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枪、玫瑰和月亮 (一) 一屋子的男人围坐着打牌,酒瓶到处东倒西歪,烟蒂扔在脚下,烟雾缭绕呛人。 “老大,咱这次歇多久啊?” 被称呼为‘老大’的男人抓着两副牌,丢出了一个顺子,也没看人,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嚓地一下点燃香烟,道:“这才几天,皮又痒了?” 他们玩的是斗地主,又因为只有五个人,于是男人一人抓两副牌,出了左边打右家。 “一对2。小鬼。都报点了啊。”男人对众人笑道,姿态随意的靠在椅子上,颇有些百无聊奈的感觉。 “要不起……” “不是吧老大,我还一张牌没出呢?” “老大会记牌……你就说咱们赢过一把吗。” “哎哟,我裤衩都要输没了,老大你放放水好不好?” 男人将最后的牌都扔在桌上,一锤定音道:“得了得了,不玩了。” 其余人顿时如蒙大赦,就打个两块钱的牌,他们人均输了七八百,也是没谁了。 刚才问话的人又道:“老大,最近也有活做啊,不用跑国外,就在港城。” 男人将牌都收起来,嘴边的香烟燃至颓疲灰烬,他信手一弹,连眼睛都没抬:“什么事。” “听说高仇的女儿被绑了,就昨晚的事儿。” “港城不一向是他话事么,也有人敢在他的头上动土?” “好像是北边的人,要吞生意,他这次麻烦可大了,女儿被绑,货也被抢,外面的人都等着看笑话。” 另一人道:“北边的孙子有没有江湖道义的,打打抢抢就算了,还绑架人小姑娘,真尼玛恶心。” “谁说不是呢。” ‘老大’活动活动了肩膀,道:“高仇就算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北边也讨不了好,救人的风声多半不是他那边放出来的,有人想搞混这潭水,你们要是想活命,就别去管这种闲事。” 几人闻言楞了楞,仔细想想后发觉有道理,贸然插手指不定出什么事。 “知道了老大。” “我出去放个水,回来之前你们给我想好接下来玩什么,不然就一起上山拉练好了。” 男人笑着走出小屋子,不管里面的哀嚎声又多么惨烈。 他们几人都是境外雇佣兵,另外几个弟兄跑国外度假,而他们几个则回了港城过几天清闲日子。 男人解决了生理准备回去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驶进加油站,车窗降了下来,里面的人冲他喊道:“加两百块的汽油,快点,我们赶时间。” 车子破烂,脾气不小。 男人无所谓的笑笑,有钱不赚是傻瓜。 他拉开加油枪,走到车子旁边开始把油打进去,过程也不慢,可车里的人还是催了好几次。 男人懒得废话,甚至故意拖时间起来,你不是着急么?那就慢慢等着吧。 “笃笃——” 从后备箱传出极为细微的声音,男人的耳力很不错,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而那轻微的敲击声还在继续,和着某种频率,清晰地传到他耳畔。 叁短——叁长——叁短。 救命。 男人面不改色,将加油枪拔了出来,走到驾驶室敲了敲窗户,等里面的人将窗户降下来后笑了笑,“好了老板。” 他借机去看里面的人,司机叁十出头左右,脸色不是太好,正在陶钱包准备付钱。诡异的是他旁边的人,裸露出来的肌肤缠着绷带,甚至渗出血黄的脓水,散发出皮肉腐烂的气味。 那人察觉到男人的目光,阴侧侧的目光看过来,用嘶哑粗粝的嗓音道:“看什么。” 他还没能回话,司机便道:“钱给你,走吧。” 他动作急切了些,从钱包里拿钞票的时候扯落了两枚硬币,滚到了车底下。 “我来吧老板。”男人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立马趴下到车底摸硬币。 司机虽然不悦,可到底也不能直接开车从他身上碾过去。 男人的动作很快,半分钟不到就站了起来,笑道:“老板,您的钱。” 司机接过硬币,也没说什么,立马发动油门便离开了。 而男人也转身回了小房子里。 面包车开出去好几公里,副驾驶上的人一直盯着后视镜。 司机颇有些不耐烦,“没人跟上来。” 那人冷笑道:“小心使得万年船。高仇的宝贝女儿在我们手上,可不能现在出幺蛾子。” 司机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面色阴沉,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径直把车子往前开去。 (二) 兄弟几个看见自家老大回来之后也没有再玩牌的意思,反而打开了电脑,调出GPS定位图。 几人凑近了看,发现追踪器正在移动中,“这什么啊老大?” 男人没有搭理他们,眼睛一直盯着移动的红点看,直到它停在距离这里十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地图显示是一个废弃的水塔。 他没有半分犹豫,拿出自己的军用包,把防弹衣穿上,别了两把零叁和叁个手雷。 “靠!老大你要去抢劫吗!?” 众人都震惊了,不懂他这是要干嘛。 “去找乐子,你们在这等我消息,要是我一直没能回来,七个小时之后过来支援我。” 男人说完不顾目瞪口呆的众人,骑上摩托车便绝尘而去了。 高奚被一股凶狠的力道摔在地上,后脑狠狠磕在地砖上,痛得头昏眼花。 她本就被下了迷药,刚才路过加油站时也只能尽力地动动手指,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求救信号,可如今这幅局面,她也明白自己该死心了。高奚轻轻咬住嘴唇,抬眼看着那绑架她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她认识,是警局的李齐警官,她甚至还救过他。 李齐发现她在看他,咬着牙把脸撇开了。 “怎么,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绑架你吗?”开口的是绑着绷带的男人,他冷戾地笑道:“高大小姐没经历过这种事吧,你从小被高长官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的长大,可真是让人羡慕。” 他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拽起来,然后撕开自己的绷带,露出被毁容的脸来,高奚被迫对着他那张流脓流血的烂脸,十分的恶心。 “高小姐看清楚了,这都是拜你爸爸所赐,你怨恨我们绑架了你么?你错了,他是比我们残忍千万倍的刽子手,你以为你的锦衣玉食,良好的教育和优渥的生活从哪来的?都是你爸爸从别人身上刮下来的血肉啊,你说,如今你是不是该付出点代价呢?” 高奚看着他状似癫狂地说完整番话,从始至终眼神都是平静而冷淡的,但这更激起了高恒的愤怒。 他掐住她的脸颊,狞笑道:“高小姐看来很看不起我,那我是不是得给高小姐一份礼物作为回报呢?”高恒凑近了她,深深吸了两口她身上幽幽的香气,伸出舌头舔舐着她脖颈处细嫩的肌肤,颇有些兴奋道:“你果然是个尤物,长得美,身子软,皮肤也嫩……” 他每多说一个字,高奚就觉得自己反胃多一分。 可高恒并没有进一步的猥亵她,从口袋里摸出几粒药丸来,捏开她的嘴,强迫她吃了下去。 “别怕,这是让你快乐的东西。” 高奚不是个傻子,自然猜得出这是什么,她握紧了拳头,不甘地再次被他推到在地上。 “带进来吧。”高恒吩咐了一声,两个人就带着叁条狗走了进来,栓在了离高奚不远的地方。 他眼里有兴奋的光芒,“高小姐尝过男人的滋味没有?你这么漂亮,你爸爸难道没有搞过你么?”他摇摇头,笑道:“二哥都不舍得碰你的话,你说我们哪有这个胆子呢,只能……便宜这些畜生了。我给它们也喂了药,很快、很快,高小姐就能好好体会了。” 高奚仿佛堕入了冰窖里,听着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嘴里污言碎语。 “这也太便宜这些畜生了。” “你急什么,等狗哥们玩完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这么漂亮的妞,哪怕只是塞到她嘴里,我也知足了啊!” “那我要她的左手。” “哈哈哈,那右手给我。” “你们这些不识货的,后庭可比肉穴还紧呢……” 高恒满意地听着这一切,狠毒的注视着高奚:“高小姐听到了吗?你的美让大家为之疯狂呢。”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笑道:“我会把过程都拍下来,然后传到网上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说对吧?我记得高奚小姐是高材生,又在大医院里工作,肯定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吧……你说他们看到这段片子,会做什么感想?” 高奚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多看他可憎的面目一眼。 “你要怪,只能怪你爸爸,他才是罪魁祸首。” 有人在一旁催促道:“头儿!头儿!你先把这妞儿的衣服都扒了,让我们饱饱眼福啊!” 高恒闻言挑挑眉,笑道:“好主意。” 布料被撕碎的瞬间周围的吸气声和兴奋地声音顿时更大了。 “艹,奶子又大又白,这小逼绝对没被人碰过!闭得这么紧,这么粉嫩……” “我只在黄片上看到过,这就是白虎对吧?” 高奚听着他们肆意地评价着她的身体,屈辱的感觉狠狠折磨着她,泪水渐渐湿润了眼睫,可她也明白,真正的摧残还未到来。 爸爸……救救我…… 枪、玫瑰和月亮(h) (叁) 那些恶心的男人用他们的双手抚摸她身体的时候,高奚几乎已经绝望了。 可突然从门外滚进来一颗手弹,瞬间爆炸开来,浓白的气体顿时充斥了整个视野。 “妈的!是烟雾弹!有人进来了。”高恒立马喊道,“都别慌,把那个贱人看紧了!” 他话音未落,就有人发出了惊呼,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狙击枪! 高恒瞳孔微微收缩,而他刚握住手枪,一股钻心的疼痛就从手腕处传来。 “啊!!!”他的手被子弹打断了。 高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催情药正在她身上发生作用,她浑身一会儿像浸在火里,一会儿像冻在冰里,十分的难受。 她想努力保持着清醒,她不知道是不是爸爸来救她了,只想着能不能趁乱逃跑。 所以有人握住她胳膊的时候她悚然一惊,下意识就要反抗,可下一秒却听见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别怕,我来带你走。”说完在她手心里塞了一把匕首,然后用外衣裹住了她的赤裸的身子。 “站住!口令!” 浓雾里虽然看不清人脸,但有人依稀看见高奚被人抱了起来,顿时用枪对准了他们。 男人轻轻皱眉,将高奚平稳的放在地上,转身快速的攻了上去,没有两个回合便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从摸到这里到解决门口放哨的人虽然只用了个把小时,但也看得出这伙人算是精锐,所以他并不打算恋战,带着被绑的这女孩快点跑就是。 周围人也注意到这里不同寻常的氛围,渐渐围了过来。男人却十分的厉害,根本没有靠进他身子的机会,哪怕用枪打到他的,也被防弹衣挡住了,他基本没受什么伤。 解决了面前最后一个人,眼前的浓雾也即将散了,就在此时身后传来高恒地尖叫声,男人回头,发现高恒用没断的手正举着枪打算偷袭他,而高奚倾尽了全力,用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鲜血溅在她的左脸上,给本就精致美丽的面孔平添了一份妖娆,让男人有一瞬间的发愣。 她很美。 高奚本是爆发了所有余力插地这一刀,确保高恒断气后她也脱了力,眼看就要载到在地。 男人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稳稳当当地接住她的身子,不知为何,他突然用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轻声安抚道:“没事了。” 高奚抓住了他的衣角,抬眼时正巧撞进他一双?然的眼里,想说声谢谢,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男人立马抱着她走出这里,至于那一屋子的死人,再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四) 男人抱着她上了摩托车,高奚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他只能用绳子把他们的腰肢绑在一起,将她护在怀里。 男人不确定这里的人是不是就是全部人马,只能带着她赶紧离开,远离危险。 摩托车骑得飞快,狂风将她的长发吹起,丝丝缕缕,好看极了。 他没有忍住,便低头看了她一眼,谁知她也正抬头瞧着他,十分懵然,却蓦地笑了,她的唇似乎天生就是樱桃色,水润糜艳,眼神也逐渐变得妩媚,和刚才他看见的绝望、决绝都不同,她仿佛有让别人看着她的眼睛就忍不住说些什么的本领,或是真心,或是…爱慕。 春色在这一刻降临在她的眸中。 高奚因为催情药的原因,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她看着男人凸起的勾结,突然就将红唇凑了上去,轻轻咬了一口。 急刹车的声音剧烈地响起,摩托车侧翻在路边,男人死死的护着她,没有叫她受一点伤害。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仿佛空白了一般,连把手都握不住。 “你……”男人很清楚她被下了药,现在做的所有事都不是出自真心,而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伸手把她打晕,然后送去医院。 “好难受……”她轻启朱唇,委屈地低声说了这样一句,她软若无骨的手慢慢抬起,攀上了他的脖子,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救救我……” 男人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自制能力低下的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女特工对他投怀送抱,按理说他觉得自己不该被诱惑。 可……他就是掉入了她温柔甜蜜的沼泽里,不可自拔。 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将她抱起,转身走进密林里。 他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也利于侦查敌人的动向。 当然他现在也不确定,如果真的有人追来的话,他能不能及时从她身上将理智拔出来应敌。 这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男人自嘲地笑了笑,他以前一向鄙夷因为性冲动就失去理智的行为,如今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齐越。”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没忍住张嘴含了一口她娇软的耳垂,惹她颤得更厉害。 齐越心想,她这么漂亮,肯定也爱干净,在这种荒山野岭,真是委屈了她。 如果允许,他想带她去约会,什么看电影摩天轮西餐厅都来一遍,最后在一个可以俯瞰港城夜景的地方,最好这个地方是他的家,他将她压在洗得干干净净的床单上,深深的吻她。 显然现在没有这种条件,他觉得遗憾,但也不妨碍他优良发挥就是了。 他将防弹衣和外套都铺在地上,再将高奚放了上去。 男人的衣物用来裹女人,怎么都是绰绰有余的。 四周是茂密的树林,枝叶繁盛,野蛮生长,将天空都挡得七七八八,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 她呼吸急促了些,肌肤泛着微粉,喉咙里不自觉的发出甜暧的呻吟。齐越将自己的视线控制在她精致的锁骨之上,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像一个愣头青似的不敢看她的身子,只觉得她过于美好,连看一看,都会玷污了她一样。 他摇摇头,对自己这种精虫上脑的色狼来说,这可真是太没用了。 这短短几个小时里,一而再再而叁的打破了许多他习以为常的认知,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 “我对你见色起意,等你清醒之后,无论想怎么讨回来,我都别无二话。”他抚着她的脸庞道,然后压下身子,吻在了垂涎已久的红唇上。 高奚突然被侵略,不自觉便嘤咛了一声,却攀紧了男人的脊背,主动地加深这个吻,她现在只求解脱。 “你好甜啊……”齐越状似叹息地说道,手掌放在她的腰间摩挲,让她战栗不已,只能紧紧依附在他怀里。 他的手掌慢慢的往上移,握住了她丰满的乳房,绵软又富有弹性的触感顿时让他心猿意马,他的吻很炙热,不断落在她雪白的脖颈和肩头上,他想开口唤她,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你叫什么?”他低声问道。 高奚没能回答他的问题,却用身体在回应他的热情。 齐越笑了笑,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愉悦。 在他不断地揉弄她的酥胸下,高奚泪盈于睫,情欲在眼前蒸腾,又幻化做无数的根蔓枝节,从下而上的束缚她,深入骨髓,教唆她不断的放浪,好借此抒发那钻心附骨的痒意。 她软糯地恳求道:“要我…好不好?”修长柔软的手指划过他坚硬的腹肌,往他的下半身摸索去,齐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其压在她的上方,“……乖一点,别急。” 他实在是怕自己被撩拨得失控了,到时候乱来会弄坏她的。 齐越搂住她不安躁动的身子,紧紧的按在他的怀里,安抚道:“我马上就会让你舒服的。”用手指摩挲她一片嫩滑的肌肤,最后来到她的秘地。 他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然后勾住她的一条美腿分开些,将小穴暴露在他眼底,他心跳都快了一拍,她的美穴粉嫩,闭合得很紧,可也水润诱人得紧,蜜水打湿了她整个阴户,敏感的红豆已经冒了头,看着充血肿胀起来,两片雪鲍肉也跟着发热,不断从缝隙里渗出蜜液,可爱极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视线太火热,竟然拉回了高奚的一抹羞涩,轻颤着开口道:“别,别看……” 他抚过她的侧脸,再次与她接吻。齐越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唇齿纠缠,他扣着她的后脑,吻得难舍难分。 以前他不爱和女人接吻,只觉得那是一种过分亲昵的行为,纵然身体碰撞来去,也只当成一种发泄欲望的途径。 她不一样……他想占有她的全部,不仅仅是身体。 “我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你?”可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真是老套的搭讪方法。而且如果他真的从前就见过她,又怎么会忘了她呢。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过去,你的一切,或许你已经有了男朋友,甚至结了婚,可我还是忍不住……我想把你抢到我的身边来。” 高奚轻靠在他的肩头,红唇微张着,眼神懵懂,不能分辨他话里的含义,仍旧觉得不舒服,不盈一握的腰肢曼妙地轻扭着,挺翘的臀部在他大腿上磨蹭。 “怎么这么心急。”齐越的笑意蔓延进眼底,也不再吊着她的胃口,安抚似地轻拍着她的背,“别怕。”然后将修长的手指伸下去,打算先让她适应一下。 指尖刚触在充血挺立的阴蒂上,高奚就细细地哭泣起来,眼泪划过柔美不可方物的侧脸,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这世界上总有男人会屈服于女人的眼泪,也会有男人对女人的眼泪感到痴狂。泪眼朦胧,欲语还休,本就是美女梨花一枝春带雨的真实写照。 他竟私心的想让她流更多的眼泪。于是变着花样的挑逗起她敏感的小红豆来,让她被陌生的刺激感迅速占领了身子。 他的指尖一会儿轻柔地打着圈,一会儿狠狠地按压下去,或是干脆夹在指间研磨,让高奚哭得更厉害,不停地挣扎。 高奚现在只觉得小腹酸酸胀胀,在她私密地带作乱的手指是那么恼人,但淫荡的身躯却还是因此起了反应,蜜液越流越多,直到高奚的身子突然一僵然后便狠狠颤了一回,从蜜穴里急剧喷出一大股蜜液来,沾湿了齐越的手掌。 她浑身微搐着,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娇乳上的醴红软珠醒目地突出着,齐越轻握她的乳根,用带着老茧的拇指剐蹭着乳头,更是搅得她心神不宁。 齐越一直弄了她两次高潮,确信她已经准备好了,不会被捅疼了她,才用手指揉开紧紧闭合着的两片雪鲍肉,往里插入。刚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她的身子明显紧绷起来,异物的入侵让她极度害怕和不适,可填入空虚已久的小穴的满足感又让她不舍,强烈的矛盾感淹没了她,眯着眼睛轻声地哼哼着,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再开口说想要。 而齐越也怔住了一瞬,“你…你是第一次?”她蜜穴的触感是在棒极了,湿湿软软,蜜水丰沛,肉壁挤压着他的手指,不要命似地吮吸着,往里抽搐蠕动。 所以哪怕他从来不搞处女,此刻也是再把持不住了。 他将手指抽出来,蜜液将其裹得亮晶晶的,简直就像……她融化在了他的手里一样。 枪、玫瑰和月亮(h) (五) 齐越把裤头扯开,将火热粗长的性器解放出来,直挺挺地戳在高奚的蜜穴上,他本是将她反抱在怀里,此刻便搂紧了她的细腰,在她的两腿中间磨蹭起来,只把高奚惹得尖叫连连。 一根粗莽狰狞的肉棒,青筋在棒身上盘踞,龟头就像熟透的大李子,热得同烙铁一样,和她的蜜穴缠绵地相抵着,不久便要从她从未被人造访过的肉缝里插入进去,撑满她的花径,深入肉壶,狠狠地撞她。高奚内心害怕极了,有一瞬的理智回归,挣扎起来,她哭得抽气,“不要!不要!……拿开……好烫……不要啊……” 可她在齐越铁臂的钳制下根本挣脱不得,而他又趁机摸上她的阴蒂,不断刺激挑逗着,直到高奚身子都哭软了,肉欲重新支配她的身体,才轻咬着唇,眼色迷离恍惚,张口淫荡的呻吟着。 “你准备好了吧?”齐越狠狠亲了一口她的侧脸,笑道。然后将她压在铺好的衣物上,“会有点疼,但我保证一定……很爽。” “啊啊啊!!” 高奚惊呼起来,贯穿身体的疼痛让她无所适从,眼里更是清明了不少,素白的掌心艰难地推拒着他的坚硬的胸膛,目光不自觉的向下看去,只见她平常浅浅闭合的一条粉白细缝正被一根紫红色的肉棒撑开,两片雪鲍肉可怜兮兮地被分在两侧,他的肉棒实在粗莽,不夸张的说和她的皓腕也差不了多少,尽管只入了不到叁分之一,也让她痛得冷汗直冒。 高奚红着眼眶,不断深呼吸着,以求能够缓解这样的痛苦,而齐越则将她抱起来,轻拍着她的光滑细腻的裸背,安抚着:“很疼么,对不起,是我不好。” 高奚欲张口请求他不要再继续,可穴内的疼痛似乎只有那几分钟,一阵阵战栗的快感又开始清晰地向上传来,酥麻的痒意也开始复苏,这无疑让她羞耻而崩溃,更让她不可置信的是,哪怕是被强暴一样的插入,她的小穴含着他的肉棒,竟缓缓抽搐了几下,又是一股热流从里面流出来,自主高潮了起来。 齐越无可奈何的轻笑,用拇指温柔的抹去她的泪水,啄吻了一下她诱人的红唇,“别难过,毕竟你是被下了药……我要继续动了。”说完便将她的柔韧修长的双腿折到身侧,让她的蜜穴极大限度的分开,也更方便他奸操她的身子。 豆大的汗从他的额头滑落,蛮横地插入不仅仅让她难过,他也不算好受,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还是处女的缘故,内里虽然肉乎软绵,丰沛的汁水沽溜沽溜的滋润他的肉棒,可也紧得不像话,疯狂地吸吮紧绞,甚至让他有了些痛感,还得拼命忍住往死里操她的冲动。齐越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 肉棒插了一半不到,就感觉顶到了肉壁,处女膜肯定是被撑坏了的,大抵是碰到了她的宫口,齐越自然不打算再深入,毕竟处女可禁不起宫交的折腾。 “不!啊啊……别!别这样!”高奚不停地摆首,连他的脸都不敢看,紧紧的闭着眼睛,泪水不断地溢出来。 齐越还颇有些担心,她上面下面都不停的淌水,万一待会脱水了怎么办。他虽然听着她开口拒绝,可也知道她的小穴此刻根本就离不开他,最好的证明就是她偶尔会顿住然后紧紧地咬住下唇,满面潮红,修长的睫毛轻颤,下面流出更多的蜜液来。 她正羞涩又自责的潮吹着。 但高潮了这么多次,不管是不是催情药的作用,他都觉得自己绝对是捡到宝了。 小穴会吸得要命,这可不是药的功劳,她估计是天生如此敏感,让男人在她身上欲仙欲死。这样一来他更加舍不得让她回去了,想就这样永远的霸占着她,让她的小穴只被他一个人操,子宫里灌满他的精液,连小娃娃都要让她给自己生一个出来玩不可……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挺腰用力地操弄她的软身子,不停的问她,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称呼她的,想一边叫着她的乳名,一边操她,那该多让人心动。 高奚并不肯说,她的手指狠狠地刺破掌心,想要避免那几乎摧毁她心神的快感,可怎么都是徒劳,他很快就掌握她的身体,知道碰哪里会让她受不了,怎么碰会让她不断的高潮,他俯下身吸吮她乳头时的感觉让她难过到几乎崩溃,但从这样仿佛是一片灰烬中又渐渐吹开一星火苗,蔓延到她的全身,欲望高炽浓烈,让她几度迷失自我。 “你明明很快乐,又为什么想着压抑自己?”齐越很快就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还是你从小到大都没有体验过这种让你不顾一切的快乐,它让你害怕,让你觉得自己很不耻,是么?”他叹了叹,暂停住挞伐。凝视着泪眼朦胧却十分不甘的她,缓缓笑道:“你让人不自觉就想要沦陷,可这么诱人的你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以前一定被照顾得很好吧?” 高奚的神色茫然了一瞬,她心里自然浮现出那个从小到大都保护着她的高大身影。 齐越更加确定道:“可现在你在我的身下,正张着腿儿被我干,你未必是不舒服,你只是不承认,这种脱离了你固有观念的快乐是不应该存在的祸端。”他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轻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和我一起放纵一次,你值得,没有人比你更值得拥有最极致的快乐。” “……不是的。”高奚轻颤着开口,竭力想要否认什么。 “真傻。饮食男女,再正常不过了……”齐越叹息过后也不再逼迫她,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包含着宠溺,“你要是不想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就算了,就当做我们今天一夜情,你别那么想不开。” 高奚其实几乎被他的这番话蛊惑,她闭上眼睛,却也如他所说不再抵抗那种绵密又回味无穷的快感,将心里那道防线撤走后她很快就闷哼一声,受不住似的张口就咬在他的肩头。 可齐越却挺高兴的,将软若无骨的她好好抱在怀里,又开始用力挞伐。 “啊啊啊!!”高奚仰着头,又痛又爽的媚叫着,他壮硕的家伙一刻不停地往自己的肉穴里面捅,肉棒上的青筋剐蹭着她敏感的肉壁,带出一波波蜜液,也发出令人面红心跳的啪啪声,“停下来!停下!求求你……啊啊啊!!……” 她在今天以前,是连自慰都没有过的,现在经历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又恐惧的,并非是太痛苦,而是如他所说,因为肉欲而产生的快乐是那么铿锵活泼地占领着她的身体,从而滋生出淫荡的,摇摇欲坠的渴望。 渴望着他不停的侵犯她。 高奚在内心深处埋下一颗痛苦的种子,她似乎也明白不仅仅是催情药对她身体的作用,而是她自己很快便臣服在了肉欲当中,不可自拔。 “不要不要……”她现在的神智是清醒,知道在自己身上不停卖力的男人只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是她一直渴望的那个人。 火热的龟头一下下戳刺着她的穴心,撞得她的灵魂都要从头顶冒出来了一般,呻吟媚浪缠绵,内心的煎熬又不断折磨着她,男人更是没有节制地不停操干着,高奚浑身抽搐起来,在他第一次爆发在她身体里的时候,她终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六) “头,你在那里吗?” 大家见齐越一直没有回来,便都带上了家伙过来支援他,因为齐越出来之前在身上装了追踪器,所以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密林里。 只是隔着横七竖八的树杈,他们面面相觑着,刚才来的时候他们似乎听见了女人的呻吟声。 齐越自然听见了他们叫他,快速的用衣物包裹好高奚,从下午一直做到现在,他把她弄得昏迷了叁次,每次都是晕过去再被他干醒,汗水打湿了她的秀发,眼睛哭得红肿,嗓子也喊哑了。 齐越自然对她疼惜不已,在她的脸上亲了好几下,笑道:“我带你回去。” 然后对那边的几人喊道:“脱两件衣服扔过来。” 那边不明所以,但仍旧照做了。 齐越穿上他们的衣服,把自己的都套在了高奚身上,他自然是不愿意让她穿别的男人的衣服的,尽管那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然后众人便震惊的看着自己那从来不迷恋女色的头儿抱着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走出来,那模样看着……神清气爽,不要钱似的往外散发着荷尔蒙和雄性激素。 众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齐越一个眼刀扔过去,没好气道:“看什么,还不快走。” 大家只好认命的跟上他,本来以为他是来干什么大事儿,谁知道是泡妞,那叫他们来干嘛,又不是想玩群p…… 高奚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梦里跌跌宕宕,她不断地坠落在没有尽头的深渊里,烈风如刀,将她割得残破不堪。 “水……”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还看不清周围,下意识便想找水喝。 有谁温柔的扶起她,将温水送到她的唇边,安抚道:“慢点喝。” 高奚很快就将一整杯水都喝完了,神智也清明了不少,看清扶着她的人和周围的环境。 房间是陌生的,而人也只有一面之缘。 她并没有忘记那时发生的事,记得这个人既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和她缠绵许久,占了她身子的男人。 “你昏睡了两天,先吃点东西。”齐越起身走到外面,过了几分钟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搬了张床上桌放在她面前。 高奚接过他递来的筷子,轻声道:“谢谢。” 齐越笑了笑,想伸手抚一抚她幽黑的秀发,却又作罢的收回了手,坐在床边看着她吃饭。 哪怕因为饿极了,进食的速度很快,可依旧文雅又秀气,想来果然是大家闺秀。 在这两天里他已经调查到了她的名字,原来她就是最近风尖浪口上的那位高港督的独生爱女,被人绑架,险遭不测。 他撑着下巴看她,精致柔媚的长相,如同星子一般美丽的双眸,还有……极品的身子,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让人爱不释手。 高奚察觉到了他赤裸又不加掩饰的目光,抬眼平静的和他对视着。 齐越倒是颇有一些意外,道:“我还以为你醒来之后会接着哭呢,我还想了好几套方案来哄你。”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总不会老是哭的。”高奚摇摇头,将最后一口食物吃进肚子里,再次和他道谢。 齐越笑道:“你不怕我在食物里下毒,让你永远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么,要知道,你爸爸现在还是抽不出空来找你。” 特别是她现在被他二次绑架了。 谁知高奚还是不为所动,“我不想饿肚子,再不吃东西,我会死的。”她想掀开被子,下床活动一下身子,谁知全身都酸痛得要命,只好作罢。 “况且,只有我活下去了,才有重新见到我爸爸的那一天,不是吗?” 齐越颇有些郁闷,说实话他真的很想逗逗她,让她露出些惊慌失措的神情来,必然很有趣。 他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齐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外面正下着大暴雨。 “这雨下了挺久的了,前面的路被挖断了,抢修也要几天,等雨一停,我就送你回家。”然后观察着她的神色,仍旧淡淡的,不喜悦也不激动,他道:“我没骗你,是真心的。” 高奚摇摇头,“你误会了,我知道你会送我回去。” 毕竟从始至终他只是在加油站听到了她的求救信号,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独自来救她,这样的人……和高恒那帮子禽兽必然是不同的。 高奚说完这番话,又觉得精神不济了起来,缓缓躺了下去,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坐在了一旁,床铺凹陷了一小块儿。 齐越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轻声问:“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么?” 她睁开了眼睛,柔声道:“齐越。” 不知为何,他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这可真是奇怪极了。 她顿了顿,轻启朱唇:“我叫高奚。” 高奚看着他?然的双眼里突然迸发出一丝光亮,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显得煜煜生光,他语含雀跃:“嗯,我知道,但你亲口告诉我,我还是很开心。”他低下头,笑意实在是忍不住一般蔓延出来,他握紧她的手,开始絮絮地和她说了许多话。 “但我还有十几张身份证,这些名字都是我做雇佣兵的时候用的假身份,但是齐越这个名字……是我最初拥有的。我居无定所,这次也只是回来休整几天,很快又要去接新的活,但我没想到会碰上你。” 这是他过去几十年里从未出现过的好事。 高奚却移开了目光,轻声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的。” 齐越握住她的肩头,问道:“你有没有男朋友?”他笑起来,半丝阴霾也无,“没有的话,做我的女朋友吧。” 枪、玫瑰和月亮 (七) 高奚没有回答,没有药物控制下的她理智平和,目光沉静温柔,亦没有半分心动。 齐越默然片刻,轻叹一声,道:“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信么?” 只可惜,这似乎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齐先生,我感激你救了我。”她道。