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虐渣攻的一天[快穿]》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言照?” 元矜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男人英俊的帅脸,男人穿着红色球服,身上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还有淡淡汗水味。 庞一舟把手里的篮球随意拢在右边腰侧,与元矜隔着两三阶台阶的距离,他弯下腰,慢慢凑近:“言照,你不会坐着睡着了吧?” 元矜晃了下神,含糊唔了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庞一舟揉了揉他的头。 “你刚跟我说什么了。”元矜看到台阶上放着两瓶矿泉水,一瓶还未开封,另一瓶剩半。 他拿起未开封的那一瓶,递给庞一舟,自己拿了另一瓶。 元矜拧开盖子,喝了口水。 他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是一个宽敞的篮球场,场上有不少奔跑着运球的年轻人。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庞一舟接过少年递来的水,仰头喝了口,发出舒服的喟叹:“我说我明天生日,打算在家里办,请了同学,你明天有空吗?” 元矜轻声回:“有的。” 这是他到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在虚弥空间里,系统已经把这个世界的剧情线传输给他。 庞一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在遇到主角受之前,庞一舟心里有一个白月光,那就是许言照,一个安静温和的清隽男生,擅长弹钢琴,但很可惜,两人并没有走到一起。 元矜现在的身份就是许言照,是庞一舟的学弟。 许言照同样也暗恋着庞一舟,但两人都没有互说情愫,直到庞一舟遇到了主角受,这才恍然明白,他对许言照的喜欢仅仅是喜欢。 男二是庞一舟他爸。 元矜的攻略人物就是庞一舟他爸,一个强大的男人。 “叔叔也在?”元矜犹豫着问。 “没。”庞一舟知道他的同学和朋友都有些畏惧他爸,连忙说:“他公司有事,这几天都出差,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地点定在家里。” 元矜摸了摸鼻子:“哦。” 庞一舟失笑,忍不住上前薅了薅少年的头发:“别说你们,其实我有时候也挺怕我爸的,我跟他聚少离多,感情不是很深——” 他顿了顿:“但我爸很厉害,从小到大,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他,别人都对他闻风丧胆,但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拼命追逐的高峰。” 说这句话时。 庞一舟的眼睛很亮。 没有哪个男人不崇尚强大,崇尚权利,在庞一舟的心里,他爸是比所有人都厉害的人。 他爸就是最强大的存在。 而也正因为如此,元矜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男二,顾名思义,只是陪衬主角的存在,但若是男二强大到已经威胁到了主角,且有篡夺主角位置的可能,这时候就会被系统检测到。 元矜的任务,就是用爱感化逐渐强大黑化的男二,让他们放弃野心,从而保护主角的安全。 “你这话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元矜笑着看向庞一舟。 庞一舟自己也笑了。 元矜一边跟庞一舟说话,一边跟系统唠嗑,语气没个正经:“不愧是主角攻,长得很合我的口味。” 系统急了:“你不许胡来!” 元矜慢悠悠说道:“尝够了水水嫩嫩的小鲜肉,偶尔吃吃阳光美男,说不定能开开胃。” 在现实世界,元矜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以及家族庞大,把二世祖的特性发挥到极致。 他挥金如土、为所欲为。 人渣、小骗子、海王都是外界给他贴的标签。 他包养过几个小明星。 但毫无例外没有一个能在他身边待足一个月。 系统:“……” 系统憋了半天:“吃人是犯法的。” 元矜扑哧一声笑了,声音非常好听,语气格外温柔,但却让系统全身毛骨悚然。 元矜十分宠溺地说:“傻瓜,我说的吃可不是吃饭的吃,对了,你们系统也分公母吗?” 他对此有些好奇。 系统:“……” 你他妈还想日系统?! “宝贝儿?”没听到系统的声音,元矜疑惑出声。 系统:“……” 人类已经满足不了这位爷的海王体质了,日天日地,还想日系统,可能还想日花花草草。 元矜若有所思:“话说,以后的每个世界都这么重口味的吗?” 系统:“???” 元矜嗯哼了一声:“暗恋庞一舟,却要去攻略庞一舟他爸,这是让我泡父子俩的意思?” 系统:“……” 系统恶声恶气:“主角攻是主角受的,你不许碰!” 元矜好奇:“我要是碰了呢?” 系统沉默片刻,想到这位宿主的人渣加海王体质,不让他碰,似乎有点难为人。 万一忍出病了呢。 系统:“……只要能成功攻略男二,也不是不可以。” 前提是你被主角攻揍死,当然,系统是不会提醒他的,因为它觉得宿主十分的欠揍。 元矜轻笑出声。 淡淡瞥向球场的方向。 庞一舟喝完水拧上盖子,跟元矜闲聊了会儿,这才跑向队伍里。 传球和运球对他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打篮球,不是某个人厉害就能行的,主要考验队伍的团结力,庞一舟跟队友默契十足。 最后一个三分球入框! 漂亮! 篮球场上,庞一舟撩起球服下摆,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有型的腹肌若有若无暴露出来。 元矜不自在低下头。 庞一舟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他放下衣服,冲场上的几个同学喊了声。 “我去吃饭了,你们打!” 庞一舟气喘吁吁跑到元矜面前,声音分贝降低:“听说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川菜馆,一起去尝尝?” 元矜从台阶慢慢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嗯了声。 庞一舟垂着眸,视线落在少年浓密卷翘的睫毛上,上下微微扑闪,如同漂亮的蝴蝶。 他收回了视线。 手里握着少年刚刚递给他的水,他拧开盖子,往喉咙里灌了两口。 “我先回宿舍洗个澡。” 直到庞一舟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宿舍门口,元矜这才收回视线,意犹未尽地摸了摸下唇。 系统尖叫:“不许觊觎他!” 元矜神情散漫:“怎么就不能觊觎了?我现在是许言照,正暗恋着他呢。喜欢他,靠近他,想要跟他发展进一步关系,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是你告诉我不能ooc的,我很听话,也很乐意效劳呢。” 系统被噎了下,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它开始嘤嘤嘤起来。 元矜:“……” 这只系统居然会撒娇。 “统统你真可爱。”元矜用很温柔的声音对系统说,“如果你是公的,我不介意来个人机恋。” 系统哭了。 我要换个宿主! 元矜站在树下,安安静静的,远看过去,就像一幅美丽的画,有几个女孩跑过来问他要微信。 元矜微笑着拒绝了。 他声音里还有一丝可惜:“怎么都是女孩子,要是问我要微信的是男孩子我一定同意。” 系统:“ooc鸡笼警告。” “真经不起逗。” 元矜抻了个懒腰。 他当然不会真的接受漂亮男孩子的追求,人设崩塌的后果,系统在虚弥空间宣读过。 他还不想找死。 系统:“……” 它表示心真的好累。 —— 次日,庞一舟生日,他请了十几个同学来家里庆祝,一大早就叮嘱阿姨准备精致的食物。 庞家别墅十分豪华,占地面积有一万多平方米,大到开车都要开几分钟才到停车坪,庭院里,有喷泉以及各种名贵的花卉,另一边则是高尔夫球场以及湛蓝的游泳池。 “卧槽,一舟,这是你家?” “这起码得好几个亿才能拿下吧,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酸了酸了。” “跟我想象的一样,不愧是国际经商大佬的住宅,我等平民踏进一只脚都觉得沾了光!” “去去去你恶不恶心!”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闹成了一团,嘴里都在打趣,庞一舟也笑了,明白大家都在开玩笑。 “你们也太夸张了。”他道。 “早就听说你家超级富有,没想到光是一个游泳池,都有篮球场那么大!开眼界了!”另一个男生一巴掌拍在庞一舟肩膀上,啧啧不已,看得出他和庞一舟关系挺好。 庞一舟顿了顿,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跟他爸离不开关系,可以这么说,庞家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是他爸凭着睿智的头脑和雷厉风行的手段一步步走上去的,真正的白手起家,让商界人人都不得不尊敬他! 庞一舟看向身后,漂亮得如同陶瓷的少年跟在身后,正低着头望着地面上的鹅卵石。 他走了过去:“言照。” 元矜抬起头,与庞一舟的眼眸正好对上。 庞一舟轻问:“你饿了吗,客厅准备了吃的。” 元矜点了点头。 实际上,元矜正在跟系统吵架,或者说是元矜单方面欺负系统:“这些鹅卵石好漂亮!” “我可不可以挖走?” 系统:“……” 不想跟傻逼说话。 元矜有些惋惜,但他面上依旧是宁静美好的模样,与庞一舟一边聊天,一边往客厅走。 “言照,我记得你会弹钢琴。”庞一舟视线落在少年指尖。 家里客厅摆放着一架钢琴,是小时候他爸专门让人从国外定制的,可惜他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于是钢琴成了摆设。 元矜点了点头,走进客厅,他一眼就看见了客厅的那架钢琴,他顿住脚步,表情讶异。 庞一舟笑了:“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荣幸听到你弹琴。” 元矜当然不会推拒。 庞御文下午一直在书房办公,视频会议刚刚结束。 本来要出两天差的,结果飞机因为天气临时取消了航班,于是这次见面只能往后延迟。 他端起咖啡喝了口。 心神一旦放下来,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便敏锐了些,隐隐约约,他听到楼下传来嘈杂声。 庞御文皱了皱眉。 他起身,先是泡了一杯咖啡,这才不紧不慢出了门。 悠扬轻缓的钢琴声飘荡在整座别墅里,音符声清脆悦耳,让人如同沐浴在山间的清风里。 ※※※※※※※※※※※※※※※※※※※※ 【受真的不是渣男!!!】 新文求收藏吖~(≧▽≦)戳我专栏 1.《alpha禁止靠近》 讲的是alpha丈夫出了车祸,记忆回到高中时期,以前两人是死对头。 这是一个不正经的沙雕文。 2.《撩了失忆大佬后》 美艳明星看上了扛摄影机的男人,各种撩各种作之后,发现这个男人是他的老板。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御文手臂闲散地搭在栏杆上,顺着乌金的旋转楼梯望下去。 尽头不远处,少年穿着一件熨帖平整的白衬衣,微微垂眸,背脊挺直,这样的姿态在他身上并不会显得僵硬,反而透着从容优雅。 少年手指搭在琴键上,音符从他洁白的指尖飘了出来。 庞御文视力很好,他的目光淡淡地从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上略过,那手指虽瘦,却并不是饥饿出来的那种瘦,相反透着白瓷的美。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庞御文的视角,只能看到少年微微颔首的侧脸。 他泯了口咖啡,目光仍然落在少年的身上,指尖无意识轻轻敲打着金属材质的栏杆。 “爸?” 第一个发现庞御文的是庞一舟。 一曲落幕,他正跟着朋友们一起鼓掌,不经意间往楼上一瞥,这一瞥,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其他人听到庞一舟的这声“爸”,身体骤然一紧,齐齐抬头看去。 一时间客厅安静如鸡。 原本正在往嘴里塞东西的某同学,小心翼翼把嘴里东西拿出来,打了个嗝,差点噎着。 元矜指尖从琴键上移开,正从凳子上起身—— 听到动静,他也抬头看了眼,与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直直对上,也许是那眼神太具有侵略性,元矜受了惊,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手掌刚好摁在琴键上,安静的客厅里,不成调的琴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元矜连忙收回了手。 他再次抬头,发现楼上男人的目光仍然落在他的身上。 元矜慢慢垂下眼。 “系统,他是男二?”元矜在脑海里跟系统交流。 系统:“昂。” 元矜冷笑:“你们系统是怎么安排任务的?你想让我用这弱小的小身板去压那个男人?” 系统:“……” 宿主的胆子真大。 元矜意识到了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难道我是下面的那个?” 系统打了个寒颤。 元矜:“说话。” 系统讷讷:“你之前知道你是主角攻的白月光时,也没太大的反应,我以为你不介意。” 主角攻的白月光,自然是受,它以为元矜接受了。 元矜许久没说话。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但很快便松开了,对着系统,他语气恶劣:“庞一舟长得合我的眼,我做受无所谓。” “庞御文不行。” 系统疑惑:“为什么?” 明明庞御文更有男人味啊,三十五岁的黄金年龄,身材保持得很好,经常健身,在商界常年打拼,沉稳内敛,面部轮廓犹如刀削斧凿般凌厉,在名媛圈里可是最有魅力的男人,也是所有女人最想嫁的男人。 成熟的男人更吸引人。 元矜声音懒懒:“你想想啊,我十九岁,他三十五,我这人没有啃老男人的习惯。” 他补充:“太重口味。” 系统:“……” 你这么能咋不上天! 就在元矜与系统交流的这段时间,庞御文慢慢走下了楼。 “叔叔好!” “叔叔好!” “叔叔好!” 庞一舟的这些同学,大多数是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他们家庭普通,见到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人物,内心都有点忐忑和不安。 传闻中,连相关媒体都不敢轻易报道庞御文的新闻。 因为庞御文只需要动动手指头,他们的公司就能摔一个大跟斗,甚至可能从此在新媒体界消失,非要用一个比喻词形容的话,那就是蚍蜉撼树,他们这些蚍蜉实在太弱小了。 元矜乖乖站在原地。 直到脚步声往他的方向慢慢靠近,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不喊?” 别人即使害怕,也向他问候,只有面前的少年没有。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庞御文不会关注到这些小事,可能是刚才少年的琴声让他感觉到舒适,他不免多放了几分注意力在少年身上。 元矜抬起头,愣了下,似乎这时候才回过神。 他惊慌无措,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庞一舟,而庞一舟也接受到了他的求助眼神,立马过来。 他挡在元矜面前,镇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 庞御文淡淡看他。 庞一舟心口一紧:“言照是我的学弟,他不是故意的。” 庞御文瞥了眼躲在庞一舟身后的少年,收回视线。 客厅里很安静,依然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气氛里的诡异。 庞一舟心脏直打鼓,他知道父亲不是计较这些的人,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回头看了眼元矜。 元矜也明白了什么,于是深呼吸一口气,从庞一舟身后站了出来,鼓起勇气与男人对视。 “叔叔好。” 少年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一丝青涩和腼腆,但很好听。 庞御文看向少年,少年模样清隽俊美,皮肤白皙,那双黑眸清澈干净,如同林间的小鹿。 庞御文回忆起刚才在楼上无意扫到的画面。 少年一身白,优雅地坐在钢琴前,安静地弹奏着轻缓的音乐,就像是雪山上的一株莲花。 干净,洁白。 可远观而不可玩焉。 “你叫言照?”庞御文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少年。 元矜点了点头。 今天来参加生日聚会的,其实大多数是庞一舟的同学,都是大三的,还有一些是庞一舟打篮球认识的朋友,大家都比较玩得来。 他们屏住了呼吸,从庞御文出现开始,空气里就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没人敢说话。 庞御文对元矜的特殊关注,并没有让他们想到其他。 只觉得果然庞御文跟传说中一样变化莫测,性格令人捉摸不透,元矜只是忘了喊他,他就不高兴了,觉得是对他的不尊重,要不然怎么解释方才男人无厘头的刁难。 庞御文道:“很好听的名字。” 丢下这一句,庞御文似乎对元矜没了兴趣,他端着咖啡,目光淡淡环视一圈在座所有人。 他问庞一舟:“带同学来聚会?” 对于父亲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庞一舟有些失落,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早就习惯了。 “嗯,他们是来给我庆生的。” 庞御文怔愣了下。 过了片刻,他才想起今天是庞一舟的生日,但今天他什么也没准备,于是想了想,说道:“你自己去问管家要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庞一舟嗯了声。 所有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小的时候,也曾期待过父爱,后来慢慢的,他就习惯了,也许父亲表达爱的方式不同。 庞御文也没兴趣参与这群小屁孩的聚会,他上了楼。 楼下的人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元矜问系统:“什么情况,庞一舟不是庞御文的儿子吗?怎么连儿子的生日都不记得。” 系统道:“你有好好看剧情线吗?” 元矜哦了声:“跳着看的。” 系统:“……” 你还挺理直气壮。 于是,元矜又去翻了翻剧情线,这才知道,原来庞一舟并不是庞御文的亲生儿子。 而是庞御文同学的儿子。 庞御文这些年一直没有把这个信息透露出来,以至于庞一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元矜恍然大悟。 难怪了,连儿子生日都不记得,关系还这么客气冷淡。 原来不是亲生的。 系统突然来了句:“宿主大大,其实你演技挺好的。” 元矜愣了下:“什么?” “许言照是个安静的钢琴小王子,性格有些温吞,我以为你要适应一下才能习惯。” 系统说道。 元矜挑眉:“然后呢?” 系统顿了顿,道:“刚才你表现出来的惊慌无措,以及向庞一舟求助的眼神,都非常到位。” “我非常看好你。” 元矜微笑:“这么说,你一开始选我当宿主,其实对我没抱多大希望,觉得我是个废物?” 系统:“……” 宿主大大真能污蔑人,它什么时候说过他是废物了?它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宿主完成任务! 元矜并不打算追究什么,表情有点漫不经心:“谢谢你夸我演技好,我一个渣男演小乖乖,其实也不是很难,谁还没年轻过呢。” 系统惊诧:“你年轻时很乖?” 看不出来啊。 宿主信息里,只写着元矜是个人渣海王,风流成性,凉薄无情,还是个有钱的二世祖。 元矜半开玩笑,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不是说的真话。 “是啊,我十七八岁的时候,还留着瓜皮头呢,又土又怂,是被校园暴力主要光顾的对象。” 系统小心翼翼:“校园暴力?” 是它想的那样吗,宿主以前其实是个乖学生,懦弱又沉默,不合群,因此受到了别人的欺负,长期被欺负,宿主心理逐渐扭曲…… 元矜失笑:“这你也信?” 系统:“……” 它再心软就是头猪! 客厅里恢复了热闹,元矜端着一个果盘,慢条斯理放了块水果在嘴里,水汁溢满口腔。 他之所以被绑定系统,是因为得了骨癌晚期。 说实话,他当时没反应过来,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阳光闪耀得刺眼,他有一瞬间恍惚。 他还没想好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就迎来了系统的绑定。 ※※※※※※※※※※※※※※※※※※※※ 加油。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晚上十点,聚会结束。 几个同学跟庞一舟告别,庞一舟让阿姨包装精致的糕点给他们,被朋友笑骂太娘气。 庞一舟也笑了。 元矜没有收到糕点。 他以为自己是被漏掉的那个,默默收回视线,装作没看到,正要招手叫出租车—— 手腕突然被紧紧扣住。 元矜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学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庞一舟放轻声音:“我先送他们回去,你等会儿。” 接收到元矜疑惑不解的眼神,庞一舟只好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帮你找个房子吗。” 元矜停下来。 庞一舟观察着元矜的情绪,发现没有哪里不对劲。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 前几天,言照突然询问他有没有空余的房子,说想租,他问租来干嘛,言照也不说话。 后来再问了几次。 言照就说这学期马上结束了,他打算打暑假工。 租房子是为了方便。 庞一舟感觉到很意外。 因为言照的家境其实还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是某大学的教授,母亲是钢琴家。 他问言照是不是想体验生活,言照沉默片刻,点点头。 庞一舟还是不放心,就派人去查了查,谁知道查出了言照的身世,言照是被那家人收养的。 那家人还有一个小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之后收养言照,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让他学钢琴,读大学,培育得十分优秀。 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言照的心脏。 但对心脏的事,夫妇俩只有偶尔会不经意提起,只说妹妹又住进医院了,还没找到符合的心脏。 总体来说,这些年,他们对言照是极好的,该有的家人温情,该有的衣服吃食,没有一样亏待过言照,就连妹妹都对他很依赖。 庞一舟很心疼言照。 听闻庞一舟知道了他的身世,元矜身体僵了下,第一次感觉到难堪,只想逃避这个地方。 他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庞一舟手足无措,下意识一把拉住他手腕:“言照,你别生气,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学长。”元矜很轻地一声笑了,抬眼很认真地说:“我这次找房子,真的不是因为家里的事。” 元矜推开了学长的手,装作十分不介意的轻松模样。 他不想让学长可怜他。 庞一舟更加心疼了。 言照怎么这么傻,别人把他当储存心脏的容器,他却还是贪恋那么一点儿虚假的亲情。 “今晚住这儿吧。”庞一舟知道元矜的性子虽然温吞,其实骨子里很倔,也很要强。 于是转移了话题。 元矜犹豫了。 这时候,其他同学都陆续离开了,还剩下两个同学。 庞一舟轻哄着他:“现在学校已经关门了,你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元矜咬唇:“我可以回家。” 庞一舟揉揉他头:“好好好,你可以回家,是我想让你住下来,在这里住一晚好不好?” 元矜慢慢低下头。 学长永远都是这样,顾及到对方的情绪,温柔又体贴,也许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吧。 “好。”元矜道。 他不想辜负学长的好意。 庞一舟松了口气,那边还有两个同学没送完,他让元矜先回客厅,这才转身走了过去。 元矜看着庞一舟帅气的背影,不由对系统啧啧道:“主角攻温柔多金又帅气,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提供帮助,不心动都对不起人家。” “除了肉偿,无以回报。” 系统:“……” 宿主太气人怎么破! 系统忿忿道:“钱都是庞御文挣来的,你不如去睡他,人家一高兴,说不定甩你一个亿。” 元矜眼睛一亮:“真的?” 一个亿啊,虽然他本身就很有钱,但谁还嫌钱多呢。 元矜有点眼馋。 系统:“……” 能不能有骨气一点! 元矜耸了耸肩。 其实就算系统不说,元矜也会去攻略男二的,毕竟他的小命还挂在任务上,别无选择。 但他就想逗逗系统。 虽然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元矜对庞御文没什么好感。 庞御文太像他记忆里的某个人,虽然容貌不一样,但元矜就是能感觉到,这让他很不爽。 他心情有些烦躁。 —— 从这天后,元矜就在庞一舟家住了下来,虽然一开始元矜是拒绝的,但最后也默认了。 他的确不想回那个家。 虽然那个家让他感觉很温馨,爸爸妈妈对他很好,关心他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 可一旦知道这些好是因为他身上有一颗和妹妹匹配的心脏,这样的亲情一下子变了味。 元矜很难接受。 所以他选择逃避事实。 妹妹很可爱,也很乖,经常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他哥哥,元矜回想这些,眼眶红红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思绪很乱,他需要时间去理理这些事情,爸爸妈妈从来没给他压力,只是若有若无提起妹妹心脏的事,这更让他感觉到愧疚。 他反倒希望父母主动提起这件事,直言需要他的心脏。 说之所以领养他,是为了有一天能给妹妹换心,这样的话,也许元矜就能狠下心来。 可是并没有。 养父母对他依旧极好。 这天晚上,元矜从房间里出来,正想下楼倒杯水喝,忽然听见楼下客厅传来低沉的男声。 元矜愣了愣。 他迅速反应过来,楼下的男人应该是庞一舟的父亲,身体瞬间紧绷,下意识想转身回房,却不小心听到了男人通话的内容…… “这件事我会跟他说,他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不管一舟接不接受,他都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他爷爷奶奶那边也有知情权。” “嗯……我会告诉他们。” 庞御文正在跟以前的一个好兄弟方恒打电话,庞一舟的亲生父亲陆城,跟他们俩是好朋友。 陆城因为意外去世。 现在在电话对面的正是方恒。 方恒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工作,虽然很忙,但两人还有联系,偶尔会关心庞一舟的情况。 方恒明天就要回国。 庞御文挂了电话,漫不经心往楼上看了眼,与元矜眸子对上,显然早就知道他在那儿。 元矜咬了咬唇,下了楼。 “叔叔。”元矜站在离男人三四米远的地方,试图确认方才的事:“学长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庞御文看他:“嗯。” 元矜语气有些恳求:“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学长他一直很崇拜尊敬您,以有您这样强大的父亲为荣,我希望你先别告诉他。” 庞御文调整姿势,右腿交叠在左腿上,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沙发上,手臂随意搭在旁边。 “这好像跟你无关。” 元矜急切道:“庞叔叔!” 他已经顾不上男人在他眼里有多可怕了,上前几步:“学长如果知道他不是您的亲生儿子,肯定会大受打击,他一直以您为傲!” 庞御文淡淡看向少年:“您们关系很好?” 元矜道:“学长他帮过我很多,我一直很感谢他。” 庞御文没说话,他掀起眼皮,打量着庞一舟的这个学弟。 其实他还有点印象,这是那天在楼下弹钢琴的少年,纯白青涩,身上散发着干净的气息。 像他们这种在商界久经风云的人,很难看到干净纯粹的人。 越是干净。 就越是让人想摧毁。 “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庞御文开口,声音低沉有力:“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拿来跟我讲条件的?” 元矜捏紧了拳头。 他的确没有什么价值,在养父母眼里,他也许只是个心脏的容器,除了会弹钢琴,他没有任何优点,学长年年拿奖学金,而他呢,花比别人三倍的努力才勉强挤进985大学。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但元矜还是想为学长做些什么,他鼓足勇气:“都,都可以,只要您不告诉学长他的身世。” 庞御文挑眉:“都可以?” 元矜慎重地点了点头。 庞御文没什么表情,他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元矜面前,伸出食指,挑起少年的下巴。 元矜被迫抬头看向男人。 直到这时候,他才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威慑力,男人高大英俊,五官凌厉深邃,只是简单地站着他面前,不说话,便让人不可忽略。 少年的体格和成年男人的体格,在这时候突现出来。 元矜身体抖了一下,庞御文身高一米八八以上,比他高了一个头,而且身材健壮,宽肩窄腰,丝毫不比模特差,典型行走的衣架子。 即使穿着黑色衬衣,元矜也能看到男人手臂的肌肉。 那线条很漂亮,十分流畅,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和侵略力,透着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 可元矜只觉得畏惧。 他在男人的面前,就像是老鹰面前的小鸡,不仅体型比男人小一倍,连气势也比不过。 “叔,叔叔?”元矜受了惊吓,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听到“叔叔”两字,庞御文心底泛起了异样的情绪,他这才想起,面前的少年比他小一轮。 他松开了手。 作为一个长辈,他没把元矜方才幼稚的话当回事,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庞御文给助理打电话。 先是交待了工作上的事,助理给他汇报明天的行程,包括跟哪个企业的老总有个饭局。 这才谈到了私事。 “把陆城所有的资料整理好,一并发给我。”庞御文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显得漫不经心:“公司原定给一舟的股份……” 唇上忽然覆盖上柔软的东西,庞御文的所有话戛然而止。 ※※※※※※※※※※※※※※※※※※※※ 加油。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刚才的吻一触即逝,快得让庞御文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抬起头,看向元矜。 元矜紧张不已,他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一直低着头:“对,对不起,我……” 他也不知道方才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吻了这个男人。 他来不及思考,当听到庞御文跟助理交待学长的事情时,一下子急了,想着一定要阻止。 这样荒唐的举动,其实元矜心里是有数的。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察觉到庞御文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那里面有些捉摸不透的东西。 再加上刚才男人挑他下巴,元矜隐隐明白了什么。 元矜咬着唇不说话。 “庞总?”电话对面的助理听不到声音,疑惑地出声:“……庞总,您那边能听到吗?” 庞御文回神:“嗯。” “那就好。”助理松了口气:“刚才您说到庞一舟占公司股份的事,是需要调资料吗?” 庞御文:“暂时先放着。” 助理愣了下,不过这既然是老板的意思,她一个打工的,自然无权过问,便应了下来。 元矜则松了口气。 庞御文挂了电话,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泯了口,这才不紧不慢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元矜有些不自在。 “解释一下。”庞御文把玻璃杯轻轻放下,长腿随意伸展,身体缓慢靠向身后的沙发。 全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元矜站在原地不说话,低垂着头,看着脚尖。 他一时分不清之前的行为是不是一时冲动,又或许,其实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为了学长。 他做些牺牲又如何。 学长对他的好实在太多了,上大学的第一天,帮他引路,帮他提行李,为他介绍学校。 炽烈得像个太阳。 在之后,学长更是帮他解决了很多生活上以及学习上的问题。 元矜对他的感激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尽的,但是自己一次也没能帮过学长,这让元矜心里总觉得欠着什么,这一次也许……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庞御文好歹也是纵横商界十几年的前辈,有些事情他是懂的。 毕竟给他送小男孩的合作方不是一个两个。 他也见多了漂亮男孩。 庞御文起身,慢慢走到元矜面前,垂眼便看见少年睫毛微微颤抖,真是个惹人怜的小东西。 元矜嘴唇发白。 下一秒,下巴忽然被男人捏紧,他被迫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水光,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庞御文低下头,轻含少年的唇,起初,他只是打算浅尝辄止,尝过味道之后,他忍不住又啄了一口,味道比他想象中更美味。 他伸手揽住少年的腰。 元矜睫毛颤抖得更厉害。 他不由自主握紧拳头,最后却又慢慢松开了,微张开唇,方便男人强势掠夺他的领地…… 氧气越来越少。 元矜喘不过气,忍不住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庞御文这才停住。 少年的唇十分柔软,被他吸吮得有些红肿,上面还泛着水润的光泽,庞御文眼眸深了些。 喉咙也跟着滚动了下。 强大的毅力和自制力,克制了他想要继续的冲动。 “庞……叔叔。”元矜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有些忐忑:“你这是,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说实话,元矜感觉有些别扭,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学长的父亲,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比他大了十六岁,他们却在做这样的事。 但他别无选择。 只要学长好好的,他做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元矜默默想着。 庞御文的视线从少年饱满的唇上移开,向上一点点蔓延,望进少年清澈干净的眼眸里。 他忽然有了罪恶感。 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秒,一瞬间便消失了。 庞御文的手背若有若无从少年额头侧边慢慢滑了下来,少年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触感很好,就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光滑细腻。 元矜有了退缩之意。 但他也仅仅是瑟缩了下,并没有退缩,也没躲避男人的手,元矜低着头,显得十分乖顺。 庞御文嗯了声。 元矜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庞叔叔的这声嗯,是答应了他请求的意思,不公布学长的身世。 这天晚上,元矜在浴室里洗了很久的澡,许久,他慢悠悠从浴室走出来,身上穿着睡衣。 系统问:“不去隔壁吗?” 元矜声音散漫:“急什么,这才刚亲了个嘴。” 系统佩服宿主的淡定。 说实话,宿主一开始给他的感觉超级不靠谱,风流成性,懒散不积极,它已经预测到任务失败的结果,没想到宿主这么有效率。 “所以现在你打算走这条路线?因为暗恋、感激学长,不想让他受伤害,所以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跟他爸爸搞在一起。” 系统疑惑道。 元矜嗯哼一声。 把睡衣最上面的纽扣扣上。 “我看庞御文也不难攻略,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有意思。”元矜嘲讽地说道,顺便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得亏这张漂亮的脸。” “男人都一个德行。” “没必要把自己也骂进去。”系统默默道:“你也是男人。” 元矜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对此不以为意:“男人都喜欢漂亮的男孩,我也不例外,你看我,前前后后包养了五六个,哪个不……” 系统有点不想跟渣男说话。 元矜放下吹风机,薅了薅头顶香软的头发,似乎知道系统所想:“渣男怎么了,第一,我没逼迫他们任何人跟我在一起,他们喜欢钱,我要他们给我提供乐子。” “各取所需不是吗?” “第二,谈感情都是幼稚的人才会做的事,感情值几个钱?” 元矜往柔软的床上一躺,棉被很舒服,他忍不住把脸埋了进去蹭了蹭,舒服喟叹一声。 “谈感情。” “还不如抱着被子睡一觉。” 系统正要说什么,这时候,床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声,元矜懒懒翻过身,伸手拿了过来。 【来我房间。】 元矜轻嗤一声:“看到没有,这就是男人的本性,这才亲了个嘴,就把他火勾起来了。” 系统:“……” 五分钟后,元矜来到了庞御文的房间门口。 他轻轻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门开了,男人只在腰间松散地围着浴巾,靠着墙壁,抬眼看向门外的元矜。 他侧着身体,让出空间。 元矜的目光从男人古铜色的胸膛上飞快而过,那流畅的腰线以及整齐均匀的腹肌,都宣告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自律和健壮,手臂上鼓起来的肌肉,穿着衣时还不觉得,脱了衣后,散发着蓬勃的力量感。 元矜慢慢进了门。 下一秒,门就在他身后关上,元矜猛地被推到门板上,他惊慌无措抬头,与男人深邃的眸子对上,那里面隐藏的东西让他不安。 庞御文轻问:“用手,会吗?” 元矜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他抿紧了唇,摇摇头。 庞御文眼眸更深了些,他牵起元矜的小手,指引着他,就像是在一张白纸上涂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这种感觉很难说出来。 “你的手很漂亮。”庞御文手抵在门板上,微喘着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元矜的脖颈里。 元矜不自在侧过头。 “你的这双手,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也是最具有美感的手,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 庞御文咬着元矜耳朵。 这双手骨节分明,指如削葱根,晶莹剔透,修长白皙,这是一双天生适合钢琴的手。 庞御文早就想让这双美好圣洁得不像话的手为他服侍。 他低头,便看清了美好与肮脏是如何在这一隅之地交汇融合,这是一场视觉上的刺激。 骨子里的恶劣。 是庞御文隐藏很深的东西。 这一刻,他却放纵起来。 庞御文轻轻挑起元矜的下巴,含住他的唇,温柔地撕咬。 另一手扣住元矜的后脑勺,将少年用力按向自己。 浅吻逐渐变得浓烈。 战场从门板后转移到床上。 元矜的衣衫半褪,脸颊绯红,脖子上也满是暧昧痕迹,就在他以为今天逃不过的时候,男人却忽然收了手,最后只亲了亲他的唇。 “今天很晚了。”庞御文沙哑道。 元矜脑子里有一瞬间空白,好半响他才听清庞御文的话,有些茫然。 庞御文从床柜上扯了几张纸,低着头,一点点擦拭着他的手指,一根根,很轻,也很温柔。 和他方才的霸道和强势完全不一样,元矜愣愣看他。 擦干净后,庞御文把纸巾随手扔进纸篓里:“如果没记错,你明天似乎要去打暑假工。” 元矜脱口:“你怎么知道?” 庞御文低低笑了,捏了捏元矜触感极好的脸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好了,回去睡吧。” 元矜乖顺地回到隔壁。 “我怀疑庞御文不是个男人,老子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元矜对系统咬牙切齿道。 系统:“……” “你不是不想做受吗?”它可没忘记元矜之前说的话。 元矜哼了声:“我这叫职业精神,既然接受了任务,就会努力完成。再说了,当受也没什么不好,还不需要我用力,躺着就行。” 系统看穿了他:“我看你是觊觎人家的胸肌吧?” 元矜不置可否。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爱,是做出来的。”元矜并不觉得谈性有多么可耻,“攻略一个男二,我总不能花个十年八年,搞个细水长流,那多没意思。” “要来就来猛的。” 系统说:“根据数据库统计的平均数值,宿主攻略一个人物,需要用到两年到十年时间。” “你也说了,那是平均值,有最低的,自然也有最高的。”元矜走进了浴室,重新调试热水,开始洗澡:“宝贝儿,你要对我自信点,说不定你这辈子最荣耀的时刻就是我带来的,不用说谢谢,不客气。” 系统:“……” 说实话,这是它带过最棘手的一个宿主,前几个宿主,都战战兢兢在攻略人物面前刷好感度,也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轰轰烈烈倒追,毫不例外都被攻略人物厌恶了。 也有像元矜这样的,第一眼就被攻略人物看上,但很可惜,最后成了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它不忍心打击元矜。 —— 元矜打工的地方是个便利店,主要的工作是收银。 这是庞一舟帮他找的。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从门外进来一个长着虎牙染着奶奶灰头发的男生,他皮肤很白,有些一双丹凤眼,半醒半睡,悠然自若走进店里,拿了瓶水拧开就喝。 元矜懵了,刚想开口阻止。 男生喝了口水,好似清醒了些,余光瞥见收银台的男生,怔了下,抬起手跟元矜打招呼。 “哈喽,你就是舟哥说的那个小学弟?”他笑起来时露出了两颗虎牙,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元矜愣了下:“你是……” 虎牙男生走过来,把水放在台上,手一撑坐了上去:“我呀,我叫杨熙,是这儿的老板。” 他歪着头打量元矜。 这就是庞一舟的小学弟啊,白白净净的,安静乖顺,一看就是优渥家庭养出的孩子。 杨熙耸了耸肩。 “老板好!”元矜反应过来,忙不迭跟杨熙问好。 杨熙摆摆手,示意在他面前不用这么客气,他顺手从台上抽了支棒棒糖,剥开包装。 舔了两下棒棒糖。 “我听舟哥说,你要在这儿打一个月暑假工。”杨熙把糖纸在手心里捏了捏,发出清脆的声音,“不用太拘束,你想待多久都行,工资每个月十五发,打你卡里。” 他低头掏出手机:“要不咱俩加一个微信,转你微信也行。” 元矜拿出手机。 两人互换了微信。 “欢迎光临!”这时候,有顾客进来了,店里自动响起机械女声。 杨熙慢吞吞从柜台上跳下去,转了个弯,躺进元矜身后的老爷椅里,开始打起瞌睡来。 元矜有点紧张。 直到第一位顾客离开,元矜身体的温度才回升了回来,他内心松了口气,镇定了许多。 元矜在脑中跟系统交流:“这就是主角受?” 系统:“对哒。” 元矜回想了一下剧情线,杨熙作为主角受,自然有个悲惨的身世,他父亲是个酒鬼,又好赌,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拿杨熙出气。 杨熙高中的时候辍学了,跟着几个朋友去外地进厂。两年后,回来开了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他头发是在进厂的时候染的。 主角受与主角攻的相遇,则有点俗套又狗血。 一次,杨熙被喝醉了酒的他爸拖在巷子里狠揍,半死不活时,庞一舟跟几个朋友吃完火锅,刚好路过巷子,把杨熙从魔爪下救了出来,再之后,庞一舟偶然去便利店买烟,认出了杨熙,就问他,他爸还混账不,杨熙说没有了,庞一舟不放心,两人就加了微信,说有事可以找他,他爸名下有个保镖公司,到时候可以帮到忙。 保镖最后没有找。 杨熙觉得太小题大做。 再说,找保镖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他一个小平民,要是平时上街都带着保镖,保不准人家觉得他脑子有病,离得远远的。 久而久之,杨熙和庞一舟成了朋友,两人常有联系。 元矜道:“这么说,庞一舟和杨熙也才认识了一个月。” 系统连忙说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一个月,庞一舟因为不放心,天天来他便利店买东西,这便利店又离你们学校不远,很方便过来。” 元矜呵呵:“我这个白月光才当了不到一年,就要被正宫逼位了,你说庞一舟怎么想的,居然让白月光到未来老婆店里兼职。” 系统:“……” 你少特么在这里加戏! 逼位?你知道啥叫逼位吗?最起码你得有个位置,才能被逼,你看看你现在有名分吗?! 我看你是宫斗剧看多了! 杨熙躺在老爷椅上,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元矜的背影,想起舟哥跟他说起这人时眼底的温柔,那种宠溺,是他永远也奢求不来的。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店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位女生,进来买了点零食就走了,元矜笔直地站在收银台前,像棵小白杨,身后有凳子他也不坐。 杨熙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你不用这么紧张,没顾客的时候,你可以坐着歇一会儿。” 元矜点了点头,坐下。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便利店正准备关门,元矜在柜台默默数钱。 杨熙没忍住问了句:“舟哥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吧?” 元矜含糊不清回:“嗯。” “他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 “我听舟哥经常提起你,他说你会弹钢琴。”杨熙的目光落在男生修长的手指上,那手指如同精致的雕刻品,没有一丝瑕疵。 他就不一样,因为从小都在干活,又进了厂,已经长了茧子。 元矜颔首:“会一点。” “那舟哥他……”杨熙正要继续问的时候,便利店的透明塑料门帘忽然被用力地掀开! 两人转头看过去。 看清来人,杨熙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拳头捏紧,“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这里没有钱……” “滚开!”粗壮的中年男人浑身都是酒气,他把杨熙一脚踢倒在地,吐了口腥臭的唾沫:“你个不孝顺的杂种,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问你要几个钱,你就哔哔这哔哔那,妈了个巴子,当初就该把你射墙上,让那块掉漆发霉的墙皮了结了你!” 他粗鲁地推开元矜,手不客气地往收银台伸,打不开,他气极了,举起拳头就开始砸! 元矜拉住他:“你不能……” 中年男人凶神恶煞瞪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他:“你他妈又是谁?!” 元矜被吓得脸色煞白。 “我已经报警了。”杨熙从地上爬起来,神情冰冷。 中年男人抓了一大把现金,塞进兜里,显然没把这点儿威胁没放在眼里,冷哼了一声。 临走前,经过元矜的身边,他多看了两眼,发现这个小孩长得不错,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心里邪念突生。 元矜本来就心生恐惧,不敢跟这个男人正面对视,谁知道,脸蛋忽然被粗鲁地摸了把! 下一秒,男人奸笑起来:“小家伙长得不错啊。” 元矜顿感不妙,他想要逃跑,手腕却突然被扣住了,那手掌比他的大了一倍,力气大得出奇! “你要干什么?”元矜抖着声音。 杨熙也没想到,他爸居然对元矜有了兴趣,他面色聚变,冲了上去:“你他妈给我放开他!” “滚开!”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又是一脚把自家儿子踢开,骂骂咧咧:“谁让你这么没出息,这才几个钱,哪里够我还那些债?我看你店里的这小家伙长得皮薄肉嫩,应该能卖几个钱,那高级会所的大老板最好这一口,老子上次刚卖了一个,十万块!” 元矜急了:“你放开我!” “别怕别怕。”中年男人突然软和了声音,哄着他:“放心,不是卖了你,就是让你过去陪大老板一个晚上,大老板也会给你小费。” “我不需要。”元矜眼睛泛红,看起来就快要哭了:“你放开我!” 中年男人神情一下子冷了,他面色凶狠:“不要也得要!” 他二话不说,把元矜拉着就往外面走,外面停了一辆面包车,门大开着,他直接把人塞进去。 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元矜害怕不已,他想打开车门跳下去,但是被锁住了,打不开。车窗外面,杨熙惊慌无措地追赶过来,大力捶打着车窗,但是没用,他又慌慌忙忙拿起手机打电话。 元矜这时候才知道,中年男人来店里抢钱只是个假象。 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庞一舟接到电话时,正在跟朋友打台球,电话那边杨熙声音颤抖:“舟哥出事了,我爸把言照带走了,说是要卖到什么会所去……” 庞一舟脸色聚变:“什么?!” 杨熙哭了:“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不知道怎么办。” “报警了吗?” “报了。” —— 元矜被抓上车时,一个壮汉用一张帕子捂住他口鼻,他挣扎了两下,直接昏迷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床上,衣服还在,床边坐着一个妖娆的中年女人。 女人正漫不经心抽着烟。 “哟,醒了?”听见动静,女人侧过头看向他:“我还以为药下重了,今晚人醒不过来呢?” “你是谁?”元矜警惕盯着她。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化了浓妆的女人起身,瞥了床上的少年一眼,吐出烟圈:“我是谁不重要,赶紧把这套衣服换上,接待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元矜二话不说,从床上爬起来就往门口走。 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四个魁梧的黑衣大汉,听到动静,一致回头,个个凶神恶煞! 元矜不自觉退后几步。 浓妆女人轻笑了声,猛地吸了口手里的烟,这才慢慢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元矜的脸蛋。 “小弟弟真好玩。” 元矜惊恐:“你们这是犯法!” 浓妆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悠闲地做出一个要弹烟灰的姿态,魁梧大汉中的一个连忙捧着烟灰缸过去,恭恭敬敬接着。 弹了烟灰,女人才笑着开口:“小弟弟,姐姐当然知道这是犯法的,但姐姐就是要做。” “今天姐姐就让你看看,这个社会的黑暗是什么样的,只要有钱,有权,这点儿不算什么。”女人走出房门,回头瞥了一眼,挥了挥手,四个彪悍壮汉立马涌入房间里。 元矜连连后退。 女人看了看腕表:“给他把衣服换上,还有十分钟。” 于是,元矜的衣服就被扒光了,然后火速换上了一套高定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连鞋子也是高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元矜是哪家的少爷,毕竟没有哪家的小鸭子穿这样。 元矜挣扎了几下,其中一个大汉不耐烦了,想给他一巴掌,就被女人淡淡的一句话警告了。 “别打脸,要是打坏了,十个你也赔不起。”女人声音冷冷的。 来他们这儿的客户,那都是真正的大老板,是她得罪不起的,送几个小玩意上去,自然选最干净最漂亮的,要是脸上红肿一片,这不是打几个大老板的脸,惹他们不高兴吗。 更何况,她今晚是有求于人。 庞御文今晚有个饭局,不免喝了点儿酒,对方急于巴结恭维他,邀请他到一个高级会所去,说那儿的小孩儿都长得干净高端。 普通人进不去。 有点身份的才能进去。 这种事庞御文不是第一回遇到,没什么兴趣:“不去。” “庞总,您听我说,会所里今晚来了一个特别干净的小孩儿。”王总急得脸都流汗了,忙说:“红姐说,那小孩儿是特意送给您的,特别乖。她,她这不是也有事求您。” “什么事?”庞御文淡淡问。 “她弟弟在局子里,具体因为什么事儿进去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王总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继续说着:“……主要是你这边跟警局有点关系。” “别胡说。”庞御文叼着一根烟,斜咬在嘴边:“我是正经做生意的人,跟警局也没关系。” 他这个姿态与往日不同,身上多了一丝邪气,有点痞,不免让人想起他在道上的传闻。 传闻里,庞御文黑白通吃,后来因为一些事儿慢慢洗白了,成了商界最厉害的生意人。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总立马上前恭敬点烟:“是是是没关系。” “如果真是小事,以红姐的能力还不能保释?能求到我这里,说明事情并不简单。”庞御文缓慢吐出烟圈,面庞隐在烟雾里,他开口:“这个忙,我帮不了,也不能帮。” 王总腆着脸讨好:“要不这样,庞总,咱们先过去了解一下情况,您先听红姐怎么说。” “怎么说,红姐当初也帮过你不少的忙,就陆城那事……” 庞御文慢慢沉下了眼。 王总知道触碰到了庞总的逆鳞,立马闭上了嘴,空气也沉静下来,他缩起脑袋当起了乌龟。 就在王总以为没希望的时候,忽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带路。” 王总瞬间松了口气。 —— 黑色保时捷里,庞御文坐在后座闭眼休息,王总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打扰到了他。 车子停下,庞御文睁开眼。 紫金会所每周一、三、五开张,而且是晚上七点开张,来这儿的人都是大有身份的人。 某个高级vip包厢里,红姐早就带着元矜坐在位置上,她几分钟前接到王总的电话,说人已经到了楼下,于是立马走到包厢门口。 元矜坐在位置上垂着头。 系统激动地说:“庞御文还有一分钟到达包厢,宿主大大,你果然神机妙算,这都能算准!” 元矜挑眉:“这不叫算得准,这叫剧情线看得细。” 系统:“……” 系统默默去翻了翻剧情线,发现的确有庞御文跟红姐的介绍,这事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红姐那带笑声音中夹杂着恭敬,传进了包厢里,元矜抬头看去。 “庞总,今天可算是把您盼来了,先吃饭先吃饭。”红姐客客气气把人往座位上引。 庞御文走进包厢,一抬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的少年,他怔愣了下,与少年睁大的眸子对上。 红姐见庞御文顿住脚步,盯着那新来的小孩儿看,笑得灿烂:“庞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会所新来的小孩儿,干净得很,叫衿衿,衿衿,还不给庞总问声好?” 元矜弱弱喊了声:“……庞叔叔。” 庞御文本想问些什么的,见元矜坐在位置上,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便没了要问的心思。 “行了,你出去吧。”庞御文转向面前殷勤的女人。 红姐愣了下,“庞总,是这样的,王总应该跟你说了,我弟弟他现在还在局子里……” “我会把他弄出来。” 庞御文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元矜的身上,一秒也没移开:“只要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虽然麻烦点,但弄出来不是事。” 红姐感激:“谢谢庞哥!” 她也算个老人精了,见庞御文一进门就盯着那小孩儿看,眸子里深沉,便明白了什么。 看来这次赌对了。 于是转身就离开了包厢,把空间留给了里面的两人,门外站着王总,连忙问她什么情况。 红姐道:“成了。” 她若有所思,回想起刚才在包厢里庞御文看向衿衿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庞御文这个人她了解,对性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一见钟情更是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这次之所以想出这种法子,也是没办法了。 本来之前打算让会所的金牌小孩儿陪的,但那小孩儿不是处儿,她怕庞御文会介意。 再加上老胡子恰好卖人过来,那小孩儿比金牌还干净漂亮。 于是临时将人换成了衿衿。 阴差阳错,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红姐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别想那么多,成了就行。 包厢里,庞御文慢慢走到少年身边的座位坐下,瞥了眼桌上的佳肴,又看了眼干净的碗筷。 他问元矜:“晚上吃饭了吗?” 元矜摇了摇头。 “怎么到这儿的?”庞御文把碗筷清洗了一遍,漫不经心地问。 元矜扁了扁嘴,很是委屈,眼眶里浸着水润的水光,但他还是倔强地把那水光憋了回去。 “先吃饭,饱了再说。”庞御文叹了口气,把清洗好了的碗筷放在他面前,给他夹了块鱼肉。 元矜开始乖巧地吃饭。 他的确饿了,今天在便利店里兼职了一天,到了晚上,他打算吃了饭再回去的,谁知道就遇到这种事,幸好遇到的人是庞叔叔。 吃饱了后,元矜小声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庞御文听。 庞御文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暴戾的气息充斥在他周围,如果今天他不来,那元矜的客人就是其他男人,他无法想象,元矜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哭泣的模样,只要一想到,他就想把那个男人剁碎了喂狗! 也是这时候,庞御文才意识到自己对元矜的占有欲有多强烈。 “庞叔叔。”元矜有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抬眼道:“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庞御文这才好似回过神。 “吃饱了吗?”他问。 元矜乖乖地点头。 “嗯,我也饿了。”庞御文淡淡地说,但他并没有动筷子,视线落在元矜的身上。 元矜疑惑看他。 “你知道刚才我跟红姐做了什么交易吗?”庞御文轻问。 元矜愣了下,回想起刚才红姐说的那些话以及庞叔叔随口答应的事,之所以答应,好像是因为看见自己在这里,所以连谈都没谈。 “为了赎回你,我可是答应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庞御文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意味深长:“跟警局抢人,就算我势力再雄厚,那也是冒着风险的。” 其实这件事跟元矜没多大关系,庞御文本身就是要答应的。 为了还红姐十几年前的人情。 元矜也瞬间听明白了。 他今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陪某个大客户一晚上,而和庞叔叔,他们也早就因为庞一舟的身世达成了交易,只是那种事,元矜以为还有很远,没想到会在今天晚上…… 高级vip包厢里有个小套间。 元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庞御文扛起来,往小套间的方向走去。 ※※※※※※※※※※※※※※※※※※※※ (≧▽≦)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被男人抱着运动了两个小时,元矜还是忍不住哭了,眼睛泛红。 系统小心问:“宿主大大?” 元矜趴在床上,咬着唇逼迫自己把抽泣的声音吞进肚子里,最后干脆一头埋进枕头里。 庞御文宠溺地笑了。 然而动作丝毫不带停顿,温柔中带着雄性天生的力量,精悍且线条流畅的腹肌因为绷紧而显得更加性感,上面浸着细密的汗水。 系统担心不已:“宿主大大,你还好吗?” 元矜忙里偷闲,骂了句:“你们系统界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自动马赛克吗?!” 系统嘴抽了下:“……” 好叭是它多管闲事了。 但它还是解释了一句:“宿主大大,你放心,我看到的就是一团白乎乎的马赛克。” 想了想,它补充:“白乎乎中还带了点儿黑黑的马赛克。” 元矜:“……” 草泥马什么破系统! 元矜脸颊绯红,不知道是被气红的还是羞红的,他咬着牙颤巍巍对系统伸出了一根中指。 “滚!” 系统无辜地眨了眨眼。 黑乎乎的东西,它指的是脑袋呀,脑袋上的头发不就是黑黑的吗,有哪里不对吗? 元矜彻底被折腾晕了过去,晕过去前,男人还在啃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睫毛上的泪水。 …… 庞一舟赶到便利店时,就看到杨熙坐在门口,脑袋埋进膝盖里,肩膀抖得跟什么似的。 似乎有所察觉,杨熙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 庞一舟快步过去:“人呢?” 杨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掉落下来,内心有点崩溃:“对不起,对不起……舟哥,我也不知道我爸把言照带到哪里去了。” 庞一舟冷静下来:“你之前说的那个会所在哪儿?” 杨熙摇头:“我爸的事,我平时很少过问,只知道他长期跟一个会所有交易,但会所在哪儿,我真不知道。警察刚才来了又走了,他们查了监控,说是很快就能查到。” 庞一舟心如乱麻,一想到言照会出事,他就自责不已。 这份工作是他介绍给言照的,他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杨熙他爸自从上次被教训过后,不敢来骚扰过杨熙,事实也的确如此,杨熙他爸已经有二十几天都没来过,谁知道偏偏言照来兼职的时候,就出了这种事。 都是他的错,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初就该把那畜牲揍死! 这时候只能干等,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多一分钟,言照就多一分危险,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庞一舟绝对原谅不了自己。 他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杨熙自责不已,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让舟哥打他两下,言照也不会回来,反而显得自己矫情。 他捏紧手机,慢慢低下头。 “舟哥,我们不能这样干等着,你认识的朋友比我多,说不定了解这附近的高级会所。”杨熙深呼吸一口气,打开地图导航:“……咱们从最近的一个会所开始找。” 杨熙这话,反倒提醒了庞一舟。 庞一舟猛地站起来,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他爸,对啊,他爸常年在外面谈生意,对会所酒店什么的再熟悉不过了,而且他爸的人脉也广! 他摸出手机,立马打电话。 庞御文瞥了眼床柜上振动不停的手机,皱了皱眉,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枕在他胳膊上沉睡的少年。 少年睡得很沉。 看来的确是被累到了。 怕这动静把人吵醒,庞御文把手机拿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庞一舟,他担心有什么事,于是轻轻把胳膊抽了出来,这才起身穿鞋。 走了两步,庞御文回头看向床上被他折腾晕了的少年。 想了想,他又上前给元矜捏了捏被子,怕他着凉,这才轻声走向阳台,把阳台门轻轻合上。 “爸!”庞一舟喊。 这是庞御文第一回听见庞一舟用这么着急的声音喊他,他怔了下,不由问道:“怎么了?” “爸……我学弟他被人带走了,好像在什么会所,警察也找不到他,你能不能帮帮我。” 庞一舟手指在发抖。 “你报了警?” “嗯。” 庞御文手臂随意搭在栏杆上,低头看向下方车水马龙的街市,霓虹灯静静闪耀着,五光六色的灯牌夹杂在一起,差点眩晕了眸子。 他身居高处,将高耸着的高楼大厦以及万物收进眼底,楼下车辆的喇叭声以及红绿灯的交换变更都意味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着…… 庞御文回过了神。 “人在我这儿。”庞御文回头看了眼屋里躺着的人儿,这才说:“……小家伙今晚被吓到了,刚刚睡着,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查。” 庞一舟愣住了,他回过神正想问什么,对面的电话就被挂了。 “怎么样?”杨熙担忧地问。 “他在我爸那儿。”庞一舟盯着手里的手机,半天才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他爸说出“小家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比往常更温和。 他甩了甩头。 告诉自己别想多了。 “那就好。”杨熙松了口气,抹了抹眼角湿润的水气,想到什么,不由恶狠狠地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我爸,他那个畜牲,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回做了,再这样下去,肯定有很多无辜的人被他牵连到!” 高度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庞一舟忽然感觉到头晕目眩,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 “舟哥!”杨熙大叫。 庞一舟被杨熙扶住,缓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了过来,摆手:“没事儿,有点低血糖。” 杨熙连忙进了便利店,从柜台上抓了几颗硬糖,匆匆跑出去,把硬糖塞进庞一舟手里。 “舟哥你快点吃!” 庞一舟笑了,接了过去:“我没那么虚弱。” 他低头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口中,用舌头卷着,腮帮子顶了顶,甜甜的清香弥漫口腔。 …… 次日,元矜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感觉腰部有些酸胀,腰上还搭着一只精壮的手臂。 他身体不由僵了僵。 系统声音里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恭喜宿主破瓜成功!可喜可贺!早生贵子!” 元矜眯眼:“你知道?” 系统意识到泄露了什么,立马闭上了嘴,缩起脑袋。 元矜冷笑:“我就说嘛,系统怎么可能检测不到我完全的数据,原来是藏着掖着啊。” 系统嘀咕:“这不是为了维护你的人渣形象吗!” 说实话,从绑定了这位宿主大大开始,它就检测到了一些数据,元矜看似是个渣男,风流倜傥,包养小明星,其实他还是个雏儿! 在现实世界里,元矜曾经喜欢上了一个人,告过白,但是被拒绝了,而且这件事闹得全校皆知,元矜因为喜欢同性,被同龄男生嘲笑欺负,受到了所谓的校园暴力。 原本的元矜,性子偏内向和安静,没什么脾气。 因为这件事,元矜转学,受到了刺激,性子大变,逃课谈恋爱染头发打架没一样落下。 几年后,元矜成了有名的渣男。 但其实,他包养的那些个小明星,他一个也没睡,主要是他是个受,对着受根本硬不起来。 但他会对外人说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找攻吧,元矜的要求有点高,起码得比当初他喜欢的那个男人优质吧,但很可惜,他遇到的这么多男人,还真没一个比得上顾霄的。 于是,元矜风流了这么多年,也只得了个名不副其实的绰号,其实嘴都没跟人亲过…… 顶多就亲过几回脸和脖子。 元矜听到系统嘀咕的那句,说什么是为了维护他的人渣形象,他脸立马黑了,正要反驳—— 腰上的那只手忽然用了力,元矜猝不及防被拉近,视线所及之处是男人古铜色的胸膛。 他小脸一下子红了。 “醒了?”男人声音低沉,粗砺的手掌磨挲着光滑的背脊。 元矜垂着眸子唔了声。 “你昨晚的声音真好听。”庞御文凑过去,亲了亲少年白皙的脖颈,半睡半醒,声音慵懒。 元矜身体僵了下。 男人的意图,他再明白不过,毕竟被子里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男人早上都容易冲动。 “我,我……”元矜紧张得一动不敢动,满脸通红。 他拒绝不了,因此,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金色的阳光笼罩在元矜美妙的身体上,而男人则享受到了这份掺杂着阳光味道的盛宴。 落地窗震动了起来。 系统全程看了三个小时的白加黑马赛克,它默默看着落地窗,忽然担心落地窗会碎掉…… 元矜忍不住哭了起来。 虽然很爽,但他的腰实在承受不住过度的运动,他表示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跑步,好好做仰卧起坐,好好锻炼他这可怜的小蛮腰! 男人带他进了浴室,温柔体贴地帮他洗澡,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元矜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任由男人给他穿衣,直到早餐被送了进来。 庞御文摸摸他额头:“没发烧。” 元矜:“……” 他轻轻抽了下鼻子,眼眶红红,看起来有些委屈。 庞御文也知道自己昨晚没控制住自己,于是态度软了些:“乖,今天就在这里休息。” 元矜声音沙哑:“我还要兼职。” 这句话刚说完,元矜的面前就多了一张黑金卡,他愣了愣,抬头看向面前高大成熟的男人。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御文正在慢条斯理地穿衣服,黑衬衫给他添了几分沉稳的气息,底下的西装裤笔直修长,包裹着紧实流畅的肌肉,这是健身的效果。 他发现元矜怔怔地盯着面前的黑金卡,却没有接,于是说道:“这卡你随便刷,要是缺钱了,可以跟我说,兼职的事先放着。” 庞御文其实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昨晚元矜累到了,身体该休息,不必急着去兼职。 但话一说出来,空气里的温度就降低了许多。 庞御文敏锐地察觉到了。 元矜不碰那张卡:“我不要。” “你在跟我闹什么?”庞御文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去拿领带:“……不让你兼职,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元矜很倔:“我有钱。” 他抬起头,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肯妥协:“之所以答应跟你……这样,只是我自己愿意。” 所以并不是包养。 元矜不肯承认自己廉价。 庞御文愣了愣,听到少年十分较真的话,觉得分外可爱,他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柔软的发丝穿梭在他的指间,就像柔软的少年一样,庞御文扣住元矜的后脑勺,将他摁向自己。 一个绵延的吻落了下来。 “乖。”他低笑。 庞御文直起身,将深蓝色的领带慢慢地打好,然后去扣皮带,这期间他瞥了元矜一眼。 元矜垂着头不说话。 