很有可能就陷入了牛角尖,不如倒过来重新找源头。”唐从筠道。 他说话的时候很自信,这也是一贯的风格,也不管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正确答案,只要是想到的,能够有逻辑和证据支撑的,绝对都敢说。 “如果他们是大脑发射出来的信号出了问题,那么就能解释了。”他道。 正在听着分析的鹊叁有点没跟上这位大仙的脑洞问:“什么?” “打个比较好理解的比方…就像是您现在想吃一个苹果,可您因为某些原因,脑子不太灵,听到苹果这个词汇的时候还在思考苹果长什么样,在哪里,也就是一个正在思考的状态,但是您的手已经伸出去了,手伸到一半,大脑才反应过来苹果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是…”鹊叁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武人,这段“好理解”的比喻竟然反复咀嚼了半天才大概明白,“所以小唐先生是说,他们是因为大脑被不明的东西刺伤,或者是伤害到,指令的发射跟不上肢体速度所以导致了这种怪事?”、 “对。”唐从筠笑着道,少年人特有的明亮出现在他的脸上,带着丝丝甜味,“手比脑子快。” 鹊叁看了他两眼,觉得此人应该很有一语双关的天赋,如果不是因为他前面还在和这位严肃地讨乱苹果和手的问题,肯定觉得唐从筠在讽刺他脑子转不起来。 “可是小唐先生,这没有依据。”鹊叁道,“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有这些猜测的,而且我的下属不会接触什么奇怪的药物,导致脑部出现问题。” “有依据的,这个依据就藏在今天的细节里,”他道,“您仔细想一想,这群‘人’还有什么特点吗?不像是人的特点。” 鹊叁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从驻地闹内讧,到刚才驱车赶去追杀的所有过程,似乎抓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深呼吸一口气道:“他们不会害怕。” “对,但凡是人都会害怕,胆子再大的人也有弱点。”唐从筠道,“这群‘人’不会,不管是对着他们开枪,还是直接上手,他们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化过。” “简直就像是机器,他们在被攻击的时候不会后退,他们在同伴倒下的时候不会停顿。” 第 103 章 “当然还有一个依据…”唐从筠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机械车就已经飞驰到了南境守卫军驻地,机械车本来就是急速行驶的配置,一路上司机即使再想努力地放慢,依旧开得像是火箭。 “我们先下车。”鹊叁道,他说话的时候朝着驻地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中藏着一丝不忍。 “好。”唐从筠点了点头,随后看着鹊叁打开了车门,吩咐聚在一边的队员抬来担架把锋北架进去,他的手一直都放在锋北的后腰呈一个“托”的状态,好像生怕谁一个没有抬稳导致这人摔下去。 锋北绝对不算轻,肌肉匀称得能够称得上标准身材,属于脱光了印出来不用修图就能当画报的。得亏了岚亚是正经军校,没法靠用出卖自己学生的色相换取新生,不然估计挤破头想进来的人又得翻个倍。 抬担架的两人看上去面色不太好,阴霾全都铺在了脸上,他们跑得很快,但站在一边的鹊叁却闭了闭眼,好像是不忍看,仿佛那驻地背后有什么让人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 到了驻地门口,面前的景色确实把他震撼到了。战后满目疮痍的大地一般出现在书本里,或者是游戏画面中,而面前的守卫军驻地虽然说不上千疮百孔,但确实能看出早上一战的惨烈。 大门口边的石墙破了一个洞,像是有什么东西为了穿出而强行破开的,下面倒着几个“头破血流”的尸体,穿着守卫军的衣服。大门是进进出出的战士们,他们有的还流着血,却也坚持抬起担架上的战友。 连操场坑坑洼洼,这些坑都没有多大,但数量多看上去触目惊心。白色的担架摆在地上,不乏又被鲜血染红的,上面的战士不知是死是活,大多呼吸微弱,好像这是他们凝结在人世间最后一抹意识,一触即散。 “将军,您回来了?”一名正在给人包扎的军医看了过来,眼底的红隐藏不住。 “嗯。”鹊叁道,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线,似乎也在忍耐着。 就当那军医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唐从筠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碰到了,低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半眯的眼睛,不过就是眼里没有困意,那人还在努力装昏,准确说应该是在车上硬生生被颠醒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伸出了指甲轻轻划过他的手臂。 只是这眼神看得唐从筠不觉得是什么手指尖挠他,反而是此人的眼神,打到他脸上的时候若有实质,比指甲有存在感多了。随后他感觉那根手指似乎在自己的手臂上写什么字,速度极快,在所有人注意到之前就交代完了。 “小唐先生,我们暂时把锋上将安置在我的宿舍如何?一般只有我本人才会进出,也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鹊叁回头道。 “可以。”唐从筠回答,此时的锋北又回到了躺尸状态,如果不是因为刚才手臂上的触感,他都能认为只是一场幻觉。 鹊叁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不好意思,今早的‘突袭’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导致战况十分凄惨,见笑了。” “您也别太伤心了,谁也没办法预料到这种事情。”唐从筠安慰道,“弥补的办法也没有别的现在止住了就是好事,您告诉其他人了吗?” “没有,伤员太多,一部分人留下来照顾他们,剩下的所有全部都跟着我追了出去,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们发现那群‘人’弱点的时候,他们已经要把宿舍楼踏平了。”鹊叁道,这话里到底有没有夸张的成分唐从筠不知道,但看着那残破不堪的宿舍楼,他觉得此话的可信程度加了好几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现在手上有些证据,能够证明a国内部高层有的人不干净,但我们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哪里,只好警惕一些,您也要注意警惕。”唐从筠道。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鹊叁从中捕捉到了关键字,打仗这回/事,确实也怕自己国家内部不和,但a国在alpha与omega握手言和仿佛就在明天的蓝图下,鹊叁也不觉得能出多大的事,再加上,军人的惯常思维都会认为,没有人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不知道,时间我们无从推算。”唐从筠说着,身后的锋北已经被人抬走了,向着鹊叁的宿舍远去,这两人也没有一直停在原地,但因为聊天的内容接下来可能会进入比较敏感的话题,他们站得离人有些远。 “这件事是怎么调查出来的?”鹊叁问道,他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蜷缩起了手指。 “在境外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艘开往b国的运输船,”唐从筠道,“实不相瞒,我们最开始怀疑过您,因为要经过海口的话,守卫军驻地不可能观察不到。所以以为您才是那位叛徒。” “不可能,哪种都不可能。”鹊叁连忙否认道。 唐从筠看他一眼,眼里带着恭敬,能看得出来此人非常适合社交,而且在这方面很容易得到好处,很多人在外交聊天上面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而像他却仿佛是信手拈来,出生就带着的能力。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这张人畜无害的学生脸, “您先别着急,我们后来也发现是因为守卫军里混进了两个b国人,”唐从筠道,这件事情鹊叁是知道的,不过那两位今天早上就已经成为了此次突袭的牺牲品,不知道死在了哪条路上,“我怀疑这次的事件,源头可能就是这两个b国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我在车上说了个开头,还没来得及说完,这件事说完,您应该就会相信我的推断。”唐从筠道。 “洗耳恭听。” “之前在福利院,就是您见到我们的地方,我们枪杀了一个落单的。”他道,“这个落单的不是你们的人,而是我们的人。” “什么意思?”鹊叁问道。 “这群人可能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就比如那个落单的,我们碰到他的时候,他正要对一个半大孩子下手,您是知道他们一拳下去力度有多大的,成年人都不可能承受的住,更何况是个小孩,但根据我们的了解,这位平日里是个仁厚的大好人,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唐从筠道。 他这话真假参半,主要也是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完的,省略一点添加一点在意思理解上也没什么偏差。 “而且您想想,如果他们还认识自己的战友,怎么可能下死手,如果他们还看得到门之类的,怎么会撞墙而出?”他道,鹊叁看了他两眼,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 “鹊上将,我们先去宿舍吧。”他道,脸上的正经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带着点羞怯的笑,鹊叁像是看到了什么牛鬼蛇神一样看他两眼,在心里给这人搬了个影帝奖。 “好。”鹊叁道,“小唐先生,请问锋上将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是我们需要准备的吗?” “一张平放的床就可以了,再不济一张桌子几个凳子,都可以。”他道,“将军应该也是受了这次造成您下属的失去自我意识的东西的影响。” “那怎么办?需要军医来给他看看吗?”这话刚说出来,鹊叁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似乎在无意之间就相信了这个青年说的话,甚至在询问他应该怎么办,就好像唐从筠才是他的上级。 “不需要的。”说话间,电梯已经到达了顶楼,也就是鹊叁的宿舍,宿舍的电梯平常虽然没有人用,但速度丝毫也没因为不用而生锈变慢,只用几秒就能到达。鹊叁没有继续听下去,先一步下了电梯给他引路。 鹊叁刷了个指纹锁,一声“滴”后,房门就打开了,锋北整个人连着担架都被抬到了床上,眉头皱在一起,似乎马上要醒过来了。 “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鹊叁扫了一眼锋北,正在确定他的状态,随后皱起眉质疑,“您确定不需要看一看他的关节处之类的?” “不…”唐从筠的话才到嘴边,就听到了含糊的音节。两人齐齐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缓缓苏醒的“睡美人”。 睡美人有气无力地看他们一眼,病怏怏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随后又闭上眼深呼吸几回,仿佛是在集中精力。唐从筠也不管身边到底有没有人,怀着紧张的心思凑过去,抓住了此人泛白的手指。 鹊叁选择性眼瞎地忽视了这一点,站在原地等着锋北恢复过来。手指在唐从筠的手上轻轻敲了敲,示意他没有事,可能是因为昏过去的时候还大战了一场,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现在看上去更加憔悴。 “…南境守卫军驻地?”锋北缓缓偏过头环视一眼周围,目光定在木桌上的一张照片问道。 “是,小唐先生让我们把你捞了回来。”鹊叁点点头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锋北微弱地“嗯”了一声,又注意到鹊叁投来的关切眼神无奈道:“我没事,你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我命不久矣。” 第 104 章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锋北像是完全都不记得自己才昏了个迷,一醒来就开始忙正经事。 “我们驻地里面混进了人,刚才听小唐先生说你在我们驻地安插了摄像头,有卧底的事你肯定也知道对吧。”鹊叁白了他一眼,对他这个知情不报的行为十分不满,“b国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们军队里的人失去了自我意识…这样说你能懂吗?” “我听不懂的事情,你能用语言组织出来吗?”锋北道,似乎像是在报刚才的“一眼之仇”。 鹊叁冷冷看他一眼,选择性忽略这句话,接着说这边的情况:“你能理解就行了,差不多就是你大学那段时间最喜欢的末日片里的丧尸,当然他们没有腐烂也没有破皮。” “……”锋北没有说话,当鹊叁以为他是无语了的时候,却看到那人眼睛一闪,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也还是一样的。” “你想说什么?”锋北这种人,鹊叁还是熟悉的,这人常常不合时宜地欠打,但专业素养极好,绝对不会在干正事的时候打岔。比如现在,他打断其他人的分析,就一定不会说出什么不太正经的东西, “我是说,我觉得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害得守卫军都失去自主意识的东西,应该是可以传染的,当然也没有那么玄乎,我估计如果不是药物就是什么和科技挂钩的东西,你们是一个队一个队按顺序传染吗?” 说完,锋北顺着窗户往下看去,他的视力极好,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对着布满白布和尸体的连操场看了两眼,靠自己得出了答案。 “看起来不是,所以应该是第二个,如果是药物的话,那就得投毒,既然不是群体大面积的中招,估计和毒没什么关系了。”锋北竖起一根指头道,分出点余光扫了一眼鹊叁的表情。 “你接着说。”鹊叁点了点头,催促道。 “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是什么好话,甚至可能打乱所有的思路。”锋北道,也正是他刚才扫了一眼鹊叁表情的原因。 “别绕弯子。”鹊叁道,心中对于他这句话确实有些慌乱,眼下的局势本来就已经很慌乱了,一边是不明原因引起的暴乱,一边是这死而复生的直系军队主帅,哪一个要是上面问起来都够他头疼,更别说现在还要打乱思路。 “我觉得不是那两个b国人干的,或者说主要原因不是他们,他们可能是棋子,也可能是悲惨的牺牲品。”锋北道,“首先你看,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他一旦发作从外部上就能看得出来,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关节问题,那你之前有发现自己的下属有没有这种问题的?” 军队练操躲懒很难,一般谁要是报身体不好,直接遣送医务室打药剂,早上受的伤下午就要来训练,要是出现了如此明显的症状,间谍藏着不报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被送去医务室打药剂,暴露也是必然的事,一旦出现了奇怪的病症鹊叁一定会发现。 鹊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情。 “这不就对了?”锋北道,“那些卧底要是一开始就带着这种可以传染的东西,那么一开始就会被你们发现,压根都不会拖到今天,他们也没有出去接触过别人,对吧?” “每日执勤的没有报过最近有什么人出去。”鹊叁认可了他的猜测。 “所以说传染源肯定也不是他们,他们又没和b国接过头,又没长翅膀,怎么可能凭空就出现了这东西?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还有什么…外来的东西,或者和战士们都接触过的人?” 鹊叁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么些天来所有进出驻地的人,平常经常进出驻地的一般都是采购物资的,那些人现在都还有存活下来的,要是携带那不知名传染源的人在里面,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 那除开这经常会进出守卫军驻地的人,还有什么外来的人? 突然有一个人闪进了他的脑子里,他的表情上就出现了惊骇,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和锋北道: “我们不久之前,有一队失踪的巡逻队,巡逻队失踪了半个月最后回来了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他把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里面提到了海盗和b国,他们当时被海盗抓走了,而且是活抓。” “b国据我们所知,现在应该在进行什么人体实验。”锋北道,他把自己得到的消息毫不吝啬地和这位曾经的战友分享。 “什么?”鹊叁道,他军校也是在岚亚读的,岚亚教出来的都不是文盲换句话说,准确说应该是什么都懂一点,对于科技方面也有半桶水的功夫,让他们解决一点常见问题是可以的,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想说人体实验产生的辐射之类的东西…?” “不能确定,但我确实有这个猜测。”锋北道,“辐射对人类的伤害自从科技革命之后又升了一个档次,照射严重的,可能会身体腐烂,更何况这种我们没见过的东西。” “当时那人回来的时候,压根都没告诉我,他们和b国人的实验有什么接触,怎么可能染上?”鹊叁质疑道,他不想相信他的下属背叛了他,也不敢相信。 “你的下属没有背叛你,你看这个程度,身体没有腐烂,辐射直射不可能有这么轻。”锋北道,“很可能是暗地里被照射到了。” 鹊叁点点头认可了他的猜测,手摸了摸下巴道:“但是还有一个疑问,辐射中毒可能会造成一些身体上的问题,那他们的自主意识为什么会跟着消失?” 一个问题把锋北也问住了,他也想不明白。按照常理说应该是在身体上出现不等程度的损伤,或者让大脑反应迟钝,怎么说也不该是现在这样子。 “专人来看吧,能不能把你们战士的遗体借来一用?”锋北道。这种事对现在鹊叁来说可能残酷至极,他才失去了这么多的队员,现在又要让他把队员的遗体拿出来做贡献。 实在有些伤人,也有些强人所难。 鹊叁红着眼眶望着窗台,窗户是正对着他的,中间隔着一张床,锋北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蓄满泪水的眼眶,但他却没有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四周的空气沉默良久,他们才听到鹊叁张张嘴巴,第一下什么音节都没有发出来,仿佛不忍心说出来。 “好。”鹊叁道。 “将军,有个人找您,说是您的熟人。”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鹊叁连忙收住了眼眶里难忍的泪水,和声线中的颤抖回问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他说他姓蔡,不过将军,我们现在这情况也说得上是凄惨了,这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您要是不认识,或者有些怀疑就让我们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以报今早的…血海深仇。”那名战士道,听他的声音,应该也是正在强忍着心中的悲痛。 “蔡?”鹊叁道,随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病殃殃的锋北,想起了十几分钟前,唐从筠让他把锋北拖回来时的那句话。 “让他来这里,不用怀疑,这是我认识的人。”鹊叁道,门外没有传来那名战士的声音,他们也看不到那人的表情,鹊叁难免有些莫名的心惶惶。 可能是今早的事情太过于凄惨,他们这群才受过战争折磨的人,本身神经就脆弱得要断,今早更是直接一把火点燃了引线。 好一会,听到那战士应答道:“好。” “问题是真的大了。”躺在床上的锋北道,此人刚才一言不发地听着这对上下属之间的对话,其中的诸多情绪当然那也是入了他的耳朵。 “是啊。”鹊叁也没想着隐藏什么,他或许也有些疲倦,但一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好像一切都变了,就在去年大战之后。” 好像一切都变了,老总统死了,丽塔夫人随他而去,孟部长不知所踪,老一辈的离开,仿佛就预示着一个时代结束了。 后来接着就是他身边的人,程阑也消失了,锋北被挂上了殉国的名号,没有向张奥亚妥协的人也都是成了“战死”的烈士。 熟悉的人不在了,因为违心背德的屈服,活下来的人也不再熟悉,他自己也不再熟悉了,仿佛他的英雄时代也跟着这群死亡的,消失的,战死的人,也随着那场,好像是为了分崩离析的战争结束了。 “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得走下去。”鹊叁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沉重得像是发誓的道,“还有人要依靠我,我也还有没完成的使命,我就得继续走下去,就算有一天千疮百孔我也不可以停,我停了,下面的人也停了,到那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停下脚步。” 锋北没有嘲笑他,只是看了两眼,淡淡对着那人笑道:“你说得没问题,人总是需要一个信念才活得下去的。” 第 105 章 鹊叁亲自出去迎接姗姗来迟的蔡晨,宿舍只剩下了锋北和唐从筠。唐从筠飞地扑过来似乎在担心他之前那副要断气了的样子是真的。 “放心吧,没事,这说明我演技好。”锋北双手撑床坐直身体道,“我当时要不醒来,你的谎言就要被拆穿了。” 当时,鹊叁正问到需不需要给他来个什么检测,唐从筠答不上来谎言肯定会被戳破——这人刚才那堆话堪称演技大爆发,真假掺半,把自己的猜测和真实的推断搅成了一块竟然真的编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还把他们知道的消息全都传达到位了。 “我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唐从筠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锋北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些什么了。 我当时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的大脑也受了干扰不久之后就会和他们一样。 “不会,我的身体我当然清楚,只不过是之前和孟部长接触得有点多,被染到了。”说话的时候看不出他任何其他感情,一切都像他表面上的那么从容、轻描淡写,恰恰这份轻松是唐从筠理解不了的,他不觉得这不会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划伤,但他看了看锋北的表情,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圆谎就交给我吧,到时候蔡晨来了别提这事,他靠不住,你也别学他抽烟,他完全不支持撒谎的智商就是这么出来的。”他道,随后门外就响起了鹊叁和蔡晨寒暄的声音,还是互相恭维的礼貌性社交问候。 “锋上将虽然看起来面色不太好,但应该没有什么事。”鹊叁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宿舍的门,锋北就在一秒钟进入了半死不活的状态。 结果谁知蔡晨这人虽然在他的好兄弟心里不太像是个智商正常的人,但对于影帝的尿性还是很了解的,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一切,在心里狠狠想:他确实没什么事,悠闲得很。顺带附赠了此人一个白眼。 为了不在外人面前穿帮,蔡晨拉下了脸,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我的好将军您怎么英年早逝了的哭丧表情,两步并一步就差直接一个下跪滑行跑到了锋北床边嚎。 “我没事,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真的很欠揍。”床上躺着的那位看他浮夸的表演就差直接露出冒起青筋的手臂,给他一边哭一边笑的滑稽表情打成猪头,“你把我们现在知道的全部都和鹊儿讲一下,他现在处于断网。” “行。”蔡晨朝他点了点头,转身面对着鹊叁,脸带上了讲正事的专用表情,“好久不见,鹊上将,我没想过我们的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 “我也没有想过。”鹊叁道。 “我从头开始说起吧,当年大战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包括孟部长,程阑博士,都在丽塔夫人的掩护之下逃走了,一起跑到了这种偏僻的地方,张奥亚用了自己的手段把老总统推下台,当然,张奥亚的背后也有他们那一党派的势力,差不多所有高层都和他们有点关系。” 鹊叁是一个头脑没有他们这么复杂的人,对于政事上面更是,这些政员到底是怎么样的他说不清楚,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个陷阱,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打好仗,以及做好上面分配下来的任务。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难免地“啊”了一声,但仔细想来也是常事,在他们这个alpha称霸天下的社会,细问多少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站在了一起,恐怕也真是数不清。 “然后呢?你们一直在这附近吗?”鹊叁问道。 “没有,我和锋北是最近才过来的,我们之前一直在南境境外,你们队员的手环也是被我们捡到过的。”蔡晨解释道,“也正是因为这个手环,我们才开始对b国在研究的那些东西有点了解。” “我们的手环?”鹊叁立刻从记忆力调取出相关的事情,“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在你来之前小唐先生和我讲过你们怀疑我的事情。” “懂了就把b国那些事情和他讲一遍,”床上极其虚弱的病人打断了这两人的谈话,以防话题歪到了国外,“节省时间。” 蔡晨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话锋一转转到了b国最近研究的东西上:“我们发现b国此时正在进行两个不一样的研究,一个是‘人体实验’,还有一个就是全自动ai,‘人体实验’就是那些间谍潜伏在你们这里的方法。” “那张假面孔?”鹊叁试探问道。 “是的,它的使用方法就是把机械植入人类的体内,从而导致了机器和大脑在人类的身体里共存,但这种时候到底是谁操控谁也说不清了。”蔡晨解释道,说到结尾他无奈地摊手摇了摇头。 “确实,”鹊叁点点头,“那另外一个呢?” “还有一个,说来话长,”蔡晨道,这前半句话刚说出来,就被锋北催促的眼神逼得把“说来话长”活生生吃了回去,“也就是字面理解,全自动嘛,我们的ai大部分都是半自动的,不是因为没这项技术,只是因为实在是太耗钱耗时间了,这些你也都知道。” 鹊叁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但我们之前在境外的时候,发现了b国有一辆没有经历过记录的运输船,它的能量波动超出了检测仪的最高值,这不是寻常运输船的能量波动,而且运输船嘛,都是有专人管辖的,属于国家,没有什么人能够调用。”蔡晨道,他这一句话说出了两层意思,一层就是运输船有超强能力波动,肯定是凌驾于他们大多器械之上的,第二是这艘运输船应该是b国亲自调度出来的。 “也还有别的原因,我们曾经在边境的时候经历过几次‘停电’,但这些‘停电’并不是因为跳闸之类的,反而是因为我们的各种设备,在信号上被一个机器压过去了,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蔡晨道,他这么一说,鹊叁就已经明白了。 好半天,鹊叁没有说话,好像是正在消化今天的信息量,好半天才叹出一口气:“我没有想过,我们已经陷入这样的境地了。” “我之前也没想到。”蔡晨扯出了一个苦笑配合他,尽管这个苦笑是发自内心的,确实不能称作是“配合”。 “所以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鹊叁收拾了自己的心绪问道,“按照你们这样说,b国进攻我们也不会有久了,今天这种攻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确实,做好防御吧。”锋北回道,随后像才听到前面半句似的道,“先别告诉别人吧,张奥亚要是知道我们就在你这里,说不定就拿今天这件事做文章,把你当叛国贼处理了。”说着,这没心没肺的男人竟然还笑了笑。 “恭喜你,也上了我们的贼船了。” 鹊叁心里的那点可怜全部都随这句话而去了,化作了飞灰飘散在空中,没好气地翻旧账道:“知道要出事还不告诉我,怎么还有脸要求我不上报。”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锋北皱着眉佯装生气道,结果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个贱犯完,他就感受到了一阵眩晕感,眼前黑了一大半,差点又陷进昏迷,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唐从筠连忙扶住他,好像生怕他倒下去就醒不来了。 “这干扰够猛的,竟然还有后劲,等我缓缓。”他感受得到现在放在他背后的那只手,少年的手不算大,但有极其灼人的温度,就跟那人的眼睛一样。 “你受了干扰就少说点话,对了,你这个怎么解决?”鹊叁看他大半天生龙活虎不讲人话的状态差点以为他没事了,现在又因为这一下,把印象活生生拉回了虚弱的病人。 “没问题,小题大做了,我接触的时间比较短,影响也不算大,肯定是不会出现大问题的,最多的问题可能就是昏睡百年,”锋北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也不知道我要是睡着了,能不能给我颁个世界级睡美人奖安慰安慰我。” “睡美人躺好吧,”蔡晨不讲道理地把他往被子里一塞,“鹊上将看笑话了,他可能被干扰到了语言系统。” 这句话说的真可谓是趁人之危的典范,在他可能武力值忽上忽下的时候打击报复。 此时,鹊叁和这位的思想达到了高度统一,很自然地认同了他的话,并且气死人不偿命的拍了拍被角,随后把看笑话的笑意全都压下去,说起了正经事:“那我就不告诉别人了,今天的事情能压就压,然后加强防守,等待机会。对了,你们不是说孟部长也在这里吗?他要不要也来我们这里藏藏,小城镇不一定安全,我听说张奥亚最近一两个月就要来小城镇……推行新政策。” 鹊叁似乎十分不容易找到语言,来形容张奥亚这次的行为,因此中间顿了顿,随后官方道,虽然他们都知道张奥亚绝对不会去推行压了那么多年的平权政策。 第 106 章 “孟部长…出事了。”蔡晨沉默了两秒解释道,“也是这个辐射干扰造成的,对比起守卫军的情况并不严重,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鹊叁道,“孟部长怎么会中招,难道他们已经进到了城镇里面,你们是在哪个小镇?”这附近的城镇要是拿到其他地方问人,说不定他们都说不出来名字,但鹊叁作为守卫军,对城镇乡村的情况算是比较熟悉的。 “就和你接壤的那座,”蔡晨道,“具体情况孟部长顾全大局没有告诉我们,估计是想等到我们这次回去之后再说,但没想到会发作的这么快。” “能够连线吗?”鹊叁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这边的情况最好也和孟部长说说,虽然现在的情况我们还能解决,但万一再出什么意外哪一边都防不住。”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士兵报告的声音。 ——“将军,您确定要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吗?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我们不知道这东西的源头,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如果不告诉上级,不管是后期的解释,还是未来可能面临的危险,都在冒险!” 宿舍那层薄薄的木门被打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脸上带着病态的白,但这份白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脆弱感,反而看着就令人胆寒。锋北撑住了门框,在士兵吃惊的神色下道:“源头我们已经查出来了,而且能保证驻地的安全,你们鹊上将这样做是合理的,或者说这个决定是我和他一起做的,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我?” 锋北这张脸在军队里可算是熟,一大半的人都认识这位传闻中光是信息素就能杀人的上将,即使上面说他战死了他的威慑力也没减少半分,比如现在只是刷了个脸,面前那抗议的战士已经哑了火。 呆愣愣看他半晌,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张了张嘴,发出几个音节:“锋上将…?” “没死,你现在也别说得我像没有影子的幽灵一样,活的,会说话会呼吸。”他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结果到了那位士兵的耳朵里就直接缩略成了一句“没死”,当然,是一句十分震撼的没死。 “我,我,”那战士像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辞来形容自己的感受最贴切,连续结巴了好几下,他还没说出口一词语,就被站在门口的“幽灵”轻轻推了一把,“还愣着干什么?你们鹊上将的命令都还没执行下去呢。” 到此那人才像是如梦初醒,连忙点头跑下了楼。锋北反手关上了门,接住刚才被打断的话题:“连线应该是可以连线的,现在需要吗?” “需要!”鹊叁连忙道。锋北听到他的回答只是点点头,随后转过头对着蔡晨提问:“福利院的人全都稳定下来了吗?有几个人守着城镇?” “我带了后援队出来,剩下的人全都留下了,弗林洛守城,你那个很会骗女孩子的小队长和他们待在一起。” “哪个很会骗小姑娘的?我怎么记得我们队里只有喜欢凑在一起抠脚说话还王八蛋的完蛋货。”锋北像是很认真地搜索了一遍队员,双手抱胸靠在门框边问道。 “那是人家不想泡你,你以前荷尔蒙无处安放的时候,还不是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嚯,小唐先生我和你讲,你是没看过当时上学的时候,锋北一个人就能迷倒一个班的,那头发用发胶往上一抓,再刻意掉一两缕下来,叫一个不正经,多少人为了和他一起训练挤破脑袋。” 蔡晨此人实在是“欺软怕硬”的典范,只不过是在同一个人身上欺软怕硬——某人能用拳头收拾他的时候是“怕”,某人不能用了就是“欺”,不过也算是多年以来扬眉吐气了一回。 好在唐从筠是个好面子的人,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讨论这种事情,摸了摸鼻梁看向了锋北,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瞄着那病猫,随后咳嗽打了个不太是圆场的“圆场”/。 ——“原来长官以前还有这种事。” “你也闭嘴吧,没一个好东西,坏一窝去了。”锋北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就当他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被迫闭嘴的那位在一只手的庇护下,轻轻用舌尖勾过锋北的手掌心,随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眨眨眼,又纯良又无辜。 当事人锋某抽了抽嘴角,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没好气地说完了自己的话:“不是要连线吗?快连。” 蔡晨看他吃瘪完全藏不住脸上的笑,用右手虎口卡住下巴憋住笑声,保持着这种极其不痛快的表情,拨通了程阑的通讯。 “蔡将军,您有什么事?”程阑还不知道他和蔡晨的小联盟已经土崩瓦解了,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道,结果等到这边打开摄像头看到面色不善的锋北,他才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向正对着摄像头的那位投来一个求援的眼神。 “你俩瞒着我的事情我知道了,没生气,但下不为例,现在有别的事情。”锋北道,说着他对着站在摄像头外的鹊叁招了招手,把人引到了镜头内。 “鹊…鹊上将?”程阑呆楞了一瞬间,没有想通他们是怎么和鹊叁碰面的,随后注意到这个房间的布置,疑惑道:“你们怎么去找南境守卫军了?他们里面不是还有内鬼吗?你们这样去很危险,而且你怎么知道…” 后面的话是什么锋北猜得出来,他连忙阻止了程阑说下去解释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围困,是鹊叁救了我们,并且,围困我们的人是被间谍用辐射干扰过的守卫军。” “辐射…辐射干扰?”程阑眯起了眼睛,他对于科技这方面是众人之中最为熟悉的,自然对辐射也了解得更多。锋北看他两眼,脸上的苍白还没有散去,程阑一看就看出了问题,又问道,“你是不是嗜睡?” “是,还浑身乏力,全部都怪孟老头。”他倒像是没有什么事似的轻松地回答道。 “孟部长没有告诉我你也…”程阑皱着眉头说了一半,后来觉得这句话有点属于废话的行列,主动地把它憋了回去,“估计孟部长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他现在正在睡眠,不一定能和你们通话,但要是问他的态度,可以问我,部长昏迷之前吩咐我了许多事,或许有能够帮得上你们的。” “南境守卫军内乱,这件事能代替我告诉孟部长吗?”率先说话的是鹊叁,他像是没有听到程阑刚才的说的那句话当,刚说完就已经冲到了镜头前面,占据中心位急忙问道。 “他下次醒来我一定告诉他,您先别着急。”程阑客气地道,“但关于守卫军内乱的事情,我相信即使是孟部长醒来了也不一定有精力全盘指挥,也会交给您和锋上将共同完成,您不如直接和他商量商量。” “我知道…但现在你们在这里,我也不好向上级通报此次的事情,锋北和我说现在b国暂时不会有动作,我们只需要加强防御,可我还是不安心,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不告诉真的好吗?” “这件事锋上将会比我清楚,他建议您这样做一定有理由,您也不用多担心,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是那种只有半个点子就往外说的叫花子。”程阑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就站在摄像头的对面,光听这语气,他们一定认为这是一个仿生人。 “…还有一件事,程博士。”鹊叁沉默良久,算是接受了那人刚才的答案点点头,随后又一次开口道。 “但说无妨。”对面的程阑道。 “我想要知道此次的辐射干扰,有没有彻底清除或者是让受了印象的人恢复的办法,我们现在不敢大范围地移动,生怕哪里有残留,一堆人和…尸体全部都在练操场上,还有一些收到了影响,但没有肢体硬化的人,有救吗?” “很抱歉,辐射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鹊上将不要沮丧。”程阑顿了顿,他这辈子看到的腥风血雨不少,但亲耳听说自己曾经的战友成为一具具尸体,或是再也站不起来的残疾人,还是不一样的,他愣了愣才回话。 “原来是这样。”鹊叁的声音之中难掩失望,刚说完拳头就已经攥紧了,好像是跟谁有了深仇大恨,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了,直到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带着苦涩的微笑。 “但鹊上将可以暂时没有任何症状的士兵全都召集到没有辐射侵蚀过的地方,辐射这种东西存在不了多久,过一段时间就自动消散了,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传染的,也不知道这种辐射高明在哪里,但总归是一种东西,本质上没有差别,消除的方法也差不多。”程阑道,“待久了总是不好的,以防万一。我们科技部立马就会去研究这种辐射,最多只需要两天,我们就能得出结论,到时候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程阑向来不善言辞,安慰人的话他说不出口,只好提供一些实质上的帮助。鹊叁理解了他这种笨拙的好意和心疼,深深举了个躬道出句谢谢。 第 107 章 b国,军部 “加紧训练,我们的任务时间已经出来了,此次我们势在必得!”金发的军装女人在主席台上走了个来回,两只手背在背后,凌厉的眼神一扫,台下的士兵站得更加直了,“我们的人就在边防军中支援,这样还要失败的话,那就不配当b国的军人!” “还记得上一战你们多少兄弟死在了a国人手里吗?他们埋骨异国他乡,全都永远沉睡在了大雪之下,你们不恨吗?你们不想报仇吗?我们已经隐忍太久了,刀刃渴望着血,而三个月之后,就是我们出鞘的时刻,就是我们讨债的时刻。”女人把台下的士兵说得热血沸腾,一个个就好像要提着枪扛着炮扫平a国。 “敌人不应该让你们害怕,应该驱使你们拼尽全力地战斗,直到死亡。”她道,军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每一句话都敲击进战士的心里,他们多多少少眼里都带着红色,那是一种激动和悲伤混合起来的“红色”。 女人满意地看了一眼台下人群的反应,用一句“解散去训练”潦草地做了结尾,这种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的时候,一个“训练”甚至可以直接跟兴奋剂作比较,她跳下了主席台,向着后面走去,待在后面的士兵走上前和女人说了什么,女人点点头,调转方向朝着不远处的会客楼走去。 b国的国家机构整体都充斥着“奢靡腐败”的资本气息,一大栋会客楼比起a国那小会客室不知道有多气派——女人对向她行军礼的看门士兵点了点头,走近电梯按下了最高层。最高层一般接待的都是秘密来访的,或是高层领导级别的。 至少是他们这些军人惹不起的“高层”。 女人走下电梯客气地敲了敲门,随后立正站在原地,直到门内传来一声“进来”她才敢动,推开门对那中年人行军礼道:“总统。” ——托斯伏靠在软垫上,懒懒散散的,却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托斯伏温和地朝她点点头,尊敬道:“戴维斯指挥长。” 戴维斯全名佩妮.戴维斯,是b国军部等级最高的指挥人员,目前也就四十出头,指挥过的大小战役无一不是胜利收场,当然,除了一年前的大战。她受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好几位上将,没有一个人提起她不是敬佩的。 同时婚姻幸福,当年和离婚不久的查理博士结了婚,不久之后就诞下唯一的儿子。家庭接受过好几次采访,标榜成了模范家庭。 托斯伏立刻制止了戴维斯那又要行礼的动作,缓缓开口道:“指挥长,我此次来是有个不太好的事情想要告诉你,准确说是对于你来说不太好。” “请问总统,是发生什么了?”戴维斯保持着一贯的礼貌和冷漠。 “a国那支精锐军队的主帅,没有死。”托斯伏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笑意,让人总觉得他说的不可能是什么坏事,“你也很惊讶对吧,按照常理说,一个新的国王上位,怎么也该对过去王朝的亲属们赶尽杀绝,而且他已经杀绝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呢?” “是他自己逃走的?”戴维斯接过了ai递过来的玻璃杯,推至托斯伏面前,对他微微摊手道,“白开水,您请用。” 托斯伏的目光却没有落在那杯水上一丝一毫,反而一直以这种要笑不笑的眼神看着戴维斯,许久开口道:“指挥长确实聪明,我估计也是的,但看起来他的状态不太好。” “比如什么呢”戴维斯道。 “比如他开枪的时候不会习惯性地释放信息素了,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托斯伏笑眯眯解释着。对于比较善战的人来说,释放信息素来压制敌人也是他们的常态,这是一种战术,也是一种炫耀。 如果一个alpha不再释放他的信息素,只能说明他是个“和平主义者”或…释放信息素对他的危害很大。 “您是说,a国总统已经对他下手了?”戴维斯惊讶道,“这真是一个恶毒的点子,我实在想象不出来对于alpha,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折磨了。” b国的性别歧视,甚至比a国还要严重,alpha天生的傲气更甚,仿佛自己是性别最顶端就拥有一切其他人没有的特权,可以横行霸道,所以在戴维斯看来,没有什么比让一个alpha改变性别更痛苦的事情了。 “总统,您别怪我狂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已经不足为惧了,说不定我们现在派个人去暗杀他他都没有反抗的能力,”说着戴维斯低着头,嘴唇勾起一丝笑,左手放在右胸鞠躬行礼,“您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一定完成。” 她此时低着头,看不出托斯伏的表情奇怪,不过这点“奇怪”一闪而过,随后是温和的笑容。 “我当然相信您,您的丈夫这次也为我们做了极大的贡献,如果没有他一直的支持,我们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顺利,说到底,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夫妻才是。”托斯伏说这话的时候还配合地低了低头,结果把戴维斯低得有些经受不起了。 “您不该这样说,为国家做贡献是我们该做的,我们由衷地效忠于您,而且十分相信您的实力,能够把b国的版图扩展到全世界。”戴维斯整句话说下来一个磕巴都没打,她所说确实是真实的,不过其中依然有她惯常的疏离。 让人觉得这种出自肺腑的“誓言”都可能是客套话。 “那我期待你给我的惊喜,”托斯伏说着站了起来,戴维斯连忙走到他身边,要送他出去的意思,没想到走到一半,托斯伏突然回头张望了一眼会客室,“你还是得防着那位小太子,真正的英雄从来不会被性别所拘泥。” 戴维斯愣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这句听起来就很匪夷所思的话,随后她点了点头道:“是。” “对了,着会客室的装修还不错,就是有些旧了,等到这次回来之后我派装修队来好好地给装修一次。”托斯伏说完这句话才回头准备离开,戴维斯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那人就已经抬起了步子,她连忙停下思绪送亲爱的总统出门。 托斯伏这次是秘密前来的,所以戴维斯是一路把他送到了后门,看他上了车才转过身,结果没想到撞入了一个熟悉的眼眸之中。 “佩妮,我来看看你。”军部的人一般都叫她指挥长,或者是戴维斯指挥长,能够叫她佩妮的人向来不多,更别说还是如此亲切的语句——总统的车刚走,大名鼎鼎的查理博士就过了马路到她身边。 “来看我干什么,难不成你们科研所没有事情可以干了?查理博士可是好几天都没有回家,”戴维斯没好气道,“我们现在要打仗,忙些是该的,就是怎么科研所上交了实验成果之后也这么忙,两个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最近伊尔的实验上交了,我们需要时间把两种科技磨合在一起,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来看你了吗…戴维斯小姐,您生气了吗?”