其实在他问自己有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的身影,如果没有被绑架,那一天她就该对他表白。 她爱上了自己父亲,或许是命运都在讥讽她,让她不能如愿以偿。对齐越说只有活下去才能再次见到他,这是真心话,她依然很盼望和他重逢,尽管发生了这些事,自己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内心也塌陷了一角,可他还是她最爱的人。 那是让她痛苦过,甜蜜过,魂牵梦萦的男人。可同时她也在迷惘,这次回去她该如何面对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毫无芥蒂的从前了。 高奚抬眼直视着齐越,让齐越的心狠狠一沉,之前他就说过,她的眼睛很漂亮,灿烂时如同漫天的星辰,耀眼的光芒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网罗其中,如今沉静温柔,仿似深不见底的湖泊,理智到近乎无情。 他很明白她眼里的意思,自己不过是她一夜情的对象,她经历过那时的崩溃后,如今是再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了,更不会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尽管如此,他依然钟爱她的眼睛,任是无情也动人。 齐越低头笑了笑,想起了什么,从衣服里拿出小药片来,递给她,“再把这个吃了吧,放心,只是避孕药。” 高奚楞了一会儿,然后沉默地接住了药片,就着他递来的水咽了下去。 齐越看着她因为药物的镇定效果,而面目逐渐变得平和,几近昏睡,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更加显得娴静柔美。他轻声道:“真是不甘心。”在这前半生里,他一路都是鲜血淋漓,尽管他从未对世事抱有过任何期待,但这样强烈的不甘心也是第一次涌上他的心头,成为他经年不衰的遗憾。 外间依然风雨飘摇,雷声阵阵。苍天其实对这众生都是平等的,既不会偏爱,也不会偏恨,但偏偏每一个人的命运都不同,有的一生风平浪静,有的一生萧索坎坷。 高奚想,或许在雷声的另一端,存在另外一个世界,也有另一个她,过着不同的人生。 可无论如何,现在的她还活着。 第二日清晨,高奚再次醒来时抬眼去看发现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轻轻掀开被子,忍着酸痛感走到他身前,为他披上一件衣服。 谁知齐越一把捏住她纤细的手腕,锐利的眼神看向她,这是他的条件反射,在看清是她后便立马放了手,“抱歉,吓到你了吗?” 高奚摇摇头,轻笑道:“是我该说抱歉,霸占了你的床,害你睡沙发。” 他揉了揉头发,颇有几分洒脱,“别在意,我出任务的时候睡地上也是常有的事。”他对她说话的态度随意大方,仿佛昨晚和她告白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不再用让她感到不安的眼神看着她,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饿不饿,我再去给你煮点吃的?” 高奚看了一眼仍旧暴雨如注的窗外,回头对他笑了笑,“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做吧,就算是当做你收留我这么久的一点回报。” 齐越楞了一下,然后点头,“当然可以。” 他领着她去了厨房,“东西你随便用吧,我也没怎么碰过这些玩意,有的可能都要生锈了。” 高奚打开冰箱,食材倒是都很充足,回头看着他,“你想吃什么吗?” 齐越挠挠头,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早餐想吃什么,这样的问题他几乎没怎么考虑过,通常是打开冰箱最先看到什么就吃什么了。 高奚察觉到他的语塞,莞尔一笑,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培根和吐司面包,简单的做了两个叁明治。 尽管不是多令人惊叹的早餐,但齐越依然吃得很满足,他心里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一再涌出,仿佛她给自己做早餐是一件发生过无数次的事,吃完之后他会负责洗盘子,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她静静地坐在窗下,偶尔会轻轻地撩起自己垂落颈边的长发,十分认真地看着书。 齐越狠狠摇了摇头,想把这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脑海,他不禁扶额,是昨晚做的和她结婚生子的美梦还没醒么,他这大白天的瞎妄想什么呢…… “齐先生?”高奚眨了眨眼,看着他一副很懊恼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齐越轻咳了一声:“没事,吃完早餐之后你想干什么吗,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爸爸报平安?” 高奚的眼睛里有一瞬的期待划过,很确定她这是在开心,他看着她展露眉眼,对他柔柔地笑道:“好,谢谢你。” 他的心情自然也很不错,哪怕知道她的父亲是个不好惹的,自己贸然让她联系外面,或许会有麻烦找上门,但此刻能见她无忧笑靥,也算是值了。 不过他的隐患很快就被打消了,或许是因为大雨而且他住的地方又太偏僻,这里竟然断了信号,联系不到外面。 高奚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只是将手机还给他,笑着道了谢。 他张了张口,始终没有告诉她自己还有卫星电话可以给她用,大抵他还是舍不得,想和她多相处一时半刻。 有些卑劣,却很欣喜。 “等雨停,我会立马送你回去。”他只能这样保证到。 高奚道:“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对了,我可以借用一下卫生间么,我想洗个澡。” “好……我之前给你买了一些换洗的衣物,放在床头柜上了。”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一条白色的睡裙,而里面也是干净的内裤,这让她私底下还是脸红了一阵的,估计是她睡着的时候,他已经帮自己清理过一次了。 两日后的一个下午,高奚午睡后从卧室里出来时,屋子里正飘着阵阵咖啡香。 齐越听到她的动静,回头向她举了举咖啡杯,道:“过来尝尝我泡的咖啡么,我做饭一般,但敢说咖啡泡得很好。” “确实很香。”高奚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嗅了嗅,如实的轻赞道。 这个午后虽然依旧大雨倾盆,但齐越却觉得十分宁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舒适,似乎每一根骨头都在慵懒的叹息,他低头笑了笑。 在高奚看过来时,他问道:“你会不会跳舞?” 高奚不明所以:“什么?” 他转身取了一张唱片,放进唱片机里,笑道:“这是我很久以前掏来的了,所幸它还挺争气,音质也准。” 他话音刚落,一阵舒缓的钢琴声便飘了出来,随后而来的是欢快的小提琴声。 这是阿根廷作曲家A. Piazzolla. 所作的探戈曲《Libertango》。 高奚失笑道:“你要我穿着睡裙,在这里跳探戈?” 齐越向她伸出手,回以微笑:“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对他的随性也是颇为叹服,却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 “我可跳得不好,希望你包含。” 齐越低声道:“我也一般就是了。” 两人都摆开姿势,一同划开了步子,齐越的手臂非常有力,高奚随着他旋转后有一种轻飘飘的快感,并不感到累赘,许多人看跳探戈,常常会觉得女舞者仰头旋转时很累,其实不然,这更多的是依靠男舞者的架型和臂力,两人跳的时候贴紧,男士架着其实不会特别累,但是也要下足了功夫,倘若男士臂力不足或身架不稳,那么一整场舞下来,两人必定都非常难受就是了。 探戈是一种热情的舞蹈,优雅下似火的热烈,灵魂相撞的欲望。 高奚在齐越肩臂之间不停地腾挪,她的裙摆如同画家笔下的白玫瑰,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摩擦出的烈焰蔓延开来,逐渐以燎原之势侵入心房,使迸发出的血液沸腾,滚烫,流向全身岩浆般的灼烧着,让每一节神经都能感受这燃烧生命力才能得到的热情。 舞曲停止的时候他轻拉了她一把,她便跌入了他的怀中,轻轻的喘息着。 “……结束了,你先放开我。”她抬眼看着他,握着她的手掌的温度几乎灼烫了她的肌肤一般,让她心如擂鼓,于是撇开了眼神,没有和他对视。 齐越沉默着放开了她,就在高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竟又紧紧地抱住了她,低下头,热唇压了下来,不顾一切地吻她。 “唔!……”高奚挣扎起来,却在他的铁臂里不得动弹。 过了很久,高奚几乎窒息时他才堪堪结束这个吻,却还是不肯松手,他道:“抱歉,这是我最对你最后一次的放纵,那么……再见了。” (八) 在那仿佛要将燃烧起灵魂的热吻后,哪怕同处一室,齐越也会尽量避开她,不出现在她视野里,让她少些不自在。 大雨在第四日停歇,万顷的阳光破云倾泻而出,照耀在积水上,反射出煜煜光辉。 高奚的目光四处看着,她发现路边的郁金香竟然在大暴雨后没有死亡,反而幽幽的绽放着,吐露芬芳。 齐越把摩托推出来时便看见她蹲在一旁,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郁金香的花瓣,花苞里的雨水顺势滴落在她的掌心,她绝美的脸庞上出现一抹增添她风华的笑意。 于是齐越并没有催促她,只是靠着摩托车点了根烟,静静地看着她。 女人玉指青葱,露出的一小截皓腕欺霜赛雪,叫人怎么都不能移开目光,这让他想起那次情动时,她的柔软的掌心抵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娇媚的喘息。 他垂下眸子,心想自己是该彻底遗忘这段回忆,还是将它永久保留在心里,这份记忆的主角有两个人,但大概会当成美好回忆的只有他一个,他深切的注视着高奚,最终笑了笑。 那么只存在于他回忆中的事,应该是不会打扰到她的。 “高小姐。”他开口唤道,于是高奚才察觉到他已经回来了,而且他手上的香烟都快燃尽了,这让她颇有几分害羞地站起来,道:“抱歉,让你久等了吧?” 齐越摇摇头,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递给她,道:“送你的。” 高奚有些讶然,“这是?” 他笑了笑,“这么短时间里,我也不能教你什么防身术,而且你的身体素质也……”他突然想到她被自己干晕叁次的事,于是顿了顿,轻咳一声:“不过你上次扎高恒那一刀倒是快准狠。” 高奚握紧了匕首,自嘲道:“我是医生,知道刺哪里会让他最快死亡。” 齐越看着她晦暗下去的脸色,在心里轻叹了声,然后握住了她的肩膀,道:“我自认没有劝慰你的资格,但你要想清楚,这样的事情以后或许还会再次发生,到时,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 高奚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内心有些触动,莞尔道:“我明白,谢谢你的礼物。” 他道:“走吧,天黑之前能送你到家。” “嗯。”高奚接过他递来的头盔,跨坐在他的身后,然后听他提醒道:“记得抓紧我。” 于是高奚将自己的身躯轻轻贴在了齐越的背上,两条手臂也环住了他的劲腰。 齐越这时倒是后悔了些,她这般软若无骨的靠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怎么都不能集中注意力,万一待会出点什么交通事故,还不得叫她讨厌自己一辈子么。 “……走了。” 临走时他从后视镜中看到那路边的郁金香上栖息了一只凤尾蝶,忽闪着翅膀,像是在采蜜。 过了没多久它又振翅而去,不再回顾那一朵郁金香。 齐越被自己恶心了一下,这是什么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情节么?他最近真的是够奇怪的了,等将她送回家,他或许能够再变回以前那个正常的他自己,不需要太多的感情,就这样冷冷淡淡的过完下半辈子也就足够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死在了战场上呢。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会在我的坟前献花么? 齐越有自己的情报系统,知道高仇如今在城北的一座庄园里,大概是大后方吧,但好巧不巧,他的屋子是城南,两处的距离十分的远。 他带着高奚足足开了叁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庄园附近。 “到了,你爸爸就在这里。” 高奚摘下头盔,看了眼周围,“……是红枫。” 齐越也接住一片缓缓落下的枫叶,笑道,“你喜欢枫树么?” “嗯。”高奚下了车,将头盔还给了他,“谢谢你送我回来。” 齐越一哂,“你有印象你对我说了多少次谢谢么。”他心口仿佛一条曼妙的毒蛇咬了一下,尽管这是他自己招惹来的,他让自己看起来冷淡又阴刻的说道:“你又有什么好谢谢我的,我救你出虎穴,但也强暴了你,不是么。” 高奚轻垂眸子,素白的指尖触摸着她一直握着的匕首,轻声道:“那是我自愿的。” 齐越闻言有一瞬的震动,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她的手腕,“你……” 高奚打断他道:“无论如何,你让我没有遭到他们的侮辱,保住了我的命,就好。如你所说,我不会把这几天留在我的记忆中,你的存在,我也会尽可能的抹去。” 齐越放开了她的手,自嘲的笑了笑,“这么无情,你不怕我恼羞成怒?” 高奚平静的注视着他,却肯定道:“你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齐越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须臾便恢复了往常神色,张扬又耀眼,“你还挺了解我,是,我答应送你回家,我做到了。但下次你再落在我手里,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他伸手轻触着她的脸颊,有些势在必得地笑道:“我有预感,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高奚握住了他触碰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拿开,神情波澜不惊地道:“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她转身向庄园的方向走去,如今已是秋天,又刚经历过一场暴雨,脚下的枫叶铺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如同干涸的鲜血,她踩在上面,零落的枝叶发出腐朽的声音。齐越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始终目送着她,直到她将要消失的时候,冲她喊道:“红色不适合你。” 高奚既没有回头,也没有顿住脚步,就如此消失在了枫叶红得最灿烂的尽头。 (九) 并没有如高奚想象中那样,她来到庄园会第一时间见到高仇。只见到了她的四叔高炽和七叔高年。 然后她就无奈地被自己的两位叔叔围着左看右问,“奚奚,你是怎么回来的?”“高恒那群畜生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受伤了么,我马上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对,你吃东西了吗,想吃什么?” 高奚笑着叹口气,“四叔,小叔叔,我没什么事,高恒他们的确绑架了我,但后来我被人救了,那个人收留我住了一段时间,前几日不是大暴雨么,信号和路都不通,我也联系不到外面,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高炽拍了拍小侄女的头,多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说什么呢,都是我们没保护好你,只要你平安就好。” 高奚轻轻咬住下唇,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四叔,我爸爸他呢?” 高炽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却被高年抢白道:“放心吧奚奚,你爸爸没出什么事,只是他现在很忙,我们会马上告诉他你平安的消息的,你快上楼去吧,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尽管他这么说,可高奚的心依然没有放下,“我想和他通个电话,好么?” 高年走上前,揽住自己小侄女的肩膀,一边扶着她上楼,一边宽慰道:“你还不放心小叔叔么,从小到大我可没骗过你吧。” 高奚自然摇头道:“小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得了,你放心,等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吃了东西,好好睡一觉,我和你保证,等你醒来的时候,你爸爸就回来了。” 高奚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想有些事当面问他会更好。 等将高奚送回房间妥善安置好,高年才松了一口气,嘱咐保姆好好照顾她后才退出了房间。 他看着迎面走上来的高炽,问道:“怎么样,和二哥联系上了么?” 高炽点头,神色冷凝道:“虽然二哥带着小崎他们已经解决了北边渗过来的大部分人,但叶致远这次和上头勾搭上了,咱们只能断臂保平安,二哥也已经往回撤了。” 高年眼神有些阴鸷,恨道:“好个叶致远,这笔帐总有一天要他还回来。”高炽认同道:“没错,只不过这次幸好奚奚没出什么事,不然……” 他们想起二哥前几天知道奚奚被绑架后疯狂的模样,都有些后怕。 “你和二哥说了奚奚回来了么?” “说了,二哥嘱咐我们这次一定要看好奚奚,等他回来。” 高年揉了揉太阳穴,表情晦暗不明,“你知道刚才医生和我怎么说么?” 高炽心里一紧,“奚奚受伤了?” “虽然她看着挺平静的,”高年心里很是不舒服,恨不得把高恒拖出来活刮叁千遍,“医生说她身上有被凌辱过的痕迹,阴道也被轻微的撕裂了。” 高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个混账竟敢!” 可相比之下高年除了气愤,同时也有些忧虑,“比起高恒,我更好奇救了奚奚的人究竟是谁,叶致远一直在派人骚扰我们,让我们查不到奚奚的下落,但那个人却能把奚奚救出来,必然不是个普通人,我旁敲侧击的问她,可奚奚始终不肯告诉我,这到底……二哥!”他余光突然看见站在楼底的高仇,心里一惊。 “嗯。”高仇从他们讨论起高奚受伤的时候就到了,此刻虽然面无表情,可高炽和高年都感觉到他身上低沉的气压。 一如既往的骇人。 高年道:“二哥,奚奚经历这种事心里肯定不好受,你让她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吧。” 高仇抬步上楼,面色阴得像要滴出水来,对自己的两个弟弟道:“外面正在收尾,既然这次叶致远拿了我们不少好处,我打算再送他一个大礼,你们去和高崎汇合吧,该怎么做你们心里有数。” 高炽和高年一同答是,然后又听高仇冷着声音道:“奚奚的事,一个字也别往外传,就说还没找回来。” 高年自然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知道了,二哥。” 高奚甫一回来就折腾了许久,又是看医生又是被自己的小叔叔询问被绑架的事,吃了东西洗过澡后她才轻轻松了口气,吩咐了保姆离开,不用陪着。 她躺在床上,看了好一会儿的天花板,其实一点睡意都无。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这庄园里的每一处对她来说都很陌生,她不知道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最让她牵挂的那个人也不在这儿,心里隐约的不安搅扰得她不胜其烦。 医生给她开了镇定药,高奚取了两颗,就着床头放着的凉水咽了下去,有一瞬的恶心感,仿佛被刀片割了嗓子一样的难受。 “咳咳……”凉意刺激到了神经,让她头疼不已,躺回床上后有些轻微的耳鸣,同时脑子里不停地出现被绑架的那些画面,高恒怨毒的话,他们下流无的目光,自己用匕首扎进高恒的脖子里,喷涌而出的鲜血……还有齐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安慰。 它们织成一张网,将她密不透风的网罗其中,她紧闭着双眼,任由痛苦的轰鸣在她周遭萦绕。 直到有一张宽厚温暖的手掌贴上了她的面颊,高奚蓦地睁开眼睛,她无比思念的人亦缱绻地看着她。 “吵醒你了?” 高奚的眼眶顷刻便红了,她坐起身来扑进他的怀里,良久轻声的呜咽,“爸爸……我好想你……” 高仇紧紧的抱着女儿,拍着她颤抖的后背,安慰道:“我在,以后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别怕。” 她模糊了视线,莹莹的泪珠不断滴落,高仇怜爱地捧起她的脸,用唇吻去她的泪水。 “爸爸……”因为他的举动,高奚嗡地红了脸,羞涩着不敢看他,尽管她早已察觉到自己和父亲之间不再是单纯的父女情分,但此刻他露骨的表示,还是让她心里没底,害羞和不安占了大多数。 高仇笑了笑,将女儿拥入怀里,“不高兴了?” 高奚摇摇头,“不是……”她清瘦的指尖攀上他的肩膀,抓住了那一角衣物,竭力压下心中的钝痛,“我有话跟你说。” 可下一刻高仇却把她压在了床上,火热的吻落在她的樱唇上,辗转反侧的吮吻,像是要夺走她所有赖以生存的空气一般。 他离开她的唇后却没有就此停止,强有力的手扯开她的衣服,他呼吸颇有些重,沉着声音道:“之后再说……奚奚,现在把你给我好不好?我这次差点就要失去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高奚吓了一跳,心里滋生出又酸又涩的感觉,她是愿意给他的,但…… “爸爸……爸爸……”她感受着他的热情,指尖在她身上四处点火,她的面目也逐渐迷离,情欲很快就被挑了起来。 “你听我说,好不好?”高奚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开口,她被高仇抱在怀里,身上已经是不着寸缕了,她眼里有晶莹的泪光,轻声道:“他们……他们给我下了药……我……” “别说了。”高仇吻住女儿轻颤地眼睫,既愤恨,又十分心疼,他只能一再地安抚她的不安,“我只要你,你能回到我的身边,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笑着抚摸女儿柔嫩的脸颊,“好了,别想那么多,打扰了我们的好事。” 高奚抿着唇,脸色绯红一片,终于也不再抵抗他的入侵,攀上了他的脖子,任由他握住自己的两团雪盈,爱不释口地舔吮吸咬,从嗓子里不断溢出甜蜜地呻吟来。 “我的乖女儿,我的宝宝。”高仇轻咬住她的乳头,用牙齿缓缓地磨动,火热的舌头不断摩擦,给与她折磨身心的快感。 “爸!!”她攀着他的脊背,在情欲的冲击下,不慎将他的后背挠出几道血痕,闭着眼睛,在他的爱抚下深深地战栗着。 他又吻上她的唇,用手指探入她的穴口,轻轻地抽插着,笑道:“好紧,还这么多水,很想要?” “想。”她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抬起楚楚可怜的小脸,去吻他的下巴,然后是唇,小心翼翼又温柔缱绻。 可就在他们如胶似漆之时,高仇的手机响了起来,安静的氛围突然被打破,高奚有些惶然地看着他。 高仇尽管十分不悦,但还是接起了电话,“是我……知道了,我待会就到。” 他挂断电话,歉疚地吻了吻高奚的发顶,“奚奚,我要去处理一些事,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什么事啊?”高奚拉住他的手腕,不舍得之余也很担忧,“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 面对女儿的依赖,高仇不可谓不心疼,可有的事情他是绝不能让她参与的。 “听话,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高奚的胸口有些闷,眼神执着地看着他,“这次被绑架,我知道了一些事。”她见他的眼神突然暗沉起来,却还是选择告诉他自己的心中所想,“爸,他们说你在做的事很危险。这次的事我侥幸逃脱了,可下次呢?是不是哪天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仇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再也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那你呢?你要是遇到危险,我怎么办?”她紧紧拥着他,委屈地开口:“从小到大你都保护着我,让我看见这世界最美好的一面,但现在我不想再活在你的羽翼下,让我和你站在一起好不好?你教我怎么做。” 高仇闭上眼睛,轻叹一声,“有的事,你做不了。” “杀人么?”高奚从他的怀里挣出来,眼底幽黑的看着他,沉寂到疯狂的意味,“……逃出来的时候,我杀了高恒,我的手也不干净了。” “他死有余辜。”高仇轻碰女儿的肩膀,恨声道:“死也算便宜他了,否则我一定活刮了他。” 可之后他又强硬道:“奚奚,你这次只是出于自卫杀人,算不得什么,我和你说过,我会永远保护你,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考虑。” “……你要我在知道一切后,还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用命换来的安稳么?”高奚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疼着,精神几近崩溃,“我不想有一天,在等你回家的时候得知你出了什么意外,更不想下次再因为我的一无是处而被别人当成用来威胁你的棋子!爸爸,我回到你的身边二十年了,你从来不肯对我说你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以前从来不问,是认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放松的就好了,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我和那些混吃等死,汲取着父母血液苟活的人有什么区别?我只想,我只想能帮你,哪怕微不足道,好不好?” 面对女儿希冀的目光,高仇对她自然又疼又爱,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劝慰道:“真傻,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从今天起,我会多派人手保护好你,你要是觉得无聊,你的叔叔们和哥哥也会常常来看你的,最近一段时间就先不要去工作了,等我解决了所有事,我再陪你出去散散心。” 高奚的心骤然变冷,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却从门口传来敲门声。 “先生,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高仇将女儿按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笑道:“乖一点,爸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桂花糕,好不好?” 枪、玫瑰和月亮(h) (十) “老大,你终于醒了?” 齐越一睁眼,队友黄昃那无限放大的脸就在眼前,于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挥开他,咳嗽了两声,“水。” 黄昃立马倒了杯水给他,松了一口气道:“你可终于醒来了,要是再晚两天,我们都打算给你办个追悼会了。” 齐越喝了水,缓解了喉咙的不适感,手指按在脑门和太阳穴上好一会,回想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在做任务的时候被埋伏,胸口中了两枪,差点没命。他看了眼自己如今的模样,轻轻活动了一下四肢,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也没有缺胳膊断腿,也真是便宜他了。 齐越笑了笑,看来祸害遗千年这句话也不是白说的。 然后看向黄昃,询问了一些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老大,你都不知道这回我们有多惊险,本来都被逼到死胡同了,可对面居然停止了攻击。”黄昃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接下来就更神奇了,老大你知道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什么么?——你简直就像电影里的主角,光环亮瞎了我们所有人的狗眼,在我们看着你血越流越多的时候,一个美女开着车就出现了,那场景,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雅典娜啊,这位雅典娜小姐救了咱们,然后她带你去了一个废弃医院,亲自给你动了手术,救了你的命呢。” 齐越楞了楞,“什么美女?” 黄昃嘿嘿一笑,揶揄地看着他,“老大的重点果然在美女身上。”眼见齐越脸色有点黑,黄昃立马开口道,“关于这个美女有多美,那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巴掌脸,牛奶肤,身材也……” 齐越不耐烦的打断他,“谁要听这个,我是问她是谁。” 黄昃张了张口,茫然道:“不知道啊。” “……”齐越觉得有些无力,默然好一会后又问道:“那她人呢?” “走掉了,确定老大你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就走了。”黄昃摸着下巴思考道:“老大你老实说罢,是不是你在外面的风流债,人家不惧生死也要来救你,我看你还是以身相许,报答人家的恩情得了。” 齐越瞪了他一眼,“她没有说为什么救我?” 黄昃还是摇摇头:“没。”然后他又想起来了什么,恍然道:“噢!有,她有留了话给你。” 齐越心中一跳:“什么?” 黄昃轻咳两声:“她说:‘这样,算不算两清了?’老大,什么两清了?你看果然还是你的风流债吧!” 齐越默念着这句话,手掌抚上胸口的伤口,良久轻笑了一声,原来那不是他的幻觉啊。 在昏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梦到了高奚,温柔地注视着他。 * “你怎么在这。”他脸色苍白,失血过多下让他无法再思考太多,倾尽了全力去握住她的手,喟叹了声,“看来都说人要死的时候会看见自己最想见的人,这话是真的。” 高奚轻笑道:“都过了两年了。” 齐越看着她带笑的眼睛,不肯认输般执着道:“再过二十年,五十年,到我死了为止,我都不会忘了你……”他的伤口很痛,可看着她就在身边,又像什么都能忍受得了,他带着些希冀开口:“那你呢?” 高奚摇摇头:“没忘,但也不会想你。” 齐越垂了垂眼眸,自嘲道:“我想也是。”然后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虔诚的一吻,“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让我死前还能再看见你的脸,哪怕是假的,我也知足……” 他说完没多久,神智又被剥离开来,陷入了黑暗。 在不省人事之前,他似乎听见了她无奈的叹息声。 * 黄昃被自家队长笑得有点发毛,一时间怀疑起他是不是昏迷太久脑供血不足,整个人傻掉了。 “老大啊……美女固然重要,但你也得想想咱们现在的处境,这次差点没命,背后可有不少孙子等着看我们笑话呢。” 齐越从那种又酸又蜜的心情里回了回神,表情冷然道:“当然,等我好了,还得回个大礼送给他们才是。”他顿了顿,又笑道:“告诉兄弟们,处理好这边的事我们就回国,去港城,有一桩大买卖。” 黄昃两眼发光,很感兴趣,“什么大买卖?雇主是谁啊?” 齐越只道:“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 “去哪了。”高仇坐在椅子上,手里一根没有燃尽的烟,笑着看向她。 高奚陷在垂暮的影里,柔顺的长发自脑后披散开,曼妙地搭在双肩背后。烂熟的阳光在她衣袖上熨了一层绒边。卧室的门半开着,她站在门后,眺望着绵延而柔软的天空云朵。 今年的春日来得迟。港城已为蒸腾的暖流裹挟之时,此处的山尖才堪堪沾了一点青翠。尚显瘦弱的春意熹微地落在人眼底,竟泛出些玲珑的可爱来。 “你不是都知道么,我的身边有那么多你的耳目。” 高仇将手里的香烟按熄,“我只是怕你再受到伤害。你这次太任性了,一声不吭就跑到国外,你难道不知道那里正在打仗么?” 高奚从壁柜里取了酒,拿了杯子,为他倒了一杯威士忌,“我知道,抱歉,让你担心了。”“你知道?”高仇冷笑一声,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了怀里,“你知道我要杀他,所以奋不顾身的去救他,是么?” 高奚平静的望着他蕴藏薄怒的双眼,抬手抚上他的脸,轻声道:“我不能让我的救命恩人就这样去死。” “如果他只是救了你,我当然也会感激他,他要钱,我就给钱,他要货我也可以给。”高仇一把挥开桌面上的东西,将高奚压在上面,声音低沉可怖道:“可他看上了你的人,你说,我怎么留他的命?” “他喜欢我,就必须死吗?”高奚撇开了眼神,无奈的叹息,“如果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我爱上你,是不是也必须受到惩罚?” “这是两码事。”高仇轻轻掐着她的下巴,漠然道:“他觊觎我的女人,就该死。” 高奚低声笑了,握住了他的手腕,将其移到唇边,含住了他的手指,用玲珑的小舌轻舔着,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儿,“高警官,你好像在吃醋?”她眯着眼睛,不惧怕他的怒火,半丝慌乱也无,抬起修长的小腿,卡入他两腿之间的欲望所在之地,轻轻摩挲着,嗓音清甜道:“你在担心什么,怕我会和别人跑了吗?”可她眼底却是少见的冷淡,仿佛是对他的失望和悲切。 高奚接着说:“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你知道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他眸色晦暗,将手指抽了回来,却开始脱她的衣服,“永远。” 她没有反抗,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再睁开时冷淡一扫而空,只带着妩媚的笑意和浓烈的情意。 “我能到哪里去呢。”高奚眨眨眼,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变化的脸色,道:“你已经对外宣布我是个死人了不是么,两年来我的工作没了,至于朋友,甚至是大伯母你都很少让我见,你说当初不如死在那些人的手里,至少你我的爱都会毫无保留……唔。”