等男人走后,元矜这才开始慢吞吞吃早餐,他问系统:“庞一舟跟杨熙进展到哪一步了?” 系统说:“互生好感吧。” 元矜喃喃自语:“也对,他们才认识一个月。” 系统有必要提醒他:“宿主大大,我们的任务是攻略男二,主角攻和主角受不用管。” 元矜意外:“哦?” 系统继续说:“主角攻目前已经大三,开始接手公司里的项目,这正是他初放光芒的时候。你的任务就是盯着男二,别让他从中掺和,如果能把男二拉下来那再好不过了。” 元矜问得十分认真:“人家男二得罪你了?” 系统:“……” 它忍不住说:“宿主大大,攻略男二,为主角们排除万难,维护世界稳定是你的任务。” 元矜喝了口牛奶:“行了,我心里有数。” 任务内容他早就清楚,不至于不识抬举,为了活命,他都陪庞御文睡了,其他更不在话下。 他又没说不做任务。 —— 这几天,元矜都住在庞御文的别墅里,夜晚时候,庞御文总是打电话让他去主卧一趟。 至于做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 只是有一点让元矜很意外,庞御文已经三十五岁,体力和持久力居然不比年轻人差到哪里去。 每次元矜都死去活来。 嗯,爽的。 从会所回来的第二天,庞一舟来关心过元矜,见他没事,便放了心,忙公司的项目去了。 之后几天更是连面都没见到。 元矜也是从系统这里知道,庞一舟整晚整晚待在公司里,为了手里的合作项目,而杨熙得知了这件事,每天做好了宵夜送到公司。 庞一舟只有一个严格又冷漠强大的父亲,他从来没感受到过母爱,也不知道母亲做的饭是什么味道。 直到杨熙的出现,他的坚强不息,他的乐观开朗,他的关心,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着他的心。 像这样的温情,庞一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心开始动摇。 元矜像个老母亲似的感慨:“儿大不中用,我的小宝贝儿,他终于要奔向他的爱情了。” 系统:“……请问一直想睡自己的儿是什么感觉。” 元矜一口水喷出来。 他擦干净嘴角,咳嗽几声:“不用这么认真好伐?我以前就是开了两句玩笑,只是欣赏而已,又没说真要睡他,再说了,就算睡了又怎样,你不是也说,只要我攻略男二,其他主角攻主角受随便我睡吗?” 系统:“……” 你他妈还又加了一个名额! 元矜不逗他了:“行了行了,不跟你扯了,庞御文刚刚给我发信息,让我去书房。” 系统惊愕:“书房play?” 元矜还记着上次系统说的白加黑马赛克的仇,他呲牙:“你他喵要是再敢偷看我揍死你。” 系统强辩:“我没偷看!” “那白加黑是怎么回事?” 系统理直气壮:“谁说白加黑是屁股了?!脑袋也是黑的嘛,我看的是你们的脑袋!” 元矜:“……” 神他妈黑脑袋。 况且,他从始至终一直没提过白加黑是屁股,是系统自己心虚,不小心透露了出来。 元矜懒得跟这破系统计较。 这天晚上,谁也没想到庞一舟会回来,因此,当元矜和庞御文在书房的书桌上干柴烈火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传来庞一舟疑惑的声音。 “爸?”他喊了声。 屋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元矜惊慌不已,他伸出手想推开身上的男人,但却被男人压制住,庞御文啃咬着他的唇。 他低沉道:“别慌。” 庞一舟自然听到了书房里暧昧奇怪的声音,以为是他爸带了人回来,于是屏住了呼吸。 他镇定说:“爸,是这样的,刘经理让我把这份报告给你看看,说是明天就要用的。” 要不是因为紧急。 他也不敢敲他爸的门。 庞御文本来不以为意,刚想让儿子把报告放在楼下,这时,他忽然瞥见元矜忐忑不安的表情,那里面有难堪,还夹杂其他什么。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元矜没听见庞御文出声,下意识抬眼看他,就与他深邃的眸子对上,心里想什么似乎都被他窥见,元矜强装镇定,连忙低下了头。 庞御文狠狠一撞! “啊!”元矜叫了出来,随即反应过来,他忙捂住嘴。 门外的庞一舟愣了下,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他抿紧了唇,手不由自主搭在门把上…… “报告放楼下。”庞御文的目光一直落在元矜脸上,头也不抬,更没有往门的方向瞥一眼。 元矜偏过头咬紧唇。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元矜面色才缓和了些,而与他相反,庞御文的脸沉得更加厉害。 他捏住元矜的下巴。 “你喜欢他?” 尽管不想承认,但庞御文眼神向来毒辣,他在不少男孩子眼里都看到过元矜方才的眼神。 以前,那些眼神是看向他的,他不屑一顾,这一次,是元矜偷瞅门外的,对象不是他。 庞御文眸中阴鸷一片。 元矜听到庞御文的质问,面上骤然惨白,他垂下眸子,什么也没说,这是默认的表现。 庞御文从他身上起来。 元矜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庞叔叔,你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学长他的身世。” 庞御文深呼吸一口气。 说实话,在看到元矜望向门口忐忑的表情时,他怒火中烧,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一开始,他只是想把这个干净的小孩儿养在身边,毕竟听话乖巧,可这些日子下来,他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小孩儿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这种事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不可否认,刚才那一刻,他除了愤怒,还有不甘和嫉妒,凭什么那个毛头小子能得到元矜的喜欢?!他的元矜安静乖顺,清心寡欲,只有被他狠狠欺负时才会哭出声来。 这模样只有他能看见。 “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变。”庞御文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从桌上抽出一两张纸巾,擦拭着身体,随手把纸巾丢进纸篓里:“……你就这么喜欢我儿子,愿意为他做一切事?” 元矜轻轻嗯了一声。 庞御文心口仿佛被什么撕裂开,传来一股钝痛的感觉。 他眸中暴戾猩红,身上散发着阴沉冰冷的气息。 在庞御文眼里,元矜是属于他的,任何觊觎他宝贝的人,不是已经死就是在寻死的路上。 如果可以,他想把他的宝贝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 如果元矜想逃,他就造一个纯金的笼子,困住他,让他插翅难飞,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用了很大的控制力,庞御文才将这股突如其来的暴虐压制了下去。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房间,元矜还在可惜:“中途停下也不知道对庞叔叔的身体有没有影响,要是坏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岂不是要泡汤了?” 系统:“……” 所以这是重点吗! 系统有点急:“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承认你喜欢庞一舟,万一庞御文报复他怎么办?那咱们的任务岂不是要失败了。” 元矜耸了耸肩:“凉拌呗。” 系统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元矜拿着平板,盘着腿,开始坐在床上打游戏,一局赢了,他才慢悠悠地说道:“别慌嘛,这有什么大不了,先让他嫉妒,不甘,你没听说过吗,这是爱情的催化剂啊。” 系统哼唧:“你也不怕引燃了他。” 元矜没皮没脸:“引燃也没关系,在床上滚两圈就灭了。” 系统:“……” 它低估了宿主的厚脸皮。 元矜又打了几局吃鸡,最后一局被队友打死,他气得摔了平板:“妈的什么辣鸡人,不投诉到你封号,你就不知道爷爷姓什么!” 系统:“……” 这位心态这么好。 看来是真的胜券在握啊。 ※※※※※※※※※※※※※※※※※※※※ 感谢【过期洋芋片】灌溉的7瓶营养液。 (≧▽≦)么么哒爱你哟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一舟接手工作几个月,一直都做得很认真,就连部门的经理都常常在庞御文面前夸赞。 庞御文低头签字没吭声。 经理眼睛毒辣得很,一看状况不太对,就知道拍马屁拍到腿肚子上了,立马噤了声。 默默把报告呈上去。 “我记得东方地产那个项目他一直在跟,有结果了吗?”庞御文抬头,漫不经心问了句。 经理连忙说:“有有有,进展还挺快的,下周一约了方总吃饭,估计马上就能签了。” “下周?”庞御文皱眉。 太慢了,这个项目从交到庞一舟手里到今天,已经有两周,正常情况下,一周前就能拿下。 经理说:“新人嘛,第一次拿到项目已经很用功了,凡事慢慢来,留有成长的空间。” 庞御文收了钢笔,盖上,在红木檀桌上敲了敲:“如果没记错,我的第一个项目两天就谈成了,甚至在基础价位上多提了两个点。” 经理:“……” 您是谁啊,那可是全国纵横商界的精英大佬啊,谁能跟你比,就算是您儿子也鞭长莫及啊! 说实话,庞御文有点失望。 他对庞一舟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毕竟养了这么多年,这孩子一直叫自己爸,崇敬又尊重自己,但很可惜,商业头脑还是不够。 “行了,出去吧。”庞御文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随手放在桌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他有点近视,但不严重。 平时也只有工作的时候才戴眼镜,毕竟看错了一个点,对公司的损失就是好几千万。 他的严谨不容他马虎。 庞御文休息了几分钟,想起什么,他拿出手机看了两眼,信息列表里是一片空白。 他莫名烦躁。 今天早晨,元矜跟他说要回家一趟,因为妹妹进医院了,庞御文让他到家给自己发个短信。 元矜乖乖地答应。 但似乎忘了短信这回事。 “到医院了吗?”庞御文慢慢打开联系人页面,拨了过去。 元矜接到电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响才讷讷说:“到了,早就到了,抱歉忘了告诉你。” 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过了接近三个小时,就算是在郊区,那也该到了,元矜自觉理亏。 “我不是故意的。”元矜怕庞御文生气,跟着解释:“……我给妹妹买了点水果,就忘了。” 庞御文轻轻嗯了声。 挂了电话,元矜惬意地往嘴里丢了一瓣橘子,两只脚丫在水里晃悠,一副悠闲的模样。 他的确去医院看了妹妹,不过一个小时后就回来了。 当然,元矜回的不是庞御文的别墅,而是养父母的家,养父母条件并不差,好歹也是大学教授加钢琴家,家里的装饰布置也挺豪华。 于是,元矜在后院晒日光浴。 系统一开始还担心宿主不按常理出牌,置任务于不顾,但慢慢的,它已经习惯了,心态渐渐平稳,日天日地,爱咋地咋地! 它已经心累了。 “宝贝儿,我不是说了吗,你要对我有信心。”元矜把橘子皮随手扔在椅子旁的垃圾桶里。 系统:“知道吗,你是我带过最难带的一届宿主。” 元矜笑眯眯:“荣幸至极。” 系统:“……” —— 庞一舟太想做出成就了,他不惜昼夜颠倒,就为了手里的那个大项目,当得知可以签合同时,他心里的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父亲一直是他的目标。 这一次的小成功,意味着他离父亲又近了一步,庞一舟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和激动。 签合同这一天,他跟合作方在桌上喝了很多酒,合同最后签成了,他也喝得酩酊大醉。 是杨熙来接的他。 这些日子,一直是杨熙陪着他,在庞一舟自我怀疑时,告诉他要相信自己,这点困难不算什么,没有谁一开始就把事情做得完美。 庞一舟这才坚持了下去。 杨熙很想把他带到自己家,但居民楼实在太破旧简陋,他的床也不大,睡不了两个成年男人。 于是把庞一舟送回别墅。 是元矜开的门,他见到烂醉如泥的庞一舟时很意外,反应过来后,连忙把人接了过来。 杨熙看到他怔愣了下:“你一直住在舟哥这里?” 元矜点了点头。 发生那天的事后,元矜就没去杨熙的便利店了,而是重新找了一个在奶茶店帮忙的兼职。 “要进来坐坐吗?”元矜礼貌问。 杨熙眸子黯淡,勉强笑了下,大大落落挥了挥手:“不用了,我刚想起店里好像忘了关门。” 他顿了顿:“对了,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那么混账。” 他对元矜深深鞠了个躬。 “不,不怪你。” 元矜还扶着烂醉如泥的庞一舟,因为有些吃力,他额头冒着细汗,见杨熙鞠躬,想去扶,说自己不计较这些,但手上有点移不开。 杨熙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笑了下,走上前:“我来吧,他是挺重的,有一百多斤呢。” 杨熙熟练地把人接过来,让元矜在前面带路,一路把人送进客厅,把舟哥慢慢放在沙发上。 元矜泡了茶:“喝点吧。” “谢谢。” 杨熙坐得端正,他端着那杯茶,轻轻泯了口,随后打量着这个豪华的客厅,头顶上的流苏吊灯晶莹剔透,散发着昂贵的气息。 脚下的地毯描绘着复杂的纹路,与他几十块的鞋格格不入。 而对面的元矜,则像个城堡里的小王子一样,即使穿着简单的睡衣,也散发着衿贵的气息。 杨熙默默低下头。 他不自觉把脚往里缩了缩。 喝完了茶,杨熙就找了个借口,说再不回去,小偷得把他的店偷完了,于是匆匆离去。 元矜转身回到客厅。 “突然觉得杨熙也挺可怜的。”元矜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走到庞一舟身边坐下来:“有那样的一个父亲,这辈子都走不了多远。” 系统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家里豪宅几百套,爷爷奶奶等着你回家继承遗产……” 它说的是现实世界。 元矜挑眉,声音懒懒:“所以啊,以后给我挑选任务,尽量往富二代公子哥这方面靠近,别我还没完成任务,就被活活饿死了。” 系统:“……” 元矜跟系统斗嘴归斗嘴,沙发上的庞一舟,他还是要管的。 他去打了盆水,又找来一条白色毛巾,仔仔细细浸了水,拧干,擦拭着庞一舟的脖颈。 系统:“你在干什么?” 元矜理所当然:“擦身体啊。” 系统莫名其妙:“他喝醉酒,又不是发烧了,你擦他身体干嘛?” 元矜高深道:“你不懂。” 系统:“……” 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 傍晚,别墅外漆黑一片,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地开进别墅,庞御文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抬头看了眼楼上,一想到那个像小猫儿一样的少年在他房间的床上闭眼睡着觉,他心脏的位置就塌陷了一块儿,跟着柔软下来。 庞御文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元矜收到了系统的提示,得知庞御文还有十几秒钟进门,于是迅速酝酿好了情绪。 他垂着眸,面含羞涩,俯身朝沙发上学长的脸侧吻去…… 庞御文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整个人仿佛被一盆凉水浇中,体温一点点降下来。 “你在干什么?”他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怒气。 元矜被吓到了,猛地抬头,与男人震怒的眼睛对上,身体开始发抖,一下子跌倒在地! 怎么会…… 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就在这一刻被戳破了。 他从来都不奢求得到学长的回应,可看着学长英气逼人的脸,他心里的爱意怎么也控制不住,心脏扑通扑通,叫嚣着想要靠近。 从跟庞御文做了之后,元矜就知道,他与庞一舟再也没可能了。 他只是想偷一个吻。 庞御文脸色阴沉,心如刀割,夹杂着隐隐的痛楚,他扯开领带,宛如从地狱里走来。 元矜脸色惨白坐在地上。 “我,我……”他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他了。” 元矜的眼泪掉落下来,方才羞涩的模样,紧张又不敢靠近的模样,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瑟瑟发抖着。 庞御文捏紧了手中的领带,闭上了眼睛,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眸中的苦楚,他是强大而冷漠的象征,却偏偏栽在一只小猫儿的身上。 听起来多么可笑。 “回房间去。”他沉声道。 元矜下意识又看了眼沙发上沉睡着的学长,他咬了咬唇,有点担心,但又不敢反抗男人。 半响后,他起了身,站直后,他才发现自己腿有点软,额头上冒着冷汗,那是被吓的。 他以为—— 男人会狠狠教训他。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男人。 庞御文把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掀起了眼皮:“还不上去,是想等着我抱你上去吗?” 元矜后退两步。 他吞咽着口水,不敢再看男人,慌慌忙忙跑上了楼。 系统对元矜竖大拇指:“宿主大大,我敢打包票,今晚过后,你要在床上躺上三天三夜!” 元矜吹了声口哨:“不止。” 系统:“……” 看来你作得很有觉悟啊! ※※※※※※※※※※※※※※※※※※※※ huohuohuo(≧▽≦)~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御文去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元矜喜欢他儿子,他早就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会一点点占据元矜的心。 可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他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有哪里比不上庞一舟,身材、财力、容貌、还是年龄?他摸了摸自己轮廓凌厉的侧脸,这张脸,不止很多女人喜欢,一些男孩儿也喜欢,怎么就入不了元矜的眼…… 三十五岁又如何? 男人三十正是精壮如牛的时候,相信元矜亲身体验过,他不比任何二十岁的小伙子差! 庞御文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刚才他怕吓着元矜,所以隐忍着心底的暴戾,元矜没有任何错,毕竟他们不是交往的关系。 公平交易而已。 庞御文这才想起当初的这个交易,难怪了,难怪元矜会答应他,原来是因为喜欢他儿子。 为了庞一舟,他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该是有多喜欢。 庞御文闻到了一股酒味,他看向沙发上的庞一舟,皱了皱眉,给管家开始打电话。 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大,一层有给管家和阿姨准备房间,庞御文懒得过去,便打了个内线。 “庞先生?”管家恭敬道。 “一舟喝了酒,你让人给他煮一碗醒酒汤。”庞御文扯了扯襟口,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往楼上走:“……找几个人把他扛回房间去。” 管家今年五十几岁,庞御文怕他一人扛着费力,庞一舟是个成年男人,体型和体重这几年都在变化,不找个年轻气壮的怕搬不动。 “好好好。”管家连忙答应。 没什么事儿,庞御文正准备挂断电话,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顿住:“紫荆那儿是不是有一套房子,我记得前年已经装修好了。” “是有这么回事。” 管家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去年有一次庞一舟突然闹脾气,离家出走,就是去的那儿住。 他也就有了印象。 庞御文停在旋转楼梯的中央,回头淡淡瞥了眼沙发上的人:“我突然想起,一舟今年二十岁了,一直住我这里不太合适。” 管家眨了眨眼。 庞家是要多出一位夫人了吗。 交待完事情,庞御文挂了电话,头也不回上了楼。 进了门,他把西装挂在衣架上,领带随手扔在地上,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紧接着是皮带,金属的一声响在空气里十分突兀! 进了浴室,他站住了。 浴室里热气腾腾,元矜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半湿半透,衬衫下摆挺长,遮住了他一半的大腿,更遮住了美妙的春光。 隐隐约约很是神秘。 他的双腿纤细又笔直,腿型比女孩子的腿都好看。 元矜没有穿鞋,他赤着脚丫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那白里透红俏皮的脚趾头显得可爱至极。 庞御文眼眸加深。 那白衬衫一看就是他的,而且是他昨天刚换下来的。 元矜眼眸里满是水光,他轻轻咬了咬唇,很是羞耻,有些不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庞御文看他:“怎么在这里?” 他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下,动作十分明显,元矜抬眼就看见了,他鼓足了勇气朝男人走去。 “我在等你。”他说。 即使美色在前,庞御文的理智也依旧保持着清醒,稍微一想,他就明白元矜为什么这么做了。 元矜讷讷说:“我给浴缸里放好了洗澡水,你试试温度合不合适,要是凉了我再加点热的。” 庞御文嘴角略有些自嘲:“你就这么怕我对他做什么?” 元矜沉默不说话了。 学长从小崇拜着他的父亲,父亲就是他信仰的神,这一次好不容易做出点成就,还没向父亲证明,可能就会因为自己今晚做的事而功亏一篑,元矜不忍看着学长伤心。 庞御文把人抱了起来。 元矜惊呼一声,连忙抱住了男人的脑袋,下一秒,浴缸里的水花四溅,白衬衣彻底湿透…… 浴室里的温度在升高。 庞御文轻吻着少年饱满水润的唇,又亲了亲他的眼睛,喉咙里发出犹如猛兽围猎的声音。 他声音沙哑:“我的怒火,你准备接收了吗?” 元矜哭出了声。 然而,这一次,就算元矜哭得再厉害,也浇灭不了庞御文的火,他惩罚性地占有了这个人。 “你是我的。”他一字一句。 “就算你喜欢他又如何,我不会放开你,你注定是我的。”庞御文亲吻着少年的耳垂:“……你要是再敢见他,我会把你锁起来。” 他声音飘渺得仿佛来自远方。 元矜哭得更厉害了。 他从浴缸里爬起来,刚爬了两步,就被男人拽了回去。 手指被强迫一根根分开,男人的手掌轻柔覆盖在其上,慢慢的挤进去,两人十指交叉。 系统面无表情:“宿主大大,你哭了两小时了。” 元矜:“……” 系统播报:“你嗓子哑了。” 元矜:“……” 系统:“奄奄一息,哦豁。” 元矜:“滚!” —— 次日,庞一舟中午十二点醒来,他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闻到很臭的酒气。 他低头,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高定西装,难怪会臭了。 想起什么,他迅速起身,找了几件衣服就进了浴室,十五分钟后,他湿着头发走出来。 连早饭也没吃。 他急匆匆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庞御文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着合同,几页很快就看完,他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庞一舟屏住了呼吸。 这是自己谈成的第一份项目,父亲应该会表扬自己吧,从小到大,父亲对夸赞都很吝啬。 即使他年年拿奖学金。 庞一舟按压着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似平静:“爸,这是我最近跟的项目,价格是昨天谈好的,合作方那边也很爽快……” “啪!”合同被扔在地上。 庞一舟的话戛然而止,愣愣地看向地上散落的合同。 庞御文敲敲桌子:“自己找找合同里的问题,这么小的错误,连公司的实习生都不会犯。” 庞一舟看向父亲,发现父亲整个过程头也没抬,语气也淡淡无奇,继续处理起其他文件。 公事公办。 没有一丝温情。 他眼眶忽然酸涩起来。 半分钟后,庞一舟蹲下去捡起散落的合同,整理好,起身,已经从打击中迅速恢复过来。 “好的,庞总。” 他的父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他一直是知道的,但却被点小成功迷住了眼睛,沾沾自喜。 连漏洞都没有发现。 庞一舟低头羞愧。 ※※※※※※※※※※※※※※※※※※※※ 敢勾引我媳妇儿,扔合同还是轻的。→_→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元矜全身酸软无力,犹如一个半截瘫的小废物,动一下,就嗷叫两声,跟杀猪似的。 系统幸灾乐祸。 这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晚霞透过透明的落地窗,晕黄的光辉淡淡笼罩在床上的人儿身上。 元矜费力撩开一只眼皮。 他有气无力:“系统,我的胳膊腿都还在吗?” 系统扫描完毕:“在的。” “那就好。”元矜松了口气。 昨天在浴缸、飘窗、琉璃台等等场地,他都大方地播撒了自己的种子,因此腿十分乏力。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的腿是因为抬得太高或者跪得太久才酸麻的,他才没那么虚弱! 哼唧! 而且,庞御文这是什么癖好,居然拿领带捆住他的手腕,害得他手腕现在还酸疼不已。 爽是爽,但身体不允许。 元矜感慨:“你说我要是有个金刚不坏之身,怎么也戳不破,打不痛,那该多好啊。” 系统:“……智障。” 元矜呲牙,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毛毯从圆润白皙的玉肩上滑落,露出暧昧的痕迹。 他的腿还在打颤。 还好,臭叔叔虽然混账了些,但还不忘给他清理,因此,他现在全身还算干净清爽。 元矜颤巍巍去了趟洗手间,舒舒服服放了水,休息了会儿,他又去打了盆温水回房间。 系统疑惑:“你打水干什么?” 元矜沉默地扯下来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没理系统,把毛巾放进温水里,浸了浸,捞起来。 然后他慢吞吞趴在床上。 系统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条毛巾覆盖在了……它沉默了,甚至怀疑宿主是故意的。 “你为啥盖在屁屁上?” 元矜没有丝毫羞耻,反正系统看到的只是一团马赛克,而且,系统只是一团数据而已。 他慢悠悠道:“因为红了。” 不仅红,还有点麻,你要是被扇了几千个巴掌,你脸不红?也不麻?皮肤可是很娇嫩的。 屁股和脸都一样的。 系统:“……” 它怀疑宿主在开黄腔。 元矜继续说着:“就算这个部位肉多,也禁不住那么折腾,我要学会爱护自己的身体。” 系统:“……” 您慢慢爱我不打扰。 “庞叔叔不心疼,我心疼。”元矜装模作样哀叹一声。 系统:“够了啊你。” 元矜补充:“肉也疼。” 系统:“……” —— 另一边,庞一舟捡起合同离开了办公室,回到工位上,开始认真寻找合同里的问题。 杨熙给他打来安慰的电话。 “舟哥,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不要灰心,失败是成功之母,况且你也把合同签下来了。” 庞一舟心里感觉到温暖。 “嗯。” 办公室里,庞御文继续处理文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有错误就必须指出来,不能因为庞一舟是他儿子他就偏袒。 想到昨晚那一幕,少年含羞俯身亲吻他儿子的模样。 庞御文眼眸更加深沉。 他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下午六点,员工陆续下班。 庞御文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疲惫,往身后座椅靠去。 他瞥了眼手机,回想起昨晚少年眼睛哭红的模样,眼神柔了些,拿起手机给那边打视频电话。 元矜正在打游戏。 手机都差点被吓掉了。 “卧槽!” 元矜摸了摸心跳加速的胸口。 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点了右边的绿健,手机屏幕里立马出现了男人英俊深邃的面庞。 男人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好像是奔跑的黑马。 “吃饭了吗?”男人问。 元矜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反应过来,又点头:“吃了。” 庞御文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因为少年的表情实在太好猜了,他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管家那边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如果这样,那我就没有雇佣他的必要了。” 元矜连忙解释:“不怪管家!” 他不想牵连别人,便急急说:“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我自己没有胃口,对不起。” 说着,他慢慢低下头。 庞御文柔声问:“阿姨做的饭菜不合你的味道吗?” 元矜摇了摇头:“不是。” 庞御文看着视频里青涩的少年,少年趴在床上,垂着眸,不敢与他直视,似乎对他有所畏惧。 他视野往后不经意瞥了眼,发现了什么,眯起眼睛:“你的……嗯……为什么搭了块毛巾?” 元矜睁眼:“!!!” 操,他忘了!他搭在屁屁上的毛巾忘了拿下来,因为沉迷游戏,他甚至连衣服都没穿! 丢脸丢大发了! 庞御文喉咙上下滚动了下,他伸手扯了下领带,忽然感觉渴。 他当然猜到少年为什么要搭毛巾,眼底忍不住浮现笑意。 真可爱。 元矜立马回头,把那块引人夺目的毛巾摘掉,摘完之后,他忽然感觉更加不对劲……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手机传来。 元矜:“……” 他掀开被子迅速盖上! 对面的少年羞耻得仿佛想变成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庞御文心底软成一片,宠溺地笑了笑:“别遮了,我又不是没有看过。” 助理进来交资料时,听见庞总温柔的声音,资料差点吓掉在地上。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庞御文听见动静,分出注意力淡淡瞥了助理一眼,不知为何,助理看到这眼神,莫名颤抖了下,立马放下资料,马不停蹄地溜了。 怕了怕了。 门重新关上,庞御文这才看向屏幕里的少年,刚才听到动静,少年似乎有点惊慌无措。 “别怕,是我助理。”他说。 他补充:“她没看见你。” 元矜嗯了声,他有点不自在,想起来把衣服穿上,但正在视频,男人在那边正一眨不眨看着他呢,于是他犹豫了,抿了抿唇。 “怎么了?”庞御文问。 元矜小声说:“我要穿衣服了。” “嗯,你穿。”庞御文仿佛没听见少年话里的意思,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泯了口。 元矜:“……” 庞御文低笑了声,不逗他了,工作的疲惫已经消失殆尽,他刚想说让元矜乖乖吃饭,不要任性,自己还有工作,晚上再回来陪他。 这些话还没说,办公室的门就被敲了敲,庞御文抬起头。 “庞总,合同改好了。” 是庞一舟的声音。 而视频对面的元矜也听见了庞一舟的声音,他眼睛立马亮了,庞御文垂眸看到了这一幕。 手里的钢笔紧了紧。 “进来。”他沉声说。 视频对面的元矜有点慌乱,他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 似乎怕被庞一舟看到。 庞御文微笑着看着元矜:“你等会儿,我先处理点事。” 元矜睁大眼睛,气都不敢出一下,眼神哀求地看着视频里的男人,祈求他不要说露这一切。 庞御文笑意慢慢消失。 庞一舟拿着合同进来,就看见他爸正在跟人视频,他以为是工作会议,但见他爸眼神温柔,又这么有耐心,于是顿了顿,眼神古怪。 庞御文看他:“合同。” 庞一舟回过神,连忙把合同递给他爸,站直了身体。眼神不自觉往立在桌上的手机瞥,心里想着那边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收服他爸,他爸可是万千名媛的梦中情人,哪怕有个儿子,也有不少人争着当后妈。 在他心里,没有任何女人能配得上他爸,他爸这么有魅力有魄力,在他心里就和神一样! 他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他知道母亲一定非常优秀。 “行了,出去吧。”庞御文大概翻阅了下合同。 庞一舟一向不敢违反父亲的意思,他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回头看向他的父亲。 “爸。”他喊了声。 庞御文掀起眼皮瞧着他。 “我是要有后妈了吗?”庞一舟问这句话时很认真。 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得墙上时钟的分针秒针跳动的声音都能听见,办公室里气氛凝滞。 庞御文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忽然轻笑了声:“宝贝儿,你想给我的儿子当后妈吗?” 元矜:“……” 庞一舟听到这话,哪里还不知道意思,便没问了,走出办公大楼时,他还有些恍惚。 他就要有后妈了。 挂了电话后,元矜忍不住对系统吐槽:“系统,我给你讲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从前,有一个男生,他暗恋着自己的学长,后来,他成了学长的后妈,这个故事怎么样?” 系统鼓掌:“刺激!” 元矜:“……你学坏了。” 系统:“嘻嘻。” 这几天,元矜除了上厕所要走动几步外,基本没下过床,连饭都是阿姨亲自送上来的。 庞御文给他留了药,他一开始不太愿意抹,结果被庞御文检查,发现了,要亲自给他上药。 元矜脸皮一下子红了。 他立马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好好上药,庞御文这才放过了他。 拜药所赐,原本元矜要躺四天的,结果两天就好了,肤如凝脂,白里透红完好如初。 元矜吐出葡萄皮:“这老流氓我还不了解吗,肯定是想那样这样了,才希望我好得快。” 系统毫不留情:“你不也想吗。” 元矜:“嘻嘻。”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没过几天,元矜就发现庞一舟不来别墅了。 他心里揣着疑惑,在某次庞御文把他压在沙发上啃咬的时候,装作不经意问了一句。 庞御文慢慢停了下来:“你很希望他住在这里?” 元矜一愣,连忙摆手:“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想,这里是他家,如果不回来……” “好了。”庞御文起身。 元矜立马噤了言。 他看着男人慢条斯理穿上衬衫,一颗扣子没扣,就这么敞着,往吧台方向走过去。 男人倒了杯水喝。 元矜有点不安。 刚才男人吻他时,他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有些重,掌心也燥热,他以为会进行到底。 可是并没有。 男人好像是生气了。 他轻轻咬了咬唇,赤着脚丫,踩着柔软的毛毯,慢慢走到男人身后,伸手抱住男人强劲的腰身。 “庞叔叔。”元矜大着胆子,把一只手往危险边缘试探。 庞御文身体一僵,立马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转过身,眼眸加深:“我刚刚已经放过你了。” 元矜低着头不说话。 庞御文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他放下杯子,瞬间化身成禽兽,一把把元矜抱上琉璃台! 元矜惊呼了一声。 紧接着,男人的唇覆盖在他的薄唇上撕咬,吻慢慢往下,从他的脖颈,到他的锁骨上。 元矜抱住男人脑袋。 这个过程是十分漫长的。 元矜眼尾泛红,浸着莹莹水光,脚趾受不住似的蜷缩起来。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事后,庞御文把人抱回房间。 他看着少年沉睡的模样,心口的位置忽然有些闷,指尖轻触少年的脸,往下蔓延,到少年的唇,他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按压了下。 他的少年。 心里装着别人。 —— 说起来,元矜已经有半个月没看见庞一舟了,他给学长发信息,学长只说工作比较忙。 元矜有些失落。 这天,元矜照常出去兼职。 他在这个奶茶店上班已经有一周了,奶茶店离中学近,经常能看见年轻的男生和女生,也有几个女生问他要微信,都被他婉拒了。 下午三点多,这个时候中学还在上课,买奶茶的没几个。 元矜望着对面街道发呆。 忽然,他瞥见了什么。 元矜突然出声:“卧槽!系统你快看,那两个人是不是主角攻主角受?我没看错吧?!” 系统被吓了一跳。 同时也发现了对面情况。 “是他们。” 街道上,杨熙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表情有些沮丧,庞一舟一直在安慰他,两人举止亲密。 杨熙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庞一舟心疼地把人拥入怀里。 元矜:“!!!” 元矜眼冒精光:“我这是被人带绿帽子吗?” 系统一本正经:“不,你没有,你连戴绿帽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跟庞一舟只是同学。” 元矜:“……” 一点情调都没有。 对面街上,庞一舟慢慢松开了怀中的人儿,四处张望,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一家奶茶店上。 元矜慌忙蹲了下去。 他眼睛通红,像一只兔子,旁边的同事见他突然蹲下,神情诧异,正想问询问什么—— 就见进来两位客人。 他忙不迭询问对方想喝点什么,高大的男人温柔关心地看向旁边的男生,询问男生的意见。 男生心不在焉点了杯。 过了七八分钟,男人和男生提着奶茶走了,走到路边的一辆黑色保时捷旁边,拉开车门。 同事小哥艳羡不已。 这时候,他才发现元矜已经站起来了,眼睛红红的,抿着唇,怔怔望着保时捷的方向。 同事疑惑:“怎么了?” 元矜摇了摇头。 傍晚时候,庞御文如往常那样坐在办公室里,他的桌上,是一叠照片,明显是刚洗出来的。 照片里,少年眼睛红红的,怔怔望着街道对面的男人和男生,唇色惨白,面无血色。 庞御文闭上眼睛。 往身后靠椅缓缓靠去。 —— 元矜没想到,再一次跟庞一舟见面居然是他公开恋情的时候。 别墅里,庞一舟和杨熙端坐在沙发上,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充满爱意,这是装不出来的。 元矜默默低下头。 庞一舟温柔地牵起了恋人的手,对父亲认真说道:“爸,我喜欢杨熙,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杨熙感动不已。 庞御文右腿随意叠在左腿上,神情散漫,听到儿子的话,也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意外。 他久居高位,身上天生带着一股强大的磅礴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仅仅是一个放下咖啡杯的动作,都让在座几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甚至开始冒出冷汗。 庞御文淡淡看向杨熙。 杨熙勉强笑了笑:“伯父,我是真的喜欢舟哥。” 他手心已经出汗,幸好舟哥一直在捏他的手,安慰他,告诉他他还在,他才鼓起了勇气。 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想跟舟哥白头偕老,而舟哥也喜欢他,这是杨熙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事,可事实就是如此,当舟哥亲吻他的唇的时候,他惊愕地睁大眼睛,舟哥宠溺地喊他傻瓜。 回忆起这一切。 杨熙感觉自己知足了。 庞御文余光瞥向旁边的元矜,少年从一开始就沉默寡言,一直没有抬头,脸色苍白无血色。 “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庞御文慢慢说道。 庞一舟松了口气:“谢谢爸!” “谢谢伯父!”杨熙也激动得不知所措,还好迅速冷静下来。 元矜倏然起身:“抱歉,我身体忽然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了。”他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告诉自己没什么,这没什么大不了。 庞一舟关心问:“还好吗?” 元矜匆匆瞥了他一眼,掩盖住心里的伤心,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感冒了,昨晚受了凉。” 他逃似的跑上了楼。 庞一舟刚要说出的话瞬间憋回了肚子里,他担忧地看向楼上。 旁边的杨熙悄悄握住男人宽大的手掌:“舟哥,待会儿我上去看看,言照他性子偏静,不爱说话,就是心里有什么也时常闷着。” 庞一舟放心了:“行。” 所有人中,大概只有庞御文知道元矜为什么要逃上楼,他捏紧了咖啡杯,眸中阴沉。 他必须要让元矜看清事实,庞一舟喜欢的另有其人。 刚才看着元矜伤心难过的模样,他嫉妒到发狂,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元矜喜欢的是自己,可偏偏事与愿违,他的少年在为别人难过! 庞御文咽下心中苦楚。 杨熙上了楼,找到了元矜所在的房间,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他手指顿住了。 片刻后,他转身下了楼。 元矜在系统的提示下,得知杨熙已经下了楼,瞬间止住哭声,从旁边撕了片眼膜认真贴上。 系统:“……” 元矜嘀咕:“庞御文那个老狐狸肯定早就知道庞一舟和杨熙在一起了,让我下去,就是为了让我死心,啧啧啧,演的一场好戏!” 系统问:“现在该怎么办?” 元矜对着镜子,摁了摁墨绿色的眼膜,以便于尽快吸收:“当然顺着他的意思走呗。” 庞御文进来的时候,少年正站在阳台边上发呆,他走了过去,轻轻环住少年纤细的腰身,下巴搁在少年肩上,侧头亲了亲少年的脖颈。 “宝贝儿,你好香。”他闻到了沐浴露的清香味道。 元矜下意识躲避了下。 庞御文眸中笑意渐渐消失。 他余光忽然瞥见楼下庭院里有两道人影,眯了眯眼,发现正是庞一舟和他的小男朋友。 天色昏暗,四周漆黑,庭院里的小路上铺满了鹅卵石,在草丛里夜灯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楼下的两人正在接吻。 庞御文收回视线,用力地掰回少年的下巴,不管同不同意,低头强制地亲吻上去! 元矜呜咽了两下。 “我儿子他不喜欢你,你还不能接受现实吗?”庞御文捏着少年下巴,盯着少年眼睛,一字一句:“……你以为他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吗,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感激你。” 元矜脸色煞白了几分。 他怔怔站在原地,任由男人捏着他的下巴,重重亲吻他的唇,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元矜听到身后传来金属皮带扣解开的声音,他默默低头。 一个小时前,他已经洗了澡,只穿了简单的睡衣睡裤,那睡裤是松紧调节的,轻轻一拉,就能脱下,这也方便了身后的男人,而男人并没有洗澡,还穿着剪裁得当的西装以及西装裤,他仅仅随意解开了皮带。 若是从身后看,并不知道男人和少年在做什么,毕竟他们穿得整整齐齐。而在看不见的地方,两颗冰冷的心因为贴近而变得火热。 夜风轻轻吹拂着。 却依旧吹不凉热烈的火。 元矜一心二用,他一边哼唧一边跟系统扯皮:“庞叔叔也太厉害了,玩的花样儿比年轻人都多!” 系统:“……” 你可住嘴吧你。 元矜无意间瞥了眼楼下,心里咯噔了下:“系统你往楼下看看,庞一舟是不是在抬头看我?” 系统:“!!!” 元矜咽了咽口水:“实不相瞒,我有点紧张。” ※※※※※※※※※※※※※※※※※※※※ 我专栏有完结文哦→_→恐怖无限流《我和冥界大佬谈恋爱》,黑骷髅跟曼陀罗花的爱情,喜欢的话可以去瞅瞅! (≧▽≦)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系统道:“别慌,阳台的围栏虽然是镂空的,但这儿光线暗,你们又穿着裤子的……” 元矜咬着牙,面色潮红。 庞一舟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阳台,他的位置距离阳台有些远,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他猜人影可能是元矜。 于是伸出手冲那边挥了挥,正要喊上一句什么,忽然,他发现阳台那边的人影在小幅度抖动,在元矜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 庞一舟愣了下。 他慢慢眯起了眼睛。 “舟哥,你在看什么。”杨熙有点近视,晚上看东西更加模糊。 庞一舟摇了摇头。 —— 凌晨四点,元矜忍着腰酸,偷偷摸摸起床,拿起灰色吸水海绵拖把,慢吞吞往阳台走去。 他哼哧哼哧拖地面。 系统:“……” 这是什么二货奇葩! 它忍不住出声:“你在干什么?” 元矜面露羞涩,不理系统,继续处理阳台地面上那些微不可见的水渍,那片水渍很可疑。 系统默默闭上嘴。 元矜似乎知道系统想歪了,懒懒地哼了一声:“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口水流在这儿挺不好的,明天阿姨打扫,别以为是尿。” 系统沉默了。 元矜打扫完阳台,慢慢扶起自己的老腰,他揉了揉,把海绵拖把放回去,转身下楼。 他打算泡杯咖啡。 顺着旋转楼梯刚走到一半,元矜忽然停住脚步,同时,楼下客厅的男人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 是庞一舟。 元矜怔愣了几秒。 他偏头避开庞一舟的视线,转过身想回房间,身后楼下却传来庞一舟的声音:“言照。”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客厅显得十分突兀。 元矜想装听不见都难。 他只好停下来,调整好情绪,过了半响,才慢慢转过身,平静地看向楼下的庞一舟。 庞一舟也同样看向他。 两人之间像是有什么透明的线连在一起,从前浅浅的暧昧不见,却多了丝别的什么。 “怎么还没睡?”庞一舟看着楼梯上清隽的少年。 元矜捏了捏扶手:“醒了。” 庞一舟想起先前在庭院里看到的那一幕,斟酌了下,说道:“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 元矜犹豫了下,点头。 他顺着乌金的旋转楼梯下来,走到庞一舟对面的沙发坐下,庞一舟给他倒了杯茶。 “喝点茶暖暖。”他说。 元矜接过:“谢谢。” “不用谢我。”庞一舟似乎想到了什么,眸中有了笑意:“这茶是杨熙专门带来的,他老家那儿盛产茶叶,对这行懂一点儿。” 元矜正要低头喝茶,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他垂下眸,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小口茶,微涩,水温热,顺着喉咙流入体中,有一股浸脾的感觉。 茶的确是好茶。 他不懂茶都觉得好喝。 元矜说:“他有心了。” 庞一舟看着对面沙发的少年,少年穿着月白色的睡衣,干净得犹如山林里的麋鹿,脖颈里的皮肤白皙光滑,纤细的手腕也漂亮至极。 没有多余的什么痕迹。 庞一舟收回视线,泯了口茶,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先前看到的在阳台的那一幕,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眼睛看到的也会有错。 他放下杯子,语气故作轻松:“对了,我先前看你站在阳台上,我爸也在你房间?” 元矜僵了下。 他放下杯子,面色平静:“我有些胃疼,他过来帮我揉。” 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叔叔人挺好的,听到我声音不对劲,怕我出事,就过来了。” “我也很意外。” 庞一舟松了口气:“这样啊。” 他玩笑似的说了句:“我就说嘛,我怎么看到我爸站在你身后,你当时表情挺不对劲。” 元矜勉强笑了笑。 没人知道他手心冰凉。 在他最喜欢的学长面前,他第一次撒谎,若是学长知道自己和他的父亲长期行苟且之事,学长怕是会厌恶他,对他很失望吧。 元矜睫毛微微颤抖。 他该怎么办,他已经别无选择,这些事已经发生了,只要……只要学长能得到幸福就行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而他之所以下楼,就是想跟学长多待一会儿,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学长了,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奶茶店……学长并没有发现自己。 元矜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今晚在跟庞叔叔做那种事时,他比往常更乖顺,甚至主动取悦庞叔叔,庞叔叔更凶猛了。 因此他也换到了一个请求。 元矜恳求男人不要在他的脖颈、锁骨、手腕、小腿等等明显的地方留下吻痕,因为这两天庞一舟和杨熙要待在这里,看见不太好。 庞御文答应了。 “言照?”庞一舟喊了半天,对面的元矜都在发呆,他忍不住在元矜面前挥了挥手。 神色有些担忧。 元矜这才回过神。 “胃好些了吗?” “好多了。” 学长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他尽量不要吃冷食,要不然对胃不好,以及别吃辣食。 元矜乖乖地点头。 眼看话题就要结束,元矜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他抬起头,认真看着面前帅气的学长。 “学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庞叔叔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会怎么样?”元矜紧紧盯着对面的学长,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情绪。 庞一舟愣了下。 片刻,他笑了:“不是的话,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之所以崇拜他,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还因为他足够强大、睿智,令所有人折服,我想成为像他那样厉害的人。” 元矜唇色渐渐白了下来。 庞一舟没注意到,还沉浸在元矜提出的这个假设里:“说实话,如果我真的不是他的儿子,可能我会把他当成我的强劲对手吧。” “他依旧是我的榜样。” 元矜倏然起身,因为起得太猛,他头忽然晕眩,身体摇摇欲坠,跌倒在身后的沙发里。 “言照!”庞一舟着急地冲上去,轻拍元矜的脸:“你没事吧?”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慌乱地滑动解锁,正要打120,屏幕上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挡住了。 他诧异转过头。 元矜已经恢复过来,只是脸蛋依旧煞白,毫无血色:“不用了,学长,我只是低血糖。”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庞一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硬糖,连忙剥开:“你也低血糖吗?我也是,杨熙知道后就经常让我带一把糖在身上,我还嫌麻烦,没想到这就派上用场了,来,你快吃一颗。” 元矜出神望着面前的男人,任由他把糖塞进自己口中。 学长几句话不离杨熙,一定是很喜欢杨熙吧,要不然,也不会带到庞叔叔面前公开恋情。 这么好的学长。 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好些了吗?”庞一舟担忧问。 元矜点了点头。 —— 两天后,庞一舟和杨熙离开了别墅,元矜没有去送他们,而是站在阳台上远远送别。 直到车子驶远。 他才收回了目光。 元矜转身回到房间,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物品,衣物他只挑了自己以前的衣服,庞叔叔送给他的,他一样没带,没什么可留恋的。 很快,行李箱整理好。 想了想,元矜觉得还是应该去跟庞叔叔告一声别,别的不说,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这儿住着,吃穿用行,都是庞叔叔买的单。 直接走似乎有点不道德。 元矜拖着行李箱,走到书房门口,他轻轻敲门。 “进来。”男人声音磁性。 元矜把行李箱的杆收好,推到靠墙的地方放着,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走了两步便停下脚步。 庞御文抬眼看向门口。 他当然知道敲门的是谁,因为从小到大,他的书房都不允许别人靠近,庞一舟也不行。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嗓子略微低沉:“过来坐。” 正好这时候有些疲乏,从早上起床他就在书房工作,已经连续三个小时,犒劳一下自己也行。 这两天因为家里多了两个人,两人也有些不方便。 昨晚睡的各自的房间。 元矜第一次拒绝了男人的要求,没继续往前走,他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与男人对视。 “庞叔叔。”他开口。 庞御文敲动键盘的手顿住,掀起眼皮,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我们的交易终止吧。”元矜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一瞬间,他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对不起,是我一开始糊涂了,您是学长的父亲,我却做出这样的事,对不起。” 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 学长根本不需要他的牺牲。 庞御文许久没说话。 他怀疑自己刚才可能幻听了。 男人合上了笔记本,站起身,他身形高大,即使元矜已经跟男人亲密无间过,也有些畏惧。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 庞御文慢慢走到少年面前,摸了摸他的脸蛋,语气漫不经心:“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元矜吞咽口水。 他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庞御文看着他:“你不怕我告诉他身世?” 元矜垂下头:“学长说,即使您不是他的父亲,他依然崇拜您,因为您是他的榜样。” “是吗。” 庞御文捏住少年下巴。 ※※※※※※※※※※※※※※※※※※※※ 他急了他急了!→_→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元矜忽然有点害怕面前这个男人,他往后退了退。 背脊抵在门板上。 “叔,叔叔……”元矜睫毛颤抖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泪。 庞御文身形比少年高大许多,给人一股居高临下压迫的感觉。他一步步靠近,阴影慢慢笼罩在少年身上,少年牙齿打颤,像是受惊的小鹿,而男人如同凶猛的猎豹,在暗中窥视着他,只等一个最佳捕猎的时机。 庞御文眼眸深处隐藏着淡淡的暴戾和残虐,嘴角微勾,指腹怜惜地在少年眼下轻轻磨挲着。 元矜瑟缩了下。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庞御文语气平淡,手下的力气却慢慢捏紧,少年的下巴被他捏红一片。 元矜露出痛苦的神色。 “没有,我没那样想……”元矜眼泪像水珠般掉下来。 庞御文手臂随意撑在门板上,少年整个人被禁锢在自己的空间里,他偏着头,把领带用力扯了下来,扣住少年的两只手腕,往上一绕,收了力,将少年的手摁在上方门板上! 他的强势和控制力杂糅在一起,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元矜惊恐说:“叔叔,我们一开始说好了的,你不告诉学长身世,我陪你……那样。这样的关系实在荒唐,是我太固执了,对不起,您放心,我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学长。” “你觉得我在乎这个?” 庞御文心中苦涩。 “那……”元矜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吻落了下来。 他愣了下,立马挣扎起来,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以前他为了学长,可以心甘情愿做任何事,现在学长不需要他的牺牲。 这一切该及时制止。 然而,男人并没有放过他,反而捏紧了他的下巴,逼迫他与他唇舌交缠,津液从嘴角溢出…… 元矜眼泪掉落下来。 庞御文一点点吻干了少年的泪,十分温柔,牵起少年的手,一点点插进去,十指相扣。 “你逃不掉的。” 没有任何意外,元矜被抱上书房的办公桌,男人头埋了下去,等到元矜哭出声才擦擦嘴角。 “舒服吗?”他轻问。 元矜呜呜呜哭着不说话。 “我不喜欢这样。” “不,你喜欢。”庞御文伸手轻轻碰了碰少年哭红的鼻子,觉得这模样甚是可爱:“……你的嘴不诚实,但你的身体很诚实。” 元矜哭得更凶了。 十几分钟后,男人坐在椅子上,亲吻着少年,少年抱着男人的脑袋,一边哽咽一边哼唧。 元矜是个两面人,他一边哭一边不忘跟系统讨论:“庞叔叔果然没让我失望,又解锁了新姿势,统统,如果你是公的,我不介意跟你试试这个姿势,非常好玩的哦~” 系统:“……” 元矜嘻嘻:“旋转木马你玩过吗?” 系统言简意赅:“滚!” 系统心里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是它遇到的被日过最多次数的宿主,没谁了。 而且可能还没完。 别人都是来做任务续命的,眼前这位,估计是来浪的。 从这天后,元矜的移动范围就被缩小了,仅限别墅,但你要知道,堂堂商界精英大佬的别墅怎么可能小呢?里面有高尔夫球场地、露天游泳池、小庭院以及小池塘,占地一千多亩,元矜除了不能走出大门以外,其他地方,他可以随便去哪儿。 但与外面世界彻底隔绝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元矜跟庞御文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不得不说,庞御文宝刀未老,若不是顾及元矜的身体,估计他能要个不停。 俗话说,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但在庞御文眼里,少年就是他的珍宝,在这种事上,他舍不得少年受太多罪,于是还算节制。 元矜表示非常遗憾。 系统:“……” 这天,庞御文从公司回来,他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上楼,推开元矜的卧室,没人。 他皱了皱眉。 忽然,他听到后院有响亮的水花扑腾声,神色聚变,快步走到阳台边往下望去,楼下游泳池里有一个人正在上下扑腾着…… 是元矜! 庞御文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迅速下楼,走到最后一级阶梯时,不小心崴到了脚。 他闷哼了声,但没有停留,依旧朝后院的游泳池奔了过去! 元矜鼻腔进水:“系统!救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游泳池泡脚,居然从边缘滑下去了!这地是谁拖的,居然有水,要让他知道是谁拖的,绝对扣工资! 别以为庞家的钱好拿! 系统不慌不忙:“来了来了,你的庞叔叔飞奔而来。” 元矜喝了两口水,咕噜咕噜,意识不清,更没听清系统在说什么,他四肢扑腾不停,感觉自己要死了,这比他得知自己患了骨癌晚期还难受,他想,干脆一命呜呼得了! 元矜:“嗷……系统你麻批……” 系统:“……”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以前叫人家宝贝儿,还问人家是公是母,说人家要是公的就跟人家谈恋爱,还试姿势。 这就开始骂人家了。 庞御文连身上的西装都没来得及脱,来到游泳池边缘纵身跳了下去,几秒钟就来到了元矜身边,把人往上一提,元矜终于冒出水面,他呛了两口,紧紧抱住男人脖子。 庞御文抱着人往岸边游去。 “咳咳咳!”元矜吐出了两口水,面色苍白。 他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不定,男人忽然俯身下来,吻上了他的唇,那唇冰凉得可怕。 元矜怔了怔。 他以为庞御文是在给他人工呼吸,连忙说了声:“我醒了。” 然而男人不管不顾,只捧着他的脑袋吻个不停,元矜这才发现,男人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于是推拒的动作顿住了。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 庞御文这才慢慢松开少年。 元矜抬眼,发现男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衬衫贴在胸膛上,脸上是水珠,唇抿得紧紧的,眼睛发红,黑发湿答答贴在脸上,睫毛也湿了,唇色比他还白,比起他来,男人更像是落水的那个,狼狈不已。 狼狈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面前这个强大的男人身上。 “庞……叔叔?”元矜讷讷。 庞御文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冷峻表情。 元矜立马缩回手。 一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庞御文就后怕不已,如果他没有及时赶过来,少年就会淹死在水里,自己会后悔一辈子,他禁锢元矜,并不是想要元矜死,而是想要元矜陪着他。 他的私心,差点酿成大祸。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庞御文面色苦楚。 元矜愣了下,几秒后反应了过来,庞御文显然把今天的这场意外理解成了他故意跳水,以为他宁愿死也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想寻死。 元矜连忙摆手:“庞叔叔,您误会了,我没有寻死。” 庞御文的活儿这么好,他才舍不得死呢,穿金戴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要太舒适。 然而庞御文并不相信元矜的话,元矜心里在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庞御文抹了把脸,自嘲地笑了:“你喜欢我儿子,看到他有了恋人,所以心灰意冷,这才想要寻死。” 元矜:“……” 叔叔你不要污蔑人。 元矜被抱回了房间,男人给他找来要换的衣服,又吩咐阿姨煮姜汤,没一会儿汤就送上来了。 元矜捧着汤慢吞吞喝着,身体终于回暖,他想起系统之前的冷眼旁观,不由恨得牙痒痒:“系统,我想你需要出来解释一下。” 系统默了几秒:“宿主大大,系统的职责只是发布任务,并监督宿主,没有救人的本领。” 它补充:“宿主完成任务,才会得到寿命奖励。如果在任务过程中不小心死亡,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按照他原本的方式死亡。” 元矜低头喝汤没说话。 这一夜,庞御文没有碰元矜,但全程抱着他睡的,半夜元矜起夜上厕所,旁边男人立马惊醒了。 “你去哪儿?”男人问。 元矜小声说:“洗手间。” “我陪你。”男人立马披了件衣服起来,走到元矜身边。 元矜:“……” 你是怕我掉进马桶里?还是怕我顺着马桶钻出去?或者,你还有帮人扶小弟弟的爱好? 元矜慢吞吞进了洗手间。 男人站在旁边,他有些不好意思,迟迟没拉下裤子,男人也察觉到了,朝他走了过来。 “不用不好意思。” 元矜:“……” 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于是,男人非常善解人意地帮他解开裤子,帮他扶住,以至于元矜回到床上还有点恍惚。 谁来打醒他? 这世界太玄幻了吧! 爬到床上的时候,元矜无意间发现男人的脚踝红肿一片,他愣了下,意识到男人的脚可能是在来救他的途中崴到的,心情复杂。 “你,你受伤了吗?” 庞御文顺着少年的视线低头,看到自己的脚踝:“没事。” ※※※※※※※※※※※※※※※※※※※※ (≧▽≦)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当和尚的日子并没有几天,庞御文好歹也是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再说了,他尝了荤,自然晓得其中滋味,于是忍不住跟元矜做了。 一开始,他也会试探,看看元矜会不会排斥。幸好,元矜乖巧又听话,并没有推开他。 就这么过了几天。 渐渐的,庞御文发现元矜面对他的求爱不反抗也不挣扎,一开始他以为是乖顺,后来慢慢的,他察觉元矜吃的饭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瘦,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了。 他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言照。”庞御文把人抱进怀里,少年安安静静的,他心口忽然发疼:“……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元矜的目光没有焦点。 直到许久,男人才听见怀里的少年喃喃道:“叔叔,你放过我好吗。” 庞御文的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他闭上眼睛,下巴轻枕在少年肩膀上,内心苦涩不已,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心里始终只有你的学长,你就不能…… 给我腾一点位置吗。 他手臂揽着少年纤细的腰,手下的触感软软的。 少年的肚皮和他的不一样,他因为时常健身,有明显的八块腹肌,而少年的肚皮就像是刺猬摊开了肚皮,露出了最柔软的部分。 庞御文埋头在少年颈边深嗅了口,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乖,不要跟叔叔开玩笑。” 元矜眼中的光逐渐黯淡。 迎接他的,是熟悉的吻,男人的动作极其轻柔,像是对待珍宝似的,仿佛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元矜眼泪落了下来。 “卧槽系统!有点不对劲啊,男二怎么黑化了?!”元矜被男人细细啃着脖子,一边不忘跟系统交流:“他会不会报复学长啊?” 系统:“……你才发现吗。” 元矜若有所思,从他说交易终止那天开始,庞御文就禁锢了他,后来三天两头被狠狠日,无论怎么哭泣求饶,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正常人会这样吗? 系统:“让你用爱攻略男二,你倒好,把人攻略黑化了。” 元矜:“……” 哦豁,前期浪得太过了。 元矜懒懒道:“其实也还算在掌控之中,我的路线跟别人不一样,咱要坚持虐渣路线!” 系统疑惑:“庞御文渣吗?” 元矜浅浅笑了:“谁让他跟我初恋对象这么像呢,不虐他,对得起我这些年的标签吗?” 系统:“……” 宿主还挺记仇的。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呐。 元矜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不知为何,看见面前的这个男人,感受到男人似有似无的触摸和亲吻,他心里渐渐生出恐惧,有点不安。 他低声呜咽:“不要……” 庞御文轻轻吻掉少年眼睫上挂着的水珠,牵起少年的手,拉到唇边烙上虔诚的一个吻。 “是你先惹的我。” 元矜身体抖得更厉害。 然而男人并不如之前那么温柔,他眼眸充斥着暴戾和猩红,但却很好地隐藏在深处。 “你是我的,只能喜欢我。”他残虐地咬着元矜的下唇。 元矜的皮肤本身就娇嫩,男人又比以往更加粗鲁,这样一来,全身上下更没一块儿好皮肤,无论元矜怎么求饶,男人都没放过他。 房间里,哭泣声不停。 事后,元矜奄奄一息,如果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枕头边有一片水渍,像是口水什么的。 元矜感慨:“嘴就没合上过。” 系统:“……” 这时候庞御文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刚躺下来不久,胸膛从起伏不定慢慢恢复平静,侧头随意往屏幕瞥了眼,眸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他将手臂从少年头下抽了出来,从床上起来,往阳台方向走去。 元矜望向男人背影。 刚才他无意间看到了男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其实不算是名字,因为那两个字是“黑哥”。 这称号像混社会的。 隐隐约约,男人的声音从阳台那边传来,元矜听得不太清楚,但不妨碍他猜到了什么。 “系统,是不是杨熙他爸那事儿有消息了?”元矜若有所思。 系统:“嗯,上次杨熙他爸把你卖到高级会所后,就带着钱进了赌场,一夜输得精光。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说黑白两道都有人在找他,就躲了起来,最近才找到。” 元矜问:“庞御文的关系?” 系统说:“除了你的庞叔叔,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元矜忽然想起上次在奶茶店里看见庞一舟和杨熙的事:“这么说,上次杨熙在街边之所以哭得那么伤心,可能就是因为他爸?” 系统:“对,他爸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打点钱过去。” 元矜问:“打了吗?” 系统:“当然没有,杨熙帮理不帮亲,三观很正。” 它补充:“他爸爱赌,还经常家暴他,加上把你卖了这事儿,杨熙觉得很对不起你,怎么可能还去帮他爸呢,没举报就不错了。” 过了会儿,庞御文挂了电话,从阳台进来,带进来一股冷冽的风,元矜往被窝里缩了缩。 男人关上了折叠玻璃门。 他走到床边,亲了亲元矜的眼睛,温柔地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有点事。” 元矜闭眼不说话。 庞御文也不生气,只是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随意拿了件外套,脚步匆匆地走了。 这天晚上,男人很晚回来。 元矜是被突如其来的冰冷惊醒的,他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连床边昏黄的夜光灯都没亮,而他的身上压着一个男人,夹杂着冰雪和雄性的气息,气势汹汹扑面而来! 他被迫与男人接吻着。 因为早就熟悉了男人身上的气息,他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是庞御文。而且,别墅里的安全防御级别很高,普通的贼根本进不来。 原本的冰冷很快变得火热。 元矜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受惊般推开了男人,而男人也很轻易就被推开了。月光下,他站在床边,轻轻抹了下唇,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元矜,元矜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叔叔?”元矜小声喊。 男人没有出声,元矜更害怕了,他侧身想打开夜灯,却被男人的手掌重重地按住了! “别开灯。”庞御文说。 元矜听到声音反而松了口气。 这一晚,庞御文并没有和元矜做,只是安安静静抱着他睡了一晚,元矜隐隐约约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虽然那味道被沐浴露的气息冲得很淡,但还是被他闻到了。 元矜忍不住抖了一下。 庞御文搂着元矜的腰:“别怕,我是帮你出气去了。” “你杀人了吗?”元矜小声问。 庞御文愣了下,随即笑了:“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给了他一点教训。” 元矜是不相信的。 毕竟这么浓的血腥味。 直到两天后,他从系统那里得知,杨熙他爸已经被送到警察局,据说送过去的时候奄奄一息,腿也断了一条,全身血淋淋的,头也破了口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追债的人报复的,警察问杨熙他爸怎么回事,杨熙他爸表情惊恐,连忙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所谓恶有恶报。 