说着查理举起了手上提着的点心盒,从这一点看上去,此人前来道歉还道得十分有诚意。 ——不过从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公文包来说,就没有那么诚心诚意了。 “没,你来是干什么的?”戴维斯看着他左手提着的公文包,心里冷哼一声,向着这人估计就是来交接文件,顺便提了盒点心敷衍她。 “嘘,我这叫‘假公济私’,这个给你,刚做出来的第一批就被我买来了,小姐慢用,我还要去和你那没有良心的顶头上司做交接,希望您的丈夫能活着出来吧!”查理这通乱用词语和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委屈的神色,配合起来竟然有些莫名的好笑。 “他没有吃人的癖好,牙口也没有那么好,顶多喜欢喝敌人的血,”戴维斯接过他手中的点心盒,感受隔着一层硬纸传来的温暖,在这寒冬里心头也跟着暖和了起来,“我今晚可能不能回去了,机器人下午就要到,我得跟着训练。” “好吧,没有事,我给你留门,”查理用失落的口吻道,“那我先去见部长了,点心喜欢的一定要趁热吃,有几个冷了就不好吃了,吃不完记得放冰箱里。” 戴维斯站在他身后微笑地点了点头,她的办公室和部长的并不在一栋楼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但她没有立刻回去,一直看着查理远去,她才朝着自己的办公大楼那边走。 —————— 查理扭动门把手,一个鹰眼薄唇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看到他来了脸上神情未变,看着就让人胆寒,查理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把公文包往桌上一立,发出碰撞的声响,男人的目光顺着动静看过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无视了这样的目光,他从包中拿出才打印出来不久的文件,秘密送达的文件还是纸质的较为安全,电子虽说防护也到位,但不能保证不被截获。 “这是我们科研所新实验项目的介绍,总统让我送给您先看一看。”查理说完把文件往他面前一放,“也是我们此次征战的主要火力。” 第 108 章 “在这件事上我无条件服从总统的命令,”军部部长依旧是板着一张脸道,送来的文件被他随意地翻了一下就扔在一边,“即使我再不支持你们这种非人道的实验。” “好吧,但这也正证明了您的忠心。”查理没有想着争论什么,打心底他其实并不觉得他的实验有什么过线的,科学不就是需要牺牲者吗?如果没有实验品,哪里来最后的结果,难不成理论就能走天下? 他伸出手像是要拿回那堆文件,却被军部部长用手摁下,随后手上动作一转,把“抽”变成了“翻”,翻到最后一页——签字处。那部长冷哼一声,拿出放在笔筒里的钢笔签上了名字。 查理十分有风度地笑着,一抽手把文件拿了回来。 “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将军,您大可不必这样。”他将一摞纸全都收回自己的公文包里,轻飘飘丢下句“期待下次见面”转身离开了。 来接走查理的车辆已经停在了后门,他前后张望两眼,拉开车门迈步垮了上去。司机也是秘密派来的人,看到来人正是查理便将车开了出去,操作盘上挂着等候已久地通讯。 “好久不见,”查理看着画面里的年轻人,“您送来的东西我们都收到了,而且很有用,极大程度提高了我们实验的效率,作为交换我会告诉您我们行动时间的。” “最好如此。”小程在屏幕里哼了一声,他们上次通话还是他联合科研所的博士给b国送资料的那天,之后,b国甚至都没直接联系过他,如果不是因为其他政员还能收到b国的消息,他肯定觉得b国翻脸不认人了。 “这些日子我们国内也发生了点事情,不过好在现在已经解决完了,一切都在顺利进行,您也不用担心了,我们的行动定在三个月后,如果有什么变动我们会提前通知您的,绝对不会让您的利益受到任何伤害。” “三个月后?那个时候张奥亚也在边境,先生,您确定可以吗?”小程道。 “可以的,不管他在哪,都不会妨碍到我们的脚步,我们的目的是攻破边防线,顺便占下一方的几个小城镇,到时候消息传出去,张奥亚还是得知道战鼓已经被敲响了,再说了一个总统算什么,不照样是人?出行难不成还能带一个边防军的兵力吗?若是他也在那边,不也是好事?正好可以直接俘获了。”查理翘着二郎腿慢悠悠说道。 “我暂时就告诉您这么多,为了防止您临阵倒戈嘛,抱歉。”他说着这话,露出个带着歉意的笑容,即使这个“歉”真的很让人恨得牙痒。 “可以,但我觉得我们需要约定一个日子,以免到时候谁爽了约,”小程黑着脸道,“我相信贵国不是这样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话说得和查理刚才说的异曲同工之妙,明显是某人在进行语言上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当然没问题,您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两个月后?若是有什么变数我们会立刻通知您的若是没有变数,我们就会在这天联系您,怎么样?”查理道。 小程犹豫了片刻,好像还是有些不太满意,低着头考虑了一下,最后达成共识。 “好,那就两个月后见,我亲爱的朋友,“我期待您和您的同事成为下个时代的王的那天。”查理笑着道,随后通讯页面从两边迅速向中间闭合——被挂断了。 三天后,锋北那半残不残,终于在其对象和好兄弟关爱又看笑话的目光下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并且十分不屈地竖起了一个中指表达自己鲜明的态度。 “大爷,您病了这么多天,起来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可以再躺两天。”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往常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蔡晨,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此人最近嘴皮子功夫见长,趁着老虎正在生病,从四大皆空的大佛成了气死人的预备役选手。 只见被他欺负的奴隶主撑着洗手台,凶狠地看了他一眼——鹊叁清理了一遍队员宿舍,现在分了三间给他们,把这位每天带着两个人霸占他宿舍的鸠鸟给赶走了 “别在我面前晃,三天了都没玩够,快滚…滚去准备我们今天回一趟小镇。”话说完了锋北便对他摆了摆手,似乎一刻也不想搭理他。蔡晨也没有此人那么厚的脸皮——连着在人面前乱跳,只好告退,换了个不好赶走的对象来。 “你…”锋北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唐从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天以来确实都是唐从筠一直陪着他,虽然这人这几天也没少看他吃瘪,但用心程度也跟那些憋不住的笑成正比。 “你去好好睡一觉吧,这些日子都没看你醒得比我晚。”锋北洗了把脸,把这些日子躺懒的精神全都找了回来,用湿手在那人的衣服上留下了点水渍。 “没事,我每天睡眠都超过了八个小时,肯定是够的。”唐从筠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现在观察着锋北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哪一个不注意在身边没人的时候昏死过去。 “得了吧,你这黑眼圈都黑成什么样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往脸上抹煤炭了,回去补几个小时的觉,我到点去叫你,今天下午还得回小镇一趟。”他道,两只爪子搭上唐从筠的肩膀,把人转了个面请出洗手间的大门。 好说歹说也把唐从筠塞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想到这人走到了门口突然转过身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笑眯眯暗示着:“北哥,到点了我想要行动上的叫醒服务,可以吗?” “你可以把闹钟放脸上,到时候也是贴嘴的‘服务’,调大一点,还能跳起来。”锋北处于一种“大病初愈”不宜多说多动多动脑的状态,调戏的话都变成了最顺嘴的“挑衅”。 “闹钟太冷了,我要将军亲自来,可以吗?”双手已经环上了锋北的腰,轻轻敲了敲那人的皮带,微微仰头看着他,眨眨眼巧妙地使用美人计。 锋北被他这种换汤不换药的招数坑了无数次,用不着看都知道那人是什么表情。熟练将手放在他后腰处,那温度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传过来,“你想要陪|睡服务吗?行动上的。” 唐从筠当即呼吸一滞,他差点都忘了面前的这位压根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正经”趁这位还处于被这份虚假的大礼砸昏了头的状态下,一把把人推进了宿舍,消失在走廊另一侧。 “你身体好了吗?现在就下床,我听程阑说你这种程度的虽然没什么长期影响,但消除起来也得一个星期,这才几天怎么就出来了。”鹊叁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锋北,当即逮住了他,发出老母亲般的关怀。 “没事儿,我还能给你跑几圈不带喘气的,要不要看一次。当年抗击训练不就是练这种东西的吗?睡个三天把嗜睡的劲儿过了就好了。”锋北随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极其没心没肺地回答道。 “你自己多注意就好。”鹊叁白了他一眼没准备多说,“程阑这几天和我说了你们的情况,也说了些b国的动静,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觉得不告诉上面也不是办法。” “…告诉吧,b国按照我们现在有的线索来看,距离攻打过来也应该还有一年的时间差,”锋北皱了皱眉,说出了转折,“但是如果还有一年,他们不应该在现在就对你们发动攻击,应该再隐藏一段时间。” 鹊叁听他这转折,直觉大事不妙,“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们之前一直认为b国正在闹什么内乱,导致他们无法一致对敌,也就给了我们时间,我个人觉得一个国家即使有内乱,也不会胡乱到暴露自己到敌军撒气的地步,所以现在看来,估计是国内的矛盾解除了。”锋北叹了口气道。 “所以…我就把这件事如实告诉上边,让上边来决策?”鹊叁道。 “成,到时候把时间往后拉两天,然后把我们的人全部都替换成你们的,差不多就不会有什么漏洞了。”锋北这话说得十分没有心理压力,就好像他完全都不像是在撒谎,而是在陈述一件正正经经的事。 “好。”鹊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而且我知道你们这次的计划…完成了吗?” “没呢,我本来还想演演戏,演技和真心双管齐下感动一下那位院长的铁石心肠,没想到发生了意外,”锋北道,“不过也是好事,他们可能在这之后对我们没那么抵触了…慢慢来吧。” 鹊叁深深地看了锋北一眼,那眼神看得锋北差点以为他要来一个深情告白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我没想过你也有没有办法的那一天。” “什么话,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不碰到,那还是人吗?那可以飞升了,我还在这受这种苦干嘛。” 听得鹊叁想和这人谈人生的心都没了,忍无可忍地踹上了他的小腿。 第 109 章 谁料那不要脸的竟然还半真半假地往地上一蹲,鹊叁差点以为他给人踹散架了,毕竟才大病初愈,指不定有多脆弱呢!直到他看到了此人绷不住的笑。 “滚滚滚,滚起来,别蹲我地上,脏了还要机器人来擦”鹊叁懒得再和这人费一点口水,说完就别过了头,虽然还是担心地伸出了一只手,生怕这病号出事。 锋北修长的手指搭上那人的手,使劲把自己“拽”了起来,在这期间,鹊叁突然听见他说:“我说的没错,人不会是无所不能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尽力躲开飞矢箭雨,尽力保持坚定,尽力活到最后,办法自然也是尽力想。” 这句话就像是砸下来一样,砸到了鹊叁的心。一年以来,他能看得出来守卫军的军心已散,但他也无能为力,他何尝不是跟着守卫军一块成了一盘散沙。 “你怎么动不动就‘感动涕零’,祖宗,这一年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让一铁汉变成这样了?”锋北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他没有沾上灰的裤腿,抬头就对上了那人的脸,“这有什么,不就是军心散了吗,只要人还活着,就能凑回来。” 他的眼底蕴着极深的笑意,让人看了就不自觉会觉得安心和钦佩。 当天下午,唐从筠并没有享受到叫醒服务,主要原因是他自己醒了,并且在练操场上找到了找守卫军打听死伤情况的锋北,随后速速化成了半个没骨头的人形挂件,直到蔡晨已经把一切准备就绪了,这人才恢复独自站立的能力。 “所有已经准备好了,人员,车辆,还有和程阑他们的联络,”蔡晨汇报道,“现在出发吗?将军。” “出发。”锋北道,随后扯了扯后边那位的衣襟,示意他一起出发。唐从筠作为一个主观能动性发挥到极致的好青年,就算不被叫也会主动跟上去,眼下被这不轻不重地扯了下,诡异地生出了些心花怒放的意味。 机械车就停在守卫军驻地的门口,现在距离小城镇也没有多远,再加上机械车的速度,到达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这个分分钟,在锋北的心里,似乎有一点不太好过,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就有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还是在已知孟部长已经出事的前提下,更为不好的预感。 唐从筠感受到他心底的那点慌乱,尽管只有一点,他也能从锋北细微的表情变动上看出来。 机械车一路行驶,熟悉的小楼出现在他们面前,周遭是难得的暖阳,但好像是因为里面的机关太多,怎么也照不进窗户里。锋北看得心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冲破浮面,下秒就会映射到现实。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程阑,程阑眼下的乌青尤其明显,这段日子以来他确实心力憔悴,一边是孟部长的事情,一边是辐射的事情,也被甩到了他身上,年纪轻轻也经不住这样的工作强度。 “主帅。”程阑看到车上下来的锋北,第一反应就是跪了下去,锋北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脑子当机了,但手连忙过去拉他。 “你这是干什么?你又没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干嘛给我行这么大礼,没站稳好好站。”一连串的话迅速从锋北的口中溜出来,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也想不到为什么程阑来这么一下的理由。 “孟部长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够周全,我不该隐瞒,请主帅恕罪,如有下次请军法处置。”他这个动作就像负荆请罪,好像马上就要递上藤条让锋北抽他,吓得锋北更加不敢有什么动作了,在他提起之前,锋北都没想起还有这么一茬,直到他说完才恍然大悟。 “我又不会记仇,这有多大事,我当时也是一时生气说了点重话,蔡晨也真是的,怎么都原话不动传给你了。咱先起来好好说,有什么别的事也好好说,您老别跪着了,外边也冷,再冻下去我看你就得昏倒了。”锋北双手发力,想把程阑架起来,奈何他现在也是半个病号,完全力不从心。 程阑不愿意起来,就这样和锋北僵持着,抬头看了他两眼,又低下头把自己的声音也压低些道:“还有别的事。” “那你也起来,能有多大事,天塌了不也有个高的顶着吗?又不一定是你的责任,至于在这里下跪吗?”锋北道,站在一旁的唐从筠连忙赶上来,一起架起程阑,终于把那痴迷于跪地的人给扶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你进去和我好好说说。”锋北扶着他的一边胳膊,不放心看了两眼才道,语气听不出来他的关心,但动作却能表现出来。 熟悉的门打开,里面的ai都还在运作,人也是来来往往的,不少人看了他们都热烈地欢迎,这里没有一点冷冰冰的气氛,似乎所有人都是一家来的。但程阑始终没有说话,一直到他们走进了会客室。 程阑被放在了软垫沙发上,他胡乱抓了两把本来就没细心打理的头发,沙哑地开口:“孟部长不行了,我们谁都没有办法…这几天都急昏了头,想了很多种延缓辐射侵蚀的办法,可惜最后一种也没用上。” 这事确实非同小可,锋北一下明白了心中的不安从哪里来,估计也就是这了,他抬手揉揉眉心问道:“可是孟部长都没有离开过组织,怎么会有和b国人,或者是,辐射接触的机会呢?” “前些日子,我看过孟部长出去,但他没有告诉我是去哪,现在想来,既然我们组织的人都没出事,只有孟部长出了事。他和我们的行迹又没什么不同,所以估计…便是那天晚上的问题了。”程阑分析道。 “我亲自去问。”锋北看了他两眼就相信了,在暗处把五指收拢成拳,“孟部长现在醒着吗?在哪里?” “就在楼上…”程阑没有想拦他,如实交代道。 “我现在去。”说着,锋北转头就往门外走,唐从筠看他离开的背影,还是不放心地追了出去,房里只剩下了蔡晨和一脸苦相的程阑,这件事程阑谁都没有说过,只有他和孟部长,已经孟部长那天见的人知道。 导致他现在也不知道这几位会怎么看他,是怪他还是如何,总归他这个隐瞒的决定有些误事。 锋北脚底生风,那姿势活像是去寻仇杀人的,他没有走电梯,直接拐弯拐到了楼梯上,在门口输密码进入虚拟空间,唐从筠趁着门还没关上的时候跟着挤了进去。 “虚拟空间里一切如常,二楼虽没有一楼那么热闹,但或多或少有人员工作的声音,只有尽头的房间不一样,也就是孟退然的办公室兼卧室——锋北报告都没有打,直接推开了那人的房门。 正对上孟退然半睁的、平和的眼神,据跟在后面的唐从筠的描述,那一刻他能感受到锋北身上的那些乌云全都烟消云散了,他只是慢慢地抬起脚,像是不想走进去一样跨进了门。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缓慢地走到孟退然的床边。 那之前还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就好像是吃了什么神药,一夜之间变得苍老了,眼神之中没有了能杀人的压迫,充斥着种…近乎圣光的和蔼。那目光一直跟随着锋北走到他的床边,也看着那年轻男人低着头复杂的表情。 “你爸说得挺对,你从来都不会掉眼泪,不管是为别人还是为自己,”孟退然看着他,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轻微地摆过了头看向窗外,“我要走啦。” “您…”锋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想说什么。 “夫人送我们离开a城的时候,有句话托我告诉你和以楠,我一直存着私心没说,现在也没什么好藏得的了,她说她对不起你们,但要改变一个时代,必须得靠你们,他们那代啊…肯定是看不到了。等到下辈子,她一定好好补偿这辈子的亏欠。”孟退然停顿了片刻,为自己解释道,“小北,我原先想,老一辈的都没死光光,怎么就能轮到你们。” “我没想到死亡会这么快来到我身边,这可能也是人生常态,我老了,一辈子见过太多平凡人无法经历的惊心动魄了,死神来找我也是正常的…只是你以后的路,更难走了…”孟退然伸出手想去拍他肩,结果被锋北两只手一齐握住,男人蹲下来,贴着床边。 “新时代总有无数生命作为地基,我不知道是应该告诉你要去当这个地基的一份子,还是应该和你说要活着,”他艰难地把头扭过来,注视着锋北随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所以我祝福你活下去。” 锋北握着老人的手,蹙着眉狠狠地闭了一下眼。 “那天晚上出了什么事,我都写在电脑里了,我现在…脑子不利索,要是直接告诉你,估计得这里缺一点那里缺一点,电脑派人送去你的办公室去了,就在柜子里,你到时候可以去看。”孟退然道,他从锋北一进门就知道他也是带着问题来的,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你去吧,现在去看吧。” 锋北看了他两眼站起身点点头,一字未发就走出了房间,一直站在门口的唐从筠刚想冲上去给他个当作安慰的拥抱,就和房间里孟退然的目光对上了。老人费力地对他招了招手,这动作被门口的两位都看见了,唐从筠向锋北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了那人一个点头作为回应。 “那我进去了。”唐从筠轻声道,随后迈入了房间。 第 110 章 “您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唐从筠半蹲在了床边,盯着虚弱的孟退然,他有些猜到老人即将对他说什么。但孟退然只是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良久他才悠悠开口道: “你太聪明了,”他叹了一口气,“已经猜到我想说什么了,对吧?” 唐从筠有些惊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表情露了馅,慌忙收拾了一边自己所有的眼神和小动作,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不仅没有道理还十分的欲盖弥彰。 “聪明又不是坏事,有什么好藏的?”听了这话,唐从筠更加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就好像是自己的心事被扒光了放在人面前一样。 “我知道你和小北的事情,虽然你俩也没想藏着掖着…你跟着他可真是找了条苦路走。”孟退然对这位小少爷绝对不陌生,当时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唐家出了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唐从筠笑了笑,自然露出两个酒窝回应道:“是我自己的选的。” 孟退然沉默良久,眼神复杂得让人捋不出一根线头,开了个和之前毫不相关的话头:“他这个人,好像看上去是个很好‘可怜’的主儿,又好像哪里都不需要‘可怜’。”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这话说得太概括性了,唐从筠听得似懂非懂。 “经历的事情足以让一个人消沉颓废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只是吹了一晚上的风,喝了点酒,第二天打了药剂就出门接头…也算是他的优点吧,心态好,怎么也不出问题,不用担心轻生跳楼这种问题,多大的打击都能重新爬起来。” 唐从筠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想:真的有人不需要安慰吗?真的有人百毒不侵吗?真的有人在绝境逼迫之下,一个回避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吗? “你在怀疑。”孟退然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一秒就看出唐从筠内心的那些“自问”。但老人没有一丝一毫不被信任而产生的不适,保持淡然的微笑。 “你在心疼。”他说话一针见血,若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来看锋北,绝对不会生出这样的反问,他们大多可能会觉得难以触及,那人仿佛高高在上,不需要治愈疗伤脱离人世,也可能会觉得这些都是假话,怎么会有人坚定成这样?随后全盘否定。 只有一种人不一样,那便是爱人,他始终觉得这位刀枪不入的大神是血肉之躯,即使被人证明,被行动证明,此人确实不需要停顿歇脚,也依旧觉得他是一个会痛会哭的人,哪天就会被寒冷吹垮,寻求一个温暖的火炉。 “是。”唐从筠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面前这位的眼睛下完全近乎透明,干脆也不藏了,再说,也没什么好藏的。 “小北不是个会开大船的人,这就是他为什么适合引领直系军队的原因。”孟退然可能真是病入膏肓了,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短短几秒钟他说的话和前面完全接不上趟。 “什么?”唐从筠听得一愣,似乎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老人要和他说这些东西,揭短吗? “他和他的队伍必须是孤帆。每一个都要是出类拔萃,即使撑着破木筏,也不会对扑面而来的风浪产生害怕的勇士…”孟退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从筠抢了先,他像是生怕被丢出去似的保证:“我不会退缩的,叔叔。” 孟退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应了这一声“叔叔”,近乎柔情地轻拍他的头发,“但是时代有先锋者,也要有领导者,一艘会载着所有人往前走的战船必不可少,它才是大部队,也是主力军。” 说完这句话,唐从筠就被孟退然请出了房间,他对于孟退然这番话似懂非懂,准确说是懂了,但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刚出门就碰到了蹲在门口和那粉红色的机器人大眼瞪…电子眼的锋北,而且这两货还瞪得格外起劲,一个张着充满疑惑的“线条眼睛”,配上飘忽的机器耳朵竟然有些莫名的娇俏,另外一个一对桃花潭里盛着笑,淡色的琉璃珠盯着机器人,似乎把它当成了某种乐子。 不过可能是因为两边长得都不差,对视起来险些跨越生命和物种,产生了种近乎诡异的含情脉脉。 “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和他老人家在里面唇舌大战三百回合,最后看谁说得过谁呢。”锋北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来,眼中笑意更盛,就这么看着唐从筠有些恍惚的表情,“哟,这是怎么了,他老人家让你和我分手了?” “没什么,”唐从筠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锋北在这里待了多久,刚才那些话他有没有听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勾唇笑了笑转移话题,“北哥,你刚才去看电脑发现了什么吗?” “妈的,真他妈一屋子的叛徒。”锋北骂了一句,“阳奉阴违,我明天就可以退位了。” “怎么了?”唐从筠看他表情没有什么地位不保的怨愤,反而还用脚尖去招地上的机器人,蹲下身子把可怜又充满疑惑的机器人从他“脚下”解救出来。 “烽以楠,这吃里扒外的小王八蛋,那天晚上就是她送孟老部长出去的,现在都还给我装不知道呢,”锋北的“旧乐子”突然没了,只好找了个“新乐子”,军靴上的金属链一碰发出响动,唐从筠的裤脚就被轻微撩了起来。 “北哥,能动嘴不要动手,”唐从筠当即呼吸一窒,充满委屈地把这种充满了禁忌快|感的话题变成了关于文明社会到底能不能伤人的话题,“文明社会,不能踹我吧,你这一脚过来我就散架了…格斗第一?” “踹散架了才好,”锋北听他这语气干脆收回腿装聋,顺便头也扭过去了,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一个,“电脑里的事情,说几遍太麻烦了,等所有人来了一起说吧,我给以楠发了紧急召回,她还有几分钟就来了。” “她也不知道吗?”唐从筠问道。 “她只是个司机,负责接送,出了什么事她哪里知道,别看她平常最闹腾,最能惹祸,实际上最做不出出格的事情,要是让她知道了孟老部长出事,她不得立刻一个通讯打过来,还能在外面待到现在都没动静?”锋北瞥他一眼,“不像蔡晨程阑这俩,先斩后奏第一人,简直一个比一个能憋,出去不动声色的,回来就能给你下跪认错,毛病大。” 唐从筠听着他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就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高跟鞋声——烽以楠是跑上来的,发丝有点散乱,看表情应该是知道了孟退然的事情,她缓缓走到锋北的面前,眼圈渐渐红了。 嘴唇颤抖,张了张嘴音节好像是慢了一步,直到一滴泪从脸颊滑过才被人听见 ——“哥,我们没有家了。”她说得很轻,就像是稍微音量大一点,它的重量就会让人不堪重负,把人压垮,但似乎这种轻飘飘的,杀伤力也不怎么低下,锋北闻言再次紧紧闭了一次眼,好像这么一睁一闭就可以把差点泄露出的情绪全都憋回去。 锋北的眼睛长得绝对是一顶一的好看,比如现在,不浓密但根根分明的睫毛轻微触碰下眼睑,给人一种虚幻的“画卷感”,也正是这种虚幻的感觉,让人觉得此时这双琉璃珠一定充满了平日里看不到的东西。 下一秒,锋北重新睁开眼睛,指了指紧闭的门,示意她进去。 “没事,”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作势要走,“我们去楼下等,她待会儿就会下来的。” 唐从筠沉默片刻,迈起步子从背后抱住了锋北,双手从他腰侧穿过,头落在那人的颈窝,他低声道:“北哥,你伤心了我看得出来,我不是瞎子,我也不会装瞎…你有什么事情当然可以和我说。” “不至于,你安慰安慰里面那位就可以了。”锋北的话说到一半,就发觉腰间的那双手蓦然收紧,他刚想问一句“想干嘛”就被那人狠狠叼住了脖颈上的软肉。 接着,那人有些凶恶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劲儿,泄愤似的咬了上去,下嘴到还挺重,咬得锋北一瞬间全身肌肉绷紧,要不是叼住的是侧面,他还以为这货是想要把他的气管咬断。 “你什么毛病,把我当磨牙棒。”锋北一手去扒开搂得越来越紧的手,一手试着推开那人的脑袋。 可惜这位咬得有些上头了,表情看上去都有点“茹毛饮血”的穷凶极恶。牙磨了半天才松开来,退开两步。可怜的倒是锋北,这位置咬得真是不好,处于衣领只能遮一半的,就这么看上去,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 “下楼。”锋北拿起衣领蹭掉口水,黑脸头也不回地指挥道。 “北哥…”罪魁祸首似乎依旧贼心不死,立志要把自己的话说完,可惜听者没有耐心了,回头瞥了一眼,选择用了小时候学校老师惯用的语气道:“再多说一句就把你嘴用胶水贴起来,下楼,你下楼要用嘴吗?” 第 111 章 推开会议室门的锋北在房内的二位眼里,简直就是才报完仇的罗刹归来,满脸带着煞气,手上提着…枪,不,电脑。“主帅,您…您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吗?”程阑颤巍巍开口道,因为心虚他不自觉有些害怕,总觉得锋北这一个电脑飞过来,也能把人的脑袋削掉。“干嘛?我会吃人还是怎么着,看着我害怕成这样。”说完,他把电脑往满地跑的机器人身上一放,机器人自动抬起机械双手,抬着电脑,屏幕上显示正在读取数据。不一会打在软件里的那些字就变成了不消耗眼力的语音播放 ——“我接到了私密通讯,我们的组员正在尝试联系组织,我拦截了下来,获得了他们的地理位置且作出回应,准备孤身前去看看,那晚,我叫来了烽以楠烽上将,让她开着战机带我去。”“他们地理位置,距离我们有些远,好在战机的速度快,我赶过去花不了多久,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忽悠烽上将,让她等着我的信号,我自己下去看看,要是看到了我放的信号灯,立刻就开着战机来支援。”机器人还在读这一段第一人称的记录,“因为是深夜,路边没有什么人,我一直走到了一个破旧的仓库门口。”“仓库的铁门上了个大锁,但已经被人强行破开了,我拔出枪,以防里面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的东西,一点点推开了门,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团篝火和两个倒在地上的人,这两个人我有印象,是和涂思本一起失踪的那批里的两位,我走上前去拍拍他们的身体,却发现有点僵硬,吓得我连忙去探鼻息,都还有。”“我蹲下身准备推醒他们,却发现怎么也不管用,就当我要换方法的时候,其中的一个突然坐起来抓住了我的手,他似乎发不出声音,我以为是他们没有水,就把水瓶递给他,他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是倒着喝的。在这之后又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动了动眼珠,凹陷的眼窝很渗人,我并不知道他们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他的嘴唇动了下,我低下头去听他要说的话。”“他说得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最后我才把它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他让我们立刻去营救涂思本,原因不详,事件不详,然后…让我动手杀了他。” 蔡晨听到这里差不多能把所有事情都连起来了,一边的程阑向他投来默契的眼神,程阑当然也猜到了,他打断了机器人平静且毫无感情的“念书”问道:“涂思本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但要么是逃到了很远的地方,要么就是被抓住了。”锋北道,“我们可以查一查一路的监控录像,管家现在能用吗?”“能,随时都可以还原。”关于管家的拆卸一直进行到了现在,才刚刚接触到核心。前面他们那些步步为营的优势,到了现在也体现了出来——随时都能够还原成送来的样子。“如果你们嫌麻烦…”锋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阑打断了。程阑坚决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如果用其他的机械作为载体太危险了,说不定就被残留在这里的b国人发现了。”“成,那就多谢。”锋北微微点头,“你先去吧。” 程阑站起身子,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哪里有些怪,但也说不上来。就在他走到门口换了个角度看锋北的时候,他才知道这种“奇怪”来自哪里,他们亲爱的主帅,现在这个动作,就像是脑袋太重了撑不起来似的,全靠手支撑。歪得有些过头,看着便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用这种方式“偷懒”这姿势绝对不舒服,程阑敢保证,这种姿势下没撑住的那侧脖子一定会拉伸得疼。程阑突然觉得此人意不在偷懒,反而像是在遮什么东西。“你看我那么久干嘛?”锋北微微瞥了他眼,眼睛里泛着冷光,程阑这才回过神来,退出了房间“你说接触要什么程度,才能到把人变成丧尸的地步?”蔡晨摸着下巴问道,孟退然估计就是在旧仓库的短暂接触之中和这种辐射干扰上的。“也可能是那人临死前抱着孟老部长痛哭流涕了一通,鼻涕眼泪都砸在孟部长的身上,就这样受到干扰了。”锋北说得很轻松,甚至还要耸耸肩,看他那表情,好像这事完全都不重要。“少在那说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蔡晨评价道,“我是认真和你讨论的。”“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辐射源。”锋北咳了两声,正正神色道,“我们这样看,我想着孟部长也是知道我们会去推算辐射的传播范围,所以才把自己和这两位病号的事写得这么细致。”“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孟老部长和他们最近的接触,有两个,一个是探鼻息,一个是俯下身听那人要传达的话,对吧?”锋北眼珠一转,转到了蔡晨的身上,“探鼻息这种东西,口鼻离得近,但辐射又不是病毒,要是这样传播有点扯淡。”“但是第二种按照这样说不也很扯淡吗?”蔡晨道。“你想想,理论上如果敌方用辐射攻击,应该是个什么途径?”锋北道。“直接照射,不然还能是什么?”蔡晨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要不是现在他也没什么头绪一定怀疑此人也是在忽悠他,故意逗他才把话说得这么长,真是欠打,还不如前几天病殃殃的样子。“对,直接照射,你看这里包括南境守卫军那边,有没有什么能发射带着毒性的辐射的设备?”他道,蔡晨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到道:“应该是人传播人。”“将军,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把人作为媒体,然后人传人…不对,应该是说机器传人!”唐从筠沉抢答道。“嗯,”锋北赞赏似的点了点头,“之前不是说过一个人体实验吗?估计就是用在了最初的传染源身上…这样说有点奇怪,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懂。”“你的意思是,那些最开始的传播,那些人应该是已经变成了‘机器’,或者说辐射在传播的过程中,可以把人类变成机器?”蔡晨说了第一种,后来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补上第二句。说来,第二种并不是没有可能的,按照理论来说,辐射可以夹带着某种东西,只要这个“某种东西”存在且可以载入辐射里,那么就是可以实现的。不过理论张能实现的东西太多了,理论上连地球都可以撬动,但落实到事实的时候,这个数字量就会大大减半。“这真的有可能吗?”蔡晨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辐射的传播速度,再想到那些被控制的人的行为,以及他们的攻击力,觉得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b国这次是憋了个大招等着他们。“不是没有可能,你想在科技革命之前,我们的祖先能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有能把人直接‘传送’的东西吗?在现代社会来临之前,古人能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让他们飞上天空的东西吗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妄念’都成为了现实说不定我们现在在这里说,辐射载入另一种东西到底能不能在现实中完成,在几千年后这都成为了每家每户都会用的科技,要是有幸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肯定会想‘这两大傻逼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弄不懂,真是蠢’。”锋北对于把自己和蔡晨都归类为未来人眼里的傻逼之后没任何不适,看去还特别幽默。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锋北甩了甩手道,“辐射这种东西,我肯定是没听过人传人的,真出现了人传人,那估计要么是人类的基因发生了变异,要么是人类的祖先有计算机的血统。” “成,到时候我们带着人去守卫军那边吧?”蔡晨询问道。 “嗯…你帮我问问弗林洛,那批福利院的人,愿意加入我们吗?如果愿意的话,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把他们往医疗队引一引,我们医疗队伍都要倒闭了。”锋北摸了摸下巴道,这是他刚想出来的办法,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得通。 “问问问,”蔡晨应答道,他的目光无意之间扫过锋北,突然顿在了他那像是脱臼了的脖子上,“你脖子断了?” “被你们气歪了,你站着就是减慢我的回复速度!”锋北冷不丁一个眼刀发过来,但也没把他这尊大佛一样的兄弟吓到,反而这位仁兄还颇有要帮他正正骨的意思,结果手刚上去抬某人的下颌,就被他一手拍开。 “看什么看,没见过脖子扭了的,没事干了怎么着,去查,赶快去查。”锋北这话听着有点气急败坏,两三下要把蔡晨打发走,蔡晨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用一种奇怪,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维持这个姿势走到了大门口,然后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 “王八蛋。”这句话刚落地,一边的桌子毫不示弱也跟着这句骂街发出了悲鸣——被踢的。 第 112 章 唐从筠看着这个场景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耳廓跟着红了起来,虽然也不知道他红个什么劲儿。 锋北冷冷地看他一眼,有火也发不出来,憋出一个没有杀伤力甚至可以称作胃疼的笑,威胁道:“下次就把你满嘴狗牙拔了。” “还有下次?”长满了狗牙的人类极其没出息地突然眼前一亮道。 锋北不明原因地和这种也不知道是脑回路不太正常,还是脑子不太好使的漂亮小男孩计较,扯开了话题:“我看你前些日子枪打得还不错,是后来又练过吗?我是说在军校出来以后。” “偷偷去学过,就在你把我安排在探索队的时候,我和余队长谈了谈,他就带着我训练了几场。”唐从筠提到这个,毫不避讳地全盘托出,只不过正经话说到一半,话锋一转,“不过比将军教我的差多了。” “你这让余佘听到,他可以哭两个来回。”锋北抬起一根手指头调笑道,“不过,他肯定没我枪打得好,但枪打得好还得是你蔡叔叔,他枪法准,以前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老师说他最适合打狙击,沉稳,有耐心,讲课都把他当标杆。” “可惜现在是瞎了,如果他的眼睛还能用的话,也不至于一个移动靶都拿不到最高分。”锋北叹了口气,唐从筠想起来,他上次仔细看蔡晨开枪确实是还在拉斯瑞的时候,男人臂力很强,极其轻松就能接住重枪,举起来也没有任何负担。 想到这里,唐从筠觉得当时可能真的是被锋北那一个“亲自授课”蒙了眼睛,竟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训练他们的军校教官要是想随意抛起一杆重枪都有点吃力,而这两位,面对重枪一丝一毫沉重的感觉都没有,连个龇牙咧嘴的表情都吝啬。 “瞎了,会对准头影响很大吗?”不知道怎么的,唐从筠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问题,并且也说出了口,这种问题对于军校生已经属于常识范畴了,所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锋北写着“你是不是睡傻了”的眼睛。 不过那人没把这个明显的意思用语言叙述出来,反而换了个回答:“这要看人,有的人打枪靠的并不全是眼睛,虽然说是有影响,但要是掌握了…唔,一些其他的方法,也不会一下从天上跌到地下。” 唐从筠一直都是一个玲珑的人,他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锋北的意思。 “烽以楠怎么还没下来,她是不是在上面哭晕了?”锋北没有继续刚才关于打不打枪的话题,有点不耐烦地瞟了一眼门口,之前他们之所以没有等着烽以楠下来,是因为锋北还是决定和她好好谈一谈,这个决定就是在下楼那短暂的时间中完成的。 “那我上去看一眼?”唐从筠摸了摸鼻子道,他知道到时候烽以楠下来,也是要回避的,还不如在回避之前跑个腿。 “…不用,等等吧,这肯定难以接受。”锋北沉默了一瞬间道,“对了,待会儿你去蔡晨那里一趟,帮他分担一点,我怕他那脑子不支持沟通工作。” “好。”他点了点头,刚从沙发上抬起屁股准备离开,又折回来,道歉似的把锋北的衣领拉高了一点,再连走带跑的撤退了,此乃神人,仅仅用一个小小的动作把某位长官差点气昏过去。 唐从筠一路摸到了蔡晨的办公室,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的那位正在和弗林洛通讯,面色愁苦,看上去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蔡晨看到他之后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然后立刻和弗林洛通话。唐从筠极其有自知之明的没有作声,在一边的软沙发上坐得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他的背后有一块隐形玻璃板撑着。 “蔡将军,我个人认为这种事还是需要时间的,您看他们才从生死一线上下来,虽说是我们帮了他们一把,但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一次“忙”就可以解决的。“弗林洛道。 “我知道,但弗队长,我想知道可能性有多少,现在我们在他们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究竟还有没有当时看到我们那么反感。”蔡晨捏了捏眉心。 “暂时看起来是没有的,虽然我们的人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谁都不说话——他们就好像把我们当成了空气,平常看不见,也不用理,但也不会有什么巨大的情绪波动,”弗林洛道,“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慢慢来吧。” “行,还有一件事…”蔡晨认真地点了点头,弗林洛绝对不会有打断上司说话的勇气,他聚精会神地等待着蔡晨的下文,那股认真劲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你方便把守卫军的遗体运送回来吗?” 之前南境守卫军驻地的事情,蔡晨已经通知到了当时所有出发去福利院的队员们,要他们暂时封锁消息,谁都不要乱说,抓到了谁出去乱说就以军法处置。 蔡晨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本来锋北是让我们带人过去的,但我仔细想了一想,如果是我们过去,中途有一段时间的路程,一来一回一大波人,还要好几辆车,经常出门不安全,容易被监控到…我总觉得现在a国已经不安全了。” “是,”弗林洛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鹊叁那边我来打好招呼,你直接去就行,注意不要带太多的人。”蔡晨道,那边回复了一句收到之后他便挂断了通讯,抬起眼睛看着在沙发上也正襟危坐的唐从筠。 他们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二位两个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上一次其实还可以追溯到拉斯瑞,那个时候蔡晨还是个集训教官,除了看上去有点凶之外,没有哪里对他们不好,他还特别二货的,试图从这人身上打听锋北的喜好。 “他有事让你做。”蔡晨首先打破了沉默道,他笑了笑,深邃的眉眼更加英俊,而话语中的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什么事?”唐从筠问道。 “你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吧,b国现在的动作,估计安生日子也不多了,你别信之前锋北在守卫军里说的话,他属于说谎不脸红的类型。”蔡晨道,“而且我们的高层内部,不知道混进了多少奸细。” “嗯,所以告诉高层也不一定是安全的,但是我们也不得不告诉,如果不告诉的话,就是把边境拱手让人。”唐从筠道,“而且按照b国现在的技术,要是把实验全都用在了战争上,恐怕要生灵涂炭。” “b国前期消耗我们的战斗力,养精蓄锐,估计就是要把这些全都用在战争上。”蔡晨叹了口气,“其他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这种时候自保都难。毕竟a国也强盛了…那么些年,即使奸细再多到时候肯定也有能出战的军队。” “我们不可能迅速逐渐成一支军队,这几个月训练都够呛,让他们上战场不就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吗?”蔡晨道,“锋北在这一点上和我的意见是一样的,但这件事还关系到你那个搞药剂的小同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和他聊一聊。” “您是想让我和岳恒清说一说,看他愿不愿意去…当个老师?”