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拉起来,强迫她跪在地上,捏开她的下颚,娇软的小嘴被塞进了一根肉棒,粗暴地抽插着。 高奚没有准备,一下就被他顶到了喉咙最深处,强烈的不适感让她挣扎起来,软舌抵着他的肉棒想要吐出去,可后脑勺却被他扣得很紧,她不得动弹,生理泪水从两颊滑落,好不可怜。 “你想死?”高仇笑道,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却也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爽,她的小嘴湿软,这感觉真是销魂蚀骨,虽然他更钟爱她的肉穴,但这两年每次做爱,也少不了让她给自己口交,看着她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他摆弄,内心深处的暴虐因子就活泛起来,只想狠狠地调教她不可。 等到高奚的嘴角都要磨破了,他才堪堪在她嘴里释放了一次,也不准她吐出来,必须全部咽下去,然后抽过纸巾,动作还算温柔的帮她拭去唇边残余的痕迹。 一把将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绳子来,捆住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覆在她耳边轻声道:“好啊,我今天就干死你,看你还怎么去找别的男人。” 高奚还未从刚才的凌辱里回过神来,胸口重重地起伏着,有些颤抖,却笑道:“那你最好说到做到……” 高仇掰开她的双腿,在她白嫩无毛的私处用力揉了揉,一挺腰就操了进去,他粗蛮的尺寸让高奚狠狠蜷缩起身子,死咬下唇,疼得脸色都苍白起来。 他狠心地强暴着她,毫不留情的摧残她的嫩乳,用劲扇打着她白花花的乳肉,看着乳波颤巍巍地摇动着,性感中又充满凌虐美。 “说,拿走你的初贞的人是不是他?”高仇每说一个字,暴戾就多一分,手底下用的劲就大一分,“你和他待在一起的五天五夜,被他搞了多少次,嗯?” 高奚没有答话,闭上眼睛,逐渐在自己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不说?”高仇将性器拔出来,冷哼了一声,将她的身子反了过来,道:“我不在乎你的处女膜被谁弄破,但我不能容忍,”他宽厚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背上游弋,痴迷的俯下身去亲吻她幼嫩的肌肤,“你对他是不是也有情?” 高奚的眸色空茫,轻声道:“如果有,我何必再回到你的身边。”高仇将高奚抱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和润唇,轻声笑道:“今晚还长,我们的余生也一样。” (十一) 窗户发出一声响。 很轻,但足以引起她的注意。高奚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看着窗外黑蒙蒙的夜色,觉得大抵不会是一只迷路的鸟儿,不小心撞上了她的窗户才是。 过了没一会儿,她就看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齐越从楼上翻下来,看起来真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稳当的落在她的窗台上,足尖踏在了她的月季和桔梗之间,腰间系着绳子,笑着和她打招呼,“晚上好啊,朱丽叶小姐。” 看来他的伤已经好了,高奚无力的想着,这么有精力地上蹿下跳,之前的担心看来都是多余的。 高奚拖来一把椅子,将窗户打开,撑着下巴看他,带着点清润的笑意,“晚上好,我该怎么称呼你?罗密欧先生?” 齐越笑起来,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错。我是四十大盗的首领,今晚来绑架美丽的朱丽叶小姐。” 高奚好奇的问道:“绑架朱丽叶,你想换取什么呢?”“很简单,她的一颗心。”齐越道。 高奚却摇摇头:“那我想你要失望了,她的心不值钱,就像一颗腐烂的苹果,况且现在也不在这里。”齐越伸手勾起了她的一缕青丝,在这无边的夜色下举到唇边轻吻,十分眷恋,问道:“那坐在这里的是什么?一具美艳的尸体吗?”“我想是的,先生。”高奚点头,唇角的笑意似乎有些冰冷,“我依附某人而存在,也只能如此。” 恰逢其时,乌云散去,冰凉却明晃晃的月光撒了下来,照耀在两人的身上,齐越借此看清了她的模样,比两年前更美,浑身散发着令人着魔的魅力,诱惑了他本来就只装满了她的一颗心,可也如她所说,此刻的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美绝,艳绝亡魂。 齐越轻声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高奚低头而笑,轻轻拉起她的裙摆,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给他看——那仿似玉枝的踝骨上装着电子环,无缝贴合着她的肌肤,那是量身为她打造的镣铐,想要取下来,除非断足。 “不管我去哪,他都会知道,当你带我走出这个庄园的刹那,也就是你的死期。” 齐越的脸色低沉下去,高奚以为他知道了想带她走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谁知他下一秒开口道:“疼不疼?” 她楞了一瞬,最终笑着摇摇头:“除了在床上,他不会用任何手段让我感到疼痛。”高奚伸出手,从他肩上取下几丝蛛网,也不知道这人为了来找她都钻了些什么地方,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无奈,“我救你是为了报答两年前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齐越哼了一声,“我说了今天是来当采花大盗的……”可在她温柔又洞悉一切的眼神下,最终只得叹息一声,“我是想带你走,去哪都好。”“我哪里都去不了啦。”高奚答道,她的目光落在那一盆她照顾了许久的月季上,夜风微凉,吹动它羸弱的身姿,花苞尚未绽放,看着就像枯瘦枝头上一抹凄艳的血色。她说道,“天亮之后他就要回来了,不管你是怎么潜进来的,再原路返回吧,带上我只会变成你的累赘,以及……别再来见我了,多保重。”乌云又重新飘来,月色即将枯萎,他看见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高奚轻声道:“我想,以后每当我看见月亮,我总是会高兴的。” 最终,那抹仅剩的亮色熄灭了,周遭一切都归于平静,甚至死寂。 齐越解开了腰间的绳子,从窗户一下越了进来,将高奚连带着椅子一起扑倒在地,他护着她的后脑勺,没让她被磕到。 在这寂静的夜晚,这样的动静无疑是引人注意的,门外很快有人敲门,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 高奚眼藏薄怒地看着齐越,低声道:“你真的不想活了,是么?”“你可以叫他们进来,在来见你之前,我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分给队友了。”齐越十分愉悦,用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高奚忍了忍,冷着目光拔高了声音道:“我没事,刚才起来找水喝不小心把椅子碰倒了,都回去吧。” “大小姐,请让我们进来为您整理屋子,好吗?” “听不懂我说什么吗?都回去。还是我说的话你们可以不放在耳里?” “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这就回去。” 齐越眨眨眼,听着她的口吻突然凌厉,有些意外,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一样,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大小姐,高医生,高教授……再说两句来听听。” 高奚的耳根子渐渐红了起来,着恼地推拒他的胸膛,可他却纹丝不动,只好泄气道:“……快起来,别闹了。”齐越没忍住笑意:“高——医生,我更喜欢这样叫你。刚才替我解围的可是你,这是不是说明你不想让我死呢?那么我现在对你做什么,你岂不都像个案板上的鱼,任我宰割?” 高奚低斥道:“你别得寸进尺。” “你说对了。”齐越点头,“我正打算进呢。” 高奚:“你!”齐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都给过你机会让你杀我了,是你不舍得的。” 他笑着,目光中带着兴奋和愉悦,将手移开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小心翼翼地辗转,轻咬她的下唇,撬开她的牙关,忘情的和她纠缠。 “如果他发现你……你一定会死。”吻的时间过长,高奚抵着自己有些发晕的额头,竭力遏制着什么,慢声道。 “要是丢下了你,会让我觉得羞愧,那么活着不如死亡。” 高奚冷冷地注视着他,“就算和你走,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逃离到另外一个牢笼而已,你要我相信你的真心?可笑。”齐越不为所动,甚至低笑道:“你说狠话的时候确实更有魅力。”他伸出手指,在她柔美的脸部线条上勾勒,“当年我和你说过,你连在上床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压抑着自己,高奚,你缺少一个放手一搏的机会,我知道那并不是因为懦弱,而是你害怕伤害某人,究其原因,是因为爱吗?” 高奚没有回答,低垂下眸子。 “看着我。”他抚着她的脸,迫使她和他四目相对,温柔道:“高奚,你愿意在这里做一个冰冷的、沉默寡言的亡魂陪伴着他,我钦佩你这样的爱,可我不敢苟同;我也不羡慕这样的爱,我无法替你做任何决定,但要我看着你一日比一日枯萎,我做不到。” 高奚抬起手覆在了他抚着自己的脸的手背上,发出一声叹息,清冷又愁倦,让他为她攥紧了全部的心神。 “那就做我的太阳吧。”须臾后她又笑道,“就算是亡魂,看见太阳的瞬间也是会喜悦的,我去救你,除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不希望你死,我想着只要你活着,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那样便让我心安了,即便我永远被困在这里。” 齐越低声道:“如果不是你,我对活着这件事也从无期待。”他顿了顿,眸子有些发亮,“我们这算是在互诉衷肠吗?” “我觉得更像依偎取暖。”高奚摇摇头,劝道:“快起来吧,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你如果死在我的面前,我下半辈子都不会有一个好觉的。” “我今天要是不能绑架你,可真就一无所有了,要知道那群吸血王八蛋连明早的饭钱都没给我留。或者大小姐愿意……” 高奚斩钉截铁道:“不愿意,我也身无分文,和一个囚徒谈钱,你这个劫匪也太不讲道义。” “我想也是,”齐越点头思索道:“那看来我今天是非绑架你不可了,然后用你去和高仇换钱,拿到钱我们就远走高飞,这个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听起来很奸夫淫妇就是了。” “别这么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别说,我觉得我带着你才是最安全的,生命安全和财产自由都实现了,血赚。”齐越严肃道。 高奚没忍住笑了出来,“还贫嘴,赶紧滚。” 齐越挠了挠头发,叹了一声后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好吧,我今天就先回去,”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本大盗还没有死心,等我研究出解决电子环的办法,再来找你。” 他眨眨眼,调笑道:“I will be back.” 枪、玫瑰和月亮 (十二) 高奚低估了齐越的胆子,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再次摸到她的房间里来了。 高奚郁闷的说:“你知道半夜来敲姑娘的门,除了淫贼就只有奸夫了吗?” 齐越不以为然:“随便是什么吧,我带来一种新的解锁软件,先来试试。” 高奚无奈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握着她纤细的小腿,仔细研究着那个电子脚环。 “你费心了,”高奚叹了叹,“可你也不必如此执着的对我。”齐越当做耳旁风,一心一意的想解除她的桎梏,可惜他带来的解锁软件终究还是没办法帮她解困,他的手指因紧扣着键盘而变得微微泛白,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高奚柔软的手掌搭下来,摇摇头道:“没事的,我不在意。” 齐越呼出一口气,将笔记本收起来,歉疚道:“之前还向你夸下海口,真是对不住。” “这没什么,”高奚笑起来,走到矮矮的茶几旁倒了杯水给他,“这只能说明他要困住我的决心很强烈罢了——其实又有什么必要呢,不锁着,我也不会离开。”后半句她说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怅然。 齐越眸色暗了一瞬,抬头将水饮尽。 “好了,既然试过了,你快离开吧,别让人发现。”高奚静静地看着他,齐越却觉得她愈发缥缈,只需要一错眼,她就会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握住了她的左手腕,轻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高奚伸出右手狠狠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齐越哎哟了一声,倒是惹得高奚失笑:“你对别的女孩子也是这样放浪吗?” 齐越咂摸了她这话里的意思,这是在乎他有没有别的女人,还是试探一下他是不是个花花公子,算得上隐秘的吃醋么?可对上她清明的眸子,他又觉得是他想得太多,终究叹了一声,“怎么会,在认识你以前我可烦女人了……别动手,仔细打疼了自己,我这就走。” 可他说了要走,结果还是忍不住把她按在怀里亲了又亲,弄得高奚脸色绯红——又羞又气。 她豪不留情地狠狠锤他胸口,虽然她那点力气,给他捶背都嫌不够,齐越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挑眉道:“省省吧,你再练两辈子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么自信,就不怕哪天阴沟里翻船?”她平静的抬起头和他对视,齐越察觉到她眼里有一丝笑意划过,多年来刀尖上讨生活让他养成了嗅到危险的敏锐,可就在他放开她的娇躯之前,他突然感觉到手腕一阵刺痛,紧接着整只手臂都麻了起来。 高奚的力量自然无法和他比拟,但四两亦能拨千斤,不过几息,他就被她撂倒在地上,注射器尖锐的针头离他左眼不过几毫米的距离,月光之下她的脸庞似幻似真,美得惊心动魄。 她轻声道:“看,攻守易型了。”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齐越好奇的问道,其实说实话他并没有感觉到没面子,甚至觉得十分欣慰,短短两年里她就能摒弃以前的软弱,拥有这样的自保能力——要知道虽然他不防着她,但内心也时刻保持着警惕,刚才将她抱在怀里好几次竟都没有发现她的注射器藏在哪了。 “五分钟之内不注射解毒剂的话,你的整只手臂就要坏死了,放心,它会自然脱落,不怎么疼,我不喜欢让人感到痛苦的酷刑。”她好整以暇的趴在他的胸口,撑着下巴,明眸注视着他,笑道:“怎么办,你以后要变成了杨过了。”齐越抬起没有中招的那只手,也无所谓她会不会再给自己来一针,轻抚着她的秀发,认真道:“我可不能忍受和你分开十六年。” 高奚凉凉的嘲他,“没看过神雕侠侣吧,砍断杨过手臂的是郭芙。”齐越长长的噢了一声,“郭芙就郭芙吧,青梅竹马的恋爱也叫人向往。”“错,书里说他们相看两相厌。”高奚冰凉的食指点在他的下巴上。两人就这么聊起了天,中毒的人和下毒的人颇有默契,一起遗忘了那只即将要断掉的手臂。 齐越咂咂嘴,“谁说的,男人呢,如果有一个陪着他长大的女人,他心里的对她的感情一定是不同的——不然郭芙砍他手臂,他怎么只打断了她的剑呢?”“我怎么觉得你在强词夺理。”高奚歪了歪头,不信任的看着他。齐越则正色道:“相信我,男人表达爱的方式和你们女人还是有差别的。”高奚失笑,“好吧,那我要是更喜欢小龙女呢?” 他立马改口道:“那自然是杨过和小龙女天下第一了。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知道吗?” “你这人能不能有一个坚定的立场?”齐越点头说有,“我的立场就是你,你往哪边吹我往哪边倒,哪怕你说你喜欢李莫愁我也……” 高奚没奈何的掐了掐他的嘴,“再胡诌,金庸先生就要从棺材里跳起来打你了。”齐越哼哼了两声表达不满,高奚笑着摇摇头,将另一只针剂取出来,注射进他的手臂里,“别痴心妄想了,你以为谁都能当杨过啊?”齐越活动了一下手腕,道:“那自然还是当田伯光更好些。”高奚无语地看着他,“你知道他最后被骟了吗……” 齐越大惊失色,“是吗?唉,我从小看书就七零八落的。算了,淫贼不得好死,应该的。” 高奚轻哼一声,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回了妆台前,梳理有些乱了的头发。 齐越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也瞧得出她平日里还是会保养打扮的,尽管只能困在这里,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为悦己者容,只是这个悦己者不是他而已,稍微有点吃醋,尽管他之前就告诫过自己要摆正心态。 他走到她的身后,从镜子里凝视着那姣好的容颜,漫不经心地勾起她一缕发丝缠绕在自己手指上,问道:“那药是你自己做的么?” 高奚点头,“他给我造了一个实验室,让我潜心做研究。” 不知她是带着什么样的感情说出这句话的。 齐越道:“不需要我来找你,你要是想走,也没人拦得住你吧。”只要将挡路的人都抹杀,自然哪里都能去,可她不是那种人,从来不是。 “我说过,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离开他我会痛不欲生。”高奚轻声答道。 下一瞬一具温暖的身躯从后面紧紧拥抱着她,侧脸与她相贴。 “但你也怕冷,不是么?”齐越在她耳边低语,温柔中带着苦涩,高奚只是抬手抚住自己的脸,看着镜中自己冷淡的表情,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很久没哭过了。”她用寡淡的口吻道,“没有眼泪其实是一件好事。” 齐越嗯了一声,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胸口,“可你这里还活着。” “这不能说明什么,”高奚挣脱了他,不再透过镜子来看着他的眸子,回首与他真切的对视,“看着我,你觉得我是谁?” 齐越捧住了她的脸,缱绻着念出她的名字:“高奚。” 可她却摇摇头,目光无比的落寞,“我为了她的存在而存在。” “什么意思?”齐越皱起了眉头,心里竟划过一丝不安,“她是谁?” “谁也不是,而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不会再回来。”高奚悲凉地笑道:“或许,她也不愿意……总之谢谢你,齐越。” 她唤着他的名字,是如此温柔,让他的心间擂起层出不穷的鼓点。 可在他却有一种感觉,仿佛有恒古不变的月光照亮着荒芜的原野,而她在这一望无际的视野里蹰蹰独行,孤独和寂寥永远伴随着她,没有尽头,也无法停止脚步。 齐越突然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他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为什么……你和他不是相爱么?” 高奚的面目痛苦了一瞬,转而又平复下去,勾起嘴角,肯定道:“是啊,我们相爱着。” “够了!”齐越双眼发红,低吼道:“跟我走。”他再也无法忍受她永远得体的微笑和一成不变的温柔,而那样的幸福感……不是真的。 高奚将手轻轻搭在他的颈间,叹道:“你丧失理智了,深呼吸——好些了么?” 不得不承认,她能轻易破坏他的内心,让他牵动所有的情绪,也能易如反掌的压制下去,让他重新冷静,齐越苦笑道:“你真是外科大夫么,没有辅修心理学什么的?” 高奚失笑:“我要是心理医生,肯定先把自己催眠了。” 齐越握住她的手,“抱歉,吓到你了么?”高奚摇头:“我也不至于这么没用,不过你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好,这段时间你该不会一直为了解锁没日没夜的做研究吧……黑眼圈都要赶上国宝了。” 齐越自然不会承认她说对了,只岔开话题道:“对了,你还研究了什么药……破坏性欲的有吗?”不然他老是在梦里对她这样那样,别说睡个好觉了,光是做个梦都能累死他,每每想到这个他都很无奈,又不是十几岁的小伙子,怎么这么冲动…… 高奚嫌弃的撇开眼睛,“你怎么满脑子食色性也。” 齐越显然并不感觉羞耻,摊手道:“男人的本性。” “是么。”高奚凉凉地说道,“其实用不着药我也能帮你啊,不如大家以后做姐妹?” 齐越忍不住笑了出来,在高奚的瞪视下假咳了几声,憋住笑意,“好了好了,我说真的……我对你思念成狂,高医生能不能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要未老先衰了。” 高奚看都懒得看他,折腾到现在她已经累了,困意渐渐涌来,“先不说我不会治相思病,而且你以为研发新药这么容易吗,需要人体实验的。” “噢。”齐越低声道:“不如我留下来当你的试验品吧。” 高奚闻言笑起来,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也不错,你的体格这么好,的确很适合。” 齐越觉得她这次好像没有开玩笑,立马扭头道:“不了,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只年迈的老狗需要照顾。” 高奚轻哼一声,径直走向了卧床,打算睡觉了。 齐越的视线随着她移动,看清床上摆放的东西,他的脸色变化了一下,抿唇问道:“你在我来之前在做什么?” 高奚回想了一下,这才记起被他打断了的事,不在意的说道:“准备自慰来着……算了,没什么兴致了。” 齐越摸着下巴,走到她床边蹲下看着她心如止水的侧脸,“那是我叨扰了,要不要我帮你完成没完成的事?当做赔礼。”高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掉节操,只有无奈道:“好好的人不当,想当情趣用品?” 齐越乐了,试验品和情趣用品听起来都不是人,但好歹……他将床上的成人玩具扔到一旁,严肃道:“我绝对比这玩意有用。” 月色朦胧,床上的美人勾魂摄魄,纵然高奚此刻只是睡眼惺忪,但落在他眼里均是眼波妩媚,诱惑迷人。 “别闹了……我真的累了。”高奚伸出手,抵住他逐渐压下来的胸膛。 “你睡你的。”齐越火热的鼻息喷撒在她脖颈的细嫩肌肤处,让她轻微的颤栗,内里逐渐升腾起某种渴望,她咬住下唇,明明她原来也不是非男人不可,是某人为了在床上增添兴趣,一直在给她上一种媚药,搞得她现在两天不做就饥渴难耐,不然也不会自己自慰了。 高奚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阴暗,一种莫名的报复般的快感竟在内心蒸腾而上。 可最终她只是苦笑着对齐越说道:“你真想和我做奸夫淫妇么,如此短暂的虚假欢愉?” 齐越勾起嘴角,在她耳边低声道:“只要能让你觉得开心,再短暂我也愿意……你和谁上床是你的事,你要是喜欢,想3p我也奉陪,就是不知道你的先生在不在意罢了。” 高奚不禁觉得这人或许生下来就把节操给扔了的,可她似乎也同样沦落,现在竟半点罪恶感也感觉不到了……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妩媚低沉地笑了:“你啊……”然后抬头吻住了他的唇,主动和他纠缠,一吻罢,却从疲惫不堪的双眼中流下两行清泪来。 “下次吧。”她轻声道,“想自轻来取悦我,你……也够傻的。” 齐越与她额头相抵,用拇指擦拭掉她的泪水,叹了一声:“我可不想用这种方式惹哭你,高奚,你现在……有一点喜欢我了吗?” (十叁) 高仇回到庄园里时已经是白日,太阳高悬在头顶,晃得人眼生疼,他一向是不怎么喜欢强烈的日光的,偏偏那些年做的工作很伟光正,没有太多让他潜伏在黑暗中舔舐爪子的机会。他和高奚说起这件事,还被她揶揄过一回,说他是个猫头鹰。 这让高警官还郁闷过,原来在女儿心里自己是那么呆蠢犯傻的动物么,本以为要更伟岸凶狠一些的。 想到此处,他眉眼松动了一下,步伐加快,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平日里的高仇不苟言笑,治下又严厉,外人闻风丧胆,对待自己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总之就是个鬼见愁罢了。高先生心情好,那必然是回家见女儿的时候了,连带着所有人的神经都不需要太过紧绷。 回到家里,佣人为他除了外套,再事无巨细的向他汇报不在的几天里,大小姐都做了些什么。 佣人不停说着高奚的日常,最后道:“……每天二十二点之后,小姐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卧房,而今天小姐她晚起了两个小时。” 高仇皱了皱眉,他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口吻冷凝,“去,把山庄附近所有的监控调出来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回来告诉我,记住,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要放过。” 说完他直起身,向佣人问道:“小姐现在在哪?” “在花园里。”佣人恭敬的回答。 高仇迈步向花园去,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郁,可是在真的见到她的那一刻,又重归柔情。她正在为桔梗修理枝叶,不知怎么,今年入夏之后,她的花花草草大部分都枯萎无救,高奚平常对待它们可谓十分用心,这样的情况也真叫人纳罕。 他示意手底下的人不用再跟着,自己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后,一把就将她揽在怀里,道:“我回来了。” 高奚其实知道是他来了,从那件事后她训练了许久,感官敏锐了很多,不过来人是他,就当成是种情趣也无妨,高奚将剪刀放下,回过身抱住了他的腰,“欢迎回家。” 一如既往的温软柔和,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 高仇抬手揉揉了她的柔嫩的脸颊,心下觉得自己或是多虑了,他向来是清楚她心里只有他一个的,总拿别人的妄想来伤她也不应该,低头啄了一下她的柔唇,低声道:“回房间,还是在这里?” 高奚垂了垂眸子,其实在哪都无所谓,佣人和保镖们都十分乖觉,虽然包围在四周,但绝不会窥视他们。 她的手指轻触着他凸起的喉结,笑道:“刚回家就想这种事……” 高仇低下头,自然而然的和她唇舌纠缠,缱绻深情自不必说,更多的是视若珍宝,一刻也不想放手的执念。 花园里有一架秋千椅,她被推倒在了上面,被吻得发软的身子跟着秋千一块摇动,跌跌宕宕,令人心生不安惶恐。 她垂下眼眸,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兴致。 高仇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吻了吻她的额头,问道:“怎么,不舒服?” 高奚轻轻推开他,目光投向蔚蓝的天空,广袤无垠,也让人望而生畏,人类和天地比起来,果真只是蝼蚁。 她慢声道:“没什么……只是不想做,想和你一起说说话。”高奚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撒娇一般。 “没睡好?佣人说你今天起晚了。” 高奚睁开眼睛,掩住那一点冰冷,笑道:“你不在的话,我怎么能睡得好呢,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才觉得安心。” 高仇就算是钢做的,此刻也被她的甜言蜜语化成了绕指柔,“我以后不会出去这么长时间了,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当然好。”高奚说服自己忽略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此刻被他揽入怀中就好……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对了,我卖了桂花糕回来,还是热的,去尝尝?”高仇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往客厅,他虽一门心思的疼宠她,却没发现高奚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最终消失无踪。 高奚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小巧玲珑,造型可爱的桂花糖糕,甘甜清香的桂花味一直往鼻孔里扑,只要是热爱甜食的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美味小点心。 “有一些研究表明,甜食可以刺激大脑释放脑内啡肽,而脑内啡肽可调节情绪,令人兴奋。”高奚淡淡地说着,看向高仇,“你要不要来一块?” 高仇摇头,笑道:“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才喜欢吃甜的,对于我而言最好的兴奋剂是香烟。”不过他现在也不怎么抽了,毕竟高奚向来不喜欢烟味。 平常他带这样的小点心回来,高奚总是很快吃完,可今天却一反常态,甚至连笑意都变得诡谲,她道:“爸爸,我其实不喜欢吃甜食。” 高仇神色一怔,皱着眉看向她。高奚嗤笑一声,“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这不应该?在你的记忆里,高奚很喜欢桂花糕么?” “奚奚。”高仇握住了她的手腕,仿佛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一样。 “从你第一次带桂花糕回来给我吃的时候,就问过我开心么?哈……开心么,我深爱的男人,总是为了另一个人在讨好我,你问我开心吗?”高奚抬起明眸凝视着他,只不过以往那双清亮美丽的眸子如今弥漫着水汽,满是不甘,“我也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啊……可我从小就不喜欢吃甜食,你却常常带那些令我不快的食物回来;不喜欢桔梗,你却送了我那么多,让我养育它们;不喜欢红色……你却老是喜欢让我穿红裙和你做爱。” 在高仇震惊和心疼的目光中,她早已泪流满面,痛苦如同山呼海啸,将她彻底淹没,“有一次,你在梦里叫着我的名字,我紧紧的抱着你,告诉你我在这,可你醒来看着我……你根本不是在看我,你在透过我,看别的人。你很希望我变成她吧?”她惨淡地笑着,嘴唇被她咬出了鲜血,此刻的她像是一个绝艳的女鬼,眼里只有绝望,“为什么……你要把别人不要的爱给我……既然你那么爱她,我又是什么……我没有她的记忆……什么也没有。” “不!”高仇双目赤红,紧紧拥住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是你,从始至终都是我最爱的人,没有改变过。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做了,好不好?别难过,奚奚……别难过。” 第一次,高奚在他怀里疯狂的挣扎着,甚至不小心磕到了桌角,手臂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高仇目眦欲裂,怕她更加过激会再伤了自己,只好放开了双手。 高奚奋力推开他,可自己同时也跌倒在地上,高仇想要把她抱起来,却被她厉声呵止,“别过来!你不要碰我!”手臂上伤口的鲜血淋漓,血液砸在了地上,诡异的凄美,她逐渐笑起来,越来越大声,最后喃喃道:“是我活该……我以为你是真的爱着我,只有我一个人……别等了,她不会回来了,她早就,抛弃了你。”她说完,冷漠的注视着他,在他痛苦的眼神中仿佛得到了什么快感一般,终于开心的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晕死过去。 “奚奚!” 那次过后,高奚又恢复了往日的正常,高仇从她眼里瞧不出半分憎恨,在看着他时,还是那么温柔深情。他们仍旧会做爱,躺在一张床上睡觉,高仇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只怕恍惚间,他就会彻底失去她。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去哪?”高奚随手翻看着一本武侠小说,漫不经心地问道。 “之前一直有各种事绊着,没怎么陪你,现在终于空了,我带你去旅游,你想去哪都行。”“去哪都行……”高奚歪着头笑了笑,道:“好啊,那就去首都转转吧,我也想去看看霖铃。” 雨霖铃……高仇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可又不想抚了她的意,答应道:“好,我安排下去,过几天我们就走。” “嗯。” 枪、玫瑰和月亮(完) (十四)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戚桐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惬意且优雅地坐着,看向许久不见的好友。 高奚笑了笑,“偶尔出来散散心,”说罢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瓶,推给她,“给,你之前托我做的。” 戚桐挑眉,“你还真做出来了,”她修长的手指拿起药瓶,仔细端详着,赞叹道:“不愧是高教授,比起你妹妹,委托你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高奚无奈:“你这样说,让她听见可不好……对了,她人不在首都吗,我联系不上她。” 戚桐摊手:“雨大小姐要去哪自然也不会和我报告。”她将手里的药品交给一旁的周莫言,嘱咐了两句后,周莫言对着高奚略一颔首,便告辞了。 高奚看见她无名指上的婚戒,莞尔道:“对了,还没有祝你新婚快乐。” 戚桐轻哼一声,“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罢了,要恭喜,你也应该恭喜我取得陈家少奶奶的地位,从此又多了一项掣肘戚枫的砝码。” 高奚轻扣桌面,慢声道:“这样做,值得吗?” “如果这张结婚证能为我换取极大的权利和财富,那么它无疑是值得的。”戚桐淡淡的说道,“倒是你,打算自困到什么时候?” 高奚无所谓的笑道:“我么,胸无大志,是一个软弱的人。” “你在英国留学的那几年,倒是把他们的冷笑话学得很透彻。”戚桐冷淡的评价道。 高奚摇摇头,“我父亲不需要我为他做任何事,只需要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永远微笑就够了。” 