杨熙他爸罪有应得! —— 元矜想要逃出去。 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为什么要来招惹庞叔叔,这个男人令所有人畏惧和害怕,肯定是有道理的,这不,自己成了笼中金丝雀。 他已经很久没见学长了。 前几天,他想给学长发信息,却被庞叔叔发现了,收缴了他的手机,晚上狠狠惩罚了他。 元矜哭成了泪人。 然而男人却没有丝毫怜惜。 这天早上,他为了讨好男人让男人警惕心下降,表现得十分乖巧,甚至主动亲吻男人微冒青色胡茬的下巴,有点扎人,却代表着成熟男人的性感,元矜故意留了个牙印在上面,男人不但不生气,反而低沉笑了。 元矜面色潮红,明眸皓齿。 他虽然是元家的养子,元家夫妇却没有亏待他,全身皮肤如雪一般白皙,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别的刺激,他皮肤白里透红。 这模样漂亮极了。 元矜露出了修长漂亮的天鹅颈,雪白而纤细,他眼睛迷离,天花板在他视野里时远时近。 洁白的衬衫半褪半搭,懒懒地挂在两只手臂上,明明无风,衬衫却像蝴蝶一般飞舞…… 柔软的黑发偏长,遮住了耳朵,就连前面的眼睛都有点被挡,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隐在黑发后显得迷离而又茫然,更添了一番风韵。 小巧圆润的脚趾头蜷缩着。 庞御文眼眸深邃,没有人能抵抗眼前的美景。他低头亲吻着少年,双臂松松揽着少年的腰身。 如果少年是美丽的祭品,那他就是少年的神。 唯一的神。 “言照?!”门外传来让元矜十分熟悉的声音。 元矜顿时僵住。 庞一舟震惊又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学弟居然和自己的父亲搞到了一起,而且,元矜嘴唇微张,面色潮红,不像是被强迫的样子! “太恶心了!” 庞一舟唾了一口,看向元矜的眼神里只有厌恶和嫌弃。 他想起自己以前一直把元矜当做干净的象征,纯洁又单纯,这真是瞎了眼了,没想到他居然勾引他爸,还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元矜脸色煞白一片。 他两腿一软,坐了下去,却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于是两人都情不自禁闷哼了一声。 这更招来庞一舟的厌恶。 庞御文拉起被子遮住两人的身体,阴沉地看向门口:“滚出去。” 元矜愣愣看着门口的人。 他像是猛然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从男人身上起来,慌了:“学长!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庞御文手臂紧扣少年。 元矜哭着喊着。 怎么也挣脱不开男人。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庞一舟冰冷地看着裹在被子里的两人,觉得颇为讽刺:“……一个是我尊敬的父亲,一个是我照顾的学弟,你们相差多少岁你们自己知道吗?!” “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那天晚上在阳台,你们也在做这种龌蹉的事对不对?那次在书房门外我听到的声音也是你们!办公室视频那次,言照你自己亲口告诉我,你当时是不是没穿衣服,还想当我后妈?!” 一句句恶毒的话从庞一舟嘴里吐出来,他已经口不择言。 一想到元矜居然背着他跟他爸搞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当初让元矜住在这里,是担心他无处可去,而元矜分明是有所图,从他生日那天心里就打了主意,想勾引他爸,一而再再而三瞒着他行苟且之事。 真的太恶心了! 他狠狠关上了门,仿佛怕脏了眼睛似的,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 感谢【过期洋芋片】灌溉的5瓶营养液。 (≧▽≦)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元矜怔怔望着门口。 他百口莫辩,因为跟庞叔叔视频那次他的确没穿衣服,可是他不是故意要那样的…… 学长不会再相信他了。 庞御文也没料到庞一舟会回来,还撞破这一幕。 听了庞一舟大逆不道的话,他眸中阴沉一片,看来自己对这个儿子太温和了,以至于他敢以下犯上,挑衅他这个父亲的权威! “啊啊啊啊啊!!!”元矜忽然抱头尖叫起来,神情痛苦。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学长看到了他和庞叔叔做这种肮脏的事,学长说他很恶心…… 元矜眼泪掉落下来。 他低下头,疯狂地揉搓皮肤上暧昧的痕迹,口中喃喃自语:“我好脏,我的身体好脏……” 因为用力地揉搓,雪白的皮肤很快变得通红,然而元矜还在狠狠地擦拭着自己身体,越来越用力,恨不得把这些痕迹用刀刮下来! 庞御文抱紧了元矜,心口绞痛得无法呼吸:“没事,都没事了。”他轻轻拍打少年的后背。 他轻哄:“你不脏。” 这三个字仿佛刺痛了元矜的某根神经,他再次竭斯底里尖叫起来,一边哭喊着一边抓挠自己的头发,撕扯自己的衣服,隐隐有癫狂的模样,床上的枕头被他撕开,用力发狠地咬着,里面的棉花都飘了出来! 庞御文发觉情况不对劲,立马抱紧了少年,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喂?”王医生正睡得迷迷糊糊,大清早被电话吵醒。 “王医生你赶紧上来一趟。”庞御文的声音略微急促:“……言言他刚才受到了刺激,情绪不太稳定,你最好带点镇定剂上来!” 王医生听完后打了个激灵,挂了电话后立马起身穿鞋,提起医疗箱马不停蹄往楼上跑! 他给庞先生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医生,第一次见庞先生这么慌。 庞先生圈养的金丝雀他也见过,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上次少年发烧感冒,还来问他开了点药,两人谈了会话,少年最后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王医生对这少年印象很好。 “不要!怪物不要碰我!”元矜像是看到了十分恐惧的东西,他推拒着庞御文,不让他靠近:“你走开!求求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我不好吃,我真的不好吃,呜呜呜……” 庞御文面色苦楚,他只是想抱住少年,让他好好打针而已。 没想到少年对他这么排斥。 “别怕。”庞御文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抱抱你,不会伤害你!” 听到“抱”这个字,元矜仿佛受到了刺激,再次抱头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走开!走开!” “怪物好可怕……” 王医生见状,连忙上前:“这样吧庞先生,我来试试。” 庞御文点了点头。 退让到几米远的地方。 王医生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露出和蔼的笑容:“言言你好,我是你的朋友,还记得我吗?” 元矜拿被子裹住了身体,只露出一双睁大的眼睛。 他偷偷瞅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立马瑟缩了下,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言言。”王医生慢慢靠近。 元矜并没有排斥王医生的靠近,但在王医生把被子轻轻拉下来时,他紧紧把被子抱在怀里,不让别人拉走,甚至还瞪了王医生一眼。 王医生笑了:“好,我不抢。” 元矜抱紧被子,时不时瞅向门口的男人,面色惊恐。 王医生明白了什么,他立马挡住了少年的视线,转过头:“庞先生,您要不要先出去一下,言言他看见你,似乎有些情绪波动。” 庞御文捏紧了拳头。 “好。” 安静的走廊里,男人闭着眼,缓缓倚靠在墙上,许久后,他才掏出一根烟慢慢点上。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味道辛辣刺鼻的东西,伤身又上瘾。 烦躁时才会来这么一根。 几分钟后,旁边的门开了,王医生从里面出来。 庞御文掐灭了烟:“怎么样了?” “已经打了镇定剂。”王医生看了男人一眼,想到刚才在少年身上看到的痕迹,以及少年的精神状态,秉着医生的职业道德,他询问:“庞先生……我能问问他受了什么刺激吗?” 庞御文顿了下,没说话。 王医生无奈,接着说:“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 庞御文愣了:“……永远?” 王医生慎重地点头:“最重要的还是心理原因,只要找到病根,也还是有可能恢复的。” 有可能…… 庞御文摇晃了下,差点站不稳,他怔怔看着地面。 天呐,他都干了什么。 他竟然把元矜活生生逼疯了。 半响后,庞御文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床上沉睡的少年,他第一次感觉到懊悔和痛心,他的占有欲毁了这个少年,少年才十九岁而已! “对不起。” 他面色极其痛苦。 庞御文握着元矜的手,低头轻吻,这才放进被窝里,一点点盖好。 他静静看着元矜的脸庞,元矜最近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前几天阿姨还在跟他汇报,说元矜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 好不容易能吃了些,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庞御文心口绞痛。 元矜虽然看不到这一幕,但他可以让系统帮他看呀:“系统,他真的痛心疾首了吗?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吗?真的再也不伤害他的小宝贝了吗?好可惜我不能睁开眼看看!” 他还得装睡呢。 毕竟刚打了镇定剂。 系统叹气:“忽然心疼男二。” 说实话,系统先前也被宿主忽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到了,看到宿主像个智障似的哭哭笑笑,它震惊了,没想到宿主演神经病这么有天赋! 元矜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嘲笑我。” 系统:“夸你很有天赋呢。” 元矜:“……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是骂人的话!” 系统表示很无辜。 —— 从元矜智力变成五六岁小孩后,庞御文就没再碰过他。 因为元矜对他有些排斥,所以晚上他没有抱着他睡。这天晚上凌晨,庞御文突然醒了,醒了之后,他怎么也睡不着,便走到阳台抽烟。 庞一舟已经离开公司。 现在头条新闻娱乐新闻都在报道他们的新闻,“庞氏太子爷竟是收养,父子撕破脸为哪般?!”“扒一扒庞氏假太子爷的亲生父亲!”“是欺骗还是隐瞒,背后真相敬请揭晓……”各种吸人眼球的标题霸占了各个头条。 前两天,在咖啡馆里,庞御文把一份亲子鉴定甩在桌上。 庞一舟打开文件,手有些抖,当视线落在最后几个字时,他瞳孔聚缩,猛地合上文件! 内心早已掀起波涛骇浪。 庞御文扣了扣桌面:“你的亲生父亲叫陆城,跟我差不多年纪,是个成绩不太好的混混。” “你母亲是个小太妹。” 庞一舟喉咙发紧:“十五岁?” 这个问题是他这二十年来最疑惑的问题,庞御文三十五,而自己二十,难道父亲十五岁便有了自己? 庞一舟觉得荒唐,但他从来没有亲口问过父亲。 庞御文点头:“对,十五岁。” 庞一舟低下头,捏紧拳头,忽然感觉到难堪。 他居然是一个小太妹的儿子。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个优秀的千金名媛,要不然也入不了父亲的眼,父亲从来不提母亲,他以为母亲是父亲心里的痛。 原来真相是这样…… 庞一舟沙哑问:“他们现在在哪?” 庞御文顿了下:“车祸去世了。” 他的记忆回到很多年前,那些岁月泛黄的日子:“你母亲因为怀了你,最后辍学了,这件事被家里人知道,直接断绝了关系。陆城带着她私奔,蜗居在一个十几平的出租房里,我找到他时,他求我收养你。” 庞一舟眼睛发红:“……为什么?” “我欠陆城一条命。” “学校组织郊游,我差点溺水,是陆城跳下来救了我。” “他们也才十五岁,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怀上你只是意外,奶粉钱、尿布钱他们承担不了。陆城去工地扛了两天钢筋,就受不了了,躲在被窝里哭,你母亲也跟着哭。” 庞一舟红了眼角:“然后呢。” 庞御文道:“他们车祸去世,我就收养了你,反正我家大业大,请个保姆也不是什么难事。” 庞一舟低着头,捏紧了手中的这份亲子鉴定。 许久他才吐出一口气。 “好,我知道了。” 庞御文面色阴寒:“言言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自己也离开了公司,好自为之。” 听到元矜的名字,庞一舟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胃翻涌着想要吐。 庞御文自然将庞一舟眼底的嫌恶都看在眼里,他用了很大的自控力才将心底的暴戾压下。 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 “言言以前说,你一直把我当成你的榜样,如果我们不是父子,你会把我当成竞争对手。” “我不会手软的。” 庞御文冷冷看着庞一舟。 他养了庞一舟二十年,当初的救命之恩也算还清了。 庞一舟轻轻一笑。 眉眼同样有着凌厉的气势。 “庞先生,请多指教。” —— “言言,吃饭了。”男人声音温柔,哄着餐桌对面抱着洋娃娃的元矜。 元矜已经比那日好许多了,一开始还挺畏惧他的,后来他按着王医生提供的方式给了元矜一些糖果,元矜开心极了,像小孩子似的。 庞御文心里苦涩不已。 元矜嘟起了嘴巴,拿洋娃娃不停地拍打桌面:“不要,不要吃饭饭!”桌上的汤被他打翻,流了一桌,水渍顺着桌子边缘流向地面。 他似乎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立马缩起脑袋,怯怯看着男人。 庞御文柔声说:“没关系,撒了就撒了,我让阿姨收拾。” 桌上被收拾干净,重新换上一碗银耳汤,里面点缀着红色的枸杞。 然而元矜没有理任何人,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手轻轻拍打怀里的洋娃娃,嘴里呢喃着:“乖娃娃,天黑黑,睡觉觉……” 庞御文把旁边的糖盒拉过来,从里面拿出两颗糖,慢慢推到元矜面前,轻声哄着说:“你也要做个乖孩子,好好吃饭,才能长身体。吃完了,叔叔就奖励你两颗糖。” 元矜被糖果吸引了注意力。 他慢慢松开洋娃娃,沾了汤渍的洋娃娃掉在地上。 元矜眼睛亮了:“糖糖!” 他盯着桌上的糖果,小心翼翼拢到自己面前,一颗颗藏进兜里,好像生怕别人抢了去。 “先把饭饭吃了。”庞御文松了一口气,也没阻止:“你要是不吃饭饭,叔叔就把糖收走了。” 元矜连忙护紧自己的兜。 他听话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舀,嘴角和鼻子上都沾上了粥,没一会儿粥就见底了。 庞御文夸赞道:“言言真乖。” 然而元矜并不理他,低着头偷偷瞅了眼兜里的糖,见糖还在,他才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庞御文失笑地摇了摇头。 “学长……”元矜小心翼翼把糖捧在掌心里,轻轻呢喃:“学长给的糖糖,言言舍不得吃。” 庞御文笑容僵住了。 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冻住了,手脚冰凉。好半响,庞御文才动了动,看向对面一脸满足的少年。 即使变成这样,你潜意识里仍然记得你的学长,你就这么喜欢他,这么对他念念不忘吗…… 而我呢,始终是个恶人,即使你没了记忆,却记得对我的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 庞御文低下头,捏紧了拳头,心口疼得无法呼吸。 半夜时分,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月亮躲在黑云后面,夜空里连星星都没有几颗,没过一阵,雨珠就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玻璃窗被打得哗啦哗啦响。 庞御文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慢慢走了进去,房间里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浅浅的灯光笼罩在少年的面庞,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庞御文眼眸温柔蹲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元矜的脸,掖了掖被子,视线下移,忽然瞥到少年怀里有个盒子。 他顿了下,把盒子拿出来。 庞御文低头看着盒子,久久没有打开的意图,元矜这么宝贝这个盒子,连睡觉都要抱着睡,可见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庞御文忽然有点不敢打开。 或者说,即使没有打开,他也猜到了里面是什么,无非就是跟庞一舟有关的东西。 他闭上眼。 心底全是苦涩。 自虐一般,庞御文还是慢慢打开了盒子,他垂下眼睛,看到里面有十几颗彩色缤纷的糖果。 有两颗硬糖,格格不入。 其他糖都是一个品牌,庞御文现在睡衣的兜里就有一大把这样的糖,所以他很清楚,另外两颗硬糖不是他给少年的,而是别人给的,再联系到今早上少年呢喃的话,庞御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果然又在找虐。 庞御文静静看了许久。 然后原封不动地盖上了盖子。 重新把盒子放回少年怀里。 ※※※※※※※※※※※※※※※※※※※※ 感谢【十里清欢】投的1颗地雷。 感谢【过期洋芋片】灌溉的1瓶营养液。 (≧▽≦) 么么啾~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系统恍然大悟:“我说你上次为什么问庞一舟多要了两颗糖,原来是为此刻做准备啊!” 那天晚上,元矜和庞一舟在楼下客厅谈话,得知庞一舟并不在乎庞御文是不是他的父亲,元矜受了打击,明白自己所谓的牺牲对学长来说什么都不是,于是差点晕倒了。 当时他撒谎说是低血糖,庞一舟就从兜里抓出两颗糖剥开塞进他嘴里。 尽管那糖是杨熙为学长准备的,元矜心里酸涩,却还是问学长多要了两颗硬糖。 他的爱卑微至极。 一点点施舍都是奢望。 元矜耸肩笑道:“当时多要两颗糖也没想太多,派上用场我也很意外,庞叔叔很伤情呢。” 系统痛心:“男二好可怜!” —— 庞一舟太看得起自己了。 之前在庞氏公司完成一个小项目,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飘飘然。 那天偶然撞见元矜和他爸的事,他的确恶心坏了,知道身世后,他主动请求离开公司。 他怀着满心的雄心壮志,跟几个朋友合伙开公司,一开始大家业务都不太熟,都得从小白这条路走起。庞一舟慢慢发现,上次项目之所以谈成,原来不是因为他能力拔萃,而是他背后有着庞氏这个商业帝国。 而一旦剥离这层关系,没有人买他的账。 商业竞争都是残酷的。 难道就因为你是小白,我就心软,让自己当你的垫脚石?你是小白,我就慢慢等你成长,然后再跟你友好合作?这怕不是天人说梦! 庞一舟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他当初的豪言壮志,说要当父亲的竞争对手,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自嘲地笑了。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这天晚上庞一舟跟客户谈合作,喝了好几斤白酒,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好不容易才把合同给签了,等对方的车开远了,他才扶着树呕吐不止,几个路人捂鼻嫌恶地避开。 庞一舟脸色煞白。 他捂住绞痛不止的胃部。 “舟哥!”杨熙一下车就看到了树边的男人,连忙喊了声。 庞一舟已经没力气抬头,直到被杨熙一把抱住,轻轻拍了拍背,他眼眶终于忍不住湿润了。 他侧过身抱紧了杨熙。 “熙熙,对不起。”庞一舟的声音有些哽咽,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蠢,有多自大,没了我爸我什么都不是。” “舟哥,别这样说。” 杨熙看不得这个曾经肆意洒脱的大男孩这样贬低自己,他心疼极了,“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有魄力的人,别因为一次两次失败就自我怀疑,谁还不是这样一步步来的呢。” “没有谁能轻轻松松成功。” 庞一舟没说话,但他把杨熙抱得很紧,仿佛这是他的救命稻草。 —— 说实话,庞御文好歹也是在商界纵横多年的老资本家了,能称为他的对手的,屈指可数。 庞一舟初生牛犊不怕虎,庞御文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但他不动,不代表庞一舟不动,庞一舟明里暗里从他手里抢走了一两个客户。其实也不算抢,因为商界就没规定这个客户是谁的,没谈拢之前,一切结果未定。虽然这些客户对庞御文只是点儿蚊子腿,但大概因为元矜的事,庞御文对庞一舟有着其他情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得有觉悟。 庞一舟被这么一打压,事业之路更是走得艰难,喘不出气。 而另一边,戏精元矜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躲在被窝里打游戏。 他偷偷称了回体重。 发现自己居然重了五斤! 元矜不可置信,他低头捏了捏软软的小肚子:“系统,这是bug吗,我记得我没吃多少啊!” 系统呵呵:“每个胖子都不会承认自己吃的多的。” 元矜开始自我怀疑。 他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右边腮帮子,歪头作人生思考状:“……难道是因为没运动?” 系统感觉有点不太妙。 元矜一本正经道:“看来今晚得找叔叔运动下。” 系统:“……” 傍晚时候,庞御文回到了别墅,他随手把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鼻梁。 他问餐桌边正在布菜的阿姨:“今天他胃口怎么样?” 阿姨明白庞御文说的是谁,连忙回答道:“中午那盘清蒸鲈鱼许先生都吃光了,下午的甜点也吃了部分,剩下的端到房间去了。” 庞御文淡淡嗯了声。 元矜喜欢吃甜的东西,不知道是本身就喜欢甜的,还是因为智力变成了五六岁的孩子才这么喜甜,但吃多了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庞御文说:“甜品一周两次就行。” 阿姨连忙答应。 庞御文休息了会儿,起身上楼,走到元矜的房间门外顿住脚步,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元矜虽然智力只有五六岁,但也听得懂敲门。前几次庞御文没经过元矜允许就推开门,元矜非常生气,把地上的洋娃娃扔在他脸上,腮帮子气鼓鼓的,一下午都没跟他说话。 庞御文拿糖哄都没有用。 这半个月来,元矜一开始还会怕庞御文,后来发现这个叔叔对他很好,还经常给他糖吃,他就大胆了些,有时候甚至会闹小脾气! 庞御文垂下眸,并不知道自己回忆这些画面时嘴角微微翘起,眼眸里尽是温柔宠溺。 回过神,他忽然皱眉。 他刚才敲了三次门,在门外等待了几十秒,房间里却没有动静。 想起上次在游泳池发生的意外,庞御文心脏一紧,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推开了门…… 看清屋里的情形。 庞御文身体瞬间僵住了。 只见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只毛茸茸的棕色玩偶熊,两眼放空望着天花板,它的体型比少年还大。而在它的身上,趴着一个洁白得接近透明的清隽少年,少年闭着眼,呼吸轻盈,宛如坠落在人间的天使,他的皮肤如温玉一般,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美好。 少年未着寸缕。 庞御文眼眸深邃了许多。 不可控制的,他喉咙滚动了下,逼迫自己将炙热的视线移开。 几分钟后,庞御文才目光克制地转回了回来,目不斜视走进屋里。 他从床上拿来毛毯,轻轻盖在元矜身上,元矜闭着眼,抱紧熊,嘴里含糊地呓语着什么。 庞御文轻抱起少年。 往床上的方向走了过去。 动静虽小,元矜却被惊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迷瞪好几秒,才看清头顶上的男人。 庞御文停住脚:“醒了?” “唔。”元矜意识还不太清醒,半睡半醒小声嘟囔:“言言洗澡澡~等叔叔回来洗澡澡……” 庞御文把元矜放在床上,掀开被子盖在少年身上,低头看了眼地板上散落的衣物。 原来如此,言言是在等他回来帮他洗澡,却不小心睡着了。 要说这半个月庞御文最难熬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非洗澡莫属了。 元矜现在神智只有五六岁,自己不会洗澡,让其他人帮忙洗澡的话,庞御文又不太放心。 而且他也有私心。 帮忙洗澡的过程是十分煎熬的,庞御文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帮元矜洗澡时难免会起反应,这很正常,但元矜这时候在生病,如果他还想着那档子事,只能说畜牲不如了。 每次帮元矜洗完澡,庞御文都会回自己房间冲凉水澡。 一冲就是一两个小时。 “言言要洗澡吗?”庞御文轻轻点了点元矜的鼻子,轻笑道:“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记得洗澡,言言果然是最爱干净的小朋友。” 元矜抱紧男人脖子,轻轻柔柔的呼吸喷洒在男人脖颈,甚至撒娇似的蹭了蹭,带着依赖。 庞御文心底一软,掀开被子,将元矜抱了出来,他尽量偏开头,不去看这引人着迷的年轻身体,同时告诫自己不能伤害言言。 元矜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叔叔下巴的青色胡茬,小心翼翼伸出食指戳了戳。 硬的。 有点扎人。 视线下移,元矜瞅到了男人微微凸起的喉结,正在一上一下滚动着,好好玩的样子。 元矜嗷呜一口咬上去。 这举动猝不及防,庞御文难耐地闷哼了声,眼眸加深,抱住少年的双臂下意识收紧…… 他慢慢低下了头。 诱人美色尽入眼底。 元矜惹了火不自知,见男人停下脚步低头看自己,不乐意地嘟囔:“言言要洗澡澡……” 庞御文深呼吸一口气。 走进浴室,他轻轻把元矜放进浴缸里,起身调试好水温,这才如往常一样帮着少年洗澡。不知为何,这一次少年有些不安分,把泡沫上的小黄鸭扔得到处都是,还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庞御文的衬衫,他刚从公司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 “言言,别闹。”庞御文故作严肃的模样训斥道。 元矜委屈地扁起嘴,更加用力地拍打水面,声音很大:“叔叔坏!再也不跟叔叔玩了!不给叔叔生崽崽,崽崽不给叔叔!” 庞御文愣了下:“什么崽崽?” 元矜生气极了,指着自己腹部的位置,大声道:“这里有叔叔的崽崽,叔叔坏,把崽崽塞在言言这里,言言不给叔叔看崽崽!” 庞御文:“……” 他视线缓缓移到元矜的腹部,那里平平坦坦,上面沾着雪白泡沫,在光的映照下透着光泽。 他将手慢慢覆盖上去。 “这里有叔叔的崽崽吗?”庞御文声音沙哑,紧盯少年湿漉漉的眼睛。 元矜昂起头:“有的!” 庞御文喉咙滚动了下:“崽崽是叔叔塞进去的?” 元矜眼神有一丝迷茫,似乎自己也有些疑惑,他低头拍了拍小腹:“言言跟叔叔睡觉,肚肚里就有了崽崽,不是叔叔塞进去的吗?” 庞御文低头吻了下少年的唇,忍不住吸吮了一口。 “是叔叔的崽崽。” 元矜睁大了眼睛,叔叔怎么在咬自己的嘴巴呢?软软的,很好吃的样子,叔叔要吃言言吗? 言言也要吃软软的果冻! 庞御文本来只想亲一口,但没想到言言似乎很喜欢,哼哼唧唧的,主动地抱着他索吻。 “果冻好好吃!” 元矜兴奋地拍拍手。 ※※※※※※※※※※※※※※※※※※※※ 感谢【过期洋芋片】灌溉的1瓶营养液。 感谢【失时者苓落】灌溉的1瓶营养液。 (≧▽≦) 爱你们~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御文喉咙滚动,他单腿跪进不大的浴缸里,捧着元矜的脸细细地吻,呼吸越来越急促。 面对这般诱惑,禁欲半个月的他怎么可能抵抗得了。 元矜乖乖巧巧仰着头,开开心心地跟男人玩咬果冻游戏。 浴室里水汽蒸腾,白雾飘渺,少年眼睛湿漉漉的,圆润的玉肩以及锁骨上沾着泡沫,泡沫深处有淡淡的粉色痕迹,那是男人咬出来的。 元矜好奇道:“叔叔,你是要跟崽崽打招呼吗?” 庞御文一手扣着元矜的后脑勺,缠绵地亲吻着,声音嘶哑:“嗯,崽崽还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我进去跟他打声招呼好不好?” 元矜犹豫了下。 然后慎重地点点头。 “叔叔你要小声点,崽崽在睡觉,醒了是要哭的。”元矜悄咪咪说,那模样天真极了。 庞御文轻嗯了声。 十几分钟后,元矜哭了起来。 “叔叔坏!” “崽崽他肯定没了!” 庞御文把人抱进了房间,怕元矜着凉,他把温度调高了些。 元矜一落到床上就蹦了起来,生气地把枕头扔地上,眼睛通红:“叔叔是大坏蛋,坏蛋!崽崽没了,言言再也不跟叔叔玩了!” 庞御文无奈:“崽崽还在。” 元矜摸着平平坦坦的肚子,腮帮子气鼓鼓的:“叔叔是大骗子。” 庞御文见元矜还活蹦乱跳的,对崽崽的事十分计较,不由十分苦恼,不知道怎么圆。 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于是哄着元矜:“乖,听叔叔的话早点睡。” 元矜委屈地扁嘴。 眼泪跟豆子似的掉下来。 他大叫一声:“把崽崽还给我!” 元矜扑上去挂在男人身上,两只手生气地捏男人的耳朵,胡乱地薅男人的头发。为了防止少年掉下去,庞御文连忙抱住了他的腰。 庞御文只好说:“好好好,叔叔把崽崽还给你。” 就在这时,他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想到了哄元矜的办法,于是勾了勾唇,亲了亲少年。 “崽崽是躲起来了,不是不见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庞御文声音低沉磁性,带着诱哄:“叔叔保证,玩了游戏肯定会出来。” 元矜睁大眼睛:“真的吗?” “这个游戏叫骑马。” “崽崽他肯定喜欢骑马的哦。” 半个小时后。 元矜低下头,一边晃悠一边兴奋地摸自己的小腹:“崽崽……崽崽在动,崽崽回来了!” 庞御文躺在床上。 眼神十分温柔地看着少年。 “原来崽崽真的喜欢骑马!!!” 庞御文清咳了声,脸皮有点红,但见少年玩得很开心,还不停地摸摸小肚子,唱摇篮曲给崽崽听,他忽然不忍心打破这一骗局。 系统憋了半天:“我第一次见有人是这么减肥的!” 不就是胖了五斤吗,你至于为了这五斤膘把庞叔叔哄得团团转吗,想被日可以直接说! 元矜嘻嘻:“要你管。” 系统扯了扯嘴:“所以你这五斤膘是你的崽崽吗?” 元矜理直气壮:“是!” 系统:“……” 从这天后,庞御文偶尔会跟元矜玩这样的游戏,每次都是元矜主动提起,说崽崽想叔叔了。 庞御文每次都有些纠结。 元矜现在还在生病,自己做这些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可是每次拒绝,元矜就说他不爱崽崽了,要离家出走,上次还绝食了两天。 庞御文只好事事依着他。 元矜装弱智儿童装了一个月,再这么装下去,学校就得开学了。而且任务还是得做的,不能因为太过享受就忘了自己的目的。 系统第一次感到欣慰:“没想到你也有醒悟的一天。” 元矜微笑:“你在嫉妒我。” 系统:“……”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某天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暖洋洋的,窗帘闻风而动,荡起了好看的弧度。 庞御文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下意识侧过头,想看看怀里的少年,却发现右边是空的! 他猛地坐起了身。 “言言?!”庞御文环视一圈,没在屋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从上次在浴室做了之后,他再次搬到了言言的房间,两人睡在一起,有时候自己回来晚了,睡在主卧,第二天醒来也会看到言言一脸怨气地蹲在床边,仿佛自己抛弃了他。 一来二去,他就搬了过来。 言言是最爱睡懒觉的,每次自己醒的时候少年都在睡,可今天他身边是空的。庞御文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凉的,应该离开一段时间了,他掀开被子立马从床上下来! 他鞋都忘了穿,出门下楼,走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顺着乌金旋转楼梯望下去,庞御文看到了餐桌边的少年,少年正在低头喝粥,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淡白色的光,在晨曦的笼罩下,美得不真实,让人怀疑他也会随着光消失。 元矜似乎有所察觉,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元矜身体僵了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庞御文从这一眼里也看出了什么,言言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眼神清澈了许多,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没让自己帮忙也没撒娇耍赖皮。 庞御文慢慢走下了楼。 元矜无意间低头,发现男人赤着脚踩在毛毯上,没穿拖鞋,他愣了下,抬头看向男人。 佣人也看见了,连忙去鞋柜里找了一双拖鞋,放在男人的面前,男人神情自在地穿上了。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庞御文走到餐桌对面坐下来。 元矜垂下头:“饿了。” 阿姨把准备好的早餐端到庞御文面前桌上,庞御文看也没看,目光一直落在元矜的身上。 “你……身体好了?”他问。 元矜睫毛颤抖了下,他明白庞叔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几秒,他轻轻点了点头。 庞御文松了口气:“挺好的。”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白粥放进嘴里,这才慢慢说:“待会儿让王医生帮你看看,你跟他聊聊,我公司最近事多,有点忙。” 元矜点了点头。 其实庞御文敏锐地察觉到了,元矜清醒后,似乎不怎么爱说话了。他刚才之所以说自己工作忙,是不想给元矜太多压力,如果自己在别墅,元矜肯定会很拘束不自在。 他也怕自己在这里会刺激到元矜,毕竟元矜刚生病那会儿,潜意识里对自己十分排斥。 毕竟自己做了那些事。 庞御文去了公司,但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虽然今早上他特意叮嘱过王医生,说不要刺激元矜,所有方式都选择最温和的来。 午间时候,庞御文打去电话。 “言言怎么样了?”电话一接通,庞御文立马问道。 王医生愣了下,笑了笑:“庞先生放心好了,今早上我跟言言聊了会,他现在挺好的。” 庞御文抿唇:“会复发吗?” “这个我不能绝对保证。”王医生犹豫了下,还是告诉真实情况:“……一般只要不刺激他,应该不会复发。而且言言他似乎记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只是不愿意提起。” 庞御文脑袋懵了下。 ……言言都记得? 这么说,自己骗他骑马就能看到崽崽的事岂不是…… 庞御文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掩饰不自在,虽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行,我知道了。” 庞御文挂了电话,在落地窗边静静站了会儿,低头看向楼下的车水马龙,心情忽然复杂。 言言是因为什么生病的,他当然记得。那天的事历历在目,言言尖叫的模样和疯癫的模样,庞御文只要一想起,心口就痛得无法呼吸。 办公室门被敲了敲,庞御文这才回过神,喊了声:“进来。” …… 庞御文晚上刻意回来得晚,他觉得言言肯定不想看到他。 但没想到,他刚踏进门就看到了楼下沙发上的少年,少年听到动静,回过头安静看着他。 “叔叔,我想跟你谈谈。” 庞御文心里一紧,隐约猜到元矜要说什么,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明天再谈吧,今天太晚了。” 说着就要上楼。 “叔叔!”元矜喊了声。 庞御文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只说道:“有什么事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锁门。” 元矜张了张嘴。 看着男人慢慢上了楼。 庞御文关上房门,往后一靠,心里有些无力,他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终于缓解这种痛楚。 言言要离开他了。 这一次,他不会阻止,他希望言言平平安安健康就好。 庞御文抹了把脸,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已经不一样了,从前强大得令竞争对手胆颤,现在依旧,可他有了软肋,这是最大的弱点。 偏偏他又甘之如饴。 从浴室里出来,庞御文正在擦拭着湿透了的头发,忽然听到敲门声,他愣了愣。家里的阿姨和管家不会来敲门,合同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因此他们不会上楼的。 那么敲门的只有一个。 庞御文心脏漏了个节拍。 他放下毛巾,顾不上身上的水珠没干,迅速换上睡衣睡裤,走过去开门,看到了门外的少年。 两人四目相对。 ※※※※※※※※※※※※※※※※※※※※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的1瓶营养液。 感谢【晶晶】为我灌溉的1瓶营养液。 (≧▽≦) 谢谢~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怎么了?”庞御文问。 他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夹杂着一丝紧张,这种情绪他很久没有过了。 空气十分寂静,元矜垂着头,手指轻轻捏紧裤腿侧边的布料,微微泛白,好半天没说话。 庞御文很有耐心。 他静静地等着少年开口。 半响后,元矜慢慢抬起头,声音很轻,话语却很清晰:“叔叔,我想再跟你做个交易。” 庞御文脑子嗡了一声,身体里仿佛有电流从头顶到脚趾迅猛地窜了一遍,耳朵失聪,他一度怀疑刚才握住的门把是不是漏电了。 要不然怎么会听不见声音。 庞御文紧紧盯着少年的唇,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正常。 “你说什么?”他嗓子沙哑。 元矜平平淡淡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无关痛痒的事。 庞御文视线慢慢上移,望着少年漆黑的眼眸,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如溪水,里面少了些什么。 没有光。 “什么交易。” 元矜低下头,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了男人。庞御文这才发现少年手里一直拿着报纸,这报纸应该是每日的财经晨报,管家订阅的,偶尔他吃早餐时会翻阅看看,了解时事。 他接过了报纸,低头去看。 元矜早就把想要呈现给男人看的内容板块挑了出来,折了折,因为庞御文只需低头,便看到了显眼的内容,是关于庞一舟的近况。 他手指下意识收紧了下。 元矜轻声说:“学长虽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但养了二十年,要说没感情那是假话。” “当初您既然收养了他,说明彼此是没有仇恨的,因此,你也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可我看到的却是庞氏假太子爷被您打压的新闻,不止一家报纸这么报道,想必这是真的,如果这些报复都是因为我……” 庞御文眼眸阴沉,他捏紧报纸,用力扔出门外:“所以你打算再次用你的身体来取悦我?!” 元矜沉默着没说话。 “你就这么喜欢他?”说这句话时,庞御文咬牙切齿,同时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庞御文想说,你难道不记得那天他说你很恶心的话了吗,他厌恶你,鄙视你,辱骂你,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都这样了你还喜欢他! 可他张了张嘴,这些话始终没能说出口,他怕了。 怕元矜会回忆起那天的点点滴滴,会受刺激,会再次变疯,怕他的少年被他亲手毁掉。 庞御文苦笑起来。 原来他输得一败涂地。 元矜见男人似乎用强大的毅力压抑着暴躁的情绪,以为男人腻烦了他的身体,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我很乖的,如果你已经有了其他情人,我不介意大家一起……” “够了!” 庞御文捏紧拳头。 元矜脸色煞白,有点无措,不知道怎样才能讨得男人欢心。 他的确不介意再次交易的,以前已经和庞叔叔做过很多次,尝试过很多姿势,他习惯了。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庞叔叔不打压学长,放学长一条生路,那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学长嫌恶他。 元矜酸涩地想着。 庞御文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几分钟后,他说道:“等你养好了身体随时可以离开,你们学校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庞一舟的事我答应你,不会再打压,甚至会帮他一把,我也不需要你的所谓牺牲。” “以后别提交易了。” 元矜愣了一下,看着男人微微泛红的眼眶,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做。他还记得当初男人说过一句话,商人打交道都要讲究商业价值,利益对等,那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白占便宜? 元矜心里隐隐不安。 庞御文声音沙哑:“如果你实在没法开口,我可以替你说,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他的身世。” “算了。”元矜怔了下,摇头:“让他愧疚自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他再次抬头看向男人,男人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太深邃,里面似乎还有一丝……痛?元矜连忙收回视线,盯着脚尖。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他看错了。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模糊的记忆,当他神智还是五六岁孩童时,男人耐心温和的模样,即使他把洋娃娃扔在男人脸上,男人也没生气。 元矜捏紧了身侧衣角。 —— 庞御文并没有说假话,他说到的都做到了。对于庞一舟,他没再打压,甚至还会帮上一些。 方恒打来电话:“庞哥,你搞什么名堂呢?” 庞御文:“嗯?” 方恒是他以前的同学,两个月前从国外回来,当年他和方恒、陆城三个是好哥们儿。 方恒歪着头,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手里刷着ipad:“你都不看新闻的吗,不止财经,连娱乐新闻都在报道你们庞氏……” 庞御文揉着鼻梁:“说正事。” “庞哥,你是不知道这些新闻怎么编排的你,说你小情儿给你戴了绿帽子,这帽子还是一舟给你戴的,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电话对面没出声。 方恒感觉到冷飕飕的气息。 他尴尬清咳两声:“这些新闻肯定都是瞎写的。” 庞御文无奈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之前也跟你说过,公开身世本来就在计划之中。” 方恒:“嗐,我知道。” 顿了顿,他又说:“我就是觉得奇怪,他是惹到你了还是怎么,你怎么突然就……打压他了,是想锻炼他?培养他当你的继承人?” 不怪他多想,从前在读书的时候他就清楚庞御文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没有感情,不可能爱上一个人,更不可能跟一个女人结婚。 但集团总得有继承人。 仔细思考了一番,他觉得庞御文是想先打压庞一舟,让他吃苦,然后再指点迷津,慢慢扶持。 恰巧庞一舟这时候是大四,正是磨练的时候,这样想的话,就不难理解庞御文前后举措不一样的行为了,方恒甚至觉得庞御文用心良苦。 庞哥对这个儿子还挺上心。 谁知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听到庞御文的声音。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方恒:“???” 什么叫这样想也可以?所以这些到底是不是你的想法啊喂?!方恒越来越觉得庞御文难琢磨了! 庞御文挂了电话。 盯着桌上茶杯发呆许久。 在方恒打来电话之前,管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言言昨晚就已经收拾好行李,今早刚离开。 这些天,为了不让言言感到拘束以及不自在,他早出晚归,已经有四天没见到少年了。就连晚上,他也没有偷偷开锁进少年的房间,凡事都有意外,他怕再次吓到少年。 庞御文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随手搁在桌面上。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而另一边,元矜容光焕发地提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跟司机报了地名,是许家的地址。 元矜兴奋地对系统说:“宝贝儿,咱们的新生活马上就开始了,哦耶,跟我一起摇摆~” 系统:“……” 不想跟智障说话。 元矜感受到系统的嫌弃,立马就不高兴了:“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系统道:“么么哒。” 元矜无语:“这么敷衍的吗,我的任务好歹也完成了大概百分之九十,你就不能夸夸我?!” 现在庞御文已经没有打压庞一舟,并且有心扶持,相信过不了多久,庞一舟就会建起商业帝国。 毕竟庞一舟是主角攻嘛! 系统叮嘱:“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能松懈,加油。” 元矜懒懒看向车窗外:“你这夸得很有别致嘛,我怎么听着你像是乌鸦嘴咒我呢?” 系统:“……没有的事。” 元矜回到了许家,他慢吞吞拖着行李箱进客厅时,客厅里有五六个人,听见动静纷纷回头看向他,元矜顿了下,看到了沙发上坐着许父许母以及几个年迈的医学专家。 怎么知道是医学专家呢,因为桌面上摆着一些资料,桌面还有几个精细的心脏模型。 他们在讨论妹妹的病。 “爸,妈。”元矜轻声开口。 许母最先反应过来,她柔和地看着少年:“言言回来了?” “嗯。” 许母说:“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让阿姨给你做点。” “吃了。”元矜看向那几个头发发白的医学专家,礼貌地点点头:“你们先忙,我上楼了。” 说着提着行李箱上楼。 那几个医学专家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国际上知名的专家,同时也是许家花重金请来为女儿心脏病做研究的。他们这个团队已经组成几年了,外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的,许家夫妇若有若无提起养子与女儿心脏匹配的事,分明是有换心脏的打算。 现在讨论的方向。 也大体跟这个差不多。 元矜进了房间,鞋也没脱就扑在了柔软的床上,许久后翻了个身:“没有庞叔叔的床好寂寞啊。” 系统:“……” 元矜认真地掰起手指,一个个数,然后叹了口气:“四天了,庞叔叔还没来小菊花课堂上课呢。” 系统:“???” 它怀疑宿主又在开黄腔! ※※※※※※※※※※※※※※※※※※※※ →_→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元矜趴在床上,兴致缺缺地滑动着ipad的屏幕,游戏他玩腻了,电视剧电影也没什么好看的。 “系统,我任务算完成了吗?”元矜仰面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两天他也刷了一些新闻,庞御文是真的在扶持庞一舟。而自己的任务是用爱感化强大的男二,防止男二篡夺主角的位置,目前的局势来看,庞一舟虽然还没有庞御文那般成就,但庞御文已经慢慢放弃了打压。 这在另一种意义上,说明庞御文不会再篡夺主角的位置。 系统说:“不算的,现在的庞御文如果想打压庞一舟,是轻而易举的事,那些实权并不在庞一舟手里。除非庞御文主动把公司实权全部交给主角,或者因为意外去世……” “去世?”元矜愣了下。 系统连忙说:“只是一个假设,并不是真的要这样做。” 元矜闭上眼睛没说话。 —— 九月,是开学的季节。 暑假的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元矜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房间门被敲响,他走过去开门。 许母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外,满眼关心地看着少年:“一定要今天回学校吗?明天开学,就让你爸早上送你过去吧,他正好顺路。” “不用。” 元矜摇了摇头。 许母把牛奶递给儿子,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脸。 “那先睡个午觉。” “嗯。” 下午五点,元矜洗了个澡,收拾妥帖这才下楼,他穿了一件橘黄色的假两件针织衫,温暖的色彩,配了一条米白色的七分长裤,小腿处的布料微收缩,有版有型很是时髦。 漂亮的脚踝露在空气里。 元矜看到了沙发上正在抱胸生闷气的妹妹,他脚步顿了顿。 片刻后,他走了过去,轻轻揉了揉妹妹又黑又长的头发:“哥哥要去学校了,你在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药也要按时吃。” 妹妹眼眶红红的。 她性子倔倔地不说话。 元矜知道她是在怪自己回来两天就急着回学校,她今早上才从医院回来,元矜也很无奈。 许父开车把元矜送到学校。 许父降下车窗,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要跟同学闹矛盾,也别惹老师生气,周末回家提前说一声。” “知道了。”元矜轻回。 元矜的行李并不多,只有几件衣服以及一个笔记本。 他拉着行李箱刚走到男生宿舍楼下门口,就听见几个男生的爽朗笑声,他下意识抬头,看到了庞一舟以及他那些一起打篮球的朋友。 庞一舟也看到了元矜。 他随意转了转手里的篮球,抵在腰间,脚步未停。 仿佛没看到元矜似的。 元矜垂下了头。 “诶?舟哥,刚刚过去的那个好像是你的小学弟啊。”有个男生余光瞥了眼,认出了元矜:“……你不过去跟人打个招呼?” “我刚瞅着也像。” “你别说,还挺好看的,我女朋友都没他长得好看。” “去你的!” “小心让他听到揍你,男生别用好看形容,要么说帅,像咱们舟哥这种,是不是?” 有个男生开玩笑说。 庞一舟阴沉着脸,面上闪过一丝嫌恶和鄙夷:“行了。” 几个男生见他表情不对,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心里暗想,这两人闹矛盾了?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庞一舟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声音不轻不重,元矜拉着行李箱本身也没走多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有些煞白。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直到那几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抿了抿唇,提着行李箱进宿舍,整个人魂不守舍。 “人都没影了。”系统提醒。 元矜:“我敬业行不行。” 系统:“……” 从这天后,跟庞一舟熟悉的人以及跟元矜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们俩不合了。有时候两人在图书馆碰上,元矜愣在原地,庞一舟目不斜视走自己的路,跟陌生人似的。 如果真是陌生人还好,关键是庞一舟眸中的厌恶,仿佛在说元矜是一个很脏的人。 元矜面色苍白。 以前他或许想过要解释,告诉学长自己并不是那种人。可解释了之后呢,难道学长愧疚自责就是他想看到的吗?他不想这样。 学长的事业越来越好,手里谈到的项目越来越顺利,而他……事情已经发生了,做了就是做了,他不需要学长的愧疚与自责。 学长幸福就好。 杨熙是一个很好的人。 自己不会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然而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月后的某天午后被打破,学校论坛突然冒出了一个帖子,揭露了元矜是如何利用庞一舟勾引庞氏的董事长,日日笙歌,这令人唾弃的一幕恰巧被庞一舟撞见,于是两人开始水火不容…… 元矜从图书馆回到寝室,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很怪:“怎么了?” “听说你跟庞一舟他爸睡了。”有个男生实在好奇,凑过来问:“他爸的活儿是不是特好?” 话语充满了讽刺。 同时也有一股恶趣味。 元矜手里的书瞬间掉落在地上,砸在脚趾上,他脸色煞白。 “应该很好吧。”男生意味深长,左手握拳,右手拿着笔飞快地往拳头里捅了两三下:“……听说你跟那老头子一天能搞三次?真的假的,那老头吃药吗,你爽得起来吗?” “你们……” 元矜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怎么了?”男生甩开了笔,从桌上跳下来,走到元矜面前,毫不客气地扯开元矜的领子:“给我们看看呗,老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同性恋,你下边有那个东西吗?” 这话一出。 寝室里爆出笑声。 元矜剧烈地挣扎,愤怒地盯着对他动手动脚的男生:“放开我!” 男生的家庭就是被小三破坏了,因此对绿茶深恶痛绝。 他讽刺地看着元矜:“老子不歧视同性恋,但像你这种勾引别人老爸的绿茶,老子就是觉得恶心。好好的男人不做,非得做被别人操的狗,狗也就算了,还是条骚狗!” 元矜哭出声:“我不是骚狗!” 然而没有人在乎他说的什么话,只嘻嘻哈哈大笑,说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就是小骚狗! 元矜尖叫了起来。 隔壁几个寝室听到了尖叫声,纷纷吓了一跳,有几个甚至过了敲了敲门,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闹着玩儿呢!” 寝室里另一个男生看不下去了,觉得元矜这模样很可怜:“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宿舍总共四个人,元矜跟他们平时都没怎么交流,但他也清楚另外三个以前是高中同学。 他算是被孤立的那个。 以前其他三个人当他不存在,该说啥说啥,开黄腔的开黄腔,很少像今天这样羞辱他。 元矜坐在地上哭着。 等哭够了,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跑了出去,一路上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他没穿衣服似的,元矜惊慌得想要逃离这里! “砰!”地一声! 他撞到了某个人的胸膛。 元矜泪眼朦胧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他没控制住眼泪,哗啦流了下来。 庞御文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元矜怔怔看着男人。 直到男人把他拉进了停在树边的保时捷里,关上车门,他才回过神,盯着车前方发呆。 车里安静极了。 “那帖子是叔叔你发的吗?” “不是。”庞御文说。 他看到那个帖子时也气得冒火,没到十分钟就找人删除了,可里面的内容却被人截了图。 他已经吩咐人去查ip地址,背后那个人是谁,他一定会查到,敢这么明目张胆跟他作对的没有几个,他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元矜擦掉眼泪:“谢谢叔叔。” 他没问庞御文怎么在这里,又怎么知道发生的事。 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庞叔叔喜欢他,在庞家别墅的时候,从一些举动就就看出来了。 跟踪他保护他。 也像是庞叔叔干的事。 不远处的跑道上,庞一舟冷冷地盯着那辆保时捷,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亲眼看到他爸把言照拉进了车里,他爸紧张的模样历历在目。 半个小时了。 两人还在车上坐着。 不是他想得龌蹉,而是那两个人本身就是那样的关系,自己被逐出家门的时候,言照说不定和他爸在床上呢,庞一舟冷冷想着。 真是够恶心的两个人。 帖子上的内容他也看到了,有几个同学截图发了朋友圈,他登录进去的时候帖子已经删了。 他虽然不知道发帖人是谁,但心里却很是畅快。 就该让所有人都知道许言照是什么样的人,模样清秀,性格单纯干净,成绩优异,却勾引别人的爸,在床上的样子别提多恶心了! 庞一舟恶狠狠地想。 保时捷车里,元矜安静地坐了半个小时,除了刚开始问了句话,后来他一直沉默着。 庞御文也没打扰。 半响后,元矜动了,他忽然侧过身抱住了旁边的男人,甚至轻轻地在男人颈侧蹭了蹭…… 庞御文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 (≧▽≦)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怎么了?” 庞御文小心翼翼地问。 元矜的靠近让他有些不安,那帖子的内容他大概看过,里面污言晦语,言辞不堪入目。 他担心元矜会受刺激。 方才看少年哭着从宿舍楼跑出来,连路都看不清,庞御文心疼不已。 “叔叔。”元矜声音闷闷的,将头埋在男人脖颈里:“我不想上学了。” 庞御文伸手环住少年,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少年因为再次受刺激导致病情复发。 所幸还好。 “好,不上学。”肯定是有人欺负元矜了,庞御文眼眸一沉。 等少年情绪稳定后,庞御文慢慢将车开回别墅。 少年大概是之前哭累了,上楼没多久就睡着了,他叮嘱阿姨,让她等元矜醒来后温一杯牛奶。 庞御文回到了公司。 在赶到元矜学校之前,他正在和公司的高层开会,得知消息后,他立马拿起衣服下了楼。 早在之前他就安排人跟着元矜,元矜每天去了哪儿吃了什么,都会编辑成信息图片发给他。 庞御文没有去打扰少年。 他只是想知道少年过得好不好,生活是否恢复正常。 回到公司后,庞御文站在落地窗前给人打电话,声音冰冷:“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人查出来,姓名,年龄,住址,家庭情况,一样都不能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晚之前必须给我答复,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得到肯定的保证后,庞御文这才挂了电话。 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后,给助理打了内线电话,让她往一个卡号里打钱,这是答应的订金,等信息拿到后再付剩下的约定尾款。 庞御文不缺钱。 那帖子被删除了,楼主的ip地址等等信息很难复原。 但对于黑客或许计算机高手来说,复原并不是什么难事,敲敲键盘,很轻易就能拿到信息。 次日晚上,包厢里。 庞御文坐在椅子里,往后一靠,双腿交叠,他垂着眸,表情慵懒,指间随意把玩着一把折叠刀。他身后站着七八个穿着黑衣的保镖,就在鞋尖半米处,一个男人像狗一样匍匐在地,鼻青脸肿地被黑衣人按压在地! 男人惊恐叫道:“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庞御文慢慢直起身,双腿分开,手肘抵在膝盖上,居高临下看着男人,眼眸冰冷,吐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说我抓错人了吗?” 男人痛哭流涕:“我错了!” 庞御文笑了,折叠刀尖锐的刃轻轻挑起男人下颌:“来,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除了他、元矜、庞一舟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他真的很好奇,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怀疑过庞一舟,但正因为了解这个儿子,所以排除了。 庞一舟不屑做这样的事,事情暴露出来,何尝又不是打庞一舟的脸,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虽然已经断绝关系。 庞御文拿到的信息里,这个男人是庞一舟的同学,如果不是庞一舟告诉的,那么只有家里的阿姨、管家以及佣人,然而他拿到的信息里,这个男人也不是阿姨管家的儿子。 黑衣人一铁棍打在男人的手臂上,只听见清脆的咔擦一声,男人凄厉地哀嚎起来。 “啊啊啊啊啊!!!” 他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哭着嚎着磕头:“我说,我都说……是庞一舟告诉我的,他亲口告诉我的,发帖子也是他指使我干的!” “你放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 庞御文冷冷看了眼男人,冲黑衣人挑挑下巴。 铁棍狠狠挥在男人后膝弯! “啊啊啊啊啊!!!”男人再次凄厉尖叫了起来,倒在地上。 庞御文俯身过去,轻声说:“我再问一遍,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别想给我耍心机。” 男人崩溃了:“是我听到的……庞一舟喝醉了酒,发酒疯,这些事都是我从他那里听到的!” “他没有指挥我发帖子。” 庞御文冷冷问:“你跟他有矛盾?” 男人拖着疼痛难忍的腿,汗水从额角流下来:“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hot了,真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立马删了。” “玩笑?”庞御文勾唇。 他站起了身,拍了拍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如同蝼蚁的男人:“是吗,我也跟你开个玩笑,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瞬间脸色煞白。 庞御文面无表情走出包厢,身后包厢里传来痛苦的嚎叫声,整层楼都能听见,他仿若未闻。 —— 元矜没想到下楼的时候会遇到庞一舟,他愣住了。 庞一舟抬头,自然也看见了元矜,他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果然是躲到这里来了。” 元矜脸色苍白。 紧紧握住了栏杆。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还可以来这里?”庞一舟一步步走到元矜面前,捏住他下巴,冷笑道:“就算我不是我爸亲生的,他对我依旧有感情,你就不同了,只是一个小玩意儿,想玩的时候才会找你。” 元矜眼眶通红。 倔强偏过头不说话。 庞一舟冷笑:“装可怜呢?” “你在干什么!” 庞御文勃然大怒。 他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刚才庞一舟的话他也听见了,心里很是为元矜感到不值! 你喜欢的就是这个人? 他有什么好,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哪怕你默默无闻为他做再多,他也不会感激你的! “庞一舟,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进这里,你以为我凭什么在事业上扶持你?如果不是言言,你就是跪在……” “庞叔叔!”元矜喊了声。 庞御文隐忍着怒气,最后还是把这些话吞进了肚子里。 庞一舟愣了下,他从父亲的只言片语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什么,你刚才什么意思?” 庞御文冷冷看着他。 他强势地将元矜护在身后,若不是元矜不想说,不想让庞一舟自责内疚,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滚出去。”他说。 庞一舟仿佛没听到,他盯着站在他爸身后的元矜,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捏紧了拳头。 “许言照,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以为求我爸扶持我,我就会感激你吗?不可能的!” “你做的那些肮脏事……” 庞御文脸色阴沉:“滚!” 庞一舟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他走出别墅,打开车门上了车,心里憋着一股子闷气。 副驾驶座上,杨熙问:“舟哥,没找到东西吗?” 今天他们来这里,是因为舟哥说要拿一个相框,最近他和他爸关系缓和不少,舟哥虽然不说,但杨熙看得出他心里很开心,想必那个相框应该是舟哥跟庞御文的合照。 庞一舟低头,手里空空的。 他想起了他爸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个自嘲的笑:“算了。” 过了半天,他两手放在方向盘上,头慢慢埋了进去,声音沙哑:“熙熙,我以为我爸是欣赏我的,哪怕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他之所以帮我扶持我,是因为许言照,许言照求了他,他才帮我的。” “我真可怜。” 杨熙心疼地把男人抱紧:“舟哥,你别这么说。” 庞一舟哽咽道:“许言照他凭什么这么做,谁稀罕他的可怜了!我自己一样可以做到!” 杨熙神情有些复杂。 过了半响,他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猜测:“舟哥,你会不会是误会言言了,他跟……你爸那样,可能是有苦衷。我觉得他喜欢你,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他这次又帮你,所以我觉得他可能就是因为……” “够了。” 庞一舟打断了杨熙的话。 杨熙默默闭上了嘴。 —— 元矜没再回学校,全校人都知道他跟庞氏董事长睡了,而且那人还是庞一舟的养父。 他去论坛浏览了两页。 虽然那些帖子一发出就会被迅速删除,但仍然看得出大家很有兴致,孜孜不倦地骂着元矜。 元矜进了学校的一些群。 他点进去,就看到大家在开黄腔,戏说他是不是活儿很好,很会叫,听说庞总很迷恋他…… 元矜默默退了群。 这段时间许父许母也知道了这些消息,打电话给他,但没责骂他,只是让他好好注意身体。 这些天元矜都住在别墅里。 吃晚餐时,元矜低着头,拨弄碗里的食物,小声说道:“叔叔,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 对面的庞御文愣了。 “我不喜欢学长了,所以你以后不要争对他报复他。这里的人都很讨厌我,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去其他地方生活好不好?” 元矜抬起头认真说道。 当天晚上,两人做了,元矜异常地热情和温软,身心放松,似乎放下了过去发生的所有事。 当一切恢复平静。 庞御文后背多出几条红痕。 庞御文只穿了一条子弹黑色内裤,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给助理和高管交待工作的事。 然后订了两张机票。 做完这些事后,他才回到了房间,轻轻抱着床上的酣睡的少年,眼眸温柔,沉入梦乡。 次日,两人飞往荔江岛。 白天他们去沙滩玩,踢踢沙子,在海里游泳,笑声和欢乐布满了所有的角落。庞御文没有将元矜圈禁起来,这个岛并不是私人开放的,也没被他包场,他觉得元矜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且是那种不认识的陌生人。 果然元矜玩得很开心。 晚上,他们会在酒店尽情地做,有时候也会在沙滩边的椅子上,仗着天黑别人看不太清,偷偷摸摸在椅子上做一些羞羞的事,还有树边,元矜抱着树,感受着椰子树的颤抖。 元矜是被抱回酒店的。 半夜,元矜看着身旁被窗外月光笼罩着的男人,忽然叹了口气:“系统,我是不是该走了。” 系统沉默了两秒。 过了会儿,它才说道:“来荔江岛之前,庞御文把公司的不少工作交给了庞一舟去做,看来的确是把他当继承人来培养。完全交接大概要几个月,庞御文他已经做了决定,放弃公司,要跟你一起生活,还在一个环境不错适合养老的幽静地方买了宅子。” 系统说:“可以脱离了。” 半个月后。 两人飞了回来。 这天,元矜和庞御文在落地窗边激烈运动,完事后,庞御文十分温柔地抱着人进了浴室。 清洗干净后,又抱了回来。 窗外夜空漆黑,月亮隐在黑云里,树叶与树叶彼此摩擦,发出簌簌声,天空响了几声闷雷! 元矜转过身抱着男人脖子蹭了蹭,轻声说:“叔叔,我想回家一趟。” 庞御文看向他:“嗯?” “我想见见妹妹。” “好。” 两日后,元矜什么行李也没带,他怕庞叔叔会多心。下午的时候,庞御文亲自开车送少年回去,离别时,少年站在车窗外,忽然凑过来给了男人一个吻,又害羞缩了回去。 庞御文探出身热情回吻。 最后还是元矜招架不住,面色潮红气喘吁吁,他推开男人,小声说:“你赶紧回去吧。” 庞御文看着少年红润的唇,忍不住又啄了口,发出啵唧声。 元矜娇嗔地看了眼男人。 庞御文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他坐回驾驶座,启动了车子,在车里即将离开车道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发现少年还站在原地。 似乎对他有些念念不舍。 庞御文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 庞御文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他与元矜的最后一面,若他知道元矜这趟回去是把心脏换给妹妹,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元矜走! 庞御文差点疯了! 他来到太平间,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手掌一直在颤抖,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的少年已经死了,明明只是寻常的回家而已。 庞御文缓缓跪了下来。 办公室里,庞一舟听到父亲说起元矜的事,愣了下,好半天才讽刺地说了一句:“我以为像他那样的人,不会做这种无私奉献的事……” 听到庞一舟风轻云淡漠不关心的语气,庞御文愤怒极了,第一次在办公室里动了粗! 拳头狠狠砸了过去! 庞一舟没有丝毫准备,那拳头带着一股强劲的厉风砸在他脸上,冲力使得他摔倒在地上! 发出一声巨响! 他捂住脸惊愕地抬起头。 “你知道什么!他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听到我说要公开你的身世,他说你会伤心,所以跟我做交易,他那么干净纯洁的人,为了你!跟我上床,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 “庞一舟,谁都可以说他,就你最没有资格!” “他不想告诉你真相,说是怕你内疚自责,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羞辱他讽刺他!” “你真他妈不是人!” 庞一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脑袋里发出“嗡”的一声。 他喃喃自语:“不可能……你肯定在骗我,怎么可能……” “我骗你有什么用。” 庞一舟鼻青脸肿,那是被庞御文刚才打的,但他仿佛感觉不到,整个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这么傻,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天呐!他都干了什么! 他跟言照认识了那么久,应该了解他的为人的,言照那么单纯干净,怎么可能做出勾引他爸的事! 啊啊啊啊啊!!! 