唐从筠道。 “嗯,锋北希望有人能够朝着医疗队的方向发展,而且医疗这种事情除了在前线跑的,也有在后面帮忙的,只要前面不出大乱子,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使只训练了几个月的新人,有人带着的话,打药剂也是可以的。” “我去和他说一说。”唐从筠答应道。 “还有一件事,”蔡晨顿了顿,他将手放到了抽屉里,似乎在找什么,唐从筠不明原因产生了些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人接下来拿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存储盘出现在了桌子上,“这是孟部长在之前交给我的,他让我交给你,说是你的东西,我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件事……” 说到这里蔡晨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顿片刻婉转且颠三倒四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应该是你的私事,所以我也没告诉锋北,要是没…没什么东西的话,你说给谁都可以,孟部长只告诉我这属于…私人物品。” 孟退然能有我什么私人物品? 唐从筠在心里想道,有些狐疑,但还是接过了那个存储盘,准备回去之后征用一台电脑看看里面的东西。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该交代的我都说过了,也拜托你了。”蔡晨笑了笑道。 “那我现在去找岳恒清。”说着唐从筠把手心里,小小的存储盘藏得更深了些走出了办公室。 他走到了这层的尽头,途经会议室的时候听到了烽以楠几乎是颤抖着发出声音的一句话,可能是这门隔音不太好,也可能是这句话太撕心裂肺,即使是微弱的声音,也能让人心肝一起颤动 ——“哥,我从未如此想家。” 第 113 章 烽以楠这小半辈子,在未来人漫长的岁月里连个五分之一的时光都没迈过去。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天开始,父母就对她疼爱有加,虽然丽塔夫人总是严厉的,但在她眼里,和她那装腔作势的哥哥没有什么区别,都属于刀子嘴豆腐心。 哦,她那混蛋哥哥可能外加一个坏心眼。 也就是在这种上房揭瓦爹娘还在楼下没心没肺给她鼓掌表扬的环境下,这位小公主被养得无法无天,在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早上文静淑女晚上回家变蓬头垢面疯婆子的壮烈历史,后来更变本加厉,要不是不常出门,再长几岁必定是女中豪杰、街头恶霸。 后来丽塔夫人要她去读军校,这姑娘也跟他没心没肺的爹一个德行,想都没想,还以为是亲妈放她去追逐梦想了,好像是多年才放飞自我的雏鹰,回都不回头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入了学,改名换姓也不在乎,她的原话是:“什么玩意,改就改呗,反正也只是一个代号,我改了家里的人就能不认识我了?” 军校是封闭式管理,一批新生多多少少入了学都会找个时间和家里人通个电话,这货不一样,她到校第一天,就和半个寝室楼的女孩搞好了关系,约好今晚出去吃一顿团建,喝个不醉不归。 结果那晚,接了双份家庭电话的哥哥把不醉不归的某人揍了一顿。不过烽以楠好了伤疤忘了痛,除了每次过节不情不愿给家里打个两秒钟电话证明自己还没死之外,什么时候都抓不到她半个人影。 典型不想家的那类。 而现在这位不想家大小姐在会议室哭完了一辈子的眼泪,她天生不太会克制,哭起来也丝毫不觉得丢人,发表完获奖感言就开始放声大哭。 锋北站在她身边,一张一张地递着餐巾纸,指挥机器人把垃圾桶拿过来,一切有条不紊地准备好了之后才落座。 “我不想打仗了,我不想开战机了,我想回家,哥,你不要走你一定不要走,”烽以楠哭得正上头,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些什么,看到身边的光被人影遮住了,一个熊抱扑过去把脑袋埋进了锋北的衣襟里,鼻涕眼泪全蹭上去了,说话被一个哭音拉得老长,而且还长得毫无逻辑,“我好想爸,真的好想,到时候打完了仗…哥,你能不能带我回去?” “我不想看岚亚,也不想看a城,我只想看看家。” 这一刻,她好像不是凤凰的队长,也不是岚亚里性格招摇的学生,更不是能当恶霸的刺头,只是个趴在家里小阁楼上看星星的小屁孩,等着被家长从地上提溜起来扔回被窝里睡觉,或者是满脸狡黠去找长辈撒娇打滚讨糖吃的小丫头。 从前她从来不觉得留恋什么,或许那个时候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世界上还有太多的风景,见都没见过,谁会在意那看了十几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差老掉牙的地方,再者,想回去随时都能回去,难不成还能有一天灰飞烟灭了? 结果真的灰飞烟灭了,她也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人在脆弱的时候,脑海中光景翻涌,第一个带着温暖出现的名词还是“家”。 大型抱枕锋北将手掌落到她的背上,哄谁似的拍了几下,却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没那个底气保证。 而这一点,烽以楠大概也是知道的,好像是哭累了,她也渐渐地收了声,低头看看某人衣服上的湿润没什么害臊,还爽快地笑出了声——只不过可能刚才的哭都没来得及收回去,笑得竟然比哭得还难看,锋北不忍看这人把自己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给笑得像是修罗鬼刹似的,拿了张纸塞给她。 “擦擦眼睛,你再哭一会假睫毛都要掉了。”锋北把递纸这个姿势变成了上手,这个时候反而丝毫都没有嫌弃此人的鼻涕眼泪。 “放屁,老娘这是真的,我爸从小就说我长得貌若天仙,你的睫毛全都留给了我,能不长吗?”烽以楠抢过他手中的餐巾纸,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扔进了垃圾桶里,刚准备再伸手去拿一张餐巾纸。 “他可能没告诉你这个神仙是天蓬元帅,”锋北眼底藏着笑意,快她一步捏上了鼻子,一点都不嫌弃地擦完扔纸,“好了,哭爽了没有?” 烽以楠难得没有呛他,看在刚才的纸巾之恩轻微点点头,结果那王八蛋大手一挥,身体力行表演了一会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爽了给我拿套新衣服过来,这套归你洗,特意罚你的,不要交给机器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机器操作的痕迹,都什么毛病,一流眼泪就喜欢蹭,不知道还以为你基因突变,从人类变成了狗。” 闻言,那刚哭完就要被气到大小姐情绪系统差点反应不过来,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被人指使了,连忙对着那人的脸“呸”了一口,只觉得自己刚才一个点头都是浪费感情,此人简直就是铁石心肠的老王八蛋! 又不是没被狗咬过,装什么玩意。烽以楠在心里一边骂一边把他揍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倭瓜,脸上勉强扯出个虚伪的微笑,捏着嗓子怪腔怪调道:“遵命,亲爱的兄长,您真是菩萨心肠,生怕机器人洗衣服漏电把妹妹给电着了,竟然连水都不让它们碰,我真爱您!” “神经病,给我去拿,拿完我还有事要和你说。”锋北笑着拍了她背后一巴掌,不过那气势就好像是敢马拍马屁股。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烽以楠正了正神色,现在除了眼睛有点红,完全看不出来她刚才撕心裂肺的嚎了个交响乐,锋北对上她的目光,似乎在询问她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是的,我现在手上有a国高层的一些消息了。”她道,打了个响指,一边的小机器人听到响动滑着轮子走到了她身边,“去楼上,帮锋先生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那机器人仿佛听得懂她说话,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勾”后,便把轮子改向滑到了门口伸长自己的机械手臂开个小缝来再钻出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两看着那门彻底得合上,锋北才开口,他现在懒懒散散地瘫在沙发上面,丝毫没有任何防备的放松姿势。 “其实那天孟叔叔和我说他要出去一趟,我问他干什么,他也不和我明说,我就继续追问,他发现我太过难缠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我忽悠过去,而且是个很扯淡的理由,像蔡晨那种智商的都不会相信,我就在孟部长那天回来之后偷偷去查了一下。”烽以楠学着他的样子,放松躺在沙发上,这样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二位是来蒸桑拿放松的! “结果这么一查,还真让我找到了一点东西,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和孟叔叔那件事没有什么关系。”烽以楠叹了一口气,但没有把话题停留在这上面,只是继续说起了自己的发现,“是这样的,我在城镇,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锋北问道。 “是熟人,你还记得跟在张奥亚身边的那个小程吗?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当年我们也都见过面的,我在城镇,就是看到的他。”烽以楠笃定道,“不用担心我认错,我不会认错的,我看到了他的正脸。” “你怎么看到人家正脸的,那天虽然黑,但你这么大一个人杵人家面前,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到吧?”锋北皱了皱眉。 “不是,我坐战机去的,高空,但我用了个程阑博士新发明的东西,类似于望远镜,能够清晰地看到地面上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就想,正好是出来而且看不清下面,不如就试试这个新功能,谁知道一试,还给我试出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她说得绘声绘色,锋北差点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手舞足蹈来形容了,忍不住离这位精神可能有点问题的大小姐远了一点。 “然后呢,你为什么觉得那个什么程会和b国有关系?” “我看到他和b国人接头了,那人没有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伪装,可能是趁着夜色,城镇又不会有什么人,就这么去了,”烽以楠道,“然后我就看他们的一举一动,结果,我看到了一个铁箱子。” “什么铁箱子?”锋北把自己这小半辈子,能够在a国高层看到的“铁箱子”都过了一遍。 “我也说不上来,上面的标签被人遮住了,但是那个箱子看起来就很高级,而且它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竟然是芯片!”烽以楠继续用她肢体和言语结合的方式形容,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和所谓芯片的大小,“看着就很高端的,怎么说,就是即使在我们军部的科研所,也不常见那种感觉。” 锋北听得一愣,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关键性的问句——能够比军部配置的科研所还高一级的是什么? 第 114 章 “所以你是说,国家科研所和b国人有交情,你这是哪门子的帮助,你这是给我们找了个新麻烦出来!”锋北抬起手准备拍她脑门,接着还没挨着一根头发,就被那脾气大且叛逆的大小姐一巴掌扒拉开了。 “你听我说完,说完你就知道了。”烽以楠用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拾某人过往的“牙慧”道,“急什么,真没本事!” 这句话的原创作者愣了两秒,直觉这句话不是她的风格且不会是什么“好话”,但奈何平生金句太多,完全想不起来此句也出自自己之手,莫名其妙地看了烽以楠一眼。 烽以楠发现他并没有明白其中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咳了两声,把这个话题岔开了:“说回来,说回来哈,我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在那个b国人走了后,又来了一个人!” “是谁?”锋北已经有点猜到她接下来的话,“是哪个高层?” “还记得法律部部长吗?就是那个满脸褶子的老王八,每次看到你就吹胡子瞪眼的。”烽以楠这句话说出口来,差点把锋北气笑了。 “你怎么说得像是只有他看我不顺眼似的,说吧,这老王八和那位小王八商量了什么?”他十分不在意挥了挥手,眼底蕴藏的笑意都没有消散完,就一直挂在上边,让这双本来就看哪哪深情的眼睛,一瞬间更迷人。 “都说了听不到,但看到了他们交换了一个名册。”烽以楠嫌弃地别开眼睛,拍了拍锋北的手。她当时在高空之中,是一个能看不能听的大聋子,而且这两项技能成了极大的反差——主要因为程阑那送来的“视力”加持。 “什么名册?”锋北道。 “上面写了一些人的名字,我照了张相,借着机器看起来不算糊,但也绝对不能是清楚,依稀有个字形,上边如果有我们认识的人的名字,可能看得出来。”烽以楠说着,从自己的手机里调出了一张图片,三两下扯到了空气投屏上。 “我这段时间认真地看了看,上面起码有好几个都是我们的老熟人了,以前可没少跟着我两那心大的爹对着干,”她的手指在一列名字上点了点,一行清晰的字体就显现出来了,想来是这个人亲自审查了一遍,按照自己看的改出来了点。 锋北的目光从这些人的名字上扫过,平淡地就像是看一加一运算似的,然后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随后又看到了角落里那些没有被标出来的,抬手一指。 “这个,应该是杨…”锋北说到一半,突然卡了壳,竟然把别人的名字给忘记,“就是那个看起来有点羊癫疯的科学家。” 烽以楠难得露出点胃疼的表情看他——她这种时候大多都在添油加醋,这种表情一般出现在其他人身上,比如被锋北嘴上功夫折腾过的下属,或者他那倒霉蛋同学,蔡晨。随即,就看到她有点勉强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呃,等我去问问就写上去。” 说完,也十分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天,这货也忘记了竟然还有脸笑别人! “你还是把这些事情都交给蔡晨吧,他比你适合干这种事多了,你那脑子跟没长似的,话归正题,这位羊癫疯科学家,会给b国提供什么?”锋北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就好像是报了刚才的“一笑之仇”,收回脸上的多余神色正经起来道。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如果b国早就和我们的高层勾连了,那么一个科研所他们难道进不去吗?这要是问起来,可能会牵扯到更多的前辈。”烽以楠仔细思考了一下这问题,沉声道。 “往回推一推,也不一定,你想一想那段时间科研所还有咱们妈在上头坐镇,她的人不是那么好攻破的,说不定那个时候b国还觉得科研所是块难啃的骨头。”锋北道。 “可是还有一批,并不是我们的人,那些人里面德高望重的可也不少,而且他们在科研所的权力并不一定比我们的人小,b国要是联系上他们,效果和联系到我们的人,估计也差不了多少!”烽以楠曲起指关节在玻璃桌上敲了敲,神色凝重道,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锋北竖起耳朵一听,把在这栋楼的所有人全部过了一遍,大概是没有想到还有哪个会这么礼貌克制的敲门,直接喊了那人的名字道: “岳恒清?” “是我,长官。”外面果然传来的是带点青涩和冰冷的音调,不过在这声之后,他好像丝毫都没有推门的意思,似乎觉得这样也不够礼貌。 “进来吧,我知道你为什么来。”锋北道,他看了看空气中还漂浮着的名单,抢在门被打开之前把它收了进去,抬起眼睛看着逐渐被推开的门,果然寻找到了除了岳恒清以外的第二个身影,锋北不自觉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心。 ——唐从筠那小子心思玲珑的要命,导致他常常怀疑这小子是哪个阴谋家生出来的,和他那不忍随波逐流也不敢说什么的爹不是一个品种。还好提前收起来了,他在心中难以压制地想道。 “长官,愿意,求之不得!”他这一番话说的像是发誓似的,弄得这个被发誓的对象在沙发上摊得坐立不安,总觉得自己这样坐着是不是不太正式。 “行,行,别跪,愿意就可以了,别整得像是单膝下跪求婚一样。”在一边看着的烽以楠早就没有前面哭得像是殃鸡一样的状态,连忙上前把这位大神扶起来,嘴上没了把门地跑火箭,“他不喜欢你这款的。” “长官,我有什么任务吗?”岳恒清被这位一通形容,心里本来就对锋北有点不知道为什么来的妖魔化的敬畏之心,这下生怕祖宗雷霆大怒似的不敢看,微微低着头准备用正事“将功赎罪”。 “到时候我们再去守卫军驻地的时候,你跟过去就好,没有什么别的,也不用那么紧张,这又不是让你上战场面对枪口的事情。”说着锋北坐直了身子,稍微有了点正正经经的样子拍拍那人的肩膀,给了一个长辈式的安慰。 “行,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他道。 “肯定的,出去吧,我还和烽将军有事要商量,”锋北扬起下巴指了指门,随后岳恒清自动地退出了他们的讨论组,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唐从筠竟然也跟着出去了,一瞬间,锋北好像嗅到了一丝“秘密”的味道。 他总觉得整栋楼都在瞒着他一个秘密,不过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坏事。 “哥,你还是没有告诉他吗?”烽以楠看了看被此人一巴掌关掉的名册照片,重新打开它,叹了口气。 “告诉个屁,我要是告诉你你爹妈没了,你全家都被关进了监狱,往日的风光都没了,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你能开心?”锋北瞪了她一眼,似乎在嫌弃她的脑子不好使。 “脑子不好使”难得在这种事情上正经起来,她看了看锋北,然后用了一种近乎严肃的口气道:“从前你就告诉我不要有什么心事瞒着,不然压垮自己也压垮了担心你的人,虽然你这人想来都式不管他人的王八蛋,但我觉得你这事情做得不行,他怎么能不知道呢?这也是别人自己的家事。” 锋北被她说得有点噎住了,好像发现了自己的理亏,脸红脖子粗地挤出来一句:“…你懂个屁!” “不是我懂不懂屁的问题,哥哥,你想没想过,”说着,她顿了一下,一双眼睛凝在了锋北的身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要是说我是第二懂你的,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第一名了,你觉得他总会自己发现的,对不对?” 这人还没完了!锋北在心里想到,可是这句话顺着喉咙才滑到嘴边,就被这人剩下的话一下子冲了回去,这些话就像是针尖芒刺,一下子就刺中了他没说出口的“真相”。 “就说你是个老王八蛋,你还不相信我。”烽以楠突然消去了脸上的正经,带上点痞气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戏谑,指责什么似的戳了戳锋北的胸口,“你那莫名其妙的大男子精神能不能收敛一点,不知道的以为你俩还是老套小说里的小娇妻和霸道总裁呢。” 说到这里,锋北刚想动手抓住这位的手指,送一个骨折服务,她却像是带了个可拆卸的面具一样,又变了个表情,眼神低垂,像是经历了万千世事已经疲惫不堪的沧桑感,弄得锋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动手。 随后,就在这一点空隙之内,他就听到此人仿佛演戏上瘾了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指重新弹回软沙发上边,拿腔拿调般地用了带了点哀怨的尾调说: “不过也是,谁能说得清楚我们还能不能回来呢?” 第 115 章 “总统,我们是否向西境增援?”窗帘被死死地拉着,好像是特地防着谁似的,张奥亚坐在办公桌后边,揉着自己的眉心,微微泛着灰色的鬓角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愈发苍白,此时说话的正是新上任的军部部长。 张奥亚抬起头,用自己那一双深渊般的眼睛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得那新上任的部长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把李投叫来。”在新部长有点忍不住想要加两句话,弥补一下的时候,张奥亚突然开口了。 “是。”他也没敢多说什么,微微地点了点头,站在原地当着总统的面拨通了李投的通讯。 五分钟之后,带着一身北边风寒的李投被传送带送了下来,来到了会议室里。自从大战之后设立的传送带确实方便,一去一回不再是跨越大半个国家,也方便了张奥亚随时叫他这个“便宜儿子”李投回来汇报消息。 李投不算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甚至不能根据一个人的情绪变化猜出点东西,给出点什么变化,可能也因为他那把谁都往坏处解析的习惯,但并不代表他不分场合,来的路上,他把最近的事情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最后把张奥亚找他的所有原因都想了出来。 无非就是那几个官员反对他们往四境增兵的事情,准确说是往西境。 现在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军部部长,把自己溜到嘴边的话挑挑拣拣,去掉一些不便让太多人知道的,开始直接向张奥亚禀报: “总统,您叫我来如果是为了西境的事情,我想我可以直接带着直系军队的小队去支援,而且这本就是国家边防的大事,一群在官场上动动嘴皮子的人有什么说话的份儿?” 他这一席话,把自己的“年少轻狂”全部都表现了出来,一边年老一些的军部部长简直对着人叹为观止——究竟是什么让他在这位阴谋家总统面前也敢这么说话啊!只见那阴谋家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些深意的目光扫过李投,接着平和地接上了他的话茬。 “有些人的心思还不是你能够猜的,但是你的想法不错,可以采用,分出三分之一的人,今天就赶往西境。”张奥亚点了点头道,他这一番话出来,一边的两个人都惊讶了,军部部长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一时间全部噎回了喉咙管。 “怎么了?”张奥亚像是透过这位部长的脸看出了他心底在想什么,侧过头笑得和煦春风对他问道。 “…没什么。”那位部长沉默了一瞬间,随后道,这并不是因为他害怕之类的,只是刚才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比总统现在的这个点子更好的了——如今那群政员为什么要对西境的边防那么执着,心底打的什么算盘他们都不清楚。 唯一能够想明白的就是张奥亚对于那群手下的意见十分不悦。 再说了,连总统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事情,估计也不是他们能够“企及”的了。 “你先出去吧,李投留下。”张奥亚对着他摆了摆手,就把这位赶了出去,面对着正一板正经准备汇报的李投。 “总统,您觉得那些政员是为了什么?”李投问道,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在背后攥起了拳,不过这些小动作,即使十分的隐秘,还是被张着一双鹰眼的张奥亚尽收眼底了,他没有直接点明,顺着他的话开始绕弯子。 “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张奥亚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目光落到了李投微微背在身后的拳头上,确保人注意到之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我…”李投猜不透张奥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他知道此人肯定是在测试他的反应,或者说是想从他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李投狠狠地咬了咬牙,镇定下来,用近乎平常的表情道,“没有什么,只是我认为这些政员太过关注西境了,打仗的事,和他们这群‘文儒’有什么关系?” “是吗?我倒觉得有点关系,”张奥亚抬起头看着他,一时间李投忍不住地颤栗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自己这小几个月积攒起来的怀疑顾虑全部都说出来,“人关注一个东西,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为了利益,看上去没有关系的,说不定在哪个角落已经结成了一张大网。” “您说得对,那…应该是什么利益?”李投低下头问道。 “西境有什么?他们关注的是什么?这不是你,李投,你从来没有这么迟钝过。”此话一出,就把正在装孬的李投吓到了,他连忙找回了状态,眼睛却还是不敢看着正在办公桌后坐着的这位,就好像他是什么恶魔似的,只要一抬头就会让李投所有的隐藏功亏一篑。 “这些事我自认为不好议论,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还请您见谅。”李投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很像模像样的借口,不过说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糊弄过去没有,反正张奥亚听了后也没有作声。 “不,你当然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说说吧,我想听一听。”张奥亚双手交叉地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像是在看猎物垂死挣扎的眼神看着他 “我觉得他们对于西境有所企图,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您说得对,大多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恕我愚钝,能想到的利益比较实质性,只有钱,我想他们估计是想走私一些什么东西,不然还有什么会和边防有关系!”李投一番话下来,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他不自觉吞了口口水,装作无事发生。 “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最近这态度,就是铁了心不想让我们往西境增援,障眼法打得不怎么好,动点脑子就能看出来。”张奥亚冷笑了一声,目光还是没有从李投的身上移开,总让人有种他在含沙射影的错觉。 可是仔细琢磨,又会觉得这含沙含得莫名其妙,驴头不对马嘴。 “是的,总统。在我看来,他们打着四境的幌子,重点却全部都在西境上面,不知道还以为西境有他们的祖坟,碰不得看不得,动一下就会被往死里发眼刀。”李投勉强抬起头,用了些多余的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此时的张奥亚却灵敏地移开了目光,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些压迫仿佛都是人的错觉,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没有人开口,李投待得更加七上八下,即使他现在看着这位总统,他也从心底产生了一股寒意。 “走私也弄不来多少钱的。”忽然,张奥亚淡淡道。 “什么?”李投一瞬间没有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己的秘密要被戳破了,就差在总统的面前流下冷汗,强行咬了咬舌尖,才镇定住自己的心神,像做阅读理解似的思考张奥亚这一句话,“也是,毕竟b国和我们的关系那么紧张,明面上的和平都不想维护,交易近乎为零,和他们之间本来也就差撕破脸打仗了,私底下哪还愿意要我们那点东西,那样说得像政员能弄来的东西,他们一整个国家都弄不出来似的,更加扯淡。” “嗯,接着说。”张奥亚点了点头,带了点笑意看着他点评道,“现在的智商发挥得还挺准的。”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发现自己小孩撒谎,还不拆穿他看笑话的大人! “但是总统,我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难不成他们是把什么东西送给海外的那些穷光蛋土著民吗?我怎么都不觉得他们是有钱的。”李投道。 “海盗么?那确实,他们没有什么钱,更不用想和我们交易,一群占山为王的猴子而已,我不相信我们的政员没品位能到这个地步,”一番话就像是玩笑,从他的最重露出来,可听上去,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毒。 “这件事不用想得那么透彻,我们并不需要知道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不管是走私还是其他什么事情,我们记住的只有一点,”张奥亚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他们做的事并不利于国家,对吧?不然为什么不直接规定草案拿上来让大家一起看看,反而是从旁边不停地阻拦我们往西境增援。” 李投被他说得豁然开朗,压在心头的那点质疑好像都被吹散了,他本来是带着自己的怀疑来的,而且还是几个月积攒出来的怀疑,结果现在被张奥亚一句话说得撕裂出了一丝“相信”出来。 ——对啊,反正都是为了国家好,如果总统也是为了国家,那我怀疑他干什么?人家还是我的伯乐,我怎么能这样想他? 这是李投的想法,他眼底存在的那点犹豫全部随着风散去了,心无负担地抬起头来对着张奥亚行了个军礼道:“是,总统,我立刻就会去调配军队增援,有什么情况一定第一时间汇报回来!” 说完,就在张奥亚的注目礼中走出了这件不大的会议室。 第 116 章 增援兵的命令已经从军部发了下来,明面上宣布的是向着西境之外的三境,背地里,李投已经带着一队的增援去了西境。 政府大楼里那群阻挠他们的人,估计等到李投的军队到了也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倒也不敢说别的什么,他们之前还可以打着各种各样的幌子去阻拦增援事项,现在军队已经过去了,若再阻拦,那名义就是请求撤兵了,撤兵和之前的那些可不是一回事,无异于让张奥亚抓着题材借机发挥。 北境几里地外,今年北境雪雨旺盛,大雪山上不停地飘雪,有些地方的积雪厚得差点超过人的膝盖。李投穿着大衣,坐在前往西境的战机上,工作已经分配下去了,用不着他现在使多少力。 面前的玻璃桌上有杯热气腾腾,飘着香味的咖啡,水汽升腾上空中,好像把寒气也驱赶了不少, 他一路上都在想着这几个月收集来的所有资料,又想了想张奥亚在会议室和他说的那些话——确实,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是那群插手西境的人和b国有关,而在“相关资料”里和b国关系密切的张奥亚,反而是站在了那些人的对面。 有相同的敌人,是不是就能算是一个战线的?李投在心里想着,不得不说,打他心底,一向都是不那么“公私分明”的,帮助过他的人他到底是怎么也不愿意产生任何一点质疑直接把人送上了神坛,而不被他正眼瞧的人大概什么都不能被他正眼瞧,总能找到些理由去讽刺。 所以从一开始,他也说死说活不愿意觉得曾经帮助过自己的总统和b国有什么关系,即使这位总统在他心中印象没有多好——先是有传言说他胁迫了上一任总统,后是疑似把他那讨人厌的上司杀了。 怎么看也是一个歹毒之人,不过自从他发现了李头的“才华”,让他成为了直系军队新的主帅,他对于此人的看法就变得不太一样了,总能把张奥亚的种种罪行加上一个“不得已”。 “李将军,您要我收集的东西我拿来了,需要我送进来吗?”门外传来了一个士兵的通报声,那士兵手里拿着个封得好好的纸袋,在科技革命之后这种东西已经很少出现了。 “我来拿吧。”李投立刻把自己从思绪中抽出来,喝口咖啡镇定下来,走过去开了门。 那门口的小士兵把“机密档案”交给他就离开了,李投又给自己带上了门,回头开始研究这次的资料,这也是他搜集来的,就当他正要打开的时候,他的通讯频道突然大响了起来,蓝色的屏幕出现在面前。 “将军,东境发现了可疑人士,我们怀疑是b国的间谍,是否连接通讯让您亲自审讯?”对面是现在还留守东境的军官,这人也是李投上位之后提拔上来的。 李投抬起头看了看,显示器上的时间才对着那军官点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画面一转来到了漆黑的牢房内,这是东境的关押室,不知为何相比起其他的三做得极其阴森,就连一般进来审讯相反的人都会有种莫名的压力,李投面色不改地拿起了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目光死死地盯着押在凳子上的两名“囚犯”。 只见那两囚犯明明是a国的长相,和什么金发碧眼完全沾不上边,李投有点怀疑地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小军官,似乎在问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小军官可能是个人精,立刻回过来他们上司的意思道:“将军,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是这副样子,但这二人的行为和语言着实可疑。” “有哪里可疑?”李投问道。 “今日,我们送您离开之后,就看到了这两人在直升机起飞的不远处的山坡上偷窥,我们先还以为可能是周围的居民路过,也没有说什么,直到我们的巡逻队路过那小山坡的时候,碰到了这两人正在用这个。” 说完,小军官从未被收到镜头里的桌子上拿来了一个存储卡,怼在镜头前给李投近距离观察了好一会儿。 “将军,您看这下面的标志,这是b国科研所的标志。”他道,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存储卡的底端,a国和b国本来贸易也不太多,除了对于第二性别之类的全人类的大事有过公开交流,剩下的几乎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就差直接老死不相往来了。 在大战之后更甚,两个国家同时给对方留了个冷屁股看。 所以,a国的人手上要有b国的存储卡,除非是科研所交流资料用的,不然不可能出现,而交流用的东西,按理说应该都留有档案,保留在相关部门,绝对不可能流落在外,被这边境的小居民捡了去用。 李投的目光暗下来,他对着小军官摆了摆手,小军官识相地嚷开了,让他更好地看着那两位。 “是谁指使你们来的?”他问道。 “……” 坐在位置上的囚犯们都没有说话,垂着头也不看他,就好像没有听到他这话,李投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被忽视的怒意,狠狠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说”,杯子里的咖啡都因为他这动作晃荡了好几下,声音顺着通讯传到了牢房。 可这声音还是没有传到囚犯的耳朵里,完全不把这生气的敌国将军当一回事。 “你们现在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虽然现在是文明时代不能随便动用刑具,但勾结敌国毕竟是重罪,无期还是死刑,谁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都是爱惜生命的,如果你们现在说出幕后的人是谁,这个无期,可能还是能争取到手的。”李投双手撑住了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那两位。 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囚犯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冷笑,差点把李投这种自尊心强烈得过头的人刺激得火冒三丈,直接掏出枪来毙了他们。 为了防止失态,李投在这边深呼吸了好几下,勉强稳定了下来,正当他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那冷笑的囚犯突然开了口: “太愚蠢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负的人,这么自负的国家,”他说话的时候带着蹩脚的口音,隐隐约约还有点翻译腔,没想到这人真是个洋人,“没有人指使我们,死也就死了吧,反正不久你们就会来陪我们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李投被他说得脑门蹿火,拍桌而起,隔空指着那口出狂言的囚犯。 “我些什么,你慢慢琢磨去吧,就怕你琢磨清楚我们就已经在地狱相会了。”囚犯哈哈一笑,鄙夷几乎写在了脸上,接着就在一瞬间之内,整个显示屏都被白光侵占,那边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就好像…被什么炸掉了一样! 李投心中一慌乱,看着闪出雪花变成一片漆黑的屏幕,连忙对着通讯界面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想都没有想,调出了通讯列表,想要去拨通守卫军驻地的其他通讯,结果连着点了好几个,显示的都是无法收到信号,就像是什么东西一下子覆盖过来,把整个守卫军的信号范围全部都盖住了,没有任何人能够联系到他们。 李投狠狠地揉了揉眉心,翻找通讯录,调出了张奥亚的私人账号——任何部门的工作通讯需要通过秘书,层层下来说不定东境已经成灰了,情急之下,只好用了这个方法。 ——嘟嘟嘟 “嗯?”就在等待音响了几声后,张奥亚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对于他这样的骚扰有点不悦。 “总统,我来不及等待工作程序传达通讯了,现在情况紧急,只好拨通了您的私人账号,实在是打扰了!”李投一句话说得紧急,那边的张奥亚倒是有点不急不慢,好像什么事都不会超过他预料似的。 “东境抓到了两个行踪可疑的人,但在抓到审讯的时候,我们链接东境的通讯突然断了,好像是那囚犯用了什么办法,而且整个东境的信号好像都消失了,无论是什么通讯,都无法链接到那边!” “你们不要返程,继续前往西境,东境的事情我会交给别人处理,你管好手头上的就好。”张奥亚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打破了刚才的那些“高深莫测”,听起来也有点烦闷,多半是这事也超过了他的预料。 完全是措不及防。 李投听到了他的命令,总觉得放心不下,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也觉得自己管着两头的事情容易两边都顾不上,咬咬牙说了声“是”,挂断了通讯,他抬起头看了看外面漂浮的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片白色已经变成了深灰,一瞬间房间里的自然光也暗淡下来,只剩下了一盏有些惨白的冷调灯光,四周有些看不清楚,战机机头打开了照射灯,勉强继续航行,他觉得有点呼不过气。 乌云压顶,暴雨要来了。 第 117 章 守在牢房的小军官被突然炸出的白光晃瞎了眼,接着在短暂的爆炸声中昏迷了过去。整个牢房外的防护罩被炸得灰飞烟灭,机械光片碎在四周,蓝光猛地消失,一边的总开关也闪两下便进入了哑火状态。 一股看不见的信号流迅速覆盖东境守卫军驻地,所有的电器,机械在一秒之内失灵,好在这批守卫军都是直系军队里的人,训练有素,也不知道是哪个队伍的队长自作主张找出了个扰民锣鼓,声音盖过了士兵的议论声,敲得有些军心不稳的宿舍楼都稳定下来。 随后,就见这位敲锣打鼓的神人,用口口相传的方式在二十分钟之内把所有的剩余战士,都叫到练操场上集合。 “现在不明原因,我们的所有带电机械都失灵了,就连联系也无法做到,留在驻地的技术人员正在抢修,”那人踏上了主讲台,伸展手臂,用木棍在锣鼓上敲了一下,再拿着自己卷来的个“扩音喇叭” 大喊,“我希望各位保持冷静!” 别看喇叭还是随便照了两张废纸卷的,这声音扩得还不错,听见的人不少,接着,好几个队长也应了他的声,维护好下面的秩序,把队员全部都遣散到了别处后,跟着他翻上了主讲台。 “江队长,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需要我们一会去开个会吗?”其中的一名队长问道,被称之为江队长的正是敲锣打鼓的神人,江瑞。 江瑞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后面就跑来了一个士兵,看着他旁边还站着几个人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报告,好在江瑞一看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朝着他点点头表达了应允。 “江队长,爆炸是从牢狱那边传来的,估计是今早抓来的两名嫌犯,防护罩已经碎裂了,而且里面焦黑一片,而且拉线了,暂时无法靠近…远处站着,除了能闻到机器烧毁的味道以及焦尸的味道,其他什么都闻不到。 “所以这次的爆炸是那两个嫌犯弄的?”刚才提问的那名队长道,“这件事应该立刻上报军部!” “你忘了,我们现在的通讯全部都断了,技术人员还在抢修呢,还没有个结果。”江瑞长腿一跨,没形象地坐在了主讲台台沿,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现在最希望就是那小军官审讯犯人的时候,和李将军连接了通讯,那边能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 “说起李将军,江队长,”那人道,“你觉得李将军这人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认为不好不坏,又没有做过什么违背信仰,底线的事情,也没有立过多大的功,还能怎么说?”江瑞听了他的话有点不解,微微蹙眉,似乎没有理解到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说…您觉得他和锋将军。”那队长说到一半沉默片刻,才把后面半句吐出来。 江瑞转眸看他一眼,带着随意的笑容道:“这怎么能比,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人,都什么年代了不会还有人做出念旧主推翻新政策的事情吧。” “也是……”那位队长回答道。 “没必要想那么多,我们唯一要做好的就是守好东境,不让任何心怀不轨之人穿越过来,其他的我们都不用管,管它是个什么将领,只要能带领我们完成任务,就是好将领。”江瑞又道,随后两三下跳下了主讲台,对着身后的几名招了招手,“走,找个地方开会去。” 第二天,南境,小镇 这段时间阴雨连绵,这样的日子在冬季的南边并不少见,并且冷风刺骨,几乎是魔法攻击,直往骨子里透,要把人从内到外冻成一块冰才肯罢休似的,而唐从筠半夜偷偷地爬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管药剂。 药剂在微弱的灯光下发着光,上面没有贴标签,这药剂管封存的标准却是国家级别的,能看出来到唐从筠手上之前,前主人有多珍视它。 就在昨晚十点多,孟部长走了,据说是自杀的,锋北反正是没有看到尸体——有人抢在他们看到之前就把人用白布盖了起来,谁也不许碰,在外面随便找了块空地埋了——这估计也是孟退然生前安排的。 不过,想来一代英雄如孟部长,最后的归宿竟然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一定叫得出来的小镇,也有点莫名的惆怅,或许也就是这样,生前多么辉煌和身后的归宿不会有必然联系,毕竟即使是穿金带银,裹在金箔里火化或是下葬,最后不都是黄土之下的一捧灰或是一具白骨吗? 能有多大的区别。锋北在心里想道,默默对着白布敬了个军礼,目送着担架离开,也就没有再看了。 而孟退然生前托付别人交给他的东西,也变成实物到了他的手上——那里面装的是科研所对于九零一的研究资料,还有半边推导公式和当年实验的猜想。 当年的九零一实验,初衷确实是为改变第二性别,毕竟,人类总是会在大自然出现新事物的时候努力征服。不过实验这种东西终究不是全然服务于法律的,它最重要的是去探究,所以,九零一探究的便是人类的第二性别可改造性。 猜想的最后一栏里写着,第二性别起源于一场意外的基因突变,暂时无从追踪其根源,但强行通过药物注射激素等方式,理论上可以做到。 接下来的,就是九零一药剂研发的每一步,需要什么东西是怎么样的操作,都被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也不知道孟退然是从哪里弄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他想要帮谁一把,把这东西转手交到了唐从筠的手上。 回到资料上,资料的最后一页是张新纸,字迹唐从筠认不出来,但落款已经说明了作者的身份——这是孟退然写的。 “小唐先生,您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估计已经离开了人世。我把这些资料都留给你,一方面是完成你的小愿望,帮助小北,药剂我曾经让人做过一个实验体,已经放在你的抽屉里了,你可以拿给你的好同学看一看,不过那实验体没经历过试验,并不能直接给人使用,而另一方面便是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没有听懂,也不用慌张,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理解到其中的含义,另外,此事切忌告诉小北。” 这是正文,唐从筠读着,确实如他所说并没有理解到第二句话的意思,也可能是因为前面一句话的喜悦把他冲击得一时间忘记了思考,差点直接蹦起来拿着这份资料去找岳恒清让他好好研究研究。 他接着看下去,这位孟部长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果然明显,正文说完,接下来也没有什么比的话了,唯一空了一行写的还是一句“俏皮话” ——“我先走一步,给你们探探地府的虚实。” 再是一个没有日期的落款,整张信纸还空了一大截,唐从筠看着最后的这句话,突然心中好像也是空了一大截。 往后便是现在,他把手上拿着的这管“实验体”掂量了掂量,蹑手蹑脚地出了门,他知道锋北的眼睛很毒,也不敢低估此人的其他功夫,比如耳朵,生怕这位住在隔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的大将军发现他偷溜出门,逮住他导致一切败露。 岳恒清像是跟他商量好的,在他出门的时候准时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来,两人演成了特工接头,唐从筠刻意放轻脚步,走过去,跨越中间的无数“红外线”,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松了口气。 岳恒清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目光就被他手上暗自发着光的药剂吸引了,他少有地激动着摸了摸药剂管,给人让开一条路,把唐从筠放了进来。 “这是哪里弄来的?”岳恒清进来的时候,其实简单地看了一眼,他就看到了那药剂管的包装等级,差点眼馋得发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到了多少钱。而这种药剂也不是寻常就能见到的,在他们这组织里唯一获取的正确方法就是向上级讨要,目前来看,遵纪守法好公民唐从筠应该是从孟退然等人那里拿的。 “孟部长留给我的,他说这是个实验品,我想…你配合研究资料,能不能把实验品变成真正可以用的?”唐从筠交出了手上的药剂,有点期待地看着岳恒清,岳恒清看了看他手上的药剂管,叹了口气接了过来,随后没保证道: “我也没有多少分把握,试试吧。” “多谢!”