戚桐微微蹙了眉,“可我需要,高奚,来帮我吧,纵然你父亲斗赢了叶致远,可我戚家也不是软柿子。” “最近好像有许多人都想要带我走,”她摇摇头,唇边的笑意却真诚了许多,“无论如何,谢谢你。”她站起身来,拿过手提包,瞳中划过一丝柔和,轻声道:“我要走了。祝你心想事成,桐桐。” 她有想走的意思,不远处分散着的保镖便聚集过来,拥着她离开了这里,走之前,高奚意味深长的看了戚桐一眼。 戚桐垂下眸子,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不久后也起身离开。 高奚回到高仇在首都置办过的房产,他正等着她。 “去和朋友见面了么?”高仇问道。 高奚点头:“一个老朋友,很久没见了。” 高仇不置可否,只道:“戚氏的小戚总,倒也是个后起之秀,你们怎么认识的?” “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么……”高奚漫不经心的回答他,“小时候她跟着她母亲来港城住过一段时间,有一次逛航天博物馆的时候认识的。” 高仇揽住了女儿的肩膀,低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也没什么。我昨天没有休息好,回房间睡会儿。”高奚没有再说其他什么的打算,默默地回了房间。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了。 “小姐,先生和六先生一起出去了,先生说您要是想去找他,尽可让人带您去。” 当她踏出卧室时,并没有看见高仇的身影,而佣人这样和她说道。 高奚淡淡颔首,“知道了,让人备车吧。” “去找先生么?” “不,去什刹海,看看首都的夜景。” 为了掩盖脚上的电子环,高奚穿了一条淡紫长纱裙出来,长发慵懒随意的披散着,长及腰间。而初秋夜晚的风还算温和,不至于让人觉得瑟瑟。 哪怕几近深夜,可什刹海依旧人头攒动,灯光和人影互相纠缠,烟火气十足。 高奚一路走走停停,与各样的热闹擦肩而过,但不管她走到哪里,周围都有若即若离保护着她的人。 直到有相机快门的声音在不远处清晰地响起,将她的目光引了过去,一张开朗的笑脸便赫然出现在眼底。 “美女,这张照的不错,收你十元,怎么样?”那人摇了摇手中的拍立得,高奚瞧见他眼里有喧嚣的热闹,刹那便让这周围的一切都鲜活了起来。 保镖走到她身边,低声询问道:“小姐,要不要我们赶他走?” 高奚掩住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用,你们只需要跟着我,其他的,不该你们过问。” “是。” 高奚向他走过去,夜风微微撩起她的长裙,人声鼎沸中,她清润的声音亦清晰可闻,“怎么,积蓄没了,来打小工吗?” 他摊摊手,“没办法,快要吃不起饭了,所以美女要不要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高奚向他摊开素白的掌心,微扬了头,明媚的笑意更深,“先给我看看,要是死亡角度,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将照片递到她的手上,可趁她不注意,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带,便将她纳入怀中,喟叹:“算了,看在你这么美的份上,不要钱了。” “亏本生意你也做,果然败家。”高奚轻嘲道,尽管眼里蕴着和煦的笑意,摇曳生花。 “诶,我再怎么败家,也只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已,除非……有人愿意和我做一家子,帮我好好管管家。”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惹得高奚双颊绯红起来。 高奚轻推了他一下,假咳一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注意一点。” “好好好。”齐越放开她,却自然而然的牵过她的手,问道:“怎么样,觉得这里好玩吗?” “人生地不熟,走马观花吧,倒是很热闹。”高奚没有挣脱他,两人就这样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 “那我勉为其难的给你当个导游怎么样?” 高奚眨眨眼,看着他胸有成竹的表情颇有些意外,“你很了解这些景点吗,之前在首都住过?” 齐越点点头,“是啊,中学之后我爸带我搬来这里,我还在什刹海地铁站里摆过地摊呢。” “那你可真是人生阅历丰富。”高奚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还有呢,你是怎么当上雇佣兵的?” 齐越略一低头,看见她煜煜生光的笑眼,心底塌陷了一块,柔情涌了上来,“怎么,你这是在对我好奇?” “不可以么?”高奚气定神闲地反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会越来越对你心动的,”齐越佯装叹气,握住她的手更紧了些,分明是笑着,但眼神却十分执着,“你以后,就真的甩不掉我了。” 高奚轻声道:“甩不掉,那就只好带你走了。” 周遭依然喧闹,前方不远处有街头爆米花正新鲜出炉,砰的一声响,香甜的气味飘了很远,小孩子们的笑声很悦耳,那样单纯简单的快乐也蔓延了过来似的,齐越微微睁大了眼睛,楞在了原地。 高奚像是没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只拉了拉他的手,催促道:“走啊,在港城可没有这种爆米花吃的,带我去尝尝。” 齐越抿着唇,任由她拉着自己跑过去,如何也止不住的怦然心动着,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的侧脸,甚至头一次觉得年少时就在这挣扎求生,让自己受尽人世冷暖的什刹海都变得可亲可爱了起来。 “别发呆了,快给钱。”高奚从摊主那接过一桶爆米花,笑着道了谢,然后戳了戳齐越,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好……多少钱?” 高奚捧着爆米花,心情还算不错,眼尾带着些夏日最后的余韵一般的风情,绚烂,让人留恋不舍。 可她吃了几颗就把爆米花通通塞给了齐越,使得他无奈道:“眼大肚子小,这才多少,连个冒尖儿都吃不下去。” 高奚理直气壮:“我不喜欢吃甜的嘛,就想尝个鲜而已,”她脸上的表情颇为无忧,甚至带了些愉悦的期待,她掰着手指数道:“我还想尝橘糕、爆肚、焦圈、炸咯喳、糊塌子、炸酱面、糖耳朵、驴打滚、芥末堆儿、炒红果、豌豆黄、艾窝窝、豆汁……哎呀,好多呢。” 齐越被她感染,心情也好得不行,温声道:“别报菜名了,这么多,那一天时间可不够用,想吃爆肚,改天带你去东直门,豆汁你恐怕喝不惯,那味道和馊了差不多,不过前面有一家卤煮店,先带着去尝尝那个,顺便……”他隐晦的看了眼四周保护着她的人,低声道:“找个地方坐坐。” 高奚巧笑倩兮地点头,“好呀。” 他们要到的这家店在本地十分的有名,不光本土人喜欢,外来旅游的人也慕名而来,想吃的话是需要排队的。高奚和齐越拿着号码牌,可前面还有35个食客在等待着,两人坐在等候椅上,无奈地对视一眼。 “果然好的东西都需要等的。”高奚百无聊奈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说道。 齐越扇着手,帮她赶蚊子,他心想像她这种细皮嫩肉又香甜的姑娘,最是招蚊子喜欢了,别的待会被咬出几个包来,听见她说话,没细想就回道:“是啊,就跟我等你似的,千年等一回呗,就盼着……”他蓦地刹住了话头,在她调笑的目光中耳根子变得红了些。 可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盼着你什么时候,能喜欢上我。” 高奚将眼神收回来:“要我的喜欢有什么用,你今天不管不顾的出现在我面前,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因为要你愿意。”齐越坚定的开口,将她柔软的手掌满握在手里,“不带着勉强和痛苦,我在等你说愿意。” 高奚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从他?然的眼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良久之后才轻叹着,释然了什么,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语:“那么,要先把他们都甩掉。” “好。” (十五) 喀的一声响,高奚脚上的电子环应声而落。 她抬了抬脚背,竟感觉到轻快了不少,尽管那环本也没多少重量。 “成功了。”齐越松了一口气,仿佛他才是被解放的那个,满满的喜悦。 高奚看着齐越的笑脸,他的双眸明亮得像星子,戚桐曾经告诉过她,宇宙有一个行星叫钻石行星,内部构造都是很坚硬的矿石和钻石,她此刻觉得齐越倒与之颇为相似,在战火里滚过的男人满身都是坚不可摧的气质,黑暗没能侵染他,深渊亦未能将他往下拽,依旧是耀眼夺目,让人心生向往。 她抚上他的脸,然后低下头,吻上了他火热的唇。 齐越自然热情地回应了她,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不遗余力地加深这个甜蜜的吻。 吻罢,高奚气喘吁吁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带我离开,水路,空中,长途汽车,都随你,如果要是被他发现你,我保不住你的命;二是……找个地方和我做爱。”她窝在他的怀里,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正经的,可情色的韵味却漂浮在空气里,她一举一动都诱人无比,低声道:“我现在……很想和你做爱,怎么办?” 齐越搂紧了她的身子,竭力克制着在这阴暗小巷子里就和她做点什么的想法,低笑道:“还用问吗,我当然选二。” 将电子环丢进垃圾桶,而过十分钟后就会有人把它收走,那么想要在偌大的首都找到他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了。 * “我做了有关于你的梦。”齐越将高奚压下身下,抚摸着她柔媚的脸庞,轻声道。 高奚无奈地看着他,“你就不能不掉节操么?” 谁知齐越失笑:“别想歪了,不是那种梦。”他低下头,在她颈间嗅着她清幽的香气:“我梦到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因为你,我的人生才没有跌到谷底,你让我知道,我还有活着的意义。” 高奚的神色似乎有些恍然,翕动了一下嘴唇,嘶哑地问道:“那你,更喜欢你梦里的那个我么?” 齐越拉过她的手,揉开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带着融融地笑意:“梦里再美好,也只是梦,我如果因为太向往梦,而放弃了现实生活的话,不是蠢么。何况不是在梦中,是在这现实里遇见了你,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在遇见她以前,齐越觉得这辈子也就这么回事,既然清清白白的来,走的时候也别留恋不舍;那年他不过是一时善心,去追寻那些歹徒的行踪,顺利地救了她,于是后来因此而让他知道什么是色授魂与,颠倒神魂,他从未后悔变成现在这样,他很庆幸自己拥有的能力能救她一命。 “我以前不惜命,现在我想尽力活得长一些,就能陪你久一点。” 高奚的眼睫变得有些湿润,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齐越吻上她的眉眼:“为什么难过,害怕么?”他安慰着她:“要是还没有准备好,我也……”他话音未落,就被她吻住了唇,高奚低垂着眼眸,轻颤着,攀上他的厚实的肩膀,再去吻他的下巴,脖子,她张开樱唇,将他的喉结含在舌尖上,舔舐着,一步步摧毁他的理智。 喉结用英文说是叫“Adam's Apple——亚当的苹果。那是亚当偷食的、卡住还未咽下去的禁果。 你偷食禁果,而我隔着你的肌肤偷食你的禁果。 齐越的躯干愈发的燥热,他的手从她的裙摆低下伸进去,抚摸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勾住修长的玉腿搭在他的腰上,“好好享受,这一次不用媚药,我也能把你……干到高潮。”他在她耳边低语,让高奚的脸颊染上红晕,娇俏羞涩又妩媚动人。 渐渐地,高奚被他剥得一件衣物也不剩了,赤裸的娇躯在他地爱抚下不安颤抖着,那修长的手指探进她勾魂的小穴时让她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可一瞬之后她还是竭力让自己放松了身子,然后被他入侵领地,变着花样地揉摸着。 “啊……”她轻声娇喘,可既不放浪,也不矫揉,只是在尽情的享受这一刻的快乐。 “你的奶子好像变大了。”齐越赞叹似的说道,高奚闻言挑眉,拉过他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嫩乳上,学着他的样子掉节操,“猜猜尺寸?猜中有惊喜。” 齐越才不上当,什么有奖竞猜,八成是有惊无喜,光靠摸一下就能摸出女人胸围的男人,必然是个老色逼,他要是真的敢说,等着他的一定是个大耳刮子。 他笑道:“奚奚宝贝,这种套路对我不管用。” 不过她的酥胸,触感实在好极了,嫩滑饱满,咬一口下去陷入她软绵绵的乳肉里,口舌生津,陶然欲醉。 “不如你也来测一下,我老二的尺寸?” 反正节操这种东西,掉着掉着自然都没了。 他的手捏住了她一半的滑乳,低下头含住她挺翘的奶尖,高奚一下就像浑身过了电似的,而小穴也受了刺激,本就紧致的肉壁更是狠狠吮住他的手指,不要命地往里吸。 齐越倒抽一口凉气,过了两年了,她这媚穴还是像第一次弄她的时候那样,淫水一股股地流出来,插在穴内的手指虽然可以畅通无阻地往里深入,可肉壁的挤压感也十分明显,他在心里爆了粗口,这是非要把干她的男人都吸干不可。 “奚奚,再放松点……”他将中指插入,刺激着她穴内的敏感点,一路进攻,发出咕啾的水声,很快连她的宫口都碰到了,这可不妙,待会要是真的用他那玩意插进去,还不得插疯她么。 尽管现在她的穴口已经湿软得一塌糊涂了,高奚不自觉地便咬住自己手指,快感来得太凶猛,让她逐渐迷失自我。 齐越看着她凄美迷离的神色,更是心爱得不行,将她拉起来,反靠在他怀里,揉弄着她的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被他亲昵过,高奚无力反抗,也不想挣扎,沉溺在这种快感里,她的身子渐渐往下滑,本来靠在他的胸口,慢慢变成靠在腹部,齐越也没有扶她,她的身子往下缩一点,他就将躯体前倾一些,手指始终不舍她的娇穴。 于是两人头朝的方向便相反起来,高奚觉得自己体内的淫欲到达了巅峰,浑身发抖,抬手去触他的胯下,娇媚呻吟着揉弄他的火热,“可以…你可以给我了吧。”她哑着嗓子问道。 可齐越像是沉浸在指奸她的快感里,不可自拔地抽插她的媚穴,高奚颇为郁闷,但也不甘一味示弱,她灵活的手指很快解开他的裤头,将他的老二掏了出来,于是火热粗长的肉棒就直直的戳到了她的脸上,她眼神一暗,一歪头就张开小嘴含了进去,纤纤玉手撸动着他的棒身,舌尖轻扫他的马眼,尝到了淡淡的精液的味道。 齐越被刺激得小腹发紧,却笑意更深,掰开她的双腿,也将头埋下去,给她口交,舔舐过她的阴蒂和阴唇,然后直攻穴口,将舌头深入穴内,灵活地搅拌拱动。 “啊……啊啊啊……” 高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浑身痉挛着,先他一步高潮,爱液急剧涌出来,又被他饮了个干净。 这样她自然再无暇顾及其他,感受口交带来的摧身碎骨的欲感,一次次到达肉欲的鼎峰。 齐越彻底控制了她的身体,在她又一次高潮后离开她淌着水的娇穴,将软若无骨的她抱在怀里,扶着性器,找准了位置,噗嗤一下就插了进去,内里的销魂滋味爽得他头皮发麻。 高奚也爽,生理眼泪一下就流出了眼眶,火热粗莽的肉棒满满当当地塞在她的穴里,正强横的干她,硕大的龟头撞击着她的宫口,让她不停地战栗,甚至隐秘的期待,最终她娇娇地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可以……可以……都进去……” 齐越将她抱得更紧,沙哑道:“全部?” “嗯。” 他如她所愿,腰上一发力,把整根肉棒都嵌入了她的媚穴,然后在高奚又痛又爽的叫声里发了狠一样捅她,肉棒不停进出,带出爱液,让两人紧密相连的下体一片狼藉。 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他的老二插在她粘腻水润的穴道里,恨不得今天就在这床上干死她,小穴会吸又会咬,她慢慢还开始发浪,扭着曼妙的水蛇腰,眼波妩媚流转,她含着自己的手指,仰着头,口中呻吟声不绝。 哪个男的受得了这种尤物。 齐越拉开她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和她接吻,两人此刻就是一对抵死缠绵的爱侣,哪怕天崩地裂也无法分开他们。 “啊啊啊……嗯……啊……齐越……齐越……”她没法思考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翘臀一扭一扭地死命吸吮他的性器,她不需要刻意用力,穴内自然而然地会缠着那根大肉棒,不停向他索取。 “叫老公。”齐越在她耳边轻笑,嘴里还不忘调戏她。 “你…你想娶我…么?”高奚神志不清,双眼朦胧地看着他,“不……我不嫁给你,要是有一天,你也被前世的你唤醒,你就不爱我了……不再爱我了。”她最后那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带着呜咽,我见犹怜。让齐越心疼得紧,赶忙抱紧她安慰道:“什么前世今生,我只认定你,此刻我怀中的你就是我这辈子最想要娶的女人。” 高奚的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在他的肩头,这份滚烫的苦楚让齐越都为之心颤,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可以赌咒发誓,可又怕她不信他。 被伤害过一次的人,又怎么能奢望她那么快走出痛苦,迎接新生呢。 “乖,我们接着做,不想其他的。”齐越吻了吻她的额头,给与她无尽的耐心和宠爱,高奚在这样爱得毫无保留的目光中发颤,身子里有一团火在乱撞一样,穴里的快感越积越高,最终爆发开来,她哭得得不能自已,高潮的欲海一下掀翻了她,浑身抽搐不已。 齐越停下动作,等着她这一刻的不安过去,然后拔出性器,轻柔地放下她的身子,将她反过来压在床上,轻声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说完压住她一条腿,按住她如蒲柳一样的细腰,从后面再次插入她的嫩穴,把她敏感肿胀的阴蒂压在床单上摩擦,不停用肉棒抽插她的小穴,好不快活。 高奚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不停哀求他:“不行!不行!太快了……我受不了……休息一会……呜呜……我会死的!” 阴蒂被摩擦着,带来更加刺激的快感,媚穴被一下不停地干着,高奚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又哭又喊,泪水和蜜水一样打湿了床单。 于是她很快再一次高潮,高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唇角甚至留下涎水,被折磨得发疯。 齐越抚开她汗湿的发,露出她柔媚的侧脸,低下头亲吻,“我爱你。” 从此以后的每一个瞬间。 齐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他们昨晚折腾得很久,最终他射了叁次才停下。 齐越揉揉眼睛,见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在看着什么,他笑起来起身拥抱着她,吻了吻她的耳垂,“早。” 高奚亦回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早啊。” “在看什么?”齐越好奇的看向她手里的东西,发现是昨天他给他照的照片,披散着长发的美人在灯火通明的热闹街市上亭亭玉立,目光却冷淡,仿佛这世界再沸腾,也和她无关。 他想也没想就闯进她的视野,然后眼看着她无波无澜的双眸一点点活过来,笑意铺陈,如同璀璨星子。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喜欢吗?”齐越问她。 “嗯。”高奚笑着点头,“很喜欢。” “我问的是人……你喜欢吗?”齐越握住她的柔荑,和她面颊相贴。 “喜欢。”高奚轻柔的说道,“能遇上你,我也觉得……真好。” 齐越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他笑着捧过她的脸,掐了掐,看着她无奈的眼神咳嗽了一下,道:“回去吧。” 高奚怔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她的心竟蓦地失落起来,原来他不想和她在一起么。 “别瞎想,对于你,我不可能放手。” 高奚抿抿唇,颇有几分委屈,“那你说……” 齐越真是越来越爱不释手了,他喟叹一声:“你回去和他说清楚,我再来接你。” 眼见高奚不是很愿意,齐越眼里流露出柔情:“既然你已经判了他死刑,就再听听他怎么说吧。” 高奚垂下眸子:“你不怕我心软,不离开他了么。” 齐越满不在乎的一笑:“怕什么?我知道你不会,而且,就算你回不来,我也会去接你,高奚……相信我。” 高奚良久叹了一口气,“那你……不准骗我。” 齐越郑重地点头:“嗯。” ————无情的分割线———— 作者:这短篇就完结了,本来就是用来练笔的,虽然不是很成功……剧情还是比肉多,真是脑阔疼。 这是高警官无尽轮回中的其中一世,最初奚奚就告诉过他不要再执着,不要再来找她,可他不听,以至于用爱为名伤害了更多的她。 《枪、玫瑰和月亮》里的奚奚是黑的,且每一个世界都不一样,《圣诞》里的高奚纯白,就算被迫染黑了也是纯洁美好的,《我幸》里的奚奚善隐忍,腹黑只是用来自保和保护亲近的人的手段。 至于为什么齐越会掺和进来,一来是想扭转她悲伤结局,二来……他和奚奚的纠葛不会比高警官浅就是了。 至于这篇的名字,其实叁个物像都代表的是高奚,枪一样的黑暗冰冷,玫瑰一样放纵而欲海沉浮,月亮一般寂寞到疯狂。她要的是一心一意,哪怕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是另一个她,都不可以忍受。 再说两个男主(我也没有把高警官男主除名了啦其实),齐越是不管拿到什么be剧本都能顺利打出he的人,高警官开局再怎么好,最后都能搞GG了……天(作者)赋技能吧这是。 高仇执念过深,反而回不到他本来的世界,不停夺舍的过程中,他迷失自我,分不清自己爱的人,纵然眉目依旧,心却不是那颗心了。爱是一个过程,你不能指望她什么也不知道,就会包容你,爱上你。 齐越想要爱护他第一眼就爱上的姑娘,前世对他反而不重要,哪怕他重生而来,也不会对此世界的高奚过多打扰,他要的,只是那一个属于他的奚奚。 Ps《我幸》修文修着修着,变得很清水……噗,我考虑一下传晋江啥的也不是不行……(dog脸) 下一篇,天外衍生,文案已经预备。 星星和钻石 (一)再归来 “那是我离星星最近的一次,我驾驶着飞船,穿梭在银河里,那时距离我离开地球,已经过去了720个小时56分23秒,当然,这是地球上的时间,从离开大气层那一刻起,每当我的时针达到某个刻度,我都会想,她在做什么,而我,流浪在时间的缝隙里……” “停停停……”黎袁被他说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无奈地撑着额头,“你这是……在模仿王家卫?” 戚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黎袁渐渐冒出冷汗,他承受不住来自他目光的压力,泄气似的说道:“阿梧,你的报告过于文艺,能不能用理科生的口吻说话。” “简单来说,我找到了那颗行星,经过我二十年的考察发现,那里有生命迹象,但目前仍不适合于地球上的人类居住,想要得到这样一个新能源,必须再投入巨大的研究,做更多的努力,不过你我死之前应该是看不到的。” 这不是会说人话么…… “这是好事,我是说……你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糟糕?” 戚梧咬紧牙关,深呼吸了一下:“因为我没想到,我居然回到了2020年,而不是1998年,而你们的时间仅仅过了叁年,可我多了20年的岁月。” 戚梧冷冷的注视着他:“这和当初你告诉我的测算结果不同吧。” 这眼神过于危险,黎袁觉得自己的老骨头有点发麻,可还是强行稳住了心神:“意外时有发生,也是…也是没办法的,而且这也不算坏事啊,你的年龄已经和时空吻合,不会再被驱逐了,而且从你的报告来看,你在黑洞和行星之间,还是选择了行星。”老院长欣慰地看着他,叹道:“你还是你。为了科研工作而奉献所有的一切,才是我等的信条不是吗?” 戚梧沉默不语,是的,在面临抉择之时,他还是选择了探索未知,哪怕这样做等于背叛了她…… 可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黎袁见他眉心有一道折痕,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赶忙打开手机,给他看了之前在某社交软件上挂了叁天叁夜热度却丝毫不降的热搜。 “还有一件喜事呢,你看——”黎袁将手机怼到他面前,兴奋地念了出来:“戚氏千金戚桐和陈氏继承人陈寄言宣布喜结连理,两人不日将举办婚宴……” 黎袁喋喋不休,戚梧只觉得大脑一瞬间空白了一片,然后一把夺过手机,点开图片,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正面脸微笑地看着另一个男人。 他不停浏览着页面,希望这只是谣传:“不……不可能……这上面说不日举行婚礼,那就是还没有结婚……” 黎老院长一时没有发现他对劲的脸色,仍旧乐呵呵道:“这都是一年前的新闻啦,他们八个月前就举办了婚礼,桐桐还邀请我去参加了呢,这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告诉我她终于找到了幸福,我当然要恭喜她了,虽然有点托大,但我告诉她,你爸爸正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事业,不过心里一定是记挂你的,他要是知道你结婚,肯定也很高兴,哈哈,桐桐笑着说她知道,她说她一点都不介意你没有出席她的婚礼。阿梧,你也别遗憾,桐桐虽然是挽着她继父的手走了红地毯,但她在新娘致词的时候可提到了你,说感谢你带给了她生命,要是没有你,怎么会有她的今天。你是没听见,我那天都听快哭了,这孩子多懂事啊……” 听完他一整番话,戚梧脸色都灰败了,喃喃道:“她感谢我……” 感谢他什么呢?感谢他将她带来这世上却早早抛下了她;感谢他将她留在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长大,没有一天为她自己活过;感谢他短暂的回到她的身边,动摇了她的心,霸占了她的人,最后再绝情的离开…… “诶?阿梧你怎么了?”黎袁说完之后见他面无人色,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桐桐嫁人可是好事啊,你不开心吗?而且听说,他们最近都准备要小孩了,你可能马上就要当外公了,开心点,你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对,他不是一个人,他压根就不是人。 戚梧豁然起身,吓了黎袁一跳。 看着他毅然决然往外走的背影,黎院长试图挽留:“你去哪啊!这……这研究你不管了?!就算着急见外孙你也不用这么急吧?还没怀上呢!” 戚梧忍住想要暴打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下班!” “噢……那,那你记得回来打卡上班啊!” 哪怕是航天局,某些地方做得还是很996的。 可他刚走出院长办公室,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再度从宇宙归来的戚梧自然被当成了英雄,接受着众多科研工作者崇敬的目光,且缠着他问了许多的问题。 等他好不容易脱身,筋疲力尽地走出航天局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可上了车又不知道该去哪,是回他们的家么,可是她如今嫁了人,恐怕不会再住在那了,而她现在在哪,他根本不知道。 司机却觉得这场面莫名的熟悉,他诶了一声,回头仔细打量着戚梧:“大哥,您好眼熟啊……” 戚梧被唤回了思绪,抬眼看了看司机,他有着优秀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轻而易举就把他认了出来——这正好就是叁年前他从航天局出来时遇到的那个司机。 还挺有缘分的。 只不过司机的面容没怎么变,可他眼角已经蔓延出了细纹,岁月给与了他该有的模样。 “您每天都要拉许多人吧,或许我之前就乘过您的车。”戚梧带了几分真心的笑意道,“我想好要去哪了。”他还是报出了别墅的地址,决心回去看一眼。 他考虑良久,终于还是拨了她的手机号——一阵沉寂之后,一个冰冷冷的女音道:您的号码已被限制主叫。 …… 戚梧一路上怀着忐忑,到下了车,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别墅,不由得心跳加快。 她在。 他来时已经想好了,如果她真的是幸福的,那他就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打扰她的生活……某一刻,戚梧心里竟然卑劣的希望她是不幸福的,这样他就能够不择手段的把她抢回来。 可走近之后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别墅里传来震耳欲聋的说唱声。 她这是不听古典音乐改成喜欢中国有嘻哈了? 戚梧一脸纠结的推开了别墅的大门,因为压根就没锁。 更让他震惊的是,里面比他想象的热闹多了,客厅正中央一位打扮得很重金属狂暴的人正声嘶力竭地唱歌,周围一群人跟着手舞足蹈,头顶原来的复古吊灯换成了迪厅专用蹦迪灯,屋子里又暗又晃眼,香槟开得到处都是,角落里还有一对激情互啃的情侣,他凌乱的发现自己家现在整个一群魔乱舞。 他离开客厅,去了院子里,又发现原来的秋千和花园都不见了,修了一座很大的游泳池,里面的热闹程度比客厅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有喝醉的女孩子突然蹭到他怀里,妩媚的撒娇道:“哥哥,来喝一杯吗?” 戚梧无奈的拉开她,和她保持距离:“小姐,你喝醉了。” 那姑娘无所谓的摆摆手:“来这里谁不醉啊,醉了才好呢。”她又粘上来挽着戚梧的胳膊,身上只穿着比基尼,用白花花的胸部不断蹭他,“哥哥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您觉得我怎么样?”她凑到他耳边,暧昧道:“您愿意捧我当女主角的话,我就跟了您,以后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戚梧脑袋疼,这姑娘属实直白了点,“你是演员?” 姑娘点点头,又稍显迷惑道:“来这里的不都是演员吗?” 戚梧皱眉,环视了一圈:“是这间别墅的主人请你们来的?” “算是……吧。”姑娘稳了稳身子,一仰头又喝光了手里的酒,不耐烦道:“我说大叔你到底干不干,别耽误我找下家啊。” 戚梧心想你还真爱岗敬业,但还是脱下腕表,递到她跟前:“这表值两百五十万。” 那姑娘眼睛都发光了,想都不想就要伸手来接,可戚梧一下又收了回去:“告诉我,你们被谁邀请来的,你知道这别墅的主人在哪吗?” “我们都是被魏影帝邀请来参加play的,这屋子现在是他在住。” “魏影帝?” 姑娘点点头,指了指泳池中心正在教美女游泳的男人:“就是他。” 戚梧想着难道是戚桐把房子买给了这个魏影帝么? 可姑娘接着说道:“他叫魏然,虽然他今年刚评了影帝,但半年前还是个小透明呢,切……那时候他给我提鞋我还看不起他呢。”她眼里有显而易见的嘲讽:“都说女明星容易出卖身体,他们男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听说就是这别墅的主人包养了他,不然凭他也配住在这里,还突然拥有那么多好资源?” 听完后戚梧的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样,您满意我的回答么?”她希冀地看着那块表。 戚梧不想多说,把表扔给了她,刚想去找那个魏影帝,却又被拉住了手腕:“哥哥,您真的不想和我做点……”她却在戚梧阴冷又狠戾的目光中彻底失语,赶紧放开了他。 姑娘目送着他离开,有些心悸也有些幸灾乐祸,想着这位魏影帝恐怕要倒霉了。她看着这价值不菲的表,也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魏然正和美女如胶似漆,突然听见有人叫他:“魏然。” 他疑惑地看着泳池边上气宇轩昂却莫名低沉的男人,搜寻了一遍记忆,都没找到有关他的信息……不过好像又有点眼熟,像他认识的什么人。 “您是?” 戚梧的思绪轮转,蹲下身,轻声对他道:“小戚总有事找你。” 听他这么说魏然立马从泳池了爬出来,对众人道:“大家吃好喝好啊!我去处理点事,待会再玩。” 不顾那些美女的挽留,魏然把戚梧请上了别墅的二楼,他的房间里。 可戚梧的脸色是越来越阴,快要能滴出水来,他住的这间房,曾是他们的卧房,大到那床和沙发,甚至小到现在正被丢在一旁的浴巾都是他当初单独定制的。 魏然招呼他道:“您随便坐。”然后擦干头发上的水珠,飞快换起了衣服:“戚总怎么这时候找我……您别误会,我不是表达不满的意思,戚总想什么时候叫我当然都没问题,只不过我还以为她最近忙着呢,没空搭理我。”他换好了衣服,又喷了香水,回头对戚梧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他确实长得不错,和戚梧的舒朗不同,魏然是男生女相的阴柔模样,笑起来颇有姿色,可惜戚梧并不想欣赏,并且怒火中烧。 语气却仍旧平淡:“你想去哪?” 魏然摸不着头脑:“去见戚总,戚桐小姐啊,您不是来接我的吗……”他看着这有一半面容都阴在黑暗中的男人,突然心底咯噔一下,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对,对了,往常不都是周助理来的吗,他……他今天怎么没来?”魏然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一转身就想跑到窗户边呼救,可话还没出口呢,他就被戚梧撂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脖子被死死勒住,戚梧包含威胁的声音响起:“你要是不听话,我保证扭断你的脖子。” 毕竟魏然一个整天沉迷酒色的男明星是没办法反抗一个高强度训练的宇航员的,尽管这位宇航员在外太空待了二十来年,但体能依旧强悍,打五十个魏然都能不带喘的。 魏然虽然心里唾骂着这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神经病,但还是毕恭毕敬地答应了:“我知道我知道,您说什么都成,快,快放开我,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戚梧冷着面孔,放开了他的脖子,却还是掐住他的肩膀,笑道:“别乱动,除非你想再也不能游泳,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知道么?” 魏然白着脸点点头,“您,您问。” “你和戚桐是什么关系。” 