是他太蠢了,为什么不去问一问原因,那个少年,为了自己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言照他喜欢自己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骂你侮辱你!我错了,言照,真的对不起! 你回来好不好? 学长已经知道错了。 庞一舟心里充满了懊悔。 庞御文目光空洞,看着这一幕,他忽然觉得好笑。 他冷冷说:“滚吧。” 从前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深深地爱上一个人,言言没了,他忽然生活没了意思。 商业巨子又如何? 亿万家产又如何? 他的少年回不来了。 三个月后,庞一舟掌管了整个庞氏集团和龙脉,整个商界哗然,而庞御文去医院看了一次元矜的妹妹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言言是自愿换心脏的。 这一点庞御文比谁都清楚。 因为言言留了信给他。 叔叔: 我是言言,其实我是有一点点喜欢你的,真的,我走了,你不要伤心,也别去怪任何人。 我很喜欢我的妹妹。 我要把我的心脏给她。 ※※※※※※※※※※※※※※※※※※※※ 开启下一个故事~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的4瓶营养液。 (≧▽≦) 啾~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咳咳咳!”古香古色的轿子里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街道边的老百姓们纷纷躲避路中央生猛健壮的马匹。 有个妇女连忙抱起腿边的小儿,退到摊子边,免得被疾色匆匆的两路士兵以及马匹踩踏。 “听说这是俪国送来的质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可惜啊,是个病秧子。” “病秧子怎么了?这位可是享有俪国第一美男称号的琅公子,据说他舞姿比女子还妙。” “这琅公子据说是个皇子。” “嗐,你真以为俪国会送一个金贵的皇子过来?这位琅公子是他们俪国皇帝跟一个青楼女子生的,你懂的,见不得光,这都是命!” “真想看看这第一美男子是何等的绝妙风华!” “你可就做梦吧。” 骄子摇摇晃晃令人头晕,元矜咳嗽了几声,嗓子还是很痒,他扶住窗棂,将老百姓的闲言碎语听进耳里,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了。 “系统,帮我读取信息。”他嗓子实在痒得厉害。 系统说道:“你目前的身份是俪国的十三皇子燕玉琅,虽容貌昳丽,但从小体弱多病,见风就倒,这次俪国与霁国持续交战三个月,战败,于是你被送到霁国当质子。” “主角攻是霁国三皇子,霁晟。你这次的攻略人物是个真太监,叫席瑞,人称席公公。” 元矜瞪大眼:“……啥?” 系统似乎读懂了宿主心中所想,沉默两秒后,说道:“你没听错,男二他的确是个真太监。” 空气安静了十几妙。 元矜皮笑肉不笑:“我怀疑你在报复我。” 系统:“……” 元矜还想说什么,忽然嗓子又痒了起来,他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胸口传来阵阵闷痛。 原来这就是病秧子。 他气儿都感觉喘不过来了。 渐渐的,马车停了下来,就连马匹清脆的踢踏声也消失不见,外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元矜忍住想咳嗽的冲动。 “你们几个怎么做事的?琅公子体弱多病,最是吹不得风,我是不是叮嘱过你们不得操之过急,哪怕晚一两天也没事,若是琅公子有个好歹,你们几个的项上人头都得……”轿子外有个太监尖着嗓子训斥轿夫,捏着兰花指,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四个轿夫连忙跪下饶命! 元矜听着这又尖又细的嗓子,下意识皱了皱眉:“这位就是我要攻略的席瑞席公公?” 系统:“不是他。” 元矜莫名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又叹了口气,就算不是这位,那席瑞恐怕也比这公公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都是太监。 元矜模样忧伤望向窗外。 他低头掩嘴咳出了声,明白该自己出面了。 那太监恐怕不是真的在训斥轿夫,而是做样子给自己看,而自己若是个懂礼节的人,必定会掀帘出来,替几位轿夫说几句场面话。 众人只见那帘子被一只白皙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紧接着,是一截漂亮的手腕。 小知和小落立在轿前,两人连忙一左一右拉开帘子。 小知和小落是一对龙凤胎,从小服侍着琅公子,这次琅公子被送到霁国,他们也被送了过来。 青年从轿中弯腰出来,一头青丝柔软地落在胸前,眼睫微垂,肤如凝脂,气质清浅,虽身形偏瘦,却在昳丽的姿色里添了一抹病态美。 光是一个侧脸轮廓,足以看出青年是何等的绝色,那薄唇不点而朱,鼻梁高挺,弧度好看,那眼眸如同夜空里点缀的星子,光是让人看一眼,便叫人沉浸在无尽的美好里。 不愧是俪国第一美男子。 这是在座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浮现的一句话,眼眸中皆是惊艳。 元矜手搭在小知手背上,从轿上慢慢下来,这才看向那位太监:“公公无需责怪他们,是玉琅身体不争气,受了点儿小风寒而已。” 太监笑了:“琅公子倒是心善。” 太监淡淡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轿夫,居高临下说:“起来吧,琅公子都为你们求情了,我也不是那么蛮横无理,还不赶快跪谢琅公子。” “谢谢琅公子!” “谢谢琅公子!” “琅公子,您这一路辛苦了,随小奴来吧。”太监转过身,兰花指指了一个方向:“喏,从那边过去,转过弯就到了您的府邸,这会儿天色不早了,小奴让人备了些热水、热食,琅公子有需要只管吩咐一声。” “叨扰公公了。” 元矜礼貌地点点头。 太监很是受用,他笑眯眯地走在前面引路:“琅公子客气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府邸,果然没几步路。府邸挺宽敞的,有庭院水池以及兰亭小榭,布置雅致精贵,被褥以及用品都很齐全。 “琅公子早些歇息吧,赶明儿还要进宫面见圣上呢。”太监对元矜的印象不错,提醒了句。 元矜笑着点点头。 偏头捂嘴剧烈咳嗽了声。 他招了招手,小落立马懂了意思,连忙从钱袋子里摸出几辆碎银,放进了公公手里。 元矜轻声道:“公公今日辛苦了,这些碎银拿去买些酒吃吧。” 太监越看这琅公子越满意,接过银子,眼睛笑成一条缝:“哎哟,琅公子这是折煞小奴了。” 元矜笑了笑。 笑得十分明艳动人。 太监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脏,暗道,这宫里怕是要变天了。 等太监走后,元矜笑意渐渐淡去,轻咳两声。 小知小落见状连忙一左一右扶公子坐下,小知性子偏静,没有他姐姐那么活泼,但他心思向来细,于是端起茶壶给杯子里倒了杯水。 “公子润润嗓子。”小知说。 元矜缓和了些,点点头,接过茶水泯了口,茶是温热的。 看来刚才那太监没骗人。 小落出门转了一圈,在府邸四处看了看,这才回来,嘟起嘴巴:“这院子里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这霁国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 元矜轻说:“俪国战败,我们本来就是俘虏。” 没有下人是很正常的事。 小落立马不说话了。 傍晚来临,有人来送了吃食,也送了热水,想必是那太监送来的,毕竟手里揣热了银子。 说的话可得兑现。 元矜没那么讲究,便招呼小知和小落一同用餐,这两姐弟自小便跟着他身边,也熟悉他的性子,便也没推脱,清洗碗筷上了桌。 小落忽然说了句:“公子,今日我走在轿子外听旁人说了两句,在这霁国有个太监,名叫席瑞,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本事可是大得很,好多皇子都想尽办法巴结他。” 元矜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这才不疾不徐掀起眼皮:“你听这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小落端起碗:“大公子让我眼观八方,耳听四方,说是多打听些,才能让您日子好过。” 元矜慢慢放下了碗。 屋子里安静极了,谁都没再说话,氛围与方才的轻松悠闲不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知和小落面面相觑。 小落咬了咬唇:“公子,大公子也是关心您。” 元矜抬眼:“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如果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回俪国吧。” 小落慌了:“我错了公子,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公子!”小知也紧张了起来,费尽脑细胞才憋出一句:“小落她……她就是关心则乱,我们别无二心,跟了您十年,我们……” 元矜轻笑:“好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也正是因此,才容易被人蒙骗。燕司齐的话别去听了。” 燕司齐是他的哥哥。 俪国皇上与皇后的儿子。 而他燕玉琅的母亲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谁尊贵谁卑贱,一目了然。在他来霁国之前,燕司齐找到了他,亲亲热热地喊他弟弟,更是把各种珍品和宝玉、玉如意送到他的府邸。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无非就是想让他靠近霁国的各个皇子,获取情报,名上虽为质子,暗地里却是卧底。 元矜没答应也没拒绝。 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 俪国送来质子的消息在下午就传遍了整个霁国,听说那质子是享有俪国第一美男称号的琅公子。 宫里不少人都在津津乐道。 席瑞席公公面容阴柔,武功高强,一直很得皇上圣心,可谓是皇上的心腹以及一把手。 宫里的丫鬟小厮见了他纷纷缩着脑袋走,没人敢抬头看他。 是夜,席瑞身形隐在长亭暗处,他面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敌国质子而已,何须我亲自去盯。”席瑞声音懒懒,在一个皇子面前也没有弯腰:“……三殿下,你总得给个合理的理由。” 三皇子,也就是霁晟。 “燕玉琅倒是没什么可提防的,一个花瓶而已,不过他哥哥燕司齐却是个城府极深的主儿,手段阴狠毒辣,肯定会与他联络,探取霁国情报,别人怕是盯不住,得你来。” 霁晟声音平平淡淡。 席瑞笑了:“可以。” 众人皆知燕司齐是俪国的太子,手中握着军中重权,心机和手段均为上层,不可轻视,此次俪国兵败不代表他们霁国就能常胜无疆,因此霁晟防备燕司齐也很正常。 霁晟表面上是个温润儒雅的翩翩君子,暗地里性情狠辣,行事果断凌厉,城府极深! 这也是十几个皇子巴结席瑞,而席瑞选择三皇子的原因。 天色漆黑,夜空没几颗星子,就连月亮也隐在黑云里,微风徐徐,树叶彼此摩擦发出哗哗声。 宫墙边有宫女提着灯前行着。 席瑞略施轻功,脚尖点了下青瓦,很快来到了敌国质子的房顶,他屏住了呼吸,揭瓦。 房间里,白雾绕梁。 青年坐在热气腾腾的木桶里,身上并无衣缕,那洁白而纤细的手臂懒懒地搭在浴桶边缘,指尖撩了下面前的水,神情像只猫儿似的。 那双肩圆润饱满,泛着光泽,锁骨十分漂亮,一头青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底下更美的风景。 席瑞手里捏着瓦片。 从房顶豁口里盯着这一幕。 夜里起夜,小知刚掀开被子,就瞅见内间窗边伫立着一道黑影,可把他吓得够呛,立马抱起枕头,警惕地盯着窗边的那道黑影! “唉~”那黑影叹了口气。 小知愣了愣,这黑影的声音好像是公子的声音,他眨了眨眼,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公子。 异国他乡。 原来公子也会惆怅。 小知心里酸涩不已,忽然心疼起公子来,公子好可怜,在俪国被其他皇子嘲笑侮辱就算了,现在还被送到霁国当质子,古今中外,哪个质子的结果是好的呢,公子太可怜了。 系统麻木问:“外边月亮都没有,你看个球啊。” 元矜叹了口气:“你不懂,我一想到席公公连个球都没有,哦不,两个球,我就心酸。” 系统:“……” 神他妈两个球。 元矜:“突然有点怀念庞叔叔往我肚里塞崽崽的日子。” 系统:“……” ※※※※※※※※※※※※※※※※※※※※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的5瓶营养液。 (≧▽≦) 么么~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清晨,小知正拿着木檀梳子替公子小心地梳着头发,就听见他姐在院里大呼小叫的声音。 几秒钟后。 小落风风火火进了屋。 “公子!”小落喘着气,报道刚打听来的消息:“我问了宫里端茶水的丫鬟,她说三日后是汐贵妃的生辰,晚上要大办庆生宴呢!” 元矜连头也没抬,只抬眼从镜子里看了眼小知。 小知连忙回神,替公子认真梳着头发,偷偷瞅了眼自己的姐姐,大清早的也不知道她在疯什么。 元矜眼尾斜过去:“你去打听这些做什么。” “跟公子有甚关系。” 小知也忍不住嘀咕一句。 小落睁大了眼睛:“怎么就跟我们没关系啦,公子,听闻汐贵妃想一睹您的容貌,特意要得皇上恩准,邀请您去参加庆生宴呢。” 她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喏,连帖子都送来了。” 元矜愣了一下。 盯着那帖子不说话。 他昨天才刚来到霁国,今早上的面圣都还没去呢,怎么什么贵妃的生日贴就先送来了。 这也太急迫了些。 元矜进屋换了身得体的衣裳,这才出了门,坐上宫里安排的轿子,一摇一晃往紫禁宫方向行去。 大殿里,元矜站在正前方,两臂高举过头顶,头微低,对着霁国皇上行了一个俪国的大礼。 抬起头时,元矜看到了伫立在皇帝旁边的一个英俊男人。 哦,这不是个男人。 这人身上穿着太监的官服。 男人容貌阴柔,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平静如水,叫人猜不出那里面在计谋着什么。让人意外的是,一个太监的身高竟然逼近一米九,若不是身上的服饰以及没有男性象征的喉结,元矜会以为那是个尊贵的皇子。 “皇上万岁万万岁。”元矜低下头,吐出了几个字。 霁国皇帝打量着这位有着俪国第一美男称号的琅公子,不止是他,大殿里其他官臣也在用余光悄悄打量这位绝代风华的貌美公子。 眼底皆是惊艳。 “平身。”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元矜缓缓直起腰。 席瑞站在高处,面无表情看向底下那位容貌昳丽的青年,青年有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处天生勾着一抹红,给人一股妖媚的感觉。 然而从整体看,青年身形偏瘦,气质清浅,有一股病态美。 这两者糅合在一起并不违和,竟意外的和协,席瑞目光定在青年身上,脑中浮现起昨晚看到的那旖旎一幕,青年皮肤白皙有光泽,无需触碰,就知道那触感光滑又有弹性。 他眼眸不由加深。 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 之后皇帝又询问了元矜一些话,问他住得如何,饭菜可是合口,元矜一一回答,答得很是巧妙,皇帝很是开心,当众赏赐宝物。 元矜乖乖顺顺谢了礼。 想起爱妃的庆生宴,皇帝不由多提了两句:“玉琅可收到了请帖?” 元矜颔首:“回皇上,收到了。” “那就好。”皇帝摸了摸下巴的长胡子,想起爱妃,不由笑了:“汐儿听闻你是俪国第一美男,非要一睹真容,想必不会让她失望。” 元矜拱手作礼:“皇上谬赞了,千篇一律的皮囊而已。” “哈哈。”皇帝笑起来,对元矜是越看越顺眼:“朕很久没遇到像玉琅这么有趣的人儿了,若是朕的钰儿在这里,怕是会很喜欢你。” 元矜自然知道霁钰是谁,他在来霁国之前便将宫里十几位皇子的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霁钰是霁国的五皇子,是霁国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可惜了,虽年满二十六岁,智力却如五岁孩童般。这么说已经是抬举了,民间传言五皇子就是个傻子而已。 元矜低头:“是玉琅的荣幸。” 退出大殿时,元矜额头上出了不少细密的汗,同时也松了口气,果然伴君如伴虎不是虚言。 走出宫门,微风徐徐。 元矜没忍住遮嘴咳嗽了声。 肩上忽然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元矜愣了下,转头,就看见了方才站在皇帝旁边的男人。 “陛下念着公子体弱多病,特地让微臣送来披风。”席瑞说。 他从袖中拿出了方才皇帝当庭赏赐给元矜的珠宝,是一颗血璃子,捧在掌心时能散发出温热。 席瑞离得近,发现青年脸上有着细密的汗水,他收回视线:“下次别忘了拿走赏赐之物。” “多谢席公公。” 元矜礼貌接了过来。 他指尖微凉,将血璃子从席公公手里拿过来时,两人的皮肤若有若无短暂地接触了一瞬。 但很快就分开了。 席瑞慢慢收回了手。 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发烫。 出了宫门,元矜看见了等候在外的小知和小落,两人连忙过来扶住公子,顺便把披风裹紧了。 “公子又吹风了?”小知担忧。 元矜摇头:“不碍事。”他在两人的搀扶下踏上了轿子,坐稳后,他想起了什么,撩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眼。 席公公站在宫门旁,旁边有个小太监正低头汇报什么。 元矜放下了帘子。 起轿,一行人沿着原路返回,往琅月府的方向行去,轿子摇摇晃晃,偶尔听得两声咳嗽声。 小落走在轿旁,瞅了眼轿中,小声问了一句:“公子,方才给您系披风的就是席公公吗?” “嗯。” “他跟别的太监有些不一样,倒像个世子王爷什么的。”小落回忆起方才那席公公的模样,哪有太监长得那么英俊的,虽阴柔,也没有胡子,但比她想象中的太监好看多了。 元矜低声训斥了句:“你也不怕掉了脑袋!” 小落吓得闭上了嘴。 过了片刻,元矜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有些重,在俪国,小知小落自小跟着他,没跟宫里学那些规矩,因此说话时难免会随心所欲。 “我们来霁国不是做客的,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若是说错了,那是会掉脑袋的。” “我也保不了你们。” 小落当然知道公子是为她好,心里跟着一暖:“小落明白。” 到了琅月府,小知小落一左一右撩起了车帘,元矜慢慢走出,手搭在一个太监手背下了轿。 就在他收回手时,那太监悄悄往他掌心塞了张纸条。 元矜手指下意识收紧。 他面不改色回到了府里,回到房间关了门窗,这才慢慢打开了纸条,瞳孔瞬间聚缩起来! 【杀霁晟,汝母入皇陵。】 不出所料,那小太监果然是燕司齐派来的人。燕司齐知道,燕玉琅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他的母亲入皇陵,那是他母亲半辈子的奢望,直到临死,都对此耿耿于怀死不瞑目,因此这事也成了燕玉琅的心结。 打蛇打七寸。 燕司齐手段果然厉害。 元矜将纸张扔进火盆里,看着纸张燃烧殆尽,拿着火钳将灰烬也打散,这才松了口气。 他苍白着一张脸。 捂着嘴剧烈咳嗽了起来。 小落听见了动静,连忙提着一壶热茶进来,手里拿着药包:“公子先喝点水,我这就去给您煎药,免得这风寒像上次那样加重。” 元矜点了点头。 “小知上哪儿去了?”他问。 小落一边倒茶一边说:“在院里给炉子生火呢。” “嗯。” 席瑞隐在暗处,盯着那火盆里的一抹灰烬。 方才他来晚了一步,他来时,青年已将纸条扔进火盆,那纸条上面写了什么,他一字也没看清。他视线落在青年身上,青年正坐在桌边泯茶,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青年玉粉的耳垂以及修长漂亮的白皙脖颈。 几缕青丝垂落下来。 更衬得青年玲珑剔透。 元矜道:“系统,这次的任务有点难度呢,为了让母亲入皇陵,燕玉琅只能杀霁晟,可霁晟是主角攻啊,我要是杀了我也就死了。” 元矜叹气:“又不能ooc。” 系统沉默片刻:“席瑞现在在房梁上盯着你呢。” 元矜挑眉:“哦?” 他沉吟一声:“没想到席公公这么喜欢偷窥,上次偷看我洗澡,这次难道想看我换衣?” 系统:“……” 元矜莫名怜惜起来:“其实席公公也是蛮可怜的,自小入宫,成了阉人,这辈子都……” 他善意大发:“我就满足他吧。” 于是他慢慢走到屏风后,小手轻扯衣带,褪下衣衫,随意挂在屏风上,他还在继续解着…… 一帧帧仿若慢动作。 系统:“够了啊你!” 元矜装作没有听见。 仍然我行我素进行脱衣舞。 直到脱到全身只剩一件雪白单衣和亵裤时,他才停了,从另一旁拿起一件闲适的衣裳穿上。 系统:“……” 元矜嘻嘻笑道:“统统是不是也挺失望的?” 系统:“……” 老子不想跟你说话! 房梁上,席瑞将青年慢条斯理换衣的整个过程收进眼底,他面无表情,指尖微微发烫。 青年身形瘦削,唯有脸上以及被亵裤包裹的后臀有点肉。 元矜回到桌边:“差点忘了,现在席瑞是三皇子那边的人,这么说,他打算扶霁晟称帝?” 系统:“有可能。” 元矜忽然觉得问题又简单了:“那这么说,男二现在在扶持主角攻啊,不太可能会篡夺主角位置,毕竟一个太监是不能当皇帝的。” 系统:“你错了。” 元矜:“嗯?” “原路线本来是这样的,可席瑞野心越来越大,哪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不满足。所以很大可能,他明面上扶持三皇子霁晟只是为了让其他皇子联合起来与霁晟为敌,所有皇子中,霁晟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而席瑞这么做就能轻松解决最大的威胁,他最希望称帝的是五皇子霁钰。” “那个智力低下的五皇子?” “对。” “傀儡皇帝啊!” 若不是暗处有席瑞盯着,元矜都要忍不住拍手称快了:“这位席公公不愧是宫里的一把手,这等计谋,这等手段实在是高!” 系统说:“所以你的任务十分艰巨,得让席瑞从假心假意扶持三皇子到真心真意扶持。” “直到霁晟称帝。” 一旦霁晟称帝,那时候席瑞已经失去先机,以霁晟的权势以及计谋,完全压制得住席瑞。 元矜无声叹了口气。 小落和小知煎好了药,推开门,小心翼翼端进来,元矜等凉了些,才慢吞吞喝了下去。 脸都差点皱成苦瓜。 席瑞依然隐在房梁暗处,将青年脸上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位琅公子居然怕苦,而且为了不在丫鬟面前失面子,竟忍了下去,这模样倒是有几分有趣。 “咳咳咳!!!”元矜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小知和小落连忙替他轻轻拍背,一脸担忧,公子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见不得风,在俪国看了无数大夫,效果都微乎其微。 青年面色潮红。 多了几分艳丽的韵味。 席瑞喉咙滚动了下。 ※※※※※※※※※※※※※※※※※※※※ 感谢【绵羊】为我灌溉30瓶营养液。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1瓶营养液。 (≧▽≦) 啾啾!!!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三日后,汐贵妃庆生宴。 殿中载歌载舞,婀娜妙曼的舞女们翩翩起舞,香气飘渺,两侧的皇子世子举起美酒对酌,一片欢声笑语,堂上坐着皇帝和汐贵妃。 皇后并未参与此宴。 元矜坐在底下尽可能地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他轻饮一口小酒,顿觉香醇之味弥漫口间。 小脸浮现淡淡酡红。 小知和小落站在其后,见状担心不已,公子喜酒,但酒量不太好,之前在俪国他们就清楚。 小落忍不住提醒:“公子,还是少喝些罢……” 元矜挑了挑眉。 小落正有些担心,就见公子慢慢放下了酒杯,她刚松了口气,就见那酒杯往旁忽然倾倒…… 小落:“!!!” 那酒水倒在桌上,泼在了坐在旁边的男人袍上,而且那位置……正是男人不可描述的部位! “真是不好意思。” “我这就给你擦干净。” 元矜半醉半醒,他歉意地拿起自己的手帕往男人那部位覆盖而去,却被男人扣住手腕! 霁晟也没想到这个敌国花瓶手段居然这般拙劣,他心里又是气又是好笑,面上却摆出温良恰到好处的笑容,轻轻把元矜的手拿开:“不碍事,琅公子也是无心的,本王这身衣裳正好也是要换下的,倒是省事了。” 元矜抬眸,与霁晟对视。 霁晟眼眸闪了下,都说这敌国质子美艳极了,倒不是假话,光是这双狭长的丹凤眼就勾得人心痒痒,以及那红润泛着水光的唇,没有几人抵抗得了,周围不少人都偷看呢。 然而他霁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这皮囊之色'诱惑。 霁晟心里冷笑一声。 站在皇帝身上的席瑞盯着元矜的方向许久,自然将方才那一幕看在眼里,淡淡收回视线。 眸中浮现讽刺之色。 他原以为那人本是清傲之人,原来也不过如此,有几分姿色,便手段拙劣地勾引三皇子。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心里莫名有几分失望。 一舞毕,舞女们纷纷退去,汐贵妃目光移到了底下不远处青年的座位,面容带笑道:“听闻琅公子自小跟着母亲习舞,舞姿妙曼,本宫今日生辰,不知可有荣幸欣赏。” 这话一出,宾客的目光皆转向了元矜,表情晦暗莫测。 这自古以来,跳舞的都是女子,男儿只有舞剑的,汐贵妃的这番话又谈及了琅公子的母亲,众人皆知,这琅公子的母亲是个青楼女子。 元矜以袖掩嘴,侧过头咳嗽两声,声音沙哑:“玉琅体弱多病,怕是要扰贵妃的兴了。” 这是委婉拒绝的话。 汐贵妃脸色一沉,正要说这敌国质子不识好歹,就见这琅公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声嘶力竭,闻者胸口跟着也莫名疼了起来。 元矜慢慢摊开手。 手中是方才掩嘴的帕子。 帕子中央有一团鲜红的血渍,看着很是惊人! 汐贵妃脸色一变! 不止汐贵妃,周遭其他人也纷纷色变,这轻微咳嗽还好,若是咯血,岂不是肺痨? 这可是会传染的! 肉眼可见,坐在元矜旁边的另一位世家公子迅速掩面,面色惊恐,仿佛生怕元矜传给他。 最后还是皇帝解了围,他关心地看着元矜,说道:“玉琅都咯血了,这跳舞就免了吧。今日这宴会也快结束,不如玉琅早些回去歇息,免得再次受了风寒,病情加重,朕待会儿派宫中御医过去帮你看看。” “谢皇上。”元矜作礼。 仿佛为了隔应这些世子大臣,元矜故意又坐了会儿,才起了身。周遭人如同送瘟神似的,有人松了口气,有人下意识捂住口鼻遮挡。 元矜浑身酒气。 小知小落跟在他身后。 这长廊幽静偏僻,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也是,大多数人都在前殿凑热闹去了,夜深人静,谁会在长廊这儿徘徊,怕是吃错药了。 小落想起方才那些人的嘲弄,不由为自家公子不平:“他们霁国人也太欺人太甚了!” “我家公子又不是舞伎。” 她这话刚落,就听见了不远处房间里传来女子的哭泣声,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迅速躲到了公子身后,全身的血液从头顶窜到脚底! 闹鬼?! 元矜也听见了,他停住脚步,往其中一扇门看了眼,下一秒,这扇门就开了,出来两人。 小知小落目瞪口呆。 门前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哭得梨花带泪,衣衫也破破碎碎,险些遮不住妙曼的身体。 她掩嘴呜呜哭着。 像是受到了极大委屈。 而在宫女身后,一个男人慢慢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哦不,不是男人,这人穿着太监的官服。 席公公?! 席瑞看到长廊呆愣愣的三人时,眯了眯眼睛,皱起眉。 方才在汐贵妃让青年献舞时,他便从下属那儿得到了消息,说是有可疑人伪装成宫女,给皇上的酒里下毒,只是这人死鸭子嘴硬。 他便中途离开了宴会。 元矜挑了挑眉,脸上还带着醉酒后的迷离表情:“席公公?” 席瑞远远看着醉酒的青年。 元矜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稳,旁边的小知连忙扶住了他。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席瑞:“席公公跟这位美人……” 小落心里猛跳。 公子这是醉酒了吧! “玩得很是激烈呢。”元矜终于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出来。 小知:“……” 小落:“……” 小落见对面的席公公神色晦暗,看不出是不是生气了,连忙拉了下胡言乱语的公子! 她急急道:“我家公子向来酒量小,这次醉酒得厉害,胡言乱语,还请席公公莫怪!” 元矜不乐意了。 他甩开小落的手,摇摇晃晃一步步走到了席瑞面前,眼皮微掀,打了个充满酒气的嗝! 席瑞低头看着青年。 他轻轻勾起唇角,同时眼中浮现着鄙夷,这敌国质子想要攀附三皇子也就罢了,私底下竟还这么轻浮,醉酒怕是只是借口罢了。 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元矜已经扑倒在席瑞的胸膛上,让人意外的是,席瑞没有半步后退,屹立不动稳如泰山。 但也没扶着身前的人儿。 “席公公硬得起来吗?”元矜眼尾妖娆地勾起,小手正要来个回手掏,直接被某人扣住手腕! 小知:“!!!” 小落:“!!!” 两人心里无比绝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公子醉酒后这么豪放,竟然说出这狼虎之词! 完了完了! 要知道这席公公心狠手辣,阴鸷冷血,这皇宫里没人敢惹他,就连皇子们都得巴结他! 公子这下完了! 小落把公子火速拉了回来,慌慌忙忙跪地磕头:“席公公别介意!我家公子他……他只是喝醉了!醉酒时说的话当不得真!” 小知也扑通跪下! “还望席公公海涵!”小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席瑞脸色阴沉。 袖中拳头悄悄捏紧。 这整个霁国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讽刺他那方面的事,哪怕只是隐晦嘲讽的,坟头都有三米高了,这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自小入宫,成为太监,跟着师傅学习这宫中的各种本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和金钱他都有,唯独这美色,他向来不沾,也没有这方面的欲望。 他以为他是不在乎的。 可低头看见青年似笑非笑嘲弄的模样,他第一次感觉到难堪,一股愤怒烈火在心口燃烧着! “你说什么?” 席瑞一字一句地问。 然而罪魁祸首醉眼朦胧,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软绵绵倒了下去,被他的两个侍从接住。 席瑞冷冷看着他们。 小知小落肩膀抖得很厉害。 半响后,席瑞招了招手,暗处立马有两个人出现在面前,他指了指那目瞪口呆的假宫女。 “把人带下去审讯。” 两个下属作了个礼,一左一右架着那假宫女消失了,装作没听见那青年调戏公公的话。 等人消失后。 席瑞慢慢看向青年。 那小嘴嫣红小巧,尤其在饮了酒之后更是诱人,可从那小嘴吐出的话,却犹如毒蛇一般。 “退下吧。”他说。 小知小落惊愕地抬头,没想到这位心狠手辣的席公公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公子了。抬眼时,却发现这位席公公眼眸深邃地盯着公子的唇,以及衣衫底下若隐若现的身体。 小落心里咯噔了下。 她连忙磕头:“多谢席公公!” 说完,她扶起旁边软绵绵的公子,让小知背起来,像火烧屁股似的催促小知赶紧走! 小知一脸莫名。 但还是听话地加快脚步。 直到人没了影儿,席瑞才收回视线,他低头,看到地板上有几滴血,松开手掌,掌心里鲜血淋淋,指甲陷入肉里的伤口还在冒血。 他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一个敌国有点姿色的质子而已,居然也敢这般大胆。 席瑞冷冷勾起了唇。 —— 小知把公子一路背到琅月府,额头上已经浸出细汗,他小心翼翼把公子轻轻放到床上,替公子脱了鞋,外衫也褪了下来,掀开被子慢慢盖上,这才吐出一口气坐在地上。 “刚刚吓死我了。” 没听到姐姐的附和声,小知诧异回头看,就见姐姐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在为什么苦恼。 “姐?”小知出声。 小落苦着脸:“完了完了,那席公公好像对咱们公子有意思,不会想和公子对食吧?” 小知被口水呛了下。 对食?! 他脸色通红:“你……你瞎说什么呢,咱们公子才到霁国几天,跟那席公公也没见过几面!” 小落叹了口气。 她竟有这么个傻弟弟。 而在沉睡中的元矜正在遭受着系统的连环炮轰:“你别给我装睡,我知道那点酒醉不到你!” 元矜懒懒:“嗯?” 系统回想起方才的事,都替席瑞感到尴尬:“你就说你是不是还对席瑞是个太监的事耿耿于怀?!” “居然敢嘲讽人家硬不起来,瞧把你给能的,他要是恼羞成怒把你一刀咔擦了怎么办?!” 元矜:“……” 系统像个老妈子似的。 系统越说越生气:“你怎么就这么热衷虐渣路线?就因为男二跟你初恋长得有一丢丢像,你就喜欢虐人家,我都开始心疼男二了!” “上一个世界,瞧瞧你把庞叔叔给虐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元矜微笑:“我乐意。” 只要任务能够完成,管他是用爱感化还是虐渣路线,方式和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系统心累极了。 元矜想起一件事,在小知小落走出房间后,他盘腿坐在床上,托着下巴盯着自己的手掌。 “抓没抓到呢?” 系统疑惑:“什么?” 两秒钟后,系统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黑成了一块儿木炭,感情这位还在回味回手掏?! 系统:“……” 你自己没有吗?! 非要惦记一个太监的! ※※※※※※※※※※※※※※※※※※※※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的2瓶营养液。 (*^_^*) 比心~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次日醒来。 元矜揉揉太阳穴。 小落见公子蹙眉的模样,知道是昨晚宿醉引起的头痛,便端起桌上的丝瓜汤往床边走去。 “公子,喝点汤。” 元矜接过来,低头轻轻泯了口,缓了会儿,才随意问道:“昨夜在宴会上我可有失礼?” 小落:“……” 她明白公子这是又不记得醉酒后发生的事了。 以前也发生过。 犹豫半天,她道:“宴会上倒没有失礼之处,就是宴会后……” 元矜抬眼:“嗯?” 小落两眼一闭,咬着牙索性将昨夜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在长廊上,我们遇见了席公公。公子你……你调戏了席公公,说人家跟美人玩得很是激烈,还……还说……” 元矜轻问:“还说了什么?” “还问人家硬得起来吗?!”小落小脸微红,语速极快。 元矜:“……” 系统嘴抽了抽:“你捉弄单纯的小姑娘有意思吗?” 元矜微笑:“还行。” 小落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臊得慌,端起空碗就往门口跑,跨过门槛时还差点被绊倒…… 元矜失笑出声。 小丫头片子挺可爱。 因为昨晚醉酒,今日元矜起床比往日要晚些,他抻了抻懒腰,慢吞吞下床穿鞋穿衣服。 过了会儿。 小知端水进来。 “席公公来了。”他小声说。 元矜正在系衣带,听到这话下意识拉紧了衣带,勒着了腰,他闷哼了声,表情像是便秘似的。 他莫名有点心虚。 这席瑞不会这么小气吧,只是开了两句玩笑话而已,况且他昨晚醉酒了,那些话更当不得真! 难道真是过来灭口的? 好半天,元矜才开口:“席公公来我这儿做什么?” 小知放下了木盆,抬头瞅了眼自家公子:“……说是皇上担心公子身体,赐了人参和名贵药材。” 元矜松了口气。 小知又说:“御医也来了。” 元矜拧了拧眉,看来昨晚皇帝说派御医给他看病这事儿是真的。 也对,那些皇子世子都被他的咯血吓了一跳,以为是肺痨,担心会传染,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免得到时候害了霁国。 “都在前厅吗?”元矜梳着头发,侧头问了一句。 “是。”小知答。 “去烧些茶水端过去,别冷落了御医和席公公。”元矜说。 小知前脚刚踏出门,元矜就感觉屋里的温度寒冷了许多,他手顿了下,缓缓地回过头。 席瑞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 元矜冷不丁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可身后是梳妆台,他腰抵在桌缘已经退无可退。 “席公公这是……”元矜稳定了心神,恢复了常色:“玉琅虽为敌国质子,身份卑微,但席公公不敲门便不请自来,未免有失礼数。” 席瑞盯着青年:“哦?” 他抬脚一步步靠近,不疾不徐,却好似踏在元矜的心上,元矜手指扣着梳妆台的边缘,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泛白。 元矜仰头看着席瑞。 “琅公子不记得昨夜的趣事了?”席瑞似笑非笑。 眸中有不易察觉的冷。 “玉琅不记得了。”元矜眼眸闪躲,似乎是想起了小落所说的那些话,神情略显尴尬:“……如果有得罪席公公的地方,还望海涵。” 席瑞勾起了唇,又走近了一步,他食指挑起元矜的下巴,轻声道:“琅公子贵人多忘事,不如微臣帮琅公子回忆回忆,如何?” 元矜脸色迅速煞白。 他疾言厉色打落席瑞的手指,整个人羞恼不已:“放肆!” “昨日玉琅因醉酒对公公说了不得体的话,改日登门道歉就是了!公公何必羞辱至此!” 元矜愤愤不已。 “羞辱?”席瑞步步逼近,眸中闪过冷戾之色:“琅公子不必把自己说得这么清高,昨夜勾引三皇子的模样、伸手便掏男人那物的模样,不知道有多浪荡,多下贱呢。” 元矜嘴唇苍白无血。 “你……” 房间里静谧至极,元矜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他咬着唇,眼尾泛着红,却倔强而又固执。 并未为自己狡辩。 席瑞转过身:“今日微臣来琅月府有两件事,一是奉皇上之命给琅公子送人参和名贵药材,二是警告琅公子,别妄图在霁国皇宫搅起一池春水,三皇子没你想的那么蠢。” 元矜低头沉默着。 他轻咬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那唇被他咬破,血丝透了出来,多了几分凄美。 元矜忽然释然了。 说他下贱浪荡他也认了,只要能杀了霁晟,母亲入皇陵,他就算出卖这病残的身体又如何…… 片刻后,元矜抬头,忽然媚笑着看向这位位高权重的席公公:“公公确定不是公报私仇吗?” 席瑞看着青年。 元矜身若无骨般走了过去,小手若有若无在席公公胸膛上画圈,声音轻轻柔柔缥缥缈缈:“昨日玉琅刺痛了公公的短处,公公恼怒在心,今日借着送药材之事来羞辱玉琅,骂玉琅下贱,现在可是舒心了?” 席瑞神色晦暗莫测。 并没推拒开胸前的小手。 元矜忽地推开男人,面色恢复冷凝之色,从怀里抽出一张素锦帕子,似有似无擦拭手指。 似乎有一丝嫌弃。 元矜冷笑道:“就算玉琅下贱浪荡,勾引任何一个皇子,那也轮不到席公公这样的……” 他瞥了眼席公公腰腹之下的隐晦位置,轻轻抬眼,眸中所含意味,哪怕是个男人都懂。 席瑞脸色铁青,他捏紧了拳头,全身散发着阴森寒冷的气息。 “你好大的胆子!”席瑞身形一闪,下一秒已经扣住青年的脖子。 青年仰着头表情痛苦,就像一只濒死的天鹅,他两手抱住席瑞的手臂,嘴里发出喘气声。 席瑞手下力气收紧。 他眼眸暴戾猩红,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震怒,其中夹杂着一丝刺痛,喉咙里忽然涌出一股腥甜,被他用内力强制地压制了下去! 这霁国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嘲讽他,一次两次,真当他席瑞是个好脾气的软柿子吗?! 去打听打听。 他席瑞是什么人。 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来自地狱的修罗,这都是他,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敌国质子活腻了! 空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元矜挣扎了片刻,手指逐渐无力,他眼睛泛红,没有一丝屈服,反而有一股赴死的凄美之感,他轻轻笑了:“有……有本事……公公就掐死我……” 他松开了手指,不再挣扎。 席瑞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轻不重,他看着青年,无处可泄的怒气在胸腔憋着。 席瑞忽然也笑了。 他松开了掐着青年脖颈的手。 “让你这么痛快地死,未免太便宜你了。”席瑞眼神冷漠,用力捏住了青年的下巴,俯身缓缓凑近:“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你后悔今日所做的点点滴滴。” 他的唇覆盖在青年唇上。 一开始只是象征意义地贴着,但为了羞辱青年,席瑞啃咬了下,舌头撬开了青年的齿贝…… 元矜睁大了眼睛。 “放肆……” 他震怒不已,用力去推男人,两手却被男人钳制住了,扣在身后,下巴被迫抬高任由男人索取,男人的吻算不上温柔,粗鲁极了! 他张口就咬。 却被男人捏住下巴。 元矜眼泪瞬间掉落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不堪肮脏的一天,被一个太监肆意轻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元矜心里绝望。 许久后。 席瑞松开了手。 见元矜面露愤怒之色,席瑞神情淡淡地抹了抹唇:“味道不错,不愧是俪国第一美人。” 元矜恨恨道:“松开!” 席瑞没再束缚着青年,慢慢松开了扣住青年的手,但松开的那一瞬间,却迎来了一个耳光! “啪!” 席瑞偏过了头。 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元矜眼尾泛红,眸中带着水光,骨子里却有着一股皇族天生而来的高贵和傲慢:“一个下贱阉人也配碰我?!明日我就启禀皇上,让他撤了你这狗官的职!席公公权倾朝野,别以为霁国已经是你囊中之物!” 席瑞轻轻抬起了眼。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小落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公子,御医已经在催了……” 元矜暗中松了口气。 席瑞瞥了眼门口,脚下却没有动,只轻轻擦拭了嘴角,他低头看了眼,有一丝血渍。 力气还挺大的。 他一步步朝青年走近,漫不经心,却让元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转身就想逃…… “怕了?”席瑞轻问。 元矜手刚碰到门,腰身就被一只手臂揽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摔到了几米之远的床上。 他闷哼了声。 剧烈咳嗽了起来。 席瑞也不急,只淡淡地站在床前,看着青年从剧烈咳嗽到慢慢缓和,整个人一动未动。 小落早就听到了房间里席公公的声音,她焦急不已。 方才出声也是为了让席公公知道这里是琅月府,可许久未听公子出声,她实在担心得紧…… 她鼓起勇气。 正要上前推开门。 “刷刷!”两道黑衣人瞬间从天而降,挡在了门口! 小落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全身血液顿时从头顶天灵盖窜到了脚底心:“你们想干什么?!我家公子还在里面!若是我家公子有个好歹,我们俪国……” 小落打算硬闯进去。 却被黑衣人架着扔了出去! 小落心想完了。 房间里,元矜震惊又愤怒地盯着面前的席瑞:“你……你敢!” 席瑞取下腰带,捉住了床上节节后退的青年,把腰带的一段往青年两手上一缠,束紧,打了个结,不顾青年奋力挣扎,把腰带捆在了床柱上,站在床前欣赏青年恼怒的模样。 席瑞勾唇:“我怎么就不敢了?” “琅公子那一耳光打得很是清脆,将席某的火都勾出来了。” “方才琅公子说,一个阉人不配碰您高贵圣洁的身体,觉得肮脏,若是阉人非要碰呢,不仅要碰,还要狠狠地疼爱您呢,这样的话,琅公子是不是也如阉人一样肮脏了呢?” 席瑞脱去了太监官服。 他不急不缓,手上的动作很是慢条斯理,而这个过程对于元矜来说却是个极致的煎熬。 元矜气得满脸通红。 “你敢!” “我就敢。”席瑞身上只剩下中衣中裤,他跪上了榻,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容貌艳丽的青年。 元矜身体微微颤抖。 他闭上了眼睛,听到了衣衫被扯碎的声音,以及皮肤上温热恶心的触感,元矜心里绝望极了。 哪怕一个太监对他做不了最后的那一步,但是身上的红痕印记,以及那恶心的触感,都如同烈火的烙印深深地刻进了他的皮肤里。 象征着他的肮脏。 ※※※※※※※※※※※※※※※※※※※※ (≧▽≦)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束缚着双手的腰带被解开,元矜趴在床上,正要反抗,却被背后一双有力的手臂压制着。 他面色潮红。 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雪白手指轻轻抓着身下的床单,一点点收紧,背脊线微微拱起,绷出了一条漂亮的弧线,青年头埋枕头颤抖。 终于,他哭出了声。 “放肆!”他羞愤极了,却实在找不出什么脏话骂这太监。 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 席瑞的吻贪恋而沉迷地落在青年漂亮白皙的脖颈上,声音很轻:“琅公子连骂人都像在撒娇,这娇媚的模样倒像是勾引……” “混蛋!” “琅公子腰真细。” 元矜:“……” 你奶奶个腿儿! “屁股也圆。” 元矜:“……” 有本事来操啊死太监! 系统已经麻木了,它眼睁睁看着宿主不知好歹地惹怒席公公,再看着宿主被掐脖子,然后看着宿主被席公公用腰带束着手这样那样…… 它只想竖起大拇指。 说一句宿主大大好本事! 完事之后,元矜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身上衣衫半褪半开,露在空气里的皮肤点缀着暧昧的红色痕迹,象征着在他身上发生的事。 席瑞慢条斯理穿上了太监的官服,低头系好了腰带。 他轻飘飘侧头瞥了眼床上犹如惨败枯叶似的青年,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眼眸深邃了些,似乎在回味美味,好半响才怜惜地转过了头。 席瑞抬脚走向门口。 元矜忍不住在脑中骂道:“果然是个死太监!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搞完事居然就这么走了!” 系统扯了扯嘴:“你见过谁羞辱人还帮忙收拾残局吗?” 元矜唉声叹气。 感觉自己像个破败布偶。 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尤其是靠近床的位置。 床上的青年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儿好的地方,他一动不动,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头顶房梁。 这画面凄凉极了。 小落闯进来便看到这一幕,她小心翼翼靠近床边,然后不敢置信地捂住嘴,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公子……呜呜呜……”她跪在床边抱着元矜哭了起来。 好半响,元矜手动了动。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去想刚才发生的那些肮脏的事,手撑着床板,艰难地坐了起来。 “去备些热水,我想洗个澡。”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小落还在呜呜呜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别提多伤心了。 元矜:“……” 小丫头,别哭了,你家公子我又不是死了,只是被日…… 哦,没有被日,毕竟太监没有那玩意儿,顶多就是被太监玩了,就是身子骨有些软而已。 元矜轻轻叹了口气。 小落听到公子的唉声叹气,以为公子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顿时哭得更凶猛了,还不忘安慰:“公子你别怕,只是被亲了摸了而已,不算脏,咱们在霁国能活着就好。” 元矜:“……” 他有气无力:“备些热水。” 小落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站了起来,刚跑到门口,又担忧地回头:“公子你千万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热水我马上就去准备。” 门被轻轻关上了。 元矜收回了视线,他忽然瞥见床上有一滩奶渍,身体一僵,老脸一红,连忙用床单遮住! 元矜惊恐道:“刚才那小丫头片子应该没有看到这东西吧?!” “小落才十六岁,还是未成年的花骨朵呢,怎么能让她看到这么污秽这么恶心的东西!” 元矜大呼小叫。 系统:“……智障。” 元矜不甘示弱:“那你就是智障的系统。” 系统:“……” 你是幼儿园毕业的吗! 元矜悄悄掀开了被子,瞅了眼那恶劣的奶渍,一脸嫌弃。 同时他内心愤懑不已,那个老太监折腾人的花样也太恶劣了,害得他的小弟弟把床都弄脏了! 他还记得当时那老太监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是在嘲讽他。 元矜恨得牙痒痒。 半个时辰后,元矜沐浴完,从浴桶里出来,一点点穿好了衣服,遮住身上斑驳旖旎的痕迹。 小知敲了敲门:“公子,御医在前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元矜手顿了顿,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他回了句:“马上就来。” 去前厅前,他回头叮嘱小知:“把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透透气,被褥床单都拿去洗了。” 小知乖顺回了个是。 但他心里非常苦涩,公子的遭遇他已经听小落说了,难为公子了,都这样了还不忘交待他清洗被褥,面上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肯定是怕他们担心。 公子太可怜了。 霁国也太仗势欺人了! 还未到前厅,元矜就听到了御医愠怒的声音:“你家琅公子也未免太张狂了,不把宫中御医放在眼里,老夫等了一个时辰,一会儿说马上来,一会儿说什么遇到其他事……” “咳咳咳!” 元矜面色苍白地进了前厅,一面捂嘴一面咳嗽。 小落连忙过去搀扶他。 直到落了座,元矜才轻声说:“老先生息怒。” 老御医见人来了,面色缓和了些,但对于这位琅公子迟迟不来见他,心里还是颇有微词。 “琅公子方才有事?” “玉琅怕这破败身子污了老先生的眼和手,特地沐浴一番,耽搁了一些时间,还望见谅。” 元矜虚弱轻咳两声。 看医的确需要把脉以及观色,老御医面色缓和了,没想到这位琅公子还挺尊重他的,来之前竟然沐浴了,难怪耗费了一个时辰。 他心里的气彻底消了。 老御医提着箱子上前,坐在元矜的旁边,让元矜把手伸了出来,一脸认真地摸起了脉。 两分钟后。 他面露大惊之色。 元矜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不会真是肺痨吧?系统这玩意儿不是跟他说只是天生体弱多病吗!不会是骗他的吧! “喜脉?!” 老御医面色震惊。 元矜:“……” “琅公子莫慌,有可能是老夫把错了脉。”老御医显然自己也吓着了,一个男子怎么可能怀孕:“……请容许老夫再把脉一次。” 元矜面无表情伸手。 半刻钟后,老御医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虚汗:“刚才果然把错了,琅公子只是天生体弱而已,老夫待会儿配个方子,琅公子按时煎药服用,咳嗽的症状会减少些。” “多谢老先生。” 元矜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定是这系统搞的鬼:“系统,给我滚出来挨打!” 系统眨眼:“怎么啦?” 元矜冷笑:“喜脉?我他喵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个男的,太监硬不起来,我就信了你的邪!” “就算老子是个男的能怀孕,但那玩意儿进都没进来,怎么怀?!你给我怀一个试试!” 系统:“……” 元矜道:“你还敢跟我拽语气词,啦?你以为你很萌吗?” 系统嘤嘤嘤哭了起来。 元矜:“……” —— 这三日元矜没出门,一直在庭院里休养身体,老御医开的药果然很有用,已经不咳嗽了。 只是还是见不得风。 沐浴的时候,元矜有留意过,他身上的痕迹也渐渐淡了许多。 这日,阳光难得有些明媚温暖,元矜躺在院里的躺椅里,拿了本书懒洋洋地看了会儿。 他打了个哈欠。 眼皮子开始犯困起来。 院墙外有一棵老槐树,离元矜的躺椅只有三五米远,微微吹拂,老槐树掉落了几片叶子。 席瑞隐在槐树里。 这几日每到午时他便会过来,隐匿在这棵槐树上,盯着青年的一举一动。除了那日在火盆里烧的纸条外,琅月府就没进过一个人。 微风拂起青年衣衫。 青年面容恬静,岁月静好地躺在椅子里酣睡着,那一身白,干净得仿佛不被世间污秽沾染。 席瑞盯着看了会儿。 直到青年有醒来的预兆,他才略施轻功,离开了琅月府。 离开前他特意叮嘱两个轻功很好的暗卫下属盯紧点,无论是谁来拜访,都必须立刻通报他。 下属立马回了句是。 直到下午,席瑞才收到暗卫下属迟迟的通报。 其中一个暗卫吐了口血,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艰难把话说完:“琅……琅公子出了府,我们跟踪过去,半路被人截杀……对方武功高强……” 席瑞阴沉着脸:“人在哪儿?” “文殊院。” 席瑞忽然想起今日文殊院有各位皇子以及才子千金聚集,意在赋诗写作,文人墨客卖弄风骚。这琅公子又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居然甩了他的人,还明目张胆去了文殊院! 席瑞略施轻功。 不久便落在文殊院房顶。 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燕玉琅浑身湿透虚弱地躺在三皇子霁晟的怀里,闭着眼轻微咳嗽着。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 “哎呀,琅公子怎么落水了?” “好像是被谁推的吧,一个敌国质子而已,居然也能来文殊院,不知道是谁邀请他来的……” “听说是三皇子邀请的。” “你还别说,刚才琅公子七步作成的诗真是绝了,飞鸿,黄河,气势磅礴得不像是一个病秧子做出来的诗,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才貌双绝非琅公子莫属!” “真没想到咱们文人里面居然也有妒忌的小人,自己拿不出才艺,就知道欺负别人。” “别说了别说了。” “琅公子毕竟是敌国质子,说错了话咱们都得兜着走!” “三皇子好像很关心琅公子啊,刚听到落水声,毫不犹豫就跳下去了,我还吓了一跳。” “三皇子本来就很温柔。” 席瑞将这些话听进了耳里,他目光暼向不远处。三皇子霁晟担忧地看着怀里的人儿,见青年睫毛轻颤,微微醒来,这才松了口气。 “琅公子可还好?” 元矜虚弱地闭上了眼。 身若无骨似躺在霁晟怀里。 远处的席瑞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冷戾之色。 果然是个浪荡之人。 霁晟顾不上全身湿透,一把将青年抱了起来,对下属吩咐:“迅速叫太医来文殊院,琅公子体弱多病,这次落了水怕是会加重……” “三殿下。” 席瑞走了过来。 看到席公公,霁晟有些意外,但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青年就被对面的人强制接了过去。 “太医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微臣送琅公子过去。”席瑞手臂穿过青年的后膝弯,牢牢扣住,另一手搂住了青年的纤细的腰。 霁晟看着他:“也行。” 被席瑞抱过去那一刹那,元矜有一股想死的冲动,就像是背着自家老公偷偷在外面吃了野食。 实际上他只是为了演一出刺杀霁晟的戏码,不是真杀,就是做做样子,隐晦一点什么的…… 但是被这家伙截胡了! ※※※※※※※※※※※※※※※※※※※※ (≧▽≦)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席瑞嘴角微勾,浮着冷笑,一路踏着轻功抱着人回到了琅月府。 怀里的青年紧闭着眼睛,睫毛颤抖,身体犹如打尸般僵直,真睡装睡一目了然。 他自然看得出来。 元矜被毫不怜惜地扔在院里那张美人椅上,腰都快摔断了,就算睡着估计也得被砸醒…… 他闷哼了声。 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装了?”席瑞笑问。 元矜眼尾微挑:“玉琅近日似乎并未得罪公公。” 三天前的挑衅不算,毕竟他已经被惩罚了,席公公日理万机,他不信会日日记挂着他。 席瑞视线上下扫视了眼青年,青年之前落水,衣衫未换,湿透的衣衫紧紧地贴着身体,轮廓与曲线隐隐约约,像是在勾引人品尝。 那骨子里的风情以及眼尾处泛红的骚浪模样。 都让席瑞晦暗莫测。 他掀起眼皮,声音平静:“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接近三皇子。” 元矜微微垂眸,瓷白色的修长手指轻轻拢了拢敞开的衣襟,不经意遮住了细碎的春光。 他站了起来,衣衫还在滴水,脚下的青白石板染上深色。 席瑞转过头移开视线。 元矜瞥见这一幕,嗤笑一声:“装什么正人君子。” 席瑞没出声。 因为落水,元矜的鞋子也丢了,此刻他赤着脚踩在青石板上,白玉似的小巧脚趾晶莹玉透,白里透红,那脚踝处还系着一个金色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什么叫玉琅接近三皇子?”元矜走到席公公面前,语笑嫣然轻吐兰气,语气里夹着三分讥诮:“……分明是三皇子亲自邀请玉琅,玉琅也没求他救,是他自己跳进了水里。” “席公公对我有偏见,竟要颠倒黑白污蔑我吗?” 席瑞盯着他:“牙尖嘴利。” 元矜:“再怎么牙尖嘴利,也咬不断席公公的舌头。” 席瑞听出来了,这是说那天自己轻薄于青年时,青年反咬一口,却被捏住下巴动弹不得。 元矜还想说什么,喉咙处忽然痒了起来,他掩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腰渐渐弯成虾状。 他唇色苍白。 身体摇摇欲坠。 席瑞这才想起这人还是个孱弱的病秧子,又落了水,身上衣衫浸透,病情可能会加重。 他拧了拧眉,直接扛着青年大步走进了房间。 元矜惊呼了声。 嘴里骂骂咧咧起来。 “放肆!” “你这阉人登徒子……咳咳……上回让你占到了便宜,别以为我燕玉琅就好欺负了?!” “我警告你……” 席瑞随手从屏风上扯了两件衣衫,把元矜扔在床上,这一次力度比之前要轻很多,他把衣衫丢过去,衣衫不客气地罩在元矜脑袋上。 “你是想让我亲自给你换?” 元矜被噎了下。 他低头看了看干净的衣衫,又抬头看向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冷笑:“公公这是又起的什么好心,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席瑞道:“那就看你愿不愿意咽下这颗糖了。” 元矜没懂他的意思。 可他等了片刻。 也没见席公公出去。 元矜脸色微烫,他能感觉自己有点发烧了,嘴唇抿了抿。站在窗前的男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强制性地上前,开始撕剥青年身上的衣裳,不一会儿,连雪白中衣也…… 元矜脸色瞬变:“你这……” 门口忽然传出一声巨响,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小落。 她面上极度愤怒震惊,在她的脚边还有一个缓缓转来转去的圆形木盆,地板上全是水。然而她全部的注意力只在自家公子身上,公子惊恐欲绝地被席公公强制地压在床上,粗暴地撕扯衣衫,春光即将外露…… “放开我家公子!”小落捡起脚边的木盆,鼓起勇气像个战士一样冲到了席公公面前,她正要开砸,就见面前人影忽然消失不见,她刹不住脚,整个人朝着自家公子扑了过去…… 元矜:“……” 他该庆幸。 这盆不是洗脚盆。 过了好半响,小落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蠢事,她吓得快哭了,连忙把盆从公子头上拿了下来,眼神闪闪躲躲,不敢与公子对视。 元矜深呼吸一口气,他微笑着看向小落:“下次慢点。” 小落忙不迭点头。 她像个鸵鸟一样恨不得缩着脑袋埋进沙子里,忽然想起什么,她探头悄悄环视了一圈屋里。 那个席公公好像已经走了,她顿时松了口气。 元矜也发现席瑞走了,心里松了口气,不再强撑着,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小落慌乱焦急的声音,以及手掌覆盖在额头的触感,眼前就突然黑了…… “啧啧,席公公也会关心人了。”元矜跟脑海里的系统交流:“就是这关心得方式有点粗鲁,男人嘛,温柔点,嘴甜点,还能泡不到美人?这一点席公公应该跟霁晟学学。” 上次在汐贵妃的庆生宴上,元矜故意打翻酒杯,酒水洒在霁晟衣袍上,可霁晟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柔安慰了他,说那衣袍正好要换了。 瞧瞧人家伪装的脾气多好。 再瞧瞧席瑞那个整天面无表情散发冷气的阴柔脸,居然那么粗鲁地把他扔在美人椅上! 元矜微微叹气。 系统:“席瑞不是男人。” 元矜暧昧道:“哟,小统统竟然也学坏了。” 系统:“……” 智障。 想起未来的日子,元矜不由灵魂托腮感叹:“也不知道席公公最近有没有用心准备道具,上次他只脱了上衣,下面没脱,估计心里自卑着呢,光顾着爽我了,别以为用手以及把我亲得气喘吁吁我就会满足了。” 元矜傲娇地哼唧两声。 系统:“你成天就惦记这?” 元矜眨眼:“做任务的同时也得犒劳犒劳自己,要不然多无聊。” 系统简直没脸看。 它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宿主在原世界是个伪渣男,是个雏儿,怎么一到任务世界就放飞自我了,整天惦记那事,连个太监都惦记! —— 元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嗓子干涩,全身酸累,一时没分清这里是哪里。 被褥里很暖和。 湿衣裳已经换了下来。 一直守在床边的小落连忙端来一杯温水:“公子润润嗓子。” 元矜恍然偏头,看到床边眼睛红肿的小落,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就着这姿势轻呷了口水。 这才感觉嗓子舒服很多。 整个人活过来了。 “太医昨夜已经来过了,说公子因为落水受了风寒,下次万万不能这样马虎了。”小落鼻子红红的,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公子打娘胎里就体质孱弱,加上溺水,太医说若有下次,阎王爷就得收您了。” 元矜轻笑:“知道了。” 小落对昨日的事还有些埋怨,她念念叨叨个不停:“公子也真是的,三皇子邀请你去那什么文殊院,竟不告诉我和小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万一公子伤着碰着,我和小知不在,旁的人又不管你,再像昨日那样……” 元矜轻嗯了一声。 说到昨日,他也觉得处处透着蹊跷以及计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三皇子邀请过去的,的确,三皇子派来一个小厮悄悄来通报了声。 他出门时,门口早已准备了轿子,早已容不得他做选择。 所以三皇子到底想干嘛? 他猜不出,便不猜,随着轿子一步步接近文殊院,再到进入文殊院,再到作诗吟赋…… 一切再正常不过。 直到他被一个不认识的文人墨客不经意挤下了水,那文人墨客从他出现便多次针对他,处处针锋相对,因此最后被挤下水,元矜并不惊讶,甚至猜到这人是受谁的指使。 果然,三皇子跳下水。 一切巧合得太过了。 如果只是来一场英雄救美,三皇子为的是什么呢? 元矜隐隐猜到什么。 那天在汐贵妃庆生宴上,他故意打倒了酒杯,弄湿了三皇子霁晟的衣袍,霁晟面上温和儒雅,说着没关系,但眼底的轻蔑和不屑显而易见,显然骨子里是看不起元矜的。 一个敌国质子。 母亲还是青楼妓子。 光从这一点,金贵而高傲的三皇子就足以讨厌元矜,因为他的生母可是尊贵的皇后,天生有着高贵的血脉,天生就坐拥无尽的权势! 再加上听说元矜擅长跳广袖舞,身姿比女子还妖娆。 霁晟对此更是不屑。 觉得元矜和他母亲是一样的货色,专门取悦男人的。 可偏偏就邀请了他。 元矜坐在床上想着昨日发生的事,神情若有所思。 小知推门进来。 手里端着一碗焦黑的药。 元矜顿时头脑清醒,整个人的寒毛瞬间炸了起来,警惕地盯着那碗药,前几天他就被迫一直喝这样的黑乎乎的药,比黄连还苦,喝得他现在只要一闻到味道就想吐,偏偏还要在这两崽子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公子喝药了。” 元矜:“……” 他虚弱地笑了笑:“先放着,我待会儿就喝。” 小知忙说:“太医吩咐过了,一定要趁热喝,说是热的时候效果最好,还可以驱寒。” 元矜磨牙:“知道了。” 若不是看这小子对他一片孝心,他绝对会把他牙全部打掉!然后再逼着他全部吞进肚子里! 他端起了药,抬眼,发现两个小崽子都紧紧盯着他的碗,仿佛生怕他一个手抖就倒了。 这事前几天就发生过。 元矜:“……” 他无奈道:“我自己会喝,你们去忙你们的事。” 两崽子立马摇头。 最后的希望破灭,元矜憋住气一口气将药闷了下去。 元矜如鲠在喉。 这天下竟有如此苦的药! 小知好奇问:“好喝吗?” 元矜微笑着对系统说:“我觉得这小兔崽子在嘲讽我。” 系统:“然后呢?” 元矜:“想糊他一脸粥。” 系统:“……” 过了会儿,因为药效,元矜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醒半睡间似乎有人给他轻轻掖被子,他以为是小知小落,便没当回事。 席瑞坐在床边。 安静看了会儿青年。 他回想起昨日青年虚弱躺在三皇子怀里那一幕,眼眸微沉。 尽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青年是装的,只是为了接近三皇子,或者有其他计谋。但不可否认,那一刻他胸口有一股闷胀感,以至于直接现身,对三皇子的质疑眼神视而不见,找了个借口将青年接了过来。 那一刻他冲动了。 可他并不后悔。 —— 这次元矜病了半个月。 这天下午,元矜正躺在树下的美人椅上晒太阳,阳光暖暖的,他像只猫儿似的抻了个懒腰。 半睡半醒间。 眼前忽然罩住一片阴影。 元矜轻轻睁开了眼,抬头一看,与一双温柔好看的眸子对上了。 他愣怔了一瞬,连忙想起身行礼,却被霁晟阻止了:“琅公子不必在意这些虚礼,这里没有外人,今日本王只是过来看看你。” “玉琅在下棋?” 霁晟瞥到桌上有一盘棋,黑子白子齐全,唯独少了一个人,他笑着不客气地坐在对面。 “随便下的。”元矜坐直了身体,转过头喊了声小知:“……小知,有贵客来府里,烧点茶水过来。” “哎!” 小知探头看了眼。 席瑞身形隐藏在槐树上,紧紧盯着树下这一幕,回想起前几日三皇子跟他说的一个计谋。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霁晟说,反正燕玉琅只是一个无用的花瓶,不如拿来利用,正好可以把燕司齐引出来。 霁晟说,庆生宴那晚燕玉琅行为放浪大胆,对他暗送秋波,他只要将计就计,让燕玉琅爱上他,对他言听计从,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的敌人只有燕司齐。 这反间计里,燕玉琅只是两国不足轻重的棋子。 回过神,席瑞低下头。 正好看见霁晟探身将青年耳鬓边的落叶轻轻拿了下来,而青年神情惊愕,有点不知所措。 席瑞捏紧了手指。 树下两人谈笑风生,男人玉树临风温柔儒雅,言语间诙谐有趣,惹得对面那位容貌昳丽的青年眼睛弯弯,红唇更显得艳丽无比。 那漂亮柔软的唇。 他曾以惩罚的方式品尝过。 霁晟下着棋,眼神无意间瞥了眼对面的青年,笑着说:“玉琅来霁国也有数月了,可曾到过集市看看,见识见识霁国的风土人情。” 元矜轻轻摇头:“未曾。” “过几日本王带你去。” 霁晟将一颗黑子慢慢放下去,收回的手不经意蹭到了青年的手,青年受惊般缩了回去。 霁晟惊愕一瞬。 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玉琅真是可爱。” 元矜小脸顿时热腾腾起来。 ※※※※※※※※※※※※※※※※※※※※ (≧▽≦)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席瑞冷冷看着。 不得不说,燕玉琅是真的蠢。他以为霁晟真的欣赏他的才华?想跟他成为知己或者朋友? 别做梦了,这只是一只擅长伪装的笑面虎而已,只要被列为猎物,他就可以用温柔和关心骗取你的信任和爱慕,一步步将你引入陷阱。 席瑞以为燕玉琅起码还有点脑子,毕竟面对自己时牙尖嘴利。 然而—— 照样是个蠢货。 元矜当然知道霁晟此番前来不是单纯地为了看他,他有自知之明,也没别人想的那么花瓶和白痴,要不然在俪国也不会活那么久。 既然都是做戏。 他自然要演的认真些。 这时候他已经明白霁晟的目的,时不时的温柔关心,再加上文殊院水中英雄救美,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心动,背后肯定有其他阴谋。 元矜将计就计。 这是他接近霁晟的唯一方式。 从这天后,霁晟隔三差五便来一次琅月府,带了些好玩的东西。 霁晟有时候也会跟元矜聊起集市里的奇闻乐事,还说等元矜身体好了就带他去,见识见识霁国的风土人情,还介绍他认识一些朋友。 元矜受宠若惊。 这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是一个很适合逛集市的日子。元矜早早起床让小知帮自己梳洗,挑选衣裳都挑选了一个时辰,惹得小知小落偷笑,元矜凤眼一睁瞪向他们。 “公子莫不是要去幽会,才这般精心打扮。”小落打趣。 小知也笑了:“三皇子约公子今日逛集市,难得一次出门,公子在意着装也在情理之中。” 小落一边帮着绾青丝,一边瞅向铜镜中容貌昳丽的公子,忽然想起这些日子三皇子频繁来琅月府,而公子每次都欣然接待的模样。 她忍不住问了句:“公子,您可是心悦于三皇子?” 元矜垂下眼睫。 “你觉得呢?” 小落犹豫了下:“我瞧公子的面上泛着红润,定是喜欢的。” 元矜无言地笑了。 小落和小知并不知道他的计划,也不知道燕司齐带来的信。 元矜并不是不信任他们,相反,小知小落陪在他身边十年,忠心耿耿,他希望他们有个好的归宿,可来了霁国,注定没有好结果。 他无声叹了口气。 他不想连累小知小落,若是刺杀霁晟成功,他会求燕司齐给他们一条生路,回俪国更好。 自己则生死由命。 元矜垂着眸正在想事,忽然听小落来了一句:“前几日我去采买司,听那里的丫鬟八卦说,席公公曾去采买司询问过有没有一样东西,采买司没有,席公公便转身走了。” “公子,你猜是何物?” “我见那几个丫鬟面红耳赤,便过去偷听了两句……真真是羞死人了,竟是那种东西!”小落嘴里说羞,眼睛却亮晶晶的充满了兴奋,叭叭叭来了趣,说个不停:“也不知道宫里的哪个小丫鬟倒霉催的被席公公看上了,竟要在床上那般折腾,听说那物势有婴儿手臂般粗壮,通体黝黑。采买司没有,席公公便出宫专门问匠人定制了那东西,听说昨日就拿到了。” 元矜:“……” 他脸色黑沉,忍不住色厉内荏地训斥小落:“你一个小姑娘家偷听这些腌臜事做什么!污言秽语罢了,你若是怀春,明日我便让人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省得你成天惦记!” 小落吓得跪倒在地。 “公子……” 她哭泣不已,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不一会儿便见了红:“小落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公子开恩,小落只想一辈子服侍在公子身边,不想成亲,公子不要赶小落走!” 元矜并未吭声。 他必须给小落个教训。 小知也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小落身边:“公子,姐姐她只是性格活泼,口直心快,并没想到会顶撞到公子,望公子……” 元矜看向小落:“你可知错了?” 小落连忙道:“知错了。” “错在哪?” “小落不该偷听污言秽语,更不该将污言秽语传到公子耳朵里,还将此作为笑话来看。” 小落悄悄抬头。 见公子仍然沉着脸。 她思考了下,又说:“身为女子,小落不该讨论……关于男人的那种事,有失矜持。” “还有呢?” “还有……”小落冥思苦想,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了。 元矜并不是真心责怪小落,他是怕这些话不小心传到席公公耳里,这毕竟是难以启齿的事,万一对方恼羞成怒,一刀砍了小落怎么办。 他正想摆手说算了。 就见小落忽然狠狠掌自己嘴巴,眼睛通红,羞愧至极:“上次席公公那般折辱公子,公子身心受创,小落竟还提起那恶心的物势,真是罪该万死,小落实在没脸再……” 元矜:“???” 他咳嗽了声:“行了。” 再让你延伸下去,你就得把那有婴儿手臂粗壮的物势跟你家公子联系起来了,那还得了! 那东西要是进去,你家公子怕不是只剩半条命。 得堵住这个乌鸦嘴! “这些话要是传到席公公耳里,你我都会没命。”元矜轻叹一口气,摸了摸小落头顶的头发:“……下次可不许这样乱说话了。” 小落眼泪掉落下来。 这时元矜收到系统的提示,知道席公公已经到了房顶。 “那夜的事,我只当是一场噩梦,你和小知也要尽快忘了,往后不许在我面前提及席公公。” “好了,替我梳头发吧,别让三皇子等久了。” 元矜收回了手。 小落连忙站了起来,认真地为公子梳头发,一点点绾好,插好簪子,又为公子细心地穿好衣衫,替他系上腰带,挂上温润的玉佩。 瞧见玉佩,小落想起这玉佩正是三皇子送给公子的。 她小心翼翼问了句:“公子是真的心悦三皇子?” 元矜垂下眸子。 看了眼腰上的玉佩。 