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宗送葬者》 第1章 送葬 淫雨霏霏,乌云满天。 上万人整齐有序的静立在肃宗主峰素云山的送葬台上,任萧瑟秋雨将他们浑身上下淋得湿透。 上万人中,有九百九十二人与其余众人不同,他们每四人一组,共抬了两百四十八口黑漆棺材,一动不动的站在众人中央。 抬着棺材的九百九十二人中央,有九百九十二个方方正正的墓坑。 “吉时已到!” “送——葬——” 葬礼指挥官一声令下,抬着棺材的肃宗弟子开始缓缓走向掘好的墓坑。 雨越下越大。 “下葬!”等到所有棺材都被抬到对应的墓坑旁,葬礼指挥官按照惯例下达了下葬的命令。 “住手!”送葬台西侧的悬崖边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 是谁,竟敢跑到肃宗的送葬台上来,打断肃宗宗主左河亲自参加的葬礼? 来人疾冲而至,溅起大片水花。 上万名身着黑衣的肃宗弟子庄重肃立,一动不动,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拦,没有一个人发声呵斥。 因为肃宗弟子们知道:宗主左河亲自参加的葬礼上,做出葬礼仪轨以外的任何行为,都将招致死亡的灾难。 “左河!我要杀了你这草菅人命的暴徒!”来人很快冲到了位于墓坑中心处的左河身旁。 这是一个中年汉子的模样。 怒吼声中,中年汉子手持大刀奋力劈向左河。 大刀长约四尺,通体呈碧绿色,在中年汉子的挥舞下,闪现出实体的碧绿色光芒。以战能催动利刃而发出实体光芒,绝不是等闲之辈能够做到的。 然而…… “啊——” 只听一声惨呼,中年汉子大刀落地,口喷鲜血,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颓然无力的跪倒在左河脚下,神情显得极为痛苦,全然没有刚才怒气冲天的样子。 位于所有墓坑正中央的肃宗宗主左河低头看了看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中年汉子,惋惜的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忍心破坏这美妙的送葬时刻,打扰我送葬的雅兴呢?”左河眉头微蹙,神情略有沮丧。在他眼中这个想要杀了他的汉子竟然只是跑来破坏了他送葬的雅兴。不错,他根本没有将这人放在眼里,凭这汉子的本事,连他的毫毛都伤不了。 跪在地上的中年汉子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受伤极重,那张混合着泥水和血水的脸上全是痛苦和失望,电光火石的瞬间,他完全不知道左河是用什么手段杀死了自己。 左河的身材十分消瘦,但一双褐绿色的眼眸却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深邃而魔性。他看着蜷卧在地一动不动中年男子,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生平最爱为人送葬, 能让我亲自为你送葬, 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 葬礼指挥官闻言,立刻下令:“来人,将这人装进棺材!” “是!”葬礼指挥官左手边的第一队抬棺材的四人小队恭声答道。 四人放下棺材打开棺盖,突然,棺材中猛地跃出一个人来。那人跳出棺材以后头也不回的飞速狂奔,眨眼间便跑出百十来步。 和中年汉子冲进来的情景一模一样,上万名肃宗弟子一动不动,庄重肃立。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人绝对逃不掉。 果然,左河挥掌一拉,从棺材中跃出而飞奔逃走的那人被他凭空拉了回来。接着,左河手掌一翻,那人便如同死尸一般平平整整的躺在了棺材里。 “我说过了, 我生平最爱为人送葬, 能让我亲自为你送葬, 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在左河看来,能够让他亲自为之送葬的人,就是享受了这世上最光荣的待遇的人,有人竟然不以此为荣,这让他十分不解。 这种思想,称得上是十分可怕了。 意外的小插曲结束以后,葬礼继续。之后,葬礼顺利结束,众人陆续按部就班的退出了送葬台。 雨越下越大,大到让人看不到一丁点生的希望——这萧瑟暴虐的秋雨啊! “轰隆隆!”一声霹雳撕裂黑暗的夜空,划出一道闪亮的电光。 “刷!”破旧的茅屋内被闪电照的闪亮,犹如白昼一般。 茅屋中的一堆柴草上睡着两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大约八九岁的样子,另一个是女孩,看上去有十三四岁。两个孩子睡得很沉,屋外雷声大作、闪电乍鸣也没能吵醒他们的美梦。 但是依偎在他们两人身侧的中年女子就不同了,她一会儿看看熟睡的孩子,一会儿透过破旧的茅草屋的缝隙望望漆黑的雨夜,眉头紧皱着,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 “父亲——”熟睡的男孩梦中呓语出声。 听到男孩在梦中轻声呼唤着父亲,中年女子心中一酸,先前强忍着不曾流下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她眼中的泪水犹如江水绝地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宣泄而下。 她们一家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安逸、幸福的自在生活,可就在今天下午,伴随着“灵犀玉”的破碎,这一切都成了梦影,再也无法实现。 “灵犀玉”是迅朷大陆上的一种奇玉。当彼此倾心的一对恋人各自在“灵犀玉”的本体上滴下双方的血液时,如果两人果真是有情有义、而且当真能够相伴一生,“灵犀玉”的本体就会同时掉落两块大小形状一模一样的两块子玉,“灵犀玉”掉下的子玉坚硬无比,即便是世上最锋利的刀斧也不能将之劈碎。 “灵犀玉”碎裂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当初在“灵犀玉”本体前立下山盟海誓的一对恋人变心。不论是谁,只要有一人变心,两人所持的“灵犀玉”就会同时碎裂,再也无法复原。 第二种可能就是二人之中有人亡故。曾经许诺彼此相濡以沫的两人中只要有一人死亡,两人所持“灵犀玉”也会同时碎裂,同样无法复原。 茅屋中的这位中年女子和他的丈夫相伴十余年,两人情投意合,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从来连微小的矛盾都没有产生过,一直都是互相关心,互相爱护,若要说他二人的“灵犀玉”是因为变心而碎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2章 血斩 从一开始她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虽然她的丈夫战阶颇高,修为不低,绝技“碧渊斩”更是威力无比,可是他所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灵犀玉”的碎裂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可以说是一种必然。 尽管如此,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她祈望她的丈夫能平安回来。 事与愿违,“灵犀玉”还是眼睁睁的碎裂在了她的手心。 那一刻,她颤抖着双手捧着碎裂的“灵犀玉”,心中的苦痛让她觉得世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可有可无、不再重要,如果说还有什么事能让她有所希冀,那就是追随丈夫而去了…… 然而,一句“母亲”硬生生的将她从无限的悲苦中拉了回来,八岁的儿子和十四岁的女儿游戏归来,他们又要和母亲分享有趣的事情了,小青蛙、小燕子、大金鱼……在孩子眼中,世界总是美妙的,他们总能发现隐藏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平常、最美妙、最有趣的事他物,他们的心灵就像一张新漂洗过的白纸一样素净,没有丝毫的染污,多么的令人向往和怀念的童心! 一想到两个孩子,她瞬间生起了活下去的勇气。 “腾腾腾!”脚步声近在咫尺,两个孩子马上就来了,她决不能在孩子面前流露出一丝丝悲伤,她急忙擦去泪水,收起碎裂的“灵犀玉”,挤出一丝微笑,等待孩子们跑来给他分享他们今天发现的有趣的事。 “父——亲——”男孩又在梦中叫了一声父亲,她的思绪也被这声呼唤拉回现实。 “轰隆隆!”雷声依旧不断。闪电伴着雷声忽隐忽现,闪电闪现时茅屋内被照的明若白昼,闪电隐匿时茅屋内便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父——亲——”男孩这是第三次在梦中呼唤父亲了。她轻轻的抚摸着男孩的额头,心中无线凄苦:“云哥,你听到了吗?鸿儿他和我一样,也在无时无刻的想着你啊!你看他,连做梦都在不停的呼唤着你呢,你走了,他该是有多想念你啊……” “母亲,你哭了?”女孩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轻声问道。 中年女子袁姗急忙拭去泪水,强颜欢笑安慰女儿道:“母亲没哭,凌儿快睡吧,雨停了咱们还要赶路呢。” 女孩凌儿伸出小手,替母亲擦拭着她慌乱中没来得及擦拭干净的泪痕,轻声道:“我已经睡好了,母亲赶快睡一会儿吧,换我守着母亲和弟弟。”当女儿用稚嫩的童音说出这番体贴关爱的话时,袁姗的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握紧女儿胖乎乎的小手,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哽咽着说:“凌儿长大了!凌儿长大了!凌儿会关心母亲了!凌儿会关心弟弟了!凌儿长大了……” 袁姗语无伦次的重复着“凌儿长大了”这句话,到后来,她已经不能自己,竟抱紧了女儿号啕大哭起来。 袁姗的失态惊醒了熟睡的男孩鸿儿。 鸿儿被惊醒后看见母亲和姐姐紧紧的抱在一起号啕大哭,疑惑的问道:“姐姐,你和母亲为什么哭了?” “为什么哭了?”听到鸿儿无意但令人心碎的问题,袁姗的心仿佛被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同时狠狠的刺了一下,她该怎么回答鸿儿,难道要告诉鸿儿自己哭是因为他的父亲永远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家? “不能啊!”袁姗在心底不住的嘶吼着,眼泪滚滚不止。 凌儿拉住弟弟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向弟弟解释道:“母亲是因为太累了才会哭的,母亲睡一会儿就会好的,你和姐姐一起守着母亲,让母亲好好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鸿儿一听母亲是因为太累才哭的,急忙说道:“好啊!”说着“腾”的从他睡觉的那对柴草上翻起身来,把柴草让给母亲,好让母亲休息一会儿。 看着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袁姗更是泪如雨下,她心中万分悲愤:“多么可爱懂事的孩子啊!要不是那该死的肃宗,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该有多么开心快乐啊!都是因为该死的肃宗!都是因为该死的肃宗啊!” 可愤怒是无济于事的,他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方云已经永远躺在了肃宗送葬台下,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两个孩子见母亲哭的更凶,以为是他们惹得母亲不高兴了,齐声安慰道:“母亲,都怪我们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们把“床”腾给你睡好不好?” “啊——”袁姗一声哀嚎,拥紧两个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哭。 “砰!”摆在茅草屋门前的一扇破旧的、可有可无的破门板突然裂成几片,散落一地。 “哈哈哈哈!”紧接着,屋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大笑声。 “谁?”袁姗猛地收住哭声,警惕的喝问道。 “娇生惯养的宝贝孩儿就是不一样,哈哈哈哈!都将近十岁了居然还是这么幼稚,哈哈哈哈!”屋外再次传来那个刺耳难听的声音。 “他们还是孩子!”袁姗握住剑柄,轻轻推开怀中的两个孩子,把他们护在身后,向屋外不明来历的那人厉声呵斥道。 “哈哈哈哈!”屋外那个说话声音刺耳难听的人听了这句话以后愈发狂笑不止,“是啊!他们还是孩子!哈哈哈哈!他们还是孩子!哈哈哈哈!”那人不停的重复着“他们还是孩子”这句话,间或狂笑几声,笑声中充满了凄凉和愤怒。 他说话的声音本来就非常难听,在凄凉和愤怒两种情绪的作用下,原本就已经十分尖锐、音调时高时低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甚至可以说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听到这既令人厌恶又让人恐惧的声音,袁姗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却并非毫无根据的想法吓的打了个哆嗦。 她努力的使自己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不安的揣测道:“阁下莫不是鼎鼎大名的“冥音——血斩”前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了袁姗的问话,屋外那人的笑声变的愈发毛骨悚然,听来不由得让人升起一股莫名的胆怯! 听到这声“难听程度”远甚于之前的怪笑,袁姗的心瞬间凉透了——屋外那人是“冥音血斩”无疑。 除了他,没人能发出如此让人绝望、恐惧的声音。 第3章 剑影 “没想到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啊!居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哈哈哈哈!”袁姗猜的不错,那人果然是迅朷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冥音——血斩”! “咔擦!”一道闪电伴着“隆隆”作响的雷声撕裂夜空,瞬间将漆黑的雨夜照的昼亮。 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峰的山腰上,一个风雨飘摇的茅草屋前,悬空飘浮一个魁伟的身影,此人足不点地犹如鬼魅一般稳稳的定在半空中,实在是诡异至极。 闪电一闪而过,雨夜重归黑暗。 雨声伴着凄凉、悲苦、愤懑、咒怨的狂笑,听得袁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她护在身后的两个孩子早已被吓的脸色惨白,尽管他们使劲捂住耳朵,但是依然无法阻止血斩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好。”血斩收住了笑声。 一瞬间,世界仿佛重归宁静。 “母亲,坏人走了吗?”凌儿颤抖的小手紧紧握着弟弟方鸿的手,颤声问道。袁姗轻轻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示意凌儿不要说话。 “孩子,我不是坏人。”血斩举步走进茅屋,和蔼的说道。这时,他的声音突然变的无比温柔和蔼,没有半点刚才的可怖气息。 “噌!”袁姗抖出长剑护在身前,挡住了迎面走来的血斩。 “前辈!晚辈与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晚辈!” “你记得我的名字,我很高兴,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和你的孩子的。”血斩停住脚步微笑着说道:“秋雨绵绵,寒意透骨,何不生火取暖?”血斩说着摊开右掌,接着一声轻喝:“起!”,血斩掌中应声升起一团淡黄色的火焰。 “哇!”鸿儿见血斩凭空升起火焰,欢叫一声。 “弟弟!”凌儿急忙捂住鸿儿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话。凌儿比鸿儿大上几岁,心智也更加成熟些,虽然眼前的这个人此刻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从母亲紧张的神态看来,这个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人,见弟弟被他的“生火戏法”吸引叫好,凌儿赶忙警示鸿儿。 “哈哈哈哈!”血斩又笑了,只不过这笑声不再使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而是让人听来心情舒畅、愉悦无比。 “姐姐,怎么了?”鸿儿不明所以,他推开姐姐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疑惑的问道:“这个老伯伯会变戏法呢,姐姐你为什么不看?”鸿儿玩心较重,童心正盛,见到血斩凭空升起火焰,听到血斩和善的笑声,心中只觉得好玩,全然没有感受到眼前这位声名显赫、堪比肃宗宗主左河的大人物的可怕。 血斩并不介意鸿儿将他战能化火的本事误解成戏法,也没有将袁姗的警惕放在眼里,他笑着对鸿儿说道:“孩子,伯伯教你这变火的戏法好不好?”语声温柔和蔼,宛然一位慈爱的长辈模样。 “好啊!好啊!”一听这位会变火的伯伯要教自己凭空变火的戏法,鸿儿高兴的蹦着说。 “弟弟!你怎么不听话!”凌儿被鸿儿异常兴奋的举动吓到了,她惨白着脸,颤抖着训斥道。 鸿儿被姐姐的这声训斥吓住了,愣了半晌,他低着头一脸委屈的对姐姐说道:“姐姐,我不学戏法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你好好听姐姐的话,姐姐就不生气……”凌儿握紧鸿儿的手,颤声说道。 “小姑娘,我很可怕吗?”血斩笑的更加和蔼,缓缓走近凌儿。 “你走开!”凌儿见血斩走近,吓得惊叫起来。 “前辈!”袁姗剑花一抖,拦住了缓缓靠近凌儿的血斩。 “剑影?”血斩盯着袁姗手中寒气森森的青寒剑,饶有趣味的说道。 “晚辈不敢当!”袁姗凝重的说。 袁姗人称剑影,方云人称刀光,夫妻二人合称刀光剑影,碧渊刀青寒剑,斩刺合璧,乃迅朷大陆一绝。可“剑影”这个本来是赞誉的名号从血斩这等人物口中说出时,不免让人觉得大有嘲讽之意。 “哈哈哈哈!不敢当?”血斩怪笑一声,突然身形一闪,直逼袁姗。 从血斩一进门开始,袁姗便一刻也没放松对他的警惕,可是当血斩突然起手进攻,直至掠至她身前时,她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袁姗人称“剑影”,是因为她剑法灵动,飘渺无影的缘故,但在血斩手下,她竟然连对手的身法都看不清,“剑影”二字在血斩面前,简直就是笑话。 血斩放慢身法,不住的在袁姗周身游走,朗声说道:“来来来,把你的“剑影”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言语中并无戏虐之意,似乎是真心想看看袁姗的剑法。 以往袁姗和方云闯荡迅朷大陆时,“剑影”和“刀光”往往同时出现,有人说道“剑影”必有人提起“刀光”,可如今物是人非,“剑影”独存“刀光”不在,血斩有意无意的几次三番提起“剑影”,让强忍丧夫之痛的袁姗心痛如绞。 袁姗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她瞥了一眼凌儿和鸿儿,哀叹一声:“罢了!咱们母子三人随你父亲去了吧!”心下一横,提剑冲向凌儿和鸿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血斩诧异的“咦”了一声,不过也仅仅是让他“咦”了一声。 血斩凌空一推,手中微小的淡黄色火焰猛然变成赤色烈火汹涌澎湃的喷向凌儿和鸿儿。 赤色烈火后发先至,先于袁姗一步吞噬了两个孩子。 毫无征兆! 两个孩子连没有一声呼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赤色烈火吞噬了! “不!”袁姗仗剑靠近凌儿和鸿儿时,眼前赤色烈火一闪,两个孩子竟凭空消失不见了! 血斩将两个孩子裹挟在烈火之中,拉倒了自己身后。 “我说过了,我没有恶意,你只要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为难你和两个孩子的。” 袁姗回身挺剑疾刺,使出与方云“碧渊斩”齐名的“青寒刺”,在她战能狂涌之下,青寒剑寒气实化,将周围空气中的点点雨滴都冻成了道道冰晶。 “不错,有点样子。”血斩微微一笑。 第4章 阴谋 丈夫身亡,孩儿陷危。 独活于世,有什么意义? 近乎绝望的袁姗毫无顾忌的使出了生平颇负盛名的“青寒刺”。 流畅飘逸,寒意透骨,杀气腾腾。 她使过无数次“青寒刺”,唯有眼下这次,杀意最浓。 剑法中所有用于防御护身的招式袁姗半招也没有使用,向血斩刺去的“青寒刺”包括三十六招凌厉迅捷的致命杀招,三十六杀招中每一招又有十八种变化,这些变化完全封住了血斩可能闪避或进击的所有身位。 也就是说袁姗这一刺势必会刺中血斩。 因为血斩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无法避开“青寒刺”的攻击范围。 果不其然。 青寒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巧妙无比的刺中了血斩。 “嗤!”血斩来不及做出反应,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青寒剑直刺入胸,刺进了他的心脏。 茅屋的屋顶已被这招“青寒刺”挑飞不见,从天而降的暴雨坠落于茅屋之内,瞬间便被实化的寒气凝成冰晶,晶莹剔透,煞是美丽。 仅仅是外放的实化寒气便已有这等威力,那么,作为“青寒剑”唯一的攻击目标——血斩又承受了多重的伤害? 从血斩中招以后的表现来看,他受伤害的程度似乎…… …… 为零? 难道说…… 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可怕! 自袁姗出道以来,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剑法和身法都可以,还看的过去,只不过你的灵术修为太低,完全没有半点伤害,好好的一套剑法非得用纯武技使出来,可惜可惜。”血斩面无表情的点评道。 袁姗抽回青寒剑,并剑向血斩行礼,恭声道:“弟子袁姗参见灵合门血斩前辈!弟子冒犯失礼之处还望前辈莫怪!” 血斩微微一笑,说道:“本门还不算没落的太厉害,好歹算是认出我来了。”他手掌一翻,赤色火焰通通回到他手中,变成淡黄色的火焰轻轻的跳动着。 “母亲!”凌儿和鸿儿一声呼喊扑进袁姗怀中。 “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件重要的事要办。”血斩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一件事,我要收个徒弟。” 闻言袁姗微微一整,但没有说话。 “第二件事,替别人收个徒弟。” 听完这句话,袁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央求道:“前辈,您的要求晚辈不敢拒绝,只是您要将我的两个孩子都带走……我……我……”说到后来袁姗已是泣不成声。 “我说过了,只要你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为难你和两个孩子的。”血斩这句话说的不容置疑,显然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袁姗听他说完,瘫在地上喃喃的道:“好吧……好吧……” “你要是想让你的孩子能够为父报仇就必须听我的。” “报仇?能胜的过左河?” “左河?胜过他?哼哼——那有何难?自然可以!” “只要前辈能让我的孩子手刃左河替父报仇,您说什么我都听您的!”袁姗激动的说道。 “左河?哈哈哈哈!他可不是谋害方云的真正元凶,害死方云的人另有人在。” “难道云哥不是死于左河之手?”袁姗的精神瞬间抖擞起来,追问道。 “方云死于左河之手是不假,不过这其中另有隐情。你可知道今日围攻左河的众人中,真正出手的只有方云一人?” 血斩的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袁姗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近乎咆哮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只有云哥一个人出手?” 