这第一个问题就把魏然难住了,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肩膀上立刻传来的痛感让他不得不开口:“爸爸!她是我的金主爸爸!!!” 戚梧:“……”看着魏然眼泪花花的模样,他不禁想翻白眼:“她包养你的?” 魏然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戚总不定时会来这儿,有时候也会叫人来接我过去玩。” 戚梧冷笑道:“玩?她和你玩什么?” 魏然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羞涩的红晕:“这……就,就玩些游戏,戚总喜欢调教,也喜欢听话的男人。” 很好,年龄大了,戚梧也感觉自己可能要得心脏病了。 “是她允许你住在这里的?” 魏然点点头:“是啊,戚总说要送我房子,让我自己选一个喜欢的,我看中了这里,她二话不说就送我了。”魏然说完后觑着戚梧的神色,咽咽口水道:“您…您到底是?” “你不用知道。”戚梧放开了手,站起来活动活动了手腕:“你有戚桐的联系方式吧,叫她过来吧。” 魏然苦哈哈的说道:“这,都是她联系我,我哪能主动找她啊……您见过宠物给主人打电话的么?” 戚梧瞪了他一眼,魏然立马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我,我尽量好么?” 在戚梧的注视下,他颤巍巍的拨通了周莫言的手机,没办法,他不能直接联系到戚桐,好在过了不久那边就接通了。 “是,是周助理吗?我是魏然。” “有什么事吗?” “您能…能帮我和戚总说一声么,我想见她,就是,就是想她了。” “魏先生,您好像忘了您的本分。” 魏然哽了哽,可抬眼看见面无表情的戚梧,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周助理,我得提醒您,我现在可是戚总身边最得宠的男人,您…您想好了再和我说话。” “……”周莫言无言了,也不知是不是在心里骂他傻叉。 戚梧却听得眉心一跳,听这意思,她的宠物还不止他一个是么? 周莫言沉默了一会,那边再传出声音来时却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女声:“怎么了,小然。” “戚总……”魏然差点喜极而泣,立马邀功似的看向戚梧,可戚梧却有些怔忡,这个声音他丝毫不陌生,并想念了二十年之久。 “您有段时间没叫我了,想问问您什么时候来找我?我……我很想您。” 戚桐轻笑,显而易见她今天的心情不错,于是也没有计较他的逾越,道:“过两天吧,我来别墅看你。” “好,好的!” 戚桐没再多说什么,就把电话挂断了。 而魏然则小心翼翼的看向戚梧,“您也听到了,戚总说过两天就来,您能放过我了吗?” “你还有用。” “啊?”魏然只来得及发出疑问,便被戚梧无情的一拳头打晕,然后把他捆了起来,并收走了他的手机,回到楼下赶走了那些东倒西歪的人。 他默然不语地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家,良久之后才笑了一声。 至少,她表面上看起来过得挺好的。 星星和钻石 (二)婚姻 “很多时候,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安稳,可这世上求不得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样都在把往我深渊里拖……” “停。”周莫言把财务报表交给自家老板,皮笑肉不笑道:“大早上的,您别深夜网抑云行吗?” 戚桐撇撇嘴,接过文书,翻看道:“我是想说,为什么傻缺那么多,我就想简简单单把钱挣了,有的人非要给我找不痛快,”她抬起头,对着周莫言笑了笑,笑容很美,就是莫名让人背后发凉:“可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周莫言低了低头,道:“您终将会得偿所愿。” 戚桐不置可否,抿了一口咖啡,望向窗外的林立的高楼,道:“所有么。” 有的东西得到了又失去,又该如何计较呢? 她批了报告,递回给周莫言:“不过现在,你我只能努力加班。” 身价亿万的老板怎么了,也还得天天加班不是。 周莫言揉揉额角,提醒她道:“您今天需要回陈家老宅吃饭。” 戚桐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起头,笑容里有一丝黑心的意味:“是噢,那……” 周莫言眼皮一跳,他从十年前就开始后悔,并天天把辞职信带在身上,只不过直到今天依然没能成功,还是她任劳任怨的打工仔。 “您放心,我会替您完成所有的工作。” 戚桐心满意足:“幸亏有莫言哥哥,不然我一定早就猝死了。” 幸亏什么幸亏,自从周莫言替她工作以来,无论台风暴雨,哪怕天上下刀子,或是他正和小男友上床,她一个电话,他就得放下所有的事情赶过来,久而久之,只要一听到她的铃声,周莫言整个人都萎了。 他宁愿猝死,这样就可以摆脱这地狱一般的公司,和魔鬼一样的老板。 要不是戚桐给的工资实在太多了的话…… 戚桐看着他菜色的脸,觉得更加愉悦,毕竟每次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看到有人比她更不开心,她就舒服了,不过周莫言再怎么说都是她从小到大的挚友,虽然少得可怜,但她也还是有点良心的:“好了好了,把这次的合同谈下来,就给你五天的假,随便你去干什么,费用我都包了。” 周莫言哼了一声:“一个星期。” “叁天。”戚桐不咸不淡的说道,“再讨价还价,你就准备叁里屯半日游吧。” 周莫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收拾了一下,戚桐便施施然起身,最后嘱咐他道:“我吃完饭就回来,你记得把报告都整理出来放桌子上。” 周莫言微不可查地叹气,这就是戚桐,对别人严厉,对自己更是丝毫不放松……不然也不会把婚姻都当成一桩买卖来进行了。 “你不是答应了要去别墅看看他么,今天要不就不工作了吧。”这句话他是以个人的身份说出口的,周莫言觉得自己能为戚桐做的事越来越少了,除了这些毫无意义的安慰和劝说。 戚桐想了想,“他倒是有意思,但是太粘人也不好,我可没太多时间哄男人,过段时间再说吧,如果他再给你打电话……”她面带微笑,眼里却丝毫感情都无,一片寂寂,“就送他离开吧。” “明白了。”周莫言目送她离开,然后抬头看向天际,良久才用劲地扯了扯领口。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不愿戚桐有弱点,从而再被伤害;也怕她再也没有正常人该拥有的感情,一辈子都活得空虚。 周莫言无奈地想,自己真是拿着秘书的钱,操着当爹的心…… * 戚桐在八个月前结了婚,对方的家族叁代从政,也是她继父陈伯文的本家。 而且不出什么意外,下一任的当权者,就会是她丈夫的大伯了。 将车开进陈家,有人恭敬的向她问好:“下午好,少夫人。” 戚桐亦笑着回应:“你也好,麻烦帮我把车停一下吧,我去见二老。” “是。” 她和陈寄言并不住在这里,他们购置了另一栋别墅作为婚房,尽管结婚八个月,但两人在里面待的时间绝不超过半个月就是了。 戚桐走进客厅,陈家二老都在,陈母一抬眼就正好看见了她,忙笑道:“桐桐来了,快来快来,我最近新买了一只玉镯,正巧想给你看看呢。” 陈父亦放下报纸,笑着叫了她一声。 “爸爸,妈妈。”戚桐打过招呼后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陈母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关切道:“妈,最近天凉了,您还是要多加衣服。” 陈父轻轻哼了一声:“她啊,为了赶你们年轻人的时髦,最近上街还短袖热裤呢,为老不尊。”陈母瞪了他一眼,对拆自己台的老公表示不满:“别听这个老顽固的,大热天的还整套西装出门,哎哟,装什么老克拉?怎么样,打算出门再勾搭小姑娘吗?” 陈母原本是海城人,哪怕嫁到首都很多年了,口音语气还是没怎么改,特别和丈夫吵架的时候,嘴巴一开,基本就没个停的时候,直把陈父怼得哑口无言。 “当着孩子的面,你瞎说什么呢?” 而戚桐对两人看起来像吵架,实则秀恩爱的行为见怪不怪了,抿唇笑道:“妈,爸也是关心你,怕你生病嘛。” 陈母拍拍戚桐的手,面上不屑,可眼里的雀跃却显而易见:“他才没这好心。不管他,桐桐你看呀,这成色不错吧?”她将手腕上的羊脂白玉手镯给戚桐看,笑眯眯的问道。 “好看,妈妈您的皮肤白,羊脂白玉更显气质。” 陈母笑意更盛,得意的看了一眼陈父:“我就说桐桐肯定觉得好看吧,只有她会欣赏。” 陈父接着读报纸,懒得搭理她。陈母则将手上的玉镯褪了下来,拉过戚桐的手,亲自给她带了上去,“我这个老太婆臭美一下也就算了,好东西还是戴在你手上更好看。” “谢谢妈。”戚桐并没有推拒,却也将自己带来的盒子拿了出来,笑道:“不过,我也准备了礼物给您。” “哎呀,你这孩子,每次都这样……”陈母虽然总嫌她每次来都破费买礼物,可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戚桐这个媳妇儿是她早就看中的,好不容易才说服儿子把人娶回家,婚后戚桐也一直很孝顺他们,老话说娶妻娶贤,戚桐漂亮又温柔,事业也做的很好,能帮着自己的儿子青云直上,真是让她再满意没有了。 陈母将盒子打开,瞬间惊喜道:“这是波庞·帕尔马家族的王室珠宝?” 戚桐含笑点头,“您喜欢吗?” 陈母自然很喜欢,她向来就很中意这些珍珠钻石,戚桐送她的这一套珠宝套装由项链、胸针和耳钉组成,共镶嵌95颗钻石,另外包括5颗曾经由Marie-Antote所拥有的裸钻。珍珠项链共镶嵌331颗天然珍珠,链扣部分镶嵌钻石,而这条项链原本属于法国王后Marie Antote。 足以见戚桐的用心了。 陈母轻轻抚摸着这一套珠宝,十分珍爱:“我太喜欢了,你爸当年追我的时候就说以后要送我一套王室珠宝,可等到我人老珠黄了,珠宝的影子可都没看见。”她开心地拉住戚桐的手,嘴里虽然数落着陈父,可依然不减喜悦之情:“今天桐桐让我得偿所愿啦。” 陈父见妻子这么高兴,其实也被感染了许多,尽管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陈年旧事老提,你也不怕在孩子面前跌份,”他佯装咳嗽了一声,嘀咕道:“再说了,没有我生的儿子,你会有送你珠宝的媳妇吗,四舍五入,还不是我的功劳。” 陈母听清了他的话,上火道:“那也是我生的好,挑媳妇儿的眼光高,有你什么事!” 戚桐赶忙打圆场:“妈妈喜欢就好。对了,今天吃什么菜?”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工作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吃呢。” 陈母一听就立刻把那糟老头子抛到九霄云外了,心疼的摸了摸戚桐的脸:“我就说你好像瘦了,最近工作怎么这么忙?哎哟……”她赶忙叫保姆来,先给戚桐盛了碗汤,催促她道:“囡囡,先把这汤喝了啊,很补身体的,知道你今天要来,我亲自炖了好久的。”陈父也帮腔道:“这倒是真的,你妈妈从来不下厨的人,为了这汤都弄碎了好几只锅呢。” 然后自然是又收获了陈母的白眼。 戚桐接过白瓷碗,道了声谢:“很好喝,辛苦您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你整天工作还要照顾寄言那个不成器的,你呀,还是要多休息知道吗?” 戚桐低头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但这落在陈母眼里就是她贤惠懂事的模样了,于是让陈母更加的喜欢她。 “爸妈,我回来了。” 他们说着话呢,陈寄言就走了进来,看见戚桐已经来了,笑道:“你果然先到了,我还想说要不要去接你呢。” 陈母嗔了自己儿子一眼,“你还说呢,桐桐这么辛苦,你也不知道多疼她,你一天天有这么忙吗?” 陈寄言赶忙说知道错了,走到戚桐身边亲了亲她的脸颊:“老婆,你辛苦了。” 戚桐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眼睛,“当着爸妈的面呢…” 陈父陈母自然很满意儿子儿媳感情好,陈母牵起戚桐的手,嫌弃儿子道:“去去去,刚回来臭烘烘的别碰我们桐桐,走吧桐桐,我们去吃饭。” 陈寄言无奈地道:“看看,每次回来我都觉得这是来到了岳父岳母家呢,桐桐才是你们的亲闺女吧?” 陈母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我们的好孩子吗,能娶到桐桐当儿媳就已经是我们家的福气了。”“是啊,比起你,桐桐可有本事多了。”陈父气定神闲道。 “爸妈,你们再说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我哪有这么好。”戚桐笑着摇摇头,在陈父陈母落座后,她才轻娴地坐在陈寄言身边,和他相视一笑:“而且阿言的画廊最近也步入正轨了,很有起色。” 陈母揶揄道:“哎哟,这就维护起你老公了,我们桐桐就是知道疼人。” 戚桐闻言羞涩地笑笑,好不温柔优雅的模样。 “话虽如此,不过就他那个画,能有多少人喜欢。”陈父有多喜欢戚桐这个儿媳,就有多不满自己这个小儿子,从小到大都给他安排好了路,偏偏他不好好走,非要当什么画家,“而且但凡是个有名的画家,都是死了之后才出名的。” “你这死老头,不是说好再也不提了嘛!”陈母有些着急地瞪了一眼陈父,小儿子因为画画这个事以前没少和他们吵架,甚至还离家出走一段时间,后来家族终于松口让他办自己的画廊,也是有娶戚桐这个因素在。 她颇有些担忧的看向儿子,深怕惹得他不快。谁知陈寄言一反常态,并未冲动发火,反而一派淡然。 戚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阿言,上次你不是和我说给爸爸准备了礼物吗?” 陈寄言噢了一下,拍拍脑门,“差点忘了,”他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陈父:“爸,以前都是儿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了,这是我道歉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陈父虽然心里意外,但面上还是淡然的,拿起盒子打开一看,却愣住了,“这不是……这不是你爷爷的怀表么?” 戚桐也适时开口道:“爸,前段阿言去奥地利参加画展,终于在一个拍卖会上找到了这块怀表,其实不光是这次,这些年阿言每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打听这块表的下落。” 陈母的眼睛有些红了,轻轻掩着唇,“这是老太爷最喜欢的物什了,当年迫不得已才流落了出去,终于又回家了。”戚桐则在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陈父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沉重的点点头,“你有心了。” 陈寄言道:“只要您开心就好。” 陈父珍而重之的将怀表放好后,回到饭桌上,终于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好了,都吃饭吧,菜要凉了。” 这一顿家宴,就在温馨又美好的氛围里进行了下去。 饭后陈母将戚桐单独带到房间里,说了很多体己话。 “桐桐,寄言能娶你,真的是他撞大运了,你不知道,你还没进门前,他和他爸别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哪怕多说几句话都能吵起来。”陈母叹了叹,欣慰地握着戚桐的手:“多亏有了你,我知道是你私底下劝过寄言,还帮助他发展事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 “妈,你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对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母轻咳了一声,看着戚桐的目光更加慈爱,“说起来,你上次不是说你们已经在很积极的备孕吗?” 戚桐将手轻轻压在小腹上,轻声道:“您放心,过不了多久,您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陈母闻言差点激动得喊出声出来,幸好死死地捂住了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戚桐,“你这是,有把握了?” 戚桐点点头,“再过半个月,就能更确信一些了。” “好孩子。”陈母将戚桐揽进怀里,她盼了那么久的孙儿如今终于有着落了,“囡囡啊,自从把你娶进门,妈就一天比一天过得舒心,寄新太乖张,寄言又不成器,还好有你……” 戚桐面上微笑着,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温言软语地安慰着她,仿佛天底下没有比她更贴心的人儿了。 可,也只是看起来。 谁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他们陈家的种了? * 没过多久,他们夫妻两个就告辞了,临走时陈母还不停地和戚桐絮絮叨叨,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放心吧妈妈,我知道的。” 陈寄言揽过戚桐的肩,也和父母道了别。 回到车里,他才大大的松了口气,“累死我了……”他看向戚桐,笑道:“还是桐姐厉害,两老现在多喜欢你啊。” 戚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后驱动了车子:“他们喜不喜欢我不要紧,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你的优秀,逐渐能撑起这个家了。” “多亏了桐姐你啊,那什么怀表,我以前压根都不知道这个事儿呢,谢谢你帮我找到它,让我拿来哄我爸。” 戚桐笑了笑,“这只是个开始,慢慢的,爸妈只会越来越觉得你比你大哥更值得信赖。” 陈寄言点点头,可还是有些忧心:“可毕竟我是个画家,大哥还在体制内呢,有我没有的竞争优势啊。” “那也不代表什么,站得高了,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只要行差踏错一步,等着他的自然是万劫不复。” 陈寄言觉得戚桐唇边的弧度让他有些发颤,可也觉得她说得十分有道理,他一切都听戚桐的安排,自然不会怀疑她说的每一句话。 他诚恳道:“都要仰仗桐姐你了。” “说得好像黑帮上位似的。”戚桐忍俊不禁,“怎么,要不要和我拜个把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陈寄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腼腆地笑了笑,“桐姐你别打趣我了,你也知道我一向没什么主见啊。”他想到什么,歉疚道:“这几次没有陪你去医院,抱歉啊桐姐。” 戚桐摇摇头:“没什么,你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自然我来处理,不过你也准备准备,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向外面宣布,你要当爸爸了。” 陈寄言郑重地点点头,不过这感觉还是让他觉得很奇特,他和戚桐的婚姻只是形式,甚至都没碰过她,两人说好了各取所需,要的小孩子也是去医院做的试管婴儿,只要有他两的血脉就够了,不过……他小心地看了眼这个女人美丽的侧脸,颇有些恻隐之心,听说她自己也是这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呢。 戚桐问道:“对了,送你回哪里?” “去小裴那吧,我答应她今天回去陪她的。” “好。” 裴文妍,是他的外室也是他的真爱,本来家族说什么都不同意,他几度心灰意冷,好在最终和戚桐结婚,他们两人也互不打扰,他也能和小裴过着属于他两的小日子。 地方到了,陈寄言下了车,“今天又麻烦你了桐姐,回去的时候小心开车。” “知道了,快上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陈寄言笑着点头,一转身叁两步就消失在了戚桐的视野里,看得出的确是归心似箭。 戚桐却没有忙着开车离开,而且摸出香烟,漫不经心地点燃,悠悠地吸入肺腑。 “我心情不好,就抽这一只,你体谅一下。”她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目光却异常森冷。 指间的香烟缭绕着烟雾,一豆火光玩命挣扎着,颓疲地一点点燃尽自己的生命。 如今,她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摒弃了善良和良知,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扔进了深渊,堕落成魔鬼模样。 那些人都自以为是的从她这里得到了好处。 可笑,不过都是她的棋子罢了。 这一切都要从两年半前说起。 星星和钻石 (叁)母亲 “叔叔。”戚桐站在陈伯文身后,轻声唤道。 陈伯文停下诵读,将手里的《简·爱》合上,回头对着戚桐笑道:“桐桐来了,吃过饭了吗?” 戚桐点点头,将目光移到了床上沉睡着的人上,手指不自觉痉挛了一下,窒息般的痛苦涌上心头,她不想陈伯文为她担心,只能强迫自己面色如常:“妈妈,好些了吗?” 陈伯文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但依然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老样子,还是个睡美人。”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仪器的声音在滴滴做响。 那是维持她母亲生命的东西。 陈伯文振了振精神,对着妻子道:“桐桐来看你啦,不过这孩子看起来又逼自己了,我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马上就回来。” “叔叔,我没有……”戚桐有些无奈,可更多的是愧疚:“我想多看看妈妈。” “好了好了,”陈伯文揽过她瘦弱的肩膀,他心里一沉,她又瘦了许多,明明也只是个柔软的孩子,怎么就一肩扛下了这么多呢?他心底不是滋味,可又不能替她宽心……而这世上唯一能安慰得了她的人,却消失不见了。 “听话,你有照过镜子吗?脸色白得和墙壁一个颜色了,桐桐,放轻松,别到时你妈妈还没醒,你就先倒下了。” 戚桐尽力地牵了牵唇角,可什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被陈伯文带出了病房,两人走到了吸烟区,戚桐为自己的继父点了一根香烟。 “孩子,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烟吸了一半,陈伯文才叹着气道了这么一句,“从来都不是。” 戚桐没有接话,只是眼里空洞得厉害,仿佛再也找不到一丝光亮。 叁年前,戚梧离开了,她的魂仿佛也跟着离开了一样,宛如行尸走肉的活着,身体也出了很多问题,她日复一日的颓靡下去,很快便病倒了。 公司的事她全权给了莫言,甚至立好了遗嘱。戚桐心如死灰,她的母亲也焦心不已。 纵然她向来要求她尽善尽美,从小对她异常严格,可那都是为了让她活得更好,但那时的戚桐仿佛连最基本的求生欲望都没了。 为了让戚桐好起来,她便天天陪在她身边。 每一夜,戚桐辗转难眠时都会想起母亲曾哀求过她的话:“桐桐,妈妈求求你了,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好不好?我…我再也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哪怕你爸回来,我也不会再阻止你。”戚桐印象中向来是极为要强的母亲,那次却哭得不能自己,一次次地恳求她:“桐桐,桐桐,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难道要让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刹那间,戚桐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她枯瘦的指尖抚摸着母亲逐渐衰老的脸庞,说不出话来,可到底因为母亲,她逐渐恢复了一些生气。 她因为戚梧的离去而绝望的内心,再次被点燃了一簇温暖的灯光。 可老天爷仿佛就是要让她万劫不复。 她的母亲出了车祸,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可那部车是她的,那天母亲也只是要代替她出席一个商会。 ——那是冲着她来的,却让母亲因此重伤,变成了植物人。他们说不是她的错,可笑,如果她没有颓废消沉,那些暗地里的蝼蚁怎么敢把手伸到她面前,如果不是她不够警觉,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母亲的身上…… 从那以后,戚桐彻底变成了一具空壳,她余生要做的也只有复仇。 她一步步的查下去,发现除了有戚枫的手笔,还有陈家大公子,陈寄新的参与,他的背后,又牵连出不少人。 但不管暗地里有多少双猩红的双眼盯着她,准备分食她的血肉,这些人,戚桐一个也不会放过。她知道自己会下地狱,可那之前,她要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戚桐手里拿着的香烟一直没有点燃,她平静的看向陈伯文:“不,没有保护好母亲,就是我的错。”所以无论她的人生变成何种模样,都是她罪有应得。 陈伯文清晰地瞧见她眼里死气沉沉,举手投足虽仍是那个优雅的戚桐,可就像木偶一般,没了血肉的温暖。 他沉声道:“桐桐,你妈妈想要保护你,这是她作为母亲的天性,还有对你的责任和爱,如果她知道你一天比一天不爱惜自己,她会……” “叔叔,”戚桐淡淡的打断了他,“您照顾母亲辛苦了,我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也很少,可只有一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包括我自己。” 陈伯文说不出话来了,他很后悔,如果当时他阻止戚桐嫁给陈寄言时再坚决一些就好了,如今就不会让她一步步迈向自毁。 “对了。”戚桐轻声笑道:“叔叔,我差点忘了告诉您,我怀孕了,您……很快就会当外公了。” 陈伯文被这个消息震了震,反应过来后立马把手里的香烟掐灭,着急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这也没什么。”戚桐呼出一口气,该说的都说了,她向他道别:“叔叔要保重身体,我会再来看您。” 陈伯文没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她离开,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再说些什么,都不会让她回心转意了。 (四)答案 戚桐走出医院,发现周莫言就在楼下等着她。 她也没有太意外,笑了笑:“怎么过来了,工作都做完了?” 周莫言无奈地摇摇头,“老板,天天工作,人都要傻了,咱们得劳逸结合是不是?”他拉开车门,请她上去:“走吧,带您去找乐子。” 戚桐上了车,却嗤笑道:“乐子有时候可和麻烦划等号,踏出舒适圈懂么,回公司。” “是是是。”周莫言嘴上这么答应着,可他将车开出去一段,戚桐却发现这绝不是回公司的路。 她扶额,“你这是要绑架老板吗?” “冤枉,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周莫言的嘴角噙了一抹笑,如果他的任何一个小男友在场,恐怕都要为之疯狂心动的,毕竟斯文败类的帅哥一向很吃香。 但他这张脸戚桐已经看了二叁十来年了,再怎么帅,她也只剩下翻白眼的冲动。 “虽然连一个月也没有,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好歹我肚子里这个是你生物学意义上的崽,要是乐子玩的太激烈,把她弄没了,计划可就要崩盘了,到时候可不是你加几天班就了事的。”戚桐幽幽的说道,让周莫言背后一凉。 可仍旧坚持的没打方向盘,一本正经道:“没事,这孩子注定是要干大事的,一点小风小浪他应该挺得住。” 戚桐真想把他的头按到方向盘上去,感情不是他怀十个月。 没错,她肚子里还未成型的胚胎,是她和周莫言的孩子,自然是在医院做的试管婴儿,第一,她不可能真的给姓陈的生孩子,第二,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拥有她信任的人的血脉,又怎么能安心得了呢。 她问周莫言,会恨她么? 周莫言只拍了拍她的头,道:如果这个孩子必须要成为她夺回一切的工具,那么他很乐意做一个帮凶。 至少以后等小孩子学会怨恨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当爹的也别想洗清干系就是了。 开什么玩笑,他难道像是个慈父吗,最讨厌小孩子了好不好? 汽车渐渐靠近某个地方,于是戚桐明白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哪了。 她垂了垂眼,低声道:“来这里做什么?” 周莫言将车停好,再次为她拉开车门,“说了让你来放松一下,快下来。”他笑着向她伸出手,“听话,有的事,你越不去想,就越痛苦。” 她叹了一口气,将手轻轻搭了上去,无奈道:“你不怕我再沉溺下去?” “那就好了。”周莫言将她带出车里,“虽然我也不是很看得下去你那种恋爱中的女人的样子,但不得不说,你现在这种样子好像更讨厌一点。” 戚桐轻哼了一声,“少打机锋。” 他轻轻推了一把她的后背,“快去吧,我也去约个会,今天咱两一起翘班。” 戚桐回头看他,目光又沉又暗,周莫言只好无奈道:“知道了,你要是待不下去,给我打电话,我会来接你。” 听他这么说,戚桐才敛下心神,其实他没说错,有的伤疤要么彻底治愈,要么,只能狠心的全部剜去。但不管是为了谁,她注定不能走回头路。 再次踏进这个屋子,她有一瞬间的眩晕,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直泛恶心。 戚桐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当年她在这里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如今,一切物是人非。 “您真的来了。”魏然惊讶的看着戚桐,然后直想谢天谢地,这两天戚梧不准他出门,也不准他再找朋友来开派对,直到两个小时前周莫言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戚桐会过来,他才赶忙告诉了戚梧。 戚桐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坐到了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魏然仰望房顶,颇有些惆怅,如果没有戚梧那个神经病,他应该过得更好。 过了一会儿他笑着凑到戚桐身边,讨好道:“您去楼上吧,都为您准备好了。” 戚桐睁开漂亮的凤目,有一瞬的寒光一闪而过,让魏然心生恐惧,可还是竭力保持着微笑看向她。 好在他没有忐忑多久,戚桐便饶有兴趣的一笑,“行,那就去看看吧。” 魏然将她请上了楼,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几天那个神经病看他的表情都很恐怖…… 打开房门,魏然恭敬道:“您请。” 戚桐眯着眼睛,这房间晦暗不明,只点了几支香薰蜡烛,床头柜上摆着一束开得招摇的鸢尾花,偏又让人觉得宁静喑哑。 魏然在她身后,用只有两人才听得道的声音道:“我永远站在您这边。”待戚桐回头看他,他又恢复了往日没心没肺的笑容,“那么,请您好好享受。” 戚桐未发一言,任由门又合上了,房间再次陷入昏暗,她默默地躺上了卧床,轻嗅着香薰淡淡的气味,缓解了不少恶心的感觉,她突然变得有些渴,好在床头放着一杯茶。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轻苦微涩,有阵阵的兰花香味,是她以前很喜欢喝的太平猴魁。 但这是魏然绝不可能知道的。 可她无暇再思考太多,意识忽然飘忽起来,眼皮愈来愈重。 这茶…… 苦笑一声,他居然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来对付她…… 戚梧进来时,戚桐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他轻轻地走到床边,凝视她的容颜。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抚开一缕搔在她脸颊上的青丝,心疼地摩挲她的发,“对不起,我回来了。” 戚桐听到了。她自然不会再放任自己毫无顾忌的沉睡,她知道是他,从他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想过来见他。 她头脑昏沉,只能勉强保留一丝意识,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温暖的手渐渐在她身上游弋着…… 从脸颊到脖颈,从锁骨到腰肢,他的手移过一寸,她的衣物也随之剥落。有拉练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她的裙子也被扯了下去。 她现在在他眼里,只剩下内衣内蔽体了,可戚桐从内心深处升起不愿和憎恨,凭什么……只要他一出现,她所建立起来的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备就会出现裂痕,她痛恨自己的软弱,从而终于迁怒他。 戚桐狠狠用指甲刺破掌心,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目光冷得像一把利剑一样刺向他…… 她想象过他看见她时的样子,或许是痛恨她的放荡,或许是失望她的残忍,唯独没想过,还会再次撞进他温暖包容的眼里,这无疑让她怔忡无言。 “就知道你没睡着。”戚梧笑了笑,亲吻了她的手背,“很累吧?我给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说着,他就真的轻轻揉捏起她的手臂来,然后顺着手臂,又揉到了肩膀。 戚桐张了张口,嗓子却仿佛被堵住了,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滚…”努力了很久,她才吐出了这两个字,可一出口她就郁闷了,这说了不如不说,又轻又软,和撒娇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戚梧一听就笑了出来。 “咳……”眼见女儿又怒气冲冲的瞪他,戚梧忙掩住笑意,“好,我滚。” 说完他便起了身,离开了她身边。戚桐没有傻到相信他真的滚了,冷冷地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果然没一会儿他又出现了,过来将她抱起,笑道:“又滚回来了,我放好了水,带你去泡个澡好不好?”他凑在她耳边,轻声暧昧道:“从里到外,都好好给你按摩一次。” 星星和钻石 (五)舍得 戚桐被他抱进了浴室里,一屋子氤氲的水汽在眼前弥漫,她的眼尾都被熏得有些红了。 她被戚梧缓慢地放进了浴缸里,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温存的吻,直到热水淹没过她的胸口,他才堪堪放手,也褪去自己的衣物,迈开修长健硕的腿便坐了进来,水顿时溢出了浴缸。 