并未作声。 从席瑞的角度可以看到琅公子漂亮的脖颈以及锁骨,青年微微颔首,眼睫温柔,眼底仿佛有星光。 然而那星光不属于他。 席瑞紧紧盯着青年水润的唇,目光慢慢落在青年纤细的腰段上,眸中第一次出现不甘和嫉妒。他想要完全占有青年,那如玉般的肌肤只能被他抚摸,被他亲吻,坚韧而又堪堪一握的腰只能为他而折,青年的唇只能与他紧贴,灵活的舌只能与他纠缠! 他后悔了。 后悔这半个月任由霁晟靠近他的青年,骗取青年的心。 他以为自己不在乎的,甚至暗中嘲讽青年愚蠢,连这种小把戏都信,可青年偏偏就上了勾! 席瑞眼睛暴戾猩红。 —— 元矜收拾妥当,便出了府,门口早有一辆轿子等在外面,他在下人搀扶下慢慢踏上轿。 一抬眼,看见了里面的男人。 霁晟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温柔地注视着他。 元矜偏头看向窗外。 耳根处浮现出淡淡的粉。 霁晟勾起了唇。 他手一摇,收拢了折叠扇,在轿子的摇摇晃晃中伸手轻轻碰了下青年放在膝盖上的手。 青年转头,惊愕看着他。 霁晟眸中更加温柔了,他直接将青年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玉琅,你还不懂我心思吗?” 元矜受惊般收回了手! 好半响,他才抿着唇说:“三皇子请自重。” 霁晟叹了口气:“玉琅,我们都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我两情相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元矜睫毛微微颤抖。 霁晟轻说:“你别怕。” 元矜艰难地说:“可你我皆是男子,自古以来……” 霁晟说:“那又何妨,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性别又算得了什么。” 霁晟只当他是害羞,轻轻把青年抱在怀里,亲了下青年的额头,青年温顺侧靠在他的怀里。 空气里淡淡桂花香。 微风徐徐,轿子的窗帘不经意被拂开一角,露出里面风景。 席瑞坐在阁楼里喝茶,他淡淡瞥了眼楼下那轿子。 他收回视线,看向对面那眼睛通红的小公子:“你现在可信了?” 温小昭盯着楼下,难以置信,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晟哥哥……他怎么会这么对我……他说好只喜欢我一人的,怀里竟抱着别人!” 温小昭是丞相之子,与三皇子霁晟是青梅竹马,他自小便是霁晟身后的跟屁虫,爱哭,爱流鼻涕,一开始很遭三皇子嫌弃,后来某次三皇子被罚小黑屋,温小昭偷偷跑去小黑屋门外,给当时只有六岁的霁晟讲故事,明明自己也怕,却天天都去。 于是便融化了霁晟的心。 在这个世界,霁晟是主角攻,小哭包温小昭便是主角受。 霁晟城府极深,心狠手辣,但温小昭却是他心里唯一的净土,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温少爷,这不是三皇子的错。”席瑞放下茶杯,低笑道:“要怪就怪那俪国质子,他容貌艳丽身段妩媚,最喜勾引有权有势的男人。你的晟哥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若不及时制止,怕是会被那狐狸精勾了心,到时候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说不定你的晟哥哥还会为了他放弃霁国的一切……” “不会的!”温小昭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他眼睛泛红:“……晟哥哥一定是有苦衷的,他说过只喜欢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些庸脂俗粉!” 席瑞怜惜地看了眼对面。 “是微臣多事了。” 温小昭死死盯着下面的街道,他眼睛红肿着,吸了吸鼻子,怎么也不相信晟哥哥会喜欢别人。可是方才轿子窗帘被风吹起时,他亲眼看到晟哥哥抱着一个美人,还亲了亲额头,眼里的温柔跟看自己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哭出了声。 周围的一些食客早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若有若无注视着这边,因为小少年哭得太可爱了。 居然还打了个饱嗝。 元矜和霁晟早就下了轿子,在这热闹的集市里闲逛着,他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霁晟觉得好笑。 便一一买给了他。 元矜有些无措,摆摆手:“你不用给我买这些。” 霁晟温柔地说:“无妨,你喜欢的我都会买给你。” 元矜正要说什么,就见不远处有一个可爱的少年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他愣怔了一瞬。 “晟哥哥!” 温小昭鼓起腮帮子喊道。 听到声音,霁晟脸色一变,他没有立即转过身,而是不动声色冷冷看了眼暗中的人! 没用的东西! 居然没有提前通知他。 计划有变。 元矜见霁晟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便提醒道:“三皇子,有人喊你。” 霁晟转过身,远处的人儿一下子冲进了他怀里,眼睛通红声音委屈:“晟哥哥,你不是说最近有公事要忙,陪不了小昭吗?” 他瞅了眼旁边的青年:“那为什么在陪别人逛集市。” 元矜抿紧了嘴唇。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霁晟心里软软的,他摸了摸小昭的脑袋,轻声哄道:“乖,你先回府,最近集市挺乱的。” “我不!”温小昭闹起了脾气,他瞪着这两人:“晟哥哥,我刚才看见你亲了这位美人,还抱了他,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 “小昭。” 霁晟面色冷下来。 不能让小昭坏了他的计划。 温小昭怔怔看着男人。 他眼泪掉下来,大声道:“晟哥哥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转身就跑。 霁晟心急如焚。 面上却故作镇定。 元矜担心问:“刚才那位是……” 就在这时,集市远处突然冲出来一匹气势汹汹的马,没套缰绳,马上也无人,这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在街道上肆意乱窜着! 老百姓们尖叫着躲开。 温小昭一边抹眼泪一边奔跑,崩溃伤心极了,根本没看见前方咆哮着冲他而来的马匹。 霁晟瞳孔聚缩! “小昭!” 他立马飞身冲过去! 元矜看到即将踩踏他面门的马匹也愣住了,理智告诉他应该躲开,可是不知为何,身体就是动不了,腿软得跟那面条有得一拼…… “系统救命!!!” 他刚在脑海里喊出这一句,腰身就被一只手臂揽住,迅速闪躲开奔驰而来的疯狂马匹! 那马匹还在往前乱窜,集市上已经乱成一团,百姓们尖叫的尖叫,哭喊的哭喊,其中夹杂着孩童的哭声,菜叶和冰糖葫芦落了一地…… 元矜转过头。 看到了阴柔的面容。 正是席公公。 席瑞搂着青年的腰并没有松开,冷冷勾起了唇:“蠢货。” 元矜:“……” “今日那马是冲着你来的,三皇子好来个英雄救美。”席瑞暼向远处抱着温小昭的霁晟,收回视线,这才不疾不徐说道:“……你的英雄在危急时刻救了谁,还要装不懂吗?” 元矜挣脱开他的怀抱。 他瞥了眼远处,哪里还有不懂的,主角攻本身就是主角受的。 “玉琅心甘情愿,就不劳席公公费心了。” 元矜淡淡说。 ※※※※※※※※※※※※※※※※※※※※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5瓶营养液。 (≧▽≦) 比心~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元矜这轻飘飘的语气,让席瑞感觉面对的是一团棉花,轻捶重捶,棉花始终毫无感觉。 平白让自己心里窝火。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席瑞轻哼了一声。 “你们俪国人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傲气,不愿为俘虏,哪怕战败,也同样瞧不上霁国。我霁国乃泱泱大国,城池占地无数,而你俪国只是区区小国,已为网中鱼,不如乖乖顺从命运,何必非要弄个鱼死网破?” “你假意心悦三皇子,无非就是一种阴谋。” 元矜看了席瑞会儿。 他没有被席瑞戳穿心思的心虚以及惊慌,相反,他眸中闪过趣味,仿佛明白了什么。 “席公公怎知是假意?” “三皇子温柔体贴,这半月日日来我院里陪我下棋解闷,我喜欢的物件,他样样买给我。”元矜顿了下,声音听起来悠远飘渺:“……若玉琅真要喜欢一个人,心悦的必然是这样的谦谦君子,席公公觉得呢?” 席瑞捏紧拳头。 这一次他没出声。 “玉琅也有自知之明,身份配不上高贵的三皇子,三皇子若有其他心悦之人,玉琅也认了。” 说完,元矜远远地看向对面,霁晟和温小昭紧紧抱在一起,温小昭受了惊吓,呜呜哭了起来,十分委屈地捶打霁晟的胸膛,而霁晟心有余悸,只紧紧把怀里的人抱在怀里。 元矜失落地收回视线。 席瑞将青年失落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对面。 集市里的马匹很快被闻讯赶来的官兵压制住,几个官兵听闻马匹冲撞了三皇子,纷纷赶来谢罪,霁晟挥挥手,说自己并无大碍。 等官兵离开后。 集市里又恢复了热闹。 霁晟松开怀里哭得打嗝的少年,严厉训斥赶来的仆人:“你们几个都是怎么保护小少爷的?若不是本王刚才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求三殿下饶命!” “求三殿下饶命!” “求三殿下饶命!” 几个奴仆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脑袋,前额都磕出了血,脸色煞白得跟抹了粉似的。 温小昭心肠软,平时从来不会对仆人严词厉色,听到晟哥哥的训斥,知道晟哥哥是为他好。 但仆人脑袋磕得砰砰响,光是听着都疼,温小昭忍不住轻轻拉了拉晟哥哥的袖子。 “晟哥哥,我没事。” 霁晟知道少年心地善良,看不得人受罪,心中无声叹了口气,只好暂时放过仆人。 他面色冷戾:“今日便饶了你们,下不为例。” “谢三殿下!” “谢三殿下!” “谢三殿下!” 几个奴仆保住了命,感激流涕,抬眼感谢地看向小少爷。 霁晟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眼。元矜酸涩地冲他笑了笑,随即低落地垂下眸。 “把小少爷送回府。”霁晟道。 “我不要!”温小昭嘟起了嘴巴,瞅了眼对面的美人。 霁晟无奈,只得顺着他,于是温小昭十分霸道地挽着晟哥哥的手臂,警惕地走到元矜面前。 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霁晟瞥到元矜旁边的席瑞,稍微一想,便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席公公怎么在这儿?” 席瑞看了眼霁晟,这才慢慢垂下了眼眸,淡淡说:“近日微臣的下属被武功高强的人重伤,今日得到线索,便来茶楼一探究竟。” “是吗。” 霁晟收回视线。 这事儿前几日席瑞跟他提到过,他是知情的,那武功高强的人不是他这边的人,极有可能是燕司齐的。真是没想到,俪国居然也在霁国藏有窝点,这耗子还算有点本事。 霁晟心里冷冷想道。 元矜看了眼霁晟,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席瑞,轻声说:“方才玉琅受惊,幸得席公公出手相救,还没谢过公公,多谢席公公了。” 席瑞瞥了他一眼。 “举手之劳。” 霁晟见元矜没有提小昭的事,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玉琅,这位是丞相之子温小昭,他性格活泼调皮爱玩,从小就很黏本王,本王怕他一会儿再闹出什么事,接下来不能为你介绍这霁国的风土人情了。” “不碍事。” 元矜勉强扯了下嘴角。 温小昭得意地翘起嘴角,看吧,晟哥哥还是最喜欢他的。 霁晟话音一转:“不如让席公公陪着你四处逛逛?” 元矜愣了下,下意识侧头看向旁边的席公公,席公公似乎并不意外,作了个礼应下了。 霁晟松了口气。 这才与温小昭转身离开。 元矜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霁晟和温小昭的身影渐渐混杂在人群里,他这才慢慢收回目光。 “就这么舍不得?”席瑞冷冷问。 元矜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家贩卖玉饰的摊前,捻起一块精雕玉琢的玉看了看。 他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席公公何必多此一问。” 席瑞站在青年身后。 看着一块玉不知在想什么。 他突然问商贩:“这玉什么物势都能雕出来吗?” 元矜诧异瞥了他一眼。 商贩上下打量着两位公子,一位脸庞阴柔,个子略高,另一位面若桃花美艳至极,但无一例外,两位气质出众,身上的衣袍都是上好料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淡的贵气。 商贩立马热情似火,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我店什么都可以雕刻,这位公子想雕刻什么?” 席瑞并未说出口。 他只是淡淡瞥了眼商贩腰腹一指以下的位置,意味深长,商贩有些懵,顺着这位公子的视线下移,倏然停住,面色惊愕,恍惚间,脑子里有根弦崩了,他张大嘴久久合不上! 席瑞勾唇:“能雕吗?” 商贩:“……” 他木木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席瑞简单描述了下尺寸大小粗细,然后从兜里拿了两片金叶子,丢给了商贩,商贩惊喜地接住,还拿牙轻轻咬了咬,又连忙把金叶子往身上擦了擦,收紧兜里,承诺三日之内一定雕成! 元矜羞愤地转身走了。 席瑞回头看了眼。 不经意间挑了挑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矜面上冷淡,内心早就乐开了花:“统统,我有预感这玩意儿要用在我身上,我已经准备好了!” “come on!baby!” “呀嚯嚯嚯……” 系统:“……” 这玩意儿没救了。 逛了会儿集市,元矜脸色的绯红已经淡下去了,他瞥了眼旁边神情淡然的席瑞,忍不住讽刺道:“没想到席公公玩的花样还挺多,就是不知道哪位宫女要遭罪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元矜察觉这话哪里有问题,还没来得及细想,视线忽然瞥见了路边一卖胭脂水粉的小摊,他忽然想起小落似乎没有这些,便走上前去。 “原来琅公子还有这癖好。”席瑞也走到水粉摊前,拿起一盒水粉好奇地看了看:“……今日席某心情好,你多挑选几盒,席某结账。” 元矜:“……” 他懒得跟这人解释,随意挑选了两盒成色不错的,便从怀里掏出碎银,递给了商贩。 商贩找他几个铜钱。 元矜继续往前闲逛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成衣铺子,他抬脚走了进去,席瑞跟在后面。 在老板的介绍下,元矜给小知挑选了一些不错的衣服,正在打包付钱的时候,他无意间侧头看了眼,发现席公公正在打量女人的成衣。 元矜:“……” 席瑞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回过了头,慢慢道:“你买了水粉,不买这些成衣吗?” 元矜恼怒:“你什么意思!” “琅公子虽身是男子,却没想到竟有一颗玲珑女儿心,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席瑞勾了勾唇。 元矜被这番话气得脸色通红,冷静下来,他一字一句说道:“水粉是给小落的,成衣是买给小知的,席公公爱穿女装自己穿去!” 席瑞挑了挑眉。 心里忽然有点可惜。 元矜今日出来本来是和三皇子逛集市的,因此没带小知小落,此时买了些零零散散的物品,提着分外吃力,腿也走得有些酸软了。 席瑞脚步微顿了下。 天色有些阴沉,应该快要下雨了,而三皇子陪温小昭去了,元矜自然没有轿子坐回去。 “逛够了吗?”席瑞问。 元矜挺直了腰杆,不想在席公公面前丢面子,他风轻云淡轻启薄唇:“不劳席公公费心,若是逛累了,席公公可以先行回去。” 席瑞轻笑了声。 眼看天空乌云越来越密集,周围逛集市的人逐渐少了,一些摊贩也开始收摊了,席瑞往前走了几步,把青年提着的小布包扯过来,还没等青年斥责,就一把把青年抱了起来! 元矜惊呼:“你干什么!” 席瑞已经飞身上屋顶,脚底轻点青瓦,犹如飞雁:“席某脚乏,想回府里歇息了。” 元矜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看不出席公公真正的意思,但嘴上不饶人:“你回去便回去,带我做什么,我还有好几样东西忘了买。” “三皇子让我照顾你,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吧。” 元矜不出声了。 席瑞原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见青年不说话了,低头看了眼,见青年眸中黯淡无光,这才想起了什么,手臂不由暗中加重了力道。 他眼眸微沉。 脚下速度放慢了些。 元矜被他突然加重的力气捏得有些疼,闷哼了一声。 席瑞松了些力气。 他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稳稳当当停在了屋顶上,路程才走了三分之一,还未到宫里。 元矜诧异抬头。 头顶忽然笼罩一片阴影,下一秒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 元矜睁大眼睛,好半响他才慢慢回过神,清醒似的挣扎起来,嘴里含糊地低骂着什么! 手腕被男人狠狠地压制住,那唇舌带着浓烈的侵略感,不容青年有半点抗拒,像极了一头荒野的狼。 银丝从元矜嘴角流出。 却很快被这头野狼舔舐干净。 ※※※※※※※※※※※※※※※※※※※※ →_→ 坏笑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元矜挣扎着退缩着,却被男人按住后脑勺强制亲吻,嘴唇被咬得生疼,他疼出了眼泪。 泪眼朦胧间,他与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对上。 在亲吻的整个过程,席瑞安安静静地看着青年的眼睛,震惊,愤怒,羞恼,茫然,元矜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他都收进眼里。 席瑞慢慢闭上眼睛。 吻忽然变得缠绵起来。 “唔……你疯……” 元矜用力捶打男人胸膛。 他的唇已经被吸得又红又肿,可席瑞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屋顶上,一开始还是席瑞抱着元矜在吻,后面渐渐发展为席瑞把元矜压在瓦片上,这个吻越来越白热化,元矜羞怒至极,但以他的体格和力气根本反抗不了这个男人! 大概是动作太大。 身下瓦片发出响亮动静。 房屋的主人家抬头看了眼,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是耗子吗?难不成前几天买的耗子药是假的,这年头的商贩真是昧着良心……” 元矜瞬间屏住了呼吸。 席瑞胸腔里发出沉闷的笑声,他轻轻把人抱了起来,脚底微微施力,踏着轻功往府邸方向而去。 他刚把人送进屋檐。 外面雨珠就啪嗒落了起来。 哪怕晚一步。 两人都得成落汤鸡。 元矜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脚落了地后,他看都没看身后的人一眼,往府里直接走去。 走到门边他停住了脚。 “这里是哪儿?” 元矜回头冷冷地问。 方才太气了,他没有太过关注此处府邸的布置,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劲,一抬头,这里果然不是琅月府,而是一个陌生的府邸。 席瑞慢慢上前:“你猜。” 这时府门缓缓地推开了,几个身穿蓝色官服的小太监打着伞走了出来,头微微低着,自觉站成两排,弯了弯腰,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主子回来了。” “嗯。” 席瑞淡淡道。 元矜神色微变,这时候若还不知道这是哪儿,那就太蠢了。 想起了上次难堪羞耻的回忆,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可他身后站着席公公,这么一后退,跟投怀送抱没什么区别,心慢慢往下沉。 席瑞伸手揽住青年的腰。 元矜受惊,连忙想退出来,然而腰上那只手却扣得紧紧的。 “席公公,小知小落还在府里等着玉琅回去,玉琅就不打扰了。”元矜面上故作镇定,伸手去拿挂在席瑞手臂上的小布包。 却没够到。 只见男人手臂微扬,小布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布包被一个小太监接住。 “送去琅月府。”席瑞对那个小太监吩咐道。 小太监低头:“是。” 席瑞的视线落在怀里的人身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琅公子来都来了,不如到府里做做客,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他的手依然扣在青年的腰上,并不是很用力,却如同铁钳一般,令青年动弹不了半分。 席瑞从下属手里接过伞。 元矜也顾不上有几个太监在场,脸色骤然冷凝下来:“席公公既然知道玉琅心有所属,何必再强人所难,上次的事,玉琅可以不计较,过去了就过去了,但一而再再而……” 在今天集市上,元矜以为跟席公公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不少,上次的事就算揭过,可方才屋顶上的那个吻,让元矜再次有了危机感。 席瑞并没有放过他。 “你们先下去。” 席瑞瞥了眼几位小太监。 这些小太监个个机灵,见主子的手一直放在这美艳青年的腰上,便猜到要发生什么了。 领头的太监进了府后,把其他几个守门的太监也招过来,告诉他们今夜不用守夜,回去睡觉,若是听到主子房里有什么动静,都要装没听见,他又特意吩咐两个武功高强的下属守门,离主子的房间大概有十米远。 半夜,雨珠啪嗒落在青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隐隐约约间,守门的两个武功高强的下属从主子房间里听到了哭泣声,以及轻微的喘气声,美人隐忍而又低骂的声音。 两人面无表情。 继续默默地站岗。 房间里,青年的青丝凌乱地铺散在枕头间,其中夹杂汗水,些许青丝遮住了圆润白皙的肩。 他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身下的枣红床单更是衬得他皮肤雪白如同美玉,如同深海的妖精,青年咬着嘴唇,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抓紧身下的床单,那指甲盖透着淡淡的粉。 元矜羞愤地瞪着男人。 而席瑞只是慵懒地抬起了手指,那手指湿粘粘的,他眼神玩味。 元矜以为和上次一样,身体印满吻痕以及被戏弄就完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席瑞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慢慢拿出一个……黝黑的物件! 元矜惊愕不已:“你……” “急什么。”席瑞似乎察觉到青年的视线,低笑出声:“……这些都是专门伺候你的好东西。” 他慢慢走上前来。 “啊啊啊啊系统救命啊!”元矜彻底慌了,忍不住跟系统求救:“呜呜我错了……那玩意儿要是进去肯定会要了我的命!不行不行,我不能死,而且还是被老太监玩死!” 系统通体舒畅:“这是您期待许久的大宝贝哦~” 元矜哭了:“屁的大宝贝!” 元矜一边哭一边偷偷瞅了眼,他发现席瑞去了屏风后,不一会儿就换好了那物件,那东西跟现代设计的男士内裤有点类似,可以穿戴,大概席公公想逞逞自己的威风吧! 这一夜。 雨下得分外大。 把元矜的哭声都掩盖了。 —— 元矜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他身旁的位置是空的,那儿的温度是凉的,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 “这个老畜牲!”元矜骂。 系统对这种“明明爽翻了,却还要装模作样故作矜持”的宿主暗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系统道:“事实证明,您的容纳体积以及收缩性足够强悍,看来席瑞对你足够了解。” 元矜:“……” “你在讽刺我?” 他不悦地挑了挑眉。 系统微笑:“我在夸赞您呢。” 雨夜分外漫长,电闪雷鸣,漆黑天空如同裂了般,轰隆轰隆,雨水在庭院里集成了渠。 水流顺着渠流远了。 另一边,席瑞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关押犯人的牢狱大门外,两位守夜的狱卒先是怔愣了下,随后恭恭敬敬地拉开牢狱大门。 “席公公。” “嗯。” 席瑞眼眸漆黑。 “那宫女还是不招?”他侧头问其中一个守门的狱卒。 狱卒点头:“是,嘴巴紧得很,各种刑罚都上过了,还是不说背后那人的藏身之处。” 席瑞掀了掀眼皮。 他抬脚走进潮湿阴暗的地牢里,两个狱卒在前面引路,席瑞面上没什么表情,十几步后,狱卒停住脚步,面前是一个简陋的牢房。 牢房里,宫女被绳索绑在木桩上,呈一个十字形,她的服饰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身上有被鞭子抽过的痕迹,血痂布满了全身,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空气里还有烧糊的焦味,不难想象出这位宫女遭遇了什么。 这位宫女正是在汐贵妃庆生宴那天往皇帝酒杯下毒的宫女。 当时他亲自废了这宫女的武功后,刚从房门里出来,就遇见了长廊上醉酒的琅公子。 席瑞面上如潭水般沉静。 宫女在空气里嗅到了某种危险熟悉的气息,她缓缓抬起头,在那蓬乱的头发后露出锐利的眼睛,打量着这位霁国人人畏惧的席公公。 忽然,她笑了。 “燕司齐在哪儿。”席瑞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猜一个宫女在笑什么。 这个宫女是燕司齐的人,这点席瑞早就知道,而燕司齐目前身在霁国,这他也很清楚。 可燕司齐的藏身之处,只有这个女人才知道。 宫女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阴森诡异的笑声,笑里夹杂着痛快和舒爽,后面逐渐哈哈大笑起来,如同一个疯子,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熏香,你身上有熏香!” “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席公公居然也碰了那个贱人,你可知道,你身上的熏香是什么?” 宫女神情癫狂。 席瑞眼眸阴沉下来,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握紧。 “什么意思?” “在我们俪国皇宫里有一种熏香,名为离魂香。我家主子在燕玉琅来霁国前便在他身上种下了此香,席公公可知道怎么种的吗?” 宫女眼神暧昧至极。 “我家主子吞下离魂香的母蛊虫,然后通过房第之事,将子蛊虫引到了那个贱人身上。虽名为熏香,但这种香却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离魂香的本事不大,只能让母蛊虫时刻都知道子蛊虫的位置,便于寻找。” “我身上也有主子种下的子蛊虫,你要是不信,可以闻闻。” “跟你身上沾上的香一样。” 席瑞大概明白了这宫女在想什么,他冷冷勾起唇:“倒是让你猜到了,不过你不用挑拨离间,因为我对燕玉琅只是玩玩而已。” “你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席瑞眼眸冰冷,回头看了眼两位狱卒,两位狱卒立马回过神来,开始拿起鞭子抽打宫女! “什么玩意儿!”一个狱卒边打边破口大骂:“让你说出燕司齐的下落,你扯什么几把香!” “打不死你!” “劝你最好坦白从宽!” 宫女眼睛血红,尽管被鞭子抽打,她也没哼出声,只恶狠狠地盯着牢房外面无表情的席瑞。 她不甘心:“你可知那个贱人是怎么在床上取悦我的主人的?” 席瑞笑了:“与我何干。” 黑暗里,他的手掌渐渐握成了一个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几滴血从他的指缝落下来。 血珠“啪嗒”落在枯草上。 另一边,元矜从系统那里听到了宫女跟席瑞在地牢的对话,他猛地坐了起来,瞪大眼睛。 他赶紧问系统:“我这身体被燕司齐上过?” 系统:“……” “没有。” 元矜松了口气,低头瞅了瞅满身的草莓,有了一丝疑惑:“这具身体里有离魂香的子蛊虫?不会吧,我怎么没闻到什么香味。” 系统说:“有。” 元矜对系统说话说半截的调调简直服了,他磨牙:“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换了别的宿主,早把你拆了改装成电动器具!” 系统沉默了两秒。 电动器具是什么玩意。 “除了通过房第之事把子蛊虫引到对方身体里,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母蛊虫的宿主通过损耗自身的方式逼迫母蛊虫产出子蛊虫,再将子蛊虫磨成粉,兑成水给对方喝。” 元矜摸摸下巴:“没想到燕司齐对自己也挺狠。” 系统道:“他不好男色。” 元矜耸了耸肩:“别解释了,他就是恶心我,而且我们还是兄弟,要他上我比登天还难。” 系统:“……” ※※※※※※※※※※※※※※※※※※※※ _(:3」∠)_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地面,如同珍珠落玉盘的声音。 元矜刚合上眼,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乡,就感觉一道冰冷刺骨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脖颈间…… 他察觉不对。 倏然睁开了眼睛! 刚想侧过头,脖子上冰冷的剑就阻止了他的动作,元矜心里一紧,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谁?”他声音沙哑。 之前席瑞玩弄了他太长时间,以至于他嗓子有些哑。 耳边忽然传来低低的笑声,然而这笑声里没有丝毫和善,反而透着嘲讽以及轻蔑的意味。 剑尖轻轻挑起元矜下巴,元矜感觉到轻微刺痛。 血顺着脖颈流下来。 “连本王都不认识了?”燕司齐冷冷看着床上的人。 他没有收回剑,那剑尖刺破了元矜娇嫩的下巴,红色血液顺着剑身缓缓地流躺着,弄脏了剑。 燕司齐淡淡瞥了眼。 房间里很黑,没有点灯,但这并不妨碍元矜认出床前的男人:“……纸条我已经收到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会按照你的意思来做。只要能取得霁晟的信任,很快就能杀了他。” “你拿什么取得霁晟的信任?”燕司齐将剑慢慢移开了些,挑开被角,在月光下看清了里面的污秽,他眼里闪过厌恶和嫌弃:“……果然是下贱胚子,跟你那娘一模一样!这才多久,就勾到了霁国闻风丧胆的席公公,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啧。” 元矜白着脸闭上眼睛。 “可惜勾错了人。”燕司齐移开剑,割断了青年的一缕头发。 “系统。”元矜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战栗,他强装镇静:“……你确定他不会抹我脖子?” 剑的寒气从耳畔呼啸而过,他刚才差点尖叫出声,以为燕司齐打算割他一只耳朵作为警告。 还好还好…… 系统默了:“不确定。” 元矜:“……” 果然靠啥都不如靠己。 元矜苍白着脸,良久后,他对燕司齐说:“我尽力。” 燕司齐知道不能在此处停留太久,他是亲眼看到席瑞进入了牢房,才特此过来警告一番。 时间非常紧。 他不能被人发现。 元矜只听到轻微的一阵动静,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那冰冷的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也没了。 他侧过头看了看。 燕司齐已经不在房间里。 他松了口气。 席瑞面无表情地从庭院某处黑暗角落走出来,看着那个矫健的身影踏着轻功迅速飞上屋顶。 “跟上。” 他吩咐身旁下属。 “是!” 庭院里再次恢复安静,席瑞站在庭院许久,这才转身走进了房间,他低头看着床上的青年。 青年呼吸均匀。 显然已经睡着了。 空气里,除了淡淡的浊液气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香味。 席瑞慢慢坐在床边,青年妖冶美艳的容貌在淡淡月光的笼罩下,渐渐显得飘渺恬静。 这才是最真实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青年的脸颊,触感和记忆中一样美好。 “没关系的。” 席瑞轻轻地说道。 无论你是喜欢霁晟还是俪国的燕司齐,我都没关系,因为你喜欢的我都会让他们消失。 你只能属于我。 —— 元矜在席瑞的府邸里待了三天,令人意外的是,从那天晚上后,席瑞就没再与元矜见面。 小知小落倒是过来了。 “公子,我们回府吧。”小落不喜欢这个地方。 前两天有个小太监到府里递给她一个布包,还说公子跟席公公在一起,过几日就回。 小落实在不放心。 公子与席公公还没有好到要借宿的地步,不仅不好,上次席公公还在房间里折辱了公子。 小落更担心了。 当天晚上,她顾不上在下雨,拉着小知就匆匆忙忙来到了席瑞的府邸,却被几个太监拦住。 她连大门都进不了。 第二天几个太监似乎接到了命令,放他们进去了,走进房间,公子脸色是比以前苍白许多,但胳膊腿没少,只是身态略显疲惫。 “我们主子说了,让琅公子在府里多住两天,养好身体。”有个小太监低着头传达命令。 于是就这样,元矜在席瑞的府邸多待了两天。 每日府里都会准备丰盛的餐宴,有鲍鱼粥、凤尾鱼翅、佛手金卷、绣球乾贝等等美味;午后还会送来各种糕点以及如意卷,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小知小落看得目瞪口呆! 席公公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有这些美味珍馐倒也不稀奇。 小落见公子从铜镜前站起身,连忙回过了神,她悄悄瞅了眼门外,见门外没人,这才小声道:“席公公这里虽然有山珍海味,玲珑绸缎,但他这人心思叵测,不可深交。” 她没提那些污秽事儿。 虽然公子没提,但那天她帮公子穿衣的时候,无意间瞥到公子脖颈上有粉红印记,她自小就在公子身边服侍,自然知道公子不是过敏体质,那粉红印记是什么,她还能不知道吗,肯定是那个老太监又欺负公子了! 因此她更希望公子离开。 元矜打开门,门外并没有像前两天那样有小太监守着。 “是该回去了。” 这一次回去的路途中没有任何人阻拦,十分顺利。几人不一会儿就到了琅月府,元矜这才发现,琅月府和席瑞的府邸离得很近。 走路一刻钟就到了。 另一边,席瑞陪着皇帝上了早朝,听底下的朝臣汇报着最近的情况,哪里遇到旱灾,哪里有民申冤,哪里贪官污吏引起百姓抗议……他的心思却不在这儿,刚才他的下属走过来,低声在他耳边汇报了两句。 他眼眸漆黑晦暗。 盯着虚空若有所思。 下了早朝,席瑞刚转过一个弯,就瞥见了前面庭院不远处的汐贵妃,看样子似乎在赏花。 他脚步未停。 汐贵妃慢慢转过头。 见席瑞仿佛没看到她似的,汐贵妃忍不住出声:“公公请留步!” 席瑞停住了脚步。 汐贵妃对身边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马跑到不远处探头探脑,似乎在看有没有人。 席瑞轻微挑了挑眉。 汐贵妃慢慢走上前:“席公公,臣妾有一事相求。” 席瑞看她:“说。” “棣儿自小聪明睿智,三岁作诗七岁习武,与三皇子不相上下,可皇上眼里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只因两人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汐贵妃眼里全是苦涩。 听到这里,席瑞大概明白汐贵妃是什么意思了。汐贵妃给皇上生了一个儿子,是二皇子,名叫霁棣,的确聪明睿智有胆量,骁勇善战,若是将来当皇帝,必然是个明君。 唯一不足便是背后势力十分薄弱,汐贵妃本是普通农家女子,后被皇帝某次微服私访时看中,十分喜爱,便带进了宫里,可惜在这吃人的宫中,势力单薄就是原罪。 幸好皇帝依然宠爱她。 而皇后娘娘背后的势力可就非比寻常了,她的父亲是前朝战死的大将军,底下有一群精锐忠诚的士兵,太后是她的亲姨母,平日也宠爱她,她的哥哥目前是护国大将军,很受百姓爱戴,因此,霁晟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就连皇上都有立他为太子的心思,之前在书房还问过席瑞的意见。 席瑞眸中意味深长。 “你想让我扶持二皇子?”他声音听起来十分飘渺。 汐贵妃连忙说:“臣妾宫中已经为席公公挑选了十几位年轻美貌的姑娘,若公公不嫌弃……” 席瑞冷笑:“哦?” 汐贵妃立马不说话了。 “汐贵妃真是打的好算盘,只是这十几位姑娘真的值得我席某用这项上人头去冒险吗?”席瑞甩袖,两只手背在身后,神色莫测:“……席某侍奉的只有陛下一人,从来不乱站队,立谁为太子得看陛下的意思。” 因此,席瑞扶持三皇子,一方面肯定也有陛下的意思。 他这话已经十分明了,相信以汐贵妃的聪明听得懂。 果然,汐贵妃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曳了下,待站稳后,她勉强笑了笑,神魂有些落魄。 眼里的光逐渐熄灭。 席瑞没再理会汐贵妃,径直回到了府邸里,他在早朝上已经听下属汇报了元矜离开的消息,回到府里,果然寝宫里已然空空落落。 他走到案几边坐下。 没过一会儿,庭院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席瑞抬起眼,慢慢坐直了身体,听见门口小太监刻意压低的声音。 “主子……汐贵妃那边送了十几个美貌的姑娘过来,还带了话,说这些都是孝敬您的。” 小太监细细地说。 席瑞听着这尖尖细细的声音,生平第一次感觉刺耳,以往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能是听多了习惯了。 可这次听。 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甚至想,自己的声音是不是也像这样,元矜听着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恶心,一个大男人捏着嗓子说话,还捏兰花指,男不男女不女的。 虽然他从来不捏兰花指,也不捏着嗓子说话。 但并不能改变他是太监的事实。 “主子?”小太监没听到回应,不由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门。 席瑞回过神:“让人送回去。” “是。” 小太监答应。 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主子只对那个俪国质子有兴趣。 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见主子带过男孩女孩进府里玩,有的妃子为了让皇上翻她们的牌子,就把心思打在了席公公身上,毕竟席公公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于是就送了各种美人过来,可人家席公公看也不看,直接让送回去,清心寡欲得很。 送来的美人,没有一个有那俪国质子妖冶美艳,美人在骨不在皮,那琅公子还真是绝了! 难怪主子喜欢得紧。 小太监临走前暗想道。 ※※※※※※※※※※※※※※※※※※※※ _(:3」∠)_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元矜从系统那儿知道,霁晟最近被温小昭纠缠着。 温小昭自小被家人娇纵着,性格活泼可爱,受了委屈就哭,他第一次有了晟哥哥会被别人抢走的危机感,因此各种撒娇不让霁晟走。 霁晟心底很无奈。 但却什么都不能说。 几天后,霁晟收到了席瑞的信,信中隐约提到了燕司齐的藏身之处,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小不忍而乱大谋。 收到信后,霁晟就收回了原来的计划,他不再去琅月府。 他从武功高强的下属那里得知,席瑞似乎对这位琅公子颇有兴趣,他若三番四次去,怕是会惹得席公公不愉快,这点他还是有眼色的。 一个质子而已。 席公公想玩就让他玩。 霁晟并不是很在意。 元矜也感觉到了霁晟对他的冷漠,这半个月来,霁晟一次也没来,他心里不由焦急起来。 如此一来,他再也没有其他渠道靠近霁晟,刺杀计划落了空。 唯一还来琅月府的只有席公公,只不过他每次来都是深夜。 而且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器具,包括上次在集市定制的玉制品,每次不把元矜折腾哭就不停手。 元矜一边流泪一边求饶。 “玉琅错了……醉酒那夜不该胡言乱语羞辱公公。”元矜眼尾泛红,衣衫半褪半掩,轻喘着气:“公公若是实在气不过,怎样惩罚玉琅都行,玉琅都受着,只要不是……” 席瑞轻咬着青年锁骨:“这不正惩罚着吗。” 元矜羞愤至极,背脊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忍不住哭出了声:“除了……除了用这种折辱的方式!席公公,求您饶了玉琅吧!” 席瑞轻笑:“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元矜眼底绝望极了。 他面色潮红,那张小巧红润的唇却依旧不肯服软:“你这肮脏的阉人……王八……啊……滚开!” 元矜死死咬住了唇。 不允许自己叫出那种声音! 席瑞俯身下去,亲吻着青年微微颤抖的眼睫,温柔而又小心,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擦青年的唇。 他眼眸漆黑幽深,如愿以偿地将唇覆盖上去,吸吮着撕咬着品尝着,可这些都还不能满足他。 他想得到更多美好。 青年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发出小兽呜咽般的哭泣声。 一切归于平静。 席瑞终于满意了。 这一夜外面雨势很大,席瑞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下了床,从屏风上拿起衣物一件件穿上,穿好后,他回头看了眼床上被他折磨得凄惨的美人,那美妙的而白皙的皮肤上布满草莓痕迹,空气里也充满了浓郁的气息,他走到窗边,撑起了窗,凉风和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屋里的味道淡了许多。 席瑞打开了门,瞥了眼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打点温水过来。” “是。”小太监低着头。 没一会儿,温水就来了,席瑞端着木盆慢慢走到床边,把木盆放在一边搁置着,再拿起干净白色毛巾放进水里浸湿,轻轻拧干,一点点擦拭着青年的身体,把那些污秽擦掉。 他动作不轻不重。 看来的确把青年折腾得狠了,直到擦拭干净,青年也没醒来,只是眉头始终皱得紧紧的。 席瑞侧身躺了下来。 半夜寒潮来袭,飕飕的冷风顺着窗口缝钻了进来,半睡半醒间,元矜感觉有些冷,他瑟缩了下,下意识摸索周围一切可抱的热源。 当摸到旁边暖烘烘的“天然取暖供体”时,他赶紧抱紧,四肢像章鱼似的缠了上去。 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呓语声。 席瑞睁开眼。 低着头看了许久。 —— 次日,元矜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抱着,他大吃一惊,连忙坐起来,腰部传来酸软的感觉。 他不自觉闷哼了声。 看清了床上的人是谁,元矜的目光顿时冷了下去:“席公公今日这是不用陪皇上上早朝了吗?” 席瑞视线停留在青年的腰部位置,他伸出手替青年揉了揉,却被青年毫不客气地打落! 元矜眼神讽刺:“不用假好心。” 席瑞慢慢掀起眼皮,眼眸冰冷,如同毒蛇般阴鸷。 元矜有些害怕,面上强装镇定,他往后退了退,却发现床上空间有限,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席瑞冷冷勾起唇,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床上的青年揽进自己的怀里,手臂扣紧青年纤细的腰! 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嗅着青年的脖颈:“怎么还是学不乖,难道是昨晚我还不够用力?” 元矜身体一僵。 此时两人面对着面,距离近到元矜能感受到席瑞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的气息,他的腿分别跪在席瑞两侧,两只手臂搭在席瑞肩上。 这时候若是有人进来看见这一幕,必定会以为元矜在主动勾引席瑞。 这姿势很让人浮想联翩。 好汉不吃眼前亏,元矜声音软化许多,身体也慢慢坐了下来,他强忍住心理上的不适。 “是玉琅的错。” 席瑞声音低哑,啃咬着元矜弧度漂亮的下巴:“我知道你想见霁晟。” 元矜屏住了呼吸。 他轻轻抱住男人的脑袋。 “只要你好好地服侍我,三天后的围猎,我带你去。”席瑞的手再次不安分了起来。 这一次元矜没抗拒。 主动服侍和被迫服侍都是服侍,还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元矜明白了这一点,况且他真的别无他法,他必须尽快杀了霁晟! 元矜尽量放柔了身段。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席公公做这种事了,以往他总是反抗,因此身体总会受一些小伤。这一次他没再抗拒,反而主动迎合,叫得婉转好听,眼神迷离地捧着席公公的脑袋亲吻他的唇,断断续续说席公公好厉害。 “真听话。” 席瑞满意地道。 等席瑞离开后,元矜穿好衣服,望着铜镜里眼角妩媚的青年,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嘲讽。 小知小落端着水进来。 “小知。”元矜坐在铜镜前,手脚酸软得没有力气:“过来帮我梳头发。” 小知慢慢上前,他眼睛通红,拿起梳子轻轻地为公子梳头发。今早上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他和小落都听见了,虽然公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但他们难道还不了解公子吗! 那个席瑞就是个畜牲。 “哭什么。”元矜的声音听起来慵慵懒懒,很有韵味。 小落哭出声:“公子……” 她知道公子一定不是自愿的,肯定是那个老太监逼迫公子:“席公公也太可恶了,公子明明没有错,他却一而再再而三侮辱公子!” “不如告诉大公子……” 元矜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小落立马没了声。 过了许久,元矜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转过了身:“……你们真以为燕司齐待我极好吗?” “我如今遭遇的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他早在我身上种下离魂香,时时监视着我。” 小落不可置信。 她愣愣张大了嘴巴。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元矜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他不想说得太多。 之后两天,席公公午夜都会来到琅月府,无一例外,每夜房间里都会传来愉悦而畅快的声音。这么一来,整个皇宫上下都知道席公公跟那俪国质子好上了,并且夜夜笙歌。 因畏惧席公公的权力,宫中的丫鬟们都不敢嚼舌根。 但有些好奇心重的。 在私底下还是会八卦两句。 元矜对系统感慨:“真没想到,我也有浪得全皇宫都知道的一天,得亏我这大嗓门。” 系统:“……” 元矜嘻嘻:“我叫得真好听。” 系统:“你的脸呢?” 元矜歪头道:“被我吃了。” 围猎的前一天晚上,席公公如往常一样来到琅月府,跟元矜没羞没臊地进行激烈运动。 元矜眼神迷离。 身段妖娆动人至极。 如海妖般迷人。 完事后,元矜香汗淋漓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胸膛起伏不定,席瑞下床倒了一杯茶水饮下。 “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席瑞放下茶杯,回头说道。 元矜看他:“去房顶做吗?” 席瑞猝不及防被呛了口茶,他难得面色不自在,咳嗽了两声。 好半响,他说道:“待会儿我带你去见燕司齐。” 元矜愣了一下。 他垂下眸什么都没问。 是夜,寒气逼人,元矜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得体的衣裳,席瑞为他披上了一件厚实披风。 席瑞一手揽住元矜。 很快踏上轻功飞上了屋顶。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霁国最大的青楼屋顶,元矜身体僵了下,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席瑞。 席瑞并没察觉到这些。 他在唇前竖起食指,示意元矜不要出声,然后轻轻揭开了一片瓦。 元矜这才回过神。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瓦片缝隙里看去,发现底下是一个房间,里面传来男女娇喘的声音。 元矜知道席瑞不可能带他来看这些东西,没必要,于是静静等了会儿,那男客穿了衣出了门。 这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燕司齐。 燕司齐谨慎地关上了门,甚至检查了窗户,这才放了心。 床上的女子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妩媚妖娆,反而清冷许多,她穿好衣物,走到燕司齐面前跪下。 “主子,人都安排好了。” 燕司齐眼眸闪过一丝阴霾:“确定万无一失?” 女子犹豫了下:“确定!” 燕司齐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壶漫不经心地倒水,见水快溢出来,才将茶壶放置一边。 他始终没碰那杯水。 “明日皇宫围猎,机会不可多得,一定不能出现差错。”燕司齐捏紧了拳头,眸中阴鸷一片。 “主子放心。” 女子恭恭敬敬跪着。 她犹豫了下,似乎想到了某人,于是试探着开口:“主子,玲儿听闻琅公子很受席公公喜爱,这次计划,不如也让琅公子……” “行了。” 燕司齐瞥她一眼。 房顶上的元矜身体僵了下,他抿了抿唇,这么说,席瑞早就知道他受燕司齐指使的事了。 要不然也不会带他过来。 燕司齐想到那个贱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语气不耐烦:“只不过让他杀个人,这都几个月了还没动静,真是个没用的蠢货!” “他跟他那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最喜欢勾引男人。”燕司齐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冷笑着说:“本王之前骗他说只要他杀了霁晟,就让他娘葬入皇陵,他居然信了。” “果然是个蠢货。” 燕司齐语气轻飘飘的。 “一个肮脏的青楼女子竟然也敢妄想葬入皇陵,真当我俪国……”燕司齐忽然听到房顶上有微妙的动静,他脸色一边,立马抬头看去。 等他飞上屋顶。 上面已经没了人影。 ※※※※※※※※※※※※※※※※※※※※ _(:3」∠)_想要白白的营养液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席瑞抱着青年在屋顶穿梭,夜风寒冷,犹如冰刀似的刮擦着元矜的脸庞,他低眸没说话。 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琅月府。 元矜推开门。 席瑞跟在他身后。 屋里静谧无声,席瑞背着手笔直地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庭院许久,好一会儿,他才回头。 青年静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里泛黄的影子发呆,从进屋起他就维持着这个状态,唇色苍白,面无血色,似乎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也忘了如往常那样掩饰,身影在烛光的笼罩下莫名显得有些单薄和可怜。 席瑞抬脚走了过去。 他望向铜镜里容貌昳丽的青年,手轻轻搭在青年肩上,细微摩擦,指腹顺着青年纤细的手臂蔓延,一点点牵起了青年漂亮的手指…… 他端详片刻,拿到唇前吻了下,眼睛直直盯着镜中的人。 “在想什么?”席瑞问。 元矜并没有如前两天那样露出妩媚的笑容以及慵懒姿态,灵魂仿佛被生生抽空,只剩下无趣的躯壳,惨淡又嘲讽地露出一个微笑。 “原来公公早就知道了。” 知道他受燕司齐指使,知道他的目标是刺杀霁晟,知道他假意爱慕霁晟是为了取得霁晟的信任。 总之全都知道了。 就连这两天出卖身体讨好席公公,也是为了明天能去观看围猎,寻找合适的机会刺杀霁晟,这个计划席瑞心里也明白得清清楚楚。 而元矜就像个傻子。 席瑞挑起了青年的下巴,抚摸着他那曲线柔美的天鹅颈:“我只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元矜自嘲:“公公费心了。” 席瑞一口咬在青年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的耳垂上,吸吮了下,青年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下。 他低低笑了。 元矜被男人强制地掰过头,那唇霸道而凶猛地掠夺领地,来势汹汹,充满了侵略的味道。 一丝津液从唇角溢出。 元矜眼眸中没有迷离的情绪,他头脑清醒极了,却还是回头轻柔地抱着席公公的头温柔回吻。 换来更肆意的掠吻。 当男人伸手撕扯他的衣衫时,他一把阻止了,笑得妖冶:“公公急什么,玉琅还有事相求呢,若是不答应,玉琅可是会伤心的。” 席瑞掀了掀眼皮。 他眼眸深邃地盯着青年。 “嗯?” “既然燕司齐毁约在先,玉琅自然不会再刺杀霁晟。”元矜食指轻轻在男人胸前画圈圈,眼眸微抬,薄唇轻启,声音飘渺:“……不如我们联手将霁晟扶上帝位,霁晟与燕司齐向来不合,必定会杀了燕司齐。” 席瑞眼神清明了许多。 他慢慢松开了青年的腰,随手整理了凌乱的衣襟,表情里有一丝淡淡的漫不经心和晦暗莫测。 “如何?” 元矜轻轻地问。 席瑞看他:“理由。” “俪国早已民不聊生,当今圣上疾病缠绕,奸佞当道,县府贪污腐败上下串通,燕司齐这人又城府极深,心狠手辣……若他称帝,俪国百姓只会再次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四皇子燕司睿贤仁有德,怜悯众生,当是一代明君。” 元矜眼睛弯弯的。 “因此,俪国的太子还是不要从霁国活着回去为好。” 席瑞盯着面前的青年。 这一切看似是为了俪国的将来,但谁又知道这一计谋是不是眼前青年的一番私心。被当做俪国质子,被人设计欺骗,被太监这般戏弄,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俪国太子燕司齐。 元矜恨他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为何扶持三皇子霁晟,想必公公也是明白的,在霁国所有皇子里只有三皇子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且背后权势雄厚,就算我们不扶持,他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帝位的人。” “其次,燕司齐此前曾设计让我刺杀霁晟,这足以说明霁晟在他心里是最大的威胁。” 元矜不紧不慢地说着。 然而他发现席公公抓住的重点似乎有点不对劲,男人一步步靠近,声音听起来略微低沉。 “……骁勇善战足智多谋?” 元矜愣了下,恍然想起这是他刚才无意中评价霁晟的言语,他眼中茫然,不明白席瑞什么意思。 “怎么了?”他问。 席瑞撩起青年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前嗅了嗅:“听说你身上有离魂香,霁晟身上有沾上吗?” 这话云里雾里。 元矜一时没听明白。 好半响。 他忽然笑了。 “原来公公在吃醋?”他身体慢慢贴了过去,亲了亲席瑞的手指:“……玉琅的身体是干净的,没跟霁晟上床,也没跟燕司齐上床。” 既然知道离魂香,肯定也明白离魂香是怎么种的。 席瑞会误会也理所当然。 席瑞眼眸深邃,他食指和中指漫不经心地搅动着青年的唇舌,享受着被温热粘腻包裹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他说。 燕司齐话里语里都充斥着对元矜的厌恶,怎么可能会碰他。 可霁晟就说不定了。 席瑞将手指拿了出来,瞥了眼上面的津液,随意扯了张袖帕擦了擦,袖帕扔在地面上。 元矜低头看了眼。 “我只是不希望待在我枕边的人心里还装着别人。”席瑞盯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元矜知道这是警告。 —— 次日,皇家围猎场。 一年一度的围猎按照老规矩来,先在围猎场进行普通捕猎,皇上和皇后以及不少嫔妃会在高台上观赏,周围也有不少被收到邀请的朝臣和世家公子,也会有几个装扮精致的名门千金,而她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欣赏各位皇子的飒爽英姿,好为自己挑得如意郎君,同时也让各位皇子能注意到自己。 皇子们穿上戎装,已经跃跃欲试。 后半部分围猎则是进入皇家规划的林子里进行野猎,谁野猎的兔子和小鹿越多,谁就获胜。 这部分危险性比较大,受伤流血在所难免,但霁国各位皇子自小便习武,并不怎么放在眼里。 元矜抬眼看向高台上。 席瑞站在当今陛下的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围猎场,似乎察觉到视线,他朝元矜的方向看了过来。 视线相撞。 持续了好几秒。 席瑞淡淡收回了视线。 皇家围猎场上,热血沸腾的比赛已经开始,十几位皇子策马奔腾,土沙扑面,马儿的踢踏声和长箭破空的风啸声刺激着在座的所有人! “系统,你说这席瑞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元矜问。 昨晚他说出扶持三皇子的计划后,席瑞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甚至没跟他玩游戏了。 就那么走了。 系统:“可能因为你太浪了。” 元矜:“……” “相信席公公很快就能明白,扶持三皇子才是真道理,他一个太监男二又不能当皇帝!” 元矜小声哔哔。 系统:“你再去勾引勾引,说不定他就答应你了。” 元矜斜眼:“哟?” 系统:“多打几炮也没关系,虽然是哑炮但也比没有的强。” 元矜:“……” 真香警告来得这么快吗。 之前他不惜用身体讨好席瑞也要来围猎场,无非就是为了靠近霁晟。 而霁晟在围猎场上围猎,他能靠近的就只有温小昭了,温小昭就坐在元矜右手边,认真地盯着围猎场上那一抹英俊挺拔的身影,眼神爱慕崇拜,差点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 元矜偏头看向温小昭。 昨晚他意外从燕司齐那里得知了真相,因此这个计划就没必要实施了,也没必要靠近温小昭。 元矜自嘲地笑了。 他端起桌上的果酒喝了一口,精致的酒杯刚放下,手背就传来冰凉的如同被毒蛇爬过的感觉。 元矜低头看了眼,想缩回手,却被紧紧握住了,他面无表情瞥了眼旁边笑得十分猥琐的男人,男人皮肤苍白,眼窝下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严重肾虚,十足地令人倒胃口。 “琅公子?”男人语气暧昧。 男人身上衣袍的绸缎布料一看就十分精致和昂贵,身份必定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还敢对元矜这般轻浮以及语气轻佻。 “不愧是俪国第一美人,这皮肤真是嫩得能掐出水来,还有这小手,软绵绵的……”男人轻轻捏了捏元矜的手,不由坏笑一声:“听说你跟席公公夜夜笙歌,真是让人羡慕。那假东西能有真东西舒服吗,琅公子可真切体会过真东西带来的快乐和美妙?” 元矜恶心地把手抽出来。 他冰冷地说:“还请公子自重!” 男子嗤笑:“装什么贞烈。” 高台上,席瑞刚好将发生的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眼眸阴鸷冰冷,眸中充满暴戾猩红的血丝。 暗中悄悄握紧拳头。 “小侯爷!”温小昭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两人之间。 他们的位置不太显眼,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围猎场上,因此也没几个人注意到温小昭。 温小昭从方才听见动静就开始暗中观察着琅公子和小侯爷,小侯爷的名号他也听过,听说猥琐至极,府里的漂亮丫鬟都被他糟蹋过,有时候还强抢民女,真是十大恶极! 他刚才观察了一会儿。 发现琅公子隐忍而不发,委屈得眼眶都红了,身体颤抖,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愤怒之气。 于是他毅然站了出来。 “小侯爷不要欺人太甚。” 温小昭虽然性子冲动,但还知道分寸,不能把事情闹大。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元矜:“……来,琅公子,你坐我的位置,我看他还敢不敢动手动脚。” 温小昭瞪向小侯爷:“他要是敢摸我手,我立马告诉晟哥哥。” 小侯爷:“……” 他索然无味地收回手。 温小昭他还是不敢惹的,毕竟这是霁晟的人,谁都知道,下一任皇帝极有可能是霁晟。 他又没吃饱了撑着。 而且温小昭是丞相之子,要是惹出了事,解决起来麻烦。 元矜冒出了星星眼:“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他万万没想到温小昭居然能不计前嫌英雄救美,不愧是主角受,不仅人美心善,还能震慑邪恶的势力,主角光环简直不要太闪亮! 系统:“擦擦口水。” 元矜不露声色地擦了擦嘴角,发现并没有可疑液体,他愤怒:“哪里有口水了?!” “我又不是变态!” 系统:“……” 温小昭大大咧咧在元矜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侧头瞪了男人一眼:“看什么,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晟哥哥的大狼狗!” 小侯爷翻了个白眼。 转过头,温小昭温柔地看着元矜,安慰他道:“你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元矜颔首:“多谢温少爷。” ※※※※※※※※※※※※※※※※※※※※ 感谢【magikarp】为我灌溉30瓶营养液。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10瓶营养液。 感谢【青朔】为我灌溉9瓶营养液。 感谢【舒茵】为我灌溉6瓶营养液。 (≧▽≦) 爱你们么么!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上午的围猎,胜出者毫无意外是三皇子霁晟,其次是二皇子霁棣,其他皇子也表现得不错。 皇帝龙心大悦。 赐了不少珍贵宝物。 元矜离席的时候,温小昭一直在他身后悄悄跟着。 他无奈停下脚步,转身往长廊尽头走去,看着躲在柱后的少年:“温少爷可是还有话对玉琅说?” 温小昭不好意思地摸鼻子,嘴里含含糊糊:“唔。” “……我怕小侯爷会为难你。”被发现了,温小昭也不再藏藏掖掖,索性直接站了出来:“他那个人,你可能不太清楚,恶名在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怕你会吃亏。” 元矜久久看着温小昭。 他忽然笑了,轻声问:“温少爷对上次的事不计较吗?” 温小昭愣了,经过这么一提醒,他想起了上次在集市的事,但只是抿了抿唇,小声说:“那不是你的错,男人都喜欢美人,晟哥哥欣赏你也很正常,我也觉得你很漂亮。” 元矜:“……” “你不恨我?” 温小昭咬唇:“晟哥哥跟我解释过了,说是为了计划。” 元矜挑眉:“哦?” 温小昭连忙摆手:“你不要误会,其实晟哥哥人很好的。” “你不会怪他吧?”温小昭小心翼翼地看着元矜,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霁国,这是他的责任。” “你不要怪他骗你。” 元矜比温小昭高出半个头,站在温小昭面前就像个大哥哥,他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我不怪他,也从来没喜欢过他,所以你不用担心。还有,谢谢你今天帮我。” 温小昭受宠若惊。 他居然被大美人摸头了! 好惊喜! 心脏跳得好快! 他小脸微红:“不,不用谢。” 元矜收回手,笑着说:“小侯爷的事你别担心,回去吧。” 温小昭懵懵地点点头。 直到人走得没了影儿,温小昭才回过神,小脸通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几个小厮找到温小昭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小少爷,小的们可找着您了!下次别乱跑了,这宫里面鱼龙混杂,要是被哪个不识眼的冲撞着,三皇子可是会心疼的。” 温小昭不喜欢被人跟着,总感觉被监视着,有点不开心。 他小声嘟囔:“知道了。” 另一边,元矜径直回到琅月府,小知小落连忙上前,一个取下主子的披风,一个端了杯热茶。 元矜轻微咳嗽了两声。 他走到桌边坐下,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这才感觉好些了。 “小知,府里清肺止咳的药材是不是没有了?”元矜放下杯子,漫不经心提了一句。 小知愣了下:“没有了吗?” 元矜又咳嗽了起来:“……待会儿你去药铺抓点吧。” 小知迷茫点头:“哦哦。” 元矜脸色有些苍白,显得病态,他掩着嘴微咳:“小落。” 小落连忙走到跟前。 “扶我回房休息,下午的野猎我就不去了。”元矜伸出手,小落连忙过去扶着公子的手臂。 元矜若有若无说道:“我休息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 小落忧心忡忡。 对这话也没想太多。 把元矜扶到床上,她蹲下去脱元矜的长靴和长袜。 “那公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唤我就行,小落就在院子里。” 元矜闭眼:“嗯。” 门被轻轻掩上,床上的青年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他走到屏风后拿了一套纯黑的衣物。 “干活啦干活啦!”元矜的精神状态过于兴奋。 他利落地换上一套夜行衣,全身漆黑一片,又随手将青丝挽起来,在脸上蒙上黑色面巾。 “蒙面侠是也!” 元矜对这身装扮很满意。 系统:“跟乌鸦没啥区别。” 元矜:“……” 他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会儿,确定这身装备完全看不出他的身份,这才轻轻打开了窗户。 他打算偷偷翻出去。 没错,实际上燕玉琅是有武功的,但他隐藏得很好,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透露过这点。 包括小知小落。 席瑞在屋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悄悄捏紧了拳头。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这么说,之前他在屋顶偷窥青年洗澡,青年是知道的,他在树上观察青年和三皇子下棋,青年也是清楚的,但自始自终都没拆穿他。 捉弄他很好玩吗?! 而这一次,青年想必也知道他在屋顶上,却利落地穿上了夜行衣,像是笃定他会跟上去。 席瑞盯着那敏捷的身影。 虽然知道那有可能是陷阱,但他还是跟上去了。 半个时辰后,皇家林子树林之间多了两道迅速闪过的身影,前面那个身穿夜行衣,颀长高挑,半张脸被黑巾蒙盖着,即使穿着漆黑的夜行衣,也掩盖不了他完美出众的身形。 后面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跟着青年,稳健中带着余力。 席瑞不远不近跟着青年。 早已到了野猎时刻,十几位皇子骑着各自的宝马出发,带着弓箭和剑,已经冲进了林子里。 树林里安静至极。 这次野猎对其他皇子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席瑞早就猜到其他皇子会安排人刺杀三皇子,他并不意外,甚至他表面上扶持三皇子就是为了在皇子间挑起内斗,而最大的受害者自然就是霁晟,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元矜赶到的时候。 霁晟已经十分狼狈,他右手臂的袖子被剑划破,流了血,脸上也有被弓箭射杀的血迹。 此刻正被黑衣人包围着。 霁晟显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四面楚歌的境地,他带来的人都被杀死,这些人武功异常高强! “你们是谁派来的人?!”霁晟握紧了长剑,眸色狠厉。 黑衣人头领挥剑而来,一道风声破空而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奉命行事,自然不会自爆门楣,毕竟万一失手,给主子引来麻烦,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自古以来死于话多的刺客不在少数,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傻。 一只乱箭割断了霁晟的头发,他侧着脸,面目阴沉。 他举起剑重重地往右边挥去,杀死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那血就溅在草上,他看也没看,面色冰冷地与其他黑衣人继续打斗,场面十分激烈,然而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这样下去不行,黑衣人太多了,他会血流而亡的。 霁晟知道这个道理。 有个黑衣人趁霁晟不备,一剑狠狠从背后刺过去,等霁晟解决完前面的黑衣人才发现后面有人,但来不及了,这一剑他必须咬牙硬接! 若是死不了……他必定会让背后那人付出沉重代价! 他霁晟对天发誓! 元矜踏空而来,他举起手中长剑,凌厉地挑开了那黑衣人的剑,两剑交接发出刺耳声音! “三皇子快走!” 元矜刻意压低声音。 霁晟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他立马拉起手中的缰绳,小腿用力夹了下马肚,往包围最弱的地方杀去! 两个黑衣人被霁晟用剑抹了颈,迅速倒地抽搐而亡。 他回头深深看了眼。 这一眼也就一秒功夫,他根本来不及想太多,立马转回头夹紧马肚子,口中大喊了声“驾!” 马匹如飓风似的奔跑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林子里! 黑衣人头领急急喊道:“你们几个还不赶快去追!” 然而这十几个人刚要追去,就被元矜凌厉的剑风挡住了,一对十一,哪怕是铁人也扛不住。 元矜很快处于下风。 暗处的席瑞眸色冰冷。 元矜腰间忽然被捅了一剑,他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后退,脸上黑巾也被刀剑挑开! 他擦掉嘴角的血渍。 “原来是琅公子。”黑衣人语气里带着不屑和轻蔑。 他吩咐身后的人:“其他人去追三皇子,务必不留活口,若是出了差错,小心脑袋!” “是!” 这时,席瑞从树梢上踏叶而来,从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夺过一把剑,反手挥向其他黑衣人! 三个黑衣人瞬间没了声息! 黑衣人头领脸色大变! “席公公?!”黑衣人头领警惕地拉着马后退。 然而席瑞并没有理会他,他手里只有一把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剑,刀光在林中闪现,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十几个黑衣人安静地死在他的刀下,这些人甚至连招式都还没挥出去,就被抹了脖子,脸上还是茫然的表情。 席瑞没有在脸上蒙黑巾。 没必要。 因为这些人都会成为死人。 黑衣人头领面色惊恐,看着下属一个个倒地,而那道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着,他忽然害怕了,他拉直缰绳,咬牙喊了声“驾!” 座下马匹跑了两步。 忽然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黑衣人头领迅速运起轻功从马上飞了下来,他盯着席瑞:“……席公公何必多管闲事!” 他悄悄地一步步后退。 一根不起眼的银针破空而来,刺穿了黑衣人头领的喉咙,他睁大眼睛,似乎有些死不瞑目。 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树林里血腥气浓郁至极,元矜捂着腰间流血的伤口,他脸色苍白,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席瑞。 林子里安静极了。 只有偶尔鸟鸣的声音。 席瑞踩着枯枝和落叶一步步走到了青年面前,他身上没有沾上一丝血腥味,动手干净利落。 元矜痛得呜咽了声。 腰间的血也流得越来越多,他颤抖着手伸向面前的男人,轻轻抓住了男人的衣袍一角。 席瑞垂下眸,视线落在青年指间鲜红的血液上,那红有些刺眼。 “我好疼……”元矜仰着头望着身前的男人,眼泪掉了下来。 他手指逐渐无力。 从男人衣袍上落了下来。 席瑞心里一紧,他顾不上心里有多么震怒和生气,撕开衣袍,蹲下来为青年缠住伤口。 然后把人抱了起来。 ※※※※※※※※※※※※※※※※※※※※ (≧▽≦) 席公公心疼了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即使席瑞知道元矜在装可怜,让自己心软,但他还是上了勾。 