血斩斩钉截铁的说道:“借刀杀人,以除后患!” “云哥——啊——”袁姗沉积的悲伤与愤怒猛然释放,号啕大哭起来。 “怎么会只有云哥一人出手?不是有约在先,大家一起出手吗?” “云哥——你死的好可惜!你死的好可惜啊!云哥——” “方云至死始终忠于我灵合门,委实难得。”血斩安慰袁姗道:“没落的灵合门中还有这等忠义弟子,倒使我这个逍遥门外的老头子汗颜了!” 袁姗哭的稀里糊涂,血斩安慰她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轰隆隆!”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雷声依旧很大,雨却越下越小了。 雨虽然下的小了许多,但是因为袁姗挑飞了茅屋屋顶的缘故,淅淅沥沥的雨滴便直接落到了几人身上。 淋得久了,鸿儿和凌儿都被被冻的瑟瑟发抖。 血斩见状,托着淡黄色火焰的手掌轻轻的做了几个变化,火焰的颜色便成赤红色,顿时整个茅屋变的温暖了起来。 袁姗直到脱力才止住了号啕大哭的哭声。 她无力的趴在地上,不住的抽噎。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哭泣只会让陷害方云的那些人更加得意。”血斩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话。 袁姗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又被这句话狠狠的伤了一次。 不过,血斩的这句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袁姗吃力的爬起身,拥住左右的两个孩子,有气无力的说道:“凌儿,鸿儿,母亲今天说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 这位前辈会让你们拥有迅朷大陆上最有用的东西——令人闻名丧胆、无人能及的战阶水平! 一定要听的他老人家的话,他老人家给你们找的师父绝不是等闲之辈,千万记得,一定要听师父的话,不要怕吃苦,不要怕受累,师父说一你不能说二,师父让你往东你决不能往西,如果不听师父的话,你不可能站在迅朷大陆之巅。” “我们不要师父,我们要母亲!”鸿儿和凌儿抱住母亲,哭着说道。 袁姗的泪水已经流干。眼中几欲喷涌而出的不再是悲痛的泪水,而是仇恨与愤怒的怒火。 她搂着凌儿和鸿儿的脑袋,慈爱的说道:“终有一日,我的孩儿一定会练成世上最厉害的战技,高高在上,睥睨群雄,号令天下。 我的孩儿一定会亲手取下杀害双亲的奸恶仇人的首级,告慰他们那因中奸人恶计而惨死的双亲。” 袁姗的音声虽然慈爱和善,充满母亲的温柔,但她说出的这番话却是饱含仇恨,怨毒无比,听来不由得使人心中生起阵阵寒意。 “我觉得你似乎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能让你的孩子为他们的父亲复仇,可没说能让他们屹立于迅朷大陆之巅。” “啊?” 第5章 拜师 雨停了,天晴了。 夜尽了,天明了。 袁姗和方云一样,永远离开方鸿和方凌了。 一个不起眼的小坟堆前,血斩指挥着方云和方凌为袁姗做了一个简单的送葬仪式。 虽然这个简单的送葬仪式规模远非左河主持的葬礼宏大,但它却是真正意义上的葬礼,因为这个葬礼的送葬者是真心缅怀追思被送葬者的。 “我原本想收你为徒。”血斩摸着方鸿的头说道:“不过见了你姐姐以后,我发现她更适合做我的徒弟。” “那我呢?”母亲临死前告诉鸿儿让他听师父的话,要是血斩不收他做徒弟他去听谁的话? 血斩笑道:“孩子,从你的这句话来看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幼稚嘛,不错不错!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能永远温存在你母亲的羽翼之下吗?” “那你肯收我做徒弟了吗?”鸿儿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问道。 “不肯。” “为什么!” “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鸿儿看着姐姐,满脸疑惑,他听不懂血斩没头没脑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凌儿对弟弟的疑惑做出解释,血斩便已走到凌儿面前,微笑着说道:“说说吧,你是怎么看到灵蛇的?” 原来,昨晚在茅屋里血斩并没有真正变出火焰。不管是淡黄色火焰还是赤色火焰,都是他炼化的灵蛇幻化的,一般情况下面对血斩的这门幻术,如果不是对手本身战能高于血斩本人,发现火焰的本质是不可能的。 然而凌儿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幻术:鸿儿眼中的淡黄色火焰其是数十条淡黄色的小蛇,小蛇长约半寸,他们盘绕在一起不住的耸动,耸动的节奏恰恰就是火焰微微闪烁的节奏,诡异无比。 所以当血斩走近鸿儿时,看到火焰真相的凌儿便惊呼起来,不敢让血斩靠近,但鸿儿却不明所以,只当血斩在变戏法,一心觉得好玩。 后来的赤色火焰也是灵蛇幻化的,那数十条灵蛇的体长和直径迅速变大,体色也由淡黄变为赤色,至于赤色火焰的喷涌而出其实就是血斩手中的数十条灵蛇同时向前扑击。 血斩的这门功夫叫做“灵蛇舞”,本为灵合门的镇门绝技之一,但是由于灵合门的没落,门下徒众大多资质平庸,数百年来灵合门中除了血斩以外,无人练成此功。 刀光剑影虽然在迅朷大陆上小有名气,“碧渊刀”和“青寒刺”也尽管名震迅朷大陆,但这两门绝技只不过是灵合门中的二流功夫,若是能够练成灵合门中的一流功夫,真不知会强大何等地步。 “我不知道,就是有好多蛇,好可怕!”凌儿想想都觉得后怕,数十条吐着信子耸动不停的灵蛇让她感到很恐惧。 “先天灵境竟然高到如此地步,假以时日,何愁我灵合门不能屹立于迅朷大陆之巅!”血斩虽然已经肯定凌儿看见了灵蛇,但他还是要让凌儿亲口说出看见灵蛇的真相才觉得放心,确认无疑以后血斩尘封多年的雄心再次被点燃,他要让灵合门屹立于迅朷大陆之巅,取肃宗而代之! 凌儿和鸿儿是无法理解血斩的这种心情的,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父亲母亲永远的离开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血斩摸着鸿儿的头,柔声说道:“鸿儿,我带去找一个人,他会很喜欢你的。” 血斩左右抱着两个孩子,足不点地,轻飘飘的向肃宗素云山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孩子被血斩抱着一路飞驰。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丛林,村庄,集镇,通通被血斩迅速扔在身后,往往是第一眼看去还在前方很远的东西,转眼间就被他远远的扔到身后再也看不到了。 不多时,一座高耸入云的乌黑色山峰笔直的挺立在了三人眼前。 这便是肃宗主峰素云山。 血斩显然没有被素云山的巍然吓到,他脚步不停,沿着笔直高耸的素云山垂直而上。 “啊!”凌儿和鸿儿被吓的大呼小叫。 血斩不为所动,疾冲而上。 “什么人!” “放肆!” 执勤的守卫见有人自送葬崖冲上来,厉声呵斥。 血斩一声冷笑,暗用战能大呼一声:“冥音血斩来访,叨扰了!” “噗!”“噗!”守卫直接被血斩吼出内伤,鲜血狂喷。 “冥音血斩?”守卫惊讶的颤抖声中更多的是恐惧——冥音血斩的名头比起肃宗宗主左河也是不逞多让! “刷!刷!刷!”血斩几个起落之下,中招倒地的守卫已被他远远的丢在身后。 突然,一股无令人压抑气闷的无形气浪阻住了血斩疾行的身影。 正是左河到了。 除了他,肃宗之中没人能用这等手段拦住大名鼎鼎的“冥音血斩”。 血斩心中暗道一声:“左河好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左河的声音虽然霸道而阴冷,但却没有那种血斩令人恐慌心惊毛骨悚然的威力。 “在下擅闯贵宗,在这儿给宗主赔礼了!”血斩有冥音之称,在音声领域迅朷大陆上罕有其敌手,这声客套语又震到了许多将血斩团团围住的肃宗弟子。 “退下。”左河一声令下,准备围攻血斩的一众肃宗弟子纷纷撤退。 “失礼了!”血斩这次说话没有使用“痴醉狂音”,因此音声虽然战能澎湃,却没有对造成肃宗弟子严重的伤害。 左河皮笑肉不笑的用一双褐绿色的眼睛犹如死尸一般冷冷的盯着血斩,问道:“血斩兄大驾肃宗,有何贵干?” 血斩轻轻放下凌儿和鸿儿,微笑着说道:“送你一个百年难遇的好徒弟。” 左河褐绿色的眼睛一亮,冷笑着问道:“旭攸战境?” “不错!” “当真?” “当真!” “你一试便知。”血斩将鸿儿向前一推,鸿儿便平平稳稳的被送到了左河面前。 左河伸手一按,按住鸿儿头顶和胸口。 “旭攸战境?真的是旭攸战境!”左河狂喜道。 “如假包换。” 第6章 入门功法 左河收方鸿为徒后,便将方鸿安排到肃宗的人才培养基地——夙学院,将他交给夙学院的导师以后,六年之中左河便没有再见过方鸿一面。 夙学院是肃宗唯一的人才培养基地。夙学院由主院、副院、辅院组成,主院收纳学员时对学员的要求很高,有幸被肃宗选中作为未来宗中中流砥柱的年轻弟子当中,只有天赋异禀潜力较大的人才会被夙学院主院收纳。 主院结束人才选拔以后,副院就会在主院挑剩下的人中再选出一批优秀者作为其学员。最后那些没有被主院和副院选中的学员统统都会由辅院接纳。 在这种选拔体系之下,一般来说,夙学院主院培养出的学员大都是未来宗中战将乃至长老的备选人,副院培养出的大多是宗中主堂堂主或者战将手下得力战士之类的人才,辅院培养的就是肃宗分布迅朷大陆的各分堂堂主了。 夙学院每隔两百年才会进行一次学员选拔,每次选拔为期十年,学员选拔的相关事宜由宗中高层组织并亲自负责,经过审查之后他们会选定三百六十人作为夙学院的培养对象,这三百六十人不管进入夙学院的哪一院,未来都将会成为肃宗的中坚力量。 因此,夙学院就如同一个微型的肃宗,等到时机成熟,这些年轻人就会将上任肃宗管理者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新任管理者。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左河唯一的入门弟子,于情于理方鸿都应该进入夙学院主院接受培养,但事实却是方鸿进入了夙学院中等级最低的辅院,左河的这个安排大大出乎了夙学院院主及各学院导师的意料。 夙学院主院的导师配置、资源储备、培养方式无一不是三院中最强最好的,宗主为什么要将他唯一的入门弟子送到导师、资源等远比不上主院的辅院? 着实令人费解。 不理解归不理解,对于宗主的命令是还是必须要服从的,因此,方鸿“顺利”的来到了夙学院辅院,在这里安安稳稳度过了六年时光。 六年光阴,让当初那个稚嫩的孩童变成了如今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 在三百零五人的夙学院辅院中,年幼的方鸿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变成了辅院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不论是修炼肃宗闻名迅朷大陆的战能功法“肃杀诀”,还是学习导师传授的肃宗战技,方鸿总是学的最快、练得最高的那一个。 战阶由战能和战技两部分组成。战能就是战斗能量,战技就是战斗技能,战能的强弱和战技的高低直接决定了战阶的高下,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作为肃宗唯一的人才培养基地,夙学院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提升学员战阶时,战能和战技的学习是同时进行的。 “肃杀诀”算得上是迅朷大陆上的顶级战能修炼功法了,肃宗宗主左河就是凭借这“肃杀诀”才让在他接手之前风雨飘摇几近没落的肃宗重新崛起的。 “肃杀诀”虽然威力巨大,但修炼起来却是极为不易,肃宗之中能够将“肃杀诀”修练至四重天的人十分少见,就连宗内战阶仅低于宗主左河的八大长老最高也不过是练到了五重天而已。至于正在夙学院中学习的方鸿等人,更是连真正“肃杀诀”的边都摸不到。 为了能够将肃宗的这门功法传承下去,肃宗高层也是绞尽脑汁,费尽了心思。 终于,在左河、八大长老等人的全力钻研之下,“肃杀诀”有了一套专门适用于初学者的入门学习方法。 这套方法不像真正的“肃杀诀”那样看不见、摸不着、说不出,没有丝毫的神秘莫测,整套练习方法具体可行,易教易学,让原本使肃宗大多数人望洋兴叹的“肃杀诀”变得人人能练,通俗无比。 不过这套功法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终究不是真正的“肃杀诀”,想要练成真正的“肃杀诀”必须突破这套入门功法的九星大关。 原来,左河他们创制的这套入门功法共分为九个等级,从一星到九星每提升一个星级,修炼者向上继续升星的难度便增加一分,等修炼者将星级修炼至九星时,这套功法的作用便发挥到了极限。 这时,入门功法中的修炼方法对修炼者而言再无半点作用,除了靠自己的悟性和运气,修炼者不可能通过其他任何方法突破九星大关,达到真正意义上“肃杀诀”的一阶境界。 饶是方鸿天赋过人,鹤立鸡群,经过长达六年的修炼他也不过是将“肃杀诀”入门功法修炼到了三星而已。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肃宗夙学院辅院的练功房中,一个身着灰色短衫的少年端身正坐在坐垫之上,两手十指交叉,心无旁骛的修练着“肃杀诀”入门功法。 少年眉目清秀,十分英俊。虽然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眉宇间却隐隐透漏出一股不羁与霸气来,令人不敢小觑。 诺大的练功房中除了方鸿以外再没有其他人。 练功房外,几个导师不住的踱步徘徊,神情既是激动又是不安,显然是十分牵挂方鸿的练功进度。 方鸿正一心练功,对于练功房外导师的殷切关心自然是不知道的。 “岳衅导师,里面怎么样了?”一个长发红袍男子走近练功房对另一个红袍男子说道。 被称为岳衅的导师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看练功房,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位身着蓝袍的导师之后才对之前的长发红袍男子说道:“都已经七天了,还是没什么动静。”言语中,关心和担忧之意十分明显。 长发红袍男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鸿儿是宗主唯一的入门弟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是你我能担待的起的?” “谁说不是呢!” “再等最后一个时辰,如果鸿儿还不出来,我们就强行终止修炼!” “只能如此了!” 岳衅和其余三个身着蓝袍的导师都同意长发红袍男子的这个提议。 第7章 日上三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守在练功房外的几位导师约定的一个时辰转眼间就过去了。 长发红袍导师向岳衅等人看了一眼,示意他们该出手了。 “用“绝对零度”还是“极寒风暴”?”说话的是一位蓝袍导师。 另一位蓝袍导师并不赞成这位导师的提议:“我认为只要终止方鸿的修炼就可以了,没必要进行能海封印。” 之前那位导师反驳道:“如果不把方鸿的能海封印起来,万一我们强行终止他的修炼以后,导致他的战能减弱甚至退失怎么办?” “要是因为封印导致方鸿的战能永远停止在“肃杀诀”入门三星怎么办?”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长发红袍导师和岳衅是高阶导师,导师级别比身着蓝袍的中阶导师高一个级别,如果他们发话,那两名蓝袍导师便只有服从的份,争执也能随之终止。但他们却好似旁观者一样,熟视无睹的任由两位蓝袍导师争执不休。 他们这是在借机拖延时间,以期方鸿能够在这段时间内自行结束修炼。谁都明白,强行终止战能修炼,必然带来意想不到的负面隐患,只有修炼者本人自行中断战能修炼才是最安全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方鸿尽快结束修炼,施加外力而强行使之终止,实在是不得已的下策。 两位蓝袍导师争执了约莫有一刻钟时间,但方鸿还是没有出来。 就在岳衅和长发红袍导师放弃等待准备冲进练功房时,练功房的门“咯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是方鸿无疑。 见方鸿安然无恙的走出练功房,几位导师都松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这才扑通落地。 “鸿儿,这次修炼突破三星了吗?”岳衅笑着问道。其实方鸿的这次战能修炼有没有突破“肃杀诀”入门三星岳衅并不关心,只要方鸿不要在练功时出了岔子,突破三星那是迟早的事,眼下方鸿能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眼前,在他看来比什么都好,至于“有没有突破三星”就是岳衅随口一问。 然而方鸿的回答却是:“突破了!” “什么?”岳衅喜出望外。 “修炼到入门四星了。”方鸿笑着说道,神情流露着难着掩饰的喜悦。 “好!好啊!”岳衅喜道。 方鸿不但没有出现意外,还突破三星,达到四星水平,这不能不让岳衅大喜。 长发红袍导师也是喜上眉梢,他笑着握住方鸿的手,和声说道:“鸿儿,“肃杀诀”修炼到入门四星以后就能练习我肃宗的上品战技了,这几日岳衅导师肯定会传授你一门肃宗的上品战技。”说着看了一眼笑的合不拢嘴的岳衅。 岳衅点了点头,呵呵直笑,没有说话。 长发红袍导师拉着方鸿的手继续说道:“我的看家本领“极烈罡风”也是上品战技,岳衅导师是不会的,你要不要不学?” “学!当然要学!”没等方鸿说话,岳衅已经急了,“极烈罡风”这可是孙峥院主的看家本领,比起自己的“究极风暴”甚至还要略胜一筹,孙峥院主有意传授,岂有不学之理? “哈哈哈哈!”岳衅的激动惹得孙峥院主和其余几位蓝袍导师哈哈大笑。 “岳衅导师,鸿儿是大家一起带出来的,看着鸿儿的成长和进步,咱们几个谁不开心?你表现的这么激动,难道默认了你是鸿儿的唯一导师,不将我们算在鸿儿的导师之内?”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蓝袍男子笑着开了岳衅一个玩笑。 岳衅被他这么一说,脸猛地一红,说道:“成羌导师,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就是激动……哪有默认这回事!” 岳衅为人性直坦率,给成羌这么一说,便较了真,一番语无伦次的驳辩之后,又惹得大家伙哈哈大笑一阵。 成羌了解岳衅的性格,心知如果再这样下去,岳衅势必较真生气,因此他便走近岳衅,大大咧咧的拍着岳衅的肩膀,说道:“谁还不了解你岳衅大导师的性格,耿直倔强,开不得半点玩笑!” 给成羌这么一说,岳衅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他瞪了成羌一眼,“哼”了一声,也跟着笑起来。 方鸿顺利结束修炼,还突破了“肃杀诀”入门三星,练到了入门四星,双喜临门之时,辅院院主孙峥又加一喜:欲将“极烈罡风”传于方鸿,众人尽皆喜不胜喜之际,一向与岳衅交好的成羌很合时宜的开了岳衅一个玩笑,惹得几人大笑不止,更增加了欢喜的气氛。 之后,几位导师各自散去,分别处理手头其他事务去了。 方鸿回到寝室,一头栽倒在床上,连鞋子都没脱下就睡了。 等他一觉睡醒,早已日上三竿,寝室里一片阳光明媚,十分明朗清新。 方鸿伸了个懒腰,嘀咕道:“今天岚叔怎么没催我起床,让我睡到了这个时候?” 岚叔是辅院男学员寝室间的管理导师,因为他平易近人的缘故,寝室里所有的男学员都叫他“岚叔”,不像称呼其他导师那样统称“导师”。 辅院男学员日常训练的寝室作息时间都是由岚叔负责的,岚叔会一门独家音波战技——“晨昏啸”,每日清晨,到起床训练上早课的时候,岚叔就会用他的“晨昏啸”叫醒所有赖床不起的男学员,从不失手。 可今天方鸿却没有听到岚叔的啸声,是以一直睡到了中午。 “每天按时按点的早起早睡,突然一觉睡到中午,感觉有点不适应啊!”方鸿跳下床,整理了一下昨天没脱下直接穿在身上弄的褶皱的衣服,自言自语的说道。 “方鸿,睡醒了吗?”门外突然传来岚叔的声音。 “哎呦!”方鸿心道:“不好了!破天荒的睡个懒觉竟然还被岚叔抓到,这下麻烦了!”正在方鸿犹豫到底要不要开门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那就再等等吧,等他出来再说。” “完了,岳衅导师都亲自来了!因为睡懒觉这种事情被导师惩罚一顿,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方鸿懊恼的抓了两把凌乱的头发,垂头丧气的拉开了寝室的门。 第8章 因势施教 “鸿儿,你醒啦!”见方鸿走出寝室,岳衅迎头问道。 方鸿低垂着头,扭捏的嗫嚅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岳衅问道:“鸿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岳衅导师主要负责方鸿的战能、战技修炼,对于这些寝室里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见方鸿神色有异,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方鸿练功出了岔子,开口直接询问方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但岚叔就不同了,他每天都在和这些学员在寝室里打交道,所思所想都和他们在寝室里的表现有关,因此岚叔反而一猜就猜中了方鸿的心思。 岚叔“哈哈”大笑一声,说道:“鸿儿,你该不是会以为我和岳衅导师是来追究你睡觉的事情吧?” 鸿儿一听这话,眼睛猛地一亮,问道:“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一脸认真的方鸿岳衅和岚叔同时大笑。 方鸿被他们一笑,心里更加没了底。 “导师!岚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睡到现在的,真不是有意的!”方鸿勇敢的“坦白”了自己的“错误”。 方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昂首说道:“夙学院辅院学员方鸿,违犯辅院男寝室区第六项规定:‘严禁男寝室区内所有学员违犯学院制定的统一作息时间,违者重罚。’一条,在此特向导师请罪,请导师责罚!” 岳衅和岚叔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显然二人对方鸿的这种坦然无畏,勇于承担的精神颇为赞赏。 岚叔突然收住笑声,严肃的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方鸿一听这话,心想:“果真要因为睡觉睡过头挨罚!真是丢人!”就在他懊恼之际,岚叔又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论什么事都向死规矩看齐,那还要活人干什么?” “啊呀!事情有缓和!”方鸿心下一喜。 “睡觉睡过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下不为例!”岚叔义正言辞的说道。 “学员方鸿谢过岚叔!” “行了,你起来吧。收拾收拾来寝管间找我。”说完岚叔便拉着岳衅导师一起走开了。 “是!”方鸿应承一声。 岳衅导师被岚叔一路拉着走进了寝管间。 “顷岚导师,我说孙峥院主怎么非得安排你管理寝室区,原来你这顺水推舟的本事厉害的很呐!”岳衅调侃道。 岚叔笑道:“因材施教,因势施教,循循善诱,这才是最高明的教育之法!” “岳衅受教了!” “不敢当不敢当!” “哈哈哈哈!”岳衅大笑。 这一边的岳衅和岚叔谈笑风生,另一边的方鸿暗自庆幸岚叔网开一面。 方鸿快速的整理好床铺,摆放好寝室的生活用品,打开窗户,挂起“省”牌,然后飞速出门,直奔寝管间。 “导师!”方鸿站在寝管间门口恭敬的打了声报告。 “进来。”岚叔说道。 方鸿轻轻推开寝管间的门,缓步走了进去。 这时,岳衅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方鸿面前,说道:“鸿儿,导师手头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过几日会离开学院一段时间,导师不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里,你可不能懈怠了修炼。” 方鸿应道:“导师放心,鸿儿一定会加倍努力,决不辜负导师的期望。” 岳衅赞许的说道:“很好,很好,不愧是宗主的唯一入门弟子,不错!” 听到“宗主的唯一入门弟子”这几个字,方鸿心头莫名的一酸。 