戚梧扶住女儿的肩膀,手指划到她的秀背上,灵巧的解开了她的胸衣,将一对雪盈娇软解放了出来,然后让她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轻轻的给她揉肩。 “累了就闭上眼睡一会,明早我叫醒你好不好?”他在她耳边,不甚温柔地说着。 可戚桐又哪里敢睡呢,她的神经此刻紧绷成一根即将断裂的绳索,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清醒。 她低声道:“我已经错了一次…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是在拒绝他,也是告诫自己。 在她心里,他们已经变成了错么? 戚梧拥紧了她的身子,与她耳鬓厮磨着,“就算是错吧,桐桐,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如果是叁年前听到这话,或许她会很开心吧。戚桐费力地抬起手臂,轻抚他的侧脸,良久才道:“怎么留,你不属于这里,不属于我。”那迷药实在有效,她的手又无力地砸回水里,溅起一拍水花,再悄无声息,“我曾妄想留下你,我知道,那很自私,你有属于你的梦想,你的事业,你的女儿。而我,不过是一个试图拥抱温暖的幽灵,诚然,我一度拥有了,也不会否认那是假的……” 他将她的手握起,紧贴在心间,“桐桐,那二十年的岁月,我已经找回来了,你看看我……”他轻轻地捧住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看看我,我已经逐渐老去,不会再是一个被时空抛弃的人。” 戚桐看着他的脸,有些恍然,因为药力加上灯光晦暗,之前她一直没发现在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此刻凝视着他,才觉出他的轮廓变得更深,如同翘立在日光下的岩石,拥有锐利的,孤独的棱角,眼神却温柔沉稳,尽管此刻因为她而产生了些许震动,簌簌地抖落下些执着的苦涩来。 “爸爸。”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开口唤他,眼中泛起涟漪,泪水模糊。 戚梧笑着回应了她:“我在。” 她却闭上了眼睛,阻止泪水滑落。再睁开时,变得沉寂黯然。 “我怀孕了。”她仍靠在他的肩膀上,以最暧昧的姿势,说着残忍的事实,“你应该从魏然那里知道了吧,我结了婚,在外面养了情人,肚子里也有了别人的孩子。”她竟扯出一个笑容来,氤氲着妩媚和冰冷,“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自己再动摇一次,因为我还爱你,或许要到我死的那一天才会结束,我曾经觉得我可以在我们这段得之不易的爱情里保护好所有人,事实证明这只是我自欺欺人的说辞。我自负的以为我能对抗这个世界,可惜,它狠狠地击溃了我,是借了你的手。” 她的声音很轻柔,可落在戚梧耳里,只让他觉得万分自责和难过,道:“我和你一起承担。” 戚桐叹了一声,哪怕他的岁月已经往前推进了二十年,但胸腔里的那颗依旧是热烈爱着她的,鲜活跳动着的心。 “我问你,如果国家航天局还需要你,你会再次离开对吗?” “我……” 他来不及开口便被她打断,“你会的,我也希望你会,这一次我决定支持你。你看,我们两之间总要有一个人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吧?我会在地球上,好好的活着,等这个孩子出生,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他,但我也会告诉他,他不是因为爱而出生,而是因为利益,或许他会怨恨,我也不想勉强他叫我母亲,甚至只要他愿意,我就让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前提是他能够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戚桐的目光变得有些温柔,如同镜里的月光,那是老去的日光,苟延残喘地奢出最后一丝光亮,“如果实在有什么是我希望他会的,那该只有一样,我想他学会,何为一视同仁的不舍,一视同仁的舍得。” 她抬眼看他,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如同此刻,我决定放了你。” 说完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在如海浪般的困倦中昏睡过去,闭上眼之前她想,这阔别已久的怀抱终究还是给予了她一息的温暖,也不知这是不是他们最后一次的依偎。 六(再见) 戚桐哪怕被迷晕了,可过了没到叁个小时又醒来,无他,她本来就长期服用安定,对这些镇静剂的药物都有一定的抗药性了。 或许等孩子出生后,她要拜托某人给她研究些特效药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他俊朗的面容,哪怕已经老了二十岁,可看着还是会让她心动不已。 “你还在啊。”她慵懒的支起身子,背靠着床头,想伸手去摸柜子里的香烟。 理所应当的什么也没找到,她差点忘了,这人对烟酒可谓深恶痛绝,收罗收罗,估计都便宜了垃圾桶。 “在这里,”谁知戚梧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取出一根,在戚桐面前晃了晃,十分贴心的说道:“你乖,闻闻味道就好了吧,还怀着宝宝呢,等孩子生下来,我陪你一起抽。”看着女儿一副‘你有问题’的表情,他轻笑一声:“一视同仁的舍得是么,那我陪你一起早死也不错,不过,我比你大了二十岁,应该是会死在你前头的。” 既然他给不了她安稳的幸福,那么至少还能陪着一起自我折磨。 “我送你回去吧。”他顿了一下,问道:“你现在和你丈夫住在一起吗?” 戚桐从不对他撒谎,哪怕时过境迁,她也依旧不会,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不住在一起,我有单独的住处,不过不用你费心了,我会让莫言来接我。” 戚梧短暂地沉默了两秒,然后笑道:“好。” 戚桐从床上下来,也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伸开想要抚她的手,没有半点掩饰的在他地注视下穿好了衣服。 “我走了。”她对他说道,看着他平静的面孔,一丝惶然在心底蔓延出来,但还是被她强行压了下去,低声道:“你要是还想住在这里,我会让魏然搬走,要是不想也尽管告诉我,我会……” “桐桐。”戚梧走上前两步,却见他的女儿同时也往后退了下去,他们之前仿佛有什么屏障,再不可逾越。 他迫使自己勾起嘴角来,以最好的面目示她,“你放心,我有可以去的地方,之后……之后的事,我们再商量好么?” 戚桐垂下眼帘,嗯了一声,没什么想说的,抬步便离开了他的身边。 未曾回头。 她走到楼下,发现周莫言正坐在客厅等着她。 这倒是有些意外,她问道:“你不是说要去约会吗?” 周莫言叹了叹气,幽怨的说道:“本来是的,但我发现,连续加班一个月,小男友已经跟人跑了,我头上莫名多了一顶绿帽子。” 戚桐无言,如果不是深知这人向来没正形,兴致来了别说给人戴绿帽子,同时交往几个人也是常有的事,这回也算是现世报了,她轻轻地弯起唇角,毫不意外的收获了周莫言更大的怨念。 “咳……”她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意:“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加这么多的班,我保证,之后一定让你有时间去玩,好了吧?” “算你有良心。”周大秘书心满意足的站起来,脸上半点悲伤都没有,“走吧戚总,送您回家。” 戚桐点点头,目光越过他望向一直伫立在一旁的魏然。察觉到戚桐的目光,魏然立刻站直了身子,如果是面对戚梧是怕,不得不屈服他的淫威的话,那他对戚桐就是敬,她的一举一动在他心里都闪烁着光辉。 ……有点夸张了,但理是这个理没错的。 他沉声道:“戚总放心,周秘书已经到都交代过我了,任务一直都在进行当中,没有……暂时没有什么意外。”不算上戚梧那个神经病的话,他腹诽道。 “辛苦你了。”戚桐道,“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你不能……” 魏然神色一凛,“我绝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 “……你有这样的心,很让我感动,可我是想告诉你,一切还是以你的安全为主,我会让莫言适当的帮助你。还有,不要动不动说些中二病的话,你也不小了。” 魏然眨眨眼,看了看无奈的戚桐,还有笑意玩味的周莫言,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他理直气壮道:“我是真情实感的嘛。好吧好吧,您别忙走,关于您父亲的事……” 戚桐果然顿住了脚步,魏然斟酌了一下开口:“他似乎对我是您的情人这一点毫不怀疑,我需要告诉他真相吗?” “不必了。”戚桐轻轻摇头道,“他要做什么你都不用管,时间一久,他自然会对我失望。” 在车上时,周莫言瞟了她好几眼,戚桐好无语,这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初中生情窦初开骤然失恋,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少女,至于这么做作吗? “想说什么就说吧。” “咳,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来过夜的。” 戚桐轻哼一声,“我也以为你不会有被绿的这一天呢。” 得……周莫言表示投降。 戚桐也沉默下去,脑海里却挥之不去他的身影,刚才走出别墅时,她上车前看了眼二楼,发现他站在阳台上,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表情也看得不真切,唯有眼神是那么执拗…… 可她还是没有为他停留。 戚桐揉了揉额头,感觉到一阵难言的疼痛,周莫言从后视镜里见她状况不对,皱眉道:“你要不要紧?去请医生来看看吧。” “有什么用?”戚桐哂笑道,“老毛病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放心吧。” “……那吃药吧,后备箱里有。” 戚桐摇摇头:“怀着孩子呢,以后这些药都不能再吃了。” 周莫言渐渐握紧了方向盘,却又什么都不说不出口。他在想自己让她来见戚梧是不是错了,不禁没有缓解她的情况,看样子是更糟了才对。 “不关你的事,也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拒绝了。哪怕是医生治病,也要病人配合才是对吧?”戚桐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的想法,轻笑着开口。周莫言哑口无言,本想让她开心些,结果最后还得她来安慰他……不过今天的戚桐倒是有了几分往日的模样,娴雅,温柔,坚冰融成了春曦,眉目柔和。真是许久不曾见过了。 “不请医生,那也请雨小姐来看看吧?” 戚桐想起雨霖铃,不自觉的扶额:“那家伙可是很想逮着机会就解刨我,你确定吗?” 这……周莫言汗颜了,想起那位行事作风都十分特立独行的大小姐,很快在脑海里打消了这个想法,叹了叹:“可惜高小姐跟齐先生在国外,要说起来,还是高小姐更为靠谱些。” 戚桐眼底蔓延出些许笑意,附和道:“那是自然。不过还是别打扰她了,他们两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呢。” 周莫言想了想,还是不确定似的开口:“她跟着齐先生去支援战场,这样的日子真的比较安生吗?” 戚桐咳了一声,关于好友的心思,她一向是猜不透的,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只要两人在一块,战火纷飞也没什么可怕……吧。”说完和周莫言沉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笑完后戚桐觉得自己的头疼似乎好了些,却疲惫不堪,轻轻靠在车窗上,道:“她前半生太苦啦,那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只知道一些,都觉得从心底里渗出绝望来,所以有的时候我忍不住想着,齐越可真厉害,能救她……真是万幸。” 那你呢? 周莫言的心底默默出现了这个问题,可还是没有选择说出口,到底是各有各的命,有些人再怎么强求,或许这一生,都没有再被救赎的可能了。 星星和钻石 (七)晚宴 过后,戚桐像彻底遗忘戚梧一般,没有提起过他,而戚梧也没有再出现。她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无休无止的博弈当中,毕竟还有句话说:与人斗其乐无穷。总之还算乐在其中。 “戚总,今晚有宴会,晚礼服已经送来了。” 戚桐抬头看向面前的周莫言,颔首道:“知道了,这份文件你先拿下去吧。”她活动活动了手腕,然后将等候在外间的保姆招进来。 如今她怀孕四个多月,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晚礼服都是特殊定做,好在她的身材本来就纤细,若是不仔细看腰身,还是发现不了她怀了孩子的。 这个保姆是陈母特意送来给她的,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顺便还有报告戚桐的日常给陈母听的作用就是了。戚桐眉目间笑意盈盈:“吴妈,麻烦你等我那么久,我接下来有一个晚宴要参加,你待会帮我穿好礼裙,然后我会让人先送你回别墅的。” 吴妈笑眯眯的说是,“您哪里话,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戚桐转动着手上的笔,表情看起来可爱可亲,至于她心底是不是一派冰冷就另说了,不过她也不讨厌身边多了这样一双眼,甚至颇为满意,毕竟有人能将她想让陈家二老看到的给展现在他们眼前,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少夫人果然天生丽质,这怀着孩子还这么好看呢。”吴妈伺候戚桐穿好了晚礼服,眼里的惊艳不少,真心的赞叹道。 戚桐抿唇而笑:“过奖了,我这腰都不知道粗了多少。” “怀孩子都是这样的呀,少夫人已经是保养得当了,再瘦可要连累宝宝了。”她说出口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当,歉疚道:“看我这嘴,少夫人对不住。” 戚桐并不介意的摇摇头:“平常闲聊罢了,不至于因为一句话生气的。” 吴妈见她姿态平和,心就放了下来,她做了陈家很多年的佣人了,大概只有眼前这位少夫人,才能真正夸上一句好脾气的温柔可人,也很有本事,既能撑得起自己的公司,还能抽手帮一把那不成器的老公,真是再厉害没有了。 “那少夫人还有其他的吩咐么?” “没啦,你就先回去吧,对了,今天寄言也是要回来的,你记得准备一些夜宵,特别是他爱吃的。” 吴妈揶揄道:“少夫人对少爷可真上心,咱们家少爷太有福气了。” 戚桐低下头微笑:“哪里。” 之后可还有更好的呢。 以往参加宴会,戚桐都会选周莫言当男伴,无人不知他是她的心腹,而周莫言的性取向在圈子里更不是个秘密,也不需要担心会有什么闲话。按理说戚桐结婚后,应当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出现,但众所周知,陈家二少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带他不如带只京巴。 不过今天,戚桐既没有带周莫言也没有带陈寄言,而是和一个不常露面,却备受关注的人一起出现。 众人心思各异,但心里清楚两人一起出现所代表着什么。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戚桐知道自己得体的微笑下隐藏着一颗怎样无奈的心。 “吴先生,我也没有那么娇贵,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觉得还是小心一点好,注意台阶。” 被戚桐称呼为吴先生的人,正是军总司令雨琮的大儿子吴霁,此次和她一起出席晚宴,一来告诉众人雨家和戚桐的确关系匪浅,二来是雨琮不怎么放心怀着孩子的外甥女,所以让自己的儿子亲自照顾着。 说是照顾,吴霁还真的很照顾她,一路上搀着扶着,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要不是戚桐一贯知道这个表哥是个一板一眼的石头,恐怕都要误解些什么了。 她默默叹气,却也不会拂了他的好意。 他们刚到场,就有各界熟识的人便上来问好,但吴霁叁言两语又都对付了过去,显然是不想有人打扰戚桐的样子。他打发了那些人,转身对她道:“你坐吧,我去找一杯热牛奶给你。” “……”戚桐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妥协:“谢谢,有劳了。” 他刚走没多久,身旁就传出一声低低的笑,倒是悦耳得很,戚桐抬眼去看,只见一个侍酒女郎端着威士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还这幅样子。”戚桐再次叹气,说实话,她应付不来吴霁,也应付不来他妹妹,特别是雨霖铃这人行事诡异,每每都要叫她头疼一番。 雨霖铃涂了些东西,改变了肤色,再通过化妆,把原本精致绝艳的长相遮盖了下去,竟是看着平平无奇,恐怕雨琮在场,都不一定认得出自己的女儿来。 雨霖铃纤长的手指端起酒杯,自己倒是喝了起来,“这酒不错,不愧是名流之间的聚会,不会拿水货糊弄人。” “你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雨霖铃一脸的你真无趣:“来看看你,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戚桐信她才有鬼。这人半年前就回了国,回来以后也没来见戚桐,直接奔去给她准备的实验室,一待就是半年,要说她会想念什么人的话……大概是因为那个人比较有解剖价值。 “你哥哥也在,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雨霖铃往吴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不打算见他。” 戚桐耸耸肩,“随你。”“说起来你呢?” 戚桐平静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抚过自己的发簪,因为怀孕,她一切行为举止都变得更加慵懒缓慢,可端看着,只会让人觉得她优雅,“我?” “戚总的不甘,好些了吗?”从雨霖铃的唇边蔓延出一丝微笑,却异常冰冷。 “我有什么不甘,”戚桐压低了声音,同样带着笑意,却不同于雨霖铃泛着凉意的嘲弄,“我又不像有的人,因为姐姐离开,就莫名其妙的发疯。” 雨霖铃的眼里透出些厌烦来,她猩红色的指甲扣着杯沿,戚桐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雨霖铃愿意,就摔破玻璃杯,用锋利的碎片来割破她的躯体,然后从她喷涌的鲜血里得到慰藉和快乐。 不过戚桐现在半点都不担心,她们之间毕竟有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以及……那个人作为无法分割的纽扣,紧紧的锁着彼此。 戚桐摇摇头,觉得雨霖铃这么多年来,只是无穷尽的增长着知识,还有杀人技巧,但心里那个宛如恶魔一般的漂亮小女孩,一直没有离开。 她眼神温润,托着下颚开口:“霖铃,有谁会因为太在乎姐姐而嫉妒姐夫,甚至想要杀了他?当然,你姐姐从不与你计较什么……不过,你也别想找到她就是了。” “是啊,她从不厌恶我。”雨霖铃低声道,余光瞥见吴霁正向她们走来,于是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但你知道,我想杀的人,一定会得手。那么,祝您心想事成,再会。”说完她又调整了姿态,那双冰冷的眸子变得恬淡,微微压低了身子,看起来和其他侍者并无不同。 等吴霁走到戚桐身边,她早已不见踪影。 “她……”吴霁有些失神的看着雨霖铃离开的方向,脚步不自觉就想追过去,最终还是忍住了,将牛奶递给了戚桐:“抱歉,我找得有点久,你喝吧,我检查过,没什么问题。” 戚桐笑着道过谢,状是不经意的道:“你要是有什么事,也不用顾及我。”吴霁只是摇摇头:“我既然答应了照顾你,就不会丢下你不管,其他的……之后再说吧。” 人陆陆续续的聚齐,戚桐已经是不需要去走人脉的地位了,该是想要结交她的人叁不五时的来问好,她倒是无所谓,眉目间温和有礼,看着吴霁打发走一个又一个来烦她的人。她小口喝着牛奶,想起某人评价吴霁像是老妈子,有些忍俊不禁。 直到戚枫和陈寄新的出现。 他们信步向戚桐走来,吴霁看了眼戚桐,得到她没关系的眼神,于是只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什么风把吴大老板都刮来了,真是稀客。”陈寄新满脸挂着笑意,但眼里有显而易见的嘲讽。吴霁懒得搭理他,这人找他合作过几次,都被他推了,于是陈寄新便怀恨在心了,不得不说,肚量实在是小。 陈寄新见吴霁油盐不进的模样,暗自咬牙,又转而向戚桐道:“弟妹也别来无恙吧?” 戚桐颔首:“还不错,多谢关心。”她看向戚枫,也适时给了一个微笑,不热络,却得体。 戚枫面上虽不显,但心里微怔,她已经嫁人许久了,连肚子都大了起来,想起她要结婚前一晚,他喝了很多酒,抓着她的肩膀,诉说了这么多年以来隐秘到疯狂的爱意,但只得到她平静的眼神,他每每想起都觉得血液冻结一般,却也愤恨,她仿佛永远如此,可望不可即。 陈寄新一向是个挑刺的主,不管戚桐是不是他胞弟的妻子,只要是妨碍了他的利益,他就不想让她好过:“弟妹,寄言不在,你还挺着一个大肚子来参加晚宴,未免也太辛苦了。也是,寄言一向没什么用,还得要你忙前忙后,不过弟妹人缘好,带着的不是李家的继承人,就是雨家大公子,别人真是羡慕不来……” “寄新!”戚枫出言呵止,可戚桐却不在意:“比不上大伯您,自然是陪衬着戚总要来的水涨船高。不过,我前几日听说,政府最近在查一笔慈善基金的流向,我想……”戚桐眼见陈寄新脸色不好看起来,微微一笑,没再说下去。 陈寄新不阴不阳的笑了声:“戚总,你想做好人,但有些人不领情啊。” “用不用做好人,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戚总,这种场合还是看好自己的狗比较好,别让他乱咬人才是。”吴霁一手护住戚桐,平淡的说了句,但话里赶人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你!”“寄新,不要无礼。” 陈寄新再次被呵止,众人看清来人是谁,皆收敛起来,戚桐也站起来见礼。 “好了好了,一个晚宴而已,都不用紧张。”来人正是陈寄言的大伯父陈正听,同时,陈伯文和雨琮夫妇也在,以及一个让戚枫眉头紧锁的人。 陈正听看了一眼陈寄新,“你的事以后再说,今天不和你计较,走吧。” 陈寄新再怎么不甘愿,此刻也不敢违背陈正听,放下酒杯便告辞了,临走前狠狠地看了眼戚桐。 陈正听叹道:“家门不幸,各位见笑。” 雨琮摆摆手:“哪里话,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他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要不是人多,吴霁大概扭头就想走人,雨琮深知他的个性,咳嗽了声转移话题:“要说谁家孩子最有出息,那还是小桐了,伯文有福。” 陈伯言谦虚道:“哪里的话,小桐一向出色,而且,”他看向一旁高大英俊的男人,笑道:“戚先生在这里,我可不敢认下这个功劳。” 众人这才把目光都放在另一位陌生面孔上,陈正听也笑道:“在场的各位恐怕不怎么认识吧,我来介绍,这位是戚梧先生,他为我们国家的航天事业可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是位值得我们尊敬的先生。”他拍了拍戚梧的肩膀,感叹道:“阿梧,没想到我们分别了这么些年,再聚首时竟成了亲家了。” 戚梧把目光从女儿的身上收了回来,端起酒杯与陈正听碰了一下,“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戚桐其实看见戚梧出现半点也不觉得惊讶,毕竟他的关系网如何,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小桐是个好孩子,说实话,嫁给寄言算是委屈她了。”陈正听叹气道。 “怎么会呢,寄言对我很好。”戚桐温声道,“您不用担心。”这句话却是看向戚梧说的。 “好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和年轻人参合了。”雨琮握着妻子的手,把话题引开,“吴霁,记得待会送你表妹回去,我们……” 雨琮话还没说完,一声尖叫就响彻整个宴会现场,众人神色一凛。 “有…有人死了。”有人跌跌撞撞的从休息室出来,脸色苍白道。 这可不得了,在军政警商的各个大佬聚集的晚宴上发生了杀人案,是要打谁的脸? 很快众人的脸色就再变了一次,死的不是别人,正是警察局南区分局长,景休氲。 别人作何感想戚桐不知道,但她在心里是默默地恨了一把雨霖铃的。没想到她今天突然出现,居然是来杀景休氲的,胆子真是大得要包天了!一招不慎,不光是雨霖铃,就连戚桐自己和雨家恐怕都要被牵连。 ……这个疯子。 “桐桐,过来。”戚梧皱着眉,唤了声戚桐,眼看局势凝重,他必须要时刻看着她。 这种时候,虽然没人自乱阵脚,可也没人脸色好看,毕竟在这种安保级别的地方警察局局长说死就死了,谁知道下一个是谁? 戚桐对吴霁道:“看来形式不太乐观,你和舅舅在一起会更好,而且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去做吧,你放心,”她看着戚梧笑了笑:“我在我父亲身边,不会有危险。” (八)钻石 虽然发生了凶杀案,但在场的人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也没有警察有胆子把他们带回警察局一一录口供,只得嘱咐说如果想起来了什么可疑的人,务必通知警局。 戚梧和戚桐也一起离开了。 她坐上汽车,颇有些疲惫,果然怀着孩子做许多事都不方便了……她将脑后别着秀发的簪子取了下来,任由它们慵懒的倾泻在脑后,然后歪头靠在车窗上,不发一言。 正在开车的戚梧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从副驾驶上拿了一个小抱枕递给她,“靠着吧,别撞到头了。” 见戚桐没接,戚梧道:“在生我的气吗?” “我习惯了,您不是总喜欢决定好一切以后才通知我么。”她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不用解释什么,我不在意。” 听到这句话,戚梧便不再解释,是陈正听来慰问航天局,代表国家表彰他的成就,也是从陈正听口中得知这个晚宴……他只是,想来见见她。 他连‘你过得好吗?’,这样的问候都没资格再出口。 “送我回南辰的别墅吧,今晚我丈夫在家。” “……好。” * “吴妈,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么?”戚桐走进客厅,见吴妈一脸忐忑的坐在沙发上,看见了她更是局促不安,而戚梧也跟在她的身后——他坚持要送她回到房里不可。 “少、少夫人……”吴妈脸色苍白的站起来,却看了眼戚桐身旁的戚梧,“这位先生是?” 戚桐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生父,此前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们不常团聚,正好吴妈你准备一下,明天我会请公公婆婆一起吃顿饭。” “原来是戚先生!”吴妈赶忙向戚梧见礼,得到戚梧淡淡的颔首,她又对戚桐说道:“我明白了少夫人,我会安排好的……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戚桐关切的问道。 “喂!我的水果沙拉还没好吗?”吴妈来不及回答戚桐的问题,从二楼就探出一个身影,朝吴妈颐指气使道。 “你是谁?”戚桐皱眉看向二楼的女人。 吴妈几乎都要昏厥了,今天本来她听少夫人说少爷是要回家的,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少爷,反而等来了一只狐狸精!她怎么想得到一向老实的二少爷会在外面包养别的女人,甚至还放纵这个女人跑来原配的房子里胡搅蛮缠?那个女人对众人道以后她才是唯一的女主人,让佣人们都对她恭敬一些,然后便直接上了二楼,少爷和少夫人的卧室……她千求万求,祈祷少夫人今天不要回来住,她已经通知了老爷和夫人,希望在少夫人回家之前能解决这件事,可不成想,偏偏让戚桐带着她的亲生父亲一起撞了个干净。 “你又是谁。”那女人神色自若,甚至有些跋扈,挑衅一般看向戚桐。 “我?”戚桐冷了脸色,“是这间房子的女主人。” 女人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轻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戚大小姐,不过您还不知道呢吧,我是寄言的爱人,可比你这个联姻工具要真爱得多,怎么,寄言还没告诉你么,他说过很快就会和你离婚,娶我做老婆。” “你……”戚桐白了脸色,然后扭曲了一瞬,紧接着冷汗都下来了,戚梧赶紧抱住了女儿,“桐桐!” “少夫人!” “去叫救护车!” 眼看戚桐捂着肚子几乎晕倒,吴妈急得手足无措,被戚梧吼了两句才反应过来,立马拨通了120的电话。 * “我演技好么?”戚桐靠在病房的床上,一边翻看着财务报表,一边笑着对周莫言道。 周莫言正给她削苹果,点头附和道:“好,实在是好极了,好到差点让戚先生发疯。” 戚桐的手顿了顿,略过了这个人,“陈寄言那边怎么样?” “按照你的吩咐,之前就敲打过。这次你晕倒,在他眼里也挺真的,何况小杜那边也看着呢。” “陈家二老呢?” “自然是很生气,你给他们上眼药多久了,不至于这点自信都没有吧?” “你说得好像我是个巫女一样。” “差不多吧,”周莫言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抽走了文件:“别看了,事情既然告一段落,你还是安心养胎,诶,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但这是戚先生交代的,你假装送去急救那段时间,我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公婆来了几次,都被他挡了回去,不得不说,因为他这反应,这件事变得更真了。” 戚桐轻轻咬了一口苹果,“我知道。”不然那天怎么会允许他送自己回去呢。“莫言,现在已经没有我不能利用的了,这样是不是很好?” 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对自己的爱。 周莫言凝视着她平静苍白的面孔,缓缓点头:“嗯。很好。”不被别人伤害的办法有许多,她只是选择了一种最极端,也最有效的方法罢了。不管她怎么做都好,他永远都是向着她的。 “打扰一下,该打针了。”从门外进来一名医生,笑着对他们两说道。 戚桐拿着苹果的手轻微抖了抖,然后垂了下去,看着医生,竟然有些恳求道:“能不能不打……你也知道我就是进来装装样子啊。” 医生恍若未闻,在一旁配起了药。周莫言忍俊不禁道:“那戚总好好打针,我给您买好吃的去。”这回轮到戚桐怨念的看着他了,周莫言好不容易见她吃瘪,自然很开心,向医生见过礼后飞快的溜走了。 留下戚桐一个人对着医生瑟瑟发抖,她亲昵又不失害怕的唤了她一声:“奚奚……” “一向雷厉风行的戚总怎么会怕打针呢,”高奚举着针向她走过去,眼看好友都要吓得从床上摔下去了,实在是看不下去,“好了,每天都要上演一次相同的戏码,你不累么,快把针打了。” “其实……我觉得……真的不用……” 高奚叹气道:“虽然这次你的确是装的,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这胎本来就不稳。” “我……” “让你早些年戒酒戒烟戒工作你不听,身子亏损得太厉害,我在国外放心不下你才回来的,果然,你怀着孩子还整天工作,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戚总简直是人中豪杰,我辈楷模。” 她说教的样子实在像极了老师,戚桐弱弱的开口:“可是高老师,您不也做过这种高强度的事吗,还有你说是去国外旅游,可却跑到中东当战地医生,您旅游的方式也别具一格啊?” 高奚淡定道:“看来以后我要把你每天的针剂上调到两针才行了。” “我错了我错了,”戚桐立刻投降,垮着脸道:“话说,你舍得你家那位回来,难道不担心战场上的事吗?” “已经结束了,他只是还要负责收尾而已,没有伤员自然不需要医生,你这边又正好有事,我就提前回来了。” 高奚正好是戚桐进医院前一天回得国,自然是隐秘的,除了告诉了戚桐和周莫言,其他人一概不知,然后进入了戚氏的医院,做起了戚桐的私人医生。 有一说一,这样的确让戚桐放心了不少,毕竟医生是身边最重要的存在,像他们这样的人,用的人必须得百分百相信,难道古往今来在医生身上吃大亏的例子少么? 但是……她也不想每天打针啊! “戒酒戒烟我可以……戒工作怎么能行嘛,我,我还有很多人要养呢,你不知道么,我的情人能塞满一个雀巢。” 高奚望了望门外,“戚先生。” 戚桐的身子瞬间僵硬了不少。 “骗你的。”高奚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全是戏谑之意。 “喂!” “好了,快躺下吧,赶紧把针打了,我还得帮你准备午饭去。”高奚佯装叹气:“我就拿一份医生的工资,还得兼职你的厨师、营养师、还有杀手,真是不容易。” 戚桐讨好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没问题,给你涨工资好吧,实验室要不要?雨霖铃也有一个呢,别墅呢?楼盘呢?你要知道,地皮是永远不会减值的。” “那感情好。”高奚笑意更深,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但现在,快躺好,打针。” 最终实在拗不过的戚桐只能屈辱的躺在床上挨了一针。 泪眼婆娑。 “要不要这么夸张……”高奚无奈了。 “有的人就是天生怕打针啊……”戚桐自己在碎碎念着:“说起来都怪我爸,小时候他抱我去打针,比我紧张多了,针还没扎上来呢,他的表情就先痛苦起来了,久而久之,我看到针就像看到老虎钳似的。” “戚先生。” 戚桐无语的看向好友:“无聊不无聊,同样的招数还要玩两次吗?” “桐桐。” “……” 高奚心安理得的功成身退,“戚总好好休息,我待会来给您送午饭,或许会推迟一会呢。”她朝戚桐眨眨眼,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虽然适当活动有益身心健康,但……别太激烈知道吗?” 说完她便出去了,与戚梧擦身而过互相见礼。留下戚桐一个人满心无奈。 “好些了吗?”戚梧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看向她。 戚桐又恢复了往常平淡,波澜不惊的模样:“我本来就没什么事。” 戚梧点点头,将袋子里的食物拿了出来,“我在路上碰到了莫言,他让我带给你的。” 戚桐:“……”还当是他买的,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接过他递来的果脯,眼角抽了抽:山楂,酸梅,李子,蔓越莓,金钱桔,柠檬片……周莫言这厮想要酸死她吗? 就算她怀孕以来吃酸的比例大幅增高,但也不用这么夸张。 “你吃么?”她拈起一颗酸梅,抬眼看向戚梧,却发现他眼里的温柔似乎都要溢出来了,于是她撇开眼睛,不再看他。 “嗯。”他也拿了块柠檬,却在要送入口里时被戚桐拉住了手腕,取走了柠檬,她道:“何必勉强自己,你又不爱吃酸,我也只是客气一句,别抢我的东西。” “你现在喜欢,我也想尝尝。” 