唐从筠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似的,连忙鞠躬,那鞠躬的幅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用头啄地,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电子版资料全部都发给了岳恒清。 真是生怕累不死他。 “…首先说好,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岳恒清看了看响起铃声的通讯软件,有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随后在好兄弟期待的目光下,把自己后半句全部噎下去,千言万语缩成了一个字:“好。” 第 118 章 三天之后 “后面的快点!这天儿太冷了,早点巡逻完换班,一定要回去吃一顿火锅。”今天南境下了雪,走在队伍前面的人对着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他们穿着南境守卫军的服装,正在境外巡逻,途经了那片密林。 “这就来了,”落后的人裹紧了自己的大衣,两三下跟上队伍,用手肘怼了怼正前方的一位开始聊天解闷,“你说今年冬天也真是冷,南境什么时候这么冷过?” “鬼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工作的动力就是回去那锅热腾腾的火锅。”前面的那人似乎冷得连头都不想扭一下,只是微微侧过脸和那人开玩笑。 就当后面的那位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凭空袭来,才经受过巨大灾难的南境守卫军们几乎是心有余悸,顾不得思考为什么这么大的声音都没人听见,立刻就警惕了起来,中央给他们的增援已经到来了,若是再来一次那样的灾难,也不是战胜不了。 巡逻队队长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面对危险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了,有点久违的激动,甚至有些不自觉地颤栗。他端起了手上的枪,对着队员们打了个手势,往后退了两步,死死盯着密林——声音的源头。 忽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密林竟然从远处开始,大片大片的消失,准确说并不是消失,而是轰隆一声倒地,速度极快,已经向着他们这边袭来了。 这是什么玩意,上次还是力大无穷,这次进化成力大无穷且体型巨大无比了吗?队长在心里想到,随后立刻下了命令,带着所有人开始撤退。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就当他们向后撤退的时候,那力气大且体型大的“不明生物”已经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倒地声冲到了面前,现出真容。 那压根都不是什么怪物哥斯拉之类的东西,只是一排开路的机械车,身后还跟着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看起来就和上次的丧尸大队天差地别,这个想法一出现在队长的心里就被他立刻否认了 ——谁家的机械车这么能撞,这他妈练的是铁头功啊。 铁头机械车没有拐弯的意思,径直向着巡逻队冲过来,后撤的队员腿速完全跑不过车速,不一会就成了车轮胎下的亡魂,身后还有枪声响过,几乎是穿过了队长的发梢,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反正也都是要死了。队长突然在心里想,只觉得那顿火锅还没吃上真是吃亏,随后毅然决然转过身,在机械车撞上他之前,举起信号枪对着天空连打三发,绚烂的光一路升空,南境守卫军驻地的人都看到了。 “怎么回事?”站在指挥塔上的鹊叁看到了信号,刚才他们也听到了那惊天动地的拆房子声音,所以才爬上了指挥塔等着信号,信号打一发,是警告,两发是已有伤亡,三发是什么情况没有仔细规定过,但肯定已经是极其惨烈的存在。 所以,三发信号投射到空中的时候,鹊叁的心都凉了一半。 “不知道,可能和刚才的响动有关系。”跟在他身边的小军官说道,眼里也是充满了震惊,“我立刻去拉响警报,且通知防守人员。” 鹊叁死死地盯着那片天空缓缓地道:“去吧。” 通讯屏幕出现在鹊叁面前,他用自己的私人账号拨通了一个号码,信号一直从驻地穿越到了某个叫不出名来的小城镇上,锋北别了一眼身边突然出现的通讯提示,抬手两三下点了接通。 “锋北,我们被入侵了,对面什么火力暂时不知道,但巡逻队连发三次信号枪,估计全军覆没了…你能赶得过来吗?”鹊叁说完一句话,深吸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电话打给锋北,但就是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叫上他。 “你打得正好,程阑发现有人动用了直系军队的通讯工具,发送了一条命令,说是有不明武装部队来犯已经增援,并且让他们立刻加强防守,听这语气,估计是其他三境也都出现了这样的袭击。” 锋北正撑着脑袋没型没款地坐在机械车的副驾驶座上,身边是叼着烟的蔡晨,不过锋北没有对于他这种明目张胆抽烟,污染空气的行为说什么——注意力全部都被自己手上的东西吸引过去了。 那绿色的药剂,已经辗转到了他的手里,孟部长的资料管用,岳恒清又是个不研究出来不休息的性格,两天就给他弄出来了,最后送到他手里的这重任还是唐从筠。 唐从筠拿到药剂的时候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太真切的虚幻感,紧接着就是激动和慌张,他并不知道要以一个什么姿态把这支可能是救命的药剂交给锋北,但是他也很想立刻就冲到锋北面前交给他,得到点类似于表扬的东西。 在唐从筠的人生中,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复杂的时刻,他在锋北的门口转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想不到到底怎么样把药剂交出去才是合适的,甚至他就想留张纸条把药剂放上面,然后逃窜似的消失。 直到锋北路过的时候,把他领进了房间。锋北的木头性格从小就养成了,说他精明也精明,说他直接也直接,这块简直就是个让人摸不透的老电路板——灵活与否全靠运气,当然,也可能要靠这人的心情。 “你不是有指纹锁吗?为什么不进来。”锋北一边倒腾一边的茶杯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他压根都不知道唐从筠的手心出了多少汗,几乎要把国家级防护药剂管烧出个洞来。许久,他都没听到唐从筠的回复,有点疑惑地转过了头。 唐从筠两只手背在背后,在对上锋北目光的时候,不明原因觉得自己有点像是犯了错被老师抓到的小学生,不自觉地把手往后更收了一点,奈何这小学老师可能是最温和的那个,看了一眼他背在背后的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把茶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不喜欢喝茶,就是普通的白开水,你要是喝不惯我给你弄来块巧克力来。”锋北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刻都没有去看他的背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也像是等着他自己坦白。 就当锋北觉得这能把人念叨睡着了的小兔崽子今天转性的时候,就听到唐从筠突然道: “长官,这个给你。” 只听见,那人话音落地,带着莫名的壮烈表情,拿出了药剂,这话锋北一听就觉得耳熟,似乎在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样说过,不过当时送的是一颗不太值钱的糖,现在却是“救命”的东西。 锋北对药剂并不了解,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药效的东西,但是他一眼就扫到了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方式,心里明了了一两分。毕竟能和这么高端的包装接上轨的东西,确实不多就算有,应该也是他们组织高层——原先a国高层们说出来的。 “你从哪里弄来的?”锋北深吸了一口气,搜肠刮肚找到了个最委婉的问法,虽然也很直白/。 “孟部长之前把九零一的研究资料还有推测都给我了,我和岳恒清就一起…”说到这里的时候,唐从筠的嘴唇颤了颤,在斟酌下面一句话说什么似的,“一起研究的,应该能够清扫完体内的omega激素。” 锋北听得有点发愣,他确实没有想到这药剂还是这个来历,一个瞬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随后装作犹豫全都不存在的接了过来,搜肠刮肚却只找到了一句不算夸奖的刻薄话 ——少折腾点这种东西,下不为例。 只不过说完,气氛就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一方面是唐从筠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另一方面是说这句话的锋北,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劲,人家帮他弄来了救命药,他还说人家闲着没事干,多欠打啊,但是他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弥补。 “呃,那个什么,”锋北那张往常妙语连珠的嘴打了结巴,半天捋不出一个东西来,手在高挺的鼻子上胡乱呼了两把,艰难地寻找到了一个新话题,“你是不是快到,发|情期了?” “啊?”唐从筠被他问得有点懵,完全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跳到了这种事情上面,但这位可能色心比脑子快很多,都没反应过来那人的意思,就已经有点喉咙发紧。 这细小的动作也被锋北敏锐地察觉,他承认自己低估了这小子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数量,只想把刚才的话咽回去,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没有底气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问问,刚才程阑说他检测到了中央调令,内容是让他们加紧防范,b国不□□分,我估摸着应该也不知是东境那边出了问题,一会准备开车去鹊叁那看一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唐从筠的目光就没从他和他手中的药剂离开过,却什么不说,听到这话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 119 章 至于后来怎么样,这两位不退不进的僵持了一会,接着就被无情的催命启程送走了。 “你盯着你这魔药十几分钟了,好歹说句话吧祖宗,我生怕你被闷死了。”蔡晨一把掐灭了指尖夹着的烟,特地把烟雾全吐在了外面才转过头来。 “没有什么想说的…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王八蛋,”锋北没有抬头,继续看着那药剂,这句话可把开车的蔡晨吓得够呛,幸好这辆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听到他们一向嘚瑟成性的上司说这句话。 “你怎么了,吃错药了?”蔡晨回头看了看后面,发现并没有暗杀人员指着锋北,逼他说出这样的话。 “没,就是想问问是不是而已。” “你这样可把我吓死了,我五百年都没从你的嘴里听到这种话了,还是说你离家出走五百年的自我认识回来了?”蔡晨分出一只手来,半开玩笑地在锋北胳膊上点了点,没想到那人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活像是中邪了。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的智商也想不出来这么高深莫测的问题。”就在蔡晨刚想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这位自闭青年冷冷地抬了头,随后把自己摔在了车座里闭目养神。 蔡晨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继续把着方向盘,许久,又扫了一眼锋北,终于像忍不住了似的道:“…药剂是不是唐从筠给你的。” “是。”接着就看见养神的少爷终于舍得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斜着别他一眼。 蔡晨看了看前面的绿灯,一脚踩下油门,机械车立刻就变成一道飞驰的黑色残影,,不过他的心里可能没有机械车狂飙得这么快,慢慢吞吞才憋出一句:“是不是…” 这憋出来病歪歪的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大少爷无情地掐断了,凭借着他们多年的默契,一下就知道这位磨磨唧唧的要放什么屁。 “是,就是你想的那个,能消融九零一的,第一管我拿到了多有面子啊…”锋北说这话的时候望着光秃秃的车顶,窗外一大片白色的景物正在向后飞驰,莫名让他这句本来就带嘲讽意味的话更加尖锐。 “这…”,蔡晨顿了顿,“别人好不容易给你弄出来的,你,算了,你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你还是准备一个报告都不打吗?” 锋北琥珀色的金亮眸子在眼眶内转了两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那双看哪哪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药剂,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像是保证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最后一次骗你,如果还能回来,就是最后一次了。” 随后,脸上多余的神色都被他收入皮下,看了看窗外脱下外套和内衬只剩下一件单薄的t恤,拔开药剂管用针头抽出绿色液体,转手就打在了胳膊上,冰凉的液体随着又尖又细的针头注入,也不知道这药剂没有什么缓和铺垫的关节,流入身体的感官十分明显。 锋北被它冰得蹙眉仰头,倒吸了两口凉气,蔡晨默不做声地把空调又调高两度,“待会下车有你冷的,赶紧多吹吹。” “比我想得猛,失策了。”锋北虽然这样说,但看上去这货眼底还藏着两分笑意,十分不在意,“还有多久能到,你这车真是开得越来越慢了,难不成眼睛坏了还影响到车速了。” 担心某人而特地降低车速的吕洞宾先生:“……” “还有一会,现在冲过去也就几分钟,您老先关心关心自己能不能生龙活虎起来吧。”蔡晨说完,狠狠踩下了油门。 “能,这能有多大的事。”锋北利落把针管拔了出来,随意地甩进了车内垃圾桶,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穿上大衣,当然,如果他没有在抬胳膊的时候发出一小声“嘶”或者没有面部肌肉小小的抽动的话,就更真实了。 黑色的机械车飞驰在街道上,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他们此行没有准备从大路上走,准备偷摸摸从鹊叁特地为他们留的后门溜进去,而所谓“后门”不过也就是一个上次大乱炸出来的洞罢了。 机械车七拐八弯地绕了好几圈,终于到了院墙边,丝毫不减速地碾过“墙洞”,冲进了鹊叁给他们留的专用通道,蔡晨极快打了几下方向盘,炫技似的甩个车尾巴,停在了通道出口的空地上。 上次开门报告还被锋北吓得不轻的小战士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机械车冲进来眼睛一亮,跑到了车门边,做出要拉车的样子,不过蔡晨大概没有这么少爷,丝毫没有意识到小战士的意思,已经自己拉开了车门,和锋北从两边下了车。 “蔡中将,锋上将,”小战士敬了个军礼,“鹊将军已经在等着您们了。” 蔡晨与锋北向他回敬了一个军礼,锋北突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他还在军部当上将,还在边境和队员们一起受风吹雨打。 “指挥塔吗?”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一瞬间停顿多久,环视了一圈四周,把目光落在了指挥塔塔顶,身边的小战士连忙道:“是,就在刚才,b国的军队突袭,将军已经上去指挥了。” “塔令你有没有,带我们上去。”指挥塔是需要专门的塔令才能上去的,如果没这道塔令,就算是用暴力解决,把指挥塔炸个稀碎,也不可能窥见里面的“真容”。 “有!有。”小战士连忙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小片感应器,极其恭敬地交到了锋北手里,随后嘿嘿笑着道:“我就不和您们一起上去了,我就是来接应的,接应完了还得去前线支援。” 这句话若是被别人听见,肯定是要嘲笑他一番,说他一个人去或者不去有什么区别,要败还是得败,要死还是得死,当然如果最后是个胜仗,也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但这还是不一样的。蔡晨突然眼圈一热,在心里想道:这不是一样的,即使不是能一个人左右战局的大人物,而是一个死了可能都只能用数字代替名字,被埋没在无数人中的无名小卒,也想为什么事出一份力。 一份力而已。 小小的感应器已经被锋北握在了手里,他看着那名小战士拐着弯向着守卫军驻地大门去了,回身叫过蔡晨,准备上指挥塔。 “你现在发信号,让烽以楠赶紧催促支援队出发,不要等着多少点了,我们直接上去。”他道,这句话刚落地,蔡晨就已经把上司的命令发回了组织。远在千里之外,排成排的机械车整装待发,边上站着穿戴整齐的士兵,听着各自队长的命令,正在把自己往机械车上装。 指挥塔塔顶,鹊叁正研究着空军发送来的敌军情况,准确说还是残缺一半的,那悲惨的空军队伍,应该是抢着复述了一遍敌方的军备人数,就被一支不知名的炮火打成了灰烬,信号在空中中断。 “鹊叁,给我看看。”锋北十分不客气地坐到了鹊叁的身边,一个椅子都没给蔡晨留,蔡晨只好从备用室里搬出新的转椅。 “给,”鹊叁说着把他画出来的模拟图送到了锋北手边,随后又递过来两只耳麦,示意他们一人一个戴上,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嗅到了锋北身上莫名的糖果味,心里直道这人什么时候还有喜欢吃糖了,谁家的糖味道这么浓,“这是我根据空军一队报告回来的敌方情况画出来的模拟图,你看看,能不能看懂,看不懂和我说。” “你画图功夫不错,看得懂,现在是什么情况?”锋北连头都没抬地随口夸了鹊叁两句,可见有多敷衍。 “现在的情况就是,b国突袭,我们可能抵挡不过…因为这个,”说着,鹊叁的手指点在了那张图上,指着的便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奇怪的机械车,旁边还有两个草草几笔画出来的其他机械,“这是我根据空军一队传来的消息画出来的,据说是个可以瞬间变换形态的东西,也就是这种机械车,在他们面前一下变成了腾天的战机,把他们打得措手不及…我怀疑,就是你们之前告诉我的,b国的另外一个杀招。” 当时锋北病歪歪倒在床上的时候,没事聊聊天,也当是交换情报,告诉了鹊叁b国这几十年一声不吭发展迅速,就找准时机下口,把a国拆吃入腹,还有他们在边境听到的意外响动和那辆毫无标记的运输船。 “变形机甲?这种东西要不是太费钱,我们肯定早就研究出来了,哪里有这么简单?”锋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这样的回复道,但他其实也没有想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干脆不想了,换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思路,“能打吗?” “打起来也十分困难,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东西十分灵活,没作为庞然大物的自觉性,”鹊叁摇了摇头,“前线现在是牵制住,让他们晚点来,后面的人正在布置围墙,准备把这些铁皮挡在外面,然后一起炸了。 话语间,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就算是坚固的指挥塔,仿佛也震了三震。 第 120 章 “炸了?”鹊叁循声从窗口往外望了望,结果接下来的场景便让他凝滞在了原地,通讯里各位队长焦急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来。 只见远处,在炸弹引起的漫天灰尘散去之后,一群黑色的影子以极快地速度飞天——他们的炸弹没有成功!那变形机甲不仅没有被炸成渣,还趁机变换了一个模样。 “将军,我们布下的□□引爆了百分之八十,敌方却毫发无伤!”一名队长的声音从通讯中传出来,给鹊叁本来就有点混乱的脑子加了一把火。 “换个方式!用剩下的□□牵制住他,我来想办法。”鹊叁道,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而现在情势迫在眉睫,变形机甲已经颇为靠近他们的驻地,只好拼尽全力牵制住对方。 妈的,怎么这两年打仗跟批发似的,之前不才打过吗,就算b国有保存实力,但恢复也不至于这么快吧。鹊叁在心里默默地骂道。、 此时,一通清脆的通讯提示跳跃在他们的视野里,鹊叁抬头一看,是军部传来的,心里明了应该是增援到了。 军部部长的声音传过来,他道:“四境全数被突袭,已将现存在国内的兵力分批调给四境,将在几分钟内到达,请准备好通道。” 鹊叁转手就把命令发了下去,让守在驻地内的士兵去打开通道,结果锋北的手机在这一刻响了起来,估计是他们的后援也要来了,鹊叁扫了一眼屏幕,默许似的点了点头,蔡晨这才拿着塔令下了楼。 “通讯接给我,前线视野也给我加一个。”锋北说得像是把自己当主人了,不过旁边的这位没有怎么在意,反而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在操作板上点了几下,随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从耳麦里传了出来。 “你把声音开这么大干什么,想炸聋我啊。” 鹊叁压根懒得和他多计较,随便甩了一个白眼让他自己领会,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人正在认真琢磨视野图,完全没有发现他这个鄙视的眼神。 “鹊儿,你说,我们要不要不用炸弹了?”几秒钟之后,锋北托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道,看上去已经有点头绪了。 “给个高见。” “变形机甲这么大型的机械,支持它运作的东西肯定又精细又多,周围的信号场估计也得一点纰漏都没,不如我们就干扰了它们的信号,我不信这破飞机不变成破铜烂铁。” 鹊叁可能是正人君子太久了,还真没想过这么阴险的办法,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茅塞顿开还是骂他不要脸,在正人和胜利之间拉扯了一秒钟,他果断齐明投暗,对着锋北的建议竖了个拇指。 “你这里有没有信号干扰器,我记得当年程阑他们好像造过一批加强版的,当时不知道他们这么有先见之明,还嘲笑鸡肋,年少轻狂,太年少轻狂了!”看起来,前直系军队的主帅大概天生就不会把正经话说得超过三句,甚至说着说着就开始咏叹调。 “那些东西本来就没出实验期,算是提前特供给你们的,又不会往我们家里送,程阑不是在你们那边吗,不如你亲自问问他手头上还有没有。”鹊叁冷冷地瞥他一眼道。 说话间,指挥塔的门已经重新打开,被送上来的人正是程阑和唐从筠,蔡晨紧随其后当了个护送的保镖,只见本来就吊儿郎当的人更没个正形了,脚都快翘到操作盘上去了,微微侧过身对程阑招了招手。 “将军,您是想要信号干扰器?”程阑走近两步,看了看立在他们面前的视野图皱着眉头道。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当年你做的那些还有吗?”锋北晃了两下手指,嘴角带着笑意,如果不是外面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光是把这人抠出来放到一副春风和煦的画卷中,绝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违和之处。 “早就没有了,但现造一个模拟的用不了多久。”程阑冷声道,他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这句话很明显震惊了在场所有人,鹊叁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对他道:“可现在有没有专门的东西给你造,即使只是做个无实体的模拟器,哪里来的承载源?” 就像是他们之前在南境布置的那个监控器,承载体就是一辆机械车,一个模拟出来的,无实体的东西,必然是需要一个载体才能去控制,去操作。 “有的。”程阑的嘴角带上了一点笑意,“有的,这不就是吗?” 话毕,只见他抖转了一圈自己的手腕,一个白底蓝条的粗大手环露了出来,上面的浅蓝色条纹正淡淡地发着微光,锋北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这个东西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有个什么东西刚在脑海里闪过就被程阑这出题人抢了先回答。 “将军,这是丽塔夫人留下的那台机器人。”他道,身边的蔡晨说话都结巴了,看了看那看着就重的手环,又想了想管家平日里挺着肚子的样子,很难把这二位体型上就天差地别的联系到一起。 直到他看到了那手环缓缓开了一个口,从中露出一小块屏幕,熟悉的线条眉目出现,尽力表现着月牙弯笑脸对着蔡晨打了个招呼。 “好吧,这回我信了。”蔡晨表情复杂地看了看管家,在锋北忍俊不禁的笑声中这么说道。 鹊叁已经从最开始的惊诧重回过神来,他也没有纠结于什么丽塔夫人什么机器人,迅速地捋出头绪来,站起来对着程阑敬礼,礼貌问道:“程博士,您造一个模拟器需要多久,我们的军队应该还能撑十分钟!” 他这结论是从前线传来的消息重得出的,耳麦里有无数个队长报告□□存量和敌军情况,他们那边估计是紧张急了,说话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控制音量,要不是因为人声喊不出震天响,这一声比一声更高的分贝,迟早得超过刚才的爆炸声。 “十分钟,足够了。”程阑道,他说完就朝着指挥塔一侧的备用机走去,备用机是在主操作盘失灵之后使用的,有存有备用的独立电池,即使是指挥塔倒塌了,也能成一段时间,让里面的人能够向外界发送信息。 程阑打开备用机,再没有装作客气地向鹊叁讨要塔令,他直接拿过了蔡晨手里小小的感应器,在主机上一贴,整个灰暗的屏幕亮了起来,投射下一片蓝光,蓝光聚合,逐渐变成了一小方键盘。 制作信号干扰器模拟版本的工作就这么开始了,程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目光坚毅地不像样子,那副样子,好像他手指敲击着的不是键盘,而是拿着□□,正在准备敌人去生死搏斗。 锋北没有看着那边,他现在又偷偷把蔡晨找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我们的人怎么样了?当时留守在大楼的余佘他们,你接到他们的来信了吗?” “接到了,就在刚才,他们看着这来势汹汹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只好给我们发了消息,自己没敢轻举妄动,夫人的防护程序很完整只要不是强行去探查,炸弹也炸不出一个裂缝来。”蔡晨道。 “也行…让他们待命。”锋北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面色凝重道,视线飘忽到了唐从筠身上,唐从筠正好也看着他,不过不知道他在和蔡晨说什么军事机密,不太好走过来,对上他目光不知怎么的竟然还害羞起来挠了挠头。 “过来。”锋北张了张嘴单单是做了个口型,把人叫到了身边,唐从筠看着他觉得今天的锋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可是自己也说不上,但他直觉,这病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动手去勾了勾锋北垂下来的一两缕头发,侧耳听他想说什么。 锋北看着他,眼神是复杂的,最后好像是轻微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想学指挥吗?” “想,将军,你要教我吗?”他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后看着锋北的眼珠,越发觉得今天不太对劲,不过这点不对劲还没等他细品,就被那人一个揉发顶的动作叫停了,唐从筠当即呼吸窒,耳廓已经可耻地攀上了浅粉。 “我教你。”锋北道,三个字仿佛掷地有声,砸进了唐从筠的心里,被他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风暴回应。 “程阑,好了没?”他伸着脑袋视野绕过了唐从筠,隔着几米询问程阑,程阑正处于工作状态,并不想被这不认真上班还有心思搞上下属恋情的人打扰,速度极快地说已经快了,只差最后一会儿。 “你这一会要到猴年马月了。”锋北在一边道,不过再也没有出声催促过。 大约三十秒钟之后,连续的键盘敲击声结束了,程阑的手指按上最后一个键,难掩欣喜地回过头,眼睛闪光笑着对他们道:“成了!” 一串解码音从备用机里传出来,程阑手上的管家有了反应,探出脑袋接受了备用机发送的信号,把自己作为承载体。 第 121 章 “全军一二三队留下,其余缓慢向后撤退。” 不熟悉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到前线,一阵震耳欲聋的炸弹爆炸声中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回过头对着耳麦大喊了一句:“鹊将军,是您吗?怎么听着不像。” 紧接着,还没有等着指挥塔那边传来回答,前线另一个队长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颤抖道:“锋上将…是直系军队的锋上将吗?” “是,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b国的机械可能已经超过我们能用武力抵挡的范围了,除了我点名的队伍全部向后撤退,我们即将采用信号干扰,此机器干扰范围极大,为不误伤我军,请立刻撤退。” 滋滋的电流声夹杂着锋北的声音,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队长耳中,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仿佛大梦初醒,开始施行命令,一步步向下传达上面的新命令。 只见前线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通体黑色的机械车,战机开始倒退,从最后一排开始缓慢解体,唐从筠站在指挥塔上,已经能看见远处极速飞来的“黑点”,那些“黑点”愈来愈近,逐渐已经能看出战机的模样。 模拟器的信号干扰缓慢发出,显示在空中像是苟延残喘似的闪了两下蓝光,不过下一刻,它就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并不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蓝色的网格猛地从指挥塔塔墙穿出,铺天盖地地席卷向远处的战场。 “一二三队准备弃下机械逃跑!” 信号网压根都不需要多久到达前线,锋北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预测的,几乎是在信号网要碰到己方军队的那一秒钟前丝毫不差地下达了命令,士兵们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得到指令立刻开门逃出,躲避在即将变成破铜烂铁的机械车后。 空军行事比他们慢一步,毕竟人跳伞下来的时候没有任何掩体,敌军这个时候开炮就要被当成活靶子了,一直到感受到己方战机开始轻微颤动的时候,才拉开了战机门,自高空上跃下。 再看那信号网,蓝色的信号网就像是捕捉猎物似的,飞向了对面的变形机甲,就等把那机甲收入囊中。 不过b国的军队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就在a国军队逃离的时候也加入了逃跑的队伍,天上的战机一瞬间少了一半,完全没心思管那堆飘飘落下的小虾米,自顾自回到陆地上变成机械车逃跑。 用锋北的话来说,活像是王八把脑袋缩回去了,看着就舒服。 远处,佩妮在前排的机械车上不甘心地回了头,仿佛撞上了她仇恨一年了的双琥珀眼睛,但耳麦中传来的催促声已不断传来,她只好狠下心踩下油门开着变形机甲机械车飞了出去。 程阑收起了刚才犹如追命蛇的信息网,心疼地看了看用过就失灵的虚拟按键,虽说这玩意做出来不一定需要他多久,但好歹是从未公布于世的新科技,只起了个威慑作用,实际上什么实力都没展现出来,多少有点可惜。 鹊叁已经下去接应归来的下属们了,现在并不在指挥塔上,剩下的都是某种意义上的“自己人”,处理完模拟器的程阑回过头来对着还坐在操作板边的锋北,他当时听到锋北要来支援的时候也没有多惊讶,毕竟意料之中。 “现在他们都知道你还没死,准备怎么办?”程阑如此问道。 “也不能怎么办,知道就知道了,反正早晚会知道的,而且现在b国军队都没有解决,估计不少人还想把我从坟里挖出来呢。”说着,此人还极其不要脸美滋滋哼了一声,生怕没人知道他本领有多大。 “你最好有点分寸,张奥亚就算形势所迫容得了你一时也容不了多久…做好退路吧。”他的话说到一半,对上那人含笑的眼睛又觉得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话到了嘴边转了三圈最后凝结成了句类似于好自为之的劝告。 “知道了,我有分寸,哪里能把自己给别人送过去打,我也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碰到什么好事就要回去给不爽的人炫耀一圈的人。”锋北倒是一直态度都不怎么在意,现在都只是摆了摆手,看那样子,估计是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样待在塔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锋北也懒得继续听那群跟见到真人版死而复生似的士兵们在而耳麦里一起惊呼,干脆把耳麦链接给了蔡晨,自己揽着看了半场指挥的唐从筠下了塔。 塔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归来的士兵,部分人灰头土脸的,估计是炸弹爆炸之时被波及到了,不过他们这群人里最重的伤也就是皮外伤,说明刚才的这一场已经算是没有什么损失的一仗了。 他们看着久仰大名却没有交流过几次的锋北本人从指挥塔的门里走出来,一瞬间炸开了锅,这群士兵大多也是新来的,南境守卫军这支队伍,也是在大战之后才组建起来的,但组成这队伍的士兵,大部分都还是经历了一年前那场战役的人,对锋北多多少少熟悉一点。 面前的私语声越来越大,最后鹊叁皱了皱眉头,斥责他们这样没规没矩的行为,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鹊叁趁着机会把锋北的情况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大概是删去了所有总统的负面新闻,还有背后权力的一场明争暗斗,把锋北这死而复生的医学奇迹真的编成了一个医学奇迹,说的离谱点,简直就要跟武侠小说中男主角掉下山崖捡到秘籍练成盖世神功一模一样。 当他准备让锋北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下面安静的人群不知道是谁先大喊了一声: “锋将军,您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现在回来是为了和我们一起打仗的吗?” 这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几乎是动动脑子就会想到答案,但明显,喊了这两问的这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属于不需要回答的范畴,还带起了一大批小眼睛盯着锋北,活像是要挖干人家私生活的八卦记者。 “当然,并肩而战。” 锋北道,他总共就说了六个字,热烈的反应却在下面的人群中犹如把水滴进沸腾的油锅内,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激动又被点燃了,不得不说,某人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感情上。一边的唐从筠如此想道。 不过在鹊叁的眼里就不是这样了,他只觉得这王八蛋的孔雀尾巴已经开得不能再大了,真恨不得把他毛都揪光。 “对了,b国的新情况可能你们将军还没有和你们讲过,让他待会讲讲吧,我还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锋北看了看鹊叁瞅他那苦大仇深的眼神,见好就收地笑了笑,找了个好理由准备撤退。 “现在这里也不好说,下午两点钟,在大礼堂集合开会,我到时候再说。”鹊叁道,虽然他没有顺着锋北的话往下说,但他并没有拦住那人的去路,目送着某位洋洋得意的大尾巴狼和他的小跟班走了。 “北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唐从筠看着他们走的这条路,明显不是宿舍和大门的方向,心生疑惑问道。 “去接人,你忘记余佘他们还在境外等着我们去搭救吗?”锋北极快地回答道,一丁点儿隐藏的意思都没有。唐从筠点了点头,随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对了,北哥,给你的药剂……” “已经打过了,暂时没有什么反应,我想等着过几天发情期来了再看看,如果没有问题那就真是没有问题了。”他道,目光轻轻地扫过了唐从筠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没有跟着我们出来乱晃,军校毕业之后会去干什么?” “大概就是参军吧,然后实现…自己的宏图大业。”唐从筠没有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锋北开口问了,他也就如实说了。 “不过肯定不会有现在进步这么快了,说出来北哥可不要笑话我,我以前觉得打仗可能也没有多么难,书本上那些用数字标记的烈士太迷惑我了,只有亲自接触,看到他们会哭会笑才深刻地领悟到那些人并不能用数字来表示。” “但人类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纪念他们,只好用了这种方式。”他道。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容易的事情,不过也可以反过来看,事情是不会极端的,没有简单的事情,必然说明也没有困难的事情,对吧?什么都会有办法的。”听着他的话,锋北突然从总咂摸出了一点不一样的自嘲意味,连忙安慰他。 “我知道,”唐从筠道,他的这话说了一半,就被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给打乱了,跑来的人正是蔡晨。 蔡晨一般极其有眼力见,看着这两人站在一起,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绝对不会去打扰,当时在拉斯瑞他就已经被这盯着骨头的某人吓到了,再加上现在边上又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谁要这个时候来简直就是找不痛快! 第 122 章 “有个消息,”蔡晨跑到面前,刚才跑得有点急,说起话有些喘,“刚才其余三境发来了信件,说是b国不明原因从四境大范围撤兵,现在要四境的将帅都去开会,到时候他们问起鹊上将南境情况的时候,如果要如实说的话你的事,恐怕瞒不住了。” “瞒不住就瞒不住吧,总不能让鹊儿编个神兵降世的传说,照实说。” “…我有点担心,虽说张奥亚这样的人现在大兵压境的时候肯定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依照那群人的性格,此战结束…或者是想出了什么别的办法,你肯定逃不脱了。” 蔡晨蹙着眉说着自己的担心,他的忧虑并不是全无道理,表面功夫可是张奥亚之流的拿手好戏,指不定在路上挖了多少个坑等着人跳呢。 “但怎么样也不能让人家鹊叁说自己是用炸弹牵制到了结尾,最后b国大军撤退了,他稀里糊涂的胜利了吧,这样说的且不说把自己说得多窝囊,也不会有多少人信,你想想,能坐上将级的人,受过的教育,那些招数都是差不多的,他能想到炸弹别人就想不到吗,别人肯定也会用,别人的没用就他的有用,这不就被拆穿了吗?”锋北道,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反正都一样,早来晚来都得来,照实说吧,我们小心点就好。” 这话锋北自己说的一点压力都没有,倒是把站在面前的蔡晨说出了压力,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一边的唐从筠看都不敢看,丢下一句“我去告诉他”匆匆逃开了。 这点小动作必然是逃不过锋北的眼睛,他甚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本来有些紧的眉头松开来。 “你说这一次大战会怎么样?”他突然道。 一边的唐从筠四下望了望,才发现他是在向自己提问:“应该会很困难,我总觉得b国这次进攻像是胜券在握。” “我也觉得,不然他们不会蛰伏这么久,暗地憋了个大杀招。”锋北轻轻点了点头,张张嘴仿佛有句话在这里打转,最后转了好几圈,才找到合适的词将它说出来,“那你…我是说如果,如果不幸…死了,有什么遗憾的吗?” 他这打了好几个磕巴的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唐从筠直觉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他生下来就有种对周围事物的敏锐,这段时间跟着这货走南闯北更甚,这敏锐都要进化成读心术了。 读心术大师一动不动地看着锋北,想从里面看出点线索来,措不及防却被那人带着温度的目光灼到了,瞬间就溃不成军变成了草包,嘴比脑子先一步吐出真言。 “有,遗憾很多,比如没回去和父母告别也没和你好好说个什么话,还有很多人都没来得及打招呼,但也没什么,如果是在对抗中死去的话。” 锋北没有因为他的答案表达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举起了一只手,若是唐从筠观察再细致些,那只手再空中蜷缩了片刻,才落到他的肩膀上。 “应该不会有这么一天的,相信我。”这句话从锋北的嘴中飘出来,轻得像落到地上的雪,如果不是唐从筠竖着耳朵,绝对不可能听清楚。 雪还在下,落到地上就没了影。 “你说什么?”军部会议室开着暖气,温度正适宜不会暖得让人脑子发热,说话的人坐在长桌的一方,正是那在战机上都没来得及下去就被召回来的李投,说来也真是累着他了,先是被调去西境,中途又得知自己的地盘整个失联了,现在又因为战事被叫了回来。 “我说,当年说是殉国的直系军队都还活着。”鹊叁无比确认地重复一遍自己的话,一群人被他说得一愣愣的,这位南境守卫军的将领,来了会议室可谓是一鸣惊人,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能让人拍案叫绝——主要是吓的。 “鹊上将,您说的是真的?”坐在最头的军部部长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鹊叁,他才上任不久,看着病秧子萧瑟的军部,他一腔热血都烧起来了,随时准备把军部恢复到最鼎盛的时期,现在突然听着这么多骨干还活着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是真的。” 鹊叁不知道第几遍确认落地,会议室彻底炸开了锅,这些人大多都是经历过大战的,自然也是经历过张奥亚威逼利诱的人,对这位新总统的好感自然不高,听到曾经的战友们还活着,总有些小心思冒出头。 只不过,还有一些人并不是这样想的,不是这样想的是属于张奥亚那边的文职人员和少数被他真心实意收买的将领,他们只要没把眼睛长在膝盖上,大概都能看得出来新总统对所有和老总统沾边的都有敌意,更别说沾到血缘关系的锋北。 他们已经归顺了张奥亚,若是此时这匹战败狼王带着自己的人原路杀回来,他们难不成真的要和曾经的战友兵刃相向吗? “那,那他们现在人在哪?”部长这么问道,能看得出来,新上任的部长应该也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问起话来净挑无关的,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座心里的小算盘。 “在我的驻地,这件事您需要禀报总统吗?”鹊叁十分有礼貌地道,因为过于紧张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他从来不是说一句都要细细考虑不出错的料子,而如今,他在脑中飞快权衡利弊,寻找最保险的答案。 “要…要吧。”部长抬头看着这满堂的资深元老和政府眼线说起话来底气不足,硬生生地把决策变成了商量的语气。 话音落地三秒钟,他没有听到任何的反对声,最后左右张望了两眼,很愉快地把这件事敲了板子,准备下了会就去禀报张总统。 “部长,您也别太纠结于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聚在这里的原因是b国此次的突然袭击,还是以这件事为主比较好,而且b国看上去今非昔比,光是各位见识到的变形机甲之类的东西,就足够我们应付了。”鹊叁彬彬有礼把刚才的话题引了回来,他之前也说过自己这边发生的情况,把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应该告诉的公共信息一个没少,不该说出去的信息也一个没透露。 “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应该先去向总统汇报再做具体决定,我听您刚才说,您那边是因为程博士的信号干扰器才逃过一劫,我想的是,能不能麻烦一下程阑博士,在这段时间里幸苦一点,赶工做出来更多的模拟器,让我们好歹能有自保的能力。” 军部部长用手撑着下巴,作思考状想了一会儿道,他虽然心眼比不上在座的各位,但好歹是个部长,大多数人明面上会给足他面子,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决定,于是目光顺着问题转向了家中藏着半批直系军队的鹊叁。 鹊叁手心的汗越出越多,他甚至怀疑在衣服上一压都能压出个印子来了,有点紧张地吞咽了唾沫,维持面色镇定道:“这件事我想程博士是不会拒绝的,但您也知道,程阑博士向来一个人,心里怎么想的我们都不了解,不如让我回去问问他再来答复。” “也好。”部长道,“根据鹊上将提供的情报来看,此次b国的准备也很完善,我回去仔细想一想要怎么面对再来告诉各位,麻烦各位及时查看电子邮箱里的信件,不要错过了紧急军情。”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散会吧,在座的也不便久留,毕竟谁也不知道b国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该去戍边的戍边,该去整理资料的整理资料,我们接下来面对的很可能是场硬仗。”他道,目光扫过四周,没人有异议也没人有什么动作,直到他站起身来先行一步,其他人才有了动作。 一次会开下来花去的世间并不多,但已经把鹊叁弄得提心吊胆了,他离场时扫了一眼自己刚才的座位,似乎是在回忆自己说的话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问题让眼线们察觉了,此时一个不太眼熟的人撞上了他的肩膀,表演了一个凶悍的擦肩而过。 可惜还没等鹊叁看清那个人是谁,那人就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个背影,手上提着黑色公文包——应该不是一个前线的戍边人员,文职那边的。他压着眉死死盯着远去的背影片刻,从传送带离开了军部。 传送带没有直接连接到南境,他下了传送带得开着车行一段路才能到达驻地,接他的车已经等在通道口,确认来的人是他后二话不说发动了机械车,一路向着南边飞驰。 