他虽然是宗主的弟子,可是却被自己的师父亲手分到了辅院修炼,而不是由宗主担任院主的主院,念及此处,毕竟尚显年幼的方鸿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岳衅并没有注意到方鸿微妙的心理变化,他继续说道:“六日之后孙峥院主就会给你传授他的独门战技“极烈罡风”,你一定要用心学习,千万抓住这难得的学习机会。” 方鸿点头道:“鸿儿记住了。” 岳衅“嗯”了一声,接着说道:“不管是孙峥院主的“极烈罡风”还是我的“究极风暴”都是上品战技,上品战技在迅朷大陆上的稀有程度你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孙峥院主教你“极烈罡风”时,你一定要认真学习。” 岳衅再次重复了一遍“极烈罡风”的难得。 方鸿郑重的答道:“我一定认真学习!” “嗯,一定要用心。”岳衅又一次嘱咐道。 “岳衅导师,您的“究极风暴”我也可以学吗?” 岳衅喜上眉梢,笑道:“自然可以。” “那我……”方鸿一脸迫不及待的望着岳衅,岳衅“嘿嘿”一笑,道:“现在就可以学!” 一旁的岚叔直到这当儿才看明白:原来岳衅不停的重复“极烈罡风”的可贵,不断的重复让方鸿用心,是为了让方鸿主动提出学习“究极风暴”的请求。 虽然宗主亲自将方鸿安排在了夙学院中实力最差的辅院,但名义上方鸿毕竟是宗主的唯一入门弟子,如果岳衅继孙峥之后继续明目张胆的传授方鸿战技,这“越俎代庖”“不把宗主放在眼里”的名声传出去对自己、对辅院都没什么好处。 可是方鸿的天赋实在是太难得,有哪个师父不想自己的徒弟学有所成?不想自己一身绝技有人继承? 碍于宗主的情面,整个夙学院辅院中,所有的导师都没有以师父之名向方鸿传授过战能或者战技,虽然如此,但这并不代表这些导师不想让方鸿继承、发扬他们的战技。 即便仅仅是以导师之名,他们也心甘情愿。 良师难求,佳徒亦是难得。 有求良师者,必有觅佳徒者矣! 岚叔十分理解岳衅的心情,看出他的心思以后,岚叔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要是有人能够继承我的这门音波战技,也不枉我费尽心思创下了这门功夫啊!” 念及此处,岚叔不免羡慕起岳衅有个这样出色的好徒弟来,虽然这个好徒弟在名义上不能够被光明正大的承认。 第9章 学员心月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岚叔的思绪。 “进来!”岚叔说道。 “哗!”寝管间的门被推开,蓝袍低阶导师成羌出现在三人面前。 看到慌慌张张的成羌,岳衅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的向成羌问道:“成羌导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吗?” 方鸿先于岳衅开口说话之前知趣的对岚叔和岳衅说道:“多谢二位导师教诲,学员方鸿先行告退!”方鸿从成羌导师的慌乱神情和岳衅导师的皱眉不快中看出,几位导师即将要处理的事情自己不便在场。 “你先回去吧,申时左右再来练功房找我。”岳衅不情愿的向方鸿挥了挥手,同时瞪了成羌一眼。 岳衅本来是想把自己的独门上品战技“究极风暴”教给方鸿的,但成羌的出现却让岳衅满心期待的传授战技之事暂时搁浅,岳衅心中自然不快。 成羌不明所以,兀自接着岳衅的话以导师的口吻对方鸿吩咐道:“就是,你先回去,等岳衅导师忙完手头的要紧事你再来找他,学习固然重要,但也不急于一时。” 方鸿转向成羌,恭声说道:“成羌导师说的是,学员方鸿告退!” “去吧!”岚叔说道。 方鸿向三位导师躬身行礼毕,转身出了门。 “哼!”岳衅扭过头背着成羌,老大不情愿的说道:“他们来了?” 成羌一心以为是岳衅口中的“他们”惹得他心中不快,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贸然出现引起了岳衅的不满。 “对啊!这些人太不像话!简直无法无天!”成羌顺着自己的这个思路接着岳衅的话说道。 听到成羌这么说,岳衅只气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慌慌张张的成羌仍未察觉到岳衅心情不快的原因,继续说道:“岳衅导师,咱们走吧!” “哼!”岳衅狠狠的甩了一把宽大的红色导师袍,大步走出了寝管间。 刚走出寝管间,闷闷不乐的岳衅就撞到了夙学院辅院中修炼成果颇为显著的女学员心月。 女学员全部住在女寝室区,女寝室区与男寝室区相距甚远,平日里若非学院组织,两个寝室区的学员基本上不怎么来往。 “岳衅导师好!” “成羌导师好!” 心月笑着向大步走出寝管间的两位导师恭声问好。 “嗯。”岳衅大步行进间点了点头,算是和心月打了招呼。 “心月?”成羌笑眯眯的问了一声。 “成羌导师,是我。”心月背负双手晃着脑袋笑嘻嘻对成羌说道,神态娇羞欲滴,可爱极了。 就在成羌还想继续和心月说几句话的时候,岳衅突然回过头语气生硬的催促道:“成羌,还不走!” “来了!”成羌一面应声答应,一面加快步伐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岳衅。 “导师再见!”心月礼貌的向疾步远去的岳衅和成羌说道。 岳衅和成羌已经走远,没有听到心月礼貌的告别。 不过从寝管间缓步走出的岚叔却听到了心月的这句话,他笑眯眯的对心月说道:“要我说啊,这两个人可真不像话,面对我家如此可爱的小心月,居然显得这般没有礼貌,真差劲!导师也要有个导师的样子不是?” 听到岚叔说自己“可爱”,心月小脸一红,娇嗔道:“岚叔!你又取笑我!” “哈哈哈哈!难道我说错了吗?小心月难道不可爱吗?”岚叔不以为然,笑道。 “岚叔!你再这样说话,我就不理你啦!”心月嘟着小嘴嗔道。 岚叔右手一伸,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岚叔不开你玩笑了,进来吧。”说着率先走近了寝管间。 心月跟着岚叔走进寝管间,和之前的方鸿一样,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岚叔处理寝室事务的那张红木长桌前。 岚叔绕到红木长桌对面的导师椅上坐下,和蔼的说道:“你不趁这难得的几天放假时光好好休息休息,跑来找岚叔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心月圆乎乎、肉嘟嘟的小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蓝菱导师教我的有些战技我不是很懂……所以我……我……”说道后来心月娇羞的连头的垂下了,脸色也是更加红润,好似熟透的苹果一般。 岚叔一眼看出了心月的心思,心道:“心月这孩子是趁着这难得的放假时光专门跑来找方鸿的,哼哼,方鸿这小子,遇上这么好的女孩子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像块木头似的,哪有让人家小姑娘跑来找他的道理?回头得找个机会开导开导他。” 心中虽然明白心月的心思,但岚叔却故作糊涂的说道:“哦——原来你是来向我请教战技修炼的事啊!好说好说!” “不是的!不是的!”心月急忙摆手,“我不是来找岚叔的。”说着,心月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儿更红了。 “那你是来找谁的?” 嗫嚅了半天之后,心月鼓足勇气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是来……找方鸿学长的……”。 “哼!”岚叔佯装动怒,“怎么?难道岚叔的教学水平还不及方鸿?” 心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望着岚叔,解释道:“不是的岚叔!心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心月涨红了脸,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相貌俊秀、才能出众的方鸿,可爱美丽而且才能同样出众的心月对方鸿倾心,合情合理,无可厚非。 这种纯朴、懵懂的情感最是迷人,恍如美酒,甘醇诱人,愈久愈香,又似青果,苦涩入心,却又令人回味无穷。 心月生性腼腆,能够孤身前来约见方鸿已是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此刻让她当着岚叔的面亲口说出约见方鸿的真实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岚叔心中明白的很,心月所谓“战技修炼”云云不过是借口而已,约见方鸿才是这个小姑娘的真正目的,眼见心月被自己“捉弄”的又羞又急,转眼间便要落下泪来,忙道:“岚叔和你说笑来着,你别当真……” “岚叔你欺负我!”心月眼中委屈的泪花不住的打转。 第10章 岚叔召唤 “别哭别哭!岚叔给你陪不是啦!”岚叔见自己这玩笑开的过了头,急忙哄起心月来。 “蓝菱导师这个人性格高傲不说,还极为护短,要是真惹恼了心月这丫头,她跑去找蓝菱告状,那我顷岚可有的受了!”岚叔正暗自寻思应对之法,没曾想心月竟倔强的说道:“我才没有哭呢!” 岚叔心道:“嘴硬!和你那蓝菱导师简直一模一样!睁眼说瞎话!”岚叔心里这样想,但却不露于形色,他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然给你蓝菱导师找上门来,说我岚叔欺负你这小女娃,岂不是让我白受冤枉?” “我哪里冤枉岚叔了,岚叔你就是存心欺负我的,你明明知道……还……还……”心月本想说“你明明知道我是来找方鸿学长的,还故意捉弄我,不是欺负我是什么?”话到嘴边,因为这话有些向方鸿表露情谊的味道,出于小姑娘的腼腆和拘谨,心月硬是给憋了回去,这才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月虽然说的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但岚叔依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心下“嘿嘿”一笑,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么说,心月是要去找蓝菱导师告状,让蓝菱导师来替你出气了?” 岚叔这话分明就是激将心月,好让她不去找蓝菱导师告状。 果然,心月说道:“我才不会给蓝菱导师说呢!” “可不许反悔!”岚叔顺势接道。 “不说就是不说!”心月嘟着嘴,倔强的说道。 “哈哈哈哈!”岚叔大笑,“既然心月不去告岚叔的状,那岚叔就帮你叫一个人出来!”没等心月说话,岚叔便已用他那门“晨昏啸”叫出了声:“方鸿!来寝管间!” 啸声清脆响亮,隔着几里都听得见。 “你去门外侯着,方鸿马上就到。”岚叔叫完,笑嘻嘻的对心月说道。 心月小脸一红,扭头奔出寝管间,不再和岚叔说话。 岚叔“吁”了口气,摸着胸口笑呵呵的说道:“这爱开玩笑的毛病可得改改,刚才要不是用言语挤兑住了心月这丫头,蓝菱导师那头还真不好对付。我也真是的,心月这丫头面皮这么薄,开她的玩笑做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嘛,爱找谁找谁,碍着我什么事了?真是越活越糊涂……” 岚叔的这番自言自语心月自然是听不到的,她此刻踟蹰不安的站在寝管间门口,一想到马上就要和方鸿学长见面,不由得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腾腾腾!”一阵轻快矫捷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后,方鸿应声出现。 “心月学妹!你怎么在这儿?”方鸿见到心月,率先打了声招呼,神情既是惊讶,又是欢喜。 “方鸿学长,你好!”心月此刻心中小鹿乱撞,竟没理会方鸿在说什么,回答方鸿的话完全前言不搭后语。 方鸿显然并不在意,他笑着走到寝管间门口,轻声对心月说道:“岚叔找我,我要先进去啦。” 心月点了点头,笑道:“嗯,你去吧,我等你。” 方鸿也是一笑,点了点头:“好,你等一下。” “不用进来了,你们俩出去玩儿吧!”就在方鸿立在寝管间门口,正要说“学员方鸿求见”时,岚叔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让两人又尴尬又诧异的话。 “既然这样,那咱们走吧!”既然岚叔这么说,方鸿也就没有进寝管间的必要了,他拉起心月的手,径自向外走去。 心月猛地被他一拉,又羞又喜,一时间竟忘了挣脱,任由他拉着向外走去。 方鸿达到“肃杀诀”入门四星后,孙峥院主开心异常,非但要将自己的独门上品战技“极烈罡风”传授给方鸿,还下令让辅院所有学员集体休息七日,全院上下除了大睡一日一夜人事不知的方鸿以外,人人大喜。 方鸿刚刚突破三星,虽然达到了四星水平,但由于他尚自年幼,而且一连多日不进饮食,故而在睡着之后才会一连睡足一日一夜,自己却丝毫未知。 等到方鸿醒来时,陡然听到岳衅导师和岚叔说话的声音,近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认定两位导师是来追究他因为睡懒觉而违犯校规一事的,压根没有想到岳衅导师是专程来向自己传授战技的,因此这才有了方鸿被岚叔“因势施教”的那一幕。 直到后来成羌导师慌慌张张的来找岳衅导师,方鸿离开寝管间之后,方鸿才知晓了事情的原委。 方鸿走出寝管间以后,在寝室区内走了几步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仔细一看才发现: 几乎所有寝室的窗户都是闭着的,至于将寝室内务整理完毕以后挂在窗户上,以示内务整理完毕的“省”牌更是一个也看不见! 方鸿惊讶之余,赶忙打探事情原委,待到他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不由得想起岚叔的那个外号——“老顽童”。 方鸿心道:“‘老顽童’这三个字用在岚叔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辅院上下不论高阶导师还是中阶低阶导师没有一个和他结过梁子,岚叔外号中这‘老’字大抵便是凭这‘老练’而来。至于‘顽童’两字那就容易解释的多了,岚叔平日里喜欢开人玩笑、捉弄别人是出了名的,方鸿早就有所耳闻,但切身体会这倒还是头一次。”想到这里方鸿不由得苦笑一声:“我还以为岳衅导师是来追究我违犯校规的,没想到……唉——”方鸿叹了口气:“被岚叔捉弄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只是可怜我自己不明所以,白白担心了半日,可笑啊可笑!” 就在这时,岚叔的独门音波战技“晨昏啸”发出的啸声响彻整个寝室区,良久不绝。 “方鸿,来寝管间!” 方鸿一听,眉头一皱,心下寻思:“岚叔找我?难不成又要将我捉弄一番?平日里我对岚叔恭恭敬敬哪里得罪了他吗?”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方鸿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寝管间。 到了寝管间以后,岚叔的安排大大出乎方鸿意料:“不用进来了,你们俩出去玩儿吧!” “不管岚叔是怎么想的,先溜了再说!”方鸿心中打定主意,伸手拉起心月便走,他一心生怕岚叔反悔,因此走的极快。 不多时,二人已离得寝室区老远。 第11章 高傲自大 “方鸿学长——”心月被方鸿拉着跑了一路,眼见方鸿没有止步的意思,忍不住开口说道。 “啊?”方鸿猛地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了?” “你要拉我去哪儿啊!”心月满脸通红的说道。 “唉呀!”方鸿赶忙松开心月的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怕岚叔捉弄我,心里着急,这才……这才……你别往心里去啊……我……那个……”方鸿讪讪的笑着。 看到方鸿不好意思的样子,心月不禁感到好笑,忍不住取笑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方鸿学长也会不好意思吗?” 心月和方鸿到底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心月见到方鸿难得的露出平易近人的讪笑,便忘记了娇羞与腼腆,开起了方鸿的玩笑;方鸿察觉自己拉着心月跑了一路,难得的收起平日里的高傲,露出讪讪的笑容。 “是吗?”方鸿笑笑,不置可否:“或许吧——” “明明就是!”心月调皮的说道。 “哈哈哈哈!”方鸿闻言大笑道:“那我以后改改。” “好啊!改了多好!不像平时那样……” “高高在上,自以为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哈!只要我认为是对的事情,我就会去做,管他别人怎么说!”方鸿大笑一声,瞬间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高傲自大的模样。 见状,心月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恐慌,但仅仅是一闪而过。 “对了,心月学妹,你怎么会在岚叔的寝管间门口的?”见心月神情有异,方鸿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狂妄自大惹到了心月,于是换了个话题。 “我是来找你的。”心月说道。 方鸿笑着问道:“专门来找我的?”言语中掩不住的欢喜。 “嗯。”心月红着脸点了点头。 “找我有事?” “蓝菱导师教我的战技我不是很懂,我来请教你的。” 方鸿一听,心下大喜:“心月学妹专门跑来让我教她战技,一定要认真教她才是。” “请教谈不上,交流交流倒是可以。”方鸿谦虚的说道。 “好,方鸿学长说交流就交流。”心月见方鸿答应教自己战技,开心的说道:“蓝菱导师教了我一门御风战技,我不是很会,方鸿学长你可以教教我吗?” “正好,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也要教我御风战技,我也要练习御风之法。”方鸿说道。 “那太好了!”心月开心的说道。 方鸿冲心月一笑,缓缓抬起手掌,说道:“御风之法和其他战技一样,都是凭借战能使出来的。”说着,方鸿用起导师所传授的御风战技,手掌中凭空出现了一团缓缓旋转的气团来。 气团呈圆球状,在方鸿战能催动下滴溜溜的缓缓转动着,气团周遭的一圈圈气浪仿佛微风吹过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煞是美丽。 “用意念将战能灌注到体内的风能能池中,再通过风能能池将战能释放,就能激发出这个基础气旋。”方鸿认真的解释道。 “这个气旋虽然是最简单、最基础的,但它却是练成更高级别御风战技的必修法门。”心月说道。 “不错。”方鸿点点头。 其实心月的领悟能力和战能修为和方鸿相比是不相上下的,虽然方鸿具有迅朷大陆上罕见的“旭攸战境”体质,但是心月的“霞冥战境”体制也是非同小可。 “霞冥战境”比起“旭攸战境”虽然略逊一筹,但也是天赋极高的先天体制,能够被肃宗选中进入夙学院的人,自然都不是平凡之辈。 “熟练掌握基础气旋的各种运用方法,是施展御风战技的前提,对于上品战技而言,更是如此。”方鸿继续解释道。 “方鸿学长你能学到上品战技?”心月惊奇的问道。 没等方鸿回答,心月便反应过来:“是了,你是宗主的入门弟子,学院的导师肯定会传授给你上品战技的。”言语中难掩羡慕之意。 听到“宗主的入门弟子”这几个字,方鸿叹了口气,说道:“也没什么了不起,你要是想学,我教给你。” 方鸿心中始终对自己的师父将自己安排到辅院一事耿耿于怀。因此,当有人提及他是宗主的入门弟子时,他完全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样得意与自豪。 心月闻言,急忙说道:“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才来找你的,要是你偷偷教了我本不是我能够学的上品战技,旁人肯定会说我是为了偷学上品战技才故意接近你的!” 方鸿怒道:“谁敢这样说你,我就撕烂他的嘴!” “方鸿学长,你别生气。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那些上品战技什么的,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心月被方鸿激动的情绪感染,亦激动的说道。 说完以后,心月就后悔了:“我一个女孩子竟当着方鸿学长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要是被旁人给听去了,那还了得!” 当她羞涩的目光碰到方鸿炽热的目光时,心头猛的一颤,愣住了。 突然,心月转过头,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心月!”方鸿急忙追了上去,拦在心月身前,问道:“心月学妹,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心月转过身,不去正脸瞧方鸿。 “那你为什么跑走啊?”方鸿跳到方鸿心月的面前追问道。 “因为我……”心月不知该如何回答。 “心月,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方鸿激动的追问道。 “没有!没有!” “刚才你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神里分明闪过一丝厌恶,还有一丝恐慌,你瞒不了我的,心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神情?” “我……我没有……哪里有……”心月心下大乱。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厌恶是因为我的狂妄自大,你的恐慌是因为我的师父是肃宗宗主!是也不是?”方鸿眼中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芒,紧紧的逼向心月内心深处。 “你……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鸿狂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笑声中,充满凄苦,充满狂傲。 第12章 怒战姬笙 “他们这样想也就算了,你也这样想,心月,我……”方鸿紧紧的盯心月,冷笑着说道。 “不是的!”心月急得满脸通红,辩解道:“我没有!” “你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我承认什么了?” “你来问我?”方鸿冷笑着嘲讽道:“心月,我可是拿你当我最好的朋友!” “你回头看!”心月见自己解释不清楚,便不再解释,用手向方鸿身后后一指,示意方鸿自己去看。 方鸿回头一看,猛地一惊。 一名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子站在方鸿身后五六步距离处,面带怒容的冷眼斜视着方鸿和心月。 方鸿一见她那双美丽而娇艳、明亮又冷漠的眼睛,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姬笙?”方鸿依稀记得她的名字,轻轻叫出了声。 “哼!”那女子瞪了方鸿一眼,冷冷的道:“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方鸿不去理会那女子的漠视之语,回敬道。 “哼!”那女子又是一声令人极为恼怒的冷哼。 “我们走!”心月拉起方鸿的手,作势要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鸿的手被心月温暖的小手握着,怒火不禁消了大半。 “是你自己疯疯癫癫,又吼又叫的,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月拉着方鸿的手,边走边说。 心月生性腼腆,平日里说话也极其温柔,适才对方鸿说这话时,语气竟颇为生硬。 方鸿一听,心道不妙:“听心月说这话的意思,我似乎是误会她了?”这时心月又说:“你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我又何尝不是?学院里不准男女学员私自交往的规定那么多,我鼓起勇气来找你,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听完这话,方鸿心道:“准是我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惹恼了心月!她对我怎么会和那些人对我一样?我怎么能冲她发脾气?怪我怪我!该死该死!”想到此处,懊悔不已,赶忙道歉:“心月,你别生气,我情绪不好,说话没轻没重,你别往心里去。”方鸿虽然对心月之前的突然离开和没头没脑的几句话甚为不解,但从心月刚才说的这两句话来看,绝对是他误会了心月。 “夙学院五大禁令是什么,你二人说来与我听听!”被方鸿称作姬笙的女子疾步赶至方鸿与心月身前,将二人拦住,厉声质问道。 心月拉着方鸿的手,绕过拦在身前的姬笙,没有理会她。 “我来替你们说!”姬笙身形一晃,挡在心月面前,冷冷的道:“夙学院五大禁令第三条:‘严禁男女学员在未满三十岁前私自交往恋爱。’