戚桐没有回答,吃了两口就扔到了一边,冷着眸子看他:“你什么都不打算问我?” “没什么好问的。”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仿佛他的余生只需要做这一件事就够了:温存的,永远不会疲倦的凝视她。温声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的,我不会好奇。” “我说了你不用讨好我,”戚桐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头脑开始疼痛,“你已经有所察觉了吧,还是心甘情愿的配合我演戏,怎么,你觉得一味地迁就我,我就会开心了?” “我叫高医生来看看你好吗?”戚梧见她面色不好,低声道,深怕她哪里不舒服。 “够了!我说过我没事!” 戚梧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好,你别激动,我不去,我们就这么待一会,待一会我就走,好不好?” 戚桐深深地看着他,红着眼睛,呼吸了几次才恢复的安静,她慢慢靠回床头,淡声道:“我在演戏,演给陈家人看,也演给戚枫看。” 戚梧为她拂开一缕遮挡住她眼睛的发,忍住了亲吻她额头的冲动,道:“我想,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吧,你的丈夫,他的情人,是吗?” 戚桐笑了笑,“是,他所谓的真爱不过是我很久以前就替他物色好的小演员,替我演一场戏,她就会得到她想拥有的东西。” “利益固然牢靠,但你就不怕她会背叛你,导致这一步失效?”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谁说我给与的只有利益?”戚桐漫不经心地说着:“陈寄言也一样,我虽然许诺了好处,但他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为什么要安排这样一场戏?” 戚桐轻轻抚摸了自己的肚子,却森冷道:“为了这个孩子,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我得要一一为他清除,慢慢的,我会让陈家那两兄弟一起失去继承人的资格,而陈寄新……”她美丽动人的眸子看向戚梧,微笑道:“我要让他知道,这世上总会有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她和雨霖铃不一样。雨霖铃对于厌恶的人,只会送他去死,戚桐则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是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手段。 “当然也不止是他们……现在你了解我了吗,爸爸,比起爱,我更喜欢利益,比起闪耀的星星,我更喜欢价值不菲的钻石。这就是我,”她靠进了他,在他耳边低语:“你失望了吗?” 星星和钻石 wоо⒙νiρ (九)纠缠 “我却没办法不爱你。”戚梧说完这句话,便吻上了她的唇,温柔地深入,侵占她所有的心神。 她的手徒劳的抵着他的胸膛,低低的喘息,暧昧和痛苦在两人之间纠缠不清。结束后,戚桐闭上了眼睛,调整自己紊乱的心绪,可无论如何,她躁动的心跳却怎么也冷却不了。 “桐桐……”他抚着她的发:“我说过,别人如何,我不关心,比起听你说他们,我只想知道你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戚桐低喃着。 他与她平视,温柔缱绻,握着她的手,仿佛是吉光片羽般珍爱,“怀孕四个多月了,有没有太难过,孕吐反应厉害吗?孩子闹腾你么?” 戚桐觉得眼睛有点涩,却没将手抽回来,“还好……两个多月的时候莫言哥哥吐得比我厉害。” “周莫言?” 戚桐点点头:“嗯,孩子是莫言的。” 戚梧:……算了,不管是谁的反正都是我的。他回想了一下,笑起来:“对了,当初你妈妈怀你的时候,也是我的孕吐反应更激烈来着。” 戚桐微微一笑,抚上自己的肚子,“原来我还没出生之前就开始折腾你了啊。” 他吻了吻她的手背:“我乐意至极。” 戚桐叹道:“莫言哥就不一样了,他可讨厌小孩子了。” “我不讨厌,以后我和你一起养。” 戚桐心想这人可真会见缝插针。 “你希望这是男孩还是女孩?”戚梧的手贴着她的手背,更加温柔地问道。 “已经知道了,这是个男孩子,不过是男是女都无所谓,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他的不幸。” “不怕被孩子听到吗?” “亏您还是科学家,四个月的孩子能听到什么?”她轻轻哼了一声,“实话实说而已。” 戚梧忍俊不禁,“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你的孩子。”眼看女儿白了自己一眼,他又问道:“那你希望他像谁呢?”戚桐不假思索道:“如果能像奚奚一样就太好了。” 戚梧再次打出问号。 她轻柔地开口解释,脸上甚至有几分母性的光辉,“如果不是科学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我更想和奚奚一起生个孩子,她的模样好,脾气好,学识好,总之什么都好,她是全天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孩子成为的模样。” 戚梧居然有点吃醋,还是吃一个女人的醋,“她就哪里都好么?”戚桐闻言怔了怔,微微叹道:“也不是,她的人生太苦了。” 戚梧察觉到女儿不算好的情绪,揉了把她的头发头,笑道:“好吧,我们不要去羡慕别人如何,我只希望,孩子能够像你就好了。” 戚桐却摇头:“要是像我,那才是真的糟糕。” “谁说的?”戚梧拥她入怀,“你当然是最好的,我没有一刻不为你自豪。” 戚桐倏忽便笑了,想起小的时候,离开他以后,母亲对自己实施英才教育,从不会夸奖她的成就,哪怕她做得再好。 她圈住他的脖子,与他相视了片刻,终于还是吻了上去,将一切抛诸脑后。 “才四个多月……奚奚也说他挺娇弱的,你轻点,好不好?”戚桐轻柔的抚摸着小腹,压低了声音道。戚梧喉结滚动,嗓音嘶哑:“好。” 衣裳一件件的褪去,戚桐年轻美好的肉体在他眼前赤裸着,她没有因为妊娠而变得臃肿,除了小腹鼓了起来,其余的地方依旧没有丝毫赘肉,乳房浑圆饱满,奶尖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挺翘起来。 “爸……”她呼唤着他,然后被他拥入怀里亲吻,她能够察觉到他的心跳,戚梧也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桐桐,我在这。”他如此说着,轻抚她的脸庞,一切动作都是那么温柔,眼里只剩下爱意深重。明天会如何,谁还去管呢?只有竭尽全力去抓紧这一刻。 戚梧的手指往下探去,陷入一处令人心悸柔软里,令他险些无法自持。在银河流浪的那二十年,他只能镇日与冰冷的机器为伍,埋头于计算当中,操作着飞船,游走过一个又一个没有生命的星球,他钟爱星河灿烂,也能忍受无边孤寂,可每每想起戚桐时,痛苦和甜蜜交替着摧毁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几乎发狂。 往往击败一个人理智的,不是煎熬,不是孤独,而是思念,因为有了牵挂,便有了坚不可摧的盔甲和致命的软肋。 于是,在他的爱人躺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欢的此刻,戚梧只觉得自己压抑了二十年的思念一瞬间冲破了理智,变成了凶猛的怪物,不惜一切代价的摧毁着所有。 戚梧吻过她的唇,尝到了一点血腥味,这竟让他觉得很美妙,分明是不对的,可他还想拥有更多。他的手指已经深入她的体内,探访着她窄小湿润的花径,“好紧……有多久没做过了?”他在她耳边低声问着,唇瓣上一抹鲜艳的血色,看着增添了几分他的野性。 “……叁年。”戚桐叹了一口气,如实回答。 戚梧失笑:“不是情人可以坐满一整个雀巢吗?”戚桐有些脸热,说不好是被他挑动情欲所致还是戳破了谎言,她偏要嘴硬:“情人就只能上床吗,不可以单纯的谈谈情说说爱?” 戚梧眸色一沉,强硬道:“不可以。” 戚桐沉默了,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第一次觉得不知如何开口,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仿佛小的时候做错了事,害怕被他责骂时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她咬了咬下唇,觉得很羞耻,偏偏在此刻回想起他是自己的父亲,天生有着对自己的威慑力。她将眼神撇开,却又被他捏着脸颊,迫她凝视着他,“我不在的时候,你不管想找多少个情人,结几次婚,怎么玩都行,但是我绝不允许你爱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不管是谁。” 戚桐低声道:“你真自私……你要我没有所爱。”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是,我自私残忍。是我造就了你半生的痛苦,可道歉对于你我都没有意义。”他的拇指按住了她的阴蒂,不轻不重地碾着,让她战栗更甚,“你可以恨我,至死方休,但是桐桐……永远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计划外。” 戚桐怔住了,看着他平静的面具破碎,露出那个无比熟悉的温柔的他来,“你可以利用我,你明知那么做你可以赢,现在我就在这里,让我成为你的刀,帮助你拥有所有的一切。好吗?”戚梧说完,再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把她的身子侧向一边,确保不会压着她的肚子,然后抬高她一条腿,棱角分明的大龟头在她湿软得一塌糊涂的穴口探了探,然后挺身而入,惹得她立时惊叫起来,又痛又爽的抓紧了床单。 “乖,不要紧张,你会吓着孩子的。”他轻柔的说,可动作又霸道得不得了,一下下往她内里深入,直到插到最深处,尽管他的性器还露了大截在外面,开始挺腰抽插。 吓着孩子?他以为这都要怪谁! 戚桐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跟上他的节奏,可这对一个孕妇来说无疑是困难的,特别是他的尺寸又一言难尽,虽然每次都爽到爆炸,可前期的时候也是痛苦得很,只因他实在是太粗,把她的娇穴狠狠地撑开,几乎要到了撕裂的地步。 “啊啊啊!……轻,轻一点…你答应过的…呜呜……不行……” 戚梧擦过她汗涔涔的额头,装作不明白一样道:“怎么会?以前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吗,坚强一些,别让孩子觉得你没用。” 他怎么那么爱拿孩子说事?戚桐身心俱荡,口中的呻吟破碎成一片片的,她想抓住些什么,可还是被抛入云端,无法自控。 粗壮的阴茎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火热的大龟头戳着她的花心,一下下的撞向她的宫口,让她不得不心惊胆战,可到底是叁年多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了,她觉得自己的神思越来越飘忽,只能全身心的投入这一场性爱里。 “桐桐,你咬得好紧…”戚梧挺着腰,不停侵犯女儿的身子,内里温暖紧致得差点让他发疯,竭力克制着自己,没有更狠心地操弄她,暗自盘算着等小外孙生下来以后,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哪怕被他插着操穴,下面还是溢出不少蜜水来,将两人的下体都弄得湿哒哒的,戚梧更是爱她爱得不行,嘴里也说些混话来逗她。 “怎么这么浪,小穴就这么渴望男人?那就乖一点,让我再操多一点进去,让你更爽。” 戚桐眼尾发红,全身都没有力气般瘫软着,任他予取予求,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大掌放在她的酥胸上揉捏着,那根肉棒一刻不停地往她的穴里捅,勾出她越来越多的淫欲,浪荡泛滥成灾。 她呻吟着,生理泪水从柔媚的脸颊滑落,然后被他舔去,在一阵毁天灭地的快感过后,她浑身抽搐着高潮了。 只有和他做的时候,才是最释放自我的,连灵魂都解脱了一般。 戚梧还没有射,却也不急于一时,只是拥着她,温热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身子上,抚慰着她不安的情绪,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抚摸着,感受那正在她身里孕育的新生命。 真奇妙的感觉,他的骨肉又拥有了自己的骨肉,可同时,她又是自己的女人,是到死也不会放手的爱人。 “我对不起……”戚桐轻轻的开口,哪怕离得这么近,可戚梧同样没听清她的后半句话,却察觉到戚桐近乎绝望的情绪,“桐桐,怎么了?” 戚桐轻笑着摇头,呼了一口气,甜媚道:“我休息得差不多了,你可以……继续。” 得到她的允许,戚梧哪里还管得了许多呢,将她抱起来,让她轻靠在床头,娇软的身躯后垫着软枕,他分开她修长的双腿,露出被凌辱过一次,媚肉糜红,泛着水光的小穴。 他红着眼睛,扶住自己的阴茎,再一次插入这销魂的穴里。 于是两人再次落入无止境的肉欲当中。 (十)束缚 戚梧离开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高奚,他请她留步。 “戚先生有什么事吗?” “打扰,听说高医生和我们家桐桐是很久的知交好友,但我一直没能和你好好说上过话。” 高奚微笑道:“哪里,是我没有及时拜访,失礼了。”戚梧摇摇头,面带苦笑:“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让她那么痛苦的活着,却不曾为她分担过什么。” 高奚没有接话,面对好友的父亲,她一向很有分寸。 戚梧望着她,真诚道:“高医生,我看得出桐桐很信任你,我很感激你,让她至少还有可以倾述的对象,在这世界上不至于一个人踟蹰独行。” 高奚没有承下他的感激,只道:“我们固然是很好的朋友,可我想有些事,她没有对任何人开口过,哪怕是周秘书,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忙,可真的要长长久久的陪伴她,并不是我们能做的到的,戚先生,您能明白吗?戚桐她一直是一个人。” * “你怎么了。不开心?” 戚桐靠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好友的出现仿佛才拉回她一丝神智,微笑着看向高奚,“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高奚将食物摆在桌上,然后去扶她过来,惹得戚桐无奈了一阵:“我哪有这么娇贵,吃个饭而已,你看起来好像要亲自喂我一样。”谁知高奚揶揄道:“这可是戚先生嘱咐的,刚才我们打了一个照面,他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戚桐:“……他真多事。” “好了,也是一片心意,快吃吧。” 不过戚梧还真没有拜托错,高奚十分会照顾人,每顿饭必然都会有戚桐爱吃的菜,花样也不同,哪怕戚桐一向是个不怎么好好吃饭的人,却每次都吃得很尽兴。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感叹:“我可真羡慕齐越,你在我身边这几天,我就不舍得把你还给他了。” 高奚失笑:“这有什么,以后我也会常住首都了,你要是想的话,我们可以当邻居。” 戚桐楞了楞:“真的?”她夹菜的筷子都停住了,蹙着眉道:“常住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你们以后再也不管这边的事了么?” 高奚给她夹了一块红烧排骨,道:“我自然是闲散人员,在军医院领着一个头衔,平常做做研究罢了,他要回这边任职,是霖铃的爸爸决定的,不允许他退伍,只好附带一个我。” 戚桐好生无语:“什么叫附带一个你,舅舅真是老奸巨猾,拴住齐越间接栓住你,真是赚大了,”她叹了一口气:“你应该早些和我说,这样我才好提前安排啊。” 高奚不在意的一笑:“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何况我这边也没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如果你真的想操心什么事……”她从口袋里递了一份请柬给她,目光和暖:“请你参加我的婚礼吧,我缺伴娘。” 戚桐再次愣住,接过她的请柬,喃喃道:“……你,你要结婚了?” 看她这幅样子,高奚都被逗笑了:“既然打算在国内常住,那么自然要有那两本结婚证了,我可不想以后有什么事,我得向别人证明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什么时候求的婚啊?” 高奚摸了摸一直紧贴着心口放着的戒指,神色温柔了不少,“挺久之前了,只是我一直没答应。”她呼出一口气,“现在所有的事都结束了,我也该为自己任性一次。” “好吧。”戚桐笑起来,真诚地看着她:“祝福你,你往后一定是幸福的。” 高奚回以同样的微笑,“你也一样。” “我?”戚桐有些自嘲,“还是多赚钱更加幸福一些吧。” 高奚挑眉:“怎么?我刚才看见戚先生可是满面春风的走出去的啊,你难道不尽兴?” 戚桐难得在好友的打趣下红了脸:“说到哪里去了,和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戚总难道是个会回避自己内心的人吗?” “我有的时候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戚桐道,“我确实还爱着他,可这次他回来,我每每都觉得自己好无力,不管是面对他,还是我们这段感情,你也知道,我其实没有随心所欲去爱谁的资格。” 高奚敛下眸子,轻声道:“桐桐,你会后悔吗?” 戚桐想了想,摇头道:“永远不会。”她看着高奚,竟有几分无奈:“或许是得知他同样独自走过了二十年吧,这让我一时觉得恍惚,这样看起来我们是对等了,可我却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真叫人头疼对吗。” 高奚道:“久别重逢,可你们看起来却像被彼此束缚了一样。” 戚桐叹气:“你说得对……或许是我们缺乏了新鲜感和激情?你呢?和齐越在一起那么久,还会有新鲜感吗?” 高奚轻描淡写道:“经常有,虽然我和他五岁认识,可他总有办法让我重新认识他,比如,他总是会受一些平常人想不到伤,有一次我回到家,他顶着猪头脸告诉我他被马蜂蛰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他会带着什么伤来让你治,所以,我每次都觉得很新奇。” 戚桐语塞,他能活到今天可真是不容易。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好吧,我承认我们之间还是很有激情的。”毕竟刚才激烈到差点昏死过去不是。 原┊创┇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星星和钻石 (十一)选择 演戏也要见好就收,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戚桐才悠哉悠哉的接受了陈家的道歉,从医院搬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别墅里,此时,她已经有孕七个月了。 这叁个月里,她解决了陈寄新,在贪污案的背后轻轻推了一把,让他万劫不复,间接又从戚枫那里收回不少股份,离压死他,也不远了;解决了陈寄言,让他失去继承人资格的同时对她更加言听计从,她想如果他能安分一些,让他一辈子安安静静的画画到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收获最大的还是她的体重……长了整整十斤,一切都要得益于某人整天对她的投喂。 所以事情都告一段落后她赶忙出了院,再这么被喂下去,她的体重突破历史新高指日可待。 高奚眨眨眼,看起来略显天真道:“你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回去吗?我觉得我就近照顾你比较好。” 戚桐立马摇头:“不了吧,你还是认真做研究,这几个月为了照顾我,你的实验都被搁置了吧,何况……你也该准备你的婚礼了不是吗?”高奚闻言神色温柔了下去:“我是个医生,照顾你当然也是我的分内事,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戚桐握了握她的手,笑意如同盈盈润花:“准新娘子从现在开始要好好护肤健身啦,不过你本来就好看,我相信到那天,你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子,”她叹道:“说来说去,我还是嫉妒齐越,能娶你做妻子。” 高奚的婚礼定在了来年春天,那时戚桐的小家伙也已经有两个月了,大概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在发展,所有都是崭新模样。 听她这么说,高奚哭笑不得:“这话可别让戚先生听到了。” 戚梧的醋劲挺大,不管是性别男爱好男的周莫言,还是性别女爱好男的高奚,都被他一一‘关心’过,比如,那一句长辈们都喜欢问的话:有男朋友了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真叫人头大。 戚桐轻哼了一声:“别管他。那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知道吗?” 高奚无奈:“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会随叫随到。” “知道啦。” * 周莫言送她回别墅,在门口时却顿住脚步。戚桐看向他:“怎么了,你不进来坐会儿么?” 周莫言摆摆手:“送你回来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得去约会,明天公司见。” “好吧。” 在戚桐要推门进去那刻,周莫言又叫住了她。 “小桐,你现在开心吗?”他金丝框眼镜下的眼睛似乎很平静,如同一泓冬天的湖水。 戚桐沉默了一瞬,然后笑着与他对视:“不,那与我无关。” 周莫言低下头轻笑了一声,“那么,明天见。” “嗯。” 戚桐打开门走了进去,正好看见戚梧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见是她便笑道:“回来了,坐一会儿,我先给你盛汤。” 就说今天出院怎么没看见他,原来是在她家里。 “吴妈人呢?” 戚梧端着鸡汤递给她,“当然是被我赶走了。” 算了,反正现在也不需要她了。戚桐用勺子舀了一口鸡汤,倒是不咸不淡正正好。“那其他佣人呢?” “给他们放假了。”戚梧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面目柔和地看向戚桐,“我请了护理产假,陪你到坐完月子,那之前,你不需要别人来照顾你。” 戚桐无可奈何,从现在到她坐月子出来满打满算也还有四个月,就算他功勋再怎么卓越,航天局未免太好说话了些吧。戚桐慢悠悠的坐上了饭桌,自从怀孕以来,她是越来越行动缓慢了,像一只树懒?或是一尾即将冬眠的蛇。但落在戚梧眼里自然满是可爱就是了。 他很快给出了解释:“你黎叔叔上个月查出了癌症,需要静养,航天局打算把院长的位置推给我,我同意了。” 戚桐夹菜的手顿了顿,接着微笑道:“是吗。”戚梧看着她越发温柔美丽的侧脸,轻声道:“我接任局长后,就会坐镇航天局,很大可能就不会出航天任务了,之后我也会尽力走动,你有什么事,也可以从我这里……” “我吃饱了。”戚桐微笑着放下筷子,“谢谢,你的手艺很不错。”说完她不再理会他,信步走上了楼梯,回了卧室。 留下戚梧一人神色不明。他看着满桌的饭菜:“明明就只夹了一根白菜……” * 夜晚来临的时候总是让戚桐心安,她不爱开灯,就这样静静地坐一会儿,脑海里盘算过今日看过的文件,以及明天自己该做些什么,她习惯于安排好许多事,不过高奚总是很担心她这一点,因为有可能几十年后她会得老年痴呆。 想起这个,戚桐却觉得有意思极了,如果真的患上了健忘症,她还会认得出高奚、莫言、雨霖铃他们吗?等她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还会再记得他吗? 对了,她原本规划好的人生里,也没有他意外的出现。 门被轻轻的推开,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进来,坐到床边亲吻了她的额头:“抱歉,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怎么还没睡?” 戚桐主动靠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在想,等我七老八十了在做什么——大概是坐在钻石堆里幸福的流泪吧。” 戚梧失笑,揉了把她的头发:“好,到时候我坐着轮椅给你递手帕擦眼泪。” 他们在一起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戚梧看着已经走向十的时针,轻声道:“该睡觉了,我给你去热牛奶好不好?” 戚桐却觉得很腻,摇头道:“不想喝了,有些恶心。”见他一副担心的模样,戚桐又补充道:“放心吧,这是正常现象,我已经问过奚奚了。” “好吧。”戚梧扶她躺下,然后在一旁撑着头看她,“睡吧,晚安,” “你这样我哪里睡得着……”戚桐戳了戳他的脸,笑道:“对了,有件事要和你说,我之前问过莫言哥孩子要叫什么名字,他却懒得想,我也一样,所以……” 戚梧神色温柔,牵过她的手,“你们想让我来取名?”谁知戚桐眨眨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样,毕竟这人曾经差点给她取名叫凤凰呢…… “不是啊,名字我已经拜托奚奚取好了,就是告诉你一声,小家伙叫戚砚浦。” 戚梧被噎了一下,得,这段时间以来天天翻词典取名字的功夫算是白瞎了。 戚桐的唇角实在是忍不住似的往上翘着,揶揄道:“啊,我也不知道你给孩子取名字了嘛,你不如说说,如果更好听的话,就用你的取的好吗?” “算了……”戚梧撇开眼神道,“没有你的高医生取得好听。”戚桐见他吃醋,捂着脸笑起来,差点把自己给笑岔气了,“哎哟,别生气嘛,小名让你取好不好?” 戚梧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无奈道:“你就敷衍我吧。”“哪里是敷衍……”她亲了一下他的下巴,轻声道:“我认真的,小家伙以后可还要麻烦你多费心……我和莫言哥都不是会好好带孩子的人。” “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妈妈。”戚梧答道,眼里有对她坚定的信任,让戚桐失笑的同时又略有些怅然,“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都做不好人家的女儿,又怎么能奢求做好谁的母亲呢?”她拉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压低了声音,尽是暧昧:“而且你别老是用这种表情和我说话呀,弄得我心痒痒的。” 她这一句话立刻就把戚梧的欲望给点了起来,他的手从她睡裙底下探进去,直到丰满的胸部上轻轻揉捏着:“那,要不要来亲热一会儿?” 他们上次做爱还是半个月前了,毕竟怀着孩子呢,得有些节制,哪怕他时时刻刻都想把她压着做不可描述的事。 “好啊……不过你轻点,小家伙已经会踢我了。” 戚梧笑着吻她的唇,“知道。”他将她的衣服彻底掀开,吻过修长雪白的脖颈,然后陷入她丰腴软绵的乳肉里,咬了满口的雪腻。 她的十指插入他的黑发里,仰着头呻吟,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腿不能并拢,无法缓解穴内逐渐攀升的痒意,只好难耐不已的抓着他的背。 “桐桐,别急。”他吃够了她的乳肉,抬首起来笑道,然后褪下她的内裤,勾起她修长的双腿折到两侧,用手指探进湿漉漉的穴里,温热紧致的穴肉立刻裹紧了他,“好紧……都快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姑娘一样?” “你…啊……你难道不喜欢?”她忍不住娇娇地叫出声来,蜜水越流越多,克制不住想要放荡的心绪,拉住他一只手腕贴在自己的嫩乳儿上,眼波愈发生媚道:“虚伪……明明受益最大的就是你。” 戚梧用力的揉了揉,“我喜欢,最喜欢你。”戚桐思绪快要崩盘,他的告白固然动听,可最让她满意的还是他给与的动人的快感,“插进来啊……不要手指。”这根本无法让她满足。 戚梧低低地笑着,将裹满她蜜水的手指抽出来,放到口中吮过,这一系列的动作不得不让戚桐脸红心跳,他平日里看着毫无危险性可言,待人真诚友善,纵然生得高大,可让人很难对他有防备心,唯一变得野性难驯的便是此刻,在她的床上,俊朗的面孔沉着下去,如清晨尚且温和的骄阳转瞬变成近在咫尺的火炉,危险,滚烫,让人畏惧。 戚梧爱极了她,大概是从第一眼见面时,就对她不安好心了吧,然后一步步利用她一直思念他的心,把她勾引进翻滚的肉欲里,她总说她自己不是什么好人,那十成十都是遗传了他而已。 “桐桐,我会一直扯着你活下去,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因为我爱你,所以也爱他,可如果没有你……”他的停顿让戚桐的心漏了一拍,可他又接着说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戚桐怔忡着,戚梧却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两个拇指将她的小穴往两边掰开了些,挺身便插入她销魂的穴里,粗莽的阴茎将她撑得失语,指甲狠狠掐着戚梧支撑在她身边的手臂,从穴里又急剧喷出不少蜜水来,一波波的快感简直让她发疯。 “唔……嗯……救命啊……”戚桐胡言乱语着,两条腿想要乱蹬,却又被他紧紧捞在怀里,扛到了肩头,这种体位会让性器插入得更深,吓得戚桐头皮都发麻了,“不,不要!孩子……你会伤到他的……” “乖乖听我的话,你放心,不会有事。”戚梧温柔的笑着,可动作半点不停,时不时地还要撞一下她的花心,速度也快,弄得戚桐一边高潮一边愧疚。当然是对小家伙愧疚。 “啊啊啊!!”在他锲而不舍的攻坚下,她终于酣畅淋漓地浑身瘫软下去,双手放在小腹上,轻轻地喘息。 戚梧扯了湿巾来给她清理下身,没忍住又覆下去亲吻了一下她的花蕊,惹她戚桐如惊弓之鸟般看他,颇有些委屈:“不要了……”戚梧其实也没打算再勉强她,只是实在觉得她可爱,一时才没把持住罢了。清理完后他为她穿好衣裳,再次躺在她身边,拥她入怀。 “等小家伙出来以后,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戚桐听着他不要脸的话,脸有些红,却还是低声应允道:“知道啦。” 他心满意足,伸手轻抚着她的小腹,“睡吧,明天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 “明天你就知道了。” * 原来他要带她来的地方是海洋馆。 戚桐被他牵着手,一起漫步在馆内,虽说是故地重游,但戚桐心里也没有多少波动了。一年年过去,她早就不是那个会独自一人跑来海洋馆等父亲的小女孩,看着玻璃里成群结队游过去的海洋鱼,她也只是神色温柔了一些。 远去的梦想终究是消失在海浪拍岸所产生的泡沫里了。 “劳驾,请问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戚梧突然拦住一个路人,询问道。 “没问题。” 戚梧又笑着回来揽住戚桐,对她轻声说:“看镜头,笑一下。”戚桐虽然有些无奈,但到底还是照做了。等戚梧对人家说了谢谢,取了相机回来时,她才想起,这里是小时候他每年都会带自己来照相的地方,不过自从她十叁岁后,就再没有踏足过了。 “做什么想起来这里拍照?”戚桐问。 戚梧牵过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前走,“我们一家叁口的第一张全家福啊,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里更好,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好不好?”可戚桐没有回答好不好,只是笑着。 戚梧自然也是很久没来,抬眼四处看着,比戚桐显得要有兴趣得多,指着一条在一株珊瑚四周打转的鱼问她:“这是什么?” “灯笼鱼。看来是掉队了。” “这个呢?看着像个煎蛋……” “就叫煎蛋水母啦。” “真的假的?” 戚桐点点头:“这种水母想要生活下去需要充足的阳光,这海洋馆里能养活它,也算有本事了。” 戚梧一边听她说,却突然笑了起来,惹得戚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笑什么?” “没有……只是想起你小的时候我带你来这里,你总缠着我问它们的名字,我哪里知道,就随口编几个名字哄你,你却深信不疑,之后去幼儿园还认真的和小朋友们介绍它们。” “你真讨厌。”戚桐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感情这人是让她小时候丢脸的罪魁祸首…… “抱歉。”他轻轻地拥抱了她,“很多很多事……抱歉。” 戚桐抬手圈住了他的腰,笑道:“你不是说道歉于我俩都是不必要的吗?” “是啊,不必要……那么,”他捧住她的脸,在人来人往的甬道间,一群群热带鱼的注视下,亲吻了她。良久之后放开她,道:“我爱你。” “最是甜言蜜语迷人了,是要比对不起动听。”她笑起来,模样好不温柔,却又叹息道:“爸爸,别让我利用你,好么?我知道你想为我做些什么……但是不需要了。” 戚桐察觉到戚梧拥着她的手臂有些僵,她抬眼去看,发现他眼里有弥漫着的,经久不衰的悲哀。 她选择继续说下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拉我一把,现在,我早就挣扎了出来,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作恶多端也好,没有人性也罢……唯独有一点,你是我的底线。”她紧紧拥抱他,想要再次融回他的骨血那般,眼角溢出泪光,“你是我的灯塔,如果有一天连你也熄灭了,那我就什么也不是了。所以不管最后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愿意等你,永远。” 戚桐道:“好了,我也有些累了,回去吧,我今天很开心。”戚梧舍不得错开她一眼,答道:“好。” 他们相携着走出海洋馆,戚桐见馆外恰巧有卖鸡蛋仔,便扯了扯戚梧的衣角:“买给我,好不好?” 戚梧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等我。”他叁两步走到一群小孩子围着的摊前,很快买了一个巧克力味的鸡蛋仔回来给她。 “有点烫,慢点吃。” 她纤长的手指揪下来一小块,问他:“你吃不吃?” “如果你愿意喂我的话。” “想得美,”戚桐才不理他,向前走了好几步,见他没有跟上来,只好无奈地朝他回头,却撞进他如同星子一般闪耀却温柔的双眸,她蓦然而笑:“快点走啦,我还有工作要做。” “来了。” (十二)报复 “啊!!!” “小戚总,下午好。” 戚桐平静的抬眼看着持枪走进来的戚枫,藏起眼里的不屑,安抚一旁的小助理道:“子瑞别怕,戚先生是来找我的,不会伤害你。” 戚枫死死的看着戚桐波澜不惊的脸,心里万分憎恨,面上冷笑一声:“自然。戚桐,我知道你已经按下了报警器,保安会很快上来,没关系,走到这一步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委屈你和我走一趟吧。” 