看着青年指间的血、苍白的脸,他无法保持冷静,包扎伤口时,没人注意到他手抖了一下。 他抱着青年。 踏着轻功回到府邸。 之前在琅月府屋顶听到青年吩咐小知小落的话,席瑞知道,元矜并不想让小知小落知道太多。 因此他没往琅月府方向行去。 “叫太医过来,快!”席瑞急急对守门的小太监说,他一脚踢开门,脚步凌乱走进去。 小太监吓了跳:“是!” 元矜身穿着夜行衣,全身漆黑,即使腰间流血很多,也不显眼,但腰间的布料颜色很深。 他嘴角流着血。 雪白指间也沾着血液。 席瑞心口一紧。 他轻轻把人放在床上。 元矜唇色泛白,意识有些模糊,但他知道面前的人是席瑞,于是紧紧握住了席瑞的手。 他眼眶湿润:“你……你别走。” 席瑞已经站起来,打算亲自去太医院接太医,若是以寻常坐轿的速度,怕是太医没到,青年就会血流而亡。他的手忽然被紧紧攥住,力气之大,仿佛他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席瑞顿了下,回过头。 元矜看着席瑞,那苍白的唇微启,艰难开口:“对……对不起。” 席瑞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他现在没心思去想元矜为什么要那样做,目的是什么,他心乱如麻,只想让太医过来,把这该死的血止住! “其他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的血止住。” 席瑞慢慢蹲了下来,盯着青年清澈而干净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要是死了,你府里的那两个姐弟都得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元矜急了:“跟他们无关!” 因为这么一急,他半个身体都立了起来,腰间伤口血液流得更快,他脸色也更苍白了。 席瑞脸色一沉。 强制地把人按压下去。 “别乱动!” 泪水从元矜的眼尾慢慢流了下来,他拉住席瑞的袖子:“席公公,他们是无辜的,求求你……” 席瑞狠心移开视线。 “所以你最好祈祷你能活下来。” 元矜咬着牙半躺了下去,他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在霁国,他是小知小落的唯一依靠和寄托,若是他死了,席瑞真的有可能杀了他们! 他一定要活下来! 失血过多,元矜就算有再强大的毅力坚持,最后也晕了过去。 席瑞立马出了府,骑着马往太医院的方向行去,行到半途时正好遇到了往这边赶来的太医,他勒住缰绳停下来,二话不说把太医捞上了马,太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会武功,被捞上马后吓得个半死! 途中马匹颠簸,一上一下,太医脸色苍白,半条命都落在路上了。 从马上下来,他急忙跑到路边吐得人仰马翻,天昏黑暗。 席瑞鞠躬作揖:“多有得罪。” 太医吐完后终于缓过了神,他擦了擦嘴角,回头就见令整个皇宫都闻风丧胆的席公公居然对他行礼,而且态度恭敬,他吓了跳,连忙一咕噜爬起来恭恭敬敬回了个礼。 “公公客气了。” 席瑞也不多言,将元矜的伤具体情况说了出来,太医明白此趟行程的最终目的,这时候别看席公公对他好言好气,要是琅公子出了差错,怕是他会走不出这座府邸! 太医连忙进了房间,从医药箱拿出各种需要及时处理伤口的药水和纱布,为他止血,这一切处理妥当后,他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他摸了摸元矜的脉搏,虽然虚弱,但没有什么大状况。 “席公公放心,琅公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索幸那剑避开了重要的脏器,并未伤得严重。” “伤者失血过多,一会儿老夫写个补血生气的方子,只要调理半个月,就能恢复完全。” 席瑞点点头:“有劳太医了。” 他拿出两片金叶子,轻轻放在太医的掌心里。太医受宠若惊,连忙推脱不需要这么多,席瑞笑着说,这是太医应得的,只管拿着就行,太医松了口气,只好收了下来。 临走前,他写了两张方子,一张是活血生气的,还有一张,将能滋补琅公子身体的珍贵药材写了下来,他相信席公公有办法弄到这些。 席瑞将一张方子折叠好,另一张交给了门口的小太监。 “去药铺抓药回来。” “是。”小太监战战兢兢接过方子,放进袖子里。 说实话,这还是小太监第一次见席公公这么紧张一个人,抱着人回府时,那眸中的惊慌不像是作假。还有亲自骑马去接太医,对太医恭恭敬敬,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有些玄幻。 这琅公子可真是神人。 —— 次日,温暖耀眼的阳光从窗外轻柔地洒落进来,暖洋洋的,床上的青年慢慢睁开了眼睛,好半响元矜才回神,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乱动。” 一道低沉声音响起。 伴随着的还有开门的“吱嘎”声,元矜抬起头看向门口,就见席瑞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元矜愣了下。 直到席瑞喂他喝药,他才反应了过来,微微张口,那苦涩而黑稠的药滑过喉咙流了下去。 席瑞一勺一勺喂着。 元矜盯着席瑞的脸发呆。 “看什么?”药已经喂完,席瑞把药碗随手放在旁边的桌上,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 元矜偏头轻咳一声。 席瑞习以为常地伸手替元矜掖了掖被子,元矜视线落在他手指上,慢慢移到男人的脸上。 他轻问:“公公不生气吗?” “你指的哪件事?” 元矜说:“玉琅救了三皇子。” “是挺生气的。”席瑞沉默片刻,这才说道。 他的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静静看着元矜:“三皇子被刺杀是情理之中的事,这是皇子们的内斗。凭运气、凭实力、凭背景等等,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只要最后的赢家能落在头上就行,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其他人皆是棋子,被利用被舍弃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做什么要去掺和?” 元矜轻声笑了:“原因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席瑞捏紧了拳头。 “若只是为了报复燕司齐,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以后你不要再说关于扶持三皇子的事情。” 燕司齐在他席瑞眼里不足为惧,正是因为运筹帷幄,因此昨天燕司齐想要在围猎上搞出动静的时候,被他的人突然截杀和制服。 燕司齐最后狼狈而逃。 元矜看着席瑞,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席瑞的脸庞,笑着说:“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杀死他很容易,可我更想要他痛不欲生。” 他眼神飘渺:“他不止是骗了我,我母亲的死也跟他有关。” “席瑞,你不知道燕司齐有多畏惧霁国的霁晟,说出来你会觉得好笑,从他八岁起,就被陛下教导一定要超过霁国的三皇子,无论是武功还是才学,霁晟就是他的目标。” “俪国的城池很小,不到霁国的四分之一。”元矜盯着精致花纹的床褥发了会儿呆,陷入了回忆里:“……他们对霁国的畏惧刻进了骨子里,对霁国人更是深恶痛绝。” “我母亲是他们的俘虏。” 元矜嘴角浮起一抹嘲讽,语气忽然变得轻松:“你没听错,我母亲她其实并不是俪国人。” “她是霁国人。” “谁也没想到,我母亲竟然会爱上俪国的皇帝,为了那个男人,她打算放弃自己的国家。” “她要进俪国的皇陵。” 元矜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眉头紧皱,十分痛苦。 “我不知道燕司齐是怎么知道我母亲的身份的,如果他赐一杯毒酒或者一尺白绫,也许我会感激他,可他没有,他把我母亲吊在城墙上,扒掉了所有衣服,三天三夜……” “所有俪国人都在叫好。” “所以,我要看着燕司齐亲手死在他最恐惧的人手里,哪怕成了鬼,他也要活在恐惧当中。” 元矜轻轻舒出一口气。 席瑞沉默了许久。 元矜睁开眼睛,轻柔地看着窗边的席瑞,手指轻轻摩擦着男人的唇,指尖一点点往下蔓延…… “你会帮我的,对吗?” 面前的男人眸色很淡,元矜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只能小心翼翼凑过去,含住了男人的下唇。 他试探着撬开席瑞的牙齿。 下一秒,男人已经反客为主,撬开了元矜的唇贝,掠夺城池,凶猛而充满了侵略的意味。 元矜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他答应了。 一刻钟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嘴唇红肿而水润。 席瑞低头,发现青年腰间的白纱布已经有血丝浸了出来,青年唇色苍白,却没有打断他的亲吻。 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席瑞拿来医疗箱重新为元矜换了药和纱布,元矜隐忍着痛没出声。 席瑞给他缠上一圈一圈的白纱布,打了一个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 元矜迫切问:“什么条件?” 席瑞抬起了头:“霁晟称帝,杀了燕司齐后,我们一起出宫,去过最普通的田园日子。” 元矜怔怔看着他。 元矜不傻,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席瑞喜欢他呢,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心安理得地利用他。 他笑了:“好啊。” 在席瑞的府邸休养了几日,小知小落因为放心不下,匆匆忙忙赶来了,照顾着元矜的起居饮食。 他们只以为元矜是被席瑞在床上折腾狠了,才卧床不起的。 小落气不过,在背后悄悄拔草诅咒席公公。 元矜只觉得好笑。 其实他受伤的事。 宫里没有几个人知道。 那天的太医也被席瑞封了口,至于府里的几个小太监,那都是自己人,席瑞心里有把握。 若是元矜受伤的事被传开,免不了被猜疑,毕竟围猎那天刺杀三皇子的所有人都死了,背后主谋说不定正在追查那天帮助三皇子的人,一旦知道是谁,必定会痛下杀手! 元矜的处境十分危险。 这天,温小昭忽然来府邸看元矜,说是给他带了很多补品。 他悄悄拉着元矜的手走到角落里,瞅了瞅周围,见没人,这才小声又感激地说道:“其实晟哥哥都跟我说了,那天是你救了他,我本来想来看你的,晟哥哥说还不是时候。” 元矜身体僵硬了一瞬。 温小昭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他自顾自地说道:“……你放心,我没有跟其他人说这个,知道的人也以为我是因为小侯爷的事找你。” 元矜诧异:“小侯爷?” “嗯!”温小昭连忙点头,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小侯爷把礼部尚书的女儿整怀孕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礼部尚书震怒不已,请求皇上严厉惩治小侯爷!” “上次你被小侯爷调戏的事,席公公也知道,我听晟哥哥说,席公公把小侯爷那里割了!” 温小昭兴奋不已。 元矜:“……” 他惊愕不已:“你是说小侯爷现在已经不能那样了?!” 温小昭连连点头。 元矜好半天才回过神:“小侯爷是长公主的儿子,皇上一向很宠他,不会怪罪席公公吗?” “嘘!”温小昭防备地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往靠近元矜:“……皇上不知道是席公公做的,月黑风高夜,小侯爷也没看清是谁阉了他。” 元矜:“……” 系统哇偶一声:“令人闻风丧胆的席公公回来了。” 元矜嘴角微扯:“我忽然感觉有点蛋疼,以后他拽我蛋的时候我都怕他给我扯下来了。” 系统疑惑:“扯蛋杀手?” 元矜:“……” ※※※※※※※※※※※※※※※※※※※※ _(:3」∠)_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元矜被温小昭拉着在角落里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他脾性一向好,也没打断温小昭。 反而认真听着。 温小昭见了元矜,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憋着的原因,一开起口,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眉飞色舞模样可爱极了。 元矜轻笑了一声。 忽然腰部传来细微的疼痛,他皱了皱眉,手轻轻放在上面,想着可能是伤口崩裂了些。 温小昭还在手舞足蹈。 小落从大门回来,一抬眼就看见公子在庭院里站着,手不经意放在腰间,脸色煞白,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她连忙把菜篮放在石桌上。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小落急急走了过去:“太医不是说这几日你都得躺着吗,若是受了风寒,回头落下病根子可就不好了!” 她立马去扶自家公子。 有了小落的搀扶,元矜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他走到石桌边坐下,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温小昭先是愣了下,听完了小落的话,他满脸愧色。 站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 元矜温柔地笑了,他冲墙角的温小昭招手:“过来坐。” 温小昭慢吞吞走了过来,他垂着脑袋有些丧丧的:“对不起,我一时忘了你身上有伤,我……我就是见到你太高兴了,忍不住分享一些有趣的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声音哽咽。 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元矜弯起眼睛:“你能过来陪我说话,我很高兴。” 温小昭抬起了头。 “别自责了,是我自己觉得不是很严重,才没跟你说的。”安慰完人,元矜看向旁边的小落:“去备些热茶和瓜子,糕点也可以,总不能让小昭来我这儿空着肚子。” 温小昭眼睛忽然像小狗似的亮了,只差摇尾巴了。 大美人叫他小昭耶~ 他如释重负,在大美人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看见那个小丫鬟去屋里拿了件厚厚的披风,给大美人披上,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温小昭疑惑:“???” 他摸了摸后脑勺,回想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大美人的贴身丫鬟。 元矜喝了口茶,笑着问:“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温小昭回过神:“哦哦。” 他凝着眉想了会儿,思绪回到之前那条线上:“刚才说到皇上让席公公去查刺杀晟哥哥的人是谁,不到一天,席公公就查到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数,但元矜还是象征地问了句:“是谁?” 温小昭拍桌而起:“是汐贵妃!” 一说到这里,温小昭简直气得肺都快要炸了,愤怒不已:“她为了让她的儿子当皇帝,不惜用卑劣手段杀害其他皇子,被拆穿后还在为二皇子求情,说什么二皇子不知情!”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晟哥哥要是有什么差错,我一定会让爹爹把她的寝宫一把火烧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温小昭越说越气。 元矜放下了茶杯,若有所思:“倒也在情理中。” 他也没打断温小昭,直到温小昭解气,闷闷地坐了下来。 温小昭端起茶一饮而尽。 “晟哥哥也算因祸得福,皇帝陛下已经打算立晟哥哥为太子,过几日就会宣布了。” 温小昭又嘟囔:“晟哥哥本来就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霁国的君主。” 元矜训斥他:“别胡说!” 温小昭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大美人居然对他这么严词厉色,他愣愣地看着大美人。 元矜也知道吓到他了,面色缓和了些,语气却很认真:“小昭,以后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起,免得落下话柄。” “这都是掉脑袋的事。” 其实温小昭也没有生气,他知道大美人是为了他好,晟哥哥也经常让他不要乱说话。 他心里暖暖的。 他认真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这些的。” 元矜这才放了心。 —— 过了几日,果不其然,霁国皇帝立三皇子霁晟为太子,并将汐贵妃打入冷宫,让她面壁思过三年,这三年里不得有任何人前去探望。 三年,在这个喜新厌旧的皇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死刑。 皇帝会宠爱新进宫的年轻貌美的妃子,将她们捧在心间,而汐贵妃会慢慢年老色衰,逐渐失宠,而她的亲儿子或许也会舍弃她…… 元矜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这在皇宫里司空见惯。 “不奖励我吗?”席瑞将青年的下巴掰了过来,轻咬着他的唇。 两人坐在屋顶上,漆黑的夜空里只有几颗明亮的星子,只有月光还散发出淡淡的辉光,笼罩着凡间,屋顶赏月的两人气氛有些暧昧。 身下是片片青瓦。 头顶是漆黑的夜空。 元矜弯起了眼睛,如同莲藕般雪白纤细的手臂揽住男人的脖子,热情而奔放地回吻着。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 “玉琅把自己奖励给你,席公公意下如何?”元矜笑道。 席瑞低沉笑了:“好啊。” 青年青衫半褪,内里春光无限,却被枣红的披风一拢遮住了,只供面前的男人欣赏和享用。 而席瑞衣袍仅仅微敞。 这枣红的披风是席瑞随手系上的,说是怕元矜着凉。 但元矜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即使夜空漆黑,席瑞也怕他的春光被人瞧见,想要追求刺激的同时,对元矜的占有欲却又极其强烈。 真是可爱极了。 元矜眼神迷离,嘴唇微张,露出了红艳艳的香舌,他如同坐马车似的,上下起伏很有节奏。 席瑞轻抚青年的发丝。 夜微凉,月亮被黑云遮住,只露出了隐隐约约的辉光,星子也逐渐藏进了黑暗里。 繁华落幕。 一切恢复平静。 席瑞抱着疲惫的青年下了屋顶,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也褪下物势躺了进去。 这一夜注定好眠。 之后一个月,元矜和席公公尝试了很多种新鲜的姿势和玩法,都是元矜闻所未闻的。 不过都很刺激以及爽! 元矜吧唧着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统统你是不知道,有一次他居然找了一个鱼膘,那东西你知道吧,古代没有套套,都是用的那个避孕,不过效果都是一样的啦!” 系统黑线:“……” 元矜还在兴奋介绍:“不过比起现代的套套,那个可能有点厚,还有那个鱼油,简直顺滑到爆,这些古代人脑洞比现代人还大!” “上次我们还在马上……” 系统忍无可忍:“够了!” 元矜悻悻闭了嘴。 系统刚松了口气,就听这浪到天际的宿主小声嘟囔了一句:“上上次的老汉推车其实也挺不错。” 系统:“……” 来道天雷把它劈晕吧! 话题回归到正经事情上,元矜不再调戏系统,一本正经道:“这个世界任务应该快完成了吧?” 系统有气无力:“差一点。” “是哦。”元矜摸了摸下巴,又掰了掰手指头:“第一,霁晟还没称帝,第二,燕司齐还没死,第三,我和席公公也还没出宫去过田园日子,不过应该也没多远了。” 当席瑞答应真心扶持三皇子时,任务就成功了三分之二。 —— 三个月后,霁晟称帝。 登基那天举国同庆,新帝大赦,百姓们奔走相告,喜气洋洋。恰逢这年粮食大丰收,打仗也节节胜利,霁国将军攻略下不少城池。 新帝排除异己,巩固帝位。 俪国太子燕司齐隐匿在霁国最大的青楼里,安排各种眼线,企图刺杀皇帝陛下,然而宫中戒备森严,寻不到半点机会,又有席公公亲自护驾,刺杀计划更是难上加难。 燕司齐转向刺杀燕玉琅,被席公公刺中胸膛,捡回一命。 不知是不是侥幸,某夜,他再次深入皇宫,竟无人把守,很轻易就进了皇帝的寝宫! 燕司齐喜出望外。 却被霁晟拔剑刺中心脏! 原来这一切都是计谋。 半年后,霁国令人闻风丧胆的席瑞席公公交出手中势力,并为当今陛下培养了下一任总都督,武功高强,手段和心机都处于上层。皇帝不舍,念及旧情,劝说多次,无奈席公公心意已决,皇帝只能放其归乡。 与此同时,风华绝代的琅公子也一并消失,他的婢女嫁给了一位才子,也搬出了宫外。 那贴身小厮小知被丞相之子温小昭要了去,教其琴棋书画,识字作诗,以好友名义相交。 实际上,温小昭在生气。 “小知,你家主子是不是被席公公拐跑了?我找遍了大半个紫禁城,连片影子都没有!” “小知,我想大美人了。” “小知呜呜呜……” 小知感觉自己太难了,自家主子跟一个太监私奔也就算了,现在他不仅天天被温少爷质问,还得天天遭受皇帝陛下的冷眼和飞刀! 太难了! 元矜醒来时,看见的就是普通的房梁和屋顶,他抻了个懒腰,就被旁边的男人搂住了腰。 “再睡会儿。” 席瑞声音低沉磁性。 元矜推了推抵在腰间的某个脑袋,笑着说:“别闹,这都什么时候了,别人看了会笑话。” 席瑞半睁开眼:“谁敢。” 元矜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却被旁边的男人翻身压下,嘴唇被亲得红肿,手打算解他的衣带。 “昨晚闹到半夜,你不累,我的腰还累呢。”衣衫从肩头滑落,青丝散落在圆润白皙的肩上。 元矜气喘吁吁推着男人。 席瑞轻啄了下青年嫣红的唇,翻身躺下,闭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闹你了。” 元矜趴过去,伸出手指头在男人胸口上画圈圈:“生气了?” “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元矜凑过去轻咬了下男人的下巴:“……今晚随便你折腾多久好不好?” 席瑞睁眼:“真的?” 元矜:“……” 果然是个老狐狸! 这样甜蜜温存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元矜天生体弱多病,秋天一来,他咳嗽得越加厉害。 席瑞每天熬药。 忙得都快瘦脱相了。 某日,元矜喝完了席瑞喂的药,剧烈咳嗽了起来,药全部吐了出来,其中还有一滩血渍。 席瑞脸色大变!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床上的青年,不让他看见自己眸中的痛苦,反而故作轻松的语气:“没事儿,大夫说了,再吃两副药就能好了。” “我一会儿再给你煎药。” 元矜面色苍白,他伸手牵起了席瑞的手,握得紧紧的:“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席瑞痛苦地闭上眼睛。 元矜轻轻笑了,从未像此刻这般轻松和释然:“玉琅这辈子很不幸,但遇见公公,得公公垂怜,不舍不弃,此生已经无憾了。” 他的手慢慢垂落下去。 席瑞紧紧抱着怀里的青年,眼泪渐渐濡湿了眼眶,他捂住胸口,那里痛得快要炸裂,如同被万千根针同时在扎,他哭得喘不过气,嗓子也哭哑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头昏眼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抱着青年已经没有生息的身体,想嘶吼但是却发不出声音,他仿佛在这一刻成了哑巴。 席瑞缓缓倒在地上。 住在小巷子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搬来了两个男子,一个面容阴柔但身形高大,另一个美艳精致。两人在这巷子里住了有大半年,但有一天,面容阴柔的男人抱着美艳的男人离开了,听说那美艳的男人病死了。 大家都可惜不已。 从这以后,世人再也未听说过席公公与琅公子的消息。 俪国有了新帝。 是四皇子燕司睿。 初春时候,霁国的五皇子与俪国的公主和亲,这是两国第一次和亲,两国关系终于缓和了些。 战争减少。 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 茶楼里,俪国第一美人燕玉琅出现在话本里,他与席瑞席公公的爱情被编成了一段佳话。 ※※※※※※※※※※※※※※※※※※※※ 下一个故事即将开启~ 感谢【24566814】为我投出1颗地雷。 感谢【24566814】为我灌溉45瓶营养液。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4瓶营养液。 (≧▽≦) 谢谢小可爱们! 啾啾啾 软萌人鱼与痞子 “左茵婉你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黑曜石有多珍贵,我们好不容易才淘到一块,就被你扔海里喂鱼了!” “老大,怎么办?” “看来这次的交易泡汤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真是太可恶了。” “回去回去,还去干嘛,黑曜石都没了还交易个几把!” 海面上飘浮着一只小船,上面坐着五个人,一女四男,女的正满脸愧疚,低着头不说话。除了倚靠在船头的轮廓英俊的男人保持沉默之外,其他三个男人都忍不住骂骂咧咧。 很显然,所有人都以船头那个沉默面容不羁的男人为首。 男人姿态随意,两条大长腿被修身的迷彩裤紧紧包裹着,那腿部的肌肉线条完美而充满了爆发力,随便被踹上一脚,肋骨得全断。 他两只手臂搭在船沿上。 男人曲起手指,轻轻敲打着船沿,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 所有人瞬间闭上了嘴。 男人掀开眼皮,看向不远处穿着黑色皮裤身材性感面容艳丽的女人。就在几分钟前,左茵婉好奇地说想要仔细看看黑曜石,这东西原石市场已经有好几年都没解出来了,所有翡翠、帝王绿的能量都没有黑曜石高。 然而非常不幸,就在左茵婉小心翼翼捧着黑曜石欣赏的时候,一个海浪扑来,船差点被掀翻,大家心有余悸,回过神却见左茵婉面色煞白,手中的黑曜石已经不见踪影! 所有人神色聚变。 “欧阳。”左茵婉忐忑看着对面面色阴沉的男人,视线望向海面。 他们这一次从地下城出来,是为了把黑曜石拿去交换灵石,黑曜石稀有珍贵,别说地下城,就是地上的银海帝国也有好几年没出现了。 而灵石则是通用货币。 欧阳校礼收回了手臂,抬脚走到船尾,拿起了一副渔网。这船是他们用五颗灵石租来的,该有的工具都有,这渔网应该只用过一两次,看起来有些新,也有淡淡的鱼腥味。 他开口:“下网吧。” 柯达满脑子疑惑:“老大,是下网捞黑曜石吗?” 旁边的肖漠曲起手肘捅了柯达一肘子,柯达面容痛苦地捂住肚子,唐斯在旁边抱臂冷漠看着。 欧阳校礼冷冷勾起嘴角:“你是猪脑子还是脑子进水了,这会儿黑曜石估计都快沉底了。” 柯达委屈摸肚:“那老大你下网是想网什么?” 欧阳校礼倒没有为那黑曜石痛心半分,也不怎么着急,他身上有一股让人不易忽略的匪气和痞帅,做什么事儿都淡淡的,什么都不关心,嘴里也时常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漫不经心道:“来都来了,不如网点鱼回去。” 说完就把手里的渔网懒懒洒下,连姿势都不太正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往海上洒骨灰。 左茵婉以为老大在安慰她,这时候更是愧疚难当:“欧阳,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 柯达瞅了眼他们。 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左茵婉对老大有那种心思,队伍里的人都知道,老大对左茵婉没兴趣。 唐斯则十分不客气:“你对不起的人不是老大,而是肖漠,这块黑曜石是属于肖漠的。” 左茵婉被噎了下。 肖漠这人爱笑,但是真笑还是假笑就没人看出来了,不比唐斯天生的冷漠和事不关己,他向来最好说话,脾气温和,也是眼力最厉害的,好几次解出来翡翠都是他的功劳。 肖漠笑了笑:“没事儿。” 唐斯则不轻不重嗤了一声。 左茵婉知道队伍里的人都不太喜欢她,她不在乎,若不是为了欧阳,她才不会加入这个组织。 无关紧要的人。 她都懒得搭理一句。 “欧阳……”左茵婉慢慢靠近高大英俊的男人,伸出手想去触碰男人的手臂,她放轻了声音。 男人不露痕迹闪开了。 左茵婉咬了咬唇,心有不甘,正想说些什么,就见面前的男人忽然动了,开始收网。 她愕然:“这么快?” 欧阳校礼吐出狗尾巴草。 他拉网的时候十分平稳有力,手臂的肌肉自然而然鼓了起来,那线条流畅而漂亮,充满了力量感,这是经过许多实战和猎杀锻炼出来的。 左茵婉看呆了。 她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元矜有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被海水包裹着,他睁开眼睛的刹那看到了一条漂亮的金色尾巴。 “卧槽好大的金鱼!”元矜下意识脱口而出。 系统:“……” 元矜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发现不是在做梦,这里真的是海里,而且面前还有一条金色尾巴。 嗯? 怎么只有尾巴? 后知后觉,元矜察觉到不对劲,他怎么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缓慢地低下了头。 那条金色的漂亮尾巴长在他的腰腹之下,代替了他的双腿,元矜瞪大眼睛好半响说不出话。 他刚想询问系统,就见头顶上忽然洒下了网,那网的范围不大,刚好把元矜给网了进去! 元矜:“!!!” “卧槽,这什么情况。”元矜试图摆动自己的鱼尾巴逃出去。 然而他对这尾巴还不太熟悉,速度慢了许多,直接被兜头网住了,纠缠得紧紧的。 他有些慌了,抓着渔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系统,你说我会不会被人当成鱼给吃了?” “不带这样玩的啊!” 他试图咬网,幸好他的牙齿十分锋利,不一会儿就咬断一条,心里一喜,元矜再接再厉。 “哗啦!”一声! 渔网被欧阳校礼拉出水面。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张大嘴久久说不出话。 元矜还在跟渔网死死作斗争,他已经咬断了三条线,可窟窿还是太小,以他的体型还是逃不出去。 被拉出水面。 他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元矜面色惶恐地看着船上的人,他抓紧了渔网,使出了全身力气使劲地摆动着尾巴,试图挣脱,可渔网离船的距离越来越近…… 柯达瞪大眼睛:“这是天然的金色人鱼吗?!” “天呐,老大!” 唐斯也站在船尾,一脸震惊外加不可思议:“天然的金色人鱼,银海帝国几百年没出现了吧?!” 肖漠眼里也有惊艳。 银海帝国地理位置处于地面上,上面生活着贵族、人鱼、将军……等等。而相反,地下城顾名思义,处于银海帝国的地面下,这里生活着奴隶、平民、黑色人鱼等等,别说白色、黄色、蓝色人鱼了,他们地下城只有黑色人鱼,这是人鱼中最低等的。 天然金色人鱼只存在传说中。 欧阳校礼盯着金色人鱼,手里收网的动作依然利落:“这船空间小,你们都给我闪一边儿去。” 柯达激动极了:“听老大的!” 几个人纷纷后退,腾出了船上的空旷位置,只有左茵婉不情不愿,但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一开始她也有些惊艳。 但随之而来的是嫉妒和恐慌。 无论在地下城还是银海帝国,人鱼都是非常受欢迎的,他们的生育非常强大,很多贵族都会娶他们。 穷人是没资格娶人鱼的。 谁知道这次打捞居然捞上来一个金色人鱼,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天然的,欧阳会不会…… 左茵婉心里隐隐担忧。 元矜在船上挣扎着,尾巴用力地打在船板上,听着的人都觉得疼。 欧阳校礼没有取下渔网,他知道只要取下渔网,这条漂亮的人鱼就会一跃跳进湛蓝的水里。 他看到人鱼的表情惊恐,不停地掉着眼泪,那些眼泪在一瞬间陡然变成珍珠,落在船板上。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他蹲了下来,用力摁住人鱼,沉声道:“如果你不想流血身亡,就停止这无用的挣扎,或者你不想要尾巴了?” 经过这么会儿挣扎,元矜的金色尾巴已经有血丝渗出。 他疼得直掉眼泪,意识到挣扎似乎无用后,他听话地慢慢停了下来,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怯怯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听话,就能少吃苦头。”欧阳校礼站了起来,视线在金色漂亮的人鱼尾巴上停留了一瞬。 元矜轻轻抽泣。 他抱紧自己蜷缩起来。 欧阳校礼看了看雾蒙蒙的海面,他对唐斯说:“返航吧。” 唐斯也知道,黑曜石已经没有了,就没了前行的必要,只能返航,于是利索地摇起桨。 柯达满眼好奇,伸手摸了摸元矜的金色尾巴:“触感好好啊。” 元矜瑟缩了下。 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人。 柯达看清了人鱼的容貌,面庞漂亮而精致,眼睛漆黑而清澈,那嫣红的薄唇像小樱桃似的,还有那皮肤,白皙得跟牛奶似的…… 他吞了吞口水。 “好美啊。” 欧阳校礼十分不客气一脚踢在柯达的屁股上,语气沉冷:“滚边儿去,别吓到他了。” 柯达捂着屁股“哎哟”一声跳起来,哀怨地盯着自家老大:“老大,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他又不是你媳妇儿,再说了,也不能有了嫂子就不要兄弟了啊,我们可是会心寒的……” 欧阳校礼嘴角扯了扯,瞥了眼船板上的人鱼,没说话。 柯达脑中闪过灵光:“老大,这人鱼是你捞上来的,还是天然金色人鱼,不如你收了他吧?” 欧阳校礼呸道:“别胡说!” 柯达往人鱼那边瞅了眼,悄咪咪凑近老大:“那可是金色人鱼诶,难道真的要卖到银海帝国?” “很可惜的啊。” 唐斯一边摇桨一边听他们的对话,也开口道:“老大,我觉得柯达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继续说:“金色人鱼虽然能卖个好价钱,但我还是觉得亏了,不如老大你自己收了。地下城对你示好的黑色人鱼也有不少,你都看不上眼,这条金色人鱼你总看得上吧?” 欧阳校礼仍旧没说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左茵婉急了,她立马说道:“不行!” 她尽量保持冷静:“这种事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做决定,欧阳也不一定就喜欢这条金色人鱼。” “欧阳,你觉得呢?” 左茵婉忐忑地看着欧阳校礼。 肖漠在旁边看戏,看够了,他也随口说了句:“我觉得还不错啊,要是老大娶了金色人鱼,那咱们地下城可比银海帝国有面了。” 毕竟银海帝国可没金色人鱼。 左茵婉狠狠瞪了他一眼,见大家都怂恿欧阳娶这条金色人鱼,她心里有些恐慌和不安。 她看向欧阳,只见欧阳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金色人鱼的尾巴上,双手闲闲抱臂,眼眸深邃。 “先养一段日子。”在众人炙热的注视下,欧阳校礼懒懒说道。 ※※※※※※※※※※※※※※※※※※※※ (≧▽≦) 软萌人鱼与痞子 小船在海上缓缓地航行着,天空灰暗压抑,雾蒙蒙的,看不清方向。而唐斯依然稳稳摇着桨,船的两侧传来细微的水流被划开的声音。 肖漠和柯达在低声说话。 柯达眼神里的兴奋和炙热迟迟消退下去,时不时看一眼元矜。 元矜抬头注视着他们,又转头瞅了眼随意靠在船头的男人,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盯着海面不知在想什么,一条长腿微微曲着。 元矜视线一转,与船上唯一的女人冷不丁四目相对。 左茵婉阴冷的视线打在他身上,眼神像阴鸷的毒蛇。 元矜吓得立马转开视线。 左茵婉冷笑了声。 系统竖起大拇指:“你是我见过最临危不乱的宿主!” 元矜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份充满褒奖的荣誉:“过奖过奖。” 其实就在被渔网网到的刹那,系统迅速宣读了这个世界的信息,他的身份是一条软萌人鱼。 系统还算有点机智。 在刚才那种危机时刻,元矜即将与任务人物,也就是男二碰面时,能宣读的信息十分有限。于是系统择取了目前最重要的信息宣读,也就是说不能让元矜ooc,开局就ooc,这让宿主还怎么玩下去?因此系统干脆利落把金色人鱼的性格设定宣读出来! 软萌人鱼! 天然金色人鱼! 捕获他的正是男二! 元矜这脑袋可不是真正的鱼脑子,从他下定决心用牙咬网那一刻,他就已经入戏了。 系统简直看呆了。 等这一风波过去后,系统确定宿主没有ooc的风险,便开始执行自己的职责宣读这个世界的信息。 它把银海帝国和地下城给宿主大概介绍了下,以及原石市场,灵石,贵族以及平民奴隶等信息。 元矜打断它:“主角攻是谁?” “银海帝国的将军,宋成秉。”系统有条有序地回答:“银海帝国与地下城互不相通,银海帝国代表高级文明,而地下城代表低阶文明。” “地下城分为四个基地,欧阳校礼是其中之一的老大。作为男二,他多次用隐蔽的手段到达地面,窥探帝国机密的代码信号,他的目的是让地下城取代银海帝国,他野心勃勃,觉得地下城的人不应该生活在地下。” 元矜若有所思:“所以主角攻受到了严重威胁?” 系统:“对!” 元矜哼笑一声,没说话。 元矜垂着脑袋坐在船板上,他整个人被渔网兜着,忽然他感觉尾巴传来一股灼热感…… 下一秒,他的金色尾巴变成了一双纤细而漂亮的人类双腿。 船上传来柯达的惊呼声,就连摇桨的唐斯都看呆了,手也忘了摇桨,所有人都盯着这漂亮的腿。 元矜惶恐地收起了腿! 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忽然披在了他的腿上,上面有淡淡的青草味道,元矜悄悄抬起了头。 男人半蹲在他面前,仔仔细细为他遮住了腿。从这个角度元矜可以清楚看到男人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还有那英俊的脸部轮廓……男人抬眼,眸中是深潭一般的漆黑幽深。 元矜连忙移开视线。 “你别害怕。”欧阳校礼的视线落在这漂亮人鱼的红唇上,说道:“离开水的人鱼尾巴会暂时消失,再次接触到水尾巴会出现的。” 这条人鱼是天然的,想必一直生活在深海里,从来没上过岸。欧阳校礼便给他解释尾巴的事。 元矜偏着头没理他。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校礼直接在人鱼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元矜依旧没开口,过了好半天,他没听到旁边的男人说话,便偷偷往旁边小心瞅了眼。 恰好与男人促狭的眼睛对上。 元矜心脏扑通跳了起来。 过了许久许久,空气里才响起了一道软软糯糯的好听声音。 “……多布。” 欧阳校礼怔愣了下。 “多布?原来你叫多布啊!”柯达一直在默默注视这边,听到人鱼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都酥了。 他激动地走到元矜旁边坐下,眼睛充满了好奇:“我还以为你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呢!原来听得懂啊,对了,你真的是天然人鱼吗?” 元矜疑惑看了他一眼。 “就是……”柯达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问:“你一直生活在海里吗?” 元矜点点头。 “那你有配偶了吗?”柯达暗戳戳地搓了搓手。 如果没有,那老大的机会很大啊,他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希望老大能有一条人鱼! 他一定会竭力撮合的! 元矜警惕地盯着柯达,抿着唇不说话了,哥哥曾说过,如果一个人类问你有没有配偶,说明这个人想让你生崽崽,这个人是坏人。 柯达没听到想要的回答,急得抓耳挠腮的,正想再问,就被老大一个冰冷的警告眼神冻住了。 柯达心里郁闷极了。 老大啊,你不急我都替你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想到这条金色人鱼会被卖到银海帝国,嫁给贵族,他就不甘心,要是嫁给老大多好啊! 柯达重重叹了口气。 欧阳校礼久久地盯着面前湿漉漉的船板,不知在想什么。 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唐斯旁边接过那桨:“我来摇,照你这个乌龟速度估计得明天到岸。” 唐斯:“……” 老大这是怎么了? 他记得刚下海的时候老大还挺闲情逸致的,让他划稳点。 老大向来不会急着做什么事,从地下城出来时,他随手把黑曜石扔给了离他最近的柯达。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你们去卖黑曜石,我沿途玩玩”的信息。 “别问。”仿佛知道唐斯心里的疑惑,欧阳校礼头也不回:“……问就是关你屁事。” 唐斯:“……” 老大去摇桨了,其他人在船上一时也没什么事干,于是都打量着人鱼,眼神好奇又充满惊艳。 元矜浑身不自在。 好在欧阳校礼的摇桨能力是唐斯的好几倍,不仅稳,还快,本来该第二天早上到达的船在凌晨时分就到了,这时候的岸上安静极了。 欧阳校礼扔了船桨。 踩着厚重黑亮的马丁靴回来。 元矜困乏至极,他迷迷糊糊打了会儿瞌睡,就听见了脚步声,他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睛! 黑亮马丁靴停在他面前。 将他整个人束缚住的渔网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揭开。 元矜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微微用力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元矜惊呼了一声。 下意识抱紧男人的脖子。 那件黑色的大衣外套还盖在他的身上,被男人掖了掖。 欧阳校礼神色淡漠地上了岸,他知道初次变形的人鱼还不适应用两条腿走路,索性一直抱着。 跟在后面的左茵婉满眼嫉妒。 只有柯达一脸兴奋,脸上差点笑成了一朵花儿,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声。 欧阳校礼停下脚步,他回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柯达:“你要是再放屁,信不信我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柯达:“……” 他摆着一张苦瓜脸,老大居然说我的笑声像放屁,也太打击人了! 唐斯和肖漠也忍俊不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柯达回头狠狠瞪他们,然后快步跟上老大! 左茵婉捏紧了拳头。 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条金色人鱼会抢走欧阳的,虽然现在欧阳还没有接受柯达的建议。 但那可是天然金色人鱼啊! 谁能抵挡住诱惑呢。 欧阳校礼没理身后的几人,他只是淡淡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多布。如果没感觉错,刚才他说到鲨鱼时,多布微微地颤抖了下,似乎害怕。 “你怕鲨鱼?” 欧阳校礼低声问道。 元矜紧张极了,两只小手用力地拽紧男人的前襟:“别,别把多布喂鲨鱼,多布会很听话的。” 欧阳校礼挑了挑眉。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看来这位小人鱼心里是真的怕极了鲨鱼,之前在船上一直不说话,最后也只说了两个字,还是名字,再问起其他就是摇头和点头,或者一脸茫然和疑惑,但现在一听到会被扔去喂鲨鱼,害怕之下居然说了这么多。 地下城的天空是灰白色的,常年充满压抑的气氛,确切地说这不是天空,而是一块巨大幕布。 幕布上安置着几个照明灯。 但普通人是看不到照明灯的,他们抬头只能看到灰白的天空。 这里没有一年四季,没有雨,没有冰雹,没有雪,只有头顶常年如同一日的灰白天空。 元矜小心瞅了眼街道。 地下城的街道又破又脏,头顶的照明灯关掉了,因此现在是晚上,两边还有昏黄的路灯。 如果忽略幕布。 这一刻就像正常的昼夜。 地下城的建筑破旧不已,地面上坑坑洼洼的,走过一条巷子,欧阳校礼停在了一栋楼层前。 他用手腕上的光脑靠了一下门上的感应系统,门立马向两侧敞开,欧阳校礼抱着人鱼走进去。 门迅速地自动关上。 元矜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跟在后面的其他人不见了。 这里是一个简陋的房间。 桌上放着一个被用完的营养袋,里面还残留着乳白色的液体,欧阳校礼把人放在沙发上,随手把营养袋扔进垃圾桶,走到储物箱前。 他犹豫了下,打开了。 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营养袋,除此之外只有两颗土豆。 欧阳校礼问:“你吃什么?” 元矜暼到了那一排排乳白色的营养袋,他小心翼翼又斟酌地说道:“我,我都可以的。” 欧阳校礼拿下两袋。 他走到沙发前,把其中一袋插上了吸管,递给元矜,元矜不敢违抗,乖乖地接了过来。 他含在嘴里吸吮一口。 “噗!!!”元矜没忍住一口把营养液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欧阳校礼半天没动。 眼睫毛上是乳白的营养液。 ※※※※※※※※※※※※※※※※※※※※ _(:3」∠)_ 软萌人鱼与痞子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欧阳校礼沉默片刻,慢慢睁开眼睛,镇定地擦了擦满是营养液的脸。 他盯着指腹的乳白水渍看了会儿,低头舔了个干净。 地下城与银海帝国不同,这里贫穷而脏乱,营养液对于平民来说很奢侈。奴隶的话,更是喝不上,像他这样能储备一整个储物箱的营养袋更是称得上地下城的“顶尖富豪”了。 然而他仍然只是一个平民。 尽管如此,他也不会忘记小时候为了一个土豆被几只狼狗差点咬死,现在他还记得那土豆的味道。 食物对地下城来说很重要。 元矜惶恐不安。 他手里紧紧捏着营养袋,下意识往沙发里缩去,身体不停颤抖,晶莹的泪珠挂在卷翘的睫毛上。 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对,对不起……”空气里传来像小猫一样微弱软糯的声音。 欧阳校礼没有生气,他表情平静,确认脸上擦干净了,他才走到元矜面前把他手里的营养袋拿走了,抬脚往储物箱的方向走去。 元矜默默地看着男人。 只见男人随手打开了储物箱的门,把那袋营养液重新放进去,从旁边拿出了两颗土豆。 欧阳校礼走进厨房。 房子里太安静,元矜坐在沙发上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只听见厨房里有细微的动静。 “……人鱼还真是麻烦。”一碗冒着热气的土豆汤放在元矜面前。 元矜抬头将男人微微蹙眉有些郁闷的样子收进眼里,男人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元矜怔怔愣在原地。 他眼泪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化成珍珠,落在破旧的木桌上发出声音。 被嫌弃了。 系统看不下去了:“打住打住,戏有点过了。” 元矜:“干你屁事。” 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元矜看了眼简单的土豆汤,叹了口气,认命地埋头吃了起来。 “我有预感,今后可能每天都要喝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元矜边吃边跟系统唠嗑。 系统说道:“那是营养液。” “那东西味道太奇怪了。”元矜没一会儿就把土豆吃完了,他摸了摸肚子,发现还没饱:“……我感觉营养液的味道跟蜡没啥区别。” 系统忍不住嘀咕:“营养液在地下城很珍贵,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到。” 元矜微笑:“我不信银海帝国的贵族也喝这味道奇怪的东西。” 系统:“……” 元矜做出托腮状:“我感觉我的出场方式错了,我应该被主角攻网到,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不是跟男二穷巴巴的。” 系统:“……” 元矜忽然一本正经:“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嫌贫爱富是不对的,我们得靠自己的双手奋斗!” 他握拳:“美好未来在等着我!” 系统:“……” 智障儿童欢乐多。 欧阳校礼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人鱼坐在沙发上发呆,桌上的那碗土豆汤已经连汤都喝了。 十分的干净。 看来小人鱼真的饿坏了。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过去,忽然瞥到地板上有几颗珍珠。他视线往元矜脸上扫过去,果然小人鱼在哭,还捂着肚子委屈巴巴的。 欧阳校礼愣了一下。 “怎么了?”他皱了皱眉,把毛巾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元矜扁着嘴,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吃饱,但是又不想吃那个奇奇怪怪的营养液,于是沉默。 欧阳校礼挑眉:“没吃饱?” 他走到桌前把碗拿了起来,往厨房方向走去:“储物箱只有这两颗土豆,没吃饱我也没办法。” 他语气漠不关心。 元矜微僵:“……” 这次的男二怎么感觉好冷漠。 欧阳校礼在水龙头下懒懒地把碗洗干净,放回原位。 坐船两天,夜不能寐,他身体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欧阳校礼揉了揉眼睛回了房间。 刚舒适地躺下来。 他忽然想起客厅的人鱼。 实在困乏极了,他下床从衣柜里随便翻找出一团旧毛毯以及他以前的衬衫和红色沙滩裤,对于他来说尺寸或许有点小,但应该适合人鱼。 欧阳校礼走出房间。 把毛毯和衣物扔沙发上。 他居高临下睨着这小人鱼。 “晚上不许弄出动静,否则把你丢出去喂鲨鱼。” 然后转身关上房门。 元矜:“……” 他张着嘴,呈“o”字形状,足以证明他的惊愕以及不可置信。他刚才不是在幻听吧?! 他可是一条珍贵的人鱼啊。 居然让他睡沙发? 看着那扇冰冷而与世隔绝的门,元矜暗中磨牙:“系统,请问揍男二会对宿主有什么影响?!” 系统立马说:“ooc警告哦!” 元矜气极了:“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从海里捞上来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不怜香惜玉,虐待人鱼,他难道不知道人鱼有多珍贵吗!” “不想负责可以放了我啊,我的家有一个海洋那么大!” “捞了又不负责!” “这是什么奇葩男人啊!” 系统一脸麻木以及望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宿主发表了八百字小作文以及几百字脏话成语。 “你又不是他老婆。” 它慢吞吞来了这么一句。 元矜被噎了下。 好半响,他终于回味过来了,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某个计划在他心中生成。 “我会让这臭男人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的。” 元矜勾起唇角。 系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次日清晨,元矜腰酸背痛地坐了起来,这沙发太小了,虽然以他的体型不算狭窄,但是翻身还是有些困难,跟大海里的宽阔不能比。 元矜委委屈屈的。 他肚子又咕咕咕叫了起来,这时候天早就亮了,不知为什么,房间里的男人还是没动静。 元矜捂着肚子缩沙发上。 又过了两个小时,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欧阳校礼头发乱糟糟的,他眼皮慵懒地半搭着。 慢悠悠走到储物箱前。 从里面拿出一袋营养液。 转过身,他看到了从沙发后露出的半个小心翼翼的脑袋,脚步顿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小人鱼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有点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他挑的都是尺寸最小的,这小人鱼也太小了吧,难道是因为营养不良? 元矜小心地看着男人。 “这么早就醒了?”欧阳校礼转过身再次打开储物箱,从里面又拿出一袋营养液。他走到沙发边,也不管元矜喝不喝,直接把营养袋塞人怀里:“再难喝也得喝,要不然饿死,我可没那么多灵石给你买土豆。” 元矜接过了营养袋。 他拿起吸管,学着男人昨天的样子往上面戳了戳,低头慢慢吸吮起来,小脸皱成一副苦瓜模样。 好难喝。 欧阳校礼不经意哼笑了声。 他早就习惯了营养液的味道,吸溜几口就喝完了,把袋子扔进垃圾桶,目光慢慢转向小人鱼。 “待会儿你是跟我出去,还是待在屋里?”欧阳校礼问。 元矜疑惑看他:“嗯?” “出去的话,别跟别人说你是天然金色人鱼。”欧阳校礼漫不经心地说,同时站起身:“……地下城鱼龙混杂,到时候可没人保护你。” 元矜讷讷:“你,你……” “我保护你?”欧阳校礼瞥了眼小人鱼漂亮的眼睛,忽然笑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保护你。算了,你还是待在家里吧。” 他转身回了房间。 再次出来时,他已经穿上了跟昨天差不多的衣服。 欧阳校礼一边系扣子一边跟光脑对面的柯达说话,语气不耐烦。 “嗯……吃了……沙发……昨晚吐了我一脸……娇气得很……你这么操心不如你亲自过来?” 柯达立马道:“老大我马上到!” 欧阳校礼:“……” 他无语看着挂断的光脑。 他走到沙发边,看向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鱼:“待会儿柯达会过来,今天他陪着你。” 元矜仰起小脸。 又默默垂下了脑袋。 以欧阳校礼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小人鱼漂亮的锁骨以及大片白皙的胸口。这衣服对于小人鱼有些大,即使扣上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还是露出了不少白嫩的皮肤。视线往下,那双纤细笔直的腿光滑细腻,别说地下城的黑色人鱼了,就是银海帝国的蓝色、白色人鱼也没有这么吹弹可破的! 欧阳校礼喉咙滚动了下。 柯达的家离这里并不远,走个几分钟就到了,欧阳校礼把人放了进来,这才走出这片区域。 元矜没怎么搭理柯达。 昨天柯达问他有没有配偶,哥哥说了,问这个问题的都是坏人,他一点都不想搭理柯达。 柯达讨好道:“多布,老大说你爱吃土豆汤?” 元矜悄悄支起了耳朵,他现在很饿,昨天没吃饱,今天早上的营养液他只喝了一半。 因为太难喝了。 柯达拍拍胸脯打包票的模样:“我家有土豆啊,你看,这是我刚刚从我家拿过来的!” 他捧到元矜面前。 元矜盯着这几个可爱的土豆,想起昨天晚上的味道,不由咽了咽口水。但他不会让柯达得逞的,于是眼神飘忽,故意不去看土豆们! 柯达哪里不知道小人鱼在想什么,他强忍住心里的激动。 老大果然没说错。 小人鱼骨子里傲娇着呢。 柯达拿着几个土豆去了厨房,他洗干净后,开始去皮。 想起什么,他从厨房探出脑袋问了一句:“多布,你要吃几个土豆?” 元矜回头看了他一眼。 柯达连忙说:“这儿一共有五个土豆,你还吃得下几个?万一煮多了你又吃不下很可惜的。” 元矜想了想:“两个。” 柯达眼睛瞬间亮了,笑得跟个哈巴狗一样:“嗯!” ※※※※※※※※※※※※※※※※※※※※ 感谢【过期洋芋片】灌溉的5瓶营养液。 _(:3」∠)_ 么 软萌人鱼与痞子 看着小人鱼埋头默默喝着土豆汤,柯达心里美滋滋的。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次来的目的,虽然老大不当回事,但作为老大的忠实粉丝以及兄弟,柯达自然是将老大的终身大事放在第一位的! 元矜打了个饱嗝。 不好意思瞅了眼柯达。 柯达被小可爱这软萌的样子萌得心都快融化了,他捂着小心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那个……多布啊。”柯达一副慈眉善眼老父亲的模样。 元矜悄悄往后缩了下。 柯达:“……” 我长得很像坏人吗。 昨晚船上有五个人,肖漠和唐斯相对而言没有柯达这么活跃和多话,可能是因为柯达年龄小,十七八岁的模样,性子还有些浮躁和冲动。 柯达是所有人中对元矜表现最积极的一个,元矜也察觉到了。 柯达摸了摸鼻子:“没什么,我们来看新闻吧,你对地下城和银海帝国这些可能还不太了解。” 元矜乖乖点头。 柯达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果然不能操之过急,凡事慢慢来。 虽然小人鱼单纯天真,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但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啊! 柯达这么提醒自己。 他打开光脑,在沙发对面的白墙上虚空投影,然后利索地搜索相关词,给元矜介绍相关情况。 “我们这只能搜索到关于地下城的信息,银海帝国的信号接收不到,也很少知道他们……” “不过你要是想了解银海帝国,回头我可以问老大弄个vpn。” 柯达慢慢翻找出一些地下城的新闻和图片,指着说:“你看,这个小孩儿在翻垃圾桶的食物。” 顿了顿,他说:“没办法,地下城的土壤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长不出土豆和农作物。” “很多人都饿着。” “还有这张图片,这个奴隶的腿是被人打断的。”柯达说着说着就有些惆怅,低头笑了:“……我以前也被人堵巷子里揍过,还好遇见了老大,那之后我日子就好过多了。” 柯达为元矜介绍了很多,全都是地下城不堪的一面。 因为他实在说不出哪里好。 柯达慢慢不说话了。 良久,他才开口:“你看,地下城就是有这么多坏人。” “明明自己也挺可怜,却还喜欢恃强凌弱欺负别人,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多布,我以前恨过这些人,也恨自己为什么出生在地下城。” “你知道吗,地面上的那些贵族吃着香蕉苹果,喝着葡萄酒,他们举止姿态优雅又得体。” “我第一次去地面的时候,感觉像一只肮脏的老鼠。” 柯达被自己的比喻笑到了,笑够之后他安静下来。 “老大说,贵族其实跟地下城的奴隶平民一样。只不过地下城直接将丑恶暴露了出来,贵族则喜欢伪装自己,所以看起来才光彩照人。” “地下城环境恶劣,又没有吃的,人性的丑陋才会展现出来。” “你让那些所谓的贵族试试过这样的日子,不出一个月,他们也会变得和我们一样的。” 柯达说:“所以我们没有错。” “地下城的人都很认命,只有老大不一样,他在想方设法让大家过上和贵族一样的生活。” “我们截取的信号很短暂,但老大一直潜入地面……”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柯达忽然闭嘴。 元矜低着头没说话。 过了许久,柯达才想起介绍地下城的目的,于是忽然转向元矜,语气充满了循循善诱。 “多布,地下城很危险,这里有很多坏人,你怕吗?” 元矜面色煞白。 身体跟着抖了一下。 见达到了预料中的效果,柯达将先前灰暗的情绪抛到一边。 他凑到元矜耳边悄悄地说:“你是珍贵的天然金色人鱼,在地下城,所有人都想得到你。” 元矜还不想死,上次哥哥走的时候说好要回来的,如果他死了,哥哥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小声讷讷道:“欧,欧阳……他会保护我的。” 柯达笑出了声。 他故意瞥了眼小人鱼。 “我们老大可不会随便保护人。”柯达脸上表现出遗憾,啧啧道:“虽然他嘴巴刻薄,但温柔又强大,而且只对自己的媳妇儿贴心!” “我都羡慕我嫂子了。” “安全问题更是不用担心,因为我们老大是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 “没人能打得过他。” 柯达挺起胸膛十分自豪。 没错,柯达之所以先介绍地下城现实中的残酷以及混乱,就是为了让小人鱼恐惧害怕。 之后再走第二步,就是无意中暗示自家老大威猛强大,地下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厉害的男人,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失不再来啊! 柯达悄悄给自己竖大拇指。 厉害了达达! 果然,小人鱼上钩了。 元矜抓紧了柯达的手臂,因为害怕,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好半天才终于说出一句话。 “多布想当嫂子。” 柯达差点乐出了声。 他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凑到元矜耳边,悄悄告诉他应该怎么当嫂子。 最后一本正经道:“我可没逼你当我嫂子啊。” “得你喜欢我们家老大,我们老大也喜欢你,那才能当嫂子,这种事不是一厢情愿的事!” 元矜认真地点点头。 刚才柯达给他科普了一些关于当人嫂子的事,想当嫂子,不仅要得到全体小弟们的认可,还得跟欧阳睡觉,这样欧阳就会一直保护他! 于是,欧阳校礼晚上回到家中,就见小人鱼冲他甜甜笑了下。 他脚步顿在原地。 虽然对这一幕感到莫名其妙,但他没想太多,往房间走去。 今天他去了一趟地面,潜入帝国机密处第四层,一时大意,不小心让激光射线在手臂上和脸上划了一道,流血倒没什么,就是触碰到了警报,若不是他机灵,差点出不来了。 欧阳校礼走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他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出来,往浴室走去,他脱掉了沾了血的外套以及长裤。 花洒的温水浇了下来。 他仰着头任由水珠拍打在脸上,伤口有轻微酥麻和疼痛,胸膛和背脊上布满了陈年的疤痕,水流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流向八块健美的腹肌,再凝聚成一小股,流入了深不见底的地方。他身高有一米九,双腿很长,肌肉流畅而结实,蕴藏着无尽的爆发力。 “欧,欧阳……” 元矜站在门口弱弱开口。 “砰!”淋浴间的沐浴用品全部滚落在地上,一个瓶子在地上滚了滚,滚到了元矜面前。 元矜垂眼看了下。 然后弯腰把瓶子捡起来。 欧阳校礼整张脸都黑了,他火速从旁边扯了块浴巾,遮住了重点部位,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进来的?” 元矜盯着男人被浴巾遮住的地方,良久,脸突然红了:“我,我……推开门就进来了。” 欧阳校礼:“……” 他心情复杂抹了把脸。 幸好他刚才没打算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要不然被人看见,他这个地下城老大也别当了。 “你先出去。” 欧阳校礼深呼吸一口气。 元矜仰起小脸,瞅了瞅男人,又瞅了瞅被浴巾遮住的地方:“多布,多布不小心看见了。” “对不起。” 他诚恳地鞠躬。 欧阳校礼:“……” 他尴尬地掩鼻咳嗽了声。 他耐心等了片刻,见这个小人鱼始终堵着门,没有离开的意思,难道刚才自己没把意思表达清楚? “你……” 元矜眼眸水光潋滟,小脸被水雾蒸得红扑扑的,小手捏着皱巴巴的衣角不停地捏来捏去。 像是下定了决定,他终于勇敢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英俊的男人。 “多布想当嫂子。” “请让多布当嫂子。” 他咬了咬红唇。 欧阳校礼愣住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元矜在说什么,把这两句话反复在心里嚼巴,他才回味过来。 他眼眸深邃了许多。 “什么意思?”尽管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问了句。 元矜以为男人没听懂,想了想,光着脚慢慢走了进去,来到男人面前轻轻抱住了男人的腰。 欧阳校礼整个人僵住了。 他喉咙不可控制地滚动了下,身体也自然而然产生反应,然后……然后这个小人鱼一把扯开了他的浴巾,这一刻欧阳校礼整个人懵了。 元矜无辜眨了眨眼睛。 他似乎还想伸手去碰,被反应过来的欧阳校礼一把抓住,厉声道:“谁教的你这些?!要是再胡闹,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喂鲨鱼!” 元矜怔怔看着男人。 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似的。 欧阳校礼也知道自己语气有些重,于是缓和了些:“出去。” 元矜光着脚踩着地板,地板上都是水,但水不是很多,因此他的双腿并没有变成尾巴模样。 他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柯达说,要想当嫂子就得主动,没有一个男人抵抗得了金色人鱼的主动。 元矜真的很想当嫂子。 欧阳校礼叹了口气,他转过身草草地洗了个澡,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把脏衣服丢进篓子里。 这才把一直站在他身后不愿离开的倔强小人鱼扛了出去。 “多布要当嫂子!” “就要当嫂子!” 元矜生气地鼓起腮帮子,那层薄薄的羞耻心已经被自己作没了,他睁大眼睛直直地瞪着男人。 小嘴跟个复读机似的。 欧阳校礼坐在沙发上擦头发,不用猜就知道是柯达搞的鬼。 “柯达跟你说什么了?” 元矜扁着嘴:“多布要当嫂子,多布可以跟欧阳睡觉,多布也可以给欧阳生崽崽……” 欧阳校礼:“……” 他偏过头轻咳一声。 ※※※※※※※※※※※※※※※※※※※※ (≧▽≦) 强势追夫! 软萌人鱼和痞子 “生个屁的崽崽。” 欧阳校礼低声笑骂了句。 他以为这也是柯达那家伙教的,在心底已将柯达鞭尸一百遍。 下次见到那家伙。 一定要把他嘴巴缝起来! 元矜眼眶红红的。 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欧阳校礼简直是一个脑瓜两个疼,他实在是不会安慰人。 可小人鱼哭起来很要命,也不发出声音,只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倔强又脆弱。 欧阳校礼心软了些。 他起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隔了一会儿才出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一大一小。大的很大,小的又很小,不过两个袋子外表很是精贵。 元矜在今天柯达的熏陶下,已经知道这样的东西不会出现在地下城,至少地下城没有卖。 元矜抬头看向男人。 就见男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把袋子递给他:“给你买了几套衣服,试试合不合适。” 元矜视线落在袋子上。 他慢吞吞接了过来,又小心翼翼瞅了眼男人。 男人觉得好笑:“看我干什么?” 元矜摇了摇头。 欧阳校礼淡淡说:“给你的你就拿着,我又不会反悔。”说完他就在元矜的旁边坐了下来。 元矜打开大袋子。 里面的衣服低调而奢华。 他伸出手摸了摸,很是柔滑,布料摸起来很舒服,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好一会才放下。 元矜打开小袋子。 他看见了一个松软面包。 他怔然片刻。 元矜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旧医疗箱,此刻正在往脸上贴创口贴。 没有镜子,他摸着伤口凭着感觉随便贴了一张,歪歪扭扭的,大半个伤口都还露在外面。 但男人似乎不在意。 他继续撕其他的创口贴,低头看了眼腰上的伤,贴了上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元矜犹豫了下。 他往旁边凑近了些。 欧阳校礼正在往身上其他伤口喷消毒水,脸上忽然一凉,下一秒,脸上的创口贴就被撕了。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正想训斥这条无法无天的人鱼,就见这条人鱼认认真真又给他贴上了,还轻轻吹了吹。 欧阳校礼微微一僵。 那轻得不能再轻的气痒痒地打在他的脸上,呼吸在那一刻屏住了,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喉咙不可控制地滚动着。 “歪了。” 元矜软软地说。 他又乖乖巧巧坐了回去。 欧阳校礼:“……” 惹了火就跑,这不会也是柯达那个家伙教的吧。 真是要命。 他漫不经心地说:“把面包吃了,那东西放不了多久,过期了再吃是会闹肚子的。” “嗯。” “衣服去房间里换。” “嗯。” 欧阳看了小人鱼一眼,视线在那白皙纤细的腿上多停留了几秒,这才轻飘飘转回视线。 元矜察觉到了。 他想了想,把那不过膝的红色小裤衩轻轻往上拉了拉,悄悄露出了更多的雪白的地方。 欧阳校礼:“……” “你在干什么?” 欧阳校礼脸顿时黑了。 元矜见欧阳好像生气了,连忙把裤子拉了下来,有点无措:“我,我以为你会喜欢……” 欧阳校礼:“……” “你要不要摸摸?”元矜鼓起勇气直直地看着男人。 欧阳给他买最好的衣服,还给买地下城买不到的面包,欧阳是好人,而且是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元矜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嫂子! 欧阳校礼蹭地站了起来! 他类似于逃似的回到了房间,深呼吸一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唇,随手扯了扯胸前的衣襟。 妈的,怎么突然好热。 而在元矜看来,这个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是生他的气了,他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 他好像又惹欧阳生气了。 系统默默道:“你这追男人的本事还真是越来越熟练了。上个世界欲擒故纵,这个世界……” 它一时找不到词形容。 元矜慢吞吞道:“直捣黄龙。” 系统:“……”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 元矜耸肩:“像欧阳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你得主动追击,等他告白黄花菜都凉了。” 系统道:“他好像不吃这套。” 元矜勾了勾唇:“现在说这个话为时过早,慢慢瞧着吧。” “今天他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他高攀不起。”元矜拿起香软的面包啃了一口,满足极了。 “真好吃。” 他三两口就吃完了。 系统忍不住道:“你好歹给男二留一点吧,他可是用了半年的积蓄给你买衣服、买面包。” 元矜瞬间呛了起来。 他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议:“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些?!” 他还以为这些对欧阳校礼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呢,毕竟是地下城的老大,穷也穷不到哪里去。 是他武断了!!! 元矜看着面包上小小的牙印,这是他刚才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抢下来的,还勉强能看。 他讷讷说:“统统,你说我咬过的面包他会嫌弃吗?” 系统:“……” 它面无表情说:“男二舔过的东西你愿意吃吗?” 元矜托腮想了想:“不愿意。” “那不就得了。” 系统忍不住翻白眼。 虽然有点可惜,但元矜还是心安理得地吃完了面包:“吃他点面包怎么了,我可是要成为地下城嫂子的人,以后他的东西就是我的。” “你的呢?” “我的还是我的。” 元矜露出可爱的笑容。 系统:“……” 果然它不该期待。 欧阳校礼在房间里解决完自己的生理需要,已经大汗淋漓,他喘着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以前他听地下城其他几个老大笑着说过荤话,说人鱼的味道绝了,哪怕是最逊色的黑色人鱼,也比平民奴隶好上千百倍,因此,一旦有黑色人鱼向他们示好,基本不会拒绝。 欧阳校礼是个例外。 可能是因为他见多识广,去过银海帝国,也见到了蓝色、白色等等人鱼,他觉得其实一般般。 满足了好奇心。 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直到遇到了这条金色人鱼,简直是要命了,欧阳校礼觉得自己再跟这人鱼待下去保不准有一天会兽性大发,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纠结。 把人鱼送出去吧,他又不爽,凭什么送走,这是他撒网网到的人鱼,就该是属于他的! 不送吧,这小人鱼又成天来撩拨他,还要当嫂子。 欧阳校礼用手臂挡住眼睛。 想当嫂子。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轻哼了声。 欧阳校礼整理好情绪出来,元矜已经换上了新衣服,是一件白衬衫和一条黑色铅笔裤。 裤子小腿处收紧了些,恰好将元矜漂亮的小腿勾勒了出来。 这身衣服很适合他。 欧阳的观察力很强,昨天虽然只是抱了抱小人鱼,但想要准确了解他的尺寸也不是难事。 