这一条你二人可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方鸿大怒。 “我和心月学妹清清白白,是最要好的朋友!哪里有什么恋爱了?你不要胡言乱语!败坏心月学妹和我的名声!” 夙学院院规十分严格,一旦有学员违犯,或轻或重,必受惩罚,绝无例外。 因此当岚叔以违犯寝室区规定的名义捉弄方鸿时,适应了这种严格的规章管理制度的方鸿才会不假思索的上当被骗。 五大禁令是夙学院中最高级别的院规,要是违犯了五大禁令中的任意一条,所受的惩罚最重甚至可以达到被逐出学院的程度。 “你们是跟着我主动向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请罪,还是劳我将你们拿了送去给二位高阶红袍导师问你们的罪?”姬笙自负的说道。 听她的意思,要是方鸿和心月不认这条“违犯五大禁令”的罪行,她就要强行捉拿二人。 “拿了?”方鸿怒道:“你当我是玩物不成?” “哼!辅院的废物!和玩物也差不了多少!”姬笙懊慢的说道。 “放肆!”方鸿大喝一声,飞起一脚,直冲向姬笙面门。 姬笙惊呼:“大胆!竟敢和武道使者动手!” 姬笙万万没有想到方鸿竟然会向她出手,同时更没料到方鸿攻势竟如此迅速。 “啪!”方鸿飞起一脚击中姬笙娇美的脸庞,登时肿起一圈脚掌形状的红色来。 “你!”姬笙捂着被方鸿踢的红肿的脸庞,气的浑身发抖。 “你竟敢!”不等姬笙把话说完,方鸿又是一脚攻到。姬笙吃了一亏,不敢大意,急忙撤步避招。 方鸿脚下连动不停,左腿支撑时,右腿发力进攻;右腿支撑时,左腿发力进攻,左右开弓,逼的姬笙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待攻到第三十七腿时,方鸿的“夺命连环腿”已经使尽,再出招时只能是重复先前的招数。 这时方鸿的攻势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猛烈,但是却无法继续对姬笙形成绝对压制。姬笙在避过方鸿百十招后,突然反手一挑重重的磕了方鸿膝盖一肘。 方鸿膝盖受击,原本行云流水的攻势登时变的滞涩,姬笙趁机强攻,揉身进步,直取方鸿小腹。 方鸿以退为进,急忙守住门户,不敢让姬笙攻入。 姬笙满脸怒容,恨不得立刻取了方鸿性命以雪击面之辱。 二人斗了百余招,仍是胜负难分。 因为心月的武技修为不如方鸿、姬笙二人,在二人全力以武技相斗时,她根本插不上手。不能和方鸿联手对付姬笙,这让心月又急又恼。 武技不行,那战技呢? “我能用战技帮助方鸿学长啊!”想到这里,心月急忙催动战能灌入体内风能能池之中。 “呼!”随着战能的注入,心月手中的气团越旋越疾,越旋越大,到后来气旋直接实化,所旋出的风力强到直接吹得心月青丝飞扬,衣袂飘飘,好不飘然美丽。 “呵!”心月一声娇斥,气旋猛地由她掌中旋出,挟着吹得人皮肤隐隐作痛的实化风力击向姬笙。 姬笙察觉身后有异,心知是心月偷袭,但苦于与方鸿缠斗,无法脱身,惊怒之间,气旋已无情的拍在了她的后心。 “噗!” 姬笙一口鲜血尽数喷在方鸿脸上,随即“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方鸿学长!”心月惊叫一声,生怕方鸿受了伤害。她一心挂念方鸿安危,至于姬笙生死如何,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第13章 有意包庇 姬笙仗着自己是夙学院副院学员,全然没有将辅院的学员方鸿和心月放在眼里,加上她以武道使者自居,根本没有料到方鸿会突然出手,更没想到心月会在身后偷袭,是以姬笙才会被方鸿和心月联手打的吐血倒地。 被夙学院中实力最差的辅院学员打成重伤,这事要是被传出去,她姬笙还有何面目待在副院之中? 姬笙尚显年幼但已有隐隐娇艳之姿的苍白脸庞上写满不甘与屈辱,她怒视着互相慰问关照的方鸿和心月二人,心中越想越气。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姬笙恶狠狠的低声说道。 方鸿被姬笙喷的满脸是血,面目狼狈而可怖。 心月关切的替他抚拭着殷红的鲜血,说道:“方鸿学长,她没伤到你吧?” 方鸿的脸被心月温柔的抚拭着,心中快慰无限,当下早将刚才的激斗忘在了脑后,心中所念,唯有眼前可爱美丽的心月,他笑着说道:“我没事,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比什么都开心!” 闻言,心月淡淡一笑,轻声道:“我也是呢,和你在一起比什么都开心!” 心月和方鸿虽然彼此都心有好感,但出于对学院院规的敬畏和少年人初恋时的拘谨,二人都不曾向对方表露过心意。 适才经历了这么一番“性命攸关”的激烈战斗,两人不知不觉间竟将敬畏与拘谨统统放下,说出了各自内心深处最为自然而真实的想法。 “心月,我保证,我以后绝不向你发脾气,再不当着你的面做出高傲自大的样子!”方鸿似乎想到了自己惹恼心月的原因。 “你也没向我发脾气,就是你的样子有些吓人。”心月轻声说道。 没有了娇羞模样的心月,显得落落大方,甚是可爱。 方鸿笑道:“那你刚才是被我吓跑的喽?” “不是的,我是因为看到那个叫姬笙的人才跑的。”说着二人同时将目光移向了姬笙。 “人呢?” “刚才还在这儿的!” “她不是死了吗?” 重伤倒地的姬笙竟凭空消失不见了! “唉呀!”心月着急的说道:“她一定是跑去告状了!” 方鸿“哼”了一声,说道:“告状?怕她不成!” 心月秀眉一蹙,娇嗔道:“你骗人,你不是说不在我面前高傲自大吗?” 方鸿脸一红,说道:“我也没高傲自大,就是……”方鸿自觉语塞,急忙换个话题:“咱们赶紧去找院主和岳衅导师,可别叫姬笙那家伙恶人先告状!” 心月一笑,不再言语,跟着方鸿走了。 “胡闹!”岳衅呵斥道。 方鸿和心月低垂着头,不知所措的杵在岳衅导师的功管间内被岳衅导师数落着。 “你们知道吗?姬笙是武道使者,她跟着丕虎导师来我们辅院,除了传达武道大会的相关日程安排和本届武道大会的最新章程以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代表她们副院给我们炫耀副院学员战能、战技的修炼成果。” 心月和方鸿静静的听着,心中皆想:“姬笙被我们打的半死,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二人只是心里发发牢骚,当着岳衅导师的面将这句话说出来,他们是绝对不敢的。 隔了半晌,岳衅接着说道:“你们可到好,联手将人家打成重伤!”说到这里,岳衅导师的语气骤然变得十分严厉。 两人不禁一惊。 就在这时,功管间内突然走进一人,微笑着批评岳衅导师道:“岳衅导师,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鸿儿和心月联手大败姬笙,既挫了他副院的锐气,又长了我辅院的志气,明明是好事一桩,褒奖还来不及,你怎么反而还训斥他们?” 来人长发红袍,面容和蔼,不是孙峥院主是谁? 岳衅导师闻言,说道:“副院势力比我们强很多,公然使他们丢了面子,以后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岳衅导师的担心不无道理,以后的事情暂且不论,单就眼前的这次武道大会而言,副院一定会想办法找回场子的。 届时,吃亏的肯定还是辅院的学员。 孙峥院主微微一笑,摸着方鸿的头,缓缓说道:“势力?哼哼~~”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目光一交,便知道了孙峥院主心中所想:“他是想借着方鸿和宗主的这层关系,趁机把副院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心照不宣,各自沉默不语。 孙峥院主心想:“虽然不知宗主将方鸿安排到辅院的目的何在,但方鸿既然是宗主的入门弟子,那丕虎和匕辛就不敢对方鸿做出太大动作,他副院丢了面子,只能设法在武道大会上找回,届时只要让方鸿学会“究极风暴”和“极烈罡风”这两门上品战技,凭借“肃杀诀”入门四星的战能水平,谅他副院也讨不到便宜。方鸿倘若能够在武道大会赢的他副院一两场,我辅院被副院踩在脚下的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 孙峥院主考虑的是辅院的名誉和地位,一切的希望也只在方鸿一人身上。 武道大会是夙学院辅院和副院定期举办的学员交流大会。说是交流,其实就是在擂台上一较高低。因为辅院和副院学员选拔标准不同的原因,武道大会上,辅院几乎每次都被副院踩在脚下,无一例外。 因此,历来担任辅院院主的人往往会被人暗地里贴上“管理不善”“无能”等类的标签。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辅院比不过副院的主要原因不在辅院院主身上,但在众人的潜意识里和私下的闲谈议论中,辅院院主总是那个“管理不善”“无能”的代名词。 岳衅导师的想法与孙峥院主不同:“方鸿个人能力突出,与副院劲锐学员交手自然可以有恃无恐,就算不能得胜,自保总是可以的。但辅院其他学员比起副院的劲锐来,可就相形见绌了,要是因为明目张胆的和副院对着干而连累这些无辜的学员,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这样想,但岳衅导师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当初这个院主的位置是自己执意推脱不就,这才推给孙峥院主的。 孙峥院主背负着“管理不善”“无能”的这些黑锅,在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岳衅导师造成的。 第14章 面壁青山 孙峥院主执意包庇方鸿和心月,岳衅导师也就不好再责怪他们。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两个不准走出青山一步,听到了吗?”岳衅导师转过头,对方鸿和心月说道。 二人闻言,心下一凛:“岳衅导师居然会罚我们去静思面壁,看来这次是惹出大麻烦了!”于是齐声应道:“是!没有导师命令,我们绝不敢擅自离开青山!” “你们这就跟我来!”岳衅导师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方鸿和心月,径自走出功管间。 孙峥院主微微一笑,默不作声,任凭岳衅导师携着方鸿心月二人匆匆离去。 岳衅导师所做的,其实正是孙峥院主想做的。 方鸿和心月联手打伤心月,担任七名副院劲锐学员的领队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一旦他们追上门来兴师问罪,孙峥院主的处境就很为难了。 倘若在他们兴师问罪之前先行将方鸿和心月“处罚”,一来能使孙峥院主占到先机,不至于令他的处境太过被动。二来能使方鸿和心月免受不必要的惩罚。要知道,夙学院的院规可是极为森严的,即便方鸿是宗主左河的入门弟子,也不能躲过院规的制裁。 岳衅导师罚方鸿和心月去青山面壁思过,名义上听起来二人受了惩罚,实质上却并非如此。 此中道理,不难理解。 岳衅导师走后,孙峥院主便独自一人静候于功管间中,等待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前来“兴师问罪”。 暂且不说丕虎导师与匕辛导师是否前来问罪及方鸿心月二人当下处境如何,姑且说说姬笙是如何消失不见及为何方鸿心月能赶在姬笙前面找到岳衅导师的。 姬笙被方鸿和心月联手打成重伤吐血倒地时,因为心有不甘,姬笙服用了匕辛导师给她的珍贵灵药“六还丹”,依靠“六还丹”几乎能够起死回生的强大药力,姬笙瞬间满血复活,趁着方鸿和心月彼此关心、吐漏真情的空当溜走了。 姬笙溜走之后,第一时间去了辅院安排给他们的食宿区。 她之所以没有在恢复元气之后继续和方鸿、心月争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忌惮二人的实力。 她没想到平日里他们副院学员眼中最差、最没用的辅院中竟然还有这等好手,方鸿和心月所展现的纯武技、战技、战能的各项实力,在副院中几乎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还没等姬笙到达辅院安排给他们的食宿区,方鸿和心月就已经赶到了辅院处理高级事务的功管间找到了岳衅导师。 等姬笙回到辅院安排给他们的食宿区,将自己受辱之事告知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时,岳衅导师早已带着方鸿和心月离开了。 再等到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怒气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时,方鸿和心月早就被岳衅导师以“惩罚”的罪名保护起来了,想要找回面子或者替姬笙出气,丕虎二人是万难办到了。 方鸿和心月这次侥幸避过祸秧,实在讲,纯粹就是因为占了地理优势。地理优势一方面体现在姬笙等人的食宿区离得他们三人争斗的地方较远,姬笙回去求助耗时较多。另一方面体现在方鸿和心月熟悉辅院的环境——穿小道走捷径,省了大把时间,这才占了先机。 “哼!”匕辛导师冷哼一声,怒视着孙峥院主,语气不善地说道:“听孙峥院主话里的意思,你是存心包庇伤你辅院中我爱徒的两个顽徒了?” 孙峥院主“哈哈”一笑,并不恼怒,微笑着说道:“匕辛导师此言差矣,当我得知劣徒失手伤人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便对失手伤人的两名劣徒做出了严重的惩罚,哪里有包庇之事?”孙峥院主占了先机,是以不紧不慢的反讥道。 在提到“失手伤人”四个字时,孙峥院主有意加重了说话的语气,狠狠嘲讽了一下平日里自恃甚高的匕辛导师和丕虎导师。 果然,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听到这话时脸上一红,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不管怎么说,你们辅院学员联手偷袭打伤武道使者总归是不对的,难不成孙峥院主以为此事是你辅院有理不成?”丕虎导师有意将姬笙落败的原因归结为方鸿和心月“联手”“偷袭”,言语中隐隐约约有些替自己找回面子的意味。加上“武道使者”这块筹码,丕虎导师满心以为孙峥院主此番唇斗必落下风。 不曾想,孙峥院主却朗声说道:“谁说不是呢!” 顿了顿又道:“自夙学院创办武道大会以来,历届头筹都是由副院拔去,副院实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听到这里丕虎和匕辛心下皆是一喜,二人心中均傲慢的想到:“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谁知孙峥院主继续说道:“可谁知道到了这一届武道大会,副院中精挑细选出的武道使者竟然如此不堪,面对夙学院中实力最弱的辅院学员联手讨教时,竟然大败不敌,真是在人意料之外啊!” “你!”匕辛导师怒道。 “匕辛导师,坐下!”同行的丕虎导师同样气的脸色铁青,但他的修养要比匕辛导师好上一些,故忍而不言。 不怪匕辛导师勃然大怒,孙峥院主一招欲抑先扬,先赞扬一番往届副院的成就,再贬低一下当下副院的不堪,在当下副院中流砥柱般存在的丕虎和匕辛听来,自然不堪入耳。 “还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两位导师。”孙峥院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丕虎导师道:“愿闻指教!” “打伤姬笙学员的,是宗主的入门弟子——方鸿!” “什么!”丕虎导师拍案而起,怒道:“你……”只说了一个你字,后文便接不下去。 “走吧!还有什么好说的!”匕辛导师招呼一声丕虎导师:“你不是也站起来了?”说着,率先走出了功管间。 “叨扰了!告辞!”丕虎导师恨恨的说道。 “慢走,不送!”孙峥院主客气的回敬道。 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走出功管间后不久,岳衅导师就回来了。 孙峥院主看着面带笑意岳衅导师,也是一笑。 “妥了?” “妥了。” 第15章 同门相讥 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非但没能在孙峥院主那里替姬笙讨得公道、为自己挣回脸面,反而被人家狠狠的将了一军。 二人悻悻的回到他们的食宿区,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初见二位导师归来,副院七名劲锐弟子皆是喜上眉梢,满心以为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已经为他们出了这口受辱的恶气,但看到二位导师阴沉的脸色时,众人心中不免同时泛起了嘀咕:“两位导师的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以我副院的实力,还会在辅院这里载个跟头?” 丕虎和匕辛一言不发,几人也不敢向他们询问详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七名平日里习惯了身披荣耀战衣、头顶荣誉光环的劲锐弟子沉不住气了。 “导师,那辅院院主是如何向您赔礼道歉的,能否向学生告知一二。”文冥最先沉不住气,上前一步问道。 丕虎导师闻言,除了脸色更加阴沉以外,便再无反应。 匕辛导师却是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文冥一眼,冷冷的说道:“人家夸我们副院学员能力出众,以一敌二竟然没被打死,令他们佩服的很呐!”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夸人的话。 跟随丕虎和匕辛前来辅院充任武道使者的七名学员都是副院的劲锐学员,他们在副院修炼时,因为天资聪慧,能力出众,并且一众导师对他们宠溺有加的缘故,使得他们一个个心性高傲、自命不凡。在虚荣心和狂妄心的作用下,他们甚至连夙学院中级别最高的主院都不放在眼里,此番受辱,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哼!”匕辛导师愤怒目光移向脸色苍白的姬笙时,忽的闪过一丝失望。 “笙儿,我对你给予厚望,才赠你灵药“六还丹”,没想到你竟然把它用到了这里。”匕辛导师叹了口气,说道。 “导师……”姬笙正欲开口申辩,文冥突然说道:“浪费灵药!” “文冥!”丕虎导师喝斥道:“这是什么话!灵药固然可贵,但与同门情谊相比,孰贵孰贱难道你区分不清吗!” 丕虎导师为人稳重,德高望重,其人品素来深受副院学员及导师尊重,只要他一开口说话,不怒自威。 “姬笙有伤在身,批评说教并不急于一时,匕辛导师你又何必火上浇油,徒增烦恼?”说完文冥,丕虎导师不忘批评几句匕辛导师。 丕虎导师说的在理,匕辛导师自知理亏,也不狡辩。 “学生知错!”文冥低着头,不情愿的说道。 “好了,都去休息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丕虎导师冲七人挥挥手,吩咐道。 “是!”七人齐声应道。 七名学员告退以后,丕虎导师对匕辛导师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们高傲惯了,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此番受辱,就只当是让他们长长见识了。” “哼!”匕辛导师又是一哼,但没有了之前的不屑和嘲讽。 “可惜了我那枚灵药。”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什么灵药,丢这么大个人,好好想想回去该怎么给院主交代吧!” “你是主管,我管不着,你负责就行。” “你!”丕虎导师怒道:“难怪他们都不愿意跟你一起来!” “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才知道吗?晚了……”匕辛导师说着大大咧咧的走出议事厅,留下丕虎导师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干瞪眼。 话说文冥为什么会对有伤在身的姬笙冷言冷语的说那些风凉话? 文冥和姬笙都是丕虎导师的直系学员,两人和心月一样,都是“霞冥战境”体制,天赋异禀,悟性非凡。 副院的学习制度与辅院略有出入。在副院中,凡是能力出众者,不分男女,只要能够征得高阶导师的同意,他们就可以跟随同一位导师一起进行学习。 因为这种制度的存在,姬笙和文冥两人便一起跟着丕虎导师学习战技,一起修炼战能,一起磨练武技。 但是,不知怎的,不论文冥如何用功、如何努力,姬笙总是在战技的领悟、战能的积累、武技的纯熟上胜出文冥一筹,文冥始终无法胜过她。 出色的学生是最得老师喜爱的,姬笙也不例外。 丕虎导师性格粗狂,说话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在一个月前的日常切磋训练中,文冥又一次输给了姬笙,当时丕虎导师一高兴,便赠给了姬笙一枚“六还丹”,姬笙喜不自胜连声成谢之时,文冥只能酸溜溜、眼巴巴的看着那枚药丸被姬笙收入囊中。 如此,文冥对姬笙的嫉妒便又多了一分。 匕辛导师适才流露出对姬笙落败的失望以及对灵药损失的可惜时,文冥由于嫉妒心作怪,心中猛然一喜:“你也有今天!”心中所想正是他口中所说:“浪费灵药!” 多么可怕的嫉妒心! 难怪丕虎导师会厉声呵斥文冥。 副院这七名劲锐学员一个个骄傲自满,狂妄自大,甚至有人还对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心怀嫉妒,且不论他们修为如何,但就做人这一着,他们就输给了辅院的学员。 通过这件事,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也发现了存在于这些年轻人身上的、平时被他们忽略的严重的做人问题。 如果他们培养出一批自相残杀的学员,就算修为再高,又有什么用? 解决这些学员的内部矛盾成了他们的当务之急。 吃过晚饭,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坐在一起,谈起了这个问题。 “丕虎导师,文冥这孩子的嫉妒心太重了,要是再让他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匕辛导师说道。 “不错。”丕虎导师点点头,说道:“除了文冥的嫉妒心,这些孩子还有一个共同的毛病——” “目中无人!”二人齐声说道。 “是该治治了,要是让他们照这样发展下去,那还了得?”匕辛导师说道。 “嗯。”丕虎导师顿了顿,道:“辅院学员的修为虽然比不上我们副院的学员,但是他们团结互助,齐心齐力的品质却是我们副院的学员所不能及的。” “现在连修为都比不上人家了!” “方鸿不算。” “因为他是宗主的弟子?” “因为他是宗主的弟子。” 第16章 面壁有异 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带着七名劲锐学员在辅院狠狠的栽了个跟头,但是碍于方鸿与宗主左河的这层关系,他们只能咽下这口咽不下的恶气,愤愤的隐忍离去。 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的心情抑郁不欢,孙峥院主却是心花怒放。 夙学院中实力在辅院之上的副院栽到辅院手里,在夙学院近千年的历史上,这恐怕还是第一次。 送走了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等一众副院派来的武道使者,孙峥院主眉开眼笑的对岳衅导师说道:“鸿儿和心月这两个孩子现在还在青山吗?” 岳衅导师说道:“是,他们还在青山面壁。” 孙峥院主哈哈一笑,说道:“副院派来的武道使者已经离开,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呆在那儿的必要了,你下令让他们回来吧。” 岳衅笑道:“回来以后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二人同时大笑。 孙峥院主左手握住岳衅导师的右手,右手搭上岳衅导师的肩膀,狡黠的笑着说道:“回来以后,当然是让鸿儿来找我呀!” “哼哼!”岳衅导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孙峥院主一眼,眼神里掩不住的嫉妒和羡慕。 孙峥院主又是一笑,拍了拍岳衅导师,豪爽的说道:“心月这孩子虽然比不上鸿儿天赋异秉、天资卓越,但也是百十年罕见的奇才,况且她在学院里的表现也不过是仅次于鸿儿而已,你把“究极风暴”传授给她,也不损你岳衅导师的威名嘛!” 闻言,岳衅导师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岳衅导师心道:“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不把鸿儿让给我?修炼上品战技的最低标准是至少达到‘肃杀诀’入门四星水平,心月的表现虽然突出,但要达到四星水平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以鸿儿入门四星的战能水平,眼下他最多只能修炼一门上品战技,等到他的战能水平提升到能够同时兼修两种上品战技时,他能不能继续留在辅院还两说呢,毕竟,鸿儿是宗主左河唯一的入门弟子!