刚才在会议室里的背影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最后干脆找了张纸想要简单地记录下来,机械车的隔音不错,他闭着眼睛回忆刚才的场景没有受到半点打扰,画出来的人也很有几分相似,从头发开始,由上至下,画到那公文包的时候他停顿了片刻,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画面。 可惜鹊叁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画面到底什么,那些凝聚起来的画面就被车门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炸去了九霄云外。 第 123 章 “将军好,您看这喜庆吗?”一个提着串鞭炮的士兵从他身边飘过,对着半开的车门打了个招呼。 鹊叁刚从军部飞奔回来,大概被一路的北风吹傻了,不能理解的“啊”了一声,呆愣愣地问到底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凤凰的烽上将说才打赢了一场胜仗,应该庆祝一下,放个鞭炮明天醒来还要接着警惕,就趁着今晚快活了。”那战士说出口来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多大几率会导致玩物丧志。 “以楠啊...她现在在哪里?”鹊叁如此问道,心里有些想不清楚为什么烽以楠要从城镇到驻地。 没想到那没有什么出息的小战士竟然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生怕来之不易的放松时刻失去了,打了好几个结巴说道:“在,应该在另一位锋上将的房间里,好像是有什么事要说…怎,怎么了将军,要是您不喜欢整这些热闹的,不弄…也可以。” “想什么,没有要阻止你们的意思,反正也就一晚上,爱怎么玩怎么玩,注意不要喝酒,第二天还有日常工作,爬不起来挨罚。”这话听得鹊叁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回头许可了他们的“胡闹之夜”,向着宿舍的方向赶去。 自从上次早间突袭,驻地的宿舍楼已经不怎么能用的,现在全靠架到那断壁上的虚拟空间住人,而锋北和他那一大堆不速之客,无疑是雪上加霜般的存在,这该死的王八蛋,竟然还用着他的大楼逍遥快活。 “你准备好告别句了吗?” 站在房门外,就听到里边传来一个女声,她这么说着,语调怎么听怎么像在开玩笑。 “没想好,你管这么多干什么,”锋北这辈子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踢到空气中的两脚成功把坐在桌子上的烽以楠吓退了半步,别头摆手懒得和她多说一句废话,“别在我面前抽烟,拿好东西了赶快滚。” “成,那我滚了,今晚要记得参加晚会啊!” 说着这小姑娘已经两步并一步哼着歌跳走了,打开房门和门口的鹊叁打了个春光明媚的招呼,又像是一阵风刮下了楼,只留下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锋北。 “她癫病发了,你体贴一下脑子不太好的人群。”锋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开口找了两句能挤兑烽以楠的话敷衍。 “没事,比较活泼,”鹊叁道,他能感受到锋北的心不在焉,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带着笑盯了盯锋北的侧脸,突然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想把那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结果发现锋北压根都没领情,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意思是——有话快说。 此人一向很会装得人模狗样,在外面面前一点不是东西的样子都露不出来,现在这般情况要不是真的内心烦躁得乱了,不会对不熟悉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接下来你想怎么办。”鹊叁叹了口气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还活着了,新上任的部长看上去还没一群打仗的心眼多,听你们回来那个喜样儿,差点要举办一个欢迎晚会。” “外边,不正在举办吗,你想去凑个热闹?”锋北扬起下巴指了指窗外,锁住的眉心没有松开半分,正当鹊叁深吸一口气要重新说些什么的时候,坐在转椅上面色不善的某位却先开了金尊玉口: “知道你想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什么时候能改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奥亚不会在这种时候对我们动手,不然仗谁来打,让他费尽心力才那换了一半血的军队吗?起码也是战后了,小心点就行,中过一次的招数难不成还会中第二次?” 这些话连珠炮似的跑出来,气势也贴了连珠炮的这个炮字,火气隔着几层都能闻到。 “好吧,也确实。但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鹊叁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想接着为张奥亚办事吗?” “想个屁,”他的嘴角翘起一丝冷笑,“迟早把他踹下来。” “我看其他人和你想法差不多,不过这些都要放在战后说了,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鹊叁点了点头,把随手放在桌面上的纸张又拿了过来,“你看看这个。” ——正是在车上画的图。 “嚯,抽象派大师,失敬失敬。”锋北可能天生不说两句狗话就刺挠,挤兑完才把目光移到纸上细细观摩,不得不说,鹊叁确实不属于抽象派,写实才是他的归属,这画画得清晰,很多特点都被他加大表明了出来,也没影响到真实性。 “这个人应该是文职人员,但我没怎么见过他,散会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我,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是不太礼貌,可回到车上仔细一想越想越不对劲,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就想着画下来给你们瞧瞧,认识吗?”鹊叁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支笔在上面加了两笔,加完停顿片刻,紧锁着眉,似乎遇到什么思维节点。 “怎么了?”锋北抬起头看他两眼,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如此问道。 “不对啊…这里应该还有东西,等我想想…”笔尖落到了那人的公文包上,圈圈点点好几秒钟也没落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刚才还急躁的锋北这次没半点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下笔。 “应该是这样……”鹊叁终于动了笔,在公文包斜侧的角落上画出一个类似于符号的小标记。 画的时候还没有注意,他重新打量画像的时候才发现了哪里不太对劲——这个标记,他应该见过,鹊叁抬头看了看锋北,那人思虑着用指节挠着下巴,似乎发现了什么,缓缓睁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气。 “你觉不觉得,这个标记很像西境守卫军的。” “什么?”鹊叁睁大眼,再细细打量了那小小的标记,标记的模样逐渐和西境符号的样子重合,“是,没说错,这就是。” “科研部现在是四境共用一个,文职部门也不会特别隶属哪一个,能有标记的部门,必定是前线的人!” “难怪…难怪我觉得没有见过他,原来是前线的,等等,这样说西境岂不是危险了,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过有的高层已经和b国勾结,如果我是b国人的话,也一定会在四境守卫军里选择一个当自己的眼线下属,你说会不会…?” “会。”锋北丝毫没有因为这种让人细思极恐的猜测感到什么其他的,十分淡定且笃定地点了点自己的头,那神情仿佛这个时候给他放一杯咖啡就可以变成悠闲的下午茶时光。 正当鹊叁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今天第二次被那人打断了,锋北弯了弯眼尾道“如果我猜得对的话西境必然是b国的切入点,这一次大战,应该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料事如神了?” “这不是重点,今晚过了你就会知道的,好好过个暴风雨前的夜晚吧。”这话从他的嘴里飘出来,把桌子上的那张纸弹远点距离,随即收回手十指交叉,斜睨着他,站起身拿上椅背挂着的外套,揽着鹊叁的肩膀,“走,出去看看。” 外边喜庆也是真喜庆,在一片废墟衬托的红色中,第二波鞭炮已经点燃,在烟雾弥漫中炸了个通天响出来,刚从电梯转出来的锋北忍不住一句不太文明的惊讶就飞了出来。 “哥,下午好。”烽以楠那缺德的二货直接当着他们面放了个早间炮仗,空中炸出来看不清颜色,但炸炮仗的人笑得肯定比炮仗还灿烂,不过就是苦了两位无辜人士的耳朵,要不是今晚是个送行夜,锋北觉得自己并定会把此人的皮扒下来。 “下午好。”他抽了抽嘴角,一些不太温和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突然有个人朝他跑了过来,硬生生让他把这些话全都按原路咽了回去。 ——唐从筠向着这边跑过来,他身上穿的是南境守卫军发的军装,竟然和他那股灿烂得要命的少年味道相辉映,有种意气风发的英俊。 “北哥。”他弯眸笑了笑,仿佛星星都要从眼睛里露出来,看得锋北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摸自己的鼻子来掩饰停顿,但最后这只手轻轻地落到了唐从筠的头上,把他翘起来的碎发全部压下去。 与此同时,烽以楠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和一旁的鹊叁搭上话,三言两语把人往别的地方拐,硬生生腾出来一块地方给这二位,锋北对她这行为全然默许,直到那两人都走远了,才不轻不重弹了弹面前人露出的额头。 唐从筠装出十分吃痛的样子捂了捂额间,眼尾低垂抛给锋北一个小委屈的眼神,给人看得激灵险些缴械举手投降,只见锋北对着使用美色的某位勾了勾手,转身就把人拐进废墟小楼一旁的狭小空间里。 第 124 章 日光透过残缺了一般的断墙照到两人脚边,锋北叼住了他的嘴唇极其轻柔折磨一番,恰好是个勾得人心头火起的地步,果不其然,就被人掀了个面“轻而易举”地抵在了断壁残垣上。 按照常理说锋北绝对不是轻轻一掀就能动的人,不过唐从筠此时被作乱的爪子弄得昏头,只管把吻劈头盖脸地砸下去。 在这个傍晚谁也不会在意在这一小方世界里的两个人,短暂的停歇,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糖果硝烟交缠不止,却又始终困在两人的周围,带着浓厚鼻音的低笑溜进了唐从筠的耳朵里,本就刺得人全身酥麻,他又听到那人在耳畔笑他年轻气盛,这一下耳根都要红得滴血了。 “上去,难不成滚一身草味儿。” “……” 虽然唐从筠没作声,但他的动作就已经证明了一切——这愣头青多半是没见过男人,急得要命,拽着人一路匆匆,飞回了宿舍楼开门关门再把自己和锋北一起摔上床动作一气呵成。 窗外天微微垂黑,暮色渲染了半边云的时候,真正的烟花盛典才混合着飘雪开场,绚烂的光点托着尾巴飞天,到达顶端再炸开来,又在空中意犹未尽地落幕,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轮番炸开。 屋内暖意绵延,信息素互相肆虐,争夺得不相上下,仿佛是在寒冬之中荡漾着一点暖春,而身处其中疯长的是春风过境的新枝嫩芽。 十点 金属扣的轻微碰撞声响起,锋北看了看地上的散乱衣物干脆新拿了一件,在一屋子呛人的味道里咳了两声,小心翼翼地回头观察有没有惊动床上的那位,月光刚好从窗口模模糊糊地透过来,照在唐从筠的脸上,平时像麻雀一样吵的人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在某种情感的催促之下,他低下头闭着眼在人的额头留下一个平淡又温和的吻,似乎要把这辈子的深情都寄在与额头相贴的吻里,而唐从筠只是因为这突然的触碰皱了皱眉,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打开房门离开了再顺手关上门,一道从门缝溜进来的光转瞬即逝,房间恢复了寂静,就好像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离开,只不过等里面的人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就要天翻地覆了。 当晚十一点,鹊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将军,西境遭到夜袭!部长让我们其他三境都要加紧防范”一直守着通讯的小战士跑来和鹊叁报道道,鹊叁不由得眉梢一跳,这事他下午就已经被敲过警铃了,现在也不是那么意外,他把桌上的水拿起来一饮而尽,对着那战士点点头下了命令: “把所有士兵都叫起来,进入准备状态,以防突袭。” “是!” 说完,小士兵就出去了,鹊叁从位置上站起来,刚想打电话给某个人,那人就已经带着下属站门口“报道”。 “西境出事了?”锋北道,他抱胸靠在门框边,身边站着蔡晨。 “差不多,你们准备走了?”鹊叁对他们的行程其实并不了解,直到今晚十点钟第一次见到锋北这两位才把计划告诉了他。 “嗯,已经准备好了,也不用想念我们,毕竟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在战场上。”说着,锋北的眼尾含上几分笑意,仿佛他们这一去并不是去面对血雨腥风,而是去旅游拍沿途风景照的。 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点惜别都被此人这番话吹散了,鹊叁干脆对他们无声赶客,目送他们和前几天刚抢占守卫军驻地的“野蛮人”远去。 即使在这黑暗中战机也有一层冷铁的光,蔡晨自主坐上了驾驶座,锋北紧随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大概是感受到驾驶者的来临,操作盘尽数亮起,为了让人夜间使用也方便,那操作按键上都有幽幽的蓝光,锋北接着这么点幽幽光转头看了看蔡晨,突然笑了起来道:“你还行吗?” “什么还行不行?” 锋北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更甚,在这不亮的光晕染下有种模糊的英俊,他又说:“我问你一个瞎子还能不能打仗。” “你能吗?”蔡晨没有被他这句话气到,反而也跟着淡淡笑起来,对上锋北的目光把问题丢回去。 “能啊,哪里不能。” “那我也可以。” 所有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全部都消逝在了相撞的眼神中,其中什么意思彼此了然。 “全体听令,出发。” 一声令下,排成排的战机在巨大的杂音下转动机顶的叶,直到把自己转离地面,一路向西,远看宛若一列不会灭的流星划过黑暗的夜空。 西境 炮火连天,准确说应该是守卫军驻地炮火连天,活着的士兵们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和自己的战友们刀刃相向,一夜之间,不知道是怎么的,上一秒还正正常常的战友像是被控制了,举起了枪杆对上同宿舍的兄弟。 就在守卫军还在蒙圈状态想要制服那些“发了疯”的战友的时候,哨兵敲响了警铃——b国人来了 内乱和战争一触即发,可比之前南境那次大乱还要热闹,还有理智的守卫军们腹背受敌,驻地的上将连夜跑上了因为有塔令而幸存的指挥塔,紧急向中央军部发送消息,同时单方面切断了传送带,以免其他三境被内部爆破。 “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人?”他问了问随身跟着的小战士。 “将军,您的指令已经发下去了,活着的人数…活着的人数不过原来的一半,除开一支继续给内乱扫尾巴的小队,已经全部前往前线和b国对战。” 一个“一半”哐当一声砸到了这位将军的头上,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悲愁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倒过去,勉强定住心神,打开了前线的地图,指挥那仅剩一半的军队战斗。 不知名的小战士站在他背后,听了他的吩咐随时盯着一边的通讯界面,随时接收军部发来的指令。 就在他观察前线战事的那几秒钟,炮弹从天而降,把守卫军一辆来不及躲避的机械车纯瞬间炸成了飞灰,但这偏偏还不是“个例”——炮弹接二连三的降落,剩下的战士们有不少躲避不及时的,都葬身在了硝烟之下。 “撤退,所有人守防线不要冒进!” 守卫军将军一来吼得正上头,二来被这腥风血雨看乱了脑子,没注意到身外之事,当然也没注意到他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军制小刀就已经架到了他脖子上。 “不许出声,你一出生外面就会军心大乱的。”说话人声音都变了,明显不像是刚才那个有点唯唯诺诺的下属。 本就担心前线的守卫军将军脑子一炸,似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权衡利弊之后准备伺机而动,暂时压低声音背对着询问那个人:“你想要做什么?” 这音量传到前线嘈杂的环境里压根都不算什么,但那人仿佛小心翼翼,注意到还挂在耳朵上的麦,猛地把它抽下来放在一边才继续提自己的要求。 “把传送带打开。”那人道。 “如果我说不呢?”他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随便从肚子里找了一句话来拖延时间。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机会杀了我,”此时,那人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更为奇怪了,带着点莫名凄厉的高,仿佛下一秒就会撕裂,听得就让人不自觉地头皮发麻,“太高估你自己了,将军,其实你不打开传送带也没有多大影响,毕竟按照前线这个速度b国入侵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那我就不打开好了,”他嘴角挂着丝冷笑道,看上去十分不屑,“我倒要看看你们b国究竟有什么本事,眼线都安插进来了,难怪早上内乱那么‘有秩序’,原来是早有预谋。” “有多少本事你不必知道,”说到这里,那人的手明显地抖动了一下,若是看到他的表情,必会发现他此时痛苦万分的面孔,仿佛正在和什么做挣扎。接着,脸上这五光十色的风景突然消失了,变得坚定的是他握着刀柄的手。 血光乍现。 坐在指挥位上的人像石雕似的轰然倒下,一头栽在旁边的地砖上,而站在身后的士兵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和刀尖的血迹,眼眶蓦然红了,却来不及掉下一滴眼泪,有什么操控他似的,他挂着泪水,走向了指挥位。 一把推开了逐渐冰冷的尸体,颤抖的手捡起溅上了血迹的耳麦,戴在自己的耳朵上,张了张嘴,再发出声音的时候,声音已然变成了他们将军的声线,他说: “东面有漏洞,找准时机攻击。” 说完,泪水才像是彻底控制不住了从他的脸上滑落,疯狂的神色再次爬上脸,他又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手却不由自主卡住自己的脖子,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竟只能发出 “咕噜咕噜”的呜咽。 第 125 章 前线剩余的人几乎是同时接受到了这条命令,现在战场上唯一能够走的两边,一个是他们的身后,一个便是命令中的“东”。 而在那看似突袭生机的东面,恰好埋藏了一大批b国大军,只要他们踏入一步,就不要想出来了。坐在高塔之上的那名“间谍”突然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突然直愣愣地倒了下去,和之前的守卫军上将尸体叠在一起。 结果可想而知,西境大军就在内忧外患的交汇之下全军覆灭了,b国军队看上去有点心急气燥,生怕谁来抢了这块地,立刻就把守卫军驻地占领且迅速向内缩进,把周围的偏僻城镇都收入囊中。 等到锋北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军队围在了麦田边,像是一道人做成的分割线,那边已是b国占领的地界。但看起来他们还是比军部那边来得早了那么一点儿,一路上过来都没看到增援的人。 蔡晨下了战机远处望过去,已经被占领的地方除了那道人墙,一点人烟气都没有,他倒抽一口气看向一边的锋北,似乎有点难以开口。 “北,好像…死气沉沉的,你说里面的人会不会……” 话音还没有落地,就看到锋北一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也跟着他那样的深吸一口气:“这不是我们现在要在意的,估摸着b国的增援马上就要来了,让程阑加紧动作。” “是…”蔡晨对锋北一向熟悉,此人一向知无不言,对人的胡思乱想十分不屑,两句就打碎,这样的避而不谈,多半是他也有这样的猜测。 大概几十分钟之后,颤巍巍的后援军队终于来了,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如果他们不是在原地踟蹰了五分钟的话。 战机之上锋北眯着眼睛看了看下面的场面,面容奇怪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他们是在思考今天吃什么吗,要侦察不侦察,啥也不干,太谨小慎微了吧。谁带的队啊,新部长这都不扣工资吗?” “新上任的都是以前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您大人有大量理解理解。”蔡晨听他这话心中刚才的阴霾被驱散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个“安慰”。 “这次也没带几个好使的侦察兵出来,你说我们要是帮他们打头阵侦察侦察,会不会被b国轰成炮灰。”锋北搓了搓手哈口气,一个取暖的动作,蔡晨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跃跃欲试。 “这次以楠没有跟出来,你要是不想让为数不多的侦察兵冒这个险最好还是算了,而且现在看我这驾驶功夫也就适合在平稳的情况下观光,完美闪避炮弹的话,把防护罩炸烂了也做不到。”蔡晨摇了摇头。 结果他话音刚落地,身边的人已经手快地打开了扩音设备,顺便还伸出一只多事的手帮他提前降落了战机。 “又见面了,我是前直系军队主帅锋北,自认为战功算显赫还没有被历史遗忘,”说着,他唇角一勾,带着些许笑意地说,“前方已经被b国军队围了起来,如果想要越过去多半得先派侦察兵,但安全重要,你们有小型无人探测机么?” 黑色的战机从天而降,增援队连忙让出一个空地,尘土飞扬,扩音器在降落的那一瞬也关闭了,驾驶舱门打开,穿着旧军服的两人从里面走出来。增援来的那些所谓“小人物”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将军竟然说话这么平和,愣了愣才应声。 “有,有的,”他道,“但是,将军,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对面有什么情况,害怕打草惊蛇。” “怕打草惊蛇就不动了?”锋北那双眼睛明明是因为笑才眯起来的,却给这位“小人物”将军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好像这双眼睛里藏匿着某种危险,忍不住偏头躲避开了些他的视线。 “总不能因为害怕就这样,里面的人到底是死是活也不是你我这么猜测就能得出来的,放一个无人机进入侦察不一定会害了他们的性命,要真是按兵不动拖延下去才是害人性命呢。”锋北道,收回自己在无形中把那位将军吓得心惊胆战的目光,看向b国包围起来的地方,“无无人机飞行高度调到最高,打开拍摄扫寻一圈就走。” 一阵风吹起来,接连吹起的还有两三架乘风而起的无人侦察机,向远处的天空移动,不久便变成了两三个小黑点,若是不注意些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云端中。 这一天之后,由前主帅带领的当年“战死”的所有队员加入了守卫军的队列之中,军部部长一如既往二楞得觉得好得不能再好了,而身在a城政府大楼的政客们与那新部长的傻乐恰恰相反,个个打着算盘。 也是如锋北所料,张奥亚看着迫在眉睫的战事,对锋北一行人完全是想动不敢动的态度。 三个月之后四境大战一触即发,小城镇几天之内都陷入了战火之中,b国果然是祭出了杀手锏,带来的机甲和之前在南境看到的一样,可以变形,从地上跑的变成天上飞的压根都不需要多久。 守卫军在如此攻势之下节节败退,已有不敌之兆,联合起来拼命才守住了最后的一道防线——城中防线,建立在科技断层的两岸边,往里走便是繁华的不夜城,往外走便是可能连个机械车都是少见的穷乡僻壤,这也是a国境内最后一圈指挥塔。 而之前在南境对抗b国的科技利器,程博士的干扰器,如今却好像什么作用都发挥不出来,一道蓝色的信号波过去,什么反应都没有,其中缘由就连程阑本人也不知道。 好在b国在占领了小地方后就没有多大的动作了,完全一副满足的模样,谁也不知道这只就在身侧的虎狼会什么时候下口,只好日日夜夜紧绷着神经。 如此仿佛也是给了本来就已经要断气的a国一个修养生息的时间,两方隔着防守线僵持,这么一相持,就又是四个月。 七个月时间,并不足以扭转战局,但自从他们把b国的变形机甲上报到军部之后,他们也收到了一批能够变换形态的机械,操作原理和之前的机械相似,并不用花多少时间就可以学会,这般上了战场看上去倒也像是势均力敌了。 而暑气未消,一声炮火打响了新的战争。 b国再次打来的时候,气势比上次还要凶悍,主指挥官佩妮看到a国也拿出相似的机甲的时候丝毫没有惊讶,反倒是扯起了嘴角赏给他们一个冷笑,轻轻吐出一句“真没用”。接着,便投身到指挥之中。 炮火纷飞,硝烟四起,这一打损失必然是惨烈的,不知道有多少新研究出来的机械就这样成为了一堆废铁,甚至连回收的机会都没有。果然,打仗从来都是劳民伤财的事,但总有人乐于挑起战争,以各种理由来满足欲望。 这般的战争持续了几小时,没有人先退一步。因为退一步便是节节败退让出疆土的开始,不过不知怎么的,b国出来的人总是源源不断的,死了一个就能替上十个。 这消息传到了当时已经强弩之末的守卫军耳朵里,简直是天雷暴击,差点把人的理智劈成飞灰。 哪里来的这么多人?b国难道是倾尽了举国之力也要让他们退到江后吗? 如此说来虽然很离谱,但也并非不可能,毕竟一旦守卫军退到江后,渡过那条分割两端的大江,七个月来的战争估计就要结束了——攻下这种仅有高科技供人娱乐的城谈不上多难,以b国这势如破竹的架势,占领也不过分分钟。 所以,守在江外的这关,是最为重要的。 最后这一战以守卫军采用之前商讨的牵制方法,强行把敌军留在了防守线外,可他们也只能做躲在防线后的缩头乌龟。 也算是当年的建国大军把位置选得好,易守难攻,迂回来迂回去始终没有让b国军队成功突破。 在边境乱战的这段日子,a国里面的日子也没有有多好过,不知是从哪里刮来的一阵狂风,竟然吹醒了无数曾经缄默无言的omega群体,第二年的时候已经闹到了游街举牌的地步。 政府多次以干扰社会安定镇压没有作用,刚开始想要绘美好蓝图不干实事的张奥亚,此时成了支持与不支持的夹心,他自然不可能支持那些闹着要平权的蠢货,不然还从哪里赚钱赚好处,也必然不可能当众把他说过的话吃回去,只好避重就轻回答媒体的问题,暗地里找人解决。 说回来,这一年他身边也遭遇重创,之前的下属小程和不少的政府高层一夜之间暴露了自己b国间谍身份,闹起一场内乱,城卫队全部出击才把他们平息下来,而作为总统的张奥亚,连根拔除了好几个大势力之后,必然也夜夜不得安枕在担心自己身边是否还有小程之流。 那时间,可谓内忧外患的教科书范例。 第 126 章 这阵莫名刮起的平权风越刮越大,不久便形成了股龙旋风,席卷了所有人,虚情假意的政府每日在高压之下运转,贪婪的人始终是没有给出一个取舍,一边怕线拉开了回不来,一边怕民众清醒过来怒火灼烧。 难熬的日子,终于在这一年冬天结束了,政府内部不知道被哪个内鬼爆破了,张奥亚等人的阴谋被揭穿了,果然如料想的一样,民众的怒火爆发,本来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想赚一波关注的媒体追着政府和激愤民众采访,后来全部被城卫军用强制手段压下去了。 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后来暴起的人越来越多,媒体就算没有被压下去也没办法出门拍摄了,主要是怕看热闹的时候伤害到自己,只好每天拿着那么点东西可劲儿写,写得仿佛要天塌地陷世界毁灭。 外面的世界仿佛也和这种形容有点贴近,已经闹到了政府都要使用强制手段来对付愤怒的百姓,本来还仅仅是肢体上的阻拦或者上面下来的命令,直到有一天,一个城卫军“秉公执法”的时候,开枪杀死了个正慷慨激昂发表陈词的演讲者。 当下民众四散,可人心却因为对暴力行为的反抗越聚越拢。 一声枪响了,就会有第二声第三声。城卫军和民众起义军在城郊之类的小地方有过交锋,最后都以两败俱伤为结尾——不仅仅是肉搏,还有炮□□械之间的。 没有人知道这些枪械来自哪里,或许是从城卫军身上抢来的,或许是自制的土枪,但这些起义军,有一部分竟然拿起枪动起手来也丝毫不犹豫,利索得好像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据说这好似土匪一般的起义军里竟然还有不少的文人知识分子,在不少的城市已经开成了所谓演讲会,演讲的内容大多都是拉拢同胞的,效果也还不错,总能碰到向他们这边倒戈的,这事当年没有闹大的时候并没有惊动政府的大爷们,现在闹大了他们再去调查谁是首领,主部在哪里,也都来不及了。 倒是民间有传闻,这风是从南边刮来的,而这位神乎其神的首领,似乎来到了中心地区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许多,谁都没有见过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民间的东西,到底是不可信,谁也没当回事。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边境总算是把b国击退到了安全线以外,不过那一战损失也惨重,死了不少的士兵,就连一名将军也被炸成了半个植物人。何为半个植物人,就是军医总是说他能醒,但那人就像是在床上偷懒似的,死也醒不过来。 再下两年,平权风已经刮得人尽皆知了,交火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连那没有怎么露过面的头领也冒了出来。 民间传闻这首领神乎其神,手眼通天,隔着三千里能把城卫军掀翻,就连长得也是貌若天仙,据说是个漂亮至极手腕狠辣的omega。 上面这些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把城卫军掀翻是真的,这两年里面城卫军一退再退,火力逐渐不敌,到年底已经出现了内部分裂,张奥亚和这个平权组织,已经彻底的撕破了脸,以a城为中分界线,明显变成两种“实体势力”。 简单来说就是明显有了割地自己立国的前兆了。 统共过了九年,在江水的环绕下两个国家对立着,一个是新崛起的土匪,一个是曾经的a国,仔细想来当年那么强大的a国竟然在这短短的五年里面,先是被b国逼得断手断脚,后是被一个完全没有根基的组织从中分裂。 可能这也是多年的自大和内斗造成的,古来不顺着道义的统治大多都会落成这个样子,民不同意,自然国家也就长久不了了。 但他们所对的“土匪”似乎也不能算是一个国家,他们没有立国,没有任何要成为国家的前兆,到现在都是一个由八方自愿者组成的组织,类似于当年abo横空出世,全世界大乱里由各路英雄豪杰带领的那批梁山好汉。 边境还是如前几年,中途时不时会爆发一次小战争,但也没有损伤那么惨重了,b国变强一步,守卫军们的计谋也随之更新,几乎是见招拆招。国内的那些事情他们估计也都知道了,但守卫军大多无路可退 ——无论他们守护的到底是谁,他们都不可以渡江往城中退步,因为城中并没有任何可以指挥作战的指挥塔或者是相关设施和地形,就算是总统被逼疯了,丧心病狂地下达命令要他们放出南西两境,任由b国打进来把那群土匪消灭,也会波及到如今直线下转的a国。 守卫军没有作声,上面的人也不作声,好在接下来这无尽的境外拉扯战终于有了个不太完整的句号,b国军队距离上次撤离走,已经很久没有踪影了,守卫军只好派出了侦察兵,有一日侦察归来,说是敌军已经退回到了自己所占的那些小城镇上。 这消息传回a国的时候大概有点敌我不分,对面那新崛起的组织也知道了这消息,不过这倒也没有什么,毕竟张奥亚如今不敢动,对面定然也不敢动——大家都是在同一片土地上长起来的,彼此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研究彼此都有监视,他能确定现在他们两方确实是势均力敌的。 如今的a国剩下的都是些所谓天生领导者或者是第二性别论的绝对拥趸,他们不相信一群omega组成的群体能有什么多大的能力,难不成还能平地起狂澜?现在边境战事稍缓,有的是时间给他们重新崛起。 在这期间军部短暂地开了一次汇报会,把所有相关战事问题都说了一通,只不过那近几年也没有长多少心眼的好部长说到晚上要不要庆功的时候,不少人都牙酸胃疼地连夜跑回了指挥塔当守门人。 其中也包括那位昏迷数载的睡美人,此人最终还是醒来了,天好像就是不让他睡个安稳觉,在一天小规模战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炮火硝烟,终于把祖宗震醒了,这一睁眼宛如天神降世,当然,仅仅是让医者心情激动救回了一条生命的天神降世。 连忙把睡美人公主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问题才放他…在床上继续睡觉,才醒过来全身的伤就算是好得差不多了他们也不放心,就怕哪天突然出现了什么新病症。于是,他又十分憋屈地在床上躺了三月。 躺这么久的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有三四个年头了,他被那新部长笑脸相迎哄了半天,听他那口气是要把他之前受的伤全部都在这么一声声亲热得堪比亲人的问候中补回来,大概是此人天生没被夸的福气,听完只觉想早点离开。 现在边境战事稍微稳妥了些,至少从上次小规模战争办法到现在看起来,b国都没有任何动静,从军部逃回来的人竟然又谋划起了下一次“逃跑”。 跟着他一起走到了江边的还有蔡晨,蔡晨这些年看上去更沧桑了点,但这些沧桑反而让他看上去更英俊了几分,他把之前准备好的小木舟推下了江,正好也是寒冬,一阵风吹过来小木舟随着轻微摆动两下。 “现在回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b国这么久没有动静总不能你一走就动起来了…你一个人可以吗?”蔡晨看了看小船,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前侧的锋北,最终还是不放心问道,“现在西南两侧几乎都被占了,小心他们不认识你把你毙了。” “杀我哪有那么简单,我天生福大命大,不知道在地府走了多少次了,竟然都全身而退。”锋北对自己好不负责地嘚瑟了一通,最后沉眸看了看那人。 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清晰又模糊,若不是蔡晨太过了解他,此刻绝对抓不准这眼睛里藏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是锋北没有开口,他也能感受到那人想说的是谢谢。 他们的交流大多都是这样,无声的无言的,知道了对方已经看懂自己的意思,锋北便没有再作声,把目光平稳地收回来又放回到小木舟。 “说起来孟部长他们也挺神的,如今这局面也真是和他们想象的差不多…”蔡晨的短发被江风吹动,他忽然这么道,说得正在往前走准备坐上木筏的锋北身形一顿,似乎想要听他说完,但并没有阻挠这人多久,仅仅是一秒,花去一秒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音。 “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就给兄弟准备这么个东西,怕是没有靠岸被他们的人捡到,就被掀翻了。”这样说着,那人已经坐上了木舟,风也吹动他的头发,正巧回头对上蔡晨的视线蓦然笑了。 蔡晨突然觉得锋北此时就像古代即将远行的故友,一身青衫坐在一个小木舟上,在寂寥的夜空下远行。 那船已经开始航行出一段距离,这等胡思乱想才被抛出脑子,他忽然追到了岸边对着锋北遥远地招了个手:“既然你都活了,那我就不代劳了,记得亲自和他道个歉。” 他没看清锋北听到这话的表情,只看到那人背对着他摆摆手,似乎是十分不给面子的赶客行为。 第 127 章 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枪声就响了起来,穿着黑色行动服的男人勉一个翻滚勉强躲过,难免沾了半背的尘土,只听那人低低骂了句不太文明的话,随即举起□□连开两枪解决了刚才紧逼他的敌人们。 男人朝其他的队员示意一眼,队员按照约定按下开关,不远处的建筑瞬间就被炸成了飞灰,他摁住无线耳麦,背对着硝烟弥漫的战场说了句:“清理完毕。” 没想到身后的爆炸声还没有消弭完毕,耳麦里又传来了一阵枪击的声音,声音贴得极近,仿佛是擦着他耳朵过去的,下一秒,就传来了断线的杂音。 “队长,指挥部出事了!”站在线后的技术员估计也是发觉了什么,他抬起头对着男人如此道。 “我们距离最近,快赶回去,上车,”说罢,那名队长首当其冲地坐上了驾驶位,两三名队员鱼贯而入,拉上车门轻微回了个头对着那抱着电脑最后上来的技术人员道,“记得联系其他小队。”/ 机械车一个急调头,在满地尘土中划出了道痕迹,猛地向指挥部冲去。 这是西南边的一支行动小队,他们听命于近几年风起的组织,今天出来正是解决城卫军□□的,虽说他们现在已经和城卫军割地对望了,但也不知怎么的,是哪个间谍钻了空子,竟然从中爆破。 一时间好几个小地方都出现了□□,只好派人去平息。没想到的是a国的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间谍都放到了他们指挥部里了! “队长,我们还有三分钟,指挥部里大部分都是文职人员,除去守门的保镖之类的,能打的压根都没有几个!”坐在副驾驶座的女孩说道,她皱着眉坐在那里心急如焚,“三分钟,a国都能解决战斗了,我们来不及啊。” “来不及也得来得及。”那名队长看上去也是急得要命,手指用力过度在方向盘的软垫上留下两个划痕。 再看催促的姑娘,估计是个没眼力见的,看不到队长也心烦,更加凄惨地添把火:“今天我们离开的时候,指挥长和医务长都还在开会啊,万一,万一…” 万一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队长一记冷冰冰的眼刀塞了回去,队长被她念得心头火起,估计是念及自己是个很有素质的人没有和这“添油加醋”的姑娘多计较,只是脚像是捅敌人刀子似的踩下油门。 当指挥部灰色的大楼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血流成河,那一瞬间寂静得让他们有些胆寒,下一刻枪声就在楼上响了起来,一行人连忙从楼梯冲了上去,一路听着枪声从头顶传来,心中预感越来越不好。 生怕到达了面临的就是上级的尸体。 直到他们冲到了十五层——也便是会议室所在的楼层,微微喘息举着□□踹开安全门的时候,面对的却是副让人震惊的场景 ——穿着正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个小□□解决了面前的敌人,再把背后爬起来想要偷袭的也一枪打成了烂肉。 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和眨眼,近距离攻击血溅到了他苍白的脸颊上,一双颜色有点淡的眸子转过来,斜睨突然闯进来的一行人,没作声把小□□转了两圈放回腰后对着另一边站着的医务长道:“学会了吗?这叫请君入瓮。” 才杀完人的那位打了个响指,正门进来两人,像是随时待命的,把躺在地上的尸体全部拖走,清洁机器人紧随其后极快地速度清扫了一通,还喷了空气清新剂,把那些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遮盖得无影无踪了。 队长看着这场景,震惊压过了一切,他偶然是见过这指挥长两面的,此人大多时候带着副细框眼镜,有种莫名的斯文书生气,皮肤近乎苍白用人话说就是看上去就不是打架的料,像个病秧子,在组织里出脑力的。 可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指挥长在他面前连杀两个人,屋子里只有医务长,医务长浑身上下连个枪支都没有,刚才躺地上的四五个估计也不是他杀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柔弱可欺的指挥长了。 指挥长那副眼镜扔在了会议桌上,看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指挥长的眼睛要是有镜片遮挡倒还好,若没有了遮挡直接对上,倒会让人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指挥长。”队长这样道,在等待吩咐。 “知道你们任务完成了,回去好好休息。” 两三下就把刚才急冲冲赶回来救命的小队打发了出去,坐在椅子上都没有动过的医务长看向他,给他递了张湿纸巾道:“这一招太冒险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万一来的人厉害就出事了。” 指挥长用湿纸巾擦了擦沾了血的脸,眯着眼睛笑笑,眼睑两颗小痣跃然而上,竟然笑出了丝丝甜味儿,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回答“谨慎”的医务长:“恒清,因为这是偷袭,偷袭人多了就不能叫偷袭。” “…反正你行事小心点就好。”岳恒清向来在口舌上争不过人家,便懒得说了,他看着指挥长说这话的时候眉目间的神韵,一种莫名的酸楚就泛了出来。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像是想起来什么,目光又错错落在指挥长身上郑重地开口,“从筠,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听说江外来了个人。” “江外…江外大战那么多年,怎么还会有人来?不过只要没有危险放进来也没什么,问他有没有意向参加起义军,没有的话去居民区也不错。”他道。 岳恒清抿了抿唇才开口:“不是。” “什么?” “应该是守卫军的人,坐船来的,一艘小木筏,鬼鬼祟祟上岸进了城区被我们的人抓了个正着,本来是要放在分区审问审问的,没想到被乌午半路截胡带到了主城这边。” 话说到这里,唐从筠已经觉得事情不简单了,他看岳恒清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乌午拦下人的这件事,似乎猜到了什么。 “前几天才传来境外安稳了片刻的消息。”岳恒清明白他可能已经摸到了点头绪,最后加了一把火。 唐从筠心中一咯噔,他模模糊糊抓到了一片影子唇抿成一条线,捏着矿泉水瓶的手加大了些力气又转瞬放松下去,睫羽低垂片刻,随后摆摆手让岳恒清先走。岳恒清没有再打扰他,点到即止,拿着自己的文件出了会议室的门。 唐从筠生来就有政治家的敏锐,他对于言下之意比任何人都能察觉,以前不管多半是懒得听,或者信念太执着,到了如今,对方一句话他都能立刻察觉到潜台词,更别说岳恒清刚才几乎要说出真相的暗示。 凭借这么些年一点一滴琢磨对记忆里那人的了解,那人多半是想要借着被抓来见面,只不过比他想象的要快,竟然被乌午捡到如此顺利来到了主城,接下来一定会套乌午的话,骗出他的住址,蹲在楼下随便给自己找点什么乐子等人。 但唐从筠并不想一路冲回家,心中五味杂陈,彷徨甚至压过了重逢的欣喜。他这九年很少缓缓走在街上,一是因为乱世那么多时间够他晃荡,二是因为缱绻风太柔,怕吹散了他凝起来的心。 唯有直面风雪捶打,才能维持那副铜墙铁壁。 又到了正月,走入居民区的时候,红红火火的景色冲入眼帘,家门口的对联,高高挂起的灯笼,还有仿真鞭炮,仿佛无论是谁都在为新年做准备,和家人坐在一起,聊天或者吃团圆饭。 他忽然想起来去年此时,组织蒸蒸日上,早就没了前几年过几天就要换地方的凄惨,指挥部也总算是有了点人气,红黄橙做了主色调,灰色大楼被装饰得像个冲天炮。唐从筠想不起来上次看到这情景是什么样的,光顾着激动去了,那多年的悲意竟然也没跟上来。 半夜走出大楼的时候,才是把带着热气的欣喜吹凉了。 回头再看冲天炮大楼,忽然想起来似乎很多年以前,也有一栋楼是如此装扮的,或者说前几年的时候也有人要他如此装扮,那人如今却进了土里,尸体都不知道被炸去了哪里,他最开始不乐意在墓前久留,后来发现心里的话若是不能再墓前说说,也无处可说了。 恍然天地之大,却也没有一个他能诉说痛楚的安稳地。 后来干脆也不挑了,每年带着一捧花去看了那为了组织而死的前凤凰队长——烽以楠,在墓前发表一通胡言乱语,有愤恨的有冷静的有欣喜的也有悲戚的,说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但难得舒爽。 唐从筠很多次看着那衣冠冢,突然觉得最开始那几年的积怨也消散了,觉着好像谁身上都背着一个不可违背的使命,在这个使命面前多少人情都只能当作没看到,或许有幸,能尝一口就好了。 有如此想法也不知是他想开了,还是他身上也出现了类似的不可违背。 ※※※※※※※※※※※※※※※※※※※※ 见面了见面了,冲啊 第 128 章 这条回家路起码比唐从筠想象得要快,从居民区穿过,走到最后一个转弯口的时候才恍然惊醒,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拐过去应该做什么反应。 该哭还是该笑,心里没个把握,只隐隐觉得钝痛和不安,手心已经不自觉出了层薄汗。 仿佛前几年期待人回来,痛哭着把锋北揍一顿的不是他,也仿佛做无数空想大梦报复那人的也不是他。心里只剩下了不知所措,这一拐角过去,九年没见的情人可能就在门口蹲着祸害地上的花草,抬头如往年朝他一笑。 思来想去,最后凝结出来的只有一句简单的问候语。打好腹稿后唐大指挥长才敢走出去,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出拐弯处的,仿佛是等待着什么恐怖的东西来临。 可没有熟悉的声音,唐从筠的心狠狠地被向上揪起,之前的不安换了缘由重新出现在脑海里,他突然想,是不是那人没想来找他,是不是他回来的时候第一个要见的人不是自己,或者说是不是 ——那人压根没回来。 一切都还是一场做不完的大梦,锋北还是没有回来,他依旧和多年前一模一样,贪恋梦中的那两分温暖,即使是虚幻的也多睡一刻,而不是醒来便面对无穷无尽的腥风血雨。 下定心似的睁开眼,空荡荡的四周掉进视野里,刚凝聚起来的那些复杂情绪组成的希望全部都落了空,激起一层又一层让人恐惧的空洞。唐从筠突然不敢直视那栋房子,他一直将它称之为房子,因为里面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短短几十米的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家门口,一阵路过的寒风,重新吹醒了这么多年都没倒塌过的“铜墙铁壁”,像是无数次那样,唐从筠想:这也正常,多少年都过来了,难不成…难不成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的迹象就乱了心? 掏出钥匙,他低着头,像往常那样没有往屋里看一眼推开了门。 扫地机器人碰到了他的皮鞋尖,随后又发现自己撞到了南墙调头离开,唐从筠习惯性把外套脱下来等着机器人来接,可这次没有人回应他,打心底觉着奇怪便抬头看过去,没想到冲进视线里的却是刚才让他落拓跌宕的人。 锋北背对着蹲在地上逗那倒霉的管家,听到有人开门才回过头来——管家当年并没有被程阑带走,说是留在组织里更好,最开始是在烽以楠手里,她和这机器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几年,也没琢磨出个“更好”,后来她离开了,就落到了唐从筠手里。 唐从筠后来抱着它去问了好几个新招揽的技术人员,也没有把这个“更好”问出来,只好放在家里养着,比一般的机器人多点人气,也多个能帮他干点杂事的。但现在看起来确实更好,方便物归原主。 这吃了他不知道多少年饭的管家,在原主人一回来就倒了戈。 管家极简线条组成的五官跳跃了一下,似乎想打个招呼,接着就发现了面前两位人类的情绪不太对劲,决定变成小透明溜到唐从筠的身后帮他们把门关上又夹着尾巴跑不见了。 唐从筠能感受到那笨蛋机械擦过了自己的脚,但他暂时没那个空隙去管,他仅仅是看着锋北投来的目光便已经愣在原地了,原先那些腹稿全都作废,只剩下一颗乱跳到发疼的心。 能清楚看到那人目光中的惊诧,即使在一低头一起身之中便消失不见。 