他满意挑了挑眉。 当天晚上,元矜依然在沙发睡的,半夜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气温下降,他立马被冷醒了。 然后开始骂骂咧咧。 系统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偷偷进屋爬上床,不仅能暖和身体,还能促进彼此的感情。” 元矜还在气头上,任谁被冻醒也不会高兴的。 “就算是冻死,冻成冰块,老子也不会上他的床!” 系统沉默了。 几分钟后,元矜向命运低下了头他抱着毛毯麻溜跑了进去,而屋里的那个臭男人睡得极香。 元矜暗暗磨了磨牙。 躺进温暖的被窝里,元矜舒坦地喟叹了声,这就是人间天堂啊,还要什么脸啊,活着最重要! 他美滋滋进入了梦乡。 欧阳校礼梦到自己走到了海边,一个浪花拍打过来,把他拍到礁石上,那礁石冷冰冰的,他刚想离开,就见那礁石突然长出了手,把他整个人抱住,他怎么挣扎都没用。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一个手刀砍下去的时候,礁石忽然变成了人鱼,这人鱼跟他家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尾巴也是金色的,也很软萌,正睁大眼睛看着他,身体软软地靠了过来。 欧阳校礼一动不敢动。 然后小人鱼开始非礼他,越来越大胆过分,欧阳校礼好歹也是地下城的老大,何时这么认怂过! 他冷笑一声,以绝对的力量优势把人鱼按在礁石上,被动化为主动,他将人鱼亲得气喘吁吁。 人鱼的声音越来越媚。 元矜是被疼醒的,只见纤细雪白的手臂被身后的男人用力抓着,上面立马出现了淤青。 他疼得眼睛泛红。 不仅如此,身后的男人腰部动得跟马达似的,还喘着气。 若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元矜怕是个傻子。这臭男人也不知道梦到什么美女了,一大早就跟个电动马达似的,那劲儿大的,像是要活活把对方搞死,元矜隔着裤子都受不了! 欧阳校礼终于恢复平静。 他满足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个美梦,就见怀里缩着个人儿,还在低声地哭泣着…… 欧阳校礼:“!!!” 他瞬间从床上蹦了下来。 元矜泪眼朦胧坐了起来,委委屈屈地看着男人,他衬衫皱巴巴的,隐约有白皙春光露出来。 欧阳校礼还有点懵。 “欧,欧阳。”元矜吸了吸鼻子,脸上挂着眼泪可怜兮兮的,但他却在小心讨好男人:“我……我,我不疼,你可以随便对我做任何事。” 欧阳校礼揉了把头发。 “你怎么在我床上?”梦中的余热未尽,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和低沉。 元矜怯怯看着男人。 “沙发太冷了。” 他以为欧阳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床,连忙光着脚下来,把被子整理好,乖乖等着接下来的训斥。 欧阳校礼的视线落在小人鱼那新买的裤子上,在臀部位置的地方,似乎有诡异的白色湿迹。 欧阳校礼:“……” ※※※※※※※※※※※※※※※※※※※※ 感谢【辣跃跃】为我透出1个手榴弹。 感谢【绵羊】为我灌溉10瓶营养液。 爱你们哟(≧▽≦) 软萌人鱼与痞子 空气里隐隐弥漫着奇怪的味道,虽然不浓,但作为男人,欧阳校礼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尴尬。 梦里的画面清晰无比,那种柔软紧致的美妙真实得让他记忆深刻。而至于为什么真实,看到元矜裤子后面时,欧阳校礼找到了答案。 “欧阳?”见男人一直在发呆,元矜眸中有些疑惑。 欧阳校礼故作镇定,他移开了视线,轻咳一声:“那个……你看你要不要先换条裤子?” 元矜呆呆站在原地。 他讷讷问:“脱裤子?”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他没想太多。换裤子第一步不就是脱裤子吗,可能小人鱼还不太适应人类的生活,表达不清楚,只能大概表达简单的东西。 于是欧阳校礼点头。 元矜犹豫了下,虽然他说过欧阳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但真正到了这时候,他忽然有些紧张不安。 但他还是慢慢解开扣子。 欧阳校礼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可正当他想开口阻止时,那黑色铅笔裤已经哐当掉在地上…… 元矜害羞捂住前面。 欧阳校礼:“……” 他满头黑线,心里的那点儿因梦里升起的火苗熄了个彻底:“赶紧把裤子穿上,我的意思是让你出去换条新的,你搁我面前……” 房间门忽然被大喇喇从外推开,柯达的声音由远及近:“老大!唐斯问你怎么还没下楼,先前约好一起去原石市场那边……” 柯达瞪大了眼睛。 话语随之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慢慢落在元矜白白嫩嫩的小屁股上,眨了眨眼睛,脸倏然红了,一时有些结巴:“老,老大,我是不是打扰你的好事了……” 欧阳校礼送他一道死亡凝视。 空气里弥漫着可见的尴尬,柯达握着门把,一时不知道该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离开还是…… 算了,别做选择题了。 柯达十分有眼力见地溜远了。 元矜还是知道害羞的,看到门口的柯达,他惊慌失措地蹲下去连忙把裤子提起来好好穿上。 “欧阳……柯达来了。” “嗯。”欧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条惹来是非的小人鱼。 元矜脸红道:“下,下次。” 欧阳校礼:“……”得,他不仅在柯达眼里是一个饥渴难耐的畜牲,在小人鱼心里也坐实了污名。 他叹了口气:“你的裤子后面被我不小心弄脏了,所以我只是想让你去外面换一条裤子。” “不是其他的意思。” 元矜愣愣的,脸上的绯红一点点淡了下来,看着男人,扁了扁嘴,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你,你不喜欢我?”他眼眶红通通的,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欧阳校礼有些烦躁地薅了薅头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便随口嗯了一声。 “以后别说嫂子的事。” 他找了一条裤子,随便换上,也顾不上屋子里还有人。 换完他就走出了房间,瞧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的柯达,他没理他,进了厨房。 元矜红着鼻子走出来。 柯达悄悄看了眼元矜,眼神有些兴奋和激动。 早知道小人鱼这么有本事,他就不这么早过来了,打扰了老大的好事,怕是会被老大捶一顿。 都怪他忘了老大这里还有一条漂亮的小人鱼,以前他在老大这儿住过一段时间,进出没顾忌。 两个男人也没啥好顾忌的,老大对此也没说什么。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元矜没理柯达,他走到沙发上翻了翻昨天的大袋子,从里面找到一条崭新的裤子。 柯达再次瞪大了眼睛。 他死死地盯着元矜裤子后面的白色如同奶渍一样的东西,嘴巴渐渐因为震惊形成了“o”状! 他久久不能缓过神。 从刚才他推开门,再到老大出来,元矜出来,来回也就三分钟左右,老大速度这么快?! 元矜转身看向柯达,对他的视线有点不高兴:“多布现在要换裤子,除了欧阳谁都不许看!” 柯达还盯着那白色东西。 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许久之后,才自言自语:“难怪老大一直不接受其他黑色人鱼的示好,不行,我得替老大保守秘密,这种折损男人面子的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 元矜鼓起腮帮子:“你不准看!” 柯达骤然回过神,看着小人鱼,他忽然心生愧疚,早知道老大那方面不行,他就不诱导小人鱼了。 这算是害了他啊。 柯达越想心里越过不去。 欧阳校礼嘴里叼了一袋营养液倚靠在厨房门框上:“去房间换。” 元矜乖乖点头。 客厅里只剩下欧阳校礼和柯达,欧阳校礼喝完营养液,慢慢走到柯达的旁边坐下。 柯达不由自主抖了下。 “别跟多布说那些有的没的,他昨天一直念叨着要当嫂子。”欧阳校礼的声音听起来挺平静。 柯达瞅了眼老大。 忽然感觉鼻头酸涩。 老大肯定是因为自卑,才不愿意让多布当嫂子的,他不想让多布难受,一直在为别人着想。 老大也太好了! “老大,对不起。”柯达越想越觉得老大太惨了,声音哽咽。 欧阳校礼吓了一跳。 “可多布他……他那么好,我真的特别希望他能当嫂子,老大!老天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公平!” 柯达呜呜哭了起来。 欧阳校礼:“???” 他不想跟这个智障坐一起。 “老大,你不喜欢多布吗?”柯达泪眼朦胧抽了抽鼻子。 “不喜欢。” 欧阳校礼随口回答。 “老大,我知道你是喜欢多布的,没有人会不喜欢可爱的多布,其实咱们都应该乐观点。” “病是可以治好的。” 柯达小心翼翼地说道。 欧阳校礼面无表情看着他:“精神病吗?” 柯达:“……” 他懊悔不已。 肯定戳到老大伤疤了。 欧阳校礼忍无可忍:“智障。”他起身往房间走去,走到一半顿住,瞥到了门后躲着的元矜。 元矜慢吞吞走出来。 他伤心地看着欧阳校礼,又默默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什么也没说,安静地站在那儿。 欧阳校礼有点烦躁。 本来约好上午和唐斯他们去原石市场的,因为耽搁,只好下午去,给唐斯他们大概说了下。 元矜皱着眉喝完营养液。 柯达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另一边在研究能量石的老大,又看了看沙发上兀自发呆的元矜。 他悄悄坐了过去。 “多布。” 元矜头也没抬。 “你不要泄气嘛,老大他其实对你挺好的,给你买衣服和面包,他其实心里是喜欢你的。” 元矜悄悄支起了耳朵。 “他那嘴就是刻薄,他说不喜欢你其实是骗你的,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会生他的气吧?” 元矜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能生气呢,毕竟欧阳对他这么好,他只是有些伤心。 柯达松了口气:“那就好。” “来,我们来看看好看的石头,这些里面都有能量的……”柯达打开光脑,为元矜介绍起来。 他小嘴不停:“……所以我们一周有三天要去原石市场解石,积攒的能量都用来加固星舰。” “星舰?” 元矜好奇地问。 “星舰是老大制造出来的,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他从十岁开始就潜入到地面上,学了很多东西,这星舰可以说是我们地下城的希望。但是需要积攒能量,一般积攒三年我们才能跃迁一次,到达其他星球。” “但是很可惜,以前我们到过的星球都是荒废的,不适合生存。” “一开始另外三个地下城老大也会和我们一起积攒能量,后来失败七八次后他们就放弃了。他们觉得侵占银海帝国比寻找星球来得更快一些,所以也会偷偷安排人潜入地面。” 元矜认认真真地听着。 当柯达滑动着页面一点点介绍时,元矜暼到有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男人有着金发,湛蓝的眼睛,五官很立体。 元矜心脏跳了下:“等等!” 柯达本来打算直接划过,懒得介绍地下城其他的几个老大,听到元矜陡然出声,他吓了跳。 “怎么了?”他问。 元矜指着那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他是谁?” “地下城西城的老大。”柯达看了眼下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后他觉得不对劲,怎么小人鱼会突然问起这个:“怎么了,你是以前见过他吗?” 元矜摇了摇头。 柯达便没想那么多,又说:“我们老大是东城的,西城的那个老大人也还不错。北城和南城的那两位就别提了,生活脏乱又爱乱搞。” 元矜若有所思。 他隐隐约约记得,以前哥哥回来时会经常跟他提到他的爱人,说对方很英俊,金发蓝眼,还很温柔,每次都会陪他回一次大海。 哥哥提到那个人时,眼睛弯弯的,眸中是藏不住的幸福。 柯达又随口说:“好像今天修迪也会到原石市场,哦,修迪就是刚才你问的那个人。” 元矜点头:“谢谢。” 柯达第一次听元矜说谢谢,还这么真诚,感觉莫名其妙,他不由多瞅了照片上的修迪几眼。 修迪长得的确很英俊,人也不错,也是几个地下城老大中跟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常往来。 柯达问:“你喜欢他?” 老大有生理方面的问题,硬要元矜当嫂子似乎有点过分,而且老大也说了不准让他诱导元矜。 他叹了口气。 当修迪的小人鱼也不错。 本来在捯饬能量石的欧阳校礼不经意抬了下眼,看向元矜,手里轻轻地磨挲着能量石。 元矜小手搓了搓裤子,小心翼翼地问柯达:“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不远处能量石爆碎一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欧阳校礼面无表情站起来,出去用力关上门! 整栋楼仿佛发生地震。 柯达:“???” ※※※※※※※※※※※※※※※※※※※※ 感谢【辣跃跃】投出4个火箭炮和17瓶营养液。 (≧▽≦) 开心开心! 软萌人鱼与痞子 元矜和柯达面面相觑,望着不远处爆炸成碎渣的能量石陷入沉默。 柯达讷讷道:“老大这是怎么了?” 屋里除了柯达只有元矜,元矜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意识到柯达盯着门口看不到。 他才小声开口:“不知道。” 柯达脑中迅速闪过什么,他立马恍然大悟,好像知道了老大生气的原因。 小人鱼是老大捡回来的,但是却因为生理问题只能看看,嘴上说不喜欢,其实是自卑。这时候又听到他向小人鱼介绍其他地下城老大,老大心里不是滋味,有苦不能言…… 柯达眼眶渐渐红了。 呜呜呜老大也太可怜了。 元矜:“???” 欧阳校礼这么一出去就没回来,柯达给元矜介绍了一些游戏,先挑最简单的给小人鱼玩。 几个小时过去了。 柯达疑惑地看了下时间,视线转向门口的方向。 老大怎么还没回来。 他站了起来,开始帮忙收拾老大的东西,把解石的道具放进黑色背包里,以前他经常做这个。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元矜,模样有些纠结:“多布,我现在得去原石市场一趟,你……” 元矜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夜空的星子,充满渴望以及期待地看着柯达。 让人不忍说太重的话。 “柯达哥哥。” 元矜声音软软糯糯的,他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柯达的袖子。 柯达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他咬了咬牙,用光脑给老大发讯号,几秒钟后被对方掐断了。 他又发过去一个。 这次更快。 一秒钟就被掐断了。 柯达:“……”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明白了,果然是他把老大惹火了,这都几个小时了气居然还没消。 柯达无力叹了口气。 “是老大自己不接讯号的。”柯达自言自语,侧身看向元矜:“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原石市场。” 元矜乖乖地点头。 元矜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地下城,前几天晚上欧阳抱他回来,他只看到昏黄的路灯。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街道依旧破旧杂乱,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一些木头废料以及金属块随意堆叠在路边。 元矜察觉到街道上有不少视线落在他身上,有试探的,不怀好意的,也有疑惑的。 他怯怯瞅了眼。 柯达悄悄凑到元矜耳边:“不要让他们察觉到你是人鱼。” 元矜认真地点点头。 柯达又补充道:“地下城有很多坏人的,之前我跟你说过,有的人是因为环境恶劣才变成坏人,其实还有一种,他们从本质上就已经坏透了,做坏事会让他们感觉兴奋和刺激。” “你明白了吗?” 柯达像个老父亲似的。 元矜乖乖点头。 还好这一路十分顺利,柯达和元矜来到了原石市场。这里人山人海,比空旷的街道热闹多了。 元矜仰着头四处寻找。 视线最后定格在了某个角落。 柯达低头嘟囔:“这么多人,老大在哪儿啊,也不接讯号……” 元矜怔怔看着远处,高大英俊的男人嘴角微勾,笑得有些痞气,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紧身皮裤身材性感的女人,女人也在笑着说话。 欧阳校礼低头看了眼光脑,皱了皱眉,直接挂断柯达的讯号。 左茵婉笑着问:“柯达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从她站在欧阳面前开始,欧阳掐掉了柯达的九个光脑讯号,她有点好奇柯达到底做了什么。 欧阳校礼:“他嘴碎。” 他无意间抬头往周围看了眼,轻飘飘收回视线,几秒钟后他猛地抬头,盯着左侧某个方向。 元矜眼睛红红的。 两人的视线隔着人山人海,在那一刻撞在一起,元矜抬手擦了擦眼角,转身就往外面走。 不能哭,一定要忍住。 要不然眼泪会变成珍珠。 会被发现的。 “多布!”柯达看见元矜突然往外面挤去,有些急了:“你站那儿别乱走,我马上过来……” 元矜愣了下,他刚站住脚,就被周围的人挤着往后退去,他手足无措地看向不远处的柯达。 可是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多布!” 柯达急出了汗。 元矜已经看不到柯达的人影,他被挤到了原石市场的外围,这里人少,零零星星几个。 他茫然站在原地。 元矜不慌不忙地问系统:“修迪离我的距离有多远?” 他这次被挤出来完全在他的策划之中,他必须见到修迪,因为这个人曾见过多布的哥哥。 系统说:“一米。” 话音刚落,元矜的手腕就被一道力量扣住,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 “多尼,真的是你吗?!” 元矜被那力气捏得有些疼,他忍不住闷哼了声。 男人连忙松手:“对不起,我见到你实在太激动了。”他看着多布手腕的淤青自责不已。 元矜缓过了神。 他立马把手缩了回来。 男人眼中出现失落的情绪。 元矜警惕防备地后退了两步,后退了两步:“你认识我哥哥?” 男人虽然金发蓝眼,英俊不凡,但元矜还是有些疑惑,哥哥说他的爱人很温柔很爱他,刚才这个人那么用力地拽住他的手,手现在还疼。而且,这个人如果真是哥哥的爱人,怎么可能把自己错认成哥哥呢。 虽然他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和习惯都不一样的。 这个人很可疑。 修迪听到多布的话,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开口:“你不是多尼?” 元矜瞪着他不说话。 欧阳校礼好不容易才从原石市场匆匆赶了出来,他的位置离元矜太远,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然而一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拉着手的两人,他迅速躲到墙后。 他抿紧了唇,回想起刚才匆匆瞥到的画面,修迪温柔地看着多布,多布仰着头注视着男人。 欧阳校礼捏紧拳头。 不是说不认识吗? 小骗子。 他回想起把多布捞上来那天,柯达无意间问过多布,问他有没有配偶,多布当时没有回答。 难道说…… 他垂下眸子,盯着脚底下的几颗碎石子,烦躁地踢了下。 妈的,明明有配偶,还跑过来勾搭老子,说要当嫂子,还跟老子睡觉,给老子生崽崽…… 早知道老子就该把你睡了,让你给老子生十个八个!看你还有没有精力到处勾搭男人! 欧阳校礼恶劣地想道。 “欧阳?”面前忽然响起软软糯糯的声音,欧阳校礼立马抬头。 该死!他刚才想得太入神了!警觉性居然这么低,人都走到他面前了他居然都没发现! 欧阳校礼颇为懊恼。 元矜看着男人,回想起先前欧阳对那个女人笑的模样,心里委屈,他伤心地吸了吸鼻子。 “你要找别人当嫂子吗?” 欧阳校礼冷笑:“我找谁当嫂子跟你有关系吗。” 元矜眼角挂着泪珠。 他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欧阳校礼上前一步,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他捞个人鱼,好吃好喝供着,结果是别人的。 他捏住小人鱼下巴。 “你明明有配偶,却三番四次来撩拨我,这件事修迪知道吗?”欧阳校礼讽刺地看着他。 他手上用力,在小人鱼的下巴上按出红痕:“……别来招惹我。” 元矜顾不上掉眼泪会变成珍珠,进而被人发现身份这件事了,他眼泪哗哗地往下掉着。 珍珠啪嗒啪嗒落地。 元矜眼睛泛红,他委屈又生气地大声喊道:“多布没有配偶!多布只是和修迪说了会儿话,欧阳是坏蛋,多布最讨厌欧阳了!” 说完伤心地转身。 他再也不想理欧阳了! 欧阳校礼愣了下,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块石头没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那一瞬间消失得太快,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往前跑了一会儿,元矜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腰上横着一只强劲的手臂,他哭得更厉害了。 “大坏蛋!” “欧阳是大坏蛋!” 欧阳校礼尴尬了,他连忙捂住怀里小人鱼的嘴巴,把人抱到墙后,这个地方相对来说比较隐蔽。 “别哭了别哭了,行行行我是大坏蛋。”欧阳校礼小声哄着人。 “呜呜呜呜……”元矜伤心极了,在男人的安慰下哭得更加厉害,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发泄出来。 欧阳校礼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让小人鱼发泄出来吧,要不然憋着多难受,反正这个隐蔽的角落里也没人。 欧阳校礼这么想着。 半个小时后,元矜哭累了,眼睛肿得跟两个桃子似的,他打了个哭嗝,往男人怀里拱了拱。 欧阳校礼低头暼他:“哭够了?” “嗯。”元矜有点不好意思,过了会儿他小声地说道:“欧阳,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欧阳校礼:“……” 他舔了下干燥的唇。 妈的,这小人鱼本来就是他撒网网到的,亲一下怎么了?! 欧阳校礼低着头,唇落在小人鱼嫣红小巧的唇上,轻轻咬了咬,脑袋里有什么倏然爆炸了。 “妈的,人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味的东西,老子以前真能忍!”欧阳校礼把人鱼亲得气喘吁吁。 元矜喘不过气。 用力推了推男人。 欧阳校礼这才勉强停下。 “你之前在跟修迪说什么?”这时候他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是他鲁莽了,居然轻易下了定义。 元矜软软说:“他认错了人,以为我是哥哥多尼。” “你还有哥哥?” “嗯。” 墙角的某个细缝处,柯达默默收回了视线,站起了身,与头上的两个脑袋用力撞在了一起! “嗷~”柯达痛苦哀嚎。 下一秒又立马捂住了嘴。 唐斯和肖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看向柯达。 柯达摊手手:“别说你们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上的。” 唐斯:“……” 肖漠:“……” ※※※※※※※※※※※※※※※※※※※※ 感谢【辣跃跃】投出1个火箭炮、1个地雷、灌溉7瓶营养液。 感谢【晶晶】灌溉20瓶营养液。 (≧▽≦) 鞠躬鞠躬! 感谢小可爱们! 软萌人鱼与痞子 最后柯达是被唐斯和肖漠一左一右架着手臂离开的,他的嘴被捂着,两只腿腾空在空中蹬来蹬去。 路过的人纷纷行注目礼。 柯达被带到了一个旮旯地方,面对唐斯和肖漠的目光逼视,他只好双手投降坦白一切。 “老大也老大不小了,不可能就这么光棍一辈子,终身大事,我觉得还是值得考虑的。”柯达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衣服一本正经地说:“……我就稍微点播了一下,没想到多布挺上道,老大一开始还不怎么乐意,不,不是不乐意,他是身体想要,嘴上不承认,用一个词语形容,那就是傲娇!” “我也是做好事。” 柯达翘起嘴角还挺嘚瑟。 唐斯:“……” 肖漠:“……” 唐斯松开柯达,想了想,觉得老大这事儿成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左茵婉那边怕是有得闹了,她在老大身边有四年了吧。”想起左茵婉对老大的偏执,唐斯皱起眉头:“多布三天就拿下老大,她怕是会不甘心,这就看老大怎么处理吧。” 肖漠笑了:“左茵婉又不是老大的什么,做什么要给她交待?” 唐斯愣了一下。 柯达轻哼了声,比起冷漠刻薄的左茵婉,他更希望可爱的多布当他嫂子,便插了句嘴:“对啊!凭什么给她交待,她以为她是老大的谁?说实话我一直不喜欢她,她在北城待着多好,非来东城天天缠着老大!” 他话刚说完,就见唐斯和肖漠的表情不太对劲,一直冲他眨眼睛。 柯达感到莫名其妙。 “你们眼睛进东西了?”说完他还打算凑近看看。 肖漠:“……” 唐斯:“……” 欧阳校礼面无表情站在柯达身后,他伸出手点了点柯达的肩,柯达回头,跟见鬼似的蹦了起来!当然,他没蹦起来,因为肩膀被欧阳校礼按住了,柯达呲牙咧嘴哎哟直叫。 “我没用力。”欧阳校礼对这喜欢演的家伙翻了个白眼。 柯达嘿嘿笑了。 他偷偷瞅了眼站在老大旁边乖乖巧巧的元矜,元矜嘴唇红肿,泛着水光,可见老大有多变态。 “看什么?”欧阳校礼目光警告性地盯着柯达。 柯达打了个寒战。 他讪笑道:“没,没什么。” 柯达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站在老大面前也太怂了吧。 他又觉得纳闷,再说了,自己又不会把多布抢走,老大这么紧张干嘛,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霸道又□□。 多布能喜欢才怪! 原石市场挤满了人,活动早就开始,来购买原石的人不仅有东城的人,也有其他三个城的。 每个人都想碰运气,他们解出翡翠、玉石等等是不是用来为星舰积攒能量的,他们会卖掉翡翠,得到灵石,再用灵石购买食物。 之前肖漠解出了黑曜石,这是所有所有玉石里能量最高的。 在很久以前的古地球上,这些石头都是没有能量的,甚至有些不能从原石里解出来,但因为古地球发生了爆炸,产生了有害气体,灾害频发,一些石头逐渐产生了能量,黑曜石是能量最高的,几年才能解出一个。 人类逃到了银海星球上,这是唯一一个适应古人类生存的星球。 肖漠解出的黑曜石,欧阳校礼不会像其他地下城老大那样让他们上交,而是让他们自己决定。 因此才会有乘船那天的事。 元矜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跟在欧阳校礼的身后,尽管如此,人群太挤,他还是被挤得向后。 这是忽然一面宽阔的胸膛贴近了他的后背,给他腾出少许空间。 元矜抬起头。 看到欧阳站在他身后。 他抿着唇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欧阳校礼低着头,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地笑了声,他状似不经意地牵住了元矜软软的小手。 在人群里紧紧相扣着。 柯达站在身后一脸嫌弃地瞅着他们紧握的手,小声低估:“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欧阳校礼回头。 目光冰冷而犀利。 柯达:“……” 妈的这什么耳朵! 呜呜呜他再也不说老大的坏话了,就算要说,也要离得远远的,这耳朵怕是有驴耳朵那么大! 到了分划的区域,欧阳校礼作为东城的老大,小弟们纷纷给他让道,这时欧阳校礼松开元矜的手。 倒不是因为嫌弃或者什么,他只是觉得没必要。 地下城的这些人认他当老大是因为他实力强大,没人能打败他。 这些小弟,其实欧阳校礼平时没怎么管理。 这个老大,无非就是个称号,大家只要维持正常秩序,别在他眼皮底子下惹出事就行了。 况且,他巴不得把人藏起来,元矜长得那么好看,小嘴红红的,嘟起来就像是在撒娇索吻,那睫毛漆黑又卷翘,俏皮极了,肤如凝脂,小手和其他地方都软软糯糯很好捏。 欧阳校礼心头有些热。 他回头暼了眼柯达,柯达平时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他立马读懂了老大的意思,把呆呆的元矜拉到身后。 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柯达身后的漂亮少年,少年容貌太过于出色,地下城很少有这样的姿色。 柯达骂了句:“看个屁啊!” 往这边偷偷打量的人少了许多,再有人盯着,柯达就狠狠瞪着对方,举起自己的拳头面目凶狠。 元矜扑哧笑出了声。 从这两天的相处,他大概知道柯达就是个小老虎,看似凶巴巴的,其实就是壮壮胆子而已。 柯达连忙捂住元矜的嘴,压低声音:“别笑,难道你没看到他们那像狼一样贪婪的眼神吗?要是老大不在这儿,你就剩骨头了!” 这些人可不买他的面子,他之所以敢瞪那些人,是因为老大在这儿。 有人撑腰。 他才敢装腔作势。 元矜乖乖地点点头。 另一边,欧阳校礼已经走到一大堆原石面前,这些都是新到的货,周围有不少人都在选购。 其他人基本看热闹。 地下城的娱乐项目实在少得可怜,看解石算是很多人打发无聊时间的唯一乐趣了。当然,来这里的只有平民,奴隶只存在于交易市场,而买奴隶的就只有银海帝国的贵族。 说来也是不公平,银海帝国开通了专门的通道,只为输送原石和奴隶。而地下城的平民却只能偷摸上地面,还要担心被上面的贵族发现。 任何事都是相对的,地下城的人看不惯贵族,又不得不羡慕,而银海帝国的贵族也鄙夷地下城的人。人分了各种层次,高层次的人与生俱来鄙夷低层次的人,自古以来都是。 左茵婉抱臂站在一个角落里,她的关注点并不在原石上,而是冷冷地落在元矜的身上。 之前欧阳突然往人群挤去,回来时又牵着小人鱼的手。 她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左茵婉眼睛通红,她悄悄握紧拳头。 元矜望着那些原石,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疑惑。 他轻轻扯了扯柯达的袖子:“他们为什么盯着那些石头?” 柯达随口说:“因为石头里有很多宝贝,大家都想要。” “那那个人为什么挑了一块没有宝贝的石头呢?”元矜依旧疑惑。 “因为……”柯达正随意开口说着,忽然他猛地顿住,立马转头紧紧盯着元矜,压低了声音问:“你的意思是……你能看见原石里的东西?” 元矜迟疑了下,点头。 柯达瞪大眼睛:“!!!” 这时候,原石解石那边正好爆发出一阵可惜的声音,柯达回过神,他立马转头看去。 解石的人正是元矜刚刚指着的那个人,解出的原石是空的。 柯达顿时有些激动了。 他暗戳戳指了一个不起眼的人,凑到元矜耳边小声问:“那边那个人刚才选了一块原石……” 元矜瞅了眼:“红色的。” 柯达:“!!!” 卧槽所以是红翡吗?! 他紧紧盯着刚才自己指的那个人,那人已经在解石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柯达从来没觉得解石这么漫长,好不容易,那原石解出来了。 真的是一块儿红翡! “多布你也太厉害了!”柯达激动得满脸通红。 如果老大知道,肯定会比自己还激动,天知道老大对星舰的执念有多深。当然,老大不会像他这样得意忘形,老大最擅长的就是隐忍。 柯达还是很有分寸的,他并没有太大声吼出来,指的时候也很隐蔽。 因此周围人并不知道他们在小声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柯达?” 一道清丽明亮的声音响起。 柯达愣了一下,回头看到左茵婉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心脏抖了下,左茵婉应该没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吧? 他已经非常注意了。 ※※※※※※※※※※※※※※※※※※※※ 感谢【辣跃跃】投出1个浅水炸弹。 (≧▽≦) 谢谢! 软萌人鱼与痞子 元矜表情懵懵的。 左茵婉则是觉得非常搞笑,她什么时候威胁过那条小人鱼了?这些人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欧阳校礼淡淡看向左茵婉,语气没有明显的起伏:“你欺负他了?” 左茵婉好笑地说:“欧阳,就算我真要欺负他,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还不知道的吗。”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 之前有黑人鱼向他示好过,他没什么兴趣,但那黑人鱼一直纠缠着他,后来某一天,那黑人鱼突然不见了,欧阳校礼对此没怎么在意。 偶然有一天,他听柯达无意间说起过,说是左茵婉解决的。 至于怎么解决的。 大概只有左茵婉自己知道。 欧阳校礼盯着左茵婉:“别把心思打在多布身上。”他话语之间隐隐充斥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左茵婉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欧阳校礼将视线再次转向柯达,柯达眼神躲避,一看就是有点心虚。 他依旧不解释,反而拉着元矜在面前挡着,似乎笃定了老大再生气也不会对元矜生气的。 元矜:“……” 欧阳校礼自然明白柯达是因为左茵婉在这儿,才会吞吞吐吐找借口的。 确认元矜没受欺负,欧阳校礼走到柯达面前:“你跟我过来。”说完便朝一个空旷的地方走去。 柯达顿时松了口气。 他屁颠屁颠跟了上去,一站定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倒豆子吐了出来,包括元矜能看到原石里面的玉石。 欧阳校礼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问了句:“有其他人知道吗?” 柯达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要不我再问问多布?” 欧阳校礼说:“算了。”有这功夫还不如他自己去问来得更快。 柯达连忙点点头。 欧阳校礼转身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住脚回头:“以后扯谎记得扯个高明点的。” “也别带上其他人。” 柯达颇为无辜,用上了自己的招牌动作,摊手手:“我也没办法啊,不说多布你都不带理人的。” 欧阳校礼脚下差掉打个趔趄。 柯达差点乐出来,但他死死地憋住了嘴,要是笑出声来他绝对会被老大用目光杀死的! 欧阳校礼阴森森回头。 柯达:“!!!” 回到地方时,左茵婉已经离开了,欧阳校礼并不怎么关心,他走到元矜的身边低头看了眼。 他低声问道:“柯达说,你能看到原石里有没有玉石?” 元矜轻轻地点头。 “这事跟别人说过吗?” 元矜摇了摇头。 “多布,以后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件事,要不然你会有危险。”欧阳校礼揉揉小人鱼的脑袋。 “嗯!”元矜认真点头。 他轻轻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学着之前柯达悄悄跟他说话的模样,想要凑到欧阳的耳边,但欧阳个子太高了,他努力垫脚也够不到。 元矜一时有点着急。 欧阳将小人鱼可爱的模样尽数收进眼里,眸中浮现出笑意。 他低下头配合小人鱼。 元矜红着脸小声说:“欧阳,你想要哪个颜色的石头,我都告诉你,不告诉别人。” 欧阳校礼弯起嘴唇。 他也学着小人鱼的模样,轻轻往元矜的耳朵里吹气:“好啊。” 元矜耳根更加红了。 在元矜的帮助下,欧阳校礼用一大袋子灵石解出了很多玉石,甚至连几年才能解出的黑曜石也解出来了,周围发出一阵阵唏嘘声。 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元矜帮上了忙,心里开心极了,美滋滋地跟系统说:“我要是在现实世界有这个技能,我已经富可敌城了。” 系统酸酸地说:“你爷爷奶奶已经富可敌城了。” 元矜表情认真道:“其实我不想当富三代的,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我自己的王国。” 他做出一副十分畅往的模样。 这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系统忍不住爆粗:“智障。” 这件事在地下城比较轰动,不到半天整个地下城都知道了,其他几个老大也有所耳闻。 修迪则眼神有些暗淡。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多尼也陪他去挑过原石,见他连着解出的几个都是空的,便随口指了一个最大的原石,用开玩笑的姿态说:“修迪,不如你挑那个最大的,原石越大,说不定里面解出的玉石也最漂亮。” 修迪听完就笑了,只以为多尼是个没经验的小白,不懂这行。 最后剩下的一点灵石,他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便听了多尼的话,就当是赌一把。 谁知道解出了黑曜石! 修迪怔怔地回忆起那段日子,心里苦涩又刺痛。 多尼之所以离开,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心思,他趁着酒醉,大胆地亲了多尼。 多尼给了他一耳光。 “修迪,我知道你没醉。”多尼无情地擦了擦嘴唇,冷冷地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发生这件事后。 多尼离开了地下城。 欧阳校礼并没有在原石市场待多久,拿到了帝王绿、红翡、黑曜石等等稀有珍贵的玉石,他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元矜的功劳,哦不,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柯达,柯达激动得语无伦次。 “老,老大你也太棒了吧!” 欧阳校礼始终镇定自若,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掀起狂涛阵阵。 一行人回到了老大的住处里,唐斯和肖漠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唐斯嘴里喃喃自语:“老大这是突然开天眼了吗?!这些玉石要是放在以前,那可是要好几年才能解出来的,老大也太厉害了吧!” “柯达,你说老大是不是瞒着我们用了什么高科技的探测工具,他不是经常去银海帝国吗。” 肖漠也觉得不可思议。 柯达神秘笑了:“你们猜。” 欧阳校礼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土豆汤,他放在桌上,碗就在元矜的面前。 他抬头淡淡看了眼柯达:“叭叭叭叭就没合上过,你那嘴要是不想要,我让人给你缝上。” 柯达讨好:“我错了老大!” 欧阳校礼在元矜的身边坐了下来,被唐斯和肖漠炙热的目光注视着,他依然淡定自若。 他开口回应刚才的问题:“是得了样宝贝。” 唐斯小心问:“不方便透露吗?” 欧阳校礼往身后的沙发一靠,整个人慵慵懒懒的,他随意将手臂搭在元矜后面的沙发上。 这是一种掌控的姿态。 “我的宝贝。”他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有些飘渺。 唐斯立马闭嘴,虽然老大没说什么过于严重的话,语气平淡,但在老大身边待了几年,老大话语里隐含着淡淡的警告以及占有欲他们不可能听不出来,老大这是点到为止的意思。 唐斯和肖漠都十分识趣。 老大之所以是老大,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和权威,若是老大不说,他们也没资格打破砂锅问到底。 大家熟练地岔开话题。 欧阳校礼侧过头看了眼旁边埋头吃土豆的某只小人鱼,小人鱼显然沉迷在土豆汤上,无心关心周围的事,也没将他的话里的意思听进去。 他无奈又宠溺叹了口气。 柯达咽了咽口水,眼睛差点掉到元矜的碗里去了:“多布,可以给我吃一片土豆吗?” 元矜咀嚼土豆。 然后一口咽了下去。 他转头疑惑地看着柯达:“你家里不是有很多土豆吗?” 柯达苦着脸诉苦:“以前那些土豆都是我的,老大不爱吃,你来了他就全部打劫了过去。” 他装模作样抹眼泪:“我现在都快饿死了。” 元矜摸摸柯达的头,从自己的碗里夹起一块土豆,就要喂过去,柯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欧阳校礼冷笑一声,毫不留情拆穿了柯达的骗局:“你在屋里屯了十斤土豆,问你要两个怎么了?” 元矜瞪圆眼睛:“!!!” 反应过来,他手里夹着的土豆在空中一百八十度旋转放进自己嘴里,猴急猴急地吞咽下去。 只来得及咀嚼两三下。 柯达:“???” 柯达:“!!!” 欧阳校礼被元矜这护食的可爱小模样笑到了,他低笑出声,过了会儿肩膀也跟着抖动起来。 唐斯和肖漠叹为观止。 元矜瞪着柯达,凶巴巴又忍不住解释道:“这是欧阳给我煮的,只能我一个人吃……以,以后我做给你吃,你,你不准生我的气。” 柯达:“……” 他已经被狗粮塞满了。 他不饿了。 柯达没迟到小人鱼喂的土豆,气哼哼的,他故意说道:“有什么稀罕的,老大也给别的人鱼煮过土豆,那人鱼也长得很漂亮!”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元矜停住了进食,他直愣愣地看着柯达,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目光转向旁边的男人。 欧阳校礼在心里暗骂柯达。 “你给别的人鱼也煮过土豆吗?”元矜抿着唇看着男人。 对面的唐斯和肖漠都以看戏的眼神瞧着他们,没想到这人鱼还有点好玩,居然会吃醋了。 欧阳校礼清咳一声。 这小人鱼怎么这么爱吃醋,都怪自己太惯着宠着了,以后还得了。 于是他故意语气淡淡地说:“嗯,煮过,怎么了?” 以前有个黑人鱼在门口卖可怜,他正在煮土豆,见那人鱼面黄肌瘦,便心软给了一碗土豆汤。 元矜怔怔地看着男人。 他手里还捧着热气腾腾的土豆汤,这一刻他却对这味道讨厌至极,他抿紧唇不说话。 像是猜到小人鱼要干什么,欧阳校礼说道:“不准闹小脾气,也别拿食物撒气,不吃就放下。” 元矜眼泪瞬间掉落下来。 ※※※※※※※※※※※※※※※※※※※※ _(:3」∠)_ 软萌人鱼与痞子 “啧,怎么这么爱哭。”欧阳校礼看着人鱼的眼泪变成珍珠掉进汤里,语气颇为无奈又好笑。 他叹了口气:“那小人鱼在我门口卖可怜。我本来不想理的,但看他饿了好几天的模样,怕他死在我门口,我才勉强给了他一碗汤。” 元矜怔怔地看着男人。 欧阳校礼伸手轻轻擦掉元矜脸上的眼泪,笑着说:“不哭了?” 元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轻轻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有点娇气,在欧阳面前丢脸闹笑话了。 原来是个误会啊。 欧阳只是可怜那条人鱼。 柯达默默来了句:“这下土豆汤变珍珠土豆汤了,你还吃吗?” 吃货的本能以及在地下城长期受到不能浪费食物的熏陶,柯达对那碗土豆汤依旧没死心。 元矜:“……” 他默默递了过去。 柯达没有丝毫嫌弃,他呼噜呼噜几口就吃完了,比起元矜的小口,他那只能称为血盆大口。 唐斯和肖漠嫌弃看了眼。 柯达满足地放下了碗,故意打了个饱嗝,对唐斯和肖漠的眼神视而不见,舒服靠在沙发上。 欧阳校礼站起身,从沙发上拿了一件外套,随意说:“柯达,你就在这儿陪多布,我和唐斯他们有事,晚上可能很晚才回来。” 柯达坐直身体:“是去为星舰蓄能吗?我也去!” 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欧阳校礼皱眉:“不行,你就在这儿陪着多布。” 柯达眼睛暗淡下去。 元矜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这才小声地说:“不用陪我的。” 欧阳校礼还没说话,柯达立马摇了摇头:“那可不行,你可是一条珍贵的小人鱼,地下城危险无处不在,老大这儿也不完全安全。” 于是柯达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柯达心里有些可惜,倒不是因为看不到为星舰蓄能,前几次蓄能他都懒得去看。这一次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因为这次的玉石最多,说不定这次就能把能量一次性蓄满,以往大概三年才能蓄满一次,有了多布这个宝贝,说不定以后一个月就能蓄满一次! 这样的进度堪称火速! 柯达光是想想就兴奋极了。 多布不是外人,他可是未来的嫂子,柯达自然不会隐瞒他,啪啦啪啦全说了出来。 这些在地下城不是秘密。 元矜也很开心,感觉自己终于帮上了忙,可想起其他事情,他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去。 他轻轻说:“……可是欧阳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柯达睁大眼睛:“???” 他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见老大对别的人鱼也这么上心过,他肯定喜欢你的!” 元矜沮丧着不说话。 柯达瞅他:“在原石市场门口后墙那儿,你们不是还亲了吗?” 元矜惊愕地看着柯达,讷讷道:“你,你怎么知道……” 柯达厚颜无耻嘿嘿笑了:“我看到的,老大把你摁在墙上这样那样,猴急得跟啥似的。” 元矜瞬间脸红了。 他小声结巴解释:“是,是我让他亲的,让他哄哄我。” “啧。”柯达觉得小人鱼真纯情。 老大那模样就差把他碾碎揉进骨子里了,多布居然还觉得老大只是为了哄他不让他伤心? 多布也太可爱了。 柯达眸中闪过一丝狡诈,他清了清嗓子,故意说道:“那就说不准了,可能他现在还没喜欢上你。” “那怎么办?” 小人鱼忧心忡忡。 柯达像只狐狸似的贼兮兮的:“我给你支个招?” 元矜连忙点点头。 柯达脸不红气不喘:“这样,你晚上脱光了躺老大床上,我就不信老大会忍着不吃你。” 元矜犹豫了下。 “因为你说要当嫂子,我才这么给你建议的,你要是觉得太快,可以过段时间再……” 柯达摸摸鼻子。 元矜一脸认真:“我可以的。”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跟欧阳睡觉,跟欧阳生崽崽,欧阳才会保护他,他才会顺利找到哥哥。 柯达想了想,又说:“对了,你知道以人鱼的形态进行……那个,受孕的几率更高吗?” 此刻他变成了老师。 元矜垂下了脑袋:“知道的。” “你知道怎么打开……那个地方的鳞片吗,不要害羞,如果不知道,我可以搜给你看看。” 柯达尽心尽力。 元矜说:“我知道的。” 很久以前,哥哥给他介绍过这些,还叮嘱他不要随意打开那个地方的鳞片,会受孕的。 他一直谨记在心。 如果是欧阳的话,元矜没关系的,欧阳对他挺好的,给他吃土豆,还是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 元矜可以为欧阳生崽崽。 晚上临近凌晨的时候,欧阳校礼回到了住处,他随手脱了外套,一边解开皮带一边走进浴室。 脚步忽然顿住了。 他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躺在浴缸里的美人鱼,人鱼金色明亮的尾巴漂亮极了,四分之一露在浴缸外,还有四分之一浸泡在水里。 欧阳校礼喉咙滚动了下。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看到小人鱼正仰着头打瞌睡,嘴唇微张,露出了嫣红的小舌头。 欧阳校礼当然知道那小舌头美妙的滋味,因为下午的时候他细细品尝过,甜的,滑溜溜的。 跟小人鱼一样可爱。 欧阳校礼扯了扯前襟,忽然感觉有点热,他呼吸逐渐粗重,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燥的舌头。 “唔……” 元矜无意识哼了声。 这对欧阳校礼来说更是要命,他发现身体起了反应。 元矜睡着是一个意外,幸好系统叫醒了他,他含糊嘟囔了两声,慢慢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与面前男人漆黑深邃的视线撞在一起,男人像是一头狼。 元矜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炽烈的吻覆盖住了,他被动地进行互动纠缠。 浴室里温度逐渐升高。 好一会儿,欧阳校礼才克制住了心里的欲望,他喘着气,轻轻摩擦着小人鱼红润的嘴唇。 “又是柯达教你的?” 他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在抑制着什么恐怖的情绪,眼睛微红。 元矜垂下了脑袋:“嗯,尾巴有点干裂缺水,柯达让我在浴缸里泡泡。” 欧阳校礼这才想起了这回事,的确,人鱼不能离开水太久,隔几天就得泡泡水。 是他忘记了。 欧阳校礼看向元矜的尾巴,是漂亮的金色,弧度和色泽都很好看,在灯光下映着晕黄的光。 圣洁得仿佛只存在神话里。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人鱼的尾巴,那尾巴小心翼翼地甩了甩,跟它的主人一样胆怯又可爱。 欧阳校礼轻笑一声。 指腹下的鳞片传来一股冰凉凉的感觉,触感很好,欧阳校礼爱不释手,忍不住多摸了会儿。 元矜鼓起勇气,大胆地牵起男人的手,放在脸上,轻轻蹭着男人的手掌,这是撒娇的姿态。 欧阳校礼咽了咽口水。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欧阳校礼忽然不想忍下去了。 这条人鱼如果不属于自己,终有一天会属于别人,一想到多布会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他就会情绪暴躁,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毁灭掉! 多布只能属于他。 念及此,欧阳校礼不再忍耐,尤其在小人鱼搂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凶猛而炙热地回吻回去! “欧,欧阳……”元矜脸色绯红,他扶着男人的肩膀。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这感觉很陌生,但这是欧阳给他带来的,他并不讨厌,只是害怕。 他紧张地看着男人。 “我,我有点怕疼。”元矜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脑袋。 欧阳校礼额头上渗着细细的密汗,他亲亲小人鱼的小嘴,哄他:“乖,很舒服的,别怕。” 元矜脸红红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一切如同平静的海洋上掀起了巨浪,元矜是一叶扁舟,他被浪花凶猛而不客气地拍打着,哪怕他畏惧害怕后退,被这海浪吓得哭泣,这海浪依旧凶猛地扑向了他! 一切终于回归平静。 浴缸的水面上多了一些奇奇怪怪飘浮的东西,欧阳校礼把人鱼捞了出来,放掉这些脏了的水。 然后打开了温水的开关。 给小人鱼仔仔细细洗干净,欧阳校礼把水擦干净,抱回床上,给人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中途想到了什么。 他掀开被子动作轻轻的。 元矜正在跟系统说话,被欧阳校礼这动作吓了下:“他这是想干什么?” 系统沉思片刻:“我觉得他是想检查你鳞片下的小孔关上没有,你们人鱼那里不是自动……” 元矜打断:“停停停!” 他脸红地骂道:“你们系统界这么流氓的吗?!关于这种隐密的身体结构你就不用解释了!” 系统:“???” 不是你自己询问的吗。 元矜还想说什么,忽然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他缓缓睁开眼睛,就见欧阳校礼轻轻揭开他的鳞片…… 元矜:“……” 他脸皮再厚也有点受不住。 小人鱼忍不住颤抖了下。 欧阳校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小人鱼不小心弄醒了。 他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元矜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轻轻摇了摇头,咬着唇不说话。 欧阳校礼帮他盖上被子。 欧阳校礼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回来躺在元矜的身边,他脑海里回想起小人鱼好听的哼唧声音。 欧阳校礼感觉身体又有了反应,他暗暗骂自己禽兽,脑海里却又忍不住自动回想一帧帧美好的画面,他只好爬起来迅速闪进浴室! 爽是爽了。 凉水澡也冲够了。 等到终于平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欧阳校礼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他无声叹了口气。 都怪小人鱼太诱人。 ※※※※※※※※※※※※※※※※※※※※ 感谢【辣跃跃】投出2个地雷。 感谢【柒岭】灌溉10瓶营养液。 (≧▽≦) 么么哒~ 软萌人鱼与痞子 元矜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尾巴已经变成双腿了,光溜溜的缩在被窝里,周围暖呼呼的。 这是他第二次睡床。 第一次睡床,是因为太冷,他半夜主动爬上去的,次日把欧阳吓了跳,后来欧阳没怎么理他。 这次不一样。 是欧阳抱他上来的。 元矜默默地想,果然当嫂子就是好,能睡暖呼呼的大床,不用挨冻,还能天天有土豆汤喝。 原来柯达没有骗他。 他忍不住在被窝里蹭了蹭,里面太暖和了,他有点不想起来,蹭着蹭着,后面忽然抵着什么。 元矜立马僵住身体。 经历了昨晚,元矜已经知道那个形同怪兽样的东西是什么,他先是脸红,然后轻轻咬住了唇。 欧阳校礼动作自然地揽住了小人鱼的细腰,呼吸喷洒在小人鱼的脖颈上,声音慵懒而磁性。 “醒了?” 元矜软软嗯了声。 昨晚欧阳校礼只要了一次,顾及到小人鱼是第一次,吃不消,而且他的那个东西又非比寻常。 人鱼鳞片下的孔非常小。 对于两人来说,昨晚的痛苦肯定比爽多一些,但因为心理原因,两人获得的愉悦却是极大的。 小人鱼的双腿变回来了,身体结构自然是人体的结构,欧阳校礼在被窝下能清晰感受得到。 他摸了摸:“这里难受吗?” 元矜背对着男人,他脸红通通的,告诉自己不要太害羞腼腆,他和欧阳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 他小声说:“已经好了。” 他没撒谎,人鱼的自愈能力的确很快,当初第一次被欧阳网到时,他在船板上用力拍打尾巴,鳞片间隐隐渗透出血丝,回到地下城的时候,他的尾巴和双腿已经恢复如初了。 欧阳校礼低低沉沉笑出声:“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元矜茫然地转过头,似乎不解欧阳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因为欧阳已经捏着他的下巴,低头吻着他,扣在他腰上的手将两人拉得更近,紧紧地贴在一起,室内温度升高。 元矜眼神迷蒙,水光潋滟。 欧阳啃咬着小人鱼的唇,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多少岁了?” 元矜老实回答:“十八岁。” 欧阳校礼停住了动作,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小人鱼年龄这么小,虽然小人鱼看起来的确很嫩。 “人鱼的最佳生育年龄是二十岁,十八岁也太小了。” 元矜以为欧阳是嫌弃他小,吓得连忙说道:“我,我已经成年了,我们人鱼十八岁就成年了!” “我知道。”欧阳校礼抚慰地亲了亲元矜额头,这才说道:“人类正常的寿命是一百五十岁,我今年三十五岁,也刚成年没多久。” 元矜暗地松了一口气。 欧阳校礼话音一转:“所以我们现在的年龄都不是最佳的生育时间,这事儿先放一边。” 元矜急了:“可我想给你生!” 欧阳校礼惊愕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元矜居然对生崽崽的事这么执拗,急迫得有点过头了。 但他还是说道:“不急。” 元矜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偏过头不说话。 但欧阳校礼并没有打算让步,过了会儿他才说道:“昨晚那一次应该没那么容易受孕,只要以后不用人鱼形态做,应该没问题。” 元矜眼泪哗啦掉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欧阳好过分,而且也对他挺冷淡的,从来不问他的意思,怎么决定,从来都是欧阳自己一个人说了定,不在乎他在想什么。 他忽然有点心灰意冷。 柯达说过,只要跟欧阳睡觉,欧阳就会宠着他哄着他。 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可欧阳并不会在意他的想法,他忽然觉得委屈,他想给欧阳生很多崽崽,他不想等到两年后。 万一那时候欧阳有了别的小人鱼怎么办?欧阳在地下城这么强大,还这么高大英俊,那东西也大,还粗,他听柯达说过,男人那里越有分量,爱慕他们的人鱼就会越多。 元矜真的不想和其他小人鱼分享欧阳,欧阳是他一个人的。 元矜越想越伤心,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下来,一开始还忍着,后面肩膀逐渐颤抖了起来。 欧阳校礼吓了一跳。 他把哭得梨花带泪的小人鱼身体转了过来,帮着擦掉眼泪,轻声问:“怎么突然哭了?” 元矜哭得更厉害了。 欧阳校礼把人抱在怀里轻哄着,脸上透着茫然,他都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戳中小人鱼的泪点了。 “乖,我错了。”他说。 元矜打了个哭隔,他往男人的怀里轻轻拱了拱,哽咽着不说话。 他知道欧阳只是象征性地哄哄自己而已,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最好哄,哄完了就没事了。 不会在乎自己的想法的。 哭着哭着,元矜感觉到男人轻吻着他的眼睫,很温柔,一点点蔓延,唇覆盖在他的唇上。 屋里温度逐渐上升。 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在床上翻滚了起来,粗重的喘气声和暧昧水声响起…… 空气里充斥着粘腻的气息。 这一次元矜处于人形状态,欧阳校礼便顾忌少了些。 人形状态的人鱼受孕的几率很小,大概一千次才会有一次中奖。 柯达走进客厅的时候听见卧室里传来低吼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没想到多布这么牛逼! 行动能力很强啊。 他想着要不要避嫌,这种场面他还是不要掺合了,要是被老大发现,铁定会当场削了他的皮。 可他转念一想,老大速度很快啊,五分钟而已,这么点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于是坐了下来。 待会儿装没听见就行。 柯达走到储物箱前,从里面拿出一袋营养液,眯着眼睛安心等着,心里默默掐算着时间。 五分钟过去了。 柯达有些惊讶地望向卧室的方向,这一次老大破纪录了? 或许有望十分钟? 柯达咬着营养袋的一角,盯着卧室门的方向,慢慢的,十五分钟过去了,柯达已经没心思继续喝营养液,他兴奋地搓了搓手,猜测老大是不是吃药了,这一次比上次长十分钟! 十分钟对普通男人来说可能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对老大不一样,老大上次可只有五分钟。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柯达开始默默为老大计时,慢慢的,半个小时过去了,柯达面目变得严肃,这药力似乎有点猛啊。 一个小时过去了。 柯达脸上出现了担心。 隐隐约约间,他听见小人鱼哭泣哽咽的声音,那声音沙哑无力,有一丝奄奄一息的意味…… 柯达大惊失色! 就在他豁然起身打算冲进去把人救出来时,里面的声音消失了,柯达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一分钟后,门开了。 柯达与自家老大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沉默,欧阳校礼低头看了眼身上仅穿的黑色内裤,清咳一声,他的肩膀上还有小人鱼的牙齿印。 还别说,咬得挺狠的。 “你怎么在这儿?”欧阳校礼用一种审讯的目光看着柯达。 柯达讷讷道:“我……我有你这儿的权限,就进来了。” 这么一来,还提醒了欧阳校礼,他走到柯达面前居高临下地说:“把你的光脑权限删了。” 柯达:“……” 他低头默默调动页面。 中途他悄悄抬头,与老大冷冰冰的威胁的目光对上,柯达忍不住侧头抹了一把辛酸泪。 我容易吗我!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老大啊。 可老大这剥削者却对他这么残忍,他为老大送媳妇,老大却恩将仇报将他逐出家门! 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柯达在老大眼神的压迫下,将这间房子的权限删了,心里酸涩,却也忠诚地祝福老大能幸福。 只要老大能幸福。 他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那个,老大。”柯达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开口:“我知道你是个男人,有难言之隐也不会告诉我们,很注重那方面的面子,但也要适当注重身体,药那东西不能多吃……” 欧阳校礼眯眼:“嗯?” 柯达咬咬牙豁了出去:“就算五分钟又怎样?五分钟也很不错了,咱也不能为了这个吃药!” “你说谁吃药了?” 欧阳校礼整张脸完全黑了。 柯达茫然:“老大你啊。” 欧阳校礼:“……” 弄清楚一切都是乌龙时,柯达已经被欧阳校礼一脚踢在屁股上,上面还印着两个大脚印! 柯达灰头土脸被扔出去。 元矜腰的韧性很好,各种姿势都能轻轻松松做出来。 欧阳校礼三十五年来从来没碰过女人或者人鱼,憋得太久,尝到滋味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昨晚顾及到元矜是初次,欧阳校礼便克制了些,今早上见元矜身体恢复得完好如初,他再也忍不住,于是把小人鱼折腾了一早上。 此刻更是心满意足。 将柯达扔出门后,他刚走到储物箱前拿出一袋营养液,就瞥见小人鱼躲在房间门后小心翼翼地瞅他,见他发现了又立马慌忙收回视线。 欧阳忍不住轻笑了声。 真可爱。 好想亲一口。 这么想着,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走过去轻轻吻了下元矜的额头,单手揽住小人鱼的腰抱起来! 小人鱼惊呼了声。 吓坏似的抱住男人的脑袋。 欧阳校礼把小人鱼轻放在沙发上,亲了亲小人鱼的脸蛋:“在这儿坐着,我去给你煮土豆汤。” “嗯。” 元矜乖乖点头。 等男人进了厨房,元矜才收回了视线,对系统悠悠说:“他以为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其实我还可以再来五百次,主要是我腰特别好。” 人鱼的恢复力杠杠的! 系统:“……”失算了。 ※※※※※※※※※※※※※※※※※※※※ 感谢【辣跃跃】投出3个地雷。 感谢【霜染云烟】灌溉1瓶营养液。 (≧▽≦) 鞠躬~xiexie 软萌人鱼与痞子 从这天后,元矜的小日子就好过多了,他可以天天睡床,天天吃土豆,还能吃到地面的零食。 欧阳经常潜入地面,虽然元矜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每次回来欧阳都会给他带好吃的东西。 元矜觉得自己好幸福。 与此同时,欧阳在床上的时候会表现出异常的持久和勇猛,若是其他小人鱼早就吃不消了,但元矜不怕,他甚至还会主动爬起来摇晃。 欧阳校礼宠溺又无奈。 每次到了去原石市场的时候,元矜都不会亲自过去,一是因为人多,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其次是鱼龙混杂,原石市场聚集了四个城的人,危险性增大,再一个就是元矜太显眼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元矜拥有辨原石的能力,元矜的危险会增大几十倍! 因此,还是不去的好。 每次欧阳校礼去原石市场,都会让柯达去他家,他会拍下原石照片发给柯达让元矜勾画出来。 这是最好的办法。 半个月后,星舰的能量已经达到五分之四的饱和度,剩下的能量很快就能蓄满。 所有人都期待起来。 这段日子,欧阳校礼虽然在忙很多事,潜入地面破取机密,去原石市场挑选玉石,为星舰蓄能,但他的体能和精力依旧旺盛而充沛,每天晚上回到家洗完澡后,都会跟元矜做上三四次,两人都做得畅快淋漓! 一天四次。 半个月六十次。 元矜对系统说:“按照千分之一的概率,我们还得做九百四十次,才有可能怀上一个崽。” 系统微笑:“我看好你。” “然而我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宿主,完成任务才是我的职责。”元矜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主角攻在银海帝国现在是什么情况?” 系统欣慰不已。 这家伙终于想起任务了。 “作为银海帝国百战不殆骁勇善战的常胜将军,宋成秉刚击退了虫族的入侵,凯旋归来,举国欢庆,王上正准备把唯一的公主赐给他。”系统调出数据库一板一眼宣读。 元矜懒懒地说:“成不了。” 系统瞅着宿主:“你怎么知道?” 元矜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人畜无害,语气认真:“主角攻是主角受的,统统你忘记了吗?” 系统:“……” 那你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喵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浪费表情! 元矜吹了声口哨。 —— 欧阳校礼盛着热气腾腾的土豆汤走出厨房,刚把碗放下,就听见光脑发出滴滴提示声。 他低头暼了眼。 是唐斯发过来的。 他接通讯号:“怎么了?” 对面传来唐斯的声音,略微显得有些焦急:“老大!星舰这边出事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欧阳校礼脸色微变。 唐斯语速很快:“有个人鱼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闯进来了,星舰的能量箱也被他破坏了!” 欧阳校礼眉头皱了起来。 他立马给柯达发去一个讯号。 没到一秒柯达就接通了,还没等对方开口,欧阳校礼就一边穿外套一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快速说道:“给你三分钟立马到我这儿来。” “啊?”柯达疑惑。 “星舰那边出了点事,我现在得过去一趟。”欧阳校礼已经走到玄关,他回头看了眼嘴里含着半边土豆片一脸茫然的的元矜。 元矜软声问:“怎么了?” 欧阳校礼快步走过去,亲了亲小人鱼的额头,揉他头发:“柯达会过来陪着你,不要害怕。” 元矜担忧地看着男人。 欧阳校礼拧开门把走了出去,外面那扇银白冷调的人脸识别双开门自动往两侧迅速打开…… 欧阳校礼看到了门外的柯达,脚步顿了顿。 “这么快?” 柯达说:“我恰好刚到门口,就接到你发来的通讯了。”但是他没有光脑权限,因此只能干等着。 多布不可能整天都跟着老大到处晃悠乱跑,总得有人陪他。 反正自己是最闲的那个。 他非常自觉的担任起了一个全职保姆的职责,甚至在主人家将他无情扔出去后,他对主人家的小人鱼的爱依然没有半分减少,依然关爱备至,可能这世界再也找不出像他这么无私奉献、大爱无疆的勤劳小蜜蜂了。 柯达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欧阳校礼就没那么多心理活动了,他比较赶时间,于是简洁明了地对柯达说:“你可以带多布出去走走,记住不要超出东城的范围。” 地下城危险无处不在,但欧阳校礼是东城的老大,在东城这一片区他还是能保证多布的安全的。 偶尔散散心也不错。 多布虽然是一条珍贵的人鱼,但前提是他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个体,一个有思考能力的种族。 欧阳校礼很清楚这点。 因此他要做的不是囚禁多布,缠住多布的双腿,而是给予多布绝对的安全感,绝对的自由。 自己则站在身后遮风挡雨。 柯达心里对那天早上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可是我没有权限……” 欧阳校礼淡淡暼了他一眼:“让多布给你开门。” 柯达:“……” 老大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这都半个月了,我天天过来找多布玩儿,天天让多布跑过来开门,老大你视而不见也就算了,你都不心疼多布多走几步路脚会累吗?! 柯达心里满是怨念。 欧阳校礼没心情跟柯达扯皮,他迅速赶到星舰的控制室。 星舰金属制的偌大控制室里除了唐斯肖漠左茵婉三人,地上还坐着一个红色尾巴的人鱼,他身上湿淋淋的,表情透着一股愤懑和不甘。 唐斯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红色人鱼看见一个肩宽腰窄、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面目轮廓深邃,眼眸漆黑,剑眉星目,淡淡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凌厉的味道。 人鱼盯着男人怔了会儿神。 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这群人的老大。虽然这男人长得比银海帝国大多数男人挺拔英俊,但一想到他是地下城的人,人鱼眼里浮现不屑,骨子里带着天生的偏见傲慢! “你们这群恶心的蟑螂偷渡到银海帝国也就罢了,居然还暗中盗窃我们银海帝国的技术!这只星舰分明跟宋将军的战神军舰“阿波罗”一模一样!你们这些无耻可恶的小偷!”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你们这些肮脏的地下城人就该一辈子活在地下,仰望着银海帝国,永远也别想超越我们!” 红色人鱼义愤填膺。 欧阳校礼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些辱骂变化半分,他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红色人鱼。 红色人鱼颤抖了下。 但他还是倔强地昂起头。 欧阳校礼大致检查了一下星舰的能量箱,只是有些裂痕,修复起来并不难,他松了口气。 他慢慢站了起来。 回头冷冷地盯着红色人鱼。 “你是银海帝国的贵族?” 红色人鱼哼了声。 “欧阳,这人鱼是北城那边的老大弄下来的,是个贵族。”左茵婉眼眸微闪,走到欧阳校礼的身边:“现在银海帝国已经下了全城通告,街上的官兵都在找他,有点麻烦。”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 “要逃跑也不该逃到这儿来,我记得北城离这儿挺远的。” 左茵婉顿了顿。 另一边,柯达带着元矜去了地下城东城的小摊街市,这里有很多小玩意儿是元矜没见过的。 他好奇地瞅东瞅西。 柯达袋子里揣着老大给的五百颗灵石,心里很有底气,他阔气地拍拍自己的钱袋豪气万丈:“多布,你喜欢什么直接告诉我,我有钱……啊不,是老大有钱,你随便花!” 元矜眼睛亮了:“真的吗?” 柯达正要说话,肩膀就被后面的人重重撞了一下,他趔趄两步,十分恼怒回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自从有老大罩着后,地下城东城从来没人敢对他这么无礼过! “你他妈……” 见到来人,柯达的话戛然而止,瞳孔倏然缩紧了起来,一股凉气渐渐从脚底板升起。 他脸色一片煞白。 “啧啧啧,小朋友的脸怎么吓成这样了。”挺着大肚子的油腻男人眯着眼睛走了过来,他笑了笑:“难道是我胡某人长得太吓人了?” 柯达紧紧盯着男人。 油腻男人的目标并不是柯达,他的眼神轻飘飘落到旁边的小少年身上,舔了舔干燥的唇舌。 那个女人说,欧阳校礼前不久在海里网到了一条金色人鱼。 瞧这模样。 挺俊俏的啊。 “欧阳兄这就有点过分了啊,藏着这样的极品自己享用,也不拿出来让兄弟们尝尝……” 油腻男人眼冒淫光。 柯达心里虽然害怕,但仍然将元矜护在身后,声音颤抖却不失有力。 “胡老二,你这什么意思,咱们东城和北城不相往来,你今天越线要是让老大知道了……” 他暗中给老大发送讯号。 “我怕他?”男人嗤笑。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油腻男人笑容消失,满目冰冷:“有笔帐我早就想跟他算了,看看,我脸上这疤都有七年了,可见当初他下手有多很,我尝尝他的人怎么了?” 他一个眼神,身后的几人立马涌上前把元矜拉进旁边的巷子里,元矜惊慌失措挣扎起来! “你们放开我!” 柯达想过去帮忙,刚走了两步就被几个人拦住了,几个魁梧的大汉把他抡倒在地,狠狠地踢着! 柯达脸上被踹了几脚,肚子也遭了几脚! 头晕晕的想吐。 像是以前被挨打的感觉。 元矜被油腻男人摁在墙上,脸上哭得跟花猫似的,他奋力反抗,可是衬衫还是被男人大力撕碎! “大坏蛋!” “把你丢去喂鲨鱼!” 可怜元矜脸骂脏话都不会,在他看来最可怕的就是喂鲨鱼。 每次遇到鲨鱼,哥哥都会勇敢地冲到他面前跟鲨鱼搏斗,有一次还差点被鲨鱼咬掉一只胳膊。哥哥一向宠着他,只要他一哭,哥哥就会哄着他,他最没用了,遇到危险只会胆小地躲在哥哥身后,他也不想这样的,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像鲨鱼的坏蛋! 他呜呜哭着喊欧阳的名字。 “欧阳……” “你快来救我……” “呜呜呜……” 在油腻男人凑上来亲他的脸和脖子的时候,元矜吓惨了,那恶心的触感就像是被蛇滑过。 一道风声凌厉破空而来! 