老狐狸,说的比唱的好听!”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是多少良师梦寐以求的愿望。 孙峥院主自然理解岳衅导师的这种心情,不过在给方鸿传授战技的这件事上,他是当仁不让的,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你怕麻烦,怕担责任,怕丢脸面,死活不肯做这个辅院的院主,既然让我做了,那我就得使一使这院主专属的权利。” 岳衅导师又如何不知孙峥院主的心思?当下“嘿嘿”一笑。 二人各自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又是一笑。 突然,孙峥院主笑眯眯的对岳衅导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要不是副院的这几位武道使者来的及时,鸿儿还真就被你抢走了……” 一瞬间,岳衅导师猛然明白孙峥院主会在武道使者拜访的时候突然消失的原因了:孙峥院主早就猜到了自己准备私下向方鸿传授战技的图谋,就算不是正好遇着武道使者来访这件事干扰他,他也不可能成功的将“究极风暴”传授给方鸿。 “明白了?”孙峥院主得意的笑道。 “老狐狸!我倒是错怪成羌了!”岳衅导师瞪了孙峥院主一眼,笑骂道。 “哈哈哈哈!”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并肩来到了青山。 “方鸿,心月,你们俩出来吧。”岳衅导师站在青山脚下,高喝一声,算是撤销了对二人的面壁惩罚。 没成想,岳衅导师说完以后,除了山谷间的回声,再没有任何回应。 “方鸿?心月?你们俩出来!面壁惩罚到此为止!”岳衅导师又喊了一声。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青山的面壁区是辅院用来惩罚犯错的学员的专用场所,除了犯错的学员以外,连院中导师都不能擅自进入,受倒外力干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岳衅连叫两声,这两个孩子都没反应,难不成是……什么”孙峥院主眉头一皱,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就在这时,方鸿猛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虽然隔着几百步距离,二人还是一眼认出那人是方鸿无疑。 “他们没事。”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相视一望,松了口气。 等到方鸿走近。 “岳衅导师!孙峥院主!你们快来看看吧!不好了!” 方鸿气喘吁吁的从青山脚下的面壁室里冲出来,着急的对眼前的二位导师说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刚刚沉下去的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别着急,慢慢说清楚。”岳衅导师询问道。 “心月的头上冒着白气,脸色难看的不知到底是苍白还是蜡黄,看起来特别痛苦,而且她的身体周围还有实化性很强的气旋,好多小石头都被风化了!我不敢近身,您快去看看吧!” 方鸿恳求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亲自去看看心月,但二位红袍高阶导师却面露难色,无动于衷。 “鸿儿,你在去看看,尽量把心月的状况描述清楚一些。”岳衅导师脸上一红,虽然满眼尽是关怀之色,但他却不能亲自去探查心月的状况。 “岳衅导师您亲自去看看吧,我看不出心月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况且我也没能力处理啊!”方鸿着急又不解的说道。 孙峥院主干咳一声,苦笑道:“鸿儿,你有所不知,这青山的面壁区除了犯错受罚的辅院学员以外,任何人都是不能入内的……” 原来如此,难怪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会为了保护心月和方鸿罚他们来青山面壁。 只要他孙峥院主不下令撤销对方鸿和心月的惩罚,副院的丕虎导师和匕辛导师就算不顾忌宗主的那层关系,他们也不能拿方鸿和心月怎么样。 祸福相依,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万万没有想到,这条被他们用来保护心月的规矩竟然会变成阻挠他们相救心月的屏障。 “那怎么办?”方鸿着急的说道。 孙峥院主脸色阴沉,低头沉思不语。 岳衅导师看着心急如焚的方鸿,无奈的吩咐道:“鸿儿,你先进去,仔细观察着,有什么异常立即出来向我和院主报告。” 方鸿心乱如麻,马马虎虎的应了一声:“嗯!”便扭头跑进了面壁室。 第17章 重伤方鸿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一动不动的站在青山脚下,看着方鸿飞也似跑向青山面壁区,心中很不是滋味,由于“青山面壁区内只允许受到惩罚的学员入内”这条规定的限制,使得他们无法亲自出手解决方鸿和心月面临的、以他们学员级别的能力无法解决的问题。 着急的等待总是令人心急如焚。 半晌不见方鸿出来汇报面壁室里正在发生的情况,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渐渐变得有些不安。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岳衅导师对着低头沉思的孙峥院主说道。 孙峥院主似乎充耳不闻,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岳衅导师见状,“唉~”的一声,轻轻地叹了口气。 突然,一直沉思不语的孙峥院主抬起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假如真的是他,这一切也就容易解释了。” “你想到了什么?”岳衅导师问道。 “战神传说!”孙峥郑重的说道。 “战神传说——”岳衅导师低声重复道。 “假如真的是他,这一切便都能解释的通了。”孙峥院主释然的说道。 “假如真的是他,那还有什么解释不通的。”岳衅导师淡然一笑,同样释然的说道。 孙峥院主的脸上重新挂起微笑,岳衅导师也不再来回踱步。 战神传说究竟是一个怎样神奇的传说?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一开始为什么会显得那般忧心重重? 到后来为什么又变得如此释然洒脱? 真是令人费解。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猜到了心月在面壁室出现意外情况的缘由,因此不再紧张担忧。 而一心记挂心月安危的方鸿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此刻正急的焦头烂额,心乱如麻。 方鸿站在面壁室的室门口,看着心月痛苦的表情,着急又不解的想:“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是所有导师中品阶最高的高阶红袍导师,他们说出的话从来就没有人违背过,尤其是孙峥院主,他是学院的院主,在学院里哪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了主的?”方鸿一边想,一边不住的在那道石质的室门口徘徊。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为什么不肯来救救心月呢?”方鸿不明白为什么两位他平时最为尊敬、最为信服的导师,会因为一项“青山面壁区内只允许受到惩罚的学员入内”的规定,而不肯进入青山的面壁区,来探查心月出现的异状、替心月解除痛心的折磨。 “岳衅导师为什么让我回来做观察、做报告?”想到这里,方鸿灵光一闪,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懊恼的说道:“一定是因为我打伤姬笙,给学院添了麻烦,给两位两位导师丢了脸,两位导师才不愿意痛痛快快的进来诊治心月!一定是的!” 想到这里,方鸿急忙从面壁区往出跑。 他要去承认错误,他想让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把心月从那种令人恐惧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方鸿冲到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身前,跪倒在地。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不明所以,齐声诧异的问道:“鸿儿,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让你看着心月,随时报告我们她的情况吗?” “夙学院辅院学员方鸿知错,请院主及导师惩罚!” 闻言,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心下均是一凛:“教导学员在学院中重纪律、守规矩固然是正确的、合理的,但如果因为太过注重纪律、过分严守规矩导致学员的潜意识里形成凡事都能通过认错、求饶来解决的可怕观念,从而失去拼搏奋斗的斗志,那还了得!” “你站起来!”岳衅导师沉沉的说道。 方鸿稳稳的跪在地上,朗声说道:“导师不肯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方鸿以为,只要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接受孙峥院主或者岳衅导师的批评教育,他们就会解救心月。 在这种近乎“奴性”的思想的驱使和对心月的殷切关心的双重作用下,当岳衅导师以一种暗含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反而跪的更稳了。 “鸿儿,起来!”孙峥院主收起和蔼的笑容,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学员方鸿知错!请院主和导师惩罚!”方鸿没有觉察到岳衅导师的恨铁不成钢和孙峥院主对于自己教学理念失败的愤怒,倔强的说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岳衅导师铁青着脸,咬牙说道:“起来!” “不!学员……” “噗!” 没等方鸿的那句“学员方鸿知错”说出口,岳衅导师便扬手一掌击飞了跪倒在地的方鸿。 “噗!”方鸿趴在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过来!”岳衅导师厉声呵斥道。 岳衅导师适才这一掌打的很重,方鸿直接被他击出几十步远,狠狠的摔落在了青山面壁区内。 方鸿被打的头晕目眩,难辨东南西北。胸腹间也是疼痛不堪,一呼一吸之间犹如受到万千利刃同时割截一般,痛彻心扉。 听到岳衅导师的怒喝,方鸿不敢怠慢,极欲向岳衅导师跑去。 “啊!”方鸿刚一抬头,周身便传来一阵撕裂心扉的剧痛,他惨叫一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起来!”岳衅导师怒气不减,恶狠狠的吼道。 孙峥院主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也不能全怪他,我们也有责任!” “哼!”岳衅导师怒哼一声,怒道:“但凡遇到事情,不论大小,不分轻重,不分贵贱,只知道跪地求饶,我最见不得这种软骨头!” “软骨头?哼!恐怕另有其人!”突然,青山山谷间回荡起一个阴冷而肃杀的声音。 “谁?”岳衅导师正在气头上,猛地听到有人反驳他,想都没想,脱口便骂道:“谁在哪里胡言乱语、乱放狗屁!” “住口!”孙峥院主捂住岳衅导师的嘴,四下环视一番,警慎的说道:“晚辈言语间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多包涵!晚辈斗胆,请问前辈名号!” “连我的名号都不知道的人都能当上院主,肃宗真是越来越不成话!”那声音张狂的嘲讽道。 “是他?” 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惊呼。 第18章 驱出青山(上) “晚辈无意冒犯!请前辈原谅!”得知说话的人是谁以后,岳衅导师的怒气登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少来这一套!”那人厌烦的喝道:“赶紧把人带走!别来烦我!” “晚辈这就告退!”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连这个人的模样都没见到,就恭敬成这般模样,足见此人可怕。 岳衅导师不光是嘴上说说,一声应承之后,他疾催战能,使出移动战技,瞬息之间,如凭空消失、凭空出现似的,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重伤倒地的方鸿身侧。 好一个瞬移! 岳衅导师伸手抱起方鸿,体内战能涌动不停,疏忽之间又是几个快如闪电的瞬移。 “心月在哪儿?”岳衅导师闪进青山面壁区后,上百扇面壁室的石门同时映入眼帘,因为不知道心月具体的位置,岳衅导师只好停下脚步,拍醒方鸿。 刚才岳衅导师在出手打伤方鸿以后,心中便已经生起悔意:“鸿儿练功刻苦,遵守校规,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孩子,虽然动不动就向我们求饶的行为的确大有诟病,但也不至于……我这一掌打的未免太重了些!” 岳衅导师当时心中虽然已有后悔之意,但他和孙峥院主说话时,言语间仍是火气十足,怒气丝毫不减。 就在这时,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交了“好运”,听到了肃宗之中传说级别的那位战神的声音。 战神“戮”在肃宗内是传说级别的人物,此人非但战阶等级堪比肃宗宗主左河,性格也是怪异之极。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虽不是泛泛之辈,但面对那个传说级别的人物时,他们也无计可施。 就在两人忐忑不安,处在不知如何是好的为难境地,不知该如何安全的带着方鸿和心月离开时,战神“戮”竟然主动要求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把方鸿和心月带走。 “太好了!”二人心下大喜,恭声答道:“晚辈这就告退!” 岳衅导师生怕这位传说级别的人物改变主意,万一战神“戮”阻挠自己和孙峥院主带离方鸿和心月,那可就麻烦了。 是以岳衅导师闻言以后,当下便急忙运起瞬移战技,眨眼功夫便抱着方鸿来到了青山面壁区。 岳衅导师拍醒方鸿,着急的问道:“鸿儿,心月在哪儿?” 方鸿在岳衅导师怀中悠悠醒转,刚要开口说话,便咳出一口鲜血。 “咳!咳!咳!” 岳衅导师见状,心中猛地一酸,他忍住不去关心方鸿的安危,故作镇定的问道:“心月在哪儿?” “咳!在——咳!这里——”方鸿艰难的抬起手指,颤抖着指向心月所在的那间面壁室,一句话没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见状,岳衅导师心痛不已:“不管怎么说,鸿儿是为了救心月才向我和孙峥院主跪地求饶的,就算有错,也不该受这么重的惩罚!” 岳衅导师心中既是自责又是后悔:“与其说鸿儿是因为那所谓的‘没骨气’‘软骨头’这些莫须有的名头受重伤,还不如说是因为我那没来由的怒火受的伤!” “现在后悔了?”不知何时,孙峥院主已站在了岳衅导师身旁:“我就说过,他有这样的表现,我们也有责任,刚才你在气头上,不肯听我的话,现在后悔了吧!” 岳衅导师眼睛一瞪,嘴唇一动,眼看着就要反驳孙峥院主。 原以为岳衅导师会反驳孙峥院主,没想到他却说道:“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有气不该撒在孩子身上!我不配做他的导师!”岳衅导师嗫嚅半晌,终于低下了头。 “别说这些了,快去救心月!”孙峥从岳衅导师怀里接过方鸿,对岳衅导师说道。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岳衅闪进方鸿所指的那间面壁室,远远的说道。 “好!”孙峥院主抱起方鸿,几个起落便跃出了面壁区。 “砰!” “轰隆隆!” 青山面壁区内的石制面壁室毫无征兆的突然坍塌,惊的孙峥院主停住了脚步。 “院主!咳!咳!咳!心月——心——”巨大的“轰隆”声整醒了孙峥院主怀中昏迷的方鸿。 “你放心,心月不会有事的,岳衅导师已经去救她了。”孙峥右掌搭在方鸿背心的能枢(注:该名词为作者杜撰)上,缓缓将战能输送到方鸿体内。 孙峥院主输送给方鸿的战能就像温凉的溪流,通过方鸿背心的能枢源源不断的传进了方鸿体内。 “多谢院主!咳!咳!咳!”方鸿开心的说道。 “别开口说话,引导这些战能进入能海。”孙峥微笑着对方鸿说道。 方鸿笑着点点头,按照孙峥院主的要求,将这些温若溪流的战能缓缓引入了能海之中。 孙峥院主输送给方鸿的战能温和而绵长,不多时,方鸿被岳衅打出的内伤便愈合了三四成。 “孙峥院主,我的胸口不疼了。”方鸿胸腹间剧烈的疼痛感随着孙峥院主战能的不断涌入,渐渐变的不在疼痛。 “嗯,那是能量充实,能流通畅的原因。”孙峥院主解释道。 “院主,你怎么了?”方鸿抬起头,看见满头大汗的孙峥院主,诧异的问道。 “不要紧。”孙峥院主和往日一样,和蔼的微笑着说道。 通过背心的能枢传输战能能够快速治愈重伤者的内伤,但对于输出者而言,这种行为却极其有害的。 绕是孙峥院主战能深厚,当他给方鸿大量传输战能时,也是满头大汗。 方鸿用力推开孙峥院主按在自己背心能枢上的手掌,阻断了孙峥院主继续输送战能的通道。 “院主!岳衅导师说过,通过背心的能枢向重伤者传输战能,虽然能够快速治愈重伤者的内伤,但是对于战能输出者来说却是非常有害的!”方鸿苍白着脸,认真的对孙峥院主说道。 孙峥院主轻轻抚去额头的汗珠,笑道:“不碍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哪里有什么‘非常有害’的样子?” 孙峥院主虽然始终保持微笑,但方鸿从他颤抖的声音中听的出来,所谓“不碍事”是假装的。 第19章 驱出青山(中) 战能是施展战技的基础,如果真武修炼者体内的能海中没有充沛厚实的战能,再高级的战技都将会变的一无是处,毫无作用。 施展不出战技的真武修炼者,便与寻常武师一般无二,与人战斗时,只能以纯武技相战。 战能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修炼的。 战能的修炼条件极为苛刻,单是先天体制这一关,便没几个人能过的了。 能够修炼战能的先天体制分为四类,分别是:传说级别的最强旭攸战境体制;仅次于旭攸战境极为罕见霞冥战境体制;颇具天赋的魂离体制;稀松平常的武云体制。 传奇故事不会发生在平凡人身上,传奇人物的人生注定不会平凡。 旭攸战境这种难求难遇的先天体制可贵到连战阶无匹、战力通天的肃宗宗主左河都不曾拥有,拥有了这种连左河都艳羡不已的先天体制的方鸿,他的命运注定不会平庸无奇,淡泊如水。 因为特殊的体制,特殊的关系,方鸿得到了夙学院辅院之中所有导师的特殊关照。 孙峥院主也不例外,不惜损耗能海中珍惜宝贵的战能为方鸿治愈内伤便是最佳的证明。 正常情况下,在基础练习或实际战斗中使用战技时,真武修炼者都会运用相应的战能催动方法,将能海中的战能汇入释放战能的能池之中,最后再运用合理的释放战能的方式将战能释放体外,便能造成战技伤害。 这个过程中,催动战能进入能池的方法和释放战能的方式合起来就是真武修炼者口中所说的战技。 战技提供的战能催动方法和战能释放方式都是前人总结归纳出的宝贵经验,具有相当的合理性和实用性,依据战技的真实威力和修炼难度,战技有下品、中品、上品之分。 如果是按照战技提供的战能催动方法和释放方式合理调动战能、释放战能,原则上是不会对真武修炼者造成损伤的,即为安全可靠,无甚后顾之忧。 通过背心的能枢传输战能虽然能够快速治愈重伤者的内伤,但会对战能输出者造成严重的战能损耗,害处不浅。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了治愈别人而如此严重的损耗自己,但孙峥院主却做出了不在情理之中的举动。 因为损耗严重,孙峥院主的脸色疏忽变的惨白,见状,方鸿被吓了一跳。 “院主!你怎么样?” 方鸿扶住摇摇欲坠的孙峥院主,自责的关切道。 孙峥淡淡一笑,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很好,不碍事。” “都怪我!”方鸿自责的说道:“要不是我一时冲动,心月就不会被罚到青山面壁,也就不会遭遇修炼时走火入魔的险境!岳衅导师也不会因为生气而打我、院主你也就不会因为救我而变成这个样子!” 听方鸿情绪激动的说完发自内心的检讨,孙峥院主舒心一笑,手掌轻轻扶上方鸿的脑袋,慈爱而满足的说道:“有徒如此,夫复何求?” 顿了顿,孙峥院主语重心长的说道:“鸿儿,你记住,能够自我反省、自我检讨,而且勇于承担责任、关爱他人,这是不可多得优秀品质,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遭遇,我希望你能始终坚守初心,不要抛弃这些善美的品质。” 方鸿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鸿儿记住了!” 孙峥院主长吁一口气,会心的笑道:“嗯,很好,记住就很好。” 孙峥院主的话,有很深的含义,以方鸿的江湖阅历和生活体验,当下根本不可能理解孙峥院主语下隐藏的深意。 “院主,心月她……”方鸿心中始终对心月放心不下。 孙峥院主宽慰他道:“有岳衅导师在,心月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方鸿心想也是,岳衅导师亲自出马,心月自然不会有事了。 “轰隆隆!” “砰!” “是岳衅导师!”方鸿兴奋的呼喊道:“岳衅导师!我们在这里!” 青山面壁区内,“轰隆隆”的石室坍塌声中,只听“砰!”的一声,碎石堆爆裂开来,犹如置炸药引燃而爆之,声势颇为壮观。 岳衅导师自碎石堆中巍然跃出,几个瞬移便来到了孙峥院主和方鸿身旁。 “能从坍塌的石室中碎石而出,岳衅导师好手段!”孙峥院主赞叹一声,微笑道。 “岳衅导师,心月她没事吧?”方鸿见岳衅导师独自一人从碎石堆中跃出,且岳衅导师脸色阴沉,被孙峥院主抚顺的那颗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心月……”岳衅导师沉沉的说道:“心月……她……”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岳衅导师便支支吾吾,不再言语。 “心月她怎么样了?”方鸿着急的问道。 孙峥院主拍了拍方鸿幼弱的肩膀,柔声道:“别急,听岳衅导师把话说完。” “嗯。” 方鸿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下来,歉然说道:“岳衅导师,对不起,我不该打断您说话的。” 岳衅摆摆手,愧疚的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 方鸿诧异的看着岳衅导师,不解的问道:“岳衅导师,您这话……”方鸿听的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去再说。”孙峥院主拉起方鸿便要走开。 “嗯,先回去吧。”岳衅导师轻声附和道。 “心月到底怎么了?岳衅导师、孙峥院主!你们告诉我好不好?”方鸿挣脱孙峥院主拉着自己的手,挡在二人面前,跪地恳求道。 岳衅导师脸上闪过一丝糅合着愧疚、愠怒的的奇异神情,不满的说道:“不准下跪,站起来!” “院主!导师!我求你们了!你们告诉我心月究竟……究竟……”方鸿急火攻心,适才刚刚愈合的内伤瞬间迸裂,一口气理不顺,立时便喷出一口鲜血。 岳衅导师伸手拦住虚弱将顷的方鸿,缓缓说道:“心月永远留在青山面壁区的那间石室里,再也出不来了……” 岳衅导师后面所说的话,方鸿一句也没听进去。 “啊——”方鸿万般悲痛的哀嚎一声:“不会的!不会的!岳衅导师你是骗我的!心月怎么会——她怎么会——” 方鸿心中悲伤哀痛过甚,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第20章 驱出青山(下) 等到方鸿悠悠醒转,睁眼看时,只见孙峥院主面色苍白,静卧不动,骇然如死尸,转睛再看岳衅导师时,只见他也是一样的面无血色,静卧于地。 “孙峥院主!岳衅导师!你们怎么了?”方鸿初醒,便见此状,不由得恐慌的说道。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恍若不闻,未答一语。 “难道有强敌入侵?”方鸿脑海中闪过一个并不是很有根据、亦或者说不是很能站得住脚的念头。 一念心动,方鸿便意识到不太会有这种可能发生:“肃宗势力通天,在这片广袤的迅朷大陆上似乎从未听说过有哪个人、哪个势力敢和肃宗公然为敌,因此强敌入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是其一。