是不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变化竟能如此之大,那他…后悔吗?唐从筠不由自主想着,他借着镜片的遮挡望向锋北,这一望不过是几米的距离,却好像隔了万水千山。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这位平日里舌灿莲花的指挥长觉得自己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乱七八糟的感情堵在喉头,每一个都想蹦出来反而挤得一个也出不来,同时压住的还有每个能表达情绪的地方,没有任何通道让它们涌上。 他曾经想过,自己和这人再见面的时候的样子,可能会哭可能会笑,总而言之很多种,但万变不离其宗大概都是浓墨重彩的,从来没想到,真正见面的这一天恰恰相反,眼泪流不出来笑容也挤不出来。 沉默得像死了一样,缄默中,唐从筠鼻头一酸,眼泪还是落不下来,嗓子却已经哑了,本能性地混哑地道: “小北。” 两个字如同千钧一并砸到了锋北的头顶,如果他之前还不动如山的话,此时那座大山已经轰然倒塌。锋北宛若石化站在原地,在刺骨江风中想清楚的话这一刻也什么都说不上来,或者说对着这张不太熟悉的面容说不上来。 觉得对不起太潦草,不足以填补多年的空隙,可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话。只好抬起手刮了刮自己的鼻子低头心虚一笑,尽力掩饰的惶恐还是从眼睛里露出一两分。 这一笑对于唐从筠熟悉得要命,不管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之中,他都看过了无数次,而这熟悉的笑,一瞬间几乎产生了回到过去的错觉,可错觉出现的并不是时候,若放得早一些,早到五年之前,多半是不舍多半是贪恋。 放到当前却不一样了,这是饱受风霜独占随后沉淀隐忍的现在。 多年冻出的刀枪不入很彻底,连早年前生出的近乎疯狂的爱恨搅在一块深深锁在名为“过往”的冰层下,冰层如本人一般坚不可摧,就此尘封。 一笑还算什么,连个飞雪都难吹起来。 在这一瞬间,锋北已经主动走过来想贴上嘴唇,刚想微微低头,竟然一下撞上了那人的鼻子,稍稍一愣才反应过来,他竟与自己一般高了,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错开鼻梁咬住唇瓣。 熟悉的气味使得唐从筠浑身一震,下意识想要推开搞突然袭击的锋北,随即便注意到了那人偷偷上瞟自己神色的眼睛,像是冒了个极大的险,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一边袭击一边观察对方是否反感。 推拒的手落到半空哪也不去了,他莫名悲愤紧闭眼,环住了锋北的腰。 也不知是怀中的这具身体的骨头太过硌人还是什么的——消瘦了。这想法出现在唐从筠的脑海里,似乎也吓到了他自己,一个九年没有见过的人,竟然还摸得出来对方是否清减么? 但身体的温度从手心传来,从未有过的真实感冲上心头,埋藏多年的复杂感情终于把冰层顶破了,唐从筠在这种哭也哭不出来平淡也平淡不起来的无言情况中,一把扣住了失而复得。 结果才喜悦了两秒不到,手机就响了起来。 锋北看他刚才有主动回应,那种压在心头的拘束感消失了些,戏谑笑意攀上眼角,不忌惮地伸手拍了拍唐从筠的上衣口袋。 “接吧。” “嗯。”唐从筠带着鼻音地回应道,随后接通了电话,不知道对面是说了什么,这位年轻的指挥长眉头皱到了一起,指节捏得有点泛白,“我马上回来,这件事告诉涂首领了吗?在指挥部更好,帮我申请开会,顺便用我的名义调动北斗分队,先行去侦察。” “小岳说什么了?”锋北的眼睛淡淡瞟过挂断页面,又转回来问道,语气一如九年前,弄得唐从筠竟然一时间心中也毫无芥蒂起来,顺然接上了话: “d城那边又出现了a国…a国的间谍,我们看起来是中计了,”他打了个磕巴似乎想不到应该怎么称呼才好,看了看锋北的毫无波动,他才继续道,“一个月前我们得到消息,内部有混进来的间谍,循循善诱到今天让他们露陷,本来以为已经拔除到位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埋在别的地方的,” “什么意思?”锋北眯着眼睛抱胸靠在墙边等他接着往下说。 “d城这个地方和别的都不一样,它和a国挨得极其近,能观察到对方的动向,并且发展也是靠前的,我们总首领最开始是想把组织的地点选在那里的,最开始也确实是在那里,但后来因为那边爆发过一次较大规模的暴动,我们只好南迁,才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岳恒清当年已经步入了医药的正规,在d城所搭建的研究室里也研究了不少的东西,最后我们逃走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带走,本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想法,医药人员全部撤离出来就好。”唐从筠说到这里,锋北大概已经能猜到后面的事了。 “所以,是为了留在d城的实验资料?”锋北问道,皱了皱眉觉得哪里不太对,“你们走的时候没有想过销毁或者是隐藏吗,怎么还会让他们有机可趁。” “当时整栋大楼炸倒了一半,其他部门也都泥菩萨过河,以为火烧下来什么都不剩,没想到这几年稳定了再过去的时候,竟然在地下室发现了不少试验药剂。”唐从筠解释道,扶了一把眼镜,“怪我当年太天真,处理事不够仔细。” ※※※※※※※※※※※※※※※※※※※※ 虽然但是,写到北斗分队的时候总是想到北斗卫星( 第 129 章 “总首领,北斗传来的通讯,”会议室的门突然被叩响,门外传来士兵通报的声音,屋子里坐着五个人,听到这话,坐在主席座的男人先开了口道:“接通进来。” 此人一开口就自带一种领导风范,不是领袖而是领导,他说话举手投足间自带威严,让人发自内心觉得无法抗拒命令。 漂浮在空中的显示器蓝光闪动,下一秒出现了人像,正是前去d城调查的北斗分队,什么是北斗分队呢,差不多就是如今组织的一个先行部门,大多是意外事故发生的时候飞过去报告敌情的侦查员。 “涂首领,我们已经查看了d城现状,他们确实是冲着实验室来的,但因为工作失误,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目前一小支队伍正在和间谍交火,对方闯实验室大概有十个人,并不知道暗中接头的有几个,应该也不少。” 被称之为涂首领的那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指挥道:“请确认四周有无其他的埋伏。” “没有的,首领,难不成我们办事您还不放心吗?”那边前来报告的队长半开玩笑道,能看得出来他这玩笑开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可见这上下属压根都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听了这熟悉的语调,涂首领刚才眉目间聚着的严肃也都消去不少,笑起来对着那队长摆了摆手道:“这就派人增援,如果你们提前解决战斗的话就等着和他们一起集合再回来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队长行了个不太标准但十分有精气神的军礼,随后挂断了通讯,投射在空中的画面由外围到中间“嘟”一声消失了。 “首领,这事主要怪我,当年从d城撤离的时候想得太简单,留下了这么一个后患,这次一定把实验室炸毁了。”唐从筠站起来鞠了个躬深表自己的歉意。“我现在就去把手下队伍派去支援。” 说话间,这一条支援的命令就已经发送了出去,他重新坐回位置上看向没有出生的总首领——今天,这首领叫他们来肯定也不只是为了这么点事,接下来要说的话估计才是正事。 所有人都在等着首领开口,会议室一片寂静,而本要开始演讲的那人仿佛不太好开口似的,磨蹭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如今局势已稳,按照我的想法,现在最重要的是修生养息,慢慢发展,逐渐形成彻底能和a国抗衡的国家。” 唐从筠本还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抬头望了望透明门板外的某人才装作若无其事。 “像之前副手说的,我们要不想重蹈新时代起初海盗们的覆辙,不然两边的经济科技差距无法弥补。等到a国不再是奄奄一息的病猫,我们的下场估计也和海盗们差不多了。” “可是首领,立国这种事并不简单,我们要有制度要有组织要有很多的东西,这才安稳下来几年?流亡或者愿意跟随我们的人们都没好好住下来,是不是一切都太早了?”此时一名一直没有发过言的青年站起来道,他一身的书生气,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一看就属于文职那溜的。 唐从筠看了两眼站起来出头的青年,一边把自己要说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两圈打好腹稿,一边准备听他接下来的想法。 那青年注意到在场这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点瑟缩地缩了缩脖子,鼓起勇气挺直腰板道:“首领,我绝对不是反对您的意思,而是我想这件事应该压一下,等到我们所有人都安定下来再继续。” 涂首领的目光扫过了其他三个人,似乎想知道他们的意见,唐从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那小频率的敲击,刚才的歉意在他脸上烟消云散,换上了一副带笑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道:“首领,我认为徐部长说得不错。” 涂首领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我们现在根基不稳,就算是建立国家等到a国重新强大起来也照样没有一敌之力,还容易引发人民的暴动——毕竟没有人爱战乱嘛。”他道,目光一动不动地放在涂首领身上,这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练出一两分深情神功,虽然没有天生看谁谁脉脉含情的本事,但会让人产生一种“他在认真回答我的话”或者“他在认真听我说话”的感觉。 “我的建议是,既然我们这里也有了技术部门,为什么不广招纳人民中的贤才?这样的话他们也能出一份力,我们也能得到发展,虽然一些没有经验的人做事可能会走很多弯子,但看如今a国的架势,有几年时间也不一定追赶不上。” “唐指挥长,我知道您这么多年在战事上尽心尽力,但这事多半不是您想得那么简单的,您如何保证我们一定能招揽到人?也正如刚才徐部长和您所说,人民并不一定乐意,他们也才住下来没有多久,一个房子都没给人家弄来的情况下让人家来给我们干活…总能让人有些不好的猜测,比如把我们想象成压榨人民的阴谋家,这的难度可比成立国家还要难。” 这话还没落地,就听见唐从筠道:“我明白您想说什么,但您想得可能不太长远,您有没有想过,等到经济开始复苏之后,这些因为种种跟随我们的人,或许就不会那么同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不是在和自己的上司说话,而是在和一个同龄人,甚至是一个稍微地位低一点的人,那涂首领也不恼,任由他这么以下犯上,想听听究竟有什么高见。 “这些人里面,一部分是真的有志气的,差不多已经进入了我们组织,分入了各个分队,一部分是想要追逐平权又觉得自己没本事或者生活过不下去了依附于一个新组织的,这些人也不少,大部分安置在了居民区,”说话的时候,唐从筠竖起了三根手指,每说一个就往回收一个,到了最后,他扫过在座的四个人道:“最后一种嘛。” “最后一种就是当年的王公贵族,那群野心家,可能是被张奥亚挤兑,不得不或者主动进入了我们的组织,最开始那几年肯定是不会有这件事的,但后来我们的地域越来越广,能混进来的几率也就越来越大了,如今他们也和那群无路可走的人民们一样吃糠咽菜,这是环境不好的愿意,谁知道以后环境若是好了些,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本分?”唐从筠冷冷分析道。 其他四位听完他的分析都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一是因为野心家之说,二是因为这位半路崛起的指挥长。 在座四位,有两位都是半路掺和进来的包括首领本人,准确说他们都是另外那边的人,后来和唐从筠这边合并了,才有了现在的组织,剩下的两位一位是岳恒清岳大医务长,一位是当年烽以楠还在的最后一段时间加入的,有点小小的格斗本领,但现在是个秘书。 秘书先生就是见证了这位指挥长如何半路杀出的少数人,在他的印象中,他们这组织内部实力简直云泥之别,带头的好像是个退役女空军,能打能骂,手底下压着一大批不知道从哪来的神兵,各个也都是勇猛善战的。 而另一边,还剩下一批就是草根战士,打架漏洞百出经常把要害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仿佛只学过几天格斗,但也不知是怎么的,竟然都有“我很厉害”的自信心,仿佛一杆枪能干翻一个小队。 唐指挥长,当年在他的印象中见得并不多,他记得这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看这组织里多么稀奇的东西都有,也就没有注意一个忧郁青年,可没有想到的是,这忧郁青年竟然在他们那美女首领死了之后主动接过指挥棒,成为了战事指挥兼领导人,而那些死气,也在这期间缓缓消散殆尽。 并且在一些行动任务中意识到,唐指挥此人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的病秧子,他确实有当领导的能力,比如在一次大□□中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战胜a国城卫军,差点被下面的人戏称为现世诸葛孔明。 诸葛孔明本人可能不知道自己在下属的心目中还有这么英勇的形象,毕竟在他自己打心底看来,那段日子过得可算是纠葛,痛不欲生又满怀希望。 现在,在一番讨论中,其余的人们也意识到了,唐从筠并不仅仅是个战事指挥长,在城府心眼这方面似乎也是个一步三算的高高手。 涂首领咳嗽两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引回来道:“确实在理,但这件事实现起来也有难度,把唐指挥长的想法算个初稿怎么样?徐部长,你记下来回去和部里的人好好商量商量,如果有了想法再召集会议。” 这一席话就像是一锤定音,一下就把整个事件都敲定了下来,唐从筠收拾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电脑,准备随着其他几位一起出去却被岳恒清突然叫住了。 第 130 章 岳恒清从门缝中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锋北,那男人和九年前别无二致,头发稍稍长了些,能扫到上耳廓,不过并不会给他增加什么邋遢感,侧面看起来反而衬着带点桀骜痞气的五官把锋利的轮廓更凸显两分。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唐从筠,唐从筠不动声色把医务长刚才的所有动作都收进眼底,他大多是知道岳恒清想说什么的,于是先一步开了口。 此时的他们站在门口看不全的角落里,再加上唐从筠声音压得低,导致外面的人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见到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你们这夺命紧急电话叫回来开会了。”唐从筠不愧照着某人的形象苦学了好几年,现在颠倒黑白不正经的功夫也和锋北差得不多。 岳恒清嘴唇一动,刚想要说些什么,唐从筠就在他面前立了一个手掌,自己把没有说的话说了下去:“没什么想法,起码还能见到,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担心什么,担心他再当一次长了嘴不说话的王八把我甩了么。” 一番话彻彻底底把岳恒清所有要说的话都回答了,虽然这回答真假不一定,但他也觉得自己不再好说些什么,只是象征意义地拍了拍唐从筠的肩膀,拿起遗落在桌子上的东西出了会议室的门。 只剩下了唐从筠一个人,还有站在门口没准备进来没准备离开的锋北。 微微偏头看向那人的侧影,之前被大悲大喜砸得不知道去了哪的情感反应系统终于回过了神来。他突然有点复杂地想: 那人竟然还在门口站着,这次哪也没有去,是在等他。 想到这里,唐从筠那可怜的真实感又被一下冲成了软绵绵的虚幻——锋北在他的梦里,或者是回忆里,大多情况下是不会站在原地等别人来解决问题的,只要有问题,就算是问题没动,也会先动冲上去把问题揍跑。 现在他为什么不进来?是…在犹豫什么?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在漫长的时间里,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能说得上最了解锋北的人。 锋北在担心,担心现在做什么会让九年没有见过的小情人不开心,只好以静制动。结果没想到对方也是个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双方的关系犹如现在组织和a国的关系一般僵持不下。 命运不会把人总放在难堪的位置这话确实是真的,比如现在,走廊的尽头突然跑过来一个穿着行动服的小队员,他一路奔向会议室,看到门口站着的锋北气喘吁吁还保持礼貌地说了句“长官好”。 行的军礼都没来得及放下,见了会议室里的人又重新立在脑边,他道:“指挥长,d城突发中等规模□□,请您支援。” 唐从筠立刻把自己从那些扰人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立刻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唐总指挥,仅仅用最简短的语言回复道:“知道了,立刻准备战机。” 那小队员又跑了出去,唐从筠没有理由再在会议室里遁,和锋北打了个照面,那人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和担心犹豫有关的表情,只是提前扣住了他的手腕道:“我一起去。” 唐从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对上他的目光又把那些没有成型的话都憋了回去,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三分钟之后,两架通体黑色的战机从滑行场起飞,作为总指挥长的唐从筠坐在聊天室里听着通讯中两个队长汇报情况,在通讯视频看不到的地方,锋北捧着一杯热水坐在一言不发。 “d城北面突然潜入了一批城卫军,人数远远超过我方已达人数,指挥长,我们应该怎么办?”说话的正是之前的北斗队长,他身处一个幽黑的环境里,唯一泛着光的就是面前的通讯界面,点点蓝光铺盖在他脸上。 “你们现在是在地下实验室旧址么?”唐从筠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看着北斗队长的背景墙道。 “是的,我原先已经下令在我们离开之后立刻用特殊炸弹引爆这里,不过现在看起来不行了。”那人开玩笑道,不过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个玩笑变得轻松下来,他身后一部分隐在暗处的队员们依旧在惶惶。 他们这些人大多是没有什么经验,从民间加入就直接入了队伍接受训练,常练到一般就要换地方——敌人打过来了,或者和敌人对打就是他们的训练。 因为最开始根基不稳,还有交过手看着刚才还在身边的兄弟中枪身亡的经验,对于城卫军的印象有一部分一定能被划到阴影里,即使是这些年组织以及他们都成熟了不少。 更别说,他们这些人里不少人都还是当年被鄙视到社会性别链低端的omega。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连着通讯的队长道:“指挥长,我们应该还有五分钟就能到达d城,请问北斗队队长,敌方的具体人数是多少?” “大概五个小队。”北斗队长深吸一口气道。 “指挥长,这样的话我们小队加过去应该也是不够的,需要再叫一队人马来么?”那名队长跟吃了平静果似的,一句话说下来冷漠得要命。好在唐从筠大概是了解他的,什么都没有说接上了他们的话。 “我们所在的城市到d城大概需要十分钟,十分钟城卫军打过来绰绰有余,虽说d城出了地下实验室不会再有a国的目标了,但是实验室背后不远就是居民区,起码不能把人们随意丢在危险之中,有没有在周围城市的警卫,调一个小队来。” “警卫…会有用吗?”北斗队长质疑道,要知道这些警卫大多都是当年训练实在是坚持不下来的“志愿者”组成的,说是警卫不如说是能撑多两秒钟的平民百姓或者老弱病残。 “先联系。”唐从筠下令,随后重新打开了一个通讯频道,一道请求支援发回了组织,目光再次转回来看向刚才疑问的北斗队长,露出个带着一股甜味的狡黠笑容,“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什么都能做。” 这话在下属的耳朵里听起来就是简单的一句道理,在一旁角落里坐着的锋北听起来就不是滋味了,他撩起眼皮小动作观察了一下唐从筠说这话的神情,不动声色喝了一口水。 而这些动作,唐从筠就算是没有回头也能猜个大概,他只是浅浅笑了下,笑容转瞬即逝,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在下一个通讯到达之前立刻变成了上司应该有的表情。 通讯是首领打来的,唐从筠大概是个自我上不太有上下级意识的,所有通讯备注给的都是真名,锋北远远扫了一眼,就注意到了通讯请求上“涂思本”三个大字。 锋北心中恍然大悟,难怪之前看着那首领的傻样觉得眼熟,原来就是九年前失踪的涂小组员,他第一次生出了时光荏苒的感受——真的已经过了这么久,一个小组员变成了组织的大首领,一个青涩的跟屁虫变成了老练的总指挥。 他那些在战火之中冰封的时间在这一刻悄然融化。 “涂首领,d城突发□□,我紧急调令了支援。”唐从筠先一步报告道,对面的涂思本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唐从筠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他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道:“总首领,您有事情想要告诉我么?” 涂思本对这位半路黑马一直都有些不知来由的惧怕,他紧紧闭眼再睁开道:“消息还没有核实。” 这话内里的意思唐从筠自然是听得懂的,轻咳两声让那两位队长挂断通讯专心工作去了。 一切都还在涂思本的见证之下,他在那边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刚才从今早抓来的那些间谍嘴里问出了点话,他们说d城这次来的人似乎远远不止你报道回来的那些。” “能确定么?说不定就是调虎离山计,我们现在指挥部所在的城市可比d城有占领价值得多。” “就是正在核实,这消息也是刚才才问出来的,现在已经让技术部门去联系d城哨兵了…不对啊,怎么现在都没有回应。” “北斗藏在实验室,剩下一批在大马路上拦着即将来的城卫军,我和后援队现在差不多还有三分钟能到场,涂首领,我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下来都看技术部门的速度了啊。”唐从筠看了看电子钟表,不以为意地开玩笑道,他说话间朝着窗外望了一眼,似乎在丈量距离。 “我反正没发现你哪里怕死了。”涂思本听他这样说也不自觉放松了点,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听到此言彻底抬头看向了他们这边。 “可别瞎说,我怕死得很,生怕不能活这,也怕死后不能有人给我收尸,首领,答应我,就算是我死了也把我的尸体找齐全火化,我可不想变成鬼还缺胳膊断腿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锋北怎么听怎么膈应,就好像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似的。 果不其然,唐从筠的目光像是不经意蜻蜓点水落到了他身 ※※※※※※※※※※※※※※※※※※※※ 在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我成功活过来了 第 131 章 好一招含沙射影。 锋北没有迎上他的目光,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这些年没长进还是在笑对方长进太快,变成个大人精。 “联系不上哨兵了。”沉默片刻后,涂思本开口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对这个危险情况是个警报,不过唐从筠并没有被他这如临大敌的语气吓到,还淡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隔空和那边没有反应的锋北对饮起来。 “那多半是真的了。”他不急不缓道,垂眸行云流水把新的命令发送了出去。 “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涂思本道,他眉目间的担心凸显出来,仿佛现在身处马上有大灾难发生的d城的人是他。 唐从筠抛了个意思不明的眼神,招牌笑容挂在脸上:“皇上不急太监急。” 谁也没想到此人到这个时候还能风轻云淡说这种话,涂思本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担心全是喂了狗,谁担心这男的纯属找气受!压下暴跳的额角问候道:“我没有开玩笑,如果实在抵挡不住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我也没有开玩笑,”唐从筠依旧说得轻松,却在涂思本要发火的时候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起码能保证居民区的平民百姓们不会受到任何生命威胁。” “…你的能力我知道。” “所以说担心什么,当然要相信我,说不定我还能把实验室里的所有东西都保全呢!”他望了望窗外,听着无线耳麦里传来的驾驶员的通知,“我们到达目的地了,期待我能活着回来吧,涂首领。” 说完,他还没有等到涂思本回嘴就已经挂断了界面,似笑非笑看向锋北。他的目光隔着玻璃片落到那人身上,锋北第一次觉得看不真切唐从筠的眼神,他只好装作大尾巴狼,处变不惊地拿出美人计笑了笑。 唐从筠神色未改,眼神晦暗不明突然道:“小北,我头发好像散了,替我重新扎一下好不好?” 这语气像是请求,但动作却不像,锋北还未反应过来,毛茸茸的脑袋就已经凑到了面前,像是认定了他一定会帮忙似的,他低头看了看那扎紧的小揪揪,压根都没看出来哪里和“散了”有关系。 锋北腹诽两句,已经动手薅下了发圈,后颈上拢起不多的发重新扎好。唐从筠就背对着他,不像过去那么喋喋不休,似乎在享受这个过程。 唐从筠天生肤白,放在谁眼里都是一个肤白貌美的评价,配上微卷的头发背影就是活脱脱一个慵懒派美人。 “扎好了。”锋北道,他先一步起身,无言片刻似乎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落到嘴边又忘了词,只好从背后弹了弹某人的耳垂。 唐从筠像是在就料到了他的沉默,对此一点伤心都没有,装出来的也没有,回以一个笑容准备走向机门,在降落声的巨响中回过头对锋北道:“好了,这回死而无憾了。” d城哨兵所,一只行踪诡异的小队打晕了后门的守卫,鱼贯而入,训练有素排成一队,打头的伸着脑袋左右观察,对着后面的打了一个前进手势,他们胸前的a国城卫军标志在傍晚的霞光之中乍闪着寒光。 一队人贴着哨兵所的墙绕了大半圈,掏出消音的□□解决了守在门口的两名哨兵,一声极小的“走”流出。 五分钟之后,哨兵所在近乎寂静中爆发了一场血光之灾。黑色制服迅速占领了整个哨兵所,看着通讯页面上的未接,使用短信回复了简短的一条“无敌情”。 远在千里之外,技术部门里不知道哪个大嗓门的猴子突然大叫,跑到了涂思本的面前,告诉他d城哨兵所回复了通讯,证明刚才那些俘虏说所全是虚假的,并且对此长吁一口气,准备痛骂那该死的俘虏三分钟。 涂思本对于这大嗓门的痛骂听了一秒钟就暴跳如雷,差点把技术人员吓得肝胆俱裂,差点以为自己是骂了自己的上司。 事实是他们想错了,涂思本向来好脾气,一般来说开什么玩笑也不会生气,也很会和下属们开玩笑,和唐从筠可以并称文职人员心目中的和善大好人。 涂思本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魂已经飞了出去,谁知道他紧张成什么样子了,仅仅是把这信息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下便吓成了这样,倒也不能说是吓到了,还是在为d城所担心——能在哨兵所眼皮子低下溜过去还全灭的城卫军,究竟是什么品种? 最恐怖的还是根据那俘虏所说,这样的队伍还不仅有一支。唐从筠和他那两个队伍,真的应付得过来吗,虽说刚才他叫的第三支队伍也已经在路上了,可是如果陷入三面包围的境地,把三支队伍加起来难道真的够城卫军杀的吗? “通知d城管理部,带着所有居民从南面撤离,也告诉指挥长,炸毁实验室后不要城了也行,保证自己和队员的安全,”涂思本道,他话到此停顿片刻,吸一口气又加上一句,“实在不行,实验室也可以不炸。” “反正那些东西a国研究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我们也早就弄出来了,大不了不要了,人都要活着。” 发送通讯的技术人员把他的话输入完毕准备发送的时候“咦”了一声,鼠标在发送键上连按好几下都变成了转圈圈的加载图标。 竟然什么都没发出去! 本来还有窃窃私语的办公室安静下来,安静得有点恐怖,连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见,有人瞄了一眼涂首领的表情,瞬间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涂思本看着那台电脑,眉头间已经锁死。 负责发送的技术人员蚊子似的嗡了声:“信号消失了。” 脑子里的那根弦绷断了,涂思本抓着椅背的手收紧,留下几道狰狞的细条印子,多年的首领经验使他迅速冷静下来,只听见这位总首领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继续联系,尝试修复信号,把管家从指挥长家里请回来。” 唐从筠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他给身旁的锋北一个无奈的眼神,表示自己的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而身边的人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张望四周想要找到些能够让他们联系到总部的东西。 锋北还没来得及出个什么主意,唐从筠就已经摁住了耳麦道:“所有队员亡居民区撤退,守在防线外,待会无论来多少人都不要后退一步。” 耳麦里齐齐传来“是”,唐从筠这才心满意足切了通讯频道:“北斗?” “北斗随时待命。”北斗队长道,“已经排布好了所有炸弹,但因为信号消失,我们的无人机的信号也消失了,只能说几分钟前敌人还没有进入我们的视野范围。” “知道了,待会我下令你们便炸毁实验室。”唐从筠像是深谋远虑似的笑了笑,锋北转头看他两眼觉得这人如今越来越喜欢说话没头没尾,留一半给别人猜,也不知道是和谁学来的惊喜效果。 “啊?好。”北斗队长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疑问,他正在想他们这在外围的都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来,刚刚到的指挥长怎么就知道了,不过他向来没有质问上级的爱好,这句话也就仅仅是在心里走了一遭。 话音落地,唐从筠就调开了频道,装神弄鬼对着锋北做了个嘘的手势,活像是魔术师要变什么惊天魔术的前奏,锋北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脑子却在飞转思考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应该怎么办。 只见唐从筠抬起手腕,一个精巧的小手环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锋北直觉这手环在哪里见过,没想到下一秒就被那显示器上出现的极简线条闪瞎了眼睛。 他和熟悉的机器人双目对峙片刻,又看了看唐从筠难以置信道:“什么时候把它带出来的。” “这是技术部门弄的小花样,能让它一机两用,一边在总部能起到作用,一边又能给我干私活。”唐从筠举起小手环,低声喊了两句,管家果然开机回复了他的话:“唐先生,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帮我铺个信号网,把耳麦里的ab频道都连接到网上,回去给你放最贵的插头上充电,谢谢啦。” 锋北简直对他这种用哄骗小屁孩的方式哄骗机器人感到震惊,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人和机器人讲话能说得如此像活人。 这压根不是机器吧,这是他儿子! 儿子管家尽职尽责铺开了信号网,后援队伍和北斗队伍全部都链接到了新的网上,唐从筠一边吩咐他们把所有需要用到信号的工具全连上来,一边挺着胸对锋北抛去一个眼神——这货要开屏了。 此时,几十个红点同时出现在了唐从筠手环映射出的地图上,正在从三个方向往城中聚集,移动速度不快不慢,耐心等待一会之后,眼看其中的一部分要到达地下实验室旧址,他勾起唇角摁住无线耳麦道:“北斗听令,半分钟撤离爆炸炸弹。” ※※※※※※※※※※※※※※※※※※※※ 茶艺第一招:不经意的肌肤相触完成! 第 132 章 城卫军那一队倒霉蛋估计还没想到已经有人提前埋伏在了附近,如狼似虎看着实验室旧址加快速度刚溜到门边,冲天的炮火已经席卷了队尾,随后而至的爆炸声掩埋了他们的叫喊,但依旧有一道绚烂的烟花穿过了炮火飞上天际。 ——信号弹。 站在路边的唐从筠自然也是看到了这璀璨的信号弹,丝毫不慌展开了“便宜儿子”的实时监控地图,看着那些移动的红点没有一丝一毫慌乱接着下令:“后援队绕后包抄西侧,最强火力硬攻。” “是!” 锋北仅仅是听着后援队的声音和红点逐渐消失的小地图就能想象到那边的战况,他重新看向唐从筠,那人的碎发被风吹起,眼底流动着光彩,俨然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锋北莫名觉得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隔阂悄然碎掉了。 “北斗,埋伏最后一支队伍。”在他出神之际,唐从筠已经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他信心满满看着小地图,突然眯起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别的端倪。 此时,西边的夜空上也爆发出一朵耀眼的烟花,锋北攥住唐从筠的胳膊紧急道:“这个地方有埋伏。” 随着刚才信号弹的炸开,西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小地图上的红点蓦然增多,唐从筠却只是低低看了一眼不以为意抬起头,一双微微泛着灰的眼睛看着锋北道: “小北,你在担心我吗?” 锋北:“……” 这小子晃荡了九年多半是把脑子晃荡傻了! “不用担心,我有一次经历比现在还凶险,最后还是在三十多个枪口底下逃走了,这一回要是也能突围就仔细讲给你听。”他道,手摸向后腰拔出了今天才“出过鞘”的□□,摁住耳麦,准备发号施令。 锋北这么多年手快这毛病依旧没有改变,几乎是迅雷之速,他已经扒下了唐从手上的手环,还没有开口,管家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自己变成了一小支□□。不过这机器人生命力确实顽强,也很爱刷存在感,即使是变成了□□,也极力在显示屏上挤出自己的五官:“锋先生,这样很容易造成机器损伤,建议您不要用无辜的机器人当武器。” “你爸都没有意见,你怎么还有意见上了,地图打开,好好给我当枪使。”锋北敲了敲它,站在一边的唐从筠无语凝噎片刻,终于道: “小北,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当流氓?” “有很多,他们还给我分类了,抢东西的抢人的不讲理的,最后得出结论是我每一个都很合适。”锋北唇角一勾,没有继续说下去,扫视四周一圈道:“唐指挥长,我赌北面有埋伏,待会那边来的兵一定是最多最快的。” “和我想的一样,配合我的指挥么?”唐从筠道,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强行憋了回去,把不小心露出来的一两个音节全部都隐藏在了接下来的恣意的笑容里。 还包括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之中。 “突进a队要来了,小北,我们抗住最后三分钟就好,往后差不多两千米就是居民区,三分钟守两千米的距离,应该没有那么难吧!”他道,回过头看了看同样眼神中闪着光的锋北。 “三分钟?我还以为你要守三十分钟,”他道,“我为a国打仗的时候他们还是查户口的。” 唐从筠笑了笑没有说话,并不否认身侧这位不合时宜的骄傲和自豪,闭上眼睛似乎仔细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判断城卫军与他们的距离似的,半分钟之后缓缓睁开眼睛又看向小地图。 红点已经移到了咫尺之外,唐从筠如他所说确实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反而是坦荡自如地笑了,仿佛立在天地之间轻松摇扇子的侠士。 “开始了。”唐从筠带着锋北两三下躲到了栋小石头平房的背后,白橙交杂的管家还在锋北手中闪着光芒,此时的管家倒是安静,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受伤还是被这纯种混账给气的。 远处传来紧急的脚步声,□□管家上的地图仍然漂浮在空中,唐从筠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确定了对方的人数阵仗,不慌不忙地躲在平房背后,准备偷袭那几个不走眼正好走向他们的倒霉蛋。 路过墙角的城卫军确实倒霉,甚至连一声叫喊都没有发出,就被一枪毙了命,此时这边消灭一个,那边又来了好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不到战友了。 锋北拿起管家□□,收拾另一边走过来的那些城卫军,回过头血已经溅上了他的脸颊,黑色的发丝上也溅上了点点血迹,他不屑似的一擦,血随着动作被抹散,给那张本就桀骜的脸添了两份狂气。 岁月留在他脸上的痕迹全都在这一刻消逝,二十岁特有的意气风发飞了回来, 四面的城卫军听到了这房子背后爆发出了枪响,也正在赶来的路上,锋北握紧了□□蠢蠢欲动,没想到就在敌人要拐弯的时候,唐从筠一把拉住了他,也不知道这小子这几年是吃什么长大的一拽还真能把人拽离了原位。 锋北还从未想过这人能如此胆大包天,说动手就动手,措不及防来到了唐从筠背后,强制和他背贴背,他轻轻刮了刮自己的鼻尖,转瞬之间就明白了唐从筠的意思—— 阻止这位大将军表演一马当先。他们之前的站位最好冲出去的就是锋北,现在位置互换,锋北站在了原先唐从筠的位置,这位置出去不好出去,攻击不好攻击,就是防守起来特别顺手。 锋北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顺着唐从筠去了。 “你能解决么?”他道,“解决不了立刻换我。” 只见刚才还云淡风轻的唐从筠突然冷下脸来,扯起嘴角装作没有被“刺激”到似的,露出个牵强的笑微微咬牙切齿道:“不。” “…你就算想殉情也没有这么个殉法,毕竟我当王八蛋的本领你也知道,要是你比我先走,说不定我还会苟延残喘活下去…” 这回锋北话也吃到了被人打断的亏,话只说了一半,敌人就已经从唐从筠的侧面冲了上来,唐从筠想都没有想连开三枪,枪枪集中,最近距离的时候几乎敌人差点就贴着他的脸飘了过去。 “枪法还不错。”身后解决完战斗的锋北一个利落的回身举枪,帮着唐从筠把最后一个要扑上来的城卫军送到黄泉路,短暂的轻松下来笑道。 “因为是你教的。”唐从筠看着他笑了笑,锋北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已经进化成了“笑面虎”状态,平时戴着眼镜乐呵呵的,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的想的是什么,翻脸几乎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早知道当年不教你了,现在看起来还让你抢了我的风头。”锋北笑两声,似乎是懒得再分神去看什么小地图,拍拍管家道,“把情况告诉我,还有多少敌人?” “应该还有四个小队的人数,您要听我的建议么?” “让我猜猜…你肯定建议我们立刻换位置伏击,不然就会被敌人的枪打成筛子。”锋北也不嫌手上还有血迹,胡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作思考状和机器人聊上天。 “是的,据目前来看您和唐先生还有一分半选择下一个藏身之处。”它道。话音还没有来得及落地,唐从筠就已经拉上锋北转到了“下一个场地”。 此地矮矮方方的小平房居多,算是不错的伏击遮蔽物,敌人从四面八方来,只要进入到了房子区,就宛如进入了“迷宫”——不是线路有多么复杂,只是敌暗我明,完全不知道要伏击他们的人到底在哪一面墙后。 “这个时候就不要和机器人打哑谜了,小北,待会你守住左边我守住右边,这一波城卫军消灭完了就去东面的房子,估计再来一两波我们的人也要到了——北斗和后援队也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就等着被救吧,”唐从筠眼尾簇起,话语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儿,“不过我更珍惜生死托付的过程。” 锋北在远处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中沉默两秒,被他这话刺激得嘴角抽了两抽,低头一看小地图岔走了话题:“最后二十秒,马上就要迎战了。” 唐从筠吸了一口气,似乎还想要多说点什么,就被锋北一个及时的“脚”拦住了——他翘起腿照着唐从筠的小腿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下,这才让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战场上也会喋喋不休的神经病闭上了嘴。 第一次枪声响了起来,唐从筠忙着躲避飞在脚边的子弹,给弹夹上了新的子弹回身极快两枪,应声倒地的是对方冲在前面的两名城卫军。 而锋北这边情况显然没有那么轻松,他一边换位一边解决了好几个,却措不及防被人偷袭到了,不过偷袭的那位,只是把刀从腰带上拿出来就已经被锋北钳住了手腕,一个错身翻过去,城卫军已经摔倒在地,并且被自己伙伴打来的子弹打成了了一坨蜂窝煤。 ※※※※※※※※※※※※※※※※※※※※ 并肩作战副本() 第 133 章 等他们击破了第三波的城卫军时,两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不染血的地方,唐从筠不以为意看了看手臂上两道划痕,一边换了一只手拿枪,一边道:“支援要是再赶不过来,估计真得给我收尸了。” 虽然身上大部分都是敌人的血,但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也受了点皮肉伤。唐从筠之前说有把握确实不假,如果让他一个人,就算再来两个队,估计就是战况惨烈一点——最后趴着被支援队捞走。可不知道怎么的,锋北在他旁边的时候总是觉得施展不开拳脚,觉得太狼狈不好看似的。 “他们怎么说?”锋北看上去比他平淡得多,活动了下手指平淡地等待下一波敌人。 “马上。” 果然,直升机的机翼转动声响从他们头顶传来,长长的绳梯垂下,武装完备的后援队员从空中降下,一眼就发现了仅存的两个活人,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竟然还对着他们招了招手,这画面和那全身的血对比起来,莫名有些诡异。 “指挥长。”首先降下来的应该是后援队的队长,他跑到唐从筠身边道,目光谨慎地在锋北这生面孔的身上扫了一圈。 唐从筠的视线落在小地图上,看着那些聚过来的“红点”向着远方消退,颇为无奈对着那队长道:“看看干的什么事儿,你们来的声也太大了,把别人都吓跑了。” 队长估计也是了解唐从筠此人的随性,压根都没有当真,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刚想要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尊贵无比的白色圆球被人视如粪土一般抛向了他们的指挥长,扔下一句:“接好你儿子。” …这可是他们全组织的宝物机器人啊,这人到底是谁竟然连这么宝贝的东西也敢乱扔? 他去打量那陌生的男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这个决定了——那人的目光带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冷意,这冷意偏偏不是别的,而是来自于那双琥珀深处的久经磨砺的血性杀气。 直觉告诉后援队队长这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刚才一身为机器人报仇的义气全都不见了,打算和自己的老好人上司多说几句话缓解一下受到的刺激。 “这位是我…朋友,这几天才回来,你们可能没有怎么见过,不过看在他为我们卖命流了一身血的情况下也不用怀疑了吧,”说着,他的目光飘向了锋北,飞过去一个眼。 这个动作被在场不少人都收到眼底,刚才还在质疑的后援队队长瞬间觉得自己找了个不靠谱的靠山,乖乖噤声了。 “不多说,包抄的人到了没?”唐从筠接过身边队员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和脸,随后又要了一张递给身边的锋北道,他的目光是落在锋北身上的,弄得那人差点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已经到了,估计现在剩余的两批城卫军也被我们的人消灭了,他们应该是和我们对战出技巧了,要告诉伙伴什么用的都是信号弹,没有使用信号传输。” “这说明有的时候科技才是不顶用的。”唐从筠乐乐一笑,“看来我们也有让人闻风丧胆的时候嘛。” “赶尽杀绝也有坏处,一个人都没有放回去么?”站在一边许久没有开口的锋北突然小动作转了转眼珠问道。 “没有留,我们是全面伏击。”队长接收了眼前来自自己上司的眼神的命令“主动”道。 “狗急了会跳墙,不过现在已经杀绝了也没别的办法了,问问你们唐指挥长现在应该怎么办。”锋北这时候倒是很有客之道,丝毫不抢主人的风采,只说个开头把接下来的全部都一股脑丢给别人。 “加强防守,把俘虏揪起来再审查,能得到的线索都要得到,时刻观察a国的动向,防止他们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毕竟说起举国之力硬碰硬,我们肯定还是不敌有个六十多年基业的国家。” “是,知道了。”队长应声道,他对于这位老好人指挥长一直都是服从的,虽然他们如今训练里面很少有彻底服从上级这一项,但这种意识还是在大多数人的心里自动生成了。 刚才还在空中打着机翼的战机降落在身侧,唐从筠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拽住了锋北的一片衣角:“该上战机了,组织里都是些很会折腾的货色,我们胜利而归的消息估计已经传遍了,晚上有庆功宴。” 锋北默不作声挑了挑眉,而“庆功宴”这三个字跳进他耳朵里的时候,不自觉地摩擦了一下大拇指指腹。 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人会这么折腾,不论大小战争胜利之后开始之前都会有一个什么宴会给自己庆祝或者践行。 唐从筠已经走出了半米远,发没有跟来站在原地回头望着他。 这一战持续了两个小时,等到他们回去之后已经是七八点钟了,但指挥部确实如唐从筠所说,都是群爱折腾的,这个点还有不少人等待着凯旋的战友们,食堂里白烟滚滚,传来的翻炒声更大了。 站在门口十分有视觉冲击,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看着这幅情景总会让人不自觉联想到温暖至极的人间烟火。 锋北重新走进城区的那一刻才恍然有些觉得寂寞,他很少有这样想的时候,年少时没有,打仗时没有,甚至是张奥亚给他注射药物后的那段时间都没有,唯独现在有,仔细想想才发现是身边少了人。 从前总有人和他站在一起,就算是再凶险的境地,也称不上孤独,而现在面对着最滚烫,没有人可以揽肩笑语,也照样称不上圆满。 唐从筠在黑暗中捏了捏他的指节,才让锋北回过神来,他一偏头撞进了两汪黑色的湖,不由得一愣。 回来之后个人都去了办公室借洗浴间,现在全是干干爽爽地欢度这个晚上,唐从筠正好是个大官,带着自己这位“朋友”走了后门——去自己的办公室洗了个漫长又沉默的澡,两人身上散发着一样的沐浴露味,和隐隐约约的信息素撞在一起,一时间竟然有些难舍难分。 “小北,我之前还没来得及问,这次回来是回来多久?”他问道。 “…不知道,但是需要我回去的时候蔡晨会给我发信息,”锋北把到嘴边的随时咽了回去,换了一个看上去更能让人接受的句子回答,“你什么时候也叫这个了,弄得你跟我长辈一样,有了机器人儿子还想要活人外孙?” “是这样啊。”唐从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自然是听得出来锋北是什么意思的,这些年练出来的绝技就是他一秒就能听出来对方的潜台词,更何况那人是锋北,这读心术发挥得更准确了,“日常用品…我订一部分回了家里,如果你还想住的话,正好可以用。” “还不用我自己找位置住了,”锋北听他这样说,眉目一松懈,手指敲上了他手腕上的手环,“这个设计不错,说起来我还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们…组织高层,庆祝会完了之后让我去见见。” “行。”唐从筠爽快答应道,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引进了食堂。 涂思本就站在正中心等待着他回来,看到身边的锋北的时候愣了一瞬间,缓缓抬起手虚空抖几下,好像认出了他是谁。 “庆功宴完了再说,”锋北摇摇手,言简意赅打发了手差点就要抖出帕金斯的涂思本,顺着唐从筠的引导找了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小地方坐了下来,他抬起头望望,“还挺大,这是养了多少人?” “也没有多少,就几个能打的队伍在附近巡逻,意思是他们寻常也不在这里,但因为工作原因有时候会来蹭蹭饭,剩下的都是文职人员,大部分还不愿意注射药物又想要加入组织的志愿者都当了文职人员,当然不是所有的都在我们这一个指挥部,我们这里还是需要考核才能进来的。”唐从筠撑起下巴托自己的脸看着锋北道。 他没有最开始见面的惊诧和不知所措,心里的那些惊涛骇浪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像是平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正在掩埋一些他并不想拿出来讨论的东西,而这一点,坐在桌子对面的锋北自然也是发现了,只觉得心中莫名有些绞痛。 和刚才的寂寞交缠在一起,刹时间更加难言。 “什么考核?”他简单搭话。 “差不多就是身体考核之类的,我们指挥部好歹也是有时候要和前线交流的,再加上不太平稳,哪里都可能生事,总不能等到敌人来了连跑两步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吧。”唐从筠道,似乎很乐于给他介绍这些年组织的所有东西。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涂思本你是怎么遇到的?”锋北刚问出口,就被远处传来的大音响声音刺破了耳,他几乎是下意识觉得这音响上辈子应该是个喇叭。 “嘘,我们的总首领要开始发表演讲了,你要有什么还想知道的,等回去之后我告诉你。” 第 134 章 至于涂思本到底讲了什么锋北后来差不多都忘了,大多都是再用不同的辞藻堆砌,表达对他们力战城卫军的赞扬,他刚开始还听了听,后来发现越来越没有意思,只好专心对付玻璃杯的啤酒。 后来他这啤酒还没对付完,唐从筠就成为了他要对付的对象,那货被拉上去和废话一堆的总首领一起发表感言,又被各个桌子灌了一堆酒,彻底结束回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散场了锋北架着醉猫出门,刚想和涂思本说说自己还有些话没有说,就被那人一个“不会打扰”的眼神赶走了。 脑补的天才。锋北在心里道,实际上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唐从筠一把塞进了机械车里,亲自当司机且公车私用把自己和那人一起送回了家。 黑暗中他们两个人叠得很近,锋北刚想伸手去拍拍管家,却发现自己为了架住某位指挥官压根没手有空,于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像个弱智一样对着唐从筠的手环低声喊了几声,让管家替自己开门。 还没来得及去拉开门,那醉猫就好像是恢复了一点意识,抬起脚对着可怜的门就是一脚,踹开一条通道又软瘫成喝高模样。 锋北:“……” 虽然心中已经把喝高了有暴力倾向到底是不是神经病过了几百遍,但锋北还是把暴力本人抬回了房间里,顺便用脚带上门。唐从筠被他放在了沙发上,手上的管家自动跳下来替他们开灯。 就在机器人离开的下一秒,锋北转身寻找毛巾的一瞬间,倒在沙发上的人像是活了过来,不由分说从背后带住了锋北,重心后倾叠罗汉倒在软沙发。 “…少爷,你到底是想摔死我啊还是想压死自己啊,让我起来,我去给你拿毛巾。”说着,锋北欲直接起身,腰上充当桎梏的手想故技重施偷袭,可招数这种东西一次用了就没第二次的机会,锋北一瞬间双脚落地站稳,以这个别扭的姿势回过头拍了拍唐从筠的脸。 “别走,小北连个占我便宜的机会都不想把握吗?”前半句话说的时候还有点含含糊糊,后半句像是清醒了不少,下了套等着人跳的语气。 “没醉就少装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了两大缸子。” 锋北总算是看出来这人酿的一肚子坏水,可露过马脚的人不乐意——哼唧者转了半个圈,颇有要是人一走就会掉下去的威胁架势。 “你想要什么?”锋北果然没有离开,彻底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唐从筠,用手扶住他俯下身去擦着鼻尖道。一双过去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眼睛正盯着他,唐从筠不由得手上力道加大两分。 明明没有到喝醉的地步,他面对着锋北这问句却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酒精冲上大脑,第二次把人拉回了沙发。 “嘶。” 后背摔在软电商,但因为有旧伤而生疼。锋北皱着眉冷嘶了声…准确说应该是半声,剩下的半个音节还没有说完就被唐从筠彻底堵了回去。绵长又凶狠的吻尽数落下,锋北手游向他后腰,狠狠掐了一把才让人松了些力道。 “不就是一个吻吗,你想要难不成我还不能给你,这么凶做什么。” 低哑声音裹着他的气息,一钻进唐从筠的四肢百骸,酥麻一鼓作气窜上头顶,他意识模糊地想:或许现在才是醉了。 火一把烧过了时间,隔着两个人的纱在灼热呼吸下不堪一击,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不过火还没有烧到哪里去,仅仅停在了第二颗纽扣。唐从筠勒在人腰上的手多半是用力过度,一下碰在了该死的旧伤上,钻心的痛感让锋北肌肉绷紧一瞬间,而这短短的一瞬间,依然被察觉到了。 “…对不起。”唐从筠像是磕了镇定剂,酒一下全醒了,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下来,坐在人家身上递去一句道歉。 “你对不起什么劲儿,又不是你弄的…” 锋北刚想夸大一下疼痛“欺负欺负”他,没想到那人来了句没头没尾的道歉,手落在空中半晌又摆摆手不在意,不和醉鬼计较,即使醉鬼是装出来的。 不在意先生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重新勒住,他不理解地看过去等待个回应,而就在他这十分万分不理解的目光下,唐从筠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了一句话:“我要他们也被割个千百条伤。” 听得锋北浑身一激灵,他直觉不该被这点凶煞的嘴舌功夫吓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从筠现在说的这话,却让人莫名生出了森然恐惧。 森然恐惧在凶神恶煞本人面前大概也就只能算一瞬间的猛兽,锋北转瞬间就恢复神情正常,拍了拍唐从筠的背,特心大道:“也没多大的事,这不是还会喘气吗,又没少胳膊少腿的。” 唐从筠像是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什么关键点,一双灼灼的眼睛纹丝不动地盯着锋北的轮廓,手捏成拳头,指甲掐进了手心才忍住要脱口而出的话,深吸一口气尽量委婉道:“你很久以前说过不怕死,我很佩服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 这话明显已经不是开玩笑的或者讽刺的范畴了,锋北摸了摸鼻子刚准备认真作答,没想到话头又被那人自己接过去了。 他近乎于自言自语道:“我模仿了你九年,什么都学得会就是这一点学不会,可能自始至终我是个懦弱的人,因为懦夫最会恨自己。”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懦夫也有懦夫的方法,”唐从筠的目光闪烁后再次落到锋北身上,几乎是冷静又凄凉的腔调道:“小北,你知道他们看着我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么?但一想到他们站在我身后把我当靠山的时候,我又不敢怕。” 他们是谁不言而喻,而这些他们,以及在些许微不足道的酒精催促下唐从筠说出的这些话,都能在锋北的心里划上一刀又一刀。唐从筠看了看锋北,似乎是习惯性地不准备获得什么回应,随便摆了摆手: “算啦,晚上说什么不开心的,一早上起来这些都过去了。”他道,手已经再一次搅到了锋北身上,重新拿起之前没有耍完的酒疯。 锋北半眯着眼睛盯着他很看了一会儿,他看着唐从筠和他身上那仅剩的几颗扣子对抗,怎么也解不开,唐从筠的手倒像真喝醉了——试了好几遍,硬是没有一次能打得开,终于准备放弃改用暴力拆解的时候,锋北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唐从筠呆愣愣抬头看向他,接着就被他放倒在沙发上,锋北的手撑在他两肩侧,两人之间撑出了个空隙。 他头发确实长了。在这样的视角下,唐从筠如此想到,主动凑过去想在人唇上留一个吻。 没想到被锋北重新抬起的手拦住了,一根食指竖在他唇边,转而贴近两分一张过去只会在梦中出现的脸放大百倍摆在唐从筠的面前,不过锋北说出的话,可就没有那么温柔迷人了。 “你说你恨自己,实际上你恨我,”锋北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观察了唐从筠逐渐凝滞的表情咬咬牙道,“对不对?” “对不对”砸到了唐从筠的头上,他莫名地心中打乱,几乎是本能反应地给了否定回答,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无形之中又说了一次慌,似乎在漫长的时光之中,撒谎和客套已经成为了他一辈子的盔甲。 “不,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恨你。”唐从筠连忙摆手,可说着说着他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连忙拿手去擦,可擦着擦着就跟不受控制了似的,泪痕只会越抹越大一块儿。 “你当然有理由恨我,我把上一辈的担子无形之中全扔给了你,我还一声不吭去成就自己的使命感。”锋北生气不死人似的还添了一把火,又俯下身在人嘴唇上轻啄两下,掀起眼皮,“我说得对不对?” “……”唐从筠低着头,手指扣住锋北那已经算得上半个大开的衣襟,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时间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清楚。 半晌,唐从筠终于像是坚持不下去了,他发力一把拽过锋北,把人和自己换了个位置,但小心翼翼揽住了锋北的腰,没让任何东西硌到旧伤处,扎起的头发已经被刚才一通折腾散得不成样子,落下的发丝在如此之近的距离里擦过锋北的颈窝,搔得阵阵细微痒意。 “你说得对…我就是恨你,你听到这个答案满意了吗?小北。”紧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把多余的情绪重新憋回去,但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些称得上浓墨重彩的东西压根都没有消失,看来是无功而返了。 “小北,我知道你很聪明,之前我不能说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如今以楠死了,这个‘第一了解’应该算是我的了。”他道,“我这么些年很懦夫地回想,如果我当年也这么了解你会怎么样,是不是一切还会不一样。” 第 135 章 “最开始那几年我虽然冥冥之中已经摸到了使命感的门槛,但始终少了一把火,”唐从筠已经从沙发上下来,坐到了冰凉的凳子上,“直到后来以楠亲手点燃了国内的战火,她这么一点,也给我心里加了最后一把火。” 他说着,习惯性去摸桌子上的烟盒,没想到那本该由烟盒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扑了个空。不用抬头他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张大五指给锋北看自己什么也没有拿,把手重新收回去了。 “以楠很久以前喝醉过一次,她大晚上跑来敲开我的房门,虽然我们不怎么聊天,但外面雪很大,我怕她一个人冻着了还是接了进来。”唐从筠说着说着笑了,下一秒又变成哭的表情。 “她和我说,过几个月就要实行计划了,我猜得到是个什么计划,差不多就是你们所谓从上一辈手里接过来的东西。” 锋北眼神一动,从手背握住了他的手。唐从筠看着两只手的交叠,暖意从掌心流向手背,可很难从手背穿过无数层盔甲流入心底。于是他举起了自己的手,顺势在锋北指关节处留下一个吻,似乎能让温暖乘隙而入。 “她絮絮叨叨告诉我,我爸妈的事,你的事,她自己的事,喝多了嘛,说话都这样颠三倒四的,不过有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唐从筠道,“是‘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个伟大的目标,起码活得浪漫点’,我听懂了意思,于是当时问她死亡算浪漫吗,她说算。” “她是教唆你自杀,该打。”锋北道。 “不,或许她是你教唆的,你也是她教唆的,”唐从筠这话倒像是真感觉到了其中的笑点,眯着眼睛灿烂地笑了一瞬间,“不过说回来,当年我早就猜到了我父母的事情,就算你没让以楠告诉我,我差不多也知道了。” “毕竟张奥亚怎么会放着叛徒不管?我父亲融不进去也出不来,这结局倒像是最寻常的。”唐从筠道,“我是怪过你,但我现在不怪了。” 唐从筠低下头,就着姿势在锋北的指关节落一个吻,说不出的苦涩也化在里面:“怪谁都没有用,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背的,虽然你没有告诉我就把烂摊子甩过来确实很不讲道德,但看在你对我一片真心还记得回来的份上就算了。” “别开玩笑。”锋北道。 “没有开玩笑,不怪你就是不怪,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带个什么用都没有的辍学生上战场,你能把以楠留给我,我都感恩戴德了。”他说这话时,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就是陈述自己的理由,但锋北听起来却怎么都像是往心窝子里戳。 “你救过我一命。”锋北听完他这一席话,蓦然抬眼对唐从筠的视线,琥珀色的眼珠盯着他,在唐从筠的“啊”里把自己的话说下去: 只见锋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碎成两半的细环,抛到了唐从筠手上:“你九年前自作聪明让程阑送给我的戒指坏了,如果不是这上面的防护罩,我就被轰死了。” 唐从筠慌忙接住他抛过来的碎块,铁的冷钻入手心,一下把他那还有点懵的脑子刺激到清醒了,锋北倒是没有停下,点了点唐从筠的手心,温暖仅仅隔着冰冷的铁环。 “那天我带着十二支小队守线,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意外发现了b国防守不严的一条突破口,因为担心b国那些变形机甲可能对我们的造成什么信号印象,这一次的防守线拉得很远,援兵一时间赶不过来,我们只好破釜沉舟了。” 唐从筠听着他讲起这一段“往事”,不由自主多了两分戾气。 “别皱眉,马上就要讲到你美救英雄了。”锋北责备似的捏了捏他指腹,话语已经变了调,把惨痛受伤的经历讲得像是炫耀,“然后那天可谓是英勇无敌,我和十二支队伍干翻了三台变形机器和十五队敌人,现在这战绩都没人超过,但是英勇太过了得倒霉,没想到撤退的时候被炮口盯上了。” “我在队尾来不及撤退,机械车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车上的铁片和机械护甲瞬间就被炸成了碎块,防护罩弹出来挡住了一大部分炸弹的威力,但还有一小部分,只要落在我身上,也足够要了我的命的。 “你那戒指估计也不是程阑做的,为了给个惊喜随便找的技术人员做的么,技术不算好,防护罩应该还能做得更牢固更大一点,”锋北低笑了两声,硬是把他这一串没长心肺的话说出了一种莫名的勾人意味,叹口气轻声道,“但它帮我挡了最后那一部分的炸弹。” “最后落到我身上的只有炸弹余波。” 话音落地,唐从筠的手已经游向了他的后腰,立起手指戳戳点点:“这里不像是余波伤害的样子,划出来的,别骗我。” “你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锋北目光下滑也没有管还戳在后背的那根手指,“接下来可能有点血腥,你别激动。” 他看了一眼唐从筠的目光,觉得自己这句话纯属多嘴,瘪瘪嘴当没说过,把伤情全盘托出道:“护甲也被震碎了,碎了我一身,嵌到皮肉里了,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划上去的。” “我研究过机械车,军用机械车的护甲是从底座升上来把整个人都包裹住的,如果是震碎的话…为了保护里面的战士,整个脱扣会失灵,非暴力手段脱不下来。” 唐从筠的目光顺着肩头滑下去,仿佛已经想到了所有细节,却还要听锋北一一说出来才肯满意。 “是,头盔没嵌在脸上但差点把我闷死了。”锋北近乎平静地说道,就好像这些伤没有在身上发生过,不痛不痒。 是一阵寂静,锋北没有说话唐从筠也没有说话,突然,唐从筠在锋北的颈侧舔了下,湿热的触觉一下贴上来,倒是让锋北不由自主向一边躲了躲,接着就发现某人的手代替了舌头,放到了脖颈边阴森森开口: “我九年前有想过这样对你。” 锋北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开场,颇有些震惊地看他一眼,只见唐从筠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温柔似水”笑了下:“确实后悔过那天晚上被冲昏了头,没有察觉出你说的话有些奇怪。” “后来有段时间更甚,觉得当时把你掐个半死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唐从筠这段堪称毛骨悚然的剖心挖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始了,而且极其覆水难收——锋北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这样的时候,他就已经说了下去,“不过当年我没那个本事,现在有了也不舍得。” “对不起。”锋北道。 “不用的,小北,刚才你不让我说对不起,现在我也不会让你说对不起,”他垂下了眼睛,睫毛顺着搭下去道,“我这些年在你身上也学了不少东西,每一次遇事不决的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是你在这里该怎么做,以楠走得太匆促,我还没来得及学会其他的。” “所以说我没后悔过接手从上上辈人的所谓计划,没有经历就学不会新的东西,”唐从筠道,“自然也不会怪你。” “说恨也只是说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也确实有想过恒清的药剂失效,你被从前线抬回来,半死也行。” 锋北喉头滚动一下,似乎有点瘆得慌试探性问:“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冷静的语气说这种血腥至极的话。” “唔,应该不能,就跟小北喜欢用最平淡的语气说自己受过多少伤是一样的道理。”唐从筠道,“但是确实很像变态狂,后来被我掐灭了。” 锋北面对他这突然苏醒的丝丝理智抽抽嘴角,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以庆幸,就怕这货又在他面前表演一秒变脸。 “主要还是想明白了,放在现在来说要是你和我的位置互换,我也肯定和你做一样的决定,谁也不能放弃要誓死守护的东西。” 唐从筠说这话的时候眼尾带上了浅浅的笑意,不像是很久以前充满着阳光和少年气的傻乐,更像是看破了万千迷障后的甘,看得锋北一愣,他突然想,自己真是个该死的世界上最大的王八蛋。 王八蛋本“蛋”注视着那抹笑,仿佛一下就看到了某人孤身一人站在风霜之中裹紧大衣围住单薄身躯,毅然决然迈开步子往远方走的九年,一股史无前例的汹涌情感扑面而来,让锋北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穿越风雪站到面前的? 这问题大概是不可以细想的,细想起来每一件事堆积就能让人被深深的自责所掩埋,直到唐从筠叫了句“小北”,他才像是呼出一口浊气似的,牵起了唐从筠的手,在无名指关节上留下了一个吻和一句掷地有声的对不起。 “你这是做什么?我说了不怪你了。”唐从筠道,锋北似乎把他这句话当了耳旁风,拉着人的手一路慢条斯理向上滑,滑到心口,每一步动作都可以让唐从筠呼吸一窒。 带着些许欲求的眼睛抬起蓦然对上那双无比认真的琥珀珠,他很少看到这样的锋北,在记忆中,他在感情一事上见到的眼神都是漫不经心的,或者促狭的,从来没有如此能让人看了便能感受到温度的。 “扣子都解开了几颗,就准备在这里停下吗?” 今年的冬天依旧很冷,寒风呼啸着吹过窗外树枝,这一回没有烟花没有笑语,温暖却比某个时间更甚,想来原是枯木逢春。 而光阴缩地成寸,挣扎的枯木又逢春。 第 136 章 锋北第二天是被热醒的,隔着梦都能感受到某位八爪鱼身上的温度,悠悠转醒在一阵浓郁又纠缠的信息素里掐掐那人的腰,意思是要他别抱这么紧。 唐从筠这还算是被错怪了,距离被掐过了好半天,才有了反应——毛茸茸的脑袋在锋北胸口隔着半拢的衬衫蹭了蹭,迷迷糊糊抬头看过去。 大概是折腾到后半夜,锋北现在一口气还有点上不来,看他这无辜又可怜的眼神莫名来气,没好气评价:“一边凉快去,活暖炉。” 回报来的是那位瞬间可怜巴巴地瘪瘪嘴,硬生生从那双漂亮眼睛里挤出两点泪花,配上一张白得有点过分的脸简直我见犹怜,可惜这个我见犹怜只能给锋北心里多添一把火。 “小北…”唐从筠往他这边凑了凑,眼中的水光更明显。 “昨天晚上没玩够这招么?起开,我要下床。”锋北懒得和他纠缠,说着就直接把人往床垫上掀,一骨碌翻起身想踩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支撑住,格外丢人正脸着地摔了下去。 唐从筠本来还是用尽方法憋笑,看到这一幕确实忍俊不禁,也没空装还没有睡醒了,跟下去想把人当残疾人扶着,锋北一言难尽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臂,抽抽嘴角身残志坚地晃去了洗手间。 门外唐从筠随便抹了把脸,折回到卧室打开窗户,昨晚纠缠的信息素一直到现在都能闻得着,他像是难得被幸福灌满了,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又一场梦还是现实。 此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硬生生把他从这种纠缠里拉出来了,正是来自于组织的来电,这个点还没有到他们文职上班的打卡点,所以,这电话多半是和“加班”两个字挂钩的。 唐从筠清了清嗓子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怎么了?” “紧急战报,指挥长,我们发现东面的城卫军集体暴动了!” “怎么…”两个字刚出了口,唐从筠一拍脑门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就在他们昨天把前来偷东西的城卫军击溃之后,锋北便说要加强防御,这段时间小心些。昨晚闹完之后,哨兵已经连夜增员了,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锋北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把衣服扣好了,他那件衬衫经过一顿折腾已经变成了梅干菜,但他本人看起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自然戳着长腿往人面前一站,扫过他挂断时候的手机屏幕道:“城卫军□□?” 唐从筠把对“□□”这个词的调侃摸摸鼻子憋回去,点了点头。 “把你衣服借我两件,我陪你一起去。”锋北道。 唐从筠刚还因为城卫军的事情觉得事态紧急,一句借衣服让他又不敢直视某人身上的那件梅干菜,莫名有点不太好意思,只好迅速避开目光拉开自己的衣柜从里面挑了几件看起来很有“锋北风格”的衣裤。 锋北接到后眯了眯眼睛,想到某人昨晚说过的一些话只是留句“品味不错”,多余的没再说。 眼瞅着唐从筠比起当年像是踩着停止生长的线拔高了几厘米,他们如今身形相当,衣服自然也是合适的,再加上刚才那风格相似的品味不错,这一套衣服就像本来便属于锋北的。 锋北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自然回了洗手间拿回自己的手机揣兜里,准备出门的模样,唐从筠紧随其后,正在把昨晚喝醉酒乱扔的东西都放回身上,收拾到烟盒的时候一拍空口袋,才明白烟盒已经被人摸走了。 只见锋北摇摇两根手指夹着的烟盒,用眼神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正好监督你戒烟,说模仿我怎么不吸烟就没模仿到我,吸烟有害健康,出门。”锋北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带上了种他独特的漫不经心的音调,尾调没拉长却有些带着笑意的上翘,两个字简单干脆。 “和你昨天料想的一样,城卫军可能要背水一战了,我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也还好我们有后手。”唐从筠一边说一边走向车前,身边的人却不声不响加快了脚步走到驾驶座拉开车门把自己塞了进去,唐从筠连愣神都没有,调转方向走向副驾驶座。 好像是一直都这么默契。 “什么后手?”锋北把那人的车钥匙摸出来发动车辆,眼也不抬起地问道。 “和你想的差不多,也是用管家干点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有点欺负人的意思。”唐从筠笑道,一点也不介意某人的手在自己口袋里东掏一个烟盒西掏一个车钥匙,“不过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 “为了防止我们里面有内鬼,管家三天一次重启,每次重启都需要‘熟人’通过验证,而组织里的‘熟人’只有我,程阑,涂思本,三个人,程阑这几天正好在别的城市,而涂思本刚才也紧急去别的地方支援了,只剩一个我。”唐从筠道,他伸着食指指着自己,“是不是特别点背,偏偏在这个点碰上三天重启日。” “也还好,毕竟几率摆在那里。”锋北嘴上这么说着,踩油门的力道仿佛都加大了些,一脚下去非常有要把他们一鼓作气丢到指挥部门口的气势。 “…小北,虽然是世界大乱,但交通规则还是有的,不要随处飙车。”唐从筠看了看他那靴子道。 “我没有在居民区飙车,”锋北低了低眉眼,似乎正在酿什么坏水,果不其然他的目光往唐从筠一扫道,“而且多年当富家子弟的经验告诉我,白天不适合飙车,晚上才适合。” 唐从筠对他此时会说这话一点都不意外,挑了挑眉顺势不羞不臊接下去:“是啊,还要特定地点,比如小情人的家。” 锋北只觉得某人进步的不仅是心眼,还有这张脸皮,面上却没有输掉气势——虽然没有作声,但飞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唐从筠自诩如今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淡淡一笑带过了这个话题,随随便便搭起话来:“你不是才回来吗,怎么会走条路?” “昨天晚上把你送回家的时候记住的。”他道,“也没有什么难记的,毕竟我比较聪明,如果昨晚醉鬼没有在车上撒酒疯的话我估计还能抄近道。” “我这面子可是丢尽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你塞进车里,这下去上班得被他们嘲笑我酒量不行了。”唐从筠长长叹了一口气,活像是真为这个悲伤得不得了。 锋北微微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笑了一声:“那就没面子吧。” “真狠心。”唐从筠小声嘟囔道,本人看起来还没他这句话说得有怒气,眼尾自然带上两分笑意,潇洒往坐垫上一仰,觉得此时嘴里应该叼根什么,习惯性去拍口袋,正好对上锋北趁着开车空隙睨过来的眼睛。 “我知道了,戒烟戒烟。”唐从筠举起手投降,摊开手表示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拿,倒是锋北抿了抿唇线道:“我口袋里有棒棒糖,你要是想叼个什么东西的话可以试试。” 唐从筠似乎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呆呆愣愣“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满脸灿烂笑容地去找锋北的口袋,心中不免生起怀疑——这衣服还是他的,拿出来的时候肯定是没有糖的,那棒棒糖究竟是什么时候买的? 这问题他并没有问锋北,一来就算是问了那人也不会说个让人满意的答案,反而会说个半天诸如你猜之类的词语坏心眼地折腾人,二来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答案,而且十有八九就是正确答案。 答案让他从头到脚都被一种难以言表的温暖包裹了,舒服得不行,最后表现在他脸上的只有微微的一点“窃笑”。 锋北向来是个很会观察细节的人,不然他这人模狗样的“人模”就做不下去了,但他常常不会打理那些所谓的细节,还很会拿着细节这个点往死里捉弄人家,除非是真想去讨好谁才会刻意把对方所有要注意的细节都完成。 唐从筠觉得自己也算是神奇的,几年前不停体验锋北人模狗样两种状态的不同切换,现在倒是又享受回了最初的待遇。 “到了,下车。” 锋北把车熄了火,停在指挥部的大门口,把还包裹在温柔里的唐从筠叫醒过来,尽职尽责当了司机,现在又尽职尽责当了服务生——只见他伸着手臂帮着身边这位把安全带解了下来,随后一言不发下了车。 “小北,你不觉得刚才很像偶像剧吗?”唐从筠拉开车门接住锋北丢过来的车钥匙,走到身边凑到人耳边贱兮兮道。 “是啊,我的女主角,现在该我们去拯救世界了,什么时候出发?”锋北只觉得耳廓像是被好几只软猫爪挠了挠,痒得有点过分,扁头轻轻撞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道,没想到那人一点都没害臊,还接上了个少儿频道的: “现在就去,情侣冒险队出发了。”唐从筠道,他走在前面,侧着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用掌纹打开了办公楼门锁。 第 137 章 办公大楼明显不是刚建起来的,估计是组织那群流氓打到这里决定停留就征用了,锋北站在指挥官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在等某人把机器重启了来“叙旧”,百无聊赖拿着手机瞎划,看到没有红点的通讯安下心来。 起码说明另一边还没有出什么事情。城卫军暴动大多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a国九年来的腹背受敌估计就足以把那群老狐狸逼得坐不住了。 其实锋北第一次想到这一点确实是害怕的,和他第一次接到从上一代人传过来的计划感觉是不一样的,如果第一次见识到上一代人的处心积虑设局筹备是震撼和充满责任的,那么第一次想到想到a国会有这样的一天应该是难以置信且有些恐惧 ——眼看自己摧毁了自己的国家,难免会五味杂陈,或者说自己的国家原来如此容易摧毁,多少是不相信的。 这些是他在病床上醒来后想的,一如原先的孟部长所说,他向来是个接受力很好的人,仅仅是一天不到,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就已经被丢到了九霄外。 锋北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有什么用呢,做了的事就改变不了,没做的事下手的时候一闭眼也就过了,哪有什么舍不得?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叩响,锋北扫到被自己之前落了锁的门道:“指挥长不在,有什么事留言吧。” 话音刚落便没了动静,但锋北直觉这是暴风雨前的那一秒宁静——果不其然,门外的奇葩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锋长官,是我,是我,我是乌午,糖哥…呃,不,指挥长那边出事了,现在要您过去一趟。” 锋北一边走过去打开门扶住差点栽怀里的乌午,一边在心里想这货有割裂时空的功效,就像当时刚渡江遇到的时候那样,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味道,一丁点改变都没有,简直是声音版时空回溯机。 “在哪里?” “会议室,我还要去集合就不带路了,长官应该能找到吧?”乌午挠了挠脑袋,几乎是傻乐一般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惹得锋北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又扫到了他胸前那块空军的名牌,沉默两秒什么接话:“能去,你去集合吧。” “好。”乌午说完这句,笑嘻嘻地来又笑嘻嘻地跑走了,看上去压根都不是要去集合迎战的,倒像是去参加聚会的。 锋北一个人坐电梯去了楼下的会议室,进门之前还极其有风度地敲了敲门,直到里面的人叫他进去才肯扭动门把手。叫他进来的正是昨天的“我都懂”先生涂思本,涂思本此时看上去忙得焦头烂额,没有心情再和他开什么玩笑,直接切入正题: “锋先生,现在情况紧急,头上的城卫军突然起兵,边线城市已经陷入了战乱,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唐突,但能不能请您…”涂思本说到这里顿了顿,觉得自己的理由颇有些不要脸,哪有教唆人家将军反叛自己国家的。 没想到锋北抬了抬眉道:“行。”而在口袋里,他已经把静音模式的手机换成了响铃模式,这样会更方便收到消息。 涂思本自觉这个话题不好再问下去,趁着锋北答应了点了点头道:“现在看起来西面最为紧迫,待会我让人带您前去。” 锋北点点头,表示他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目光扫向飘在桌子上的地图。 “抱歉,您能不能让我去东北两面?”锋北突然道。 涂思本愣了愣,刚想问为什么便想清楚了其中缘由,有些为难蹙了蹙眉正在腹中打好草稿:“我…还称呼您为锋将军合适吗?” “合适。” “锋将军,东北两面并不是最紧急的,而且这两边有唯一的传送带,我想您去那边实在有些…浪费能力。”涂思本道,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锋北的脸色,倒也不是不敢惹,只是怕这位一个生气不帮忙了,让组织陷入一场苦战。 “我可以一个人指挥两面,你把其他的人换去西面,这样可以吗?”锋北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但还是让涂思本用一种看鬼的眼神盯了好一会,半晌才听到涂思本犹豫的嗯嗯声。 锋北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多多少少有点不让人相信加了两句道:“我觉得我过往还算是战功赫赫,应该不会连健身房出来的城卫军都挡不住。” 唐从筠听他说这话的时候狠狠飞了个眼刀过去,意味不明,但很有威慑性,起码是看得锋北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心虚,耳边又响起了某人昨晚期期艾艾的抽鼻子。 “我去西,派另外两个指挥支援我。”唐从筠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一低眼就做出了决定,看得锋北更不自在了,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涂思本看了看地图,最终是对于这个决定点了点头。 东界线 锋北的威名虽然在军队里是响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此人的恶煞程度,但到了其他地方就不太一样了,比如组织,组织这种民间自发组织的队伍,哪里会听说过他的辉煌往事,只知道此次指挥是个很厉害的前军人,还是听送人来的文职人员说的。 至于前军人到底有多厉害,谁也不知道。 “前线交战不算激烈,您在这里看着就好。”送他上来的是个文职人员,一边尽职尽责把锋北送到了指挥塔上,一边把塔令已经传送带的密码都告诉了他,说完就准备功成身退,开车回自己的快乐老家。 而锋北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便把目光放上了指挥界面上,这指挥塔建得和a国边境的一模一样,虽然说这种东西大多都是同源的,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但这指挥塔偏比“差不到那去”更加让人熟稔。 对于a国指挥界面牢记于心的军人,在这里闭着眼睛同样能摸到想要找的按键。 送他来的文职人员已经离开了,整个指挥室只留下了他一个人,锋北坐在转椅上摇了摇,看着自动升起的地图,把口袋里的手机放上一旁的交互盘——能使手机上的消息变成实体弹窗出现在人面前。 一切就绪,无线耳麦已经卧上了他的耳朵。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前线交战优势更甚,先前如果还是毫无规律的拼杀此时就变成了敌人单方面的毫无规律使用疯狗战术,而另一方整齐有序,铺成一道完美的人墙,后阵脚跟站得实打实稳,攻击队伍逐渐掌握节奏,伤亡人数减少到了最低。 而此时的西界线,唐从筠和新赶来的两位指挥头疼正在琢磨如何才能在没有任何地形庇佑且急迫的时间中防守。 “您不觉得这一招太冒险了么?人墙战术虽然一直都是最简单最坚固的,但攻击节奏难以把握,其中一个‘墙’被打乱,整个队伍的破绽就暴露出来了,我们没有地形,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够隐藏,只要破绽暴露,我们军队恐怕凶多吉少。”其中一名指挥道。 唐从筠撑着下巴对着地图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表情看上去很平淡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想法被下属以这种方式否定了,或许换种话来说,下属也正是因为相信指挥长是个好说话不会乱发脾气的好人才敢这么直接。 “我们没有防御墙,也没有能当阻隔的原野,如果前线失守马上我们指挥塔就会破,这也是西最不好守的原因,但除了保守一点的‘人墙’,其他什么都找不到。”另外一名指挥道,他说完又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加一点什么。 唐从筠一个抬手拦住了他的下文,敲了板:“人墙战术,攻击队伍三分之二站在后面,三分之一站在前面,尽可能减少人员伤亡,也守住这里。” “…指挥长,那样的话三分之一的人就可以算敢死队了。”最开始说话的那名指挥长道,他看起来对这个决定并不痛快,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把战友的命送出去。 “这就是我要说的,这就要考验我们的战术了,接下来让人墙队伍一边撤退一边防守,攻击队伍分成三队,一队后退一队立刻接上,轮流起来更加顺畅,也不会因为后退耽误了攻击的速度。”唐从筠道,他说完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指挥长,这样就更加要求队伍的能力了,虽然西界线一直都是高标准队伍在看守,但这种战术,要是一点都不出错,还是太难了,您也太高看了。” “还没有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高看,要是这样妄自菲薄,仗都不用打直接败退了得了。”唐从筠笑着睨了一眼旁边急红了耳朵的指挥官,气定神闲的样子竟然有点诡异的欠抽。 “可是…”就当这位指挥官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刚才还“眉眼含笑”的指挥长突然冷了下来,一双偏淡眼睛扫过他的面庞,让人莫名的胆寒,随即就听到那人冷道: “没有那么多可是,时间很短,犹豫什么的,都来不及。” 第 138 章 唐从筠料想的没有错,西境这样“无处可藏”的环境里,确实只有随时可以移动的灵活阵形才有机会达成高存活的胜利。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指挥官一人盯着一部分阵形,看得可谓是提心吊胆,生怕谁没有跟上扰乱了所有。 “这种战术只要我们不乱,敌人冲上来就和送死没有区别。”唐从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茶杯走到背后,越过他们的后背看着地图和前线实时的状况道,“如果城卫军还想活着回去报信,就该马上打道回府。” “指挥长,你说他们能坚持多久?”指挥官问道。 “坚持不了多久的,你是不是想问我们这个阵形明明极其消耗精力,为什么我还这么气定神闲觉得我方一定会赢?”唐从筠笑着瞥了一眼他。 “是…”这指挥官之前才被好人上司一个冰冷的眼刀吓到了,现在说“是”的语气听起来都有点底气不足。 “别怕,我又不会把你们怎么样,虽然我是个少爷出生,但好歹吃了这么多年苦还是上下属关系,难不成我是连同事都会动的纨绔大少爷么?”唐从筠笑得更灿烂了,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连这种半损半贬自己的话也能这样轻松的说出口。 “您当然不会是那样的人。”指挥官多半是没有体会到唐式笑话,有些窘迫解释道,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唐从筠摆了摆手打断了。 “谁要你说明我是不是那样的人了,我有对象了,可别把主意打在有家庭的人身上。”他道,“我想说的是,你这个问题问得其实很不错,我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战术的时候也在想这样的问题,理论上是存在此弊端的。” 那名指挥官多半还没有反应过来话题是怎么从有对象变成如此正经的,或者是还沉浸在上司有个“秘密情人”的惊讶之中,唐从筠在指挥部朝五晚九大家都是见识过的,可没有谁听说过他那仅剩不多的空余时间还可以处个对象出来。 “是谁…呃,不是,那实战上呢?” 唐从筠听到前面两个字挑了挑眉,看着发现自己不小心嘴瓢了的指挥官没有为难,还欣喜且自然接受了,颇有些开心地道:“而在实战实训中,我们能发现这种移动战术确实消耗精力很大,但往往先坚持不住的是敌人。” “为什么?”指挥官不理解。 “原因有很多,首先是我们这边消耗的都是精力,而对方消耗的是人力,哪一方消耗更大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出来,而且那都是一条条人命,看着自己的战友到在自己面前,而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了,十有八九和自己战友是一个结尾,唔,这样理解的话应该算是心理战术。” “心理战术?” “是啊,打仗这种事情心理因素占得成分很大的,就和你日常做一件事一样,越是想要做好越是容易失败,因为最开始就自己乱了阵脚,往往那些怀抱乐观必胜决心的人获胜几率更大。”唐从筠道,他下意识去拍口袋,拍完才想起来烟盒已经被秘密情人拿走换成了糖。 还有两个。唐从筠这么想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出来撕开外面的那层塑料包装,塞进嘴里。 身边的指挥官无意间瞥了一眼,就听到唐从筠笑着说: “别看,我在戒烟,家里人不喜欢。” “您随意,怎么样都可以,”那名指挥官好像生怕被上司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倒是另外一边那个不太怕死凑上来道:“无意冒犯,但有点好奇总指挥的‘家里人’是怎么样的?”、 唐从筠摆了摆手,毫无架子牙齿抵上糖果,含糊不清道:“是个很厉害的人,我现在学会的很多战事上的理论都来自于他,如果有机会我们的婚礼都能请你们去参加。” “这么厉害的人?我们里面有这样的人么,”指挥官小声嘀咕了一句,似乎真的有很认真在考虑他们这一整个组织是否有符合这一形象的,“那您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啊?” “读书的时候。”唐从筠道。 原来是读书的时候,那也正常毕竟总指挥曾经是a国某个政府大官的儿子这件事并没有被刻意隐瞒,偶尔听一听上司的八卦都能听到的类型。 “那个时候我还算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笨蛋,也真是亏了他没有把我和麻雀归为一类,从办公室的窗户扔下去。”唐从筠笑着道,旧事重提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压力,反而颇有饭后开玩笑的意思,似乎他自己不曾介怀过此事。 “…老师?”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但理智不发言的那位终于忍不住如此问道。 “差不多吧,不过他算是给我们集训班开小灶的老师,听上去就很不称职,要不是手上有点真本事,估计早就被那些看到不学无术的年轻小白脸就来气的老教师们的一拳头打出军校去了。”唐从筠道。 他这话信息量颇有些丰富,旁边两人一半在消化没有师德,一半在消化年轻小白脸,合一起的话已经想到了那传说中“家里人”究竟是何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怎么这么在意上司八卦,就不怕我要你们去加训?”唐从筠说这话的时候眼尾都是笑意,一点都没有要人去加训的严厉感,还能让人硬生生听出两分温柔无奈来,若是对他有意思的,恐怕听到这话心都要酥了。 “总指挥是那种人?”之前才被训了的那位道,俨然是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我是个衣冠禽兽在这里潜规则你们两个也不是没有可能。”说话间,他把剩的糖棍拿出来又抬起手,一个不明白色物体从他的手腕上跳下来,重新倒杯水再把杯子送到了他面前。 “谢谢。”唐从筠接过了水杯,眼睛笑得眯成了两弯月。 “…总指挥,单独带机器人上指挥塔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所以啊,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你们两个灭口,不然的话我就要被首领已经文职们口诛笔伐五百年了。”唐从筠不知道让他那亲爱的儿子管家搬来了一个转椅,直接坐到了两位指挥官中间,正对着显示地图。 “前线战队距离指挥塔还有多远?”他突然问。 “还很有一段距离,目前看上去敌军的数量应该也不多了,估计再坚持一下这一仗就过去了。”指挥官道,“只不过不知道我们这边的人伤亡情况如何,要是受伤严重…” “战争总是有伤亡的,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减少伤亡和避免不必要的战争。”唐从筠的手指在水杯点了好几下,敲出富有节奏的清脆音节。 “战争那是那么好避免的呢,总有无数的理由可以掀起血雨腥风,遭殃的又不是别人,正是那些赶鸭子上架的平民百姓,要这样来说变成omega也没什么不好的,好歹不用在战乱年代被逼绑上战场。”指挥官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是蹙着的,愤愤不平得人尽皆知。 “也不一定,真到了世界大乱的时候,谁会在意性别,只要是个人都得照顾自己,性别又能算什么,这个时候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大多只能自认倒霉或者命运不公了。”唐从筠如此说道,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波动,“不过这样就太动物化人类了,弱肉强食。”