欧阳校礼一拳头重重地打在胡老二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胡老二打倒在地哀嚎不止! 他眼睛赤红无比。 在接到柯达的讯号那一刹那,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冲到了天灵盖。 他从未如此慌乱过。 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正好看到元矜被那王八蛋亲脸,元矜吓惨了,连反抗都忘记了。 欧阳校礼暴戾至极。 他恨不得把胡老二千刀万剐! 一拳头还不够,欧阳校礼直接狠狠一脚踢了过去!胡老二的胸口处传来清脆的声音,恐怕断了两根肋骨,他脸色煞白,他连爬起来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可怜的是连小弟们也被唐斯他们放倒了,此刻孤立无援。 柯达爬起来冲了过来! 他一边狠狠踹胡老二一边臭骂,刚才受的窝囊气瞬间发泄出来:“你不是很嚣张吗?!来啊!以为爷爷会怕你吗!谁怂谁就是孙子!” “呸!” 他叉腰仗势欺人。 “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元矜红着鼻子,晶莹剔透的眼泪还悬挂在睫毛上,他呆呆地看着欧阳和柯达,保持靠墙的姿势。 欧阳校礼沉着脸走过去。 元矜的眼泪一下子委屈地掉了下来,他打算扑进欧阳的怀抱里哭个够,却被手臂阻止了。 他怔怔望着男人。 见男人脸色不好,元矜更加忐忑了,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以为欧阳是嫌弃他被那坏蛋亲过脸,于是连忙用力地擦拭脸颊! “欧,欧阳……” 元矜有点手足无措。 欧阳校礼冷冷看着元矜:“刚才你为什么不反抗?” 元矜慌乱极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我……” 他刚才受了惊吓,脑子里完全就是一团浆糊,欧阳问他,他也不知道刚怎么回答。 他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以前遇到鲨鱼时,他害怕得愣在原地忘了逃跑,还是哥哥撞了他,急急地让他快逃他才逃。 他,他只是太害怕了。 柯达有些不忍多布被老大这么质问,这又不是多布的错:“老大,多布他只是太害怕了。” 欧阳盯着元矜:“你来说。” 元矜看到欧阳对他这么冷漠,以为欧阳真的介意他被别人亲过,心里又忐忑又委屈。 明明这半个月来欧阳一直很喜欢他的,会对他笑,会给他煮土豆汤,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 他一边哭一边大声喊道:“是你不来保护我的!明明是你的错,多布没有错,没有错!” 欧阳校礼眼神冷下来。 看来小人鱼还是没理解他的意思,他得让小人鱼知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时不应该害怕到忘记逃跑反抗,反抗或许会博出一线生机。 自己不可能随时保护他。 元矜眼泪委屈地掉落下来:“是柯达说,当嫂子才能吃好穿好,欧阳也会永远保护我的!” “你没有保护我!” “我不要跟你睡觉了!” 周边的空气骤然寂静了下来,巷口的唐斯和肖漠有点尴尬,感觉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他们忍不住清咳了声。 “肖漠,今天天气似乎不错,咱们随便逛逛?” “啊哈哈是挺不错的。” 两人勾肩搭背走远了,嘀嘀咕咕,似乎在聊待会儿吃什么。实则眼神有意无意往巷子里瞟…… 元矜倔强地抿着嘴不说话。 欧阳校礼感觉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耳鸣,好半响,他都怀疑自己幻听了,是错觉。 听觉逐渐恢复如常。 欧阳校礼的眼神恐怖至极。 他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柯达感觉自己闯祸了,他从来没见过老大这副模样。 他鼓起勇气上前:“老大,其实这件事是我……” “滚。” 柯达知道老大是真的生气了,心里叹了口气,同时懊恼不已,忍不住轻轻扇自己一嘴巴! 都怪你瞎诱导人! 他只好转身离开巷子,顺便把电灯泡胡老二给拖走了,像拖死狗似的。 柯达知道老大还是有分寸的,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揍多布,因此他才能放心离开巷子。 希望多布能乖一点。 欧阳校礼盯着元矜清澈的眼眸,声音很轻地问:“所以这半个月你跟我睡觉只是为了让我保护你?” 元矜正在气头中。 他鼓着腮帮子用力点头。 欧阳校礼脚步踉跄了下,退后了几步,有些失神,他慢慢垂下了脑袋,沉默着不说话了。 “只是……因为这?” 欧阳校礼的声音略微沙哑。 元矜不说话了。 ※※※※※※※※※※※※※※※※※※※※ 感谢【过期洋芋片】灌溉3瓶营养液。 (≧▽≦) 么么~ 软萌人鱼与痞子 欧阳校礼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巷子。 元矜站在原地怔神。 柯达走到他面前,心疼地替他擦了擦眼泪:“没事儿。” 元矜眼睛红红的。 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之所以想当嫂子,就是为了让欧阳保护自己,欧阳是除了哥哥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也是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他喜欢跟欧阳睡觉。 跟欧阳在一起他很开心。 哥哥以前每个月都会回大海,可这一次已经有半年没回来了,多布很是担心,要不然他也不会从深海区游到浅水区,恰好被欧阳网到。 他想要尽快地找到哥哥。 可这一刻元矜忽然恐慌不安起来,欧阳刚才的表情冷漠,看自己的眼神如同陌生人一般。 他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他惹欧阳生气了。 欧阳也不缺他这么一条人鱼,地下城喜欢欧阳的人鱼多的是,他多布仅仅尾巴不一样而已。 他是可以被代替的。 元矜慢慢蹲下来,抱紧了膝盖,呜呜哭了起来,很是伤心。一想到欧阳不要他了,他的心脏就疼得难以呼吸,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柯达上前抱了抱他。 “哥哥呜呜……”元矜哭得头脑昏胀,意识模糊。 柯达愣了下。 眸中瞬间出现疑惑。 多布叫的是老大吗?情人之间叫哥哥很常见,一般是弱势的一方向强势的一方撒娇的方式。 柯达叹了口气,多布这么可爱,老大怎么舍得让他伤心呢。 他轻轻拍了拍元矜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老大也是因为担心你,他怕你受到伤害。” 元矜泪眼抬头:“真的吗?” 柯达连忙点头:“当然!” 元矜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这才慢慢停止了哭泣,跟着柯达走出巷子,外面已经没几个人了。 他低着头慢慢走着。 柯达回头笑着说:“你看着吧,等我们到家的时候,老大肯定已经煮好土豆汤等你了。” “他心疼你还来不及。” 元矜破涕为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里也没那么难过了,乖乖跟在柯达的身后。 柯达松了一口气。 但他万万没想,自己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老大的确煮了土豆汤,却不是为元矜煮的,而是端给了沙发上那位美艳高冷的男孩子,男孩子双腿光溜溜的,上面搭着一件熟悉的黑色外套,那外套正是老大的! 柯达急忙眼神询问老大。 欧阳校礼淡淡瞥了眼多布,显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柯达顿时急了。 怎么回事?这才一个下午不见,老大从哪儿弄来了一条人鱼?!这人鱼看起来不像是地下城的。 柯达死死地瞪着男孩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艳贱货,一向冷心冷肺的老大居然直接把人带回了家,柯达逐渐警惕起来! 想当嫂子,除非从他柯达的身上踏过去,否则就是在做梦。 在柯达的心里,嫂子从来只有多布一个人,任何人从中作梗挑拨老大和多布的关系都是与他柯达为敌!他柯达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柯达愤怒地想道。 沙发上的红尾人鱼显然有些不识好歹,他表情非常不耐烦,男人递给他一碗土豆汤,被他嫌弃打翻在地,眉眼里带着高傲和偏见。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谁稀罕这肮脏的食物!” 红尾人鱼十分不屑轻嗤了声。 在银海帝国他就万丈瞩目,受到许多追求者的爱慕和示好,欧阳校礼给他煮土豆汤,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些得意,看吧,这就是自己的魅力,就算到了地下城,也有男人争着讨好他,尤其是看到门口的小人鱼红着眼睛委屈地盯着男人时,他的愉悦达到顶点! 他不屑抢其他人鱼的男人,但若是男人非要喜欢他讨好他,这也是他控制不了的事情。 美丽又不是他的错。 元矜怔怔地看着欧阳,他以为欧阳会像当初对自己一样,说“只有土豆,不吃就饿着”这样漠不关心的话,可是欧阳并没有…… 欧阳只是语气淡淡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红尾人鱼不屑哼了声。 元矜缓缓地低下了头,脑子里一时间有些空白,似乎想到了不好的回忆,他低着头不出声。 柯达心疼极了。 他狠狠瞪了老大一眼,转头对元矜说:“多布,今晚你去我家睡,这里的空气真是太恶心了!” 说着便去拉元矜的手,却发现元矜手心冰凉。 柯达惊了:“怎么这么冰?” 元矜仿佛失魂了一般,微垂着头不说话,系统察觉宿主情绪不对劲,连忙紧急呼叫宿主! “宿主!听到请回答!” “宿主!听到请回答!” “倒计时十秒钟,系统开始计时,宿主暂时定义为情绪性失控,即将进行强制脱离……” 系统的机械声开始响起。 “你好吵。” 元矜声音略微嘶哑。 “……数据恢复正常。”系统的机械声卡顿片刻,再次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在巷子里哭了太久,元矜嗓子低了很多。这三个字他在现实中也说了出来,柯达愣了下,忽然觉得面前的多布有哪里不一样,给他一股陌生的感觉。 系统也愣了下。 元矜这三个字不知道是对它说的,还是对柯达说的,不管是哪一种,目前的情况都不太好。 系统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刚才它还以为系统数据出bug了,出bug时,宿主会受到冲波影响,严重者会导致精神失常。但系统的判断却是宿主情绪失控,说明在那一瞬间,宿主的黑化情绪达到了一个界点,并且被系统一瞬间检测到了! 元矜没回答系统的话。 他眼皮拉耸着,伸手轻轻去拉柯达的手,柯达的手干燥又温暖:“柯达哥哥,我想去你家。” 柯达懵了下。 忙不迭点点头。 虽然刚才的多布有点奇怪,但这并不妨碍他心疼多布,他生平第一次想狠狠揍老大一顿。 太他妈渣了! 欧阳校礼在听到元矜沙哑说出那三个字时,心脏处忽然绞痛了下,他额头浸出细密的汗…… 呼吸也有些喘不上来。 他脑海里有什么零星的片段一闪而过,太快,以至于看不清,他甩了甩脑袋粗喘一口气。 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 他看着元矜的背影逐渐消失,忽然有一股后怕,他刚往前走了两步,自动门就缓缓合上了。 元矜的身影消失不见。 欧阳校礼并没有刻意去做惹人误会的举动来让元矜伤心,他之所以带红尾人鱼回来,是因为对方是银海帝国的贵族,而且身份不简单。 他多年探入银海帝国。 目前只破解到机密实验室四层。 一共有八层。 他打算明天就去银海帝国,打探到红尾人鱼的身份。其实不需要打探,欧阳校礼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人选,他毕竟混迹银海帝国多年,贵族里面有哪些他大概还是了解的。 红尾人鱼很有可能是一个名叫索尔的人鱼,是一个贵族的儿子。 这个贵族的长老,也就是索尔的父亲恰恰是机密实验室的设计者。欧阳校礼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次老天也在帮他。 可欧阳校礼此刻心乱如麻,他知道元矜和柯达肯定误会了,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之所以把那件外套给红尾人鱼,是因为遮着总比光着好,不遮的话会让人更加误会。 问人鱼想吃什么,他的语气里有一股淡淡的嘲讽。 表现得不明显吗? 欧阳校礼抿紧了唇。 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 多布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安危而已。 多布亲口承认的。 欧阳校礼慢慢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他终于缓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睛,转头冷冷看着人鱼:“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能待在这里,你只是我手里的筹码而已。” “不吃也行。” “饿几天又不会死。” 红尾人鱼愤怒极了:“我可是银海帝国的贵族,你敢这么对我?!” 欧阳校礼冷笑一声。 他走进了地下室,从里面拿出冰冷的铁链,上了台阶,把人鱼套上,粗鲁无比地锁进地下室。 “你好大的胆子!”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红尾人鱼简直气疯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被众星捧月,他是被所有人宠爱的那个。 这个男人是有病吗?! 另一边,元矜沉默地坐在柯达家的沙发上,许久不出声,柯达也不敢打扰他,怕他伤心。 系统也许久没做声。 元矜揉了揉鼻梁,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他的错,好好的做任务,怎么突然就失控了。 其实在那一刹那。 他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 在现实世界里,元矜的爷爷奶奶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富豪,元矜不像其他被溺爱长大的孩子那样嚣张跋扈,他没有爸爸妈妈,性子甚至有些怂,留着瓜皮头,经常被同学欺负。 之前他跟系统说,自己以前留着瓜皮头,经常被校园暴力,这些不是开玩笑,都是真事。 他也跟系统说过,他在现实世界里曾喜欢一个男人,那人叫顾霄,当时他们都还是高中生,元矜给人递了情书,纠缠那人,最后被那人嘲讽,全校都知道元矜是同性恋了。 从那以后。 元矜开始变了。 这些都没错,都是事实,其实有一点元矜没有跟系统提起过,那就是顾霄暗恋当时的校花。 他眼巴巴讨好顾霄。 顾霄却在哄别的女人笑。 那段记忆对元矜来说太过于黑暗,以至于在看到欧阳校礼差别待遇他和另一个人鱼时,想起了那段灰暗的无光的日子,他觉得可笑。 若是能回到从前。 他一定会狠狠抽自己耳光! 俗话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元矜不仅不逃避,反而次日就回到了欧阳的家里。 欧阳校礼没有多余的反应。 元矜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衣摆,眼珠子四处转,小声问:“欧阳……那个漂亮的人鱼去哪里了?” 欧阳校礼顿了下,没理他。 他走进厨房没多久,小人鱼就过来抱住了他的腰,闷闷说道:“欧阳,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多布以后乖乖的,不惹欧阳生气了。” 欧阳校礼转过身。 眸中是一片冷戾之色。 他捏着元矜的下巴,将元矜的唇捏得撅了起来,很是滑稽,但是气氛却意外地沉寂了下来。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引人误会的事情了。”他生生把元矜的手拉开,盯着元矜眼睛:“……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做让你不喜欢的事。” “我喜欢的!” 元矜急急地解释。 “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欧阳校礼自嘲地笑了:“昨天你也说了,你只是想让我保护你而已,你放心,过段时间我就会送你离开。” “我不走!” 元矜倔强地说。 欧阳校礼强行拉开了元矜的手,面上冷漠至极,他看都没看多布一眼,穿上外套就离开了。 元矜淡淡瞥了眼。 “好戏才刚刚开始。” 系统忽然感觉到毛骨悚然,从昨晚开始,他感觉宿主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有点阴森森的。 欧阳校礼估计惨了。 ※※※※※※※※※※※※※※※※※※※※ _(:3」∠)_ 虐!使劲虐! 软萌人鱼与痞子 接下来的几天,元矜一直在可怜巴巴地讨好男人,男人冷漠至极,也没再跟他做亲密的事。 元矜睡的床。 欧阳校礼睡的沙发。 楚河汉界分得清清楚楚,两人就像是分居的小夫夫,前一段时间甜甜蜜蜜得恨不得连吃饭都在床上,连狗见了都嫌弃。现在呢,一个卑躬屈膝低声下气没皮没脸的讨好,另一个早出晚归,连见面都刻意避开。 真是冷漠到极致。 元矜会没皮没脸地脱光了衣服去勾引男人,还会趁男人尿尿的时候也故意走进去尿尿…… 他甚至大胆地想要去摸,但是却被男人用力扣住了手腕,就像是抓住了调皮孩子胡闹的手。 元矜彻底慌了。 某天,他终于爆发了,红着眼睛扑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身上,恶狠狠地咬住男人的耳朵! 欧阳校礼吃痛嘶了声。 元矜的眼泪豆大似的掉落下来,他慢慢松开了男人的耳朵。 他忍不住大声喊道:“你是不是又要去跟那个漂亮的人鱼约会?不准去!你是多布一个人的,不准和别的人鱼睡觉觉!多布很害怕,多布要是哪里做得不对,欧阳可以打多布的屁屁,欧阳做什么都可以……” “多布以后一定乖乖的。” “呜呜呜……欧阳,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多布会很听话的,多布会给你生很多小崽崽。” “好不好?” 元矜小心翼翼凑过去。 他想要吻上男人的唇,讨好男人,因为男人最喜欢亲他了。可当他即将吻到的时候,男人偏开了头,神色至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 元矜怔怔地看着男人。 他坐在男人腿上有点不知所措,下一秒男人将他轻轻推开。 欧阳校礼淡淡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举动了。” 元矜红着眼:“为什么?” “你是不是怕那个漂亮的人鱼会误会我们?”元矜吸了吸鼻子。 “不是。”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和他一起陪你睡觉觉生崽崽……我,我可以向他好好学习的。” 元矜泪落了下来。 只要能待在欧阳的身边,他就满足了,他真的不介意,也不会因为欧阳宠爱其他人鱼吃醋。 他是真的喜欢欧阳。 欧阳校礼叹了声气,几天来他第一次揉揉多布的脑袋:“我没有跟那条人鱼约会,也不会跟他睡觉,更不会让他给我生崽崽。” “别再胡思乱想了。” 元矜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因为这些话崩溃了,他一下子扑在男人的怀里,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欧阳……” “我喜欢你……” 欧阳校礼以为这句话又是柯达教多布的,沉默片刻,许久没说话,任由元矜抱着他的腰。 他拍了拍元矜的背。 等着怀里的人平静下来。 元矜终于哭够了。 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 他抬起头小声问男人:“那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欧阳校礼说:“没有生气。” 元矜眼神疑惑。 有点听不懂欧阳的意思。 欧阳校礼见元矜不哭了,便避嫌地退后两步,说道:“我没有对你生气,那天之所以那么问你,也是因为担心你,仅此而已。” 元矜茫然地看着男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欧阳突然之间离他那么远,语气这么客气,就像是与他刻意划了一条界限。 为什么要这样? 欧阳校礼语气平静:“过段时间我会让人送你离开。” 元矜全身发冷,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欧阳是真的不要他了,就因为他被别人亲了脸蛋。 欧阳嫌弃他脏了。 之后几天,元矜变得安静起来,他不再刻意去做一些讨好欧阳的事情,只是沉默地坐着。 柯达闹心不已。 同时也无能为力。 —— 看着欧阳出了门,左茵婉慢慢走到了门前,因为没有权限,人脸识别三次后开始发起警告。 元矜防备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谁?” “你想不想知道那条红尾人鱼被欧阳藏到哪里去了?”左茵婉带着蛊惑的意味问元矜。 元矜认出了左茵婉的声音,知道她是欧阳队里的一员。 于是卸下防备怯怯问:“你知道?” “当然。”左茵婉挑了挑眉,故意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我们队的所有成员都知道,包括柯达,但他不会跟你说的,欧阳叮嘱过他。” 元矜轻声问:“欧阳是不是已经跟那个人鱼在一起了?” “差不多吧。”左茵婉看着鱼儿自动上钩,笑得十分妖媚:“那人鱼性子倔身材火辣,不容易征服,偏偏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欧阳在征服之前不会向任何人承认的。” “你性子这么软糯,欧阳跟你在一起估计只是尝尝鲜。” “毕竟你是金色人鱼啊。” 元矜垂着头不说话。 “你要是不信,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去一趟原石市场,不用进去,就躲在门口的后墙里……”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对了,欧阳应该没跟你说吧,前几天他和唐斯他们启动了星舰,跃迁到了一个蓝色的星球。这次比较幸运,那个星球上有水和生命的痕迹,像几万年前的古地球,很适合人类生存,欧阳将那颗星球命名为db-762,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移民了。” “欧阳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不在他的迁移计划之中。” “真的太可怜了。”左茵婉故意用怜惜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鱼。 元矜脸色煞白。 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 第二天,元矜确认欧阳离开后,打开了门走了出去,上次柯达带他去过原石市场,他记得路。 街上的人比往日少很多,可能大家都去原石市场看热闹去了。 元矜低着头默默走路。 没过一会儿他就到了原石市场的门口,麻利躲进了墙后,这里的墙让他怔了会儿神。他还记得上次在这里跟欧阳亲了嘴,欧阳急迫地亲他,手也不老实,呼吸喘得很粗重。 元矜眼睛渐渐红了。 就在元矜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墙后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元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欧阳的声音! 一开始欧阳在和唐斯他们聊星舰能量的事,因为最近没用到元矜的能力,解开的玉石很少。 欧阳校礼淡淡说:“三年而已,并不是很长时间。” 唐斯未免觉得可惜:“不是三不三年的问题,以前咱们也没觉得三年很长,可老大你有了宝贝之后,咱们不是尝到了甜头吗……” “但也没办法,谁让宝贝丢了呢,话说老大,你真不记得宝贝丢哪儿了?要不咱们再找找……” 唐斯还有点不甘心。 欧阳校礼说:“不记得了。” 这时候左茵婉从腰间翻出自己解出的一些玉石,有意无意瞥了眼墙后。 她语气有点犹豫:“欧阳,你……真的决定要卖掉吗?” “嗯?”欧阳校礼看她。 他暼了眼左茵婉手里的玉石,以为她说的是这些玉石,便随意道:“你想卖的话就卖掉。” 左茵婉惊喜:“听我的吗?” “嗯。” 欧阳校礼觉得莫名其妙。 墙后的元矜听完了整段对话,不得不说,他很佩服左茵婉的手段,这摆明是想让他误会啊。 元矜对系统说:“不配合她都对不起她的一番苦心了。” 系统:“……”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元矜得知欧阳校礼要把他卖掉,他小脸煞白,连怎么回去的都忘了,直到柯达的手在他面前晃。 柯达疑惑:“你怎么啦?” 元矜摇了摇头,他抿紧了唇。 肯定是因为自己吃得太多了,还有不听话,欧阳才想卖掉他…… 可是,在被欧阳从海里捞起来的那天晚上,他就听唐斯他们几个商量,要不要把他给卖掉。 元矜身体颤抖了下。 哥哥曾经叮嘱过他,让他不要轻易相信人类,人类会撒谎,会骗人,是虚伪而无耻的象征。 当时他还满不在乎。 哥哥……你在哪儿呜呜呜呜,多布想你了,你在哪里,我不要欧阳了,我只要哥哥,哥哥。 元矜眼泪掉落下来。 他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哭出声,只安静地掉着眼泪,怕惹来欧阳和柯达的嫌弃,万一把他卖给很凶的人,他会不会被打死…… 他好想哥哥呜呜呜。 “多布!”柯达看到元矜肩膀抖动得厉害,吓住了,连忙问:“怎么啦,怎么哭得这么伤心?乖啊不哭,有什么事可以跟柯达哥哥说,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给你煮土豆去。” 元矜赶紧摇了摇头。 他立马擦干眼泪,强颜欢笑,怕惹来柯达的厌恶,弱弱地说:“不,不吃土豆,多布不饿。” “真的?”柯达担忧。 “嗯嗯。” 元矜立马点头。 他不能再吃土豆了,都怪他太能吃了,把柯达哥哥家的土豆都快吃完了,他们才要卖掉他的。 多布以前听哥哥说过,古地球有一种生物叫猪,人类先是把他们养肥,然后再宰了吃肉。 他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或许自己少吃一点,欧阳和柯达他们就会改变主意了,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小,但元矜只能这么想。 欧阳校礼从浴室出来,看到元矜红红的眼睛,顿了下,他眼神担忧,却克制着自己没上前去。 算了。 别再陷太深了。 多布性子单纯,不懂喜欢,自己却对他做了那种事,真是个畜牲。 他应该把人送回去。 湛蓝的大海才是多布的归宿。 某天早上,欧阳校礼跟唐斯他们通了讯号,打算去地面一趟,把红尾人鱼顺便带上去。 他已经打听到索尔的住处,也跟索尔的父亲做了交易。 只要对方把进入帝国机密处的权限门卡交出来,他就会安安全全把对方唯一的宝贝儿子从北城老大那里解救出来,并送回地面。 索尔,也就是红尾人鱼,他这些天住在唐斯的家里,每天喝着令人呕吐的营养液,脸色煞白,为了不吃营养液,他甚至尝试着撞墙而死! 还好被唐斯发现了。 欧阳的住处,柯达眼神担忧地看着元矜喝着一小袋营养液,元矜已经喝了快有两小时了。 那袋营养液还剩一半。 元矜心里委屈极了,他抹了抹眼泪继续喝着营养液,不能挑剔,要不然会被当猪卖掉的。 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柯达忧虑:“多布,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柯达哥哥说,不想喝营养液的话,柯达哥哥给你煮土豆汤,放心,柯达哥哥的土豆有很多。” 元矜抽了抽鼻子。 红着眼睛摇头拒绝了。 柯达叹了声气。 忽然他手腕上的光脑亮了起来,柯达低头看了眼,发现是左茵婉,他皱着眉头接通了。 “柯达,你赶紧来原石市场这边,老大出事了!”左茵婉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 “怎么了?” “老大他受伤了!” 柯达心里咯噔了下:“老大怎么在原石市场,他刚刚不是护送那条红尾人鱼去地面了吗?” 左茵婉说:“出了点意外,胡老二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反正情况很紧急……” “行,我马上过去!” 柯达挂了讯号往门外跑。 虽然很急,但柯达走之前还不忘回头交待元矜:“别开门,一定要等到我回来再开门。” 元矜瞅了他一眼。 没等元矜说话。 柯达就跑得没影了。 元矜啧啧说道:“看来这回得让柯达哥哥失望了,我不仅要开门,还要乖乖送上门。” 系统:“……” “你够了啊你。” 元矜说:“我也是为任务着想啊,来了半个月连主角攻的影子都没瞧见,是时候见见了。” 几分钟后,左茵婉出现在门外,人脸识别再次发出了警告声。 “多布。” “你想回大海吗?” 左茵婉声音很轻,脸上笑得温和可亲,语气带着一种诱哄的意味。 “我可以帮你。” ※※※※※※※※※※※※※※※※※※※※ 感谢【辣跃跃】投出1个地雷。 感谢【辣跃跃】灌溉50瓶营养液。 感谢【77爱花花】灌溉14瓶营养液。 感谢【狗血文爱好者】灌溉1瓶营养液。 (≧▽≦) 么么么~ 软萌人鱼与痞子 阴冷潮湿黑暗的洞穴里,一条漂亮的金色小人鱼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地面有一滩浅浅的水渍,那是从洞穴的顶端滴下来的。因此,洞穴里透着一股阴冷的凉气,有微风从洞穴的另一端轻轻地吹来…… 元矜难受地动了动,全身传来一股无力的感觉。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左茵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条狼狈的漂亮人鱼。 元矜喘了好一会儿气,意识才逐渐恢复清醒,他看清周围的环境,瞳孔聚缩,透着惊恐不安。 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上贴着胶带,手也被束缚在身后。 身下的双腿也变成了金色尾巴。 周围的水有淡淡的海水味道,元矜是人鱼,自然嗅得出来。他隐约猜到自己是被带到了有海的地方,心里泛起小小希望,只要……只要有大海,他就有很大的几率逃出去! 人类不擅长游泳。 而元矜可以游得很快! “你以为欧阳会来救你吗?”左茵婉撕掉元矜嘴上的胶带,眼眸微闪,轻启薄薄的红唇:“……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欧阳的主意,是他让我把你卖到银海帝国的。” “不可能!” 元矜大声喊道。 他眼睛红红的:“明明是你这个坏女人在打鬼主意!柯达哥哥让我不要相信你的话!” 左茵婉冷笑:“那你就不信好了。” 她走到元矜的面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挑起人鱼的下巴:“可怜的小人鱼,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相信男人。“ “哦,差点忘了,这段日子你可是一直在没皮没脸地赖着欧阳呢,欧阳早就腻烦了你,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会脏了眼睛,可他向来心软,面冷心善,从不会当面让人难堪。” 左茵婉声音轻飘飘的。 元矜紧紧地抿着嘴,他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左茵婉的话。 可是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欧阳对他冷淡疏离的模样。 有一次,元矜不小心碰到了欧阳的手,欧阳迅速避开,就好像……自己是脏东西一样。 元矜想到这里。 鼻头酸涩得厉害。 他眼泪跟着掉落下来,安静地啪嗒啪嗒落在水洼里,溅起了浅浅的水花,元矜悲从中来。 他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听到欧阳说要卖掉他,还说一切听左茵婉的意思,语气那么冷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物品。 元矜神魂落魄低着头。 达到了目的,左茵婉非常满意,正好这时候一直在银海帝国和地下城之间来往偷渡的几个中间人到了,他们走到元矜的面前停下来。 有个男人看到金色人鱼,惊愕得久久不能平静:“老大真的舍得把这么珍贵的人鱼卖到银海帝国?” “有点可惜啊!” “这他妈可是金色人鱼!” 他们都不知道其实这一切只是左茵婉的主意,左茵婉说这是老大的意思,几人都深信不疑。 左茵婉神色有点不耐烦,冷冷地盯着这几个人:“别耽误事,你们要是不想做,我去找别人。” “做做做!” “左姐,还是这么大脾气啊哈哈,哥几个就是有点没见过世面,但绝对不耽误事儿!” “这事儿包我们身上。” 元矜心灰意冷,他已经对欧阳不抱任何的希望,他曾以为自己少吃点,乖点,欧阳就不会卖掉自己,是他太天真了,太相信人了。 他活该被当猪卖掉。 之后,元矜就被这几人迷晕装进了麻袋,就像之前被左茵婉迷晕一样,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欧阳校礼和肖漠他们已经悄悄来到了交易处不远的地方。 索尔的父亲在交易地点来回徘徊,他面色焦急,眼神却偶尔无意识地暼向某个隐蔽的地方。 欧阳校礼眯起了眼睛。 他拦住了打算直接上去的唐斯,压低了声音:“不对劲。” 唐斯停住脚步:“怎么?” “这个老狐狸。”欧阳校礼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转头对肖漠说:“我先过去跟那老头碰面,你盯着人,要是发现不对劲……” 肖漠忽然说:“我去吧。” 欧阳校礼盯着肖漠,等他说出一个能完全说服他的理由。然而肖漠只是轻松地笑了笑:“我跑得快,就算到时候真的出现突发情况,我也能回来,老大,还是我去吧。” 欧阳校礼一直没说话。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唐斯也开了口:“老大,你就让肖漠去吧,他的速度是咱们仨里最快的。” “我们探索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星球db-762,老大,你不能在这时候出事。” “让肖漠去吧。” 欧阳校礼闭上了眼睛,许久,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肖漠眼睛瞬间亮了。 身体的血液活了起来。 肖漠十分警惕,他从索尔的父亲那里拿到权限门卡,但却没放开索尔。这里可是银海帝国的地盘,只要索尔离开他的身边,他就会被暗处的激光炮打得连渣渣都不剩。于是他给老大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只要确定老大他们没了安全上的威胁,肖漠有信心毫发无伤回到地下城。 欧阳校礼明白了肖漠的意思,他皱了皱眉,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他从来不是抛下兄弟的人。 可目前来看,不拖肖漠的后腿就是对肖漠的最大帮助了。 欧阳校礼只能先行离开。 当他悄无声息从街道走过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地下城那几个中间人扛着一个麻袋溜没了影。 他脚步顿了顿。 不由多看了几眼。 偶尔地下城的人会想要购买银海帝国的东西,这时候,地下城活在洞穴里的偷渡者们便会提供便利,因为他们非常擅长怎么躲避官兵。 欧阳校礼看到这些人,只以为有地下城人让他们购买什么大型的东西。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 —— 元矜是被周围的嘈杂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有很多人影围着他…… 他立马就清醒了! 元矜往后退了几步,他怯怯地盯着笼子外面的人,没错,他被锁在大笼子里,周围有很多人都在观赏他,对他的金色尾巴惊叹不已。 这里好像是一个黑色市场。 他果然被卖掉了。 过了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往他的尾巴上泼水,元矜吓得躲闪,惹来周围看客门的笑声。 元矜委屈的眼睛泛红。 呜呜呜呜哥哥你在哪儿啊,多布好想你,多布再也不调皮了,多布一定乖乖地听你的话。 帝国将军宋成秉易了容,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最近他的爱人人鱼怀孕了,孕吐得厉害,需要吃下一种草才能勉强好受一些,这种草叫海腥草,只生长在大海的深处。可他的人鱼怀了孕,他不能让他的人鱼去冒险。 因此来到了黑色市场。 听说这里贩卖的东西很齐全,也不知道有没有海腥草。 见到一群人围聚在一个地方,时不时发出感叹的声音,宋成秉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他的瞳孔猛然聚缩! 金色人鱼瑟瑟发抖地抱着尾巴,吸了吸红红的鼻子,他怯怯地看着周围的人,努力掩盖自己。 他面容清丽秀美,明眸皓齿,深黑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小巧的红唇像小樱桃似的。 少年的皮肤白皙光滑,富有弹性以及透明的光泽,就像是坠落在人间的天使。他的纯洁令周围这些邪恶的人类窥探着、觊觎着…… 然而,宋成秉之所以注意到这位被囚禁在笼子里的少年,并不是因为感到惊奇或者别的什么。 而是因为—— 这人鱼跟他爱人长得一模一样! 多尼曾经跟他说过他有一个弟弟,往年的这个时候,他会陪多尼回一次大海。 多尼曾打趣地说道,他的弟弟多布很笨,见了鲨鱼连躲都不会。 弟弟也很胆小,很依赖他,见不到他就会害怕,总是缠着他,骂他两句就哭得很厉害。 娇气又笨笨的。 他本来想把弟弟带到银海帝国,但又怕弟弟来了银海帝国之后被欺骗,那个小家伙很单纯。 宋成秉紧紧盯着金色人鱼。 虽然他没见过多布,但听多尼说的次数多了,他现在非常确定笼子里被关着的就是多尼的弟弟! 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拍卖已经开始,气氛在一开始就掀起了热潮,价格从二十万灵石升到了两百万灵石,加入竞价的人不断增加,喊价的人兴奋激动! 元矜默默地抱着自己。 眼泪无声地掉落在笼子里。 他害怕地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中年贵族男人,男人眼睛里的东西让他害怕,像是恨不得要把他吃掉似的。这些人里,这个男人是表现得最阔绰的一个,想要他的欲望也最强烈。 每次别人一叫价。 男人就立马加上一倍。 元矜心里绝望至极,这个男人猥琐油腻,眼冒淫光,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未来的凄惨日子了。 “一千万灵石!”男人似乎很迫不及待,价格越加越高。 “一千万第一次!” “一千万第二次!” “还有人加价吗?这可是稀有珍贵的金色人鱼,银海帝国几百年没出现了,一千万第……” “一亿灵石。” 沉沉的声音稳稳响起。 所有人在那一刹那震惊地转头,想看看喊出这个漫天价格的人是谁……但让他们失望了。 对方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容貌普通,穿着普通,神色也是淡淡的。并不是他们认识的任何一个高等贵族,要知道,在银海帝国拥有一亿灵石的贵族还是很少的,只有两百多人。 估计是新崛起的暴发户吧。 拿一亿买一个人鱼,相当于倾家荡产,就算再想要,周围叫卖的人也瞬间清醒了许多。 猥琐男人虽然不甘。 但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 感谢【estrue?】投出2个手榴弹。 感谢【有欲の】灌溉2瓶营养液。 (≧▽≦) 爱你们~ 软萌人鱼与痞子 台上的拍卖师就算见过大场面但也没遇到这种一开口就是一亿的,他惊愕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他清咳了一声,握稳了手中的小锤锤,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手抖。 “一,一亿第一次!” 台下哄抬价格的热烈氛围已经消失不见,换来的是格外的安静。一亿啊,谁他妈拿这么多灵石去买一个人鱼?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底下的人安静如鸡。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拍卖师第二次落下小锤子,这声音清脆而又带着果断! 他已经淡定了下来:“一亿第二次,还有更高的吗?” 他只是按照流程象征意义地问了一句,谁都知道,这次的拍卖得主极有可能是这位先生了。 一亿啊! 还能有更高吗? “一亿第三次!成交!”拍卖师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尽管克制着,但还是破了声:“恭喜这位先生,这条漂亮的金色天然人鱼已经属于您呢!后面的手续和流程会有我们的工作人员指引您,如果您还想拍其他的物品,等活动结束后我们的工作人员会……” “不必了。” 宋成秉淡淡地说。 他给了旁边的侍卫一个眼神,侍卫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去做这项交易的交接工作了。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着,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面相普通的男人身上,眼里有羡慕也有嫉妒。 “换了我,现在肯定也迫不及待地想跟漂亮的小人鱼温存温存,毕竟花了一个亿啊!!” “对啊对啊!” “得了这等尤物,哪还有心思拍买其他的东西?” “可不就是嘛。” “可惜了,咱们这些低等贵族只有看着的份,吃不了。” “行了行了,别遗憾了,看看台上那个小盒子……听说那东西在古地球叫手机,是个通话工具。” “什么玩意?” …… 一锤定音后,元矜的笼子顶上被盖上了一层宽大的枣红绸布,同时被几个人抬了起来。 往后台的方向而去。 笼子摇摆不定,元矜紧张地抓着铁栏杆稳住平衡,这路上他隐隐约约听见周围人在议论他。 心里更加害怕了。 他的买主虽然看起来很正常,比猥琐油腻男好多了,但元矜还是害怕。 这个男人买他不可能只是为了欣赏或者看看,毕竟花了那么多灵石,因为在地下城待了一段时间,所以元矜很清楚一亿是什么概念。 他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宋成秉看着笼子从眼前抬了过去,略微低头,他瞥见地上有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在滚动着…… 在后台,大侍卫用将军的权限卡将一亿的灵石转给对方,转身吩咐自己的人把笼子抬上。 这也是将军的意思。 回悬浮车的路上是宋成秉的几个侍卫在抬着笼子,这几个人都是他的近卫,知道多尼的存在。 宋成秉将多尼保护得很好,在银海帝国很少有人知道他已经成婚,更别说知道多尼的存在。 在银海帝国的百姓眼里,他们骁勇善战的将军还是个单身狗,而这个单身狗前段时间拒绝了王上的赐婚,公主痴情一片为他肝肠寸断,甚至绝食威胁,依旧没能动摇将军的心,有人说,将军的心是铁铸成的。 只有将军的近卫才知道,将军的柔情似水只给一个人。 宋成秉也想过将笼子打开,可笼子里的多布是人鱼形态,得有人抱着,而且不见得多布就会老老实实任人抱着,说不定会逃跑,会挣扎,会大叫,事情会变得麻烦许多。 因此他才没急着打开笼子。 元矜不敢睡着,虽然哭久了就有点犯困,但他的眼皮子还在强行撑着。 隐隐约约间。 他感觉笼子落了下来。 “回去。” 有男人的声音。 “路线设定完毕!预计将在三分钟后到达目的地!”人工智能的机械声响起,并自动规划路线。 “温度调一下。” 男人不紧不慢说道。 “叮!系统检测到悬浮车内有人鱼形态的物种,已调至合适温度,请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有食物吗?” “有两盒牛奶以及一个面包。” “给人鱼送去。” “好的。” 没过一会儿,元矜就听到有细微的滑轮滚动声出现在笼子外,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之前听见了男人和人工智能的对话,他大概有心理准备,明白这机器人是来给他送食物的。 因此很快镇定下来。 果然,下一秒一个小巧的银色机器人拖着托盘过来,笼罩着笼子的枣红绸布被拉了下来。 元矜下意识瑟缩了下。 看到面前只有冷色调的机器人,他松了口气,接过了面包和牛奶,立马狼吞虎咽吃起来。 宋成秉回头看了眼。 果然,多布像多尼说的那样单纯又没心眼,给他食物,他也不怀疑,傻傻的很容易被骗。 难怪会被卖掉了。 宋成秉微微叹了口气。 系统实在没脸看狼吞虎咽的宿主,不知道的还以为饿了三天三夜呢:“你能矜持一点吗?” 元矜吸了口牛奶:“不能。” 从被左茵婉绑架,再到在冰冷的洞穴里醒来,再到被拍卖,没有人给元矜提供一点儿食物。 饥饿的滋味并不好受。 像元矜这样无论在现实世界还是前两个世界都没饿过的人,光吃土豆他忍了,为了人设他前不久还喝了营养液,虽然营养液能补充体能,但元矜实在受不了那难喝的味道! 面包他只吃过一次。 是上次欧阳从地面带回来的。 直到来到地面,元矜才知道生活是多么美好,宋成秉随随便便就拿了牛奶和面包给他。 这些在地下城都是奢侈。 元矜从来不亏待自己。 吃饱喝足后,悬浮车也在目的地缓缓降落了,元矜心里忐忑起来,不敢看面前华丽的宫殿。 虽然宫殿很漂亮。 但元矜还是感觉不安。 笼子没有再被绸布盖着,被几个侍卫抬到了一个房间,这时候元矜的尾巴也变成双腿。 他怯弱地曲起双腿。 宋成秉顿了下,他吩咐身边的侍卫去找两件衣服,侍卫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拿衣服过来了。 给元矜遮住光溜溜的双腿。 这里是宋成秉的宫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此,他也不怕打开笼子时元矜会逃出去。 想了想,宋成秉走上前。 笼子的钥匙在宋成秉手里,他低着头不紧不慢解开了锁,笼子的铁门缓缓地打开…… 他抬头看向元矜。 元矜将自己蜷缩起来,心里的恐惧)间达到顶点。 之前被锁在笼子里,这笼子虽然禁锢了他的自由,但同时也保护着他,让他稍微心安一些。 打开笼子,即将面临着什么,元矜已经猜到了。 他惊恐地看着男人。 “你……” 宋成秉正要说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元矜终于崩溃了,他大叫起来。 人鱼的声音尖锐,释放着自己的恐惧和害怕,房间里的几个侍卫瞬间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要过来!” “你们都是坏蛋!” “呜呜呜……哥哥……呜呜呜呜你在哪儿啊!”元矜泪眼朦胧,尽力将自己整个人藏起来:“大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不准过来,要不然让鲨鱼吃了你们……呜呜……” “多布好害怕呜呜呜……” “我哥哥很厉害的,你们要是欺负我,我哥哥会打死你们的!”元矜胡言乱语吓唬喊道。 “欧阳,欧阳……” 想到了欧阳,元矜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胸口疼得快要死去。 即使被欧阳卖掉,他还是忍不住在这种时刻想起了他,元矜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他哭得更伤心欲绝了。 “欧阳,多布好想你。” “呜呜呜……” 宋成秉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只是想让小人鱼出来,没想到小人鱼的反应这么大,吓他一跳。 他急忙退了出去。 站在原地清咳了一声。 他回头小声吩咐侍卫:“让多尼过来,就说有事。” “是。” 元矜哭得很是伤心,根本没听到宋成秉说了什么,他抓紧了笼子栏杆,哭得整个人一颤一颤的。 宋成秉悄悄叹了声气。 多尼的房间里有一个小实验室,此时他正在研究对付虫族的冷兵器。 数据和报告结果刚总结到一半,门就被敲响了,多尼不悦地挑起眉,连头也没抬。 宫殿的人都知道多尼不喜欢在他写研究报告的时候打扰他,但这次是特殊情况,他们也只能鼓起勇气敲门,但是门里一直没动静。 侍卫官:“……” 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他清了清嗓子:“副将大人,将军说有事找您。” 多尼曾经是他们的副将,足智多谋,英勇善战,也是跟将军出生入死做多队伍人。 但多尼不喜欢他们叫他夫人,于是他们只能喊副将大人。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将军他今日去了趟黑市,打算给您寻找海腥草……但中途出了意外,就提前回来了。” 门内依旧安静极了。 “他花了一亿灵石拍下了一条天然人鱼,刚带回来……” 门倏然打开,多尼沉沉的脸出现在门后,尽管刚查出怀孕,但他的肚子依然平坦如平原。 他的气质清冷疏远。 虽然和多布长得一模一样,但一个清冷疏远,一个软萌娇气,气质上的差别让人很容易分辨出来。 侍卫官微怔了下。 “他们在哪儿?”多尼平静地问。 侍卫官还在暗暗惊叹多尼和他弟弟果然长得一模一样,一时忘了自己漏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回:“他的寝宫。” 多尼悄悄捏紧了拳头,这个混蛋,自己不过是刚刚怀孕,他居然就把其他人鱼带回寝宫。 怕不是活腻了! ※※※※※※※※※※※※※※※※※※※※ 感谢【辣跃跃】灌溉10瓶营养液。 感谢【47952960】灌溉2瓶营养液。 感谢【有欲の】灌溉2瓶营养液。 (≧▽≦) 么~爱你们哟 软萌人鱼与痞子 元矜哭累了,但小手仍然紧紧抓住笼子的铁栏杆,眼睛红肿又怯怯地瞅向门口的高大男人。 男人好像被他吓到了。 这样也好,这样男人就不会再靠近他,说不定还会厌恶他呢。 元矜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宋成秉一直与小人鱼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是怕小人鱼多心,而是怕小人鱼害怕,说实话,就算在战场上他也没这么小心翼翼过。 宋成秉颇为无奈。 多尼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宋成秉会找别的小人鱼,当他还没有跟宋成秉在一起,只是作为副将时,天天跟宋成秉一起处事并且阻止虫族的入侵,那时候他就将宋成秉的为人看得透彻,这个男人专一又深情,一旦认定了某种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宋成秉对出轨这件事十分不屑,且认为动物和人的区别就在于此。 动物的世界里没有规则,可以随地撒尿随地拉屎,甚至可以随意结合,没有任何约束性。 但人类就不一样了。 人类是独立的有思想的个体,他们知道这件事不对,便能克制住自己,约束自己的行为。 动物不存在约束一说。 有人曾问过这样的一个问题,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你不能接收哪一个?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精神出轨,说明这个人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但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于是逼迫自己约束自己,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不会,也不可能走到下一步身体出轨。而身体出轨就严重多了,这意味着这个人就像没有思想的动物一样,跟着身体的感觉,把道德啊所受的教育啊都抛开了,此刻的他们跟动物有什么差别? 宋成秉不需要这样的下属。 他更不屑成为这样的人。 多尼很明白这点,因此他并不怎么生气,之所以要过去一趟,是因为侍卫官不会骗他。 宋成秉真的买了人鱼。 而且侍卫官也说了,宋成秉要他过去一趟,多尼心里渐生疑惑,为什么会让自己过去?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心里知道宋成秉不会出轨,但多尼面上还是表现出冷淡的样子,等着宋成秉给他一个解释。 不远处有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一个小巧可爱的男孩子,正瑟瑟发抖地背对他们小声哭泣着。 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多尼下意识皱了皱眉,视线转向旁边的宋成秉:“叫我过来干什么?” 宋成秉:“……” 元矜其实并没有哭泣,他哭着哭着就哭不出来了,眼睛干涩不已,但戏还是要演全的。 他担心男人又要过来。 听见开门声,他悄悄支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于是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还有点耳熟…… !!! 元矜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地迅速转过头,看清了站在男人身边的人的容貌。 那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不耐烦,以及一抹不可探寻的亲昵。 紧接着,那个买下他的普通男人撕下了脸上的假皮以及假发,露出了英俊深邃的面孔以及金色的头发,眼眸蓝色的,浸着浅浅的温柔。 元矜扁了扁嘴。 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们。 多尼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暼过去,瞧见了笼子里人鱼的正脸,瞬间愣住,瞳孔倏然放大数倍! “多布?!” 多尼差点破了声。 元矜抿着嘴不说话。 眼泪跟金豆子似的掉下来。 多尼来不及思考,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笼子外,看到笼子的瞬间,他眸中瞬间寒冷了几分。 怎么回事? 多布怎么会被锁在里面? 要让他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对他的弟弟,他绝对会扒了那人的皮,再丢到油锅里炸两遍! 可恶! 这时候宋成秉也走了过来,将情况都说了一遍,又无奈说:“我一靠近他就大叫,这才让你来。” 多尼已经气得眼睛都红了,听宋成秉说完弟弟的遭遇,他心疼不已,懊悔自己不辞而别。 半年前他对抗虫族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宋成秉坚持不让他再上战场,直到伤好完全。 也因此,他没去找多布。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半年没回去,多布这笨蛋就被人类逮到了,还被卖到了黑市! 笼子锁被打开了。 元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哭大叫,他紧紧抿着嘴,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哥哥,倔强偏过头。 多尼蹲下来:“长本事了?” 这句话哥哥以前经常对他说,尤其是在他闹小脾气的时候。 因为有哥哥的保护,多布任性又娇气,还爱胡闹,经常被哥哥嫌弃这嫌弃那,但多布并不伤心,因为他知道哥哥心里是很爱自己的。 元矜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些天的害怕和委屈,被欧阳卖掉的心酸,想念哥哥哥哥却不在的绝望,都化作眼泪发泄出来。 元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哥,哥哥呜呜呜……你,你到哪里去了,多布都找不到你。”元矜哭得说话都说不清,声音断断续续:“多布好害怕,这里有好多坏人。” “这里好可怕……” 听多布说有很多坏人,多尼以为弟弟被欺负了,急得上前慌乱检查多布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元矜脸上出现一丝茫然。 直到哥哥伸手想直接揭开盖在他腿上的衣服,多布连忙按住,脸红红地偷偷瞅向哥哥旁边的男人。 这人金发蓝眼。 应该是哥哥的爱人。 多尼似乎也察觉到有些不妥,他冷静了下来,回头对宋成秉说:“阿秉,你先出去一会儿。” 宋成秉点了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俩,多尼便没了顾忌,直接上手去揭元矜的衣服,再次被元矜紧紧攥住! “我,我没事。” 多尼挑眉:“我是你哥哥,你有什么好害臊的?” “那,那也不行。” 元矜结结巴巴说道。 多尼眯起了眼睛,他暼了眼多布,发现多布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显然有事瞒着他。 他心往下沉了沉。 房间里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多尼的耐心极好,他静静地等着,等着多布向他坦白一切。 元矜不敢把在地下城的遭遇告诉哥哥,哥哥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找欧阳报仇的。元矜的心情很复杂,他既不想看到哥哥受伤,也不想看到欧阳受伤,他就是这么没出息。 “我,我……” 元矜低头支支吾吾。 多尼盯着他:“嗯?” 元矜难以启齿,但还是脸红红地轻声说道:“欧阳说,我的身体只能让他一个人看……” 那是他们甜蜜的时候欧阳说的,欧阳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元矜默默垂着头。 多尼:“……” 他眸中浸着寒冰。 欧阳是谁?为什么多布要听这个人的话?还有……听起来这个混蛋已经看了多布的身体?! 还只能他一个人看? 多尼气得胸口阵阵发痛:“欧阳是谁?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元矜不安地捏着衣服。 “还有,哥哥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相信人类?!不要靠近人类!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多尼神色十分严厉。 元矜不服:“哥哥还不是跟人类在一起了。” 多尼冷笑:“嗯?” 元矜鼓起腮帮子:“刚才那个男人是哥哥喜欢的人吧?他也是人类,难道他也是坏人吗?” 多尼气得口不择言:“是,人分好人和坏人。但以你这个猪脑子你觉得你分得清楚吗?!” 元矜委屈大喊道:“我就知道在哥哥心里我跟古地球的猪没什么区别,所以你才会不要我了!” “我也不稀罕哥哥!” 多尼愣了下:“什么?” 元矜话刚说出就后悔了,但哥哥这次见到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元矜心里很难过。 哥哥一直在责骂他。 因此他不想立马道歉。 多尼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抛弃你了?” 元矜理直气壮:“哥哥半年都没有回来,肯定不要多布了。” 多尼气笑:“半年前我在战场上被虫族伤到了,所以一直在养伤,阿秉也一直不让我出去。” 阿秉也是担心他的伤。 元矜原本还在赌气,只有在哥哥面前他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地闹脾气。 但听到哥哥受伤,他立马忘了自己正在赌气这件事,连忙走到哥哥面前焦急地左摸摸右摸摸。 “哥哥你没事吧?” 多尼心里一暖,他轻轻揉了揉弟弟软乎乎的头发,抱了抱他,心里跟着塌陷了一块儿。 多布依赖地回抱哥哥。 “你打开鳞片了?”多尼突然闻到了一股人鱼特有的芳香味道,他松开多布急急地问。 打开过鳞片,以为着多布跟某个男人做个那种亲密的事,多尼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多布心虚地垂下头。 “是那个叫欧阳的男人?”多尼捏紧了拳头隐忍怒气。 元矜丧丧地说:“嗯,他有了别的小人鱼,就把多布给卖掉了。”这些没什么不能说的。 哥哥才是他最亲的人。 哥哥不会伤害他, 多尼冷吸一口气:“你是说,你是被他卖掉的?” “嗯。” 多尼既心疼弟弟,又恨不得把他的脑瓜敲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当然他也恨不得把那个叫欧阳的碎尸万段,然后把她的骨头喂狗! 居然敢拐骗他的弟弟! 另一边,欧阳校礼刚回到地下城,心里忽然有些发慌,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刻过。 他快步走回了住处。 客厅里很安静,没有多布的身影,欧阳校礼仓促地走进房间,也没有,洗手间,也没有…… 欧阳校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了,有可能在柯达那儿,自己分明让柯达照顾多布了。 ※※※※※※※※※※※※※※※※※※※※ 感谢【辣跃跃】投出1个地雷。 感谢【有姝】投出1个地雷。 感谢【辣跃跃】感概8瓶营养液。 感谢【恋琳花笙】感概6瓶营养液。 感谢【april】灌溉4瓶营养液。 (≧▽≦) 感谢~ 软萌人鱼与痞子 柯达急得满头是汗,他给老大发去无数个讯号,但对面一直没回应。 他不傻,在得知左茵婉实施调虎离山之计后,他匆匆赶回来,可多布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道左茵婉搞了什么,他一直联系不上老大。 柯达只能盲目地找来找去。 直到光脑亮了起来,看到老大熟悉的讯号,柯达激动得差点哭了,他也的确哽咽起来! “老大!”他喊了出来。 欧阳校礼声音还算冷静:“你和多布现在在哪儿?” “多布不见了!” “我先前接到左茵婉的通讯,她说你在原石市场被胡老二打伤了,我一听就急了……” 柯达语无伦次解释。 欧阳校礼脑子里嗡嗡作响,有那么瞬间空白一片。 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柯达哽咽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他心里懊悔极了,都怪自己轻易相信了左茵婉。 他明知道左茵婉是什么人! 欧阳校礼眼睛猩红,他捏紧光脑,手背青筋直冒:“你操心我做什么,十个胡老二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么拙劣的骗局你也信?!” 柯达哭出了声。 他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欧阳校礼没功夫跟柯达浪费时间,他立马给左茵婉发去通讯。 他站在客厅中央,面上看似冷静而理智,实际上拨通讯的手指微微颤抖,差点按错数字。 他深呼吸一口气。 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然而左茵婉那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接他的讯号,这让欧阳校礼的耐心渐渐消失殆尽。 他开始在客厅来回徘徊。 欧阳校礼实在等不了了,他打开门匆匆离去! 只要一想到他的小人鱼饿着肚子受着冷,他胸口就疼得无法呼吸。 多布那么娇气。 这时候肯定吓坏了。 受饿受冷还是好的。 他怕的是多布会被虐待。 左茵婉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之前有条纠缠他的黑人鱼突然消失就是左茵婉的手笔! 都怪自己大意了。 欧阳校礼眸中隐隐有暴戾浮现,如果多布出事,他绝对不会放过左茵婉,他会让她付出代价! 左茵婉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她不慌不忙地在家里坐着,手腕的光脑已经亮了十几分钟。 她只是淡淡暼了眼。 直到光脑对面的人快要失去耐心,左茵婉才不紧不慢打算接通,然而对面忽然挂断了。 “???” 左茵婉感到意外。 而挂断后,光脑恢复了安静,对面也一直没在发来讯号。 另一边,欧阳校礼正往左茵婉的住处赶去,他一边发去通讯,一边脚不停蹄加快速度…… 街边有不少人在走动着。 隐隐约约有嘻嘻哈哈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欧阳校礼顿住脚步,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去。 “赚大发了!” “这一波生意的灵石比好几年攒的都多,要我说,不愧是宝贝,连银海帝国都稀罕呢!” “就是有点可惜,咱们哥几个也没尝到味儿,要知道这金色人鱼可是几百年才出现一个。” “而且是天然的!” “是有点可惜,我也有点后悔,其实就算咱们尝尝味儿那些人也不知道,照样卖高价!” “哈哈哈就是啊!” “你还别说,那人鱼的皮肤又白又嫩,老子还摸了一把。” “我就说……” 其中一个男人话说到一半,就瞥见欧阳校礼往这边走来,他闭了嘴,立马谄媚地弯腰低头。 “欧阳老大好。” 欧阳校礼脸色阴沉,忍着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暴怒:“人在哪儿?” “啊?”男人愣了。 “我问你人在哪儿!”欧阳校礼一个拳头凌厉地砸过去,把那男人的鼻梁直接砸歪了。 男人鼻血眼泪糊了满脸。 其他两个男人神色畏惧惊恐,慌乱地后退,直接跪地求饶,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老大了。 “欧阳老大饶命啊!” “咱们哥几个一直恪守本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 “求欧阳老大高抬贵手!” 欧阳校礼没耐心跟这几人周旋,他直接问:“那条人鱼在哪儿?” 三个男人怔愣了下,有个男人最先反应过来,看到欧阳老大这么暴怒,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欧阳老大,不是你让我们卖掉那人鱼的吗?” 欧阳校礼冷笑:“别废话。” “这不怪我们啊,是左姐说是你的主意,我们才敢做的。”男人冷汗流了下来,知道瞒不过欧阳老大:“人鱼……人鱼被我们卖到了银海帝国的黑市,估计已经脱手了。” 周围温度骤然降了几度。 欧阳校礼嘴唇煞白。 他忽然想起自己从银海帝国回地下城的时候见到过这几个人,当时这几人扛着麻袋鬼鬼祟祟,当时自己还因此多看了几眼…… 欧阳校礼脚下有些不稳。 所以,当时麻袋里装着的其实是多布……他就这么错过了。 欧阳校礼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他转身就跑,这时候他没多余的精力去教训这些渣滓,他得赶时间,他的多布还等着他! 欧阳校礼越跑越快! 等他赶到黑市时,台上正在拍卖其他东西,他随手抓住一个人问:“刚才有拍卖人鱼吗?” 被他抓住的人看了他一眼:“拍了啊,被买走了。” 欧阳校礼心沉了下去。 这人又感慨一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金色人鱼,哥们儿,你也是为他来的?” 欧阳校礼转身就走。 这人摇了摇头,以为这位兄弟是在黯然神伤,不由说了句:“别想了,那个贵族花了一亿灵石买了他,可见是有多喜欢他。”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为人鱼花这么多灵石。” “咱们这些普通贵族就别惦记了,看几眼饱饱眼福就行。兄弟,听哥的,想想就得了。” 那人安慰欧阳校礼。 “那贵族长什么样?”欧阳校礼突然回头问了句。 男人愣了下:“很普通。” “内行的人都知道那个贵族易容了,有些贵族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来过黑市,就会易容。” “怎么,你要找他?” “嗯。” 欧阳校礼已经了解大概的信息,多留在这儿也无用。 他离开黑市,站在街头忽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怔怔站在原地。 就这么点儿信息,他该从何找起,在银海帝国找一个易容过的人,犹如大海捞针。 他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对多布的冷淡,还说要送多布离开,他是希望多布回到大海去啊。 而不是成为贵族的玩物。 欧阳校礼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一把扶住了旁边的墙,缓了会儿,他才好似清醒了些。 他茫然地抬起头。 多布肯定很害怕,那个小哭包肯定又在哭了,嘴里喊着欧阳,声音软软糯糯可怜巴巴的。 身为男人,欧阳校礼当然知道多布的那个模样有多诱人。 那个普通贵族会不会对多布粗鲁又不怜惜,多布很怕疼,要是被那个贵族折磨怎么办? 饿着了怎么办? 欧阳校礼闭上了眼睛,心脏的位置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处,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喜欢多布。 他多想自己去代替。 —— 这一个月,元矜在宫殿里吃得白白胖胖的,这里有葡萄,有苹果,还有超级好吃的巧克力! 这天,他跟哥哥在书房里看书,上面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但哥哥看的好认真的样子。 元矜有些无聊,他忽然有点想欧阳,他就是这么没出息,时不时就会想起欧阳对他的好。 多尼暼了眼发呆的弟弟:“今天的字写了吗?” 元矜摇了摇头。 多尼放下手里的书,他盯着元矜的眼睛:“你在想那个男人对不对?” 元矜立马坐直了身体。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家哥哥。 他知道哥哥最不喜欢他提起欧阳,在哥哥眼里,欧阳就是个渣男,而且还卖了自己。 欧阳是个坏蛋。 多尼慢慢说:“是你自己说的,那个男人喜欢上了别的人鱼,甚至狠心把你卖到黑市。” “你不恨他?” 多尼声音很平静。 元矜沉默了,他低着头捏手指,半响才开口:“我知道自己不该想他,可是脑子不听话。” 多尼微微叹了声气。 多布以为哥哥对他失望了,连忙举手保证道:“哥哥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见他的!” “呵。”多尼冷笑。 元矜大声喊道:“多布说话算话!” 大概是因为太过激动,元矜身体的肾上腺素猛然增多,他忽然忍不住弯腰呕吐了下…… 多尼瞳孔聚缩! 他立马站了起来! 元矜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在银海帝国这一个月,多布看见哥哥呕吐过,知道哥哥怀了崽崽,他低头默默看向自己肚子。 多尼脸色黑得难看。 “喂,杨医生吗,我是多尼……不是出了事,总之你过来一趟吧,我弟弟身体有点不舒服。” 多尼语气极其平静。 作为跟哥哥生活了十几年的多布来说,他当然了解哥哥,哥哥看似平静,实则非常生气。 元矜完全不敢出声。 “不,不怪我……” 元矜委委屈屈地说道。 多尼道:“闭嘴!” 他现在非常想揍人! 杨医生很快就来了,他给元矜仔细检查了下,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开,表情莫测。 “杨医生?” 多尼没了耐心。 “副将的弟弟这是怀孕了。”杨医生缓缓吐了一口气。 周围顿时安静一片。 说实话元矜也有点懵。 “系统。”元矜惊愕极了:“你确定不解释下?” 系统翻白眼:“又不是我让你怀孕的。” 元矜:“……” 他还以为是自己吃多了。 这个医生没骗人? 他记得在太监那个世界自己也被诊断出喜脉,当然最后结果是那个庸医把脉把错了。 也许这也是误诊? 系统打断他的思路:“别想了,你的确有崽了!” 元矜:“……” 有句妈卖批不知当不当讲。 等医生走后,多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许久没缓过神。 元矜低着头没说话。 良久后,多尼开口:“别让那个男人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要不然他会卖掉的。” 元矜睁大眼睛:“!!!” —— 这一个月里,欧阳校礼每天都会去银海帝国,他时刻关注着星网,搜索跟金色人鱼有关的消息。 可惜没有一点消息。 这一个月里,欧阳校礼很少睡眠,他消瘦了许多,胡茬因为懒得打理已经冒出了青色。 整个人沧桑许多。 柯达最近也跟着老大去银海帝国找了一圈,但依旧没找到。 没了多布,他的话少了很多,不仅是柯达,欧阳校礼话也很少,两人几乎一天都不说话。 只问一句:“有消息吗?” 唐斯和肖漠也听说了这件事,加入了寻找的队伍里,他们从来没见过老大这么在乎一个人。 看来老大动了真心。 至于左茵婉,她被欧阳校礼锁在了地牢里,没错,地下城有个地牢,黑暗得没有一丝光。 那里潮湿又发霉。 欧阳校礼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多布,其他事等找到了多布再说。 这天他如常打开星网,搜索银海帝国的消息,他把金色人鱼搜了一遍又一遍,眸色暗淡不已。 就在他打算关掉时,一条新闻忽然跳了出来,欧阳校礼心脏迅速跳动起来,立马点开。 看清图片和文字。 他脸色忽然煞白一片。 照片里,金色漂亮的人鱼半身沉在泳池里,如莲藕般雪白纤细的手臂亲昵地抱着岸边高大英俊男人的脖子,两人正在热情地热吻。 另一张照片上,人鱼乖乖窝在英俊男人的怀里,牵起男人的手掌,用脸去蹭男人的手掌心。 男人表情温柔,眸中透着爱意和温柔,两人般配极了。 人鱼正是多布的模样。 ※※※※※※※※※※※※※※※※※※※※ 追-更:po18gw.vip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