其二,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本身具有夙学院高阶红袍导师的实力,虽然两人身处辅院,但以他们自身的实力,即便是在高手如云副院,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因此就算有人胆大包天、蓄谋入侵,也万难同时将两人打败成这般模样。” 方鸿一会儿趴在孙峥院主身侧看看,一会儿蹲在岳衅导师身旁瞅瞅,瞧瞧看看,跑来跑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围着两位导师打转。 “两位导师昏迷不醒,心月也不知是死是活,父亲母亲早已离世,师父对我也是不管不顾,既然如此……”方鸿毕竟是个孩子,绕是他天资聪颖,天赋异禀,遇上这人世间最费人心力、最牵人愁思、最能使人快活、最让人无法释怀、最令人难以割舍的“情”字一关,难免无法看破,自然不能放下,自在逍遥更是休提。 大悲大痛最能令人成长,一旦走出心中的阴霾,重见自信之光,心智、阅历必定更进一层。 只是这过程多少有些残忍。 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生活在天真烂漫的童真世界的孩子,因为一个个特殊、离奇、怪诞的际遇,最终被那可怕而难以抵挡的命运卷入了这充满尔虞我诈、争强斗胜、薄情寡义的武俢者的世界。 稚嫩而尚未成熟的心灵,承受了太多他本不该在这个年纪承受的悲离与心机。 年仅八岁,慈父命陨肃宗送葬台,慈母生无可恋随父而去,相伴成长的姐姐与他天各一方。拜师左河,六年间未谋一面;谨遵师嘱,不曾想遭其严惩;同门奉承,尽是些阿谀之辞;倾心心月,连累她丧命青山;生无可恋,还不如阴世再会! 方鸿平静的登上青山,缓步向青山高处走去。 走了一会儿,方鸿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因为身负重伤,他不能像往日那样健步如飞的奔走,“呼——”方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扶着手边的石壁缓缓坐倒。 伸手揩去细密的汗珠,歇至喘匀了气,方鸿轻轻挪至悬崖绝壁边上,探头向下望了一眼。 方鸿被崖边的陡峭高耸惊的心中一跳,随即笑道:“这么高了,一定能死的。”待他举步欲坠时,竟发现双腿不听使唤,瘫住不动。 单是探头一望,就已将方鸿惊的半身瘫软? 自然不是。 岳衅导师的战能是何等充沛,对战技的运用又是何等纯属,他盛怒之下击出的掌力,威力可想而知,当时若不是他在出手时于心不忍且又心有余悸,在最后吐劲时留了一手,恐怕方鸿就不仅是身负重伤,命丧黄泉只怕都不在话下。 后来孙峥院主不惜大损战能救治方鸿,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只是保住了方鸿的性命。 重伤者爬山,实在少见。方鸿能以重伤之躯爬上青山而不死,已经算得十分厉害了,至于那所谓的“吓的瘫软”之语,实质上是虚脱罢了。 “鸿儿!” “鸿儿!” 这时,山谷间突然回响起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着急的呼唤。 方鸿趴在悬崖边上,听的一清二楚。 “鸿儿!你在哪儿?”岳衅大声呼喊。 “鸿儿!”孙峥院主的呼喊声也是迫切焦急。 “咯咯咯——”突然,银铃似的几声脆响直听的方鸿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什么人!”岳衅导师喝道。 “老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吗?”那清脆妖娆的声音“咯咯”的笑着,妩媚的说道。 “放肆!”岳衅导师怒道:“哪里来的妖女,竟然消遣于我,可敢现身一战!” “咯咯咯——”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的灌入听者耳中,使人心中激荡起阵阵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有什么不敢?”那声音蔑视的说道:“两位高手为救爱徒,不惜损耗战能,以致虚弱倒地不起……” “住口!”岳衅导师一声怒喝打断了那个妖娆妩媚的声音。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那声音继续嘲讽道。 “她把自己说成小虾、恶犬竟然还自鸣得意,真可笑。”方鸿到底是个孩子,童心未泯作祟,一时间听的起兴,竟忘了悲伤坠崖之事,乐呵呵的自言自语道。 “看来阁下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龙虾、虎犬之喻,运用的非常到位嘛!”孙峥院主哈哈一笑,反讥道。 “哼,死性不改,要不是看在你为救徒弟战能亏损虚脱的份上,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轻易饶了你!”方鸿身后猛地响起一声娇嗔。 方鸿回头,只见一个身形曼妙,面容姣好,青丝飘飞的美丽女子携着心月站在身后。 “心月!”方鸿兴奋的叫道:“你怎么样!” 方鸿一激动,腾地从地上跃起,扑向心月。 “砰!” 虚弱的重伤之躯经不起大悲大喜的折腾,直若腾空跃起的方鸿没走出半步,眼前便是一黑,复次昏迷倒地。 “你怎么不说话了?”岳衅导师兀自怒喝道。 “没功夫搭理你们!”方鸿所见的那名美丽女子携起方鸿,轻声嗔道。 “岳衅,你还记得她吗?”孙峥院主仿佛响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 “谁?”不见了方鸿,还受人讥讽,岳衅又急又怒,全然想象不到孙峥口中所言的那个“她”是谁。 “妙手神机——灵修虞。”孙峥院主说道。 “灵修虞?” “灵修虞。” “怎么可能?”岳衅导师大感疑惑。 “极有可能!”孙峥院主十分肯定。 “他们有救了!” “他们有救了。” 第21章 心月醒转 既已明了方鸿失踪缘由,岳衅导师和孙峥院主便不再四下寻找,二人回到辅院,进行教学方法的整顿改治自不在话下。 至于二人为何任由灵修虞带走方鸿和心月而不加阻挠,甚至心中极为宽慰,当下暂且不提,待日后机会成熟,诸君自见分晓。 话说方鸿被那美丽女子携着,便如昔日被冥音血斩携着也似:周遭风景不住后退,自身轻灵灵犹如不受重力吸引一般如风疾驰,六年前血斩一手携方鸿,一手携方凌,而今日灵修虞一手携方鸿,一手携心月,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血斩为男而灵修虞为女,除此以外今日之景与往日之态,再无分别。 触情生情,物是人非之感顿时汹涌,之前方鸿本就处在悲伤消极的落寞情绪之中,此时由景及情,念及自己身世之苦,方鸿不禁黯然,落下泪来而不自知。 “没出息!不是给人下跪就是哭泣流泪,没有半点男子汉该有的模样。真不知道这孩子看上你什么了!”疾驰的灵修虞觉察到悲伤落泪的方鸿,出言鄙讽道。 受到鄙视讥讽,方鸿心中恼道:“和蔼近人的孙峥因我下跪而变色重斥,岳衅导师因我下跪不惜重伤于我,这位姐姐也因我下跪垂泪而讥讽于我,难道哀求下跪、悲伤落泪果真便是如此遭人鄙夷、不屑吗?由此看来,应该是了,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宁可叫人打死也绝不下跪求人、宁可叫我悲伤难过而死也绝不在人前流泪!” 方鸿默默的抹去泪水,一言不发。 “怎么了?难过了?”灵修虞停下疾驰的脚步,将方鸿和心月放下,对方鸿说道。 “没有。”方鸿忍住悲伤,故作坚强的说道。 “嘴硬。”灵修虞嗔道:“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已经是这个模样,男人果然都是一副臭模样,心口不一。” 方鸿听不懂灵修虞话里的深意,只道是灵修虞仍在讥讽自己,于是不客气的回敬道:“我说没有那就是果然没有,什么‘嘴硬’‘心口不一’的、根本是瞎说!” 闻言,灵修虞美眸之中闪过一丝伤感、怨恨、懊悔、难过的复杂光芒,仅仅是一闪而过。 “这是六还丹,你好自为之。”灵修虞取出一枚丹药,递给方鸿。 温润如玉、嫩若葱根的玉手递来一枚碧绿中泛些幽蓝的药丸,方鸿推开灵修虞的手,拒绝道:“我不要。” 灵修虞不禁哑然失笑,笑道:“你知道我的这枚六还丹有多珍贵吗?” “不知道。” “有多少能人高手花大代价求我给他们这枚药,我都不一定给他们,白送给你,你竟然不要?”灵修虞不禁为方鸿的执拗而莞尔,笑着说道。 “我不会求人的,你白给我也不要。”下跪求人这件事让方鸿既受重伤又遭嘲讽,这种刺激让他打定主意:“以后绝不求人。” “不会求人?刚才向孙峥和岳衅下跪的人是谁?”灵修虞戏虐道。 “我——”方鸿被她这么一说,登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是你吗?好像是呢!”灵修虞“咯咯咯”的笑着,响起一串银铃似的清脆的脆响。 “我是为心月去求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的!”方鸿赤红着脸,辩道。 灵修虞的笑容猛地僵住不动,眼神空洞而落寞。 曾几何时,有一个向来不肯向他人低头的人,仿佛也说过这样的话:“我是为修虞去求门主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此人现在何处? 灵修虞怔在当地,出神良久。 “心月,你醒啦!”灵修虞被方鸿一声欢喜的呼喊声惊回现实,循声望去,只见心月悠悠醒转,眼神惺忪而迷离,饶是如此,见到方鸿,她亦如方鸿见到她一般欢喜:“方鸿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方鸿答非所问的痴笑着说道。 “我怎么了?”心月迷茫的问道。 不待方鸿出声,灵修虞便抢在他之前说道:“你练功时受情丝牵扰,导致战能运行紊乱,外放内收混乱不定,险些丧命。” 闻言,心月俏脸一红,脱口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月本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练功时想着方鸿学长?”话到嘴边,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因此急忙收住,于是便有了吞吞吐吐的嗫嚅。 “我怎么会不知道?”灵修虞惨然一笑,说道:“不说妙手神机的手段,单是这倾心的爱恋,我也……” “他对你很好,好好珍惜。”灵修虞话说一半,语锋突转,言语间追悔无奈之感甚浓。 心月听了这话,低头抿嘴一笑,心中乐开了花:“我自然知道方鸿学长对我极好,只要看到他,我便是满心欢喜,说不出的开心快乐,不用你说我一样会珍惜他的。” 方鸿所想却与心月所想大相径庭:“这个人虽然长的漂亮,战能战技都很厉害,但她一会儿笑容满面,一会儿满面愁容,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嘲讽我,实在是个怪人,我须得小心提防,可别着了她的道。” 实在讲,方鸿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也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欺辱的人。 “我问你。”灵修虞转过头面向方鸿,认真的说道:“你想让她的伤彻底治愈吗?” “她不是已经被你治好了吗?”方鸿不解的说道。 之前岳衅导师曾对方鸿说心月永远的留在了青山面壁室中,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无力救转心月。方鸿当时听闻此语,悲痛之下,竟致昏迷。 后来方鸿万念俱灰,欲跳崖自尽时,灵修虞带着心月出现在了他眼前,虽然不知心月死活,但能见到她的模样,方鸿心中已是巨大满足了。 再后来,心月醒转,方鸿大喜,私心作用之下,竟自默认为灵修虞已将心月治愈,直到灵修虞说出心月尚未痊愈的消息,方鸿才反应过来:“连岳衅导师都束手无策的难疾,就算这个女子再厉害,也可不能在这么断的时间内将心月治愈啊!” “那你有办法治好她吗?”想通了这一节,方鸿的关注点便转到了灵修虞能不能治愈心月上来。 第22章 尚府迎亲 “办法自然是有的”灵修虞说道:“只不过她的伤治起来非常麻烦,不是很容易。” 方鸿问道:“你能治愈她是吗?” 灵修虞道:“是。” “求求你,治好她!”方鸿低沉着声音郑重的说道。 “你在求我?” “我求你,求你治好她。”方鸿咬着牙,重重的说道。 “刚才是谁说他不会求人来着?”灵修虞讥笑着反问道。 方鸿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灵修虞看着方鸿,同样一言不发。 两人尴尬的僵持着。 这时,心月缓缓起身,走到方鸿身旁,拉起方鸿的手,柔声说道:“方鸿学长,咱们走吧,你不要求人,不要强人所难,我没事的。” 方鸿闻言,纠结与难过的情绪犹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凶猛的席卷而来,看着心月苍白失色的脸庞,心中酸楚难忍,一时间悲痛难忍,竟险些落下泪来。 泪水最终被方鸿硬生生的吞进了肚里,悲伤亦被他硬生生的埋在了心里。 无泪,无痛。 真无泪?真无痛? 方鸿握紧心月拉着他的冰凉的小手,惨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他拉着心月的手,转头向远离灵修虞的方向走去,不再恳求于她。 方鸿刚刚收起的悲伤与落寞,失望与无助,淡然与释怀再次浮上心头:“能和心月在一起,哪怕仅仅是眨眼间的一瞬,在我心里已是最大的快慰与满足了,世恶道艰,人心叵测,与其苟活于世,忍受那难测难忍的艰险,倒不如陪着心月,走完她人生最后的旅程。待她离去,我便也随她而去,从此逍遥自在,再不用受那艰险难测的折磨……” 看着二人离去,灵修虞定在原地不动,仿佛痴了一般,静静的伫立。 “修虞,我们走,离的他们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恍惚间,方鸿和心月转身离去的背影在灵修虞眼中,莫名的竟变的熟悉起来。 “嗯,我们走,再也不回来!”那道悲伤而坚定的身影仿佛再现于灵修虞眼前,泪珠在她脸颊上滚落,划出一道清晰的泪痕。 “嗖!” 突然,灵修虞如风一般掠至方鸿和心月身侧,再一个起落时,心月已被她携走,等方鸿反应过来,发足狂奔时,灵修虞早已不知去向。 “心月!” 方鸿奋力狂奔,一路痛呼。 灵修虞的战阶远在方鸿之上,不论是战能的深厚程度还是对战技的体悟运用,与灵修虞相比,方鸿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 “心月!”方鸿依旧狂奔不止,痛呼不止。 其实,仅在灵修虞带走心月的瞬间,方鸿便已不知二人去向,与其说他这当儿发足狂奔是为了追寻心月,倒不如说是发泄内心的悲痛。 方鸿狂奔了半日,一片树林早给他跑出了头。 “这人有病吧!” “唉!小心!” “赶着投胎啊!” “小伙子,功夫不错啊,切磋一下?” 方鸿跑出树林,奔进了一出闹市。 市井中人见一少年健步如飞,神色悲痛,奔走间虽然疾步如飞但却毫无目的,正是: 撞人、撞车、撞集市,叮叮咣咣;呵骂、取笑、赞叹声,响成一片。 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闹市中浩浩荡荡的走来一队声势浩大,排场十足的盛装人马。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既然是迎亲,那就应该是喜庆欢快,温馨祥和的场面,可这群自称“尚府天赐少爷迎亲”的队伍却大喊“挡道的统统闪开”,完全就是一副霸道不善的模样,哪里有一丝迎亲该有的喜庆欢快、温馨祥和了? “尚府的人来了,赶快躲起来!” “快走快走,是非来了!” “书生相公,这枚……” “不要了不要了,躲避是非要紧!” 尚府的迎亲队伍一来,原本热闹繁华的闹市瞬间变的混乱不堪,短暂的混乱之后,熙熙攘攘的闹市变的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不见一人。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原本喧闹的街市这时早已人烟散尽,那队浩浩荡荡的盛装人马却还在高声呼喊清道。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这支尚府的盛装迎亲队伍所到之处,处处皆如罕见人烟的荒蛮之地,不见一个人影,即便是繁华如方才的闹市那般,待得这支队伍到来,也立刻变成落荒而逃的惨淡场景。 一路上,冷冷清清惨惨淡淡的场面,与尚府迎亲队伍大红大绿的盛装迎亲服装显得格格不入。 这支队伍自称是迎亲队伍,但从他们一路的影响看来,实在讲,那气氛比送葬的队伍还要惨淡、还要令人躲避不及,众人听闻“尚府天赐少爷迎亲!”几个字,唯恐视之不吉,闻之不祥,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犹如躲避天灾也似。 迎亲本应是喜气洋洋,欢快喜悦的,人人见之,必定恭贺道喜,也盼自己沾点喜庆之气,可尚府的这支迎亲队伍却是硬生生的将迎亲的氛围弄的比送葬还令人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真是奇事一桩。 “紫轩小楼西侧的朋友,现身一见吧!”迎亲队伍正中的一顶装饰的极为华贵的五颜六色的大花轿内,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 “哈哈哈哈!”紫轩小楼西侧二楼临街处的酒桌旁,三个身着黑衣,头顶黑色斗笠,黑色面巾遮面的男子大笑。 笑声终了,三名黑衣人中一人大声的说道:“让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看上老子一眼,只怕老子这辈子都洗不干净这张脸了!”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尚府的迎亲队伍似乎对那三名黑衣男子视而不见、对那名男子的话充耳不闻一般,只顾继续走路,依然高声呼喊清道。 “迎亲?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迎的哪门子亲?你看那顶轿子,花轿不像花轿,官较不像官轿,白白浪费那么多宝珠玉石,真是可惜!”又一名黑衣男子听到在听到迎亲队伍的清道声之后,大声讥讽嘲笑。 第23章 黑衣男子 “几位朋友这般说话,未免有些不太礼貌了。”尚府迎亲队伍正中的那顶花花绿绿的装饰华贵的花轿内,之前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礼貌?和不男不女的怪物讲什么礼貌!”三人中另一位黑衣男子闻言,阴恻恻的说道。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冷冷清清的街市上,盛装的尚府迎亲队伍不管不顾紫轩小楼西侧的那三名黑衣男子,兀自叫嚷着。 “嚷嚷什么!” “啪!” 紫轩小楼西侧二楼临街处三名黑衣男子中的一人怒喝一声,将手中酒杯怒掷于地,骂道:“你们再敢叫一声‘迎亲’,老子就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尚府的盛装迎亲队伍徐徐行进,渐渐远离了紫轩小楼。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尚府的盛装迎亲队伍完全没有理会那黑衣男子的恐吓,依旧横行霸道的叫嚷着“天赐少爷迎亲”的口号。 “几位朋友的警告你们不曾听见吗?还敢高呼‘迎亲’,就不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顶花花绿绿、镶满珍珠宝玉的古怪花轿内,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盛装的迎亲队伍仿佛是在回应那顶花轿中的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似的,叫嚷声变的更加响亮: “挡道的统统闪开!” “好啊!”之前那人怒喝一声,拎起桌上的酒坛子,忽的从紫轩小楼二楼跃下,直冲尚府迎亲队伍而去。 “燃!”黑衣男子猛冲向前不停,借着身体快速奔驰带起的惯性,“嗖”的一声将手中所提的酒坛子狠狠的掷向了迎亲队伍。 诺大的酒坛子给这黑衣男子掷出,竟似离弦之箭一般呼呼作响。 黑衣男子的那声“燃”字语音落时,酒坛子正好砸在了尚府迎亲队伍正中的那顶花花绿绿、镶满珍珠宝玉的花轿上。 “腾!” 紫色火焰凭空而起,眨眼间笼罩了整队迎亲队伍。 “尚府天赐少爷迎亲!” “挡道的统统闪开!” 紫色火焰吞噬了盛装的迎亲队伍,在他们被火焰彻底焚为灰烬之前,他们齐声但近乎哀嚎着喊出了临命终前的最后一声清道口号。 可怕! 难道这些人除了这两句“尚府天赐少爷迎亲!”、“挡道的统统闪开!”以外,便再不会说别的话了吗? “老子警告过你们,别让老子再听到‘迎亲’这两个字,拿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就这么烧死你们,算是便宜了你们!”那名黑衣男子佝偻着身躯恶狠狠的说道。 “不愧是燃煞三星,独门绝技——“坛掷燃”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紫火中幽幽响起。 “哦?”黑衣男子听到这个声音,饶有趣味的眯起眼睛,盯着那顶被紫火吞噬却没有被焚化的花轿,微微有些惊讶的说道:“难不成这顶花轿不像花轿、官较不像官轿的轿子能抵御‘坛掷燃’引燃的紫火不成?”黑衣男子只顾自言自语,丝毫没有理会尚天赐的恭维。 说话间,其余两名黑衣男子也站到了先前那名黑衣男子身旁。 三名黑衣男子一般的佝偻着身躯,一般的身着黑衣黑裤,一般的头裹黑头巾、手戴黑手套、足登黑靴子、头顶黑斗笠,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一眼看去,没有任何区别。 “莫非,这顶轿子就是尚府祖传的‘避火钟’?”三名黑衣男子中一人思索道。 “难怪难怪!” “他妈的!真邪门!” “就算是‘避火钟’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燃煞三星的名号难道是浪得虚名吗?” “哼!明知我们燃煞三星以独门绝技‘三元燃’著名,紫火焚烧之处,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可这不知天高地厚尚府偏偏四处炫耀他那祖传的‘避火钟’,说那那狗屁‘避火钟’能避万火、无火能侵?” “他妈的!简直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经意间交代了与尚府接下梁子的原因。 “哈哈哈哈!看!”一名黑衣男子指着被紫火焚为灰烬的‘避火钟’大笑道:“什么能避万火、无火能侵!还不是被我们燃煞三星的“坛掷燃”引燃的紫火烧成了灰烬!” 果然,方才还在紫火中勉力“苦苦强撑”的花轿此刻珠宝消融、华装成灰,华贵奢侈付之一炬,再不见半点奢华模样。 “哈哈哈哈!”余下二人见状,也是哈哈大笑。 “我就说嘛,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能有多大能耐?” “是啊是啊!还没交手就被烧成了灰烬,哈哈哈哈!这种角色也能使得燃煞三星同时出动,真是抬举了他!” 燃煞三星以为尚天赐已被紫火焚成了灰烬,因此得意的开怀大笑,言语间也是自鸣得意。 他们没有注意到花轿里的微妙变化,当然更没有觉察到尚天赐其实毫发未损。 “三位朋友固然声名显赫、身负绝技,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尚天赐轻轻拨开被紫火烧成灰烬的花轿,妖娆的摆动着腰肢,一边向燃煞三星走来,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妈的!果然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真他娘的让老子恶心!”燃煞三星中其中一人厌恶的说道。 尚天赐分明是个男子模样,举手投足却比妖娆的女子还要妖娆万分,颦蹙微笑,婀娜多姿,一样也没落下。 尚天赐学着女子娇嗔发怒的模样瞪了那黑衣男子一眼,只看的那黑衣男子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真他娘的恶心!老子今天就为民除害,烧死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 “并肩子上!” 燃煞三星突进疾冲的身影,犹如三道骤然扯开的黑布。 “刷!刷!刷!” 燃煞三星同时欺身上前,合力围攻尚天赐。 “既然三位有意赐教,那在下就只好领教了!”尚天赐一声不男不女的怒喝,听在燃煞三星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伦不类。 “快!快!快!加把劲赶快把这怪物拾掇了!老子实在不想再听他说一句话!” “好!” “用‘燃煞焚闐阵’!” 注:闐,音“填”。 