戚桐从办公椅上起身,看向一旁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的小姑娘,笑道:“子瑞,等莫言回来记得提醒他做完我昨天给他的报表,放心,我没事的,你好好工作。” 戚枫走上前扯过她的手腕,冰冷的枪支立马抵住她的脖子,强迫她往外走去。戚枫所料不差,外面的确已经有保安围上来了,“小戚总果然好手段,现在戚氏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了吧?一般人根本进不来,更近不了你的身,全公司上下只有我的卡有权限去任何地方,也不会被人怀疑,你没想到吧,我会和你鱼死网破到这个地步。” 戚桐示意保安们都让开,满不在乎道:“是啊,没想到……没想到你蠢到这个地步,让我觉得这么多年和你斗,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既然我的败局已成定局,那么拖着你一起死,也不错?” 戚桐没有多费口舌答话,只觉得好笑罢了。 因为不确定看起来情绪不稳定的戚枫会对戚桐做什么,所以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等警察赶来时,戚枫已经拽着她驾车离开了。 戚枫把她带到一间屋子里,里里外外都是拿着枪看守的人。戚桐抚着自己的肚子,犹自笑着对戚枫道:“什么鱼死网破,戚先生看来帮手不少啊。” 戚枫阴郁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说了,别人接近不了你,只有我亲自来。” “好吧,你绑架我到这里,想要钱?”她不疾不徐地开口,仿佛如今身处险境的人不是她一般,“还是……你想报复?” “你猜呢?”戚枫把门反锁好,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我记得很久以前你和我说过,要是真的很恨一个人,反而不用去伤害他,只需要把他最在乎的东西毁了,这样的报复才有快感。”戚桐忍不住笑意,只是让人看着觉得战栗,“所以,我夺走你的权财,而你绑架我,其实想看到的是我爸爸的痛苦吧?”她摇摇头:“戚枫,你到了今天还活在我爸爸的阴影之下吗?可怜。” 戚枫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十分不善地盯着她,咬牙道:“是!单纯的报复你我不觉得开心,但如果你的死会让戚梧往后余生都是地狱的话,我何乐而不为!” “因为你是个可悲的私生子吗?”戚桐抬眼看着他,尽是睥睨,“说到底,你的心思一直都很脏,遗传了你那废物一样的父亲,这一点我父亲和你不同,他生下来就是万众瞩目,而你呢?不过是个需要遮遮掩掩的,不要脸的女人生的孩子,凭你,也配有资格和我抢?和我父亲相提并论么?” 她这一番话完全触及了戚枫这么多年来的心病,他愤怒的上前掐住她的脖子,“戚桐,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有什么……不敢?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真心话。”脖子被掐住,戚桐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可这无疑更惹怒戚枫,他猛的将她掀倒在地上,然后踩在她的肚子上:“戚桐,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他还没有说完,戚桐便直接笑了出来,眼里是比他还要恐怖的疯狂,“给我一个机会?戚枫,你真是令人觉得可笑。”她冷冷地注视他:“怎么,昨晚她没有来找你?” 一股冷意从戚枫的后背腾起,“果然是你……那个女疯子是你派来杀我的?!” “是啊,不过居然让你逃了,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失手吧,你也是……本来可以毫无痛苦的去死的。” “戚桐!现在要死的人是你!”戚枫怒吼道。 戚桐挑了挑眉,“是吗?——你看。”她面带微笑,示意他往门的方向看去。戚枫心如擂鼓,缓缓转头,惊骇不已的发现,正从门缝往里渗入鲜血,无声的恐怖。 紧接着,疯狂的踹门声更是让人肝胆欲裂。 “你要是敢乱来,戚桐的命就不保!”戚枫只好出言恐吓道。 可他不了解门外的人,也不了解戚桐,她们两人没有一个是看重别人的命的。 砰的一声,门被直接踹开,戚枫拿枪对准她,可比他更快的是一把飞来的尖刀,快准狠地插进他的眼里。 “啊!!!!!”他痛苦地在地上扭曲着。 雨霖铃满身鲜血,信步走到他身边,一脚踢开手枪,再毫不留情地掰断他的手脚,嗤笑道:“废物,连枪都不敢开。” 她魅到极致的双眼转而看向戚桐,微拧了眉头:“戚桐,你看起来不太好。” 自然,因为戚枫刚才那一系列的动作,她的下身已经是一滩鲜血了。戚桐仍旧笑着看向雨霖铃:“体谅一下,常年坐办公室的人都这么没用的。不嫌麻烦的话,请帮我叫你姐姐来救我。” 雨霖铃点点头:“当然,毕竟你还是我的老板。”她发了短信给高奚,然后蹲在戚桐身边,欣赏着她苍白无力的面孔,“前提是你能活下来——你现在看起来真不错。” “谢谢夸奖,对了,你最近不是告诉我你缺实验品吗,喏,他送给你了,随便你做什么都行。” 雨霖铃歪歪头,显得有些可爱:“那就谢谢小……不对,以后就该称呼你戚总了吧,唯一的戚氏掌舵人?” 戚桐惨白的面色上出现一抹微笑:“自然,以后我们的合作也不会停止,霖铃,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吧,一切有我在。” 雨霖铃敛下眸子,“你这么说,我都有点舍不得你死了。” 戚桐失笑,结果小腹传来更尖锐的疼痛感,她强撑着道:“好了,带他快走吧,别让人发现。” “您放心,这种事我在行。”雨霖铃拖起戚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了,“我会在不远处,等人来接你之后我再离开。” “谢谢你。”戚桐轻声道。 后来的事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无边黑暗中。 —————————————— 作者:改了个结局,还有一章。 摸下巴,我写来写去发现小妖怪更像高警官的女儿。。。不管是从变态的个性还是爆炸的武力值来说。。emmmmmmm奚奚更像温文尔雅的吴霁的妹妹,望天,真的是巧合。 星星和钻石 (十叁)新生 戚梧忘了自己听到她被绑架时是什么感觉了,再回过神来时,他在医院里,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出来的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戚先生,孩子平安无事,虽然不足月,但他很健康。” 护士把孩子抱到他面前,刚从母亲子宫里被取出来的小家伙连眼睛都睁不开,两个小拳头紧紧捏在一起。是他生的执念还没有放开吗?戚梧情不自禁的想到。 虽然不应该,但他还挺相信前世今生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说法的。 戚梧看着自己的小外孙,却没有太多的感情,他只问道:“我女儿呢?” 护士顿了一下,低声答:“高医生正在全力以赴。” “把孩子抱到保温箱吧。”周莫言在一旁冷淡地吩咐道,这家私人医院全员都在他们的控制下,孩子既然已经出生,就没有必要投入太多关心了。他看向戚梧沉默得像岩石的侧脸,内心轻轻一哂,却面色平静地开口:“戚先生,在高医生没有出来宣布结果之前,请您先相信她。万一小桐真的有什么不测,您要对孩子怎么样,我都不会过问。” 戚梧收回了眼神,道:“你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我不爱那个孩子,我只在乎小桐如何。”周莫言笑道:“和您一样罢了。” “是么。”戚梧没再说什么,任由孩子被抱走,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出要抱抱孩子的要求,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戚先生。”过了不久,陈伯文带着戚桐的两个异父弟弟妹妹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脸上都是焦急之色,“桐桐……她怎么样了?” 戚梧向他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还在……抢救。” 陈回颐的眼泪立马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作势就想要往手术室冲似的,却被她的胞兄一把拉住,仅仅十叁岁的男孩,相比他的妹妹却沉着稳重了许多,尽管手掌在微微颤抖,“回颐,不要闹,姐姐她一定会没事。” 会没事吗?他们为什么都这么肯定。戚梧移开眼神,他在心底问自己,相不相信戚桐一定会没事。 “陈先生,虽然戚总还在被救治当中,但孩子已经顺利生下来了,您如果想去看,我会带路。”最终还是周莫言出声,挽了一把眼看越来越悲伤的局面,如果戚桐知道她还没死大家就已经把气氛抬到要出殡了一样,她一定会大翻白眼的。 “真的么?太好了。”陈伯文轻轻松了一口气,眉头却还紧锁。看向自己的两个小儿女,慢声道:“回颐,回祈,你们跟着周哥哥去看看小侄子好吗?我在这里等着。”他温柔地拭去女儿眼角的泪水,哄道:“乖,小宝宝刚刚生下来呢,他的妈妈也没能陪在他身边,你们是他的姨母和舅舅,是不是有责任去照顾他呢?” 回祈牵起了妹妹的手,点头道:“爸爸,我明白了。走吧回颐。”他先对戚梧有礼貌的问了好,再请周莫言为他们带路,便拉着妹妹离开了这里。 于是手术室外面只剩下戚梧和陈伯文两人。 戚梧低声道:“您的儿女教得很好。”陈伯文摇摇头:“他们还是被宠坏了,比起桐桐来说。” “……” 两人相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异口同声道:“对不起。”“谢谢。” 陈伯文听到戚梧的道谢,只能苦笑:“我当不起你的谢谢,虽然,我只是小桐的继父,可她从七岁那年就开始和我相处,她一直都很乖,很优秀,我有时虽然觉得她妈妈对她过于严厉,可桐桐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我太过自以为是,以为桐桐接纳了我,接纳了我们给与她的新家。可不是那样的,她是在尽力做一个好孩子,回应所有人的期待,每个人都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却都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陈伯文这一年多来先经历了妻子变成植物人,现在又听到戚桐遭遇不测,仿佛老了许多岁一般疲惫,“她母亲要摔碎你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时,我应该阻止的,可是我没有;她说要嫁给陈寄言时,我也不应该答应……可我……戚梧,所以我承不起你的谢谢,我并没有照顾好这个孩子。” 戚梧却扯了扯嘴角:“那你也没有必要和我说对不起。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最该照顾她,却同样没有做到。你是个好父亲,对你的孩子是,对我的孩子,也是。”他的目光转向紧闭的手术室的门,轻声道:“我没有什么奢求,只希望,我能用余生陪伴她,仅此而已。” * 戚桐怀里抱着自己刚刚两个月大的儿子,无辜地看着高奚,“真的这么夸张吗?” 高奚点点头:“你是没有亲眼所见,那天我推开门,你父亲和继父坐在门口,一个满面悲伤,另一个眼里充满了决绝,仿佛只要听我出什么不幸的消息,他就要一头撞死在我面前,随你而去——所以他们到底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帮你把剖腹以后的口子缝合而已啊,到底是对我的医术有多不信赖?” 戚桐笑得不可自拔,“救命……怎么这么好笑,我觉得我的伤口要裂开了。” 高奚无奈地从她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用刚刚兑好的奶粉喂他——没办法,戚桐的命虽说被她救回来了,但到底伤得不轻,别人坐月子要多胖有多胖,她却反而瘦了不少,自然也是无法用母乳喂养小宝宝的。 好在戚砚浦小朋友十分壮实,尽管不足月,还是天天向上地茁壮成长着。 “别笑了,虽然你这次没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可你激怒戚枫实在太不理智,万一他给你几枪,怎么办?” “他还指望从我这里拿钱逃亡海外呢,不会那么做的。”戚桐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头毛,“这发量也太少了,会不会年少早秃啊?” 高奚:……盼你儿子点好行不行? “还是你好,又照顾我坐月子又带孩子……不像雨霖铃,昨天才从我这划走一个亿,怎么,她想买大熊猫回来解剖吗?”戚桐面无表情,满满都是对雨霖铃这个小变态的吐槽。 高奚失笑:“不是你默许的吗?”“话是这么说,但我最近也在反思,是不是太纵容她了?”戚桐叹道。 “总会有人管的。”高奚给小家伙喂好了奶,轻笑道。 “你这话的意思是?”戚桐挑眉,看向好友那讳莫如深的表情,倒是忍不住乐了,每当高奚要算计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想到那个小变态要倒霉了,戚桐就止不住的开心。 “好了,小家伙要睡了,你还要再抱抱他吗?” 戚桐摇摇头:“不了,我手酸了。”她伸了伸懒腰,“往常还是我爸抱他比较多呢,这孩子也挺好带的,不挑人,谁抱他都行。”她看着高奚把小家伙放进她床边的小婴儿床里,笑了笑,伸出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是吧小金乌,妈妈真高兴。” “小金乌是孩子的小名吗?” 戚桐点头:“我爸给取的,金乌也是太阳的名字吧?寓意还挺好。” 高奚低下头轻轻地笑了,戚桐见了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这样吗?” “是。但或许还有另外的意思呢。”高奚对她眨眨眼:“好了,陪你这么久,我也要功成身退了。实话实说,”她无奈地摊摊手:“齐越回来半个多月,我就见过他一面,在昨天。他问我为什么身上有奶味。” 戚桐语塞,并有一丢丢愧疚:“……他不高兴了吗?” 高奚掩住眼里的恶趣味:“不,他挺……尽兴。”眼见戚桐的表情凌乱,高奚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笑道:“那我就先下班了。再在你这里奶孩子下去,齐越都想让我给他生一个了。” fine。 “……拜拜。”戚桐目送她离开,然后才后知后觉:忘记问她金乌还有什么意思了。 她沉重地看向自己正在睡梦中的孩子,思索到一孕傻叁年是不是真的。 * “所以宝宝的小名是什么意思?”戚桐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父亲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的哄,模样温柔极了。 “什么什么意思?” “……除了太阳以外,金乌还有其他的意思吗?” “大概。” 戚桐颇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你是在生气吗?从我醒来那天开始。” “……是。”“为什么?” 戚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温柔地将孩子放进摇篮里,“你觉得呢桐桐?你生孩子大出血,昏迷了二十六天,你差一点没命,但这些都是意外吗?不是,你我心知肚明,你故意和戚枫那么说。”他竭力克制,走到戚桐的面前,抚上她的脸,轻声道:“你想死,是吗?” “我哪有这么软弱。”戚桐握住他的手,“我只是,想在他掉进地狱里之前和他说两句真心话,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听不到几句的,我觉得……我还挺温柔的不是吗?” “是。”戚梧放开她,起身走出了卧室。 戚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去戳了戳自己正在流口水的儿子,“宝贝,他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叫小金乌啊?”她低下头亲了他一下,“你真可爱,不如妈妈重新给你起个名字吧,小苹果?小橘子?人家都说贱名好养活的……” 戚梧坐在书房里画设计图,可过了很久,他都难以集中注意力,低头一看也不知道自己画了个什么东西,颇为烦躁地将图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戚桐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走了进来:“……抱歉,我是不是应该敲个门?” “不用。”戚梧压低了声音:“过来吧。” 她走到他的身边,坐在他的腿上:“还生我的气?” “不,是我不好,对你发脾气了。” 戚桐靠进他的怀里,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胸口前,“我保证,不会有拿生命开玩笑的想法。”戚梧叹了一声,将她抱紧,“我只是……算了,都过去了。” “真的?”戚桐看着他的眼睛,发现里面还是如往昔般清明包容,于是露出了一个柔美的笑容:“我相信你。”她一直凝视着他的眼睛,便吻了下来。 “我好些了,你想要我吗?”她很直白,却也很招人喜欢。 戚梧有些气息不稳,“……想。但是现在不行。” 戚桐撇撇嘴:“为什么嘛,我真的好多了,伤口也愈合了。” 他宠溺地看着她:“那也不能拿你的身体冒险……你知道我有多想在床上狠狠蹂躏你吗?” “……你这么说,让人怪心动的。”戚桐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把小家伙交给保姆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你真的不要?” “桐桐,考验我的意志力显然不是个明智的举动。” 她低笑起来,看着很是愉悦:“明明是你在勾引我啊。”说完她把手从他的衬衣下摆伸了进去,轻轻摩挲过他坚硬如铁的腹肌,挑动着他的性欲。纤长的玉指四处点火,被她抚摸过的地方仿佛要烧起来了一样。 “开心一下方法不是很多吗?”她说着,慢慢从他身上滑了下去,抬起明媚的脸庞对他嫣然的笑着,“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好好享受。” 戚梧的手逐渐扣紧了椅子的扶手,在她的抚慰下迷失自我。 “现在轮到我从你这里贪得无厌了,对吗?”她轻声道。 “我心甘情愿。”戚梧低声道,在无尽的快感侵染下,他的声线不稳,更添了几分磁性,“……是花。” “什么?”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梧桐树开的花,叫做金乌。情窦初开,它是在春季里晚开的花朵,有着恬淡的气息。也正是因为它的晚开,才更加显得不渝,就如同情窦初开,哪怕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也还是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美好,可以伴随我们度过一生。 ” 戚桐有些失语,只能不错眼地看着他,直到眼角有些湿润。 “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爱人。” “……我也一样。” ———————————————— 作者:写一篇完结了,肉不多,更多的是写了一下天外两人的后续遗留问题,有的伤疤不揭开,永远都不会愈合………我怎么又写了这么淡淡忧伤的文哦……… 叹气,我就想写个纯肉,为啥这么难,为啥?? 写不出肉,真的就日常想跑路……叹气。 圣诞番外补档 (一)爱良夜 高奚自梦中惊醒,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切被压抑到了极致。 耳畔还保留着来自他生的轰鸣,地狱的低语,仇恨和怅惘扭曲成浓雾,遮盖在她的眼前,世界微尘,属于她的爱和憎破碎成一片片带着棱角的刃,将她割得体无完肤。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坠落在地狱的业火里。 许久没有体会过当人的感觉了,一时忘了要如何用腿站起来,可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只能让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到卫生间里,连胆汁都要呕了出来,仿佛有重锤一下下袭着她的后脑,目眩之极,让她觉得眼前所有的色彩都淋漓不分混做一团,铺天盖地的兜头而下,势要让她淹没在这混沌里。 唯一能抓住并牢记的是记忆中那不可磨灭的名字。 高仇,高仇…… 回想起他的那一瞬间,让她心痛如绞,眼泪止不住地顺着尚稚嫩的脸庞往下滴落。 想见他,便是因为这个执念,她才回到这人世的。 打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柱冲刷自己的身体,她蜷缩在浴室的地板上,水流浸透了她的衣裳,冷意如同附骨之疽,水泊在她身下渐渐汇聚而成,也将她抛入最恶毒的诅咒里。 水面映不清她的面容,可恍惚间,她还是看见了那张可怖的、腐烂之极的鬼面,那是她自己,前生被凌辱而死后,怨气不散的女鬼。 “不!!!”她用手愤而抹开水面,可不管她如何挣扎,积水还是会恢复原样,甚至更加清晰的照出那女鬼讥讽又怨毒的脸。她竭尽全力爬起来,她想呼救,神经紧绷成一根弦,仿佛有什么要从水里一跃而出,张开血盆大口,用獠牙撕扯她的皮肉,她不敢再回头,害怕看见那让灵魂都战栗的恶兽。 高奚浑身都在剧痛,呼吸急促,发疯一样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手机,按出号码的同时,她也重重跌倒,额头被桌子磕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渗到了她的右眼里,视野顿时充斥着浓稠的暗红。 手机被摔在不远处,她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机械等候声…… 嘟—— 一声声里,高奚觉得自己的力气也在慢慢流失,她似乎又要遗忘什么了。 “奚奚?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传来时,高奚的眼泪混着鲜血再次夺眶而出。 “爸……救我……” 说完,她便堕入了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 你问重活一次有什么特别的吗?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食量变得更好了。 她当鬼那一段时间,闻不到食物的香气,尝不到食物的美味,每一次她都眼巴巴的蹲在高仇身边,看着他叁不五时的进食。 那段时间她最痛心疾首的就是他不乐意好好吃东西,仿佛自虐一般对待他自己,让她看在眼里又着急又难过,还有几分怨念……毕竟想吃不能吃的大有鬼在。 何况高警官是个无神论者,一次都没给她供奉过饭菜,连香烛纸钱都没有,结果让她被迫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穷鬼,饿鬼,色……咳。 重活一世,除了一开始时的震荡和痛苦,她现在适应了许多后可谓是如鱼得水,要啥有啥。 用叉子叉起一块叉烧,高奚含泪吃下了它。 * 高警官到医院时,先去找了主治医生,也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同时还是高仇的合作伙伴。 “奚奚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之前犯了哮喘又引发了一些并发症,不过奚奚的意志很顽强,也很……感性,这孩子吃个叉烧怎么还吃哭了呢。” 高警官瞟了一眼解决了叉烧饭又开始和烤鸭奋斗的女儿,笑意从眼底蔓延出来,她这食量也是突然变得吓人,医院还特地为她检查了一遍身体,看看是不是哪里出现了病变,结果查来查去,发现她只是单纯的变得能吃了而已。 院长笑道:“能吃是福,这孩子也太瘦了点。总之,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 高仇和院长道了别,也没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外透过玻璃静静凝视着女儿。 才刚刚十四岁的小姑娘,连头发丝都是青春活泼的,没有丝毫沉郁的气息,她拥有安稳的惬意,明媚的双眼和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笑容。想要保护她平静快乐的每一天。他发誓,不会让前生的悲剧再次发生在她身上。 是的,他重生了。 那一日他苏醒过来,钟摆在墙上正好敲击了十二下,午夜来临。目之所及人影绰绰,如同扭曲的黑色鬼魂。他这是来到了阴曹地府么? “长官?高长官!”有人不停地叫他。 他竭力稳住了心神,向叫他的人看去,发现是他的下属何极,再去看周遭,发现这里也不是地府,而是警局。 “您没事吧?”何极的表情颇为担忧,因为自家上司自从接了个电话之后脸色就变得极其不好看,这让他十分诧异,毕竟这是一位面对最穷凶恶极的罪犯也面不改色的主啊。 “……我怎么了。”高仇喉咙干涩,撑着额头,他的记忆停留在用枪自杀的那一刻,枪鸣声仿佛还在耳畔萦绕,他对现在的情况不甚了解,毕竟他认为自己此刻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您……您刚才接了一个电话,”何极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此疑问,只能小心翼翼道:“我好像听见您叫了奚奚的名字,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么?” 听到女儿的名字,高仇的瞳孔蓦然收缩,他立马将手机打开,发现最近一通电话的确是刚才,来自他的女儿高奚。 她……还活着? 他豁然起身,把正在讨论案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众人一向知道他们这位上司不苟言笑又治下严厉,深怕是哪里做的不对,惹得他不快了。 “长,长官,有什么问题吗?” 高仇却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他一把拿过桌上的日历,发现这竟然是离他死亡之时的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那么他的奚奚便还在这人世。 他顾不得众人惊讶的目光,飞快的奔出警局,回到了家里。 他头脑发热,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太想她,一时半刻都等不得。可一打开家门,映入眼帘的却是高奚昏倒在地的身影,他将她抱在怀里差点发了疯。她额头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一道血痕蜿蜒至下颌,在这稚嫩却精致的面孔上显得无比的诡异的凄美。 她的呼吸很轻,几近于无。高仇竭力遏制自己即将崩溃的精神,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脆弱得像一片琉璃的女儿,将她送往医院。 高奚很快被推进了急救室,而他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闭上眼,默默接受着这荒诞的一切,再睁眼时,他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沉着冷漠的高仇。 无人知晓他的内心,究竟有多执着于那个正奄奄一息的姑娘。 既然重活一世,那么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她牢牢留在身边,从此不再分离。 高仇收敛好所有的思绪,推开了病房的门,那正吃得欢快的小姑娘被惊了一下,抬起懵懂的眸子望向他,然后便灿然一笑。 “你来啦。” “嗯。”他抽了一张纸巾,轻轻的替她拭去唇上的油渍,惹得高奚有些脸红,拿过纸巾自己狠狠地擦了一遍:“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可不喜欢他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 高仇揶揄道:“不是小孩子?那是谁偷偷藏了奶油蛋糕,等护士查完房自己躲在床底吃?” 高奚默默移开目光,一边扣手指一边碎碎念:“人家吃不饱啊,刚刚吃完就饿了,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了……” 高仇伸出手掐了掐她的脸,“都吃到哪里去了,肉呢?”“吃得多,长不胖还不好吗,这可是全女性的愿望啊!”高奚忿忿地说道,小脸气鼓鼓。 听听这理直气壮,高警官直想叹气:“我可更宁愿你健康。你以前吃的少……你大伯母总怀疑我虐待你,但现在暴饮暴食更是对身体不好,你能取一个平衡点吗?” 高奚捂住了耳朵倒在了床上,不听不听。 她这幅模样不多见,他依稀记得,她总是乖巧懂事的,静静地等待他,不叫他操心任何事。 最终是他没能保护她。 高仇伸手将她头顶的被子拉下来了一些,“好了,别蒙着,这样好不好,虽然你还得观察两天,但带你出去玩玩还是可以的,走吧,你想去哪?” 高奚转了转眼珠,看着狡黠不已:“真的?去哪都可以?” “当然。”哪怕她说想要出国一日游呢,他也安排得了。 高奚自然没有出国的打算,对他笑了笑,好不可爱,“那……” (二)西南风 “诶,那是谁?” “谁?” “那个那个,跟在高警官旁边的小姑娘,卧槽,好可爱,咱们高警官终于暴露出了真实的一面吗,这种萝莉也…” 同事一掌劈在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头上,皮笑肉不笑道:“闭嘴,你想死也给我选个体面的死法——那是高长官的千金,亲生女儿!” “认真的么,长得像哥斯拉一样的高长官居然能生出这种小甜心?” “滚滚滚。”同事翻了个白眼,远离这个白痴。 “你想来的地方,是警局?”高仇才把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女儿却像一条鱼儿一样,欢快的溜了进去,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转了转圈。 高奚笑着对他点点头:“今天又不是爸爸轮休的日子,你也是要上班的对吧,所以我决定陪你一起。” 高仇有些无奈,“我还有年假可以休。”高奚却不乐意:“那怎么行,年假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浪费呢,嗯……等我好了,有想去的地方,你再休假,好不好?” 他走到她的身边,心神复杂的盖在她煜煜生辉的眼睛上。 高奚:? 只是害怕自己眼里疯狂的占有欲和爱欲吓到她罢了,高仇一向意志强大,很快又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压了下去,至少让自己面上看起来平静。 “好,都听你的。”他将手拿开,允诺了她,“不是来陪我工作的吗,还不快起来?” 高奚轻哼了一声,却还是听话的坐到沙发那边去了。高仇翻看案件报告,批阅了起来,当然,目光更多时候还是放在她的身上。 她一会儿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浮浮沉沉,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高仇会读唇语,可这小丫头似乎是存心的,半背着他,不让他看清楚。 高仇轻咳了一声,“书柜里有你上次和我说过想看的原文书,自己去拿吧。”可高奚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高仇,让他有些不明所以:“怎么?” 高奚真诚的发问:“爸爸,你希望我在有生之年捧一个诺贝尔的奖杯回来给你吗?” “……我没有这种伟大的英才教育的想法。” “所以,那为什么要让我看书?” 高警官第一次觉得语塞,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爱好吗? 可高奚却并不想沉浸在书本当中,不过当然是暂时的。重生回来之后,她只执着在食物和他之间,实在要分高下的话,他更重要些。 “那你想做什么?”高警官叹叹气,问道。 “陪着你。”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高仇的眼神温柔了些,尽管那张脸还是看起来严肃无比,“困了的话……” 他话音未落,高奚便笑嘻嘻地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困了的话,我可以在你的抱着你睡一会儿吗?”高奚抬起眼睛真诚的看着他,毕竟谁让他生得高大,胸膛又厚实温暖呢? 睡起来应该挺舒服的。 高仇微微拧起了眉头,女儿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尽管留在他脑海里最深的是前生她被折磨到神智失常,每每都是发疯的模样,可她清醒时的样子也没忘,是温润可人又娴雅淑女的。他那时便很喜欢捉弄她,看她露出一些可爱的惊慌失措的神情,不同于莫晦如教她的镇定自若。 他暗自隐了一口气,去看她的眸子,难道说…… 可在她清澈又美丽的眸子里,他只能看见一派天真的恬淡,丝毫没有前世那样的绝望痛苦。 或许是他草木皆兵了吧。何况,她扑进自己怀里那一刻,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周遭色彩皆褪去,只有她的笑颜独自鲜活。 “你……怎么突然撒娇起来了?”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问道。 高奚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瓮声瓮气道:“那天……我不小心摔倒,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爸爸,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高仇的眸色沉了下去,却坚定道:“不会。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高奚笑了起来,“所以啊,我决定像小朋友一样耍赖,一直和爸爸待在一起……直到你烦我为止好了。” 他却失笑:“那你可别想了,我是永远不会烦你的,倒是你,以后别嫌我烦。” 高奚不敢抬头,深怕他看见自己痛苦的眼睛和泪水,装作无事发生的甜蜜,却是让她如同被刀子一片片凌迟着,却在极度恐惧下生出一丝微妙的兴奋,她愿意以身心堕落黑暗为代价,来偿还这一份以血缘为枢纽的情。 她轻声开口:“那我睡了?” “嗯。” 不过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身子还十分的纤弱,他把她抱在怀里,真像一只蛮横的熊抱了只洋娃娃,不和谐,却又温柔到了极点。 原┊创┇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