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好像也是一直没有变过的生存本质。”指挥官道,话说完,只见唐从筠眉目间呈现出一种温柔的深沉,看得人一愣。 “淘汰掉的也是生命,怎么说也不能还没有试过就放弃,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某一种‘不适合’的分类消失之前做努力。”唐从筠此时已经褪去了早些年的飞扬,说话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沉稳柔和,可以安抚人心。 “希望如此。”那名指挥官叹了口气如此道。 “也不用太过于悲观,现在不就在进行吗?一代看不到还有下一代,下一代还有下下一代,愚公移山这故事从那么早之前就流传下来了,总还是有点道理的。”唐从筠道,“还是那样,不能一开始就垂头丧气,你见过哪个不热血激昂的人走到最后的,从很理想的意义来说,热血确实有可能创造一切。” 指挥官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接到了前线传来的信报,唐从筠的目光也落到了那上面,点了点头示意他打开看看。 上面内容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大吃一惊,似乎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结果,也不知道前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指挥官的目光凝在了信报上,确认信息传达无误一样久久地都没有移开,好一会才开口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城卫军的人数怎么可能突然增加,就算是临时调配队伍也不可能到这封信上说的程度吧,这封信确实是从前线传来的么?” ※※※※※※※※※※※※※※※※※※※※ 快结尾了,过个渡,很短的一章 第 139 章 “将军,b国似乎又有动静了。”传讯来的是在瞭望台的士兵,蔡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锁紧的眉头更皱了,怒火窜上他的长眉,最后归结在捏紧的杯子中。 蔡晨像是在就知道他的后半句,直接打断了来传话的士兵道:“新出来的防御计划用上,别让b国人进城。” “是。”士兵颤巍巍瞟了一眼指挥塔上发出去却没有得到回应的通讯记录,抿嘴唇退了出去,心中对于此次战争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总部现在都没有消息吗?”蔡晨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后勤部接电话的应该是年轻小孩,当兵没有多久,在这种时候接到上级的电话的时候几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看了看发出去的通讯记录,有些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 “接着打,给我打到总部接。”蔡晨声音低沉,像是在尽力忍耐着什么,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去撕了总部的高层。 空气沉默了半晌,蔡晨一个人坐在高塔之上,目光已经在手机通讯录上的一个名字来回流转了好几遍。 他朝着窗外眯了眯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远方飞来的b国战机,深吸一口气把耳麦调到了正常频道,四周指挥塔的声音如洪水般扑面而来,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进入了戒备状态,誓死守护江中心的国度。 “东部没问题!” “北部也没问题!” “南部没问题。” 战友的声音从四面传来,似乎无数道看不见的加持,蔡晨烦躁的心绪平静了下来,也报告上了西部的情况,远方b国的空军已经来到了面前,指挥塔上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宛如大兵压境,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 ——“怎么会这么多?” 蔡晨定睛一看前线传来的画面,战机,机械车多得近乎不合常理,b国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进攻,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但人数也不可能如此剧增,这件事肯定有些并没有被人察觉的问题。 蔡晨沉吟片刻,看着那战机的目光甚至可以说是凶煞,语气冷峻不容拒绝道:“是福是祸都得看看,给我打。” 转眼,他终于拨通了那个在通讯录上停留已久的姓名。 锋北仅仅是一瞥,就看到了手机上提示的记录,心中咯噔一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眼前他正指挥着人墙战术应对突然增多的敌人,只好打开手机用一个句号回复了远方的通讯。 下一刻,蔡晨就转战短信给他发了一条新的四字信息——“敌人增多”。 为什么又是敌人增多?锋北十分有危险性地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在他脑海之中浮现,转瞬又被否决了。 必然不可能是张奥亚和b国有什么关系,a国与b国现在这深仇大恨,张奥亚就算有和解投降的意思,也不会定着举国上下的压力和b国谈什么合约,而且边防虽是勉强守着,但也没听哪里有个缝能让谁溜出去谈判。 那还能是什么可能性。锋北下扫一眼前线正在进行中的人墙战术,突然明白了什么—— 此时,江外的士兵们也发现了相同的关键点,只见b国一名战士像是不要命一般骑着机械摩托冲过来,被a国士兵击倒在地,子弹打碎了脸部的护甲,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士兵的面前。 他不会认错,这是他曾经的战友,也是在之前死在了b国军队手上的战友。 “怎么会这样。”那名士兵在心里呢喃道,但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对方飞来的子弹已经贯穿胸膛,全身的温暖像是被抽空了,流失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同样的事情不仅在一个人身上发生,其他队伍多多少少都碰到了相似的事情,站在指挥塔之上的人只能看到有一部分队员在枪林弹雨之中呆愣了片刻,就被取走了姓名,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军二队,这是怎么回事?”蔡晨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如此问着前线队长。 “报告将军,我们…我们看到了过去…的战友们。”他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究竟是死人还魂还是奇奇怪怪的科技,难不成b国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全部都在干这种事吗? 那他们是如何收集到这些人的长相,用来克隆的?蔡晨在心里向到,他的手久久悬在空中,凉意从脚爬到了手上,一来是因为如果真是克隆,b国这次归来必定是人员充足,想要一举攻破a国最后的防线,二来是因为他们之前那些攻击,是不是都是为了收集素材? 蔡晨咽了口口水,只觉得用士兵的命来制造大大小小的纷争,最后用来制作克隆人这种想法实在是疯狂而且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冷血至极。 “所有人防守!”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大喊道,声音也通过耳麦传到了其他指挥塔上,接着所有的指挥官们都反应过来,召集自己手下的队伍防御。 又是一条消息从江外传到了锋北的手机上,刚才被他抛开的想法又重新回到了脑子里,混乱的感觉一瞬间袭来,虽然他自认为从接过“计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和a国不是一心的了,但此刻依旧难以抑制的悲凉了起来。 原来不仅仅是他和a国异心了,a国和其他士兵不也是一样。 可惜,诡异的悲凉没有让他动摇多久,几乎是冷静地下了下一道命令,塔下的人墙蓦然变换阵形,变成了一个能守能攻的队伍,一切有序得就像是刚才那些情绪影响全部都没存在过。 也没什么可怕的,克隆人怎么就不是人了,是肉做的就抵不过钢炮。锋北在心里想着,近乎无情地掌握塔下的战局,敲打键盘给了蔡晨一道回复。 蔡晨情急之下已经忘记了看回复的信息,全心全意铺在了对付自己曾经的“战友”,从前线的情况来看,克隆人似乎和人的区别也不大,都是一枪能过够打穿的,只是他们的数量看起来十分恐怖。 “我方的伤亡怎么样?”他问道。 “伤亡程度一般,除了刚才乱了一瞬间阵脚,其他都没有意外发生。”位于前线的队长如此回答道。 就在队长话音落地,他又一次击碎了一个b国展示的护甲头盔,露出里面那张分外熟悉的脸——那曾是他的亲弟弟,队长心中一震,犹豫已经上来了一半,蔡晨的声音突然从耳麦里钻出来: “他不是你的战友,相反你的战友已经死在了他们的手底下,他们还用战友的脸来反击我们,这都不生气么?”蔡晨的一句话犹如凉水,把队长泼得一激灵,立刻反应过来躲过了飞来的子弹,把和自己弟弟同一张脸的克隆人打倒在地。 但事后他又生出了一些莫名的悲意,这点莫名而来的悲意又被埋葬在了弥漫着硝烟战火的战场之中。 蔡晨看着克隆人,突然想到了九年前在边境经历的一件事——那个时候还是在孤儿院,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不明生物一路从原野杀到了麦田,不怕痛也不怕伤,似乎没有自我的思考能力。 所以,b国的最终目的是,克隆人么? 蔡晨想到这里,习惯性往手机上面一瞥,终于看到了锋北之前发来的信息,本来就因为克隆人一事不稳定的心绪再次被击中了,如果a国境内都已经有了所谓的克隆人,那是不是他们在这里守着也没有意义了? 这九年一点意义都没有,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变成了丧家犬,一仗打完或许有的能苟活,或许有的被杀了,总之大多下场不会光鲜亮丽,甚至都比不上死在战场之上。 不对。蔡晨突然想到,a国不会和b国有什么谈判,这是直觉告诉他的,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容得他有一丝一毫的多想,但这隐隐约约的直觉被他深深地刻在脑子里,立刻关闭了手机屏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稳定军心。蔡晨如此想着。 “不要被对方的表象所迷惑,我们的战友已经死在了他们的手上,他们甚至现在还要用我们战友的容貌达到战胜我们的目的。”蔡晨道,平稳的声音稳定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像是一剂清醒剂。 “我们能做的不是别的,只有战胜他们为我们的战友报仇,记住,就算是一样的脸,他们也不是一样的人,死去的战友们也不会希望我们会因为忌惮这个而输掉战争,让他们的鲜血白流。” 同样的话,也从锋北的嘴里传到了组织的每一个人耳朵里,他再次看向消息页面,没有等到蔡晨的回答,也不知道前线的战事现在是怎么样了,但等来了另一位的通讯。 “唐从筠”三个字闪动起来,锋北差不多能想到他那边是什么情况,抱着商量公事的心接通了,结果那边的人对于战事只字未提,用极其私人的口吻送来了一句不合时宜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的关怀:“江外的事我也知道,你别伤心。” 第 140 章 锋北只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了一下,隔着几千里的距离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沉默半晌才道:“我也没有很伤心,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战事最重要。” 唐从筠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耍无赖道:“我知道,但现在我就是想打电话安慰你。” “亲爱的,这个时候我是应该说你吃饱了撑的还是说你吃饱了撑的?”锋北一挑眉,翘起的二郎腿晃了晃,拿起最顺手的腔调揶揄。 “都可以,如果你亲自招待我的话,我不介意多吃一顿。”唐从筠招架起这种语气轻轻松松,一点压力都没有,顺带还把皮球踢了回去,“小北,我们先不讨论晚上回去的事情,眼下江外和城卫军的事情你怎么看?” “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但我觉得肯定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锋北语调平稳,心想多半这件事多半也是涂思本想问的,脑海里把刚才所有发生过的事又飞速地回忆了一遍,“张奥亚应该不会和b国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关系,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我也觉得。”唐从筠道,接下来这句话证实了锋北刚才的猜测,“其他两名指挥官已经被分流去了其他眼下这个消息只有我们两个和涂思本知道,毕竟…要是a国和b国联合起来,会很麻烦的。” “我知道,也不会介意,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只是我或者你的推测,最好不要告诉第四个人,扰乱军心没有益处。”锋北道。 “好,那我先说我的想法。”唐从筠身边的其他两位指挥官已经被调往其他地方支援了,他十分珍爱似的摩梭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小指环,那指环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好材料,内侧已经有些锈迹,唯独外圈稍微干净些,“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是a国本身就存在的奸细所为。” “你是说本来就和b国有联系的那些人?”锋北回应。 “是,小北,你还记得九年前我们说过,a国内部可能已经被间谍渗透了多年?” “我记得。”锋北点了点头,“你是想说…” “对,a国自从被我们逼退了,国内分歧必然也少不了,本来就有觊觎之心的那些人在这个时候会不会早就暴起了,我们无人能打听a国的消息,但根据情况可以推测,不是一条心的人们或许已经撕破脸了。”唐从筠道,“这样的话,就算是有人和b国勾结了,想要干什么也有人会替我们拦着。” 锋北有段时间没有作声,似乎在思考唐从筠所说的可能性:“江内的事情没有人和我们说过,可能是怕我们军心动摇,毕竟不管是哪一边都不希望最后一道铁门失守,你说的没有错,而且这伙人就算是想要和哪一边联合起来都不可能,一来…是我们立场明确,二来张澳亚自己也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嘴脸,上一秒合作下一秒就说不定了,等到利益消耗尽了,落入虎口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 “我会去告诉涂思本的。”唐从筠知道锋北这一串话是允许他向其他人报告的,心照不宣领了情如此说道,“现在就是第二个问题。” “这些克隆人,压根都杀不完。” “我们这边的人还有能出的么,如果没有了恐怕只有想个办法大范围重伤他们了。”锋北道,他运转着大脑,似乎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 唐从筠在那边沉吟片刻,可能是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办法主动把自己的分析心里历程说出了口:“我们这边多半是没有什么更多人能出了的,最开始那几年就找了不少的志愿军,经过训练和试不试的来袭,剩下的人远比我们想象得少,如果想要大面积重伤对方的话,恐怕也只有炸弹了,一颗炸弹又没有图纸又没有具体设计,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几年间就能有的。”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锋北终于知道他这举手投足间的熟悉是从哪里来的了,这小子分明就是学他学了一身坏毛病,又是唱歌又是叹气,就差把某些不端的品行也跟这一块复制粘贴了。 “克隆人在九年前见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一下进化得这么明显。”锋北如此道,本想这里会是一个新的突破,没想到唐从筠下一秒就打断了他的这句话。 “不可能的,小北,可能你还不知道,我们照着前几年的克隆人雏形查下去才发现那些压根都不是什么完整的,大概只能称得上被克隆辐射感染过的人体,克隆人肯定不能变,只能变成没有脑子行动缓慢的‘丧尸’.” “所以也不可以在克隆人本身找问题了,他们或许和一般的人也没什么区别。”锋北道,“我猜他们会被那些人称之为,能够迅速构建起来的人类。” 唐从筠在那边短暂地笑了一声,似乎有个什么答案,但没有回答锋北的这句话:“小北,如果他们源源不断,要你拖延的话大概能够拖延多久?” “最多三天,战士也是人,就算是打了药剂之类的东西也只能坚持这么久,而且过量使用的话就算打完了,活下来的几率也肯定为零,而克隆人的生产速度太快了,招募新兵赶不上的。”锋北道。 “那么就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是先把眼前这些全部都杀完,再看看对方下一波会什么时候来,我倒觉得也不知道克隆的速度,不过如此高智的克隆人,想必也不会太过于快。”唐从筠如此道,已经想好了未来的可能性。 “小北,你能相信我指挥吗?”唐从筠突然道。 锋北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轻微挑了挑眉,心里说你这指挥的方法说不准都是跟我学的,我说不信你不就是不信我自己吗,表面上这真心话半句也没说,只冒了个语气郑重无比的“信”。 “如果我有一天要指挥你战斗,你可别在战场上把我的指挥权抢走了。”唐从筠笑着道。 而锋北一听便明白了他此话更深层的东西,他没有当即给出直接的应答,只是拐着弯道:“我在上学的时候蔡晨也说过一样的话。” “也是这句?”唐从筠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回答,琢磨半天没有摸准具体的意思。 “是。” “后来呢?” “后来他被我打了一顿…”锋北就像是故作神秘一般,把一个字结尾拉得老长,最后这些拖长的音调全部都落在了一声低低的笑声里,“从此再也不敢说这种话了,抛弃越级的想法,只管和我做战友。” 唐从筠心中一动,似乎从他这不明的话里听出了想要的答案,某种多年的愿望被笔直射来的一支箭击中红心。 圆满了。 “别在那里春心荡漾了,我有办法。”锋北突然说道,“我们还有没有能调用的人马,真按你说的克隆人并没有那么快的话只要僵持的局面被打破我们就能赢。” “啊?”唐从筠迟疑了瞬间,立刻反应过来道,“如果你想要的,不是硬打仗的话其实是可以找到一队的。” “不是硬打仗。”锋北的手突然点上了地图,眼睛里兴奋跳跃,“我现在需要一队人马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到底多能打不重要,主要是能躲,熟悉周围的地形,能躲过城卫军一部分攻击就行。” “所以你是想制造空当然后强攻?”唐从筠思考道,“也不是不可以,我向涂思本请求调一队内部护卫队给你,只不过都没什么能打仗的本领,尽量能跑。” “…可以。”锋北道,他想了想昨天看办公楼那几位喝得烂醉的安保队的样子,觉得自己说的这句“可以”颇为心虚,但好在锋北属于常年撒谎不脸红,且不要脸到了极致的类型,只是尴尬地摸摸鼻子。 “他们来这里大概还很有一段时间,能够拖住肯定是没问题的,说起来,小北,你接下来的战术是要一边解放了分散一波人去其他战场也这么做么?”唐从筠已经把请求变成了电子信函,发送到了涂思本的工作邮箱里。 “差不多,看来你进步不少。”锋北道,“你之前还说要和我讲讲你之前怎么在城卫军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昨天喝醉了没让你讲成,今天晚上讲一讲。” “一言为定,你可别懒得听,这剧情精彩得包您满意。”唐从筠道,他顺手点开了涂思本迅速回复过来的信函道,“他说已经同意了,正在调配,并且对你所有的情报以及推测点了个赞。” 锋北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搭唐从筠的茬,那边发现他没有聊天的想法了,也闭了嘴,沉默包围着,有一瞬间他突然回忆起来,最开始的时候,似乎有人直接变成了麻雀,每天在他的耳朵边不合时宜地叽叽喳喳,现在倒是处都跟着他的习惯来。 第 141 章 唐从筠面色黑如锅底,通讯对面的文职人员们大气不敢出一个,他们压根都想不到,向来温和好说话的指挥长也会露出如此豺狼虎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撕碎的表情。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城卫军会突然增多,很可能是我们低估了克隆人的储备数量,但现在多半已经无法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拖慢他们的速度。”涂思本在那边冷静道,看起来,他比唐从筠冷静多。 仿佛要杀人的唐从筠抬了抬眉毛,这是他惯用的生气前的表情,结果下一秒抬起的眉毛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一双平日里看起来友好无比的眼睛也跟着被压了压,开口却维持着一种冷漠的生气的状态:“兵临城下,除了突围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难不成真有人愿意往后退?” “锋北…不是,锋将军已经试过了,突围没有用,敌众我寡,已经只剩这么点人了我们不可能正面打赢这场战争,安保队的全军覆没就可以证明。”涂思本一双微粗的眉皱起,他能理解唐从筠此时的心情,但也别无选择。 “要是我说,倒还不如选择让居民区的居住民们随着我们的人一同往下一个城迁,剩下的人和志愿军会合留下来利用距离消灭完。” 唐从筠听着涂思本这个建议,知道这是目前可能最能保护大多数人的办法,但实在对未来局势来说不太妙,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此时新的加入请求弹到了他的屏幕上,对面的涂思本也应该是收到了——这是一条来自锋北加入通讯的请求,唐从筠轻轻扭过头不看屏幕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涂思本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把锋北也拉入了这一场讨论中。 大部分的文职人员在昨晚之前是没有听说过锋北这号人的,甚至昨晚都没有注意到这位,而当锋北出现在电子显示屏上的时候,他们确实感受到了一股不知道为什么的威压,就来自于面前这位传说指挥官那张分外硬挺的脸。 “我有更好的办法。”锋北道,隔着一道薄薄的屏幕,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一旁没看他的唐从筠身上,“城卫军的数量再次增多,你我都没有想到又何必苦苦自责。” 这话里的安慰气氛来明显,在场的不少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他们的总指挥和这位来历不明但听说非常厉害的指挥官不太对劲。 “……”唐从筠眉目没有因为这句话放松多少,阴沉程度和之前不相上下,以仿佛可以洞穿人心的眼神,从居高临下的角度盯着锋北沉默几秒道:“你是不是想要亲自下塔?” “…是。”锋北道,“但我没十全把握可以突围,如果不是十分危急,我不会使用这个方法。” “你也知道。”唐从筠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锋北一听就知道没好事,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绕了几个弯想方设法表达自己的意思也能给大猫顺顺毛:“我不是…” “不用把我当小孩哄,此时解决城卫军最重要,”唐从筠本来回到他身上的目光再次别开,另外一边的人就差拿着西瓜看他们吵架了,唐从筠倒是不以为意,顺水推舟把话题送了回来,“我们现在人员短缺,不可以轻易让任何一个人冒险送死,锋将军这个办法太过兵行险招,我支持他,如果不是真正危急关头,不建议启用他所说的方案。” 接着就听见那边的锋北道:“如果是要把所有居民都往其他城市迁的话,我建议不要,最开始a国也是这么打的,看看现在的情况,或许在b国人眼中,a国早就是瓮中之鳖,那些守卫军只是好笑地负隅顽抗,江内随时都可以被他们收下。 “但如果毫无办法,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点子。”锋北眼睛一瞥,看到涂思本那边的好几个高层张了张嘴似乎要有什么反驳,他压根都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反驳的空袭,立刻补上了新一句话。 “暂时的得失也没什么问题,只要我们下一次还有希望突围,不然一层又一层被往内缩圈,最后恐怕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首领,城卫军又往前面进了一大步,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他们压根都杀不完。”此时,一名前来传讯的士兵对涂思本报道道,这报道被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着通讯远处的两位尽收入耳中。 涂思本难以抉择地咬了咬牙,对着前来报告消息的士兵一挥手: “让居民们往其他城撤退,能够应付的人全部都留下来。” 听到这消息的士兵明显地迟疑了一下,虽然只是面色上的,他没有实际说什么,但这一瞬间的表情还是以某种诡异的形式刺伤了涂思本,他没有胆量再去看那个战士,只好反着招招手把他请了出去。 再看唐从筠,他的面色虽没有缓和,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重的戾气了,涂思本看他一眼叹口气道:“我们做两手打算,一面是打不赢,一面是打得赢,反正哪一面都要把伤亡降到最低,平民百姓才是最无辜的。” 唐从筠点了点头,对他这句话十分认同,低下头半晌没有作声,许久才道: “反正以前也过过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大不了重新过一遍,就算是死了也还会有别人来保护那些无辜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锋北几乎已经要习惯他这真假不知道到底是参没参半,但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他的心里凌迟,对此很平淡地冷哼了一声,冷哼完气势不足,又瞟了瞟唐从筠的表情。 “我留下来。”锋北确认某人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之后,朝着涂思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选择。 “江外的事情可能更紧急,您不去那边么?”涂思本疑惑道。 “我就算是赶过去也是几个小时之后了,去了对战局的影响并不大,及时参加这一边的战役说不定作用更大。”锋北道。 “原来如此。”涂思本道,他的目光还没有落到唐从筠身上,唐从筠就已经给出了他的回答: “我自然也会留下来,您出面最多,在群众里更有亲信力,您也会使枪,所以您来带队撤离吧,而且怎么说,您也比我们几个专注于战事的人来得更会指引人。” “…”涂思本垂下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眼下战况紧急,在唐从筠的短暂一声催促之后他下定了决定,“大部分武力我会留下来,接下来我带着居民和一小部分军队护送,到了城市就回来支援你们。” “好。”唐从筠道。 在涂思本切断了之后,锋北看着视频里的那位,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唐从筠又秉持着敌不说话我不说话,敌要说话我接话的态度,制造出的这种“合人心意”的沉默一时间让他有些不好接受。 “你觉得有戏吗?”过了好一会儿,锋北才看着塔下不远处的城卫军道。 “我觉得有。”唐从筠立刻接收到了他想要说话的雷达,顺水推舟接上了话,“难不成你也会放弃?” “是个人都会放弃的,我只是想问你觉得有没有戏,如果有戏我可能会更有力气干活一点。”锋北装作十分无奈地摊了摊手,他的表情倒也和动作一般,想来是句没什么意思的玩笑话,这一点唐从筠自然也知道。 “这个时候也有心情开玩笑,”唐从筠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这句话的本质,尾音却因为愉悦微微上扬着。 “开玩笑就是给人笑的,你现在笑了就是值得的。”锋北道。 “…这个时候讲唬人的情话就不太合适了吧。”唐从筠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但好在冷静,没有细想就把这句话也划分到了哄他开心的这一类。 锋北只恨不得把自己以前说过的王八蛋话都收回来,他发誓这句话是真心的,绝对没有任何哄人开心和拿人取乐的坏心思包含在其中,他们两现在还连着视频,彼此都能看到,锋北有一瞬间会觉得他们两明明就这么四目相对却好像隔着的不仅仅是投屏。 “是认真的。” 唐从筠刚想要说东道西把他这句话岔开,就看到了锋北此时看他的眼神,一时间哑了声,想要像平常那样熟练地社交性笑笑都不会,他这两天来头一次有点拿不准锋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趁着还没有打到塔下,我还是把我的意思说明白吧,”锋北道,他在唐从筠颇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中把这句话说了下去,“我的意思是,你其实没有必要一定要跟着我的喜好来,你要是想干什么,需要我配合,我也不会说不,如果是我实在是抽不开身办不到的事情,我也会支持你,你并不需要顾及我喜欢怎么样,什么样才最舒服。” “我 第 142 章 “小北,如果为了这个的话,我会很感动的,”唐从筠笑了起来,眼睛弯的弧度十分标准,恰好能依稀看到闪闪的光点,“我不觉得跟着你来有什么不好,我这么做只是喜欢你而已,不仅不会不开心,反而对我来说是件开心的事。” 正当锋北还想说些什么,这边来汇报战况的人就已经到来了,他瞥一眼唐从筠,刚想要说他这边没空了,就听到唐从筠抢先一步:“我这边的人也快要来了,回去再和你说。” 随后视频就被掐断了,但在合上的最后一秒,锋北还能看到唐从筠笑嘻嘻的表情。 来汇报的是后备人员,他们主要负责后勤工作,联通总部战场,当然这种人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也还是要上战场的。 不过这个真正需要的时候,多半也是到了要背水一战或者是必死无疑的情况。 “长官,总指挥部来的后援队已经在路上,是战机和机械车一起出动的,虽然速度提高不少,但在这之前您可能要多撑二十分钟。” “没有问题。”锋北和小士兵说话的时候,余光还看着地图上的战况,他这神情往往会给人漫不经心的错觉,“还有别的什么事么?” 小士兵立刻站定行了个军礼道:“没什么事了,长官,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所以发了发呆。” 锋北没什么兴趣研究“以前的事情”,刚想要直言拒绝把人轰下去,没想到那小士兵是个感性之至的人,压根都不听别人说什么,不吐不快似的把豆子倒了出来:“好几年前,我们也是这样,没有一天能够安生。” 锋北颇为莫名地抬起眼睛看他一眼,想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他了,觉得这人就差鼻涕眼泪一起上。 “我是最早跟着总指挥的士兵,当时我们只有一小批人,没权没势,成天被地方警察以干扰社会秩序的名义追得到处乱跑,虽然不至于死伤过半,但也没有一天晚上睡得好,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 锋北点了点脚,似乎有了点兴趣,但还是维持着“漫不经心”听着。 “中间也有很多人都坚持不住了,我也是…特别窝囊得想着退队,当时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这么的难熬,本来想着□□有什么难的,大不了就打仗,后来真正接触到了才发现幸苦得要命。”小士兵道,锋北打量了他两眼 ——看起来不过是十九、二十岁的样子,当年或许也就十五岁。锋北在心里想到,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认真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小士兵大概没想到会真的得到回应,眼中光芒一闪道:“后来我们摸爬滚打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总而言之就是很难过,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又觉得对不起自己,而且…就抛下总指挥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好。” “你们总指挥…是个什么样的人?”锋北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虽然看上去是平淡的,但小士兵总觉得里面有点别的什么东西。 他道:“总指挥是一个有些沉默的好人,他在我们面前话好像也不是很多,但谁要是坚持不下去,他就会来鼓励,有什么问题总会揽到自己身上,而我们过几天就会发现前几天出现的问题已经被悄默无声地解决了,想来也是总指挥做的。” 锋北细微地抿了抿唇线,手指在指挥台上触碰片刻道:“是他一个人这么照顾所有人么?” “是。”小士兵道。 锋北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句“我不敢怕”,席卷而来的负罪感把他扑了个透凉 小士兵看他半天没有再说话,忍不住瞟了瞟锋北的表情,直觉有些话再说下去不妙,可惜他大概是把情商全部都拉到了直觉点上,不尴不尬地问道:“长官…你是不想听了吗?” 沉浸在那句话里的锋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小士兵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有点吧,你先回队伍里去,要有什么事我再叫你们。” “行…行。”组织义勇军没规矩惯了,平常一些命令发送的时候还能说个“是”看起来像正规军队,话说多就露陷了,正比如现在这两个磕磕巴巴的“行”。 “下去吧,再不下去我就叫你小结巴。”锋北笑着道,他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珠不偏不倚看着马上就要有新名字的小士兵,小士兵只觉得那对好看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野气能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不太顺溜的嘴更磕巴了,直接反映在了他的动作上,具体表现为连滚带爬地下了指挥塔。 起名大王锋北刚十分不道德地欺负完小屁孩心情十分不错,如果他有条狗尾巴,那么现在一定甩来甩去。 十分钟后,新来的支援已经全部就为了,小结巴估计是羞耻于刚才的剥心长谈,或者是纯属觉得这货有点吓人,压根都没干上来面对面打报告,只是远远发了一条通讯让锋北知道支援的消息。 无线耳麦的新加入提示刚闪过,锋北就听到支援队伍的报告声音 ——“报告长官,支援三队人马全部到齐。” 锋北很满意似的“嗯”了一声,手指在地图上轻挪动几下,地图随着他的动作放大缩小,具体的前线状态从信息网络完整无缺呈现在面前。 城卫军倒在地上试题越来越多,很多人甚至没有到达义勇军的面前就已经被贯穿了心脏,护甲自动脱落,还没来得及被被看清楚就已经被后面的人顶上,锋北一眼就知道这情况定然不是所谓“克隆人”的本愿。 那些创造出他们的人压根都没有把他们当作真正的人,只是在当拖垮敌军的工具,而这些克隆人似乎也无法反抗制造者给他们创造的命令。 除了彻底炸毁,应该不会有更好的消灭方法了。锋北在心里想。 而就在这一念之差,一支“克隆人”小队从锋北的视野下溜了过去,直直插进了人墙阵形的侧面,站在旁边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晃吓到了,手里的枪慢了一瞬,就已经被城卫军抢先击破。 蔡晨擦了擦嘴角磕出来的血,压迫感从他身上升起,他此时正和那些听从他指挥的战士们站在一起,围在了指挥塔下——b国军队势如破竹,完全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上面的命令死也下不来,众多指挥官亲临战场准备背水一战。 一道炮火飞到眼前,机械车上的护盾破碎了,蔡晨在车辆爆炸的瞬间跳下车辆,钻进了一名队长的车里,那队长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行礼低声急促问:“高层到底怎么了?” “死了。”蔡晨回答得没好气,眼见着戾气就窜上了他的眉宇,简单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旁边的队长迟疑片刻,似乎想要转移话题,又在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血痕,多半就是刚才跳车的时候划伤的,注意到身边那位的目光,颇为凶煞地啐了一口牙:“管他怎么了,b国打进去我们也得是死,打不进去算我们英勇,不想干了就当这一仗是为自己打的。”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而降的炮弹眼看着又要给他们来个当头一棒,蔡晨连忙推一把那名队长,让他赶紧驾驶机械车躲避。 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们这样幸运或者应该说反应迅速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还有响彻云霄的哀嚎,死亡就降临在这一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明明双方都是军队,却又像极了单向的屠杀。 随即在众人耳边响起的是某种玻璃罩碎裂的声音,透明泛光的指挥塔保护罩也在这高强度的轰炸下变成了千百块碎片,在空中自动瓦解,蔡晨回头一看,瞳孔缩小只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随着高塔倒下。 ——失去了保护的指挥塔不堪一击,倒下就像是一堆豆腐,摔在地上,犹如a国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辉煌。 蔡晨把和指挥塔建立联系,如今只会用电流声吱哇乱叫的耳麦摘了下来,换了个新的上去,而取而代之的是沉默,还有沉重的呼吸,不是他一个人看到了这一幕,还有所有在现场的战士们,他们眼看着自己拼死守护了这么久的信仰轰隆一声落地,甚至忘记了情绪,只是寂静。 “列队列队!”蔡晨喊道,如梦初醒般的战士们多半只能根据着本能奔向目标地点,成为既定的队形。 这一仗明明还没有开始,气氛却早已莫名悲壮起来,似乎是为不久的送行曲做无声的铺垫。 “将军,派回去的探子来报!”蔡晨的耳边突然响起这句话,他想起了不久之前被他派入a国打探消息的小队员,是个小孩,训练的时间并不长,是被大军围城之后紧急招收上来的,蔡晨正好缺一个人去国内探查消息,又觉得这么小的小孩…实在是于心不忍,就让他接了这个活。 “他说什么?” “他说国内已经乱了!有人围困了政府大楼,到处都是奔走的普通人,还有拿着枪肆意乱杀的暴徒们。” 听到了这句,蔡晨目光一滞,在心痛之上出现了不知来由的反叛的思想,似乎在这九死中找到了一线生机,最后看了一眼倒塌的“豆腐塔”,告别他这半生的信仰。 乱战,一触即发。 第 143 章 乌午坐在驾驶舱里,手心泌着一层薄薄的汗,大部分炮弹已经用在了前期双方还有明显分界的时候,剩下的一小部分看样子也不可能比得过克隆人源源不断的数量,更何况…他们的人也还在战场上。 指挥部门迟迟没有下达命令,似乎也是陷入了同他一般的僵局,驾驶台上放着一张照片,乌午的目光落了过去,上面是他和一个女孩的合照。 那位女孩穿着贵气,在组织这种穷乡僻囊的地方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家庭,倒像是a国的名门望族,只不过这个名门望族多半可能家教不怎么好——这女孩眉目间显现出几分刁蛮,即使是甜笑着也难以掩藏。 如果此时有一个组织的其他人,一定能认出来这女孩就是当年张奥亚最开始引导舆论的时候,站在摄影机前放肆发表不文明言论,以一句“我去你的”作为开场白而出名的大小姐,邦尼。 这位邦尼小姐呢,以前确实是个大家庭的独女,虽然是omega却没什么家庭压力,从小脚踢大地拳打空气,父母溺爱得不得了,也正是因此才敢在那时对着成群的摄像头说脏话。 后来组织在a国地界闹起了运动,她的家族力挺组织这一边,也就成为了一队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和当年还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少爷乌午在一起了,如此说来两人也着实相配,小姐与少爷。 乌午正想着前些日子是怎么和这位大小姐保证一定会回去的,又看看眼下的场景,愁思瞬间就淹没了他的一半。 而被人日思夜想的大小姐现在正坐在客厅里涂着指甲油,听着家里曾经的佣人们报告情况,听了半天似乎终于觉得不耐烦了,极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把手机丢给了那位下人:“你自己和他说去,反正我也听不懂。” 前来报告的那位估计是习惯了大小姐的脾气,低眉顺眼接过了像不要钱飞来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涂思本”三个字愣了一瞬,但迫于邦尼的压力还是放到耳边。 “首领,我是邦尼小姐派出去的探子,她说让我直接跟您汇报情况。”他道。 对面的涂思本就温和多了,虽然声音中有着难掩的焦急,但还是维持着体面的客气道:您直接和我说就可以了,如果我们还能幸存,对邦尼小姐的家族必有重谢。” “不用了,穷乡僻壤能够什么,把你们的小驾驶员送给我就行。”邦尼掀起眼皮,不合时宜地插嘴道,随即又慢条斯理地涂指甲油。 “这得看他本人愿不愿意了,邦尼小姐。”涂思本客气道,随即趁着邦尼一声冷哼还没有说完,就急忙转移了话题,“a国现在,是什么样的?” 探子立刻反应过来进入了工作状态,把自己所收到的所有情报一条一条放在了屏幕前面,供涂思本看:“我们现在调查到,a国内部已经陷入了极端的内乱,大街上已经出现了无辜死伤的百姓,政府大楼内的情况亦然。” “前总统张奥亚已经被其他高层所控制,落了个众矢之的,现在官方给出的消息是在家中停职,实则是活在了其他高层的监控之下,这情况一两年前就开始了,这些年间,前总统的所有反抗都没瓦解。” “一代阴谋家就这样陨落了,可惜。”涂思本道,“那其他高层那一边呢,这回的城卫军和b国的关系是什么?” “这正是我要说的,首领,您知道当年有a国有奸细这一回事吧?” 涂思本毫不避讳地嗯了声承认:“所以是高层部分奸细打通,或者是拉拢了其他高层,而此时正好用这种方法来攻击我们。” “是,您想的没有问题,但大部分高层也是因为顺风倒了过去,对于他们来说生活好才重要,底下的人或者是自己的立场算什么呢,信仰这种东西不就是属于要为人卖命的人的专属品么,更别说a国现在连个总统都没有,口号喊都不用喊了。” “有这样的高层有时候确实很可怕,”涂思本道,“那么这些克隆人有什么对付的方法吗?” 探子沉默了片刻道:“如您所见,这一批克隆人本质上应该算作‘废品’,尽管我也认为这么说有些残忍,但确实如此,他们的自我意识不过强烈,也没有很多的动作设计,植入的不过是一些人的形象,实则就是能做所有机械性质动作的沙包。” “所以这些人有可能很好消灭,但我们的人数远远没有他们多,就算再怎么集中注意力去消灭也还是会被拖垮的吧。”涂思本道。 “是的,所以我们给出的建议是使用炮弹轰炸。”探子算是把所有收集来的情报都说完了,微微对着涂思本点头示意。 “这不现实…现在完全拉不开距离,我们的人也会在轰炸下死去,而且炮弹的数量也真不一定能够应付那些源源不断的克隆城卫军的。”涂思本皱眉拒绝道,“邦尼小姐,请问我能不能再麻烦您一件事。” 邦尼完全不在意地掀起眼皮,坐得八风不动在等他开口,涂思本看她这副表情,已经知道她大多会帮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请您的探子,再去查一次不是克隆人的城卫军还有多少人。” “依照常理来说,我们要是有这样的一批克隆人,并且非常无情地使用了,大多会把他们放在冲锋陷阵的位置,而算作‘真人’的那些战友们,自然是死得越少越好,应该会保留在最后,或者是单独出一些所谓的小任务扶战场大局走势。” “你说得有道理,去,把这件事办了。”邦尼这句赞同看起来没有多么用心,起码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还是集中在自己那双漂亮雪白的手上,嘴一张把探子又给派出去,那探子敬业得任劳任怨,二话不说又出去了。 “我们家族的这些人一趟出去的时间不会太久,就像刚才一样,最多也就二十分钟,所以也不用担心赶不上战场的速度。”邦尼看着已经快完工的最后一个指甲盖,心情大好,给涂思本解释道。 涂思本自然是不会计较态度的,至少是在表面上不会计较,他点了点头道:“谢谢邦尼小姐了。” 几分钟过去了,涂思本的办公室已经来了好几批人,大部分都是说迁过来的百姓怎么样,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始终等不到邦尼传来的消息——二人的视频虽然是挂着的,但邦尼把屏幕对着自家的一面墙,完全不给涂思本多说的机会,全然一副有了消息自然会给你的态度。 事不能尽人意,这个道理倒是长存的,涂思本还是没有等到他想要的那些消息,因为他收到了另一条令他大惊失色的消息 ——江外被破,大批守卫军正在往江内撤退。 怎么会这样。涂思本在心里想着,他现在完全不敢往什么好的方面想,满脑子都是守卫军进入江内,势必会引来大批b国军队,在b国的科技碾压之下,他们这群起义了九年的蝼蚁算什么。 浑身的血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涂思本慌慌忙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抽烟了,为了给其他烟鬼同事,倒却是每天都会备着一点,尼古丁使他冷静了一些,重新思考起江外的事情。 “把这条消息封锁起来,不要让百姓知道,也暂时不要让士兵们知道,当然,要发给我们的高层们,立刻召集紧急会议,就此事进行讨论。” 唐从筠随便扫了一眼响起来的手机,那是涂思本往他的公号上打来的,每次听到这种铃声不是加班就是有突发情况,总得来说就是没好事,此次依然,不过他没有时间再去搭理什么好不好的消息,一心全扑在了塔下的交战上。 他们的队形刚才不知怎么的被一小支城卫军的队伍戳破了,虽然那群城卫军已经变成了枪下亡魂,可组织这边的队形也大乱起来,唐从筠从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奋力抵抗了十几分钟,队形好不容易重组出来,抽着时间看了一眼墙上挂钟。 心里算着千里之外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有相错的话,守卫军应该已经被策反了,想着他们这一边的策反。 如果这样,他们或许还有救。 想到这里,唐从筠坚定了目光,像是个遥遥在远方准备收网的布局者。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尽量撑到守卫军从四方赶回来,给这些克隆人一个两面夹击,那么他们与a国的事大多会迎刃而解,剩下来的就是难处理的b国人了。 没有人知道b国究竟是想要什么,而且照如今这个攻势,就算说要和解恐怕也不会有好结果,最后恐怕还是要看谁的拳头更硬来解决问题。 所以有什么才能解决b国呢。唐从筠想着,他想着锋北前一天说过的那些话,又看了看还在手腕上的机器人手环不知道在权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