第24章 狂魔乱舞 “燃煞三星,名气不小,手段却也不过如此!”那尚天赐阴阳怪气的一声冷笑,发出一声不像男声又不像女声的古怪声音。 燃煞三星本就是粗鲁的汉子,一听尚天赐这话,登时大怒,三人盛怒之下,破口大骂道:“住口!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看老子怎么把你烧成灰烬!” “尚某方才已然见识过了赫赫有名的燃煞三星的独门绝技——‘三元燃’之一的‘坛掷燃’,什么紫火焚烧之处,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照我看来,根本就是胡吹大气!”尚天赐又是一声嘲讽:“赶快将那什么‘燃煞焚闐阵’使将出来,兴许能助尔等逃命也说不上呢!” “你他娘的!” “看招!” “找死!” 闻言,燃煞三星破口大骂。 尚天赐被燃煞三星围攻,处境已经十分凶险,此刻尚自出言挑衅三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燃煞三星的独门绝技“三元燃”,一燃“坛掷燃”,二燃“空凌燃”,三燃“焚烬燃”,“三元燃”环环相扣,燃力层层递增,其中一燃“坛掷燃”只是作为起火之用,并不具有太大伤害,“三元燃”的真正威力其实是体现在在二燃“空凌燃”上的,二燃“空凌燃”借一燃“坛掷燃”凭空引燃的紫火之势,升起威力巨大的幽蓝紫火,那“紫火焚烧之处,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说的正是这二燃“空凌燃”升起的幽蓝紫火。 三燃“焚烬燃”的威力比之二燃“空凌燃”虽略有不足,但“焚烬燃”却能眩晕身处幽蓝紫火中的敌人。 眩晕,即令中招后的敌人短时间内失去思维、运动的能力的、一种罕见的战技附属技能,这种附属技能极为实用,亦极为罕见,就算是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那般能耐,若是没有能够催生眩晕属性的战技相助,他们也不能在战斗时使出这种奇异的附属技能。 就燃煞三星的真实战斗能力而言,比起夙学院中修为最低的学员尚且差着老大一截,不论是战能的储备还是对战技的领悟,燃煞三星是远远不及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的。 可是,他们却能使得出眩晕技能。 由此可见,战技“三元燃”确有其独到之处。 一燃“坛掷燃”已经引燃了大片紫火,尚天赐和燃煞三星对战的所在恰好正在紫火区域中心,只要燃煞三星使出二燃“空凌燃”,升起幽蓝紫火,尚天赐绝对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 燃煞三星成三角夹击之势分三个方位赤拳围攻尚天赐,尚天赐虽同样赤手空拳不曾使用兵刃,但他尖锐犹如利刃般的指甲丝毫不亚于锋寒锐利的匕首。 因得了兵刃之势,尚天赐便有了和燃煞三星对峙的资本,是以他虽然被三人夹击围攻,却并未显露败相。 “燃!”见近战难以占到上风,燃煞三星猛地齐声呼喝一声,使出了二燃“空凌燃”。 三人身形急退,避开尚天赐狠辣锋寒的指刃的同时,齐晃右掌。 “腾!”的一声,三人手中各自凭空升起一团紫火。 “焚!” “烬!” “燃!” 三人各做手诀,各呼口诀,紧接二燃“空凌燃”之后使出了三燃“焚烬燃”。 “狂魔乱舞!” 尚天赐一声呼啸,身形暴涨,犹如发狂的野兽,急向紫火外围奔去。 “嗷!”尚天赐一声哀嚎,显然是极为痛苦所致。 他没能冲出紫火四燃的死亡区域。 二燃“空凌燃”借一燃“坛掷燃”引燃的紫火而升起的幽蓝紫火有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的可怕威力,若不是祖传的那口“避火钟”,尚天赐早在一燃“坛掷燃”的紫火焚烧之下就成了灰烬。 “呀!” “咦~” 尚天赐在一连串阴阳怪气的叫喊声中犹如发疯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全然不似方才的悠然妖娆。 “哈哈哈哈!果然是个怪物!” “根本就是个疯子!” “一条疯狗!” “哈哈哈哈!” 燃煞三星粗鲁的嘲笑着近乎发狂的尚天赐。 燃煞三星并不知道,尚府祖传的“避火钟”其实是一种专门克制“三元燃”战技,并非一件可触可及的事物。 要练成传闻中能避万火、无火能侵的“避火钟”,就必须把尚府祖传的战能修炼功法“八酒功”练到“狂魔乱舞”的级别才行。 尚天赐的“八酒功”练到了“狂魔乱舞”的级别,燃煞三星的“三元燃”也尽数使了出来。 究竟是“避火钟”能避万火、无火能侵?还是“三元燃”引燃的紫火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 只有燃煞三星和尚天赐一较高下才能得知。 “他妈的!” “真是邪门!” “古怪古怪!” 燃煞三星齐声疑惑的说道。 三人同时开口,相互干扰之下,分辨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山野村夫!聒噪些什么!”尚天赐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他愤怒咆哮的模样和刚才妩媚妖媚的模样判若两人。 “哎哟!” “妈的!” “见鬼!” 尚天赐的形貌伴着那声咆哮骤然变得恐怖起来,突如其来的、诡异的变化,惊的燃煞三星齐声惊叫。 “呜——啊——哈哈——哈哈!”尚天赐掩面垂手,咆哮一声,突然仰天大笑。 尚天赐全身上下变成猩红一片:猩红的头发,猩红的瞳眸,猩红的利爪…… 尚天赐仿佛变成了一团猩红的火焰,狂暴的翻涌在紫火中…… “这紫火……”燃煞三星齐声喃喃道:“怎么会……” 三人语气微微颤抖,难掩心中的恐慌。 闻言,尚天赐大笑一声,朗声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以为‘避火钟’是什么?真的是一口看得见摸得着的大钟吗?” 尚天赐大笑不止:“告诉你们,我尚府的‘避火钟’就是为了克制你们燃煞三星的‘三元燃’而创的一种战技!” “什么!”燃煞三星闻言大震。 “你们以为‘避火钟’凭什么能避万火、无火能侵?”尚天赐自问自答:“全是因为它能吞噬火焰、将火焰化为己用的缘故!” 第25章 焚闐大阵 尚天赐语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练成了‘八酒功’中的‘狂魔乱舞’,在下倒还真没把握吞噬了你们引燃的这团紫火。” 言毕,尚天赐得意的哈哈大笑,一番狂化之后,他的笑声变的狂傲不羁,张狂无限,丝毫不见方才的阴阳怪气、不男不女。 燃煞三星心头大骇,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燃煞焚闐阵!” “哦?”见燃煞三星开始布阵,尚天赐只邪笑一声,竟不做理会,他环抱双手,傲然而立,冷冷的盯着三人走位移形。 “哼!又是纸老虎一只,名头不小,本事却不见得有多大,‘燃煞焚闐阵’?哼!不过如此……”尚天赐静静的看了半晌燃煞三星的走位以后,不屑的评论道。 “连这种水平的阵法也敢拿出来在人前现眼,且先不管你们燃煞三星的本事如何,单就厚脸皮这一着,你们若是称第二,只怕没人敢称第一。” 出人意料的是,平时一向粗鲁暴躁的燃煞三星,在面对尚天赐如此露骨的讽刺时,居然未予理睬,无动于衷。 “咦?”燃煞三星的反应也让尚天赐感觉很意外:“变哑巴了?” 燃煞三星依然没有理会尚天赐,只是自顾自的疾步走位布阵。 “燃煞!” 燃煞三星猛地止住疾行的身形,呈三角夹击之势分立于尚天赐五步开外,齐声喝道。 三人各捏手诀,手型不尽相同。 尚天赐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有点意思——” “焚闐!” 燃煞三星齐喝一声,三人同时举步,一起冲向位于三人包围圈中心的尚天赐。 “哈哈哈哈!”见状,尚天赐仰天大笑道:“虚张声势!哈哈哈哈!怎么着?你们难道想凭着这个阵法扮猪吃虎不成?”尚天赐奚落道:“等了你们半天,没想到你们竟然布出一个这般模样的阵法来,哈哈哈哈!好好好,来吧,让小爷送你们上路!” 不怪尚天赐这般奚落,燃煞三星的这种攻击方式的确不怎么高明。 在这种对峙的局面中使用这种愚蠢的攻击方式,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见燃煞三星逼近自己,尚天赐猛地收住笑声,长啸一声,一头殷红如血的乱发仿佛受到疾风劲舞一般四散开来。 “杀!” 尚天赐张开十指,尖锐殷红的利爪犹如锋锐的匕首,直取燃煞三星咽喉。 “砰!” “砰!” “砰!” 三声炸雷般的震响中,燃煞三星被尚天赐一招“狂魔乱舞——血爪”撕裂不见! 燃煞三星凭空消失不见! “有诈!”尚天赐心下一惊,暗道:“不妙!” 尚天赐语音未落,身形未定,燃煞三星便又冲了上来。 燃煞三星不是被尚天赐撕裂了? “焚闐!” 燃煞三星齐喝一声,合身扑上。 “杀!” 尚天赐又是一招“狂魔乱舞——血爪”,只听得: “砰!” “砰!” “砰!” 三声炸雷般的震响声中,燃煞三星消失不见! “幻术?”尚天赐又惊又怒:“一时大意,竟然着了你们的道!”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眩晕属性,哪里是什么幻术了。”方鸿站在不远处的小楼上,望着街市中对战的四人,轻声自语道。 自灵修虞带走心月以后,方鸿便失意落寞,方寸大乱,在一阵漫步目的的狂奔之后,方鸿来到了一片喧闹的街市。 方鸿狂奔了很久,可心中的悲伤难过让他忘记了疲倦劳累,直到尚天赐一声阴阳怪气的吆喝才将他从失意的悲伤中拉回现实。 尚天赐说话的声音很像一个人,很像他儿时听过到过的一个人的笑声。 只不过,那人的声音更让人毛骨悚然,更让人心惊胆战,更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尚天赐的功力远不如那个人,但是在心理阴影的作用下,听到和那人笑声类似的声音以后,方鸿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淡了方鸿心中的悲伤。 紧接着,燃煞三星便与尚天赐开始了针锋相对的暗讽明骂。 到底是童心未泯,方鸿听了几句,只觉得这几人十分可笑,于是躲到距离几人不远处的一座小楼上,暗自欣赏燃煞三星和尚天赐共同出演的一出好戏。 方鸿越听越觉得好笑。 直到燃煞三星祭出“三元燃”的“一燃——坛掷燃”,方鸿才有了一声“咦——”。 “看不出来这几个粗鲁的汉子还有这等战斗思维。”方鸿由衷的赞叹道。 尚天赐并不知道,从燃煞三星使出“坛掷燃”的那时起,“燃煞焚闐阵”便已经了布置。 “坛掷燃”引燃的紫火虽然没能对尚天赐造成直接伤害,但它却精准无误的控制住了布置“燃煞焚闐阵”所依赖的阵基。 有了稳固的阵基,阵法才有稳定的输出。 燃煞三星使出“二燃——空凌燃”之后又使出了“三燃——焚烬燃”,这一来,燃煞三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了“燃煞焚闐阵”。 可尚天赐却浑然不知。 尚天赐沉浸在祖传“八酒功——狂魔乱舞”癫狂状态,狂傲大笑,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迫近。 “自做聪明的笨蛋。” 见尚天赐吞噬了紫火以后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方鸿鄙夷的低声说道。 尚天赐自然是不会听到方鸿的这声嘲笑了,见自己吞噬了号称“能熔铁化铜,焚人于无形”的紫火,他变的愈发张狂,愈发不把燃煞三星放在眼里。 反观燃煞三星: 他们一改之前的粗鲁野蛮的风格,对尚天赐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 “燃煞焚闐阵”只差最后一步便布置成功,是以燃煞三星一心走位移形,无暇顾及已经癫狂的尚天赐。 然而,即便是到了这般地步,尚天赐仍未能觉察到即将来临的危险,甚至自以为是的以为燃煞三星布下的“燃煞焚闐阵”只是一只“纸老虎”! 自以为是的结果就是,事情往往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等到“燃煞焚闐阵”布成,结结实实吃了亏以后,尚天赐才知道自己着了燃煞三星的道。 焚闐大阵已成, 双方胜负已定。 第26章 三星落败 方鸿看着这场胜负已已定的生死决斗,轻蔑地摇了摇头,一副不屑的神态。 的确,在夙学院辅院优秀弟子眼中,这般市井俗人的战斗方式和战斗思维,自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不出方鸿所料,燃煞三星在强有力的阵基支持下,将“燃煞焚闐阵”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狂魔乱舞——血爪!”尚天赐狂吼着冲向将他团团围住的三人,犹如发狂的野兽一般撕裂了虚拟的敌人。 “有本事真刀真枪的上啊!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尚天赐被燃煞三星困在“燃煞焚闐阵”中,一身狂暴的战技无处施展,不禁狂躁更甚。 “燃!”燃煞三星齐喝一声,阵中紫火应声消失。 紫火消散之后,尚天赐的视野顿时变得清晰明了。 他身处“燃煞焚闐阵”正中,燃煞三星此刻分立于三处,死死地守住他唯一可以反败为胜的阵基,断绝了他最后制敌的希望。 攻无门路,避无可避。 阵基是阵法的基础,阵法的威力施展全凭阵基支持,只要破了阵基,阵法不攻自破。 如果是强攻,那就另当别论了。 尚天赐的“八酒功”强过燃煞三星的“三元燃”,真刀真枪、硬碰硬的战斗,燃煞三星完全不是对手。 可是,当燃煞三星步成“燃煞焚天阵”之后,对战双方,局势登时逆转。 尚天赐瞬间从压制方变成了被压制方。 阵法的威力便是如此不可思议、不可小觑。 阵基的地位自然不容置疑。 就在尚天赐以为自己必败无疑,燃煞三星以为自己必胜无疑的时候,躲在距离几人不远处的小楼上看热闹的方鸿有了新的发现。 “咦……”方鸿眼中掠过一丝丝惊讶的神色。 仅仅是一闪而过。 “老子今天就为民除害,烧了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 “死在‘燃煞焚闐阵’中,也不枉你白活一世!” “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燃煞三星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说道。 尚天赐身处燃煞焚天阵中,任他“八酒功”在如何厉害也是无济于事。 败局已定,尚天赐长叹一声,颓然道:“没想到‘燃煞三星’的‘三元燃’绝技之中,竟然还有‘燃煞焚闐阵’这等令人棘手狠辣的阵法,罢了——罢了——” 说着,尚天赐的须发、眼睛都从猩红色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尖锐的指甲也蜕变成了寻常姿态。 “三位,请动手吧!” 随着尚天赐退出狂化状态,他说话的语调又变得阴阳怪气,难分男女。 说话的语调依然如旧,局势却早已不同。 “动手吧!” “一起上!” “快烧吧!” 阵法布成之后,燃煞三星的废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多。 无声无息,毫无征兆。 一团紫火从尚天赐体内腾地燃烧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尚天赐便已成了骷髅模样。 紫火的焚烧没有因为尚天赐变成冒着紫火的骷髅而停止。 微风吹过,骨灰随风而散。 “好眩晕!”方鸿轻声赞叹道。 原来,紫火根本就没有消散。 紫火消散的状态,也是燃煞三星依托眩晕属性幻化的假象。 燃煞三星和尚天赐说话的时候,紫火就已经开始了对他的焚烧。 等到尚天赐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摧毁,退去“八酒功”的狂化状态时,紫火便如决堤的江河一般滔滔不绝的涌入了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筋脉,没有丝毫悬念的彻底将他焚为了灰烬。 眼见尚天赐被紫火焚为灰烬,骨灰随风消散,燃煞三星不禁得意非凡,哈哈大笑。 见状,方鸿冷笑一声,轻声道:“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方鸿的嘲笑,燃煞三星自然不会听得到。 燃煞三星大败尚府尚天赐,一个个乐的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 “我就说嘛,那不男不女的怪物就是……” 突然,燃煞三星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是人是鬼!”燃煞三星一起惊呼。 “自然是人了。”尚天赐缓缓说道,语调依然阴阳怪气,难分男女。 “这不可能!” “你明明已经死了!” “死人怎么可能说话!” 燃煞三星在自相矛盾中,惊恐不安的齐步合身扑向尚天赐。 “狂魔乱舞!” 尚天赐呼啸一声,瞬间狂化,冲向迎面舍身飞扑而至的燃煞三星。 尚天赐的指尖滴滴答答的滴着鲜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一头猩红的血发,不知是因狂化而红,还是因沾了燃煞三星的鲜血而红。 “‘燃煞焚闐阵’,果然没让我失望。” “也不枉你冒死使用禁术——血祭。” “谁在说话!”尚天赐大惊失色。 “方鸿。”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 尚天赐使用禁术——血祭的事,一直以来,除了他本人以外,无人知晓。 直到遇见方鸿。 方鸿没有理会尚天赐,自顾自的说道:“消耗自身本元,获得短时间的灵魂离体效果。” 顿了顿,又道,“能施展出这种早已灭绝的禁术,不得不说,你真是个人才。” 一听方鸿连血祭的作用效果和使用血祭的代价都说得出,尚天赐额头、脊背间的的冷汗便如落雨一般,将他淋得湿透。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否赐面一见。”尚天赐尽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揣测着问道。 对于尚天赐的问题,方鸿依旧不予理会:“你一身的本事,都是靠血祭得来的吧。”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尽管尚天赐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但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掩不住地在颤抖。 “不是血祭,难道还是那所谓的祖传功法?”说着,方鸿从不远处的小楼跃下,倏忽闪动,犹如凭空出现一般站在尚天赐面前。 不说别的,单就亮相这一手,尚天赐就明白,自己绝非此人之敌。 “自然是……”尚天赐还欲狡辩,不料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砰!”尚天赐重重的摔落在地,才一抬头,便见方鸿站在眼前。 由始至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击飞,更不知道方鸿是什么时候又站在他面前的。 第27章 禁术血祭 方鸿说的不错,尚天赐的一身本事的确来自于,那久已失传的禁术——血祭。 至于所谓的祖传功法“八酒功”,纯粹就是掩人耳目。 他的祖上根本就没有真武修炼者,更没有什么祖传功法。 自他出道以来,方鸿是第一个一眼便揭穿了他的底细的人。 这不得不让他胆战心惊。 尚天赐内心深处长久以来,深深掩埋着的不安,被方鸿几句话挑了出来。 不过这种不安并没有影响他的小聪明,他开始暗地里准备施展“血祭”了。 很明显,尚天赐并不清楚他此刻面对的敌人,对他而言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方鸿看着缓缓爬起的尚天赐,反问道:“怎么?” 尚天赐阴恻恻的笑道:“就算是禁术你又能奈我何?你的战能战技还不是为我所用。” “蝼蚁终究只是蝼蚁。”方鸿傲然道,“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了。” 没有心月在场,没有导师在旁,方鸿就像一只孤傲的桀鹰。 “大言不惭!”尚天赐一跃而起,冷笑着说道:“既然你执意要见识见识本少爷的‘禁术——血祭’,本少爷就让你开开眼!” 闻言,方鸿笑道:“大言不惭?本少爷?开开眼?” “你笑什么!”见方鸿一副傲然、目中无人的姿态,尚天赐不禁大怒。 方鸿直接无视尚天赐的话,说道:“好啊!来,让我开开眼。” “简直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本少爷定叫你不得好死!”尚天赐嘶吼一声,立即转为狂化状态,扑向方鸿,企图一爪将方鸿撕裂两半。 猩红,狂怒。 也不枉“狂魔乱舞”这四个字。 在这种狂怒状态下,正面迎战燃煞三星,尚天赐稳操胜券。 可对战方鸿时,局势就不容乐观了。 尚天赐狂奔向前的身形犹如骤然结冰一般,僵住不动。 就在尚天赐发足狂奔的同时,方鸿便将“肃杀诀”修炼得来的战能注入了风能能池之中,紧接着,方鸿借风能能池做了一个急速气旋。 急速气旋,顾名思义,该气旋旋转速度极快。 高速旋转的气旋能在短时间内,将气旋所在位置的气压降到极低,因为该处气压远低于周遭寻常大气气压,所以周遭气压会在一瞬间迅速涌入气旋所在位置,气压的骤变会对气旋附近的物体施加巨大的压力,这压力便是急速气旋施展攻击或做出防守的关键。 整个变化过程说来繁琐,制造出实际压力来,却是极为简便迅速。 正是这急速气旋的气压压力,硬生生的逼停了狂怒猛扑的尚天赐。 尚天赐从来没见过这般高级的战技,一时间傻了眼。 方鸿无趣的摇摇头,不耐烦的说道:“快把你那不三不四的禁术使出来吧,磨磨唧唧,装腔作势,我可没什么耐心陪你玩。” 尚天赐心有大怒,怒喝道:“三元燃!” “腾!” 紫火! 刚才燃煞三星与尚天赐对战时,凭空引燃的紫火。 “哈哈哈哈!”尚天赐看着被紫火吞噬的方鸿,得意的大笑。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禁术——血祭’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方鸿的声音从紫火中传出,平淡中带着不耐烦。 显然,尚天赐的紫火没有对方鸿造成任何伤害。 尚天赐的惊讶已非言语所能形容,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你究竟是什么人!” “行了行了,要用禁术你尽管用就是了,非得说两句废话不可吗?” 说着,方鸿将紫火统统纳入急速气旋,不耐烦的说道。 尚天赐半张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是怎么察觉到我是在和燃煞三星说话时使出禁术的?难道他是……”尚天赐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人或事,脸色变得惨白。 方鸿左手一捏,气旋消失。 紫火也随之消失不见。 尚天赐颓然跪倒在地,绝望的说道:“不敢劳您动手,我自行了断。” 方鸿盯着尚天赐,一言不发,心道:“废话真多!用个禁术非得搞这么多花样不可吗?” 尚天赐绝望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对生的希望。 就像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抽去了赖的以支撑肉体的骨头,他瘫软在倒地,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方鸿侧目旁观,一言不发。 “这会儿应该到化成灰的阶段了吧。”方鸿心道。 果然不出方鸿所料,瘫倒在地的尚天赐和之前一样,随风化灰,消散不见。 燃煞三星与尚天赐对峙时,尚天赐就是趁燃煞三星不注意,用这招“随风化灰”的障眼法骗过了燃煞三星,借机使用“禁术——血祭”血化了燃煞三星。 消耗自身本元,获得短时间的灵魂离体效果,是故看似随风化灰,四下飘散,实则灵魂未灭。 方鸿虽然并不知道血祭的施用方法和具体的功用,但他从尚天赐对付燃煞三星的实战案例中,便将尚天赐这半吊子“禁术”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这次,方鸿却失算了。 他没有感应到尚天赐的灵魂波动。 “刚才化成灰以后,明明是有灵魂波动的,这次怎么没有一点动静?”方鸿不禁诧异出声。 “因为他这次是真的死了。”一个健壮的青年男子走来,拱手说道:“在下尚天文,有礼了。” 方鸿还了一礼:“方鸿还礼。” “堂兄咎由自取,任他自尽了断,在下也算是尽了兄弟情义,给他足够的尊严了。”尚天文望着随风消散的骨灰,略带感伤的说道。 “原来这人是尚天赐的堂兄弟,不知这尚天文会不会‘禁术——血祭’,要是他也会用那‘禁术’,对付起来可有些难缠。”方鸿心中如此这般盘算着,表面上却不漏痕迹,说道:“令兄亡故,阁下节哀。” 尚天文讪笑一声,不好意思的说道:“见笑了!愚兄背离祖宗教训,不肯苦读诗书、修身养性不说,还学了惨绝人寰的‘禁术——血祭’,大大败坏门风,辱我尚家清名,虽然身死,却断不敢不敢用节哀二字。” 方鸿一听,心道:“你倒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只可惜你那堂兄,真就如你所说,实在是个败坏风门的不肖子孙。” 方鸿笑笑,不再多言,便欲转身离开。 第28章 神秘部落 “小兄弟!”尚天文叫住转身离开的方鸿,“在下有一事相求!” 方鸿回过头,问道:“天文兄有何贵干?” 方鸿不做逗留,转身离开是有原因的: “他曾听导师讲过,禁术属于左道之术,其修炼者往往心术不正,心术不正之人辅以旁门左道之术,邪门另类、伤天害理之事便在所难免。 后来,也是该着禁术一门气数将尽。 迅朷大陆一众正派真武修炼者集合一处,共同剿灭了声名狼藉的禁术一门。 自此,禁术便在迅朷大陆绝迹。 如今禁术重现人间,方鸿亲眼所见,怎能不满腹狐疑? 莫非是导师所言有误?不!绝不可能! 可尚天赐对付燃煞三星时,用的分明就是已经绝迹失传的禁术——血祭。 就在方鸿亲自应战尚天赐,希望得到事情真相时,尚天赐却意外死亡。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尚天文出现了。 方鸿习惯性的去探察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男子身上的战能,然而,他一无所获,也就是说,尚天文身上没有一丝丝战能气息。 可是以他并不算成熟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本能来看,尚天文绝不是一个简单地书生。 尚天文和使用禁术的尚天赐是堂兄弟,他不确定尚天文是不是也会禁术。 禁术重现迅朷大陆,而且疑团重重,犹如迷雾。” “此地不宜久留。”方鸿心想。 尚天文上一步,施礼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却认得早已失传的禁术,在下钦佩不已,所以——” 方鸿一听,心道:“莫非是见我想要离开,想强留不成?” “愿闻其详。”方鸿面不改色。 “想请小兄弟到寒舍一坐,用些茶点,结交一番。”尚天文说道。 “哼!说得到好听,也罢,我就跟你走一趟,看你耍些什么花样。”方鸿心中计较一番,爽快的答应道:“既然天文兄盛意相邀,小弟就叨扰了!” “哪里!哪里!方鸿兄弟请随我来。”说着,尚天文便开路前行。 方鸿跟在尚天文身后,一路无话。 方鸿跟着尚天文来到一处寻常村落。 简朴的茅屋,坑洼不平的小路,默默劳动的平民。 “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方鸿兄弟不要见怪。”尚天文带着方鸿走进自家茅屋,讪讪的说道。 这倒不是尚天文客套话,的确,尽管村落里都是简陋的茅屋,但与尚天文所住的这间相比,其余房舍甚至算的上“豪华”。 “天文兄这是是哪里话,见外了。”方鸿顺口说着客套话,心中却想:“即便是平民,住处也不该这般简陋到这般程度,这里除了一张床就只剩一张桌子和两条板凳,连一件制备饮食的灶具也无,哪里像个寻常人家的住处?说他是读书人,也不见半本书籍,这个尚天文只怕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方鸿兄弟不嫌弃就好。”尚天文笑着说道,“只是……兄弟有个不情之请……” “天文兄但说无妨。”方鸿说道。 “方鸿兄弟光临寒舍寒舍之前可否戴上这个……”尚天文拿出一个黑布头套,双手捧着,递向方鸿。 请人做客,还要让客人戴上头套,要说这里头没有什么问题,那是很难使人信服的。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心中计较已定,方鸿爽快的说道:“客随主变,就依天文兄所言。” 尚天文领着戴了头套的方鸿走进一处密道。 戴上头套之后方鸿才发现,这个头套不仅仅限制了他的视觉,他的听觉、甚至意念的感知能力都受到了严重的屏蔽。 “大意了!这个头套可不是我们平时进行夜间模拟训练的眼罩啊!”方鸿不禁为自己的托大感到后悔,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是没用的了,只能冷静下来走一步看一步。 尚天文似乎知道方鸿心中所想,解释着说道:“百余年前尚家败落,风光不再,看尽炎凉,后因我族人不堪忍受诸般奚落,遂避居世外,此后族长便定下族令不许我族族人与外界来往。 时过境迁,本届族长上任后,取消了‘不许我族族人与外界来往’的族令,但是非我族人进入族人部落时,必须戴上‘障灵袋’才可以进入。” “就是天文兄给我的这个头套吗?”方鸿问道。 尚天文答道:“正是。”接着又说:“我族人避世多年,大多数族人都不愿意再与外族人打交道,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有了外族人进入我族人部落时必须戴上这能够障碍真武修炼者的战能感知能力的‘障灵袋’这一不通人情的规定。” 方鸿听尚天文说的详细诚恳,心中的不满和芥蒂大为减少,说道:“依天文兄之言,这项规定倒也说不上不通人情,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嘛。” “多谢方鸿兄弟宽容理解。”尚天文感谢道。 “天门兄客气了。”方鸿道。 话虽然这样说,方鸿心中的好奇心却是越来越重:“从尚天文口中说出‘真武修炼者’这个词并不稀奇,因为‘真武修炼者’在迅朷大陆上具有很高的地位,即便是无知平民甚至都听过‘真武修炼者的名号’,但他不经意间说出‘能障碍真武修炼者的感知能力’那句话就不简单了,寻常人哪里知道战能感知能力是什么。 抛开这些细节不谈,从尚天文的解释和我的感受来看,‘障灵袋’这个东西就不是普通人家该有的物件。” “前面就是我族人聚居的部落,方鸿兄弟请随我来。”尚天文握住方鸿手臂,牵引着向前走去。 “终于到地方了!”方鸿心道。 “那我可以摘掉‘障灵袋’了吗?”方鸿问道。 “委屈方鸿兄弟再忍耐片刻,马上就可以摘下了。” “无妨无妨。”方鸿答道。 尚天文领着方鸿躬身钻进一处好像蓬船一般的所在,简单的解释道:“这是‘穿山舰’,坐着它穿出这座山就到我族人聚居部落了,方鸿兄弟切记,‘穿山舰’启动以后便不可开口说话。” “好。”方鸿应道。 方鸿心想:“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且只管听他的,等到了他们的部落再做打算。” 第29章 土遁之术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方鸿便索性把心放宽,不去思索应对措施。 他环抱双臂静卧于穿山舰中,心念安静之下,心月的模样不觉浮现心头。 自从那日一别,算来方鸿已有半月不见心月。 就算是罕见难得的旭攸战境又如何?而身入夙学院倍受关注又能怎样? 说到底,方鸿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机缘再好,良师再佳,提升自身修为还是要靠自己躬身而为。 这自身的修为不止有战能战技的修炼,更有人情世故的炼达,为人处世的态度。 几年来,方鸿在夙学院学到的无非是战能战技,至于人情世故,便只有绝对的服从宗主而已。 直到武道大会来临,姬笙挑衅滋事,方鸿的生活节奏才有了不同于往日的音符。 怒战姬笙,与心月有太大的关系,方鸿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失态,只是听到姬笙言语不净,辱及心月,他便怒不可遏,将导师平日里反复训戒的教条忘到了九霄云外。 与心月一战,不仅牵出了夙学院管理层错综复杂的纠葛,更给方鸿带来了别样的一番经历。 想起心月,他便不由得心烦意乱。 别样的一般滋味萦绕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方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呼出。 “方鸿兄弟,可以取下‘障灵袋’了。”尚天文推了推方鸿,说道。 方鸿取下“障灵袋”,视觉恢复正常的同时感知觉也随之重新变得灵敏。 方鸿举目四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清风拂过,绿色的波浪起起伏伏,一派生机盎然之态。 麦田的尽头一排排垂柳整齐的林立着,娇柔的柳枝和灵动的麦浪一样,随着清风的拂弄自由摇摆,唯美而优雅。 “这里就是你们族人的聚居之处吗?”方鸿一边打量着四周恬淡柔和的景色,一边向尚天文问道。 “正是。”尚天文道。 “好一个避世的聚居之处啊!”方鸿由衷的感叹道。 尚天文闻言只是一笑,随即说道:“我族族长已在会客厅恭候方鸿兄多时,请方鸿兄随我来。” “族长在等我?”方鸿不禁有些惊讶,心道:“我与尚天文只是偶然相遇,相识不过寥寥数日,且在此期间我二人形影不离,这族长是怎么知道我会来到他们族人的聚居之处呢?难不成这尚天文有千里传音的本领不成?” 尚天文似乎看出了方鸿的心事,微笑着说道:“我族族长和方鸿兄弟颇有渊源,见到族长之后,族长自会与方鸿兄弟细说。” “既然这样,请尚兄引路吧。”自从与尚天文相遇,方鸿便没有放下对他的警惕,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稀里糊涂的跟着他来到这里,说实话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 尚天文点点头,右手捏出指诀,向方鸿脚下一指。 方鸿脚下的泥土被尚天文指诀一指,竟凭空闪过一团方形的黄色光芒。 光芒一闪即逝。 尚天文收指诀于胸前,喝道:“土遁之术——移形!” 方才消逝的黄色光芒猛地在他指尖重新亮起,他再次将指诀向方鸿脚下一指,平淡无奇的地面便如同猛地点燃一团火光冲天篝火似的,瞬间变得明亮无比。 方鸿此刻已是目瞪口呆,这犹如戏法一般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黄色光芒虽然明亮,但却并不刺眼,就这样,在一片明亮绚丽的黄色光芒中,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犹如天神降临一般缓缓出现在了方鸿面前。 “方鸿兄弟,这位便是我族族长中垚(yao)长老。” 方鸿看的呆了,竟然没能听到尚天文的话,只是痴痴的望着那个身处于明亮祥和的黄色光芒中的老者。 中垚长老和蔼的走近方鸿,挥挥手示意一旁的尚天文退下。 “旭攸战境,不错,不错。”中垚长老打量着方鸿,眯着眼微笑着赞叹道。 方鸿沉浸在那片祥和的光芒中难以自拔,对于中垚长老的赞叹居然也是充耳不闻。 中垚长老见状,拂袖一挥,方鸿眼前的黄色光芒便消失不见了。 “你叫方鸿是吗?”中垚长老笑着问道。 “是,我是叫方鸿。”方鸿缓过神来,反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尚天文呢?” “我是中垚长老,天文是我族中的外络使,就是他带你来这儿的。”中垚长老解释道。 “来吧,坐下慢慢聊。” 会客厅宏伟大气,雕梁画栋,极奢极贵。 方鸿应言坐下,半晌没能缓过劲儿来。 肃宗是迅忉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宗派,宫殿厅堂的规模自然也是宏伟大气不在话下,可是与眼前的这间会客厅相比,便犹如小巫见了大巫。 谁能想到寒酸败落的简陋茅屋之下,居然还有这等巧夺天工、宏伟恢煌的光景。 “方鸿,你可见还记得你的生父生母?”中垚长老端起桌上的翡翠茶壶,轻嘬了一口,没来由的问道。 方鸿闻言一怔,心中大大不快,十分恼怒。 父母亡故此等悲伤痛苦之事焉能忘记? “记得。” “左河是你师父?”中垚长老又问道。 “是。” “你见过血斩?” “见过。” “我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回答你的问题?”方鸿惊问道。 尽管中垚长老没头没脑的问题令方鸿非常反感,但不知怎的,他还是对这几个让他讨厌的问题一一做了回答。 中垚长老笑而不语。 半晌,中垚长老笑着对方鸿说道:“你的生父方云和生母袁珊原本是六合门下灵和门的末代弟子,后因门户之争的牵连而丧命,这是六年前的事,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吗?” 怎么会不记得? 那个凄冷的雨夜,那间破败的茅屋,神秘莫测的血斩,抛下他和姐姐而去的母亲…… 这一切,方鸿怎么会忘? 方鸿端起桌上碧绿清香的清茶,狠狠的喝了一口。 清茶下肚,方鸿的心情随之平静下来,再次回忆这段痛心的往事时,竟然犹如局外旁观者一般,冷静平淡,完全体会不到痛心的苦楚。 奇了!这是什么茶? 自从遇见尚天赐以来,方鸿遇到的怪事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奇,也不知这中垚长老究竟是什么人。 第30章 五老因缘 “肃宗残暴无道,五老会趁机兴风作浪,前几日你碰上的尚天赐就是五老会的成员。” 中垚长老说道:“六合门除去灵合门一门之外还剩五门,这剩下的五门就是五老会的前身。” 中垚长老只管叙说,也不理会方鸿是不是听得懂,继续说着:“五老会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与肃宗为敌,一开始也笼络了不少正义之士,你的父亲方云就是这正义之士的其中之一。” “我的父亲?”方云命丧素云山那时方鸿年纪尚幼,加上方云时常云游在外,所以他对父亲的记忆并不深刻,猛然从中垚长老口中听闻和父亲有关的消息,方鸿不由得有些激动。 “正是。”中垚长老继续说道:“你的父母双亲都是没落的灵和门门下为数不多的门人,当初五老会打着“替天行道,剿灭肃宗”的旗号网罗天下豪杰之时,方云率先响应。” “方云之所以极力拥护五老会一来是因为五老会的前身和灵和门本就属于六合门一派,二来是因为他看不惯肃宗的横行霸道,左河的残暴无道。” “方云一心为剿灭肃宗而尽力,殊不知却中了五老会的圈套。”中垚长老惋惜的说道。 “中了五老会的圈套?”方鸿想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如何被人陷害的。 “不错。”中垚长老又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当时五老会探子探得肃宗宗主左河会在素云山活埋两百四十八位反抗肃宗的义士,查明具体时间后,五老会便定下计策: 由方云打头阵,五老会全会出动营救即将命丧左河之手的两百四十八位义士。” “我的父亲就是那时被师父杀死的?”方鸿隐约已经猜到:“杀死父亲方云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父——肃宗的宗主——左河!” “虽然方云死于左河之手,但是真正害死他的凶手却是五老会的人。” 虽然心中已有了答案,但是当这个答案从中垚长老口中说出时,方鸿心中还是受到了不少触动。 “难怪我会被安排到夙学院中级别最低的辅院去,难怪宗主与我名为师徒却从不传授我任何功夫,原来……原来……真相竟是这样……”方鸿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 “倘若左河真会计较你是方云之子,又怎会收你为徒?”中垚长老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你先听我讲完方云和五老会的纠葛。”看样子,中垚长老没有打算立刻解开方鸿的疑惑,他笑道:“左河待你不薄,不要以为把你安排的辅院就是冷落了你,恰恰相反,这是对你最大的关怀,至于你父亲的事,他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 方鸿的心情被中垚长老的一番话说的七上八下,起起伏伏,对于他的论断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安排到辅院竟然是一种关怀?我的父亲被杀究竟又有什么隐情?” “别急,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晚辈洗耳恭听。”方鸿这话可是发自真心,他是真心想从中垚长老这里得到答案。 “六合门未分裂前,灵和门的势力远胜其他五门,这是因为灵和门的门人不仅个个天资绝佳,修炼进境神速,而且还独得门主恩宠。 时间久了,灵和门便开始受到其他五门排挤。 排挤逐渐演变为恶心诋毁陷害,污蔑诽谤种种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 灵和门门下众人个个心高气傲,由始至终任由其余五门诋毁陷害百般刁难始终不屑与之争辩。 随着冥音血斩率先退出六合门,灵和门中许多高手逐渐退出六合门,或隐居山林,或另谋新主,总之灵和门的势力越来越弱,最后终于被排挤出户,六合门也就变成了五老会。 灵和门虽然已经不属于六合门,但是仍有部分灵和门旧部以灵和门门人自居,方云便是其一。” “这和我的父亲被五老会陷害有什么关系?”方鸿不解。 “说到底还不是五老会的那些人心中狭窄,受不得人家比自己好。”中垚长老鄙夷的说道:“方云袁珊的修为虽然不足引起五老会的重视,但他们夫妻二人“刀光剑影”的名声又令五老会起了妒忌之心。 方云袁珊夫妇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之时往往不忘带上灵和门的名号,树大招风,人人赞扬身出灵和门的方云袁珊夫妇时,五老会的那些人便坐不住了。 如果方云袁珊夫妇能够像我老夫一样隐居避世,也许就不会遭此劫难。” 听到这里,方鸿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莫非中垚长老也曾是灵和门门人?” 中垚长老仿佛看穿了方鸿的心思,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老夫也曾是灵和门门人。” “果然。”方鸿心道。 “你在夙学院这几年都学到了什么?”中垚长老话题一转,问道。 方鸿将自己所学大致向中垚长老讲了一遍,中垚长老听完,大笑一声,说道:“战能、战技吗,名字改的倒是不错,哼,也就能糊弄糊弄你们这些小娃娃。” “夙学院教给我们的修炼方法有什么问题吗?”方鸿问道。 “谈不上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有些画蛇添足罢了。” 要知道夙学院的修炼体制可是迅忉大陆的权威,画蛇添足,这话从何说起啊? “五老会和你父亲的事今天就说到这里,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方鸿兄弟,这边请。”尚天文应声出现,礼貌的对方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中垚长老……”方鸿还想说什么,可话说到一半中垚长老就不见了——消失在了一团柔和绚丽的黄色光芒中。 “方鸿兄弟一路劳累,且先用些饮食,休息一夜,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不迟。” “既来之则安之。”方鸿心道,“那就有劳天文兄带路了。”计较已定,方鸿便跟着尚天赐离开了会客厅。 跟着尚天文吃过饭以后,方鸿就被尚天文带到了休息的地方。 方鸿躺在床上,回味着中垚长老对他说过的话,久久不能平静。 第31章 无尽藏海 方鸿虽然不明白中垚长老告诉自己那些往事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得到,这一切绝不仅仅是巧合。 自从青山面壁那时起,他所遇到的人和事都可以称作奇遇,青山面壁区深不可测的神秘人,性情古怪的灵修虞,旁门邪道尚天赐,神秘使者尚天文,还有另一个高深莫测的中垚长老…… 这一连串奇遇,实在不能用简单的巧合来解释。 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得不说,这一番奇遇对方鸿的成长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的。 毕竟,方鸿尚自年幼,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唉,如果我的身世不是这么与众不同那该有多好啊……”方鸿枕着小臂,仰面朝天,自言自语道。 是啊,如果他不是先天旭攸战境,如果他的父母亲不是方云袁珊,他的生活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复杂。 因为旭攸战境,左河收他为徒,因为父母双亲的缘故,他被卷入了五老会、灵和门这些门户纠纷…… “算了,空想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还不如趁着有空修炼修炼肃杀诀。”于是方鸿便起身盘腿而坐,练起肃杀诀来。 到了第二天,尚天文又带着方鸿来到会客厅,等候中垚长老的出现。 中垚长老现身后,尚天文行礼退下。 “今天你就该回去了,临行之前老夫有礼物要送给你。” 方鸿自然不知道中垚长老要给他什么礼物,心中虽然存有一丝警惕,但一股莫名的喜悦很快便将那警惕淹没下去。 “你看。”中垚长老张开手掌,掌心缓缓亮起一团明亮绚丽的黄色光芒。 “这是?”方鸿疑惑道:“难道这就是您要送我的礼物?” “嗯,也可以这么说。” 中垚长老挥一挥手,黄色光芒随之飘至方鸿面前。 “伸出你的左手,掌心向下,覆在垚光上。” 方鸿依言而为。 “这门功夫是我自创的,垚光一词也是我创下的,以后要是有人问起你垚光是什么,你就告诉他,垚光的“垚”就是“中垚”的“垚”。”中垚长老得意的笑着说道。 “难不成中垚长老这是要教我战技?”方鸿心中一阵狂喜。 “你可知道时空的概念?”中垚长老神秘兮兮的问道。 “是时间和空间的总和吗?” “不够准确。”中垚长老摇摇头:“时空不仅仅是简单的时间和空间,因为受到理解能力和心量大小的限制,所以一般人才会将时空简单、肤浅的理解为时间和空间的组合。” 方鸿一时无法理解中垚长老超人的理论。 看到方鸿沉默不语,中垚长老微笑着继续解释道:“你看这堵墙。”说着指了指会客厅正门对面的墙壁,道:“如果以寻常人理解的时空概念来看,你我二人此时和这堵墙同处于同一时间,同一空间,彼此相对独立存在,举个例子……” “啊!”方鸿惊叹一声。 说话间,中垚长老竟凭空穿过墙壁后,又缓缓自墙壁中浮出。 “这种现象是不可能发生的。”中垚长老接着之前的话说道。 “长老您的意思是,同一时间和空间下,不同物体可以同时存在?” “是的。” “也就是说如果应用到战斗之中,传统的物理防御没有任何价值?” “嗯,不错。” “那么穿梭时空也是可行的了?” “理论上是可以的。” “理论上?” 中垚长老笑道:“虽说简单的将时空理解为时间和空间的组合,对于时空的理解是肤浅的、不准确的,但是对于修行者而言,这种最基础的理解却是入门必经之路。” 方鸿似乎有些懂得了:“时空就像是一个巨大而未知的宝藏,运用超出常人理解的时空的概念,就如同探得了宝藏中的珍宝,常人理解的时空的概念就像是打开宝藏的钥匙,或者说就是踏上这场寻宝之旅的第一步。” “哈哈哈哈!”中垚长老放声大笑:“真不愧是先天旭攸战境体制,三言两语的解释,就能懂得时空的概念,很好!很好! 想当年,多少蠢货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也没能真正触及时空的边缘啊!” “长老过奖了。” “年轻后生倒是谦虚。老夫传你时空法门,你好好用功修炼,将来一定大有成就。” “谢长老传授之恩。”方鸿刚想跪拜谢恩,又想起岳衅导师曾因他下跪而重罚于他,因此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跪。 “现在我传你时空法门得修炼口诀,你记好了。”中垚长老不在意方鸿是否下跪,继续向传授时空法门。 “是。”方鸿恭声应道。 “遁光入掌,亮垚于心,心光无二,即得妙悟。” 中垚长老说完修炼口诀,方鸿便把它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遁光入掌,亮垚于心。”说的是以摒除心中杂念,用心手掌感应垚光,将外在的光内化到心中。 “心光无二,即得妙悟。”是说心中垚光亮起,我心与垚光不分你我,时空法门的奥妙便能悟得。 方鸿悟性天成,卓越超群,当下便领会了中垚长老所传口诀的要领。加上旭攸战境相助,领悟之余,方鸿居然当下便将掌中垚光化于心中了。 “比起尚天赐、尚天文兄弟两人来,真不知强出他们多少倍。” “他们修炼的也是时空法门?”方鸿问道。 尚天文施展过的“土遁之术”看上去似乎与时空法门还有点联系,可尚天赐所用的可是禁术,这与时空法门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垚光之中所悟,皆为时空法门所得。尚天赐的禁术也好,尚天文的遁术也罢,都属于时空法门。”中垚长老解释道。 “时空法门还真是不可思议啊。”方鸿闻言不由得赞叹道。 “不可思议正是时空法门的最高境界,不可思,不可议,思不得,道不明,犹如无尽藏海,宝藏无数。” “藏海就是宝藏之海,时空法门的修炼就是一场藏海的寻宝之旅,垚光就是这场寻宝旅行的灯塔,心量就是航行藏海的船舟。” “妙啊!”中垚长老赞不绝口:“好苗子!好苗子!” 第32章 宗主驾到 中垚长老欣慰的看着方鸿,笑眯眯的说道:“相遇即是缘分,时空法门的修炼方法我已经亲自传授给你了,你能从垚光中悟得多少奥妙就看你的造化。” 方鸿郑重的点了点头,应道:“晚辈一定用功修炼时空法门,绝不敢懈怠而辜负了长老传授之恩。” 中垚长老闻言大笑:“无尽藏海的宝藏哪里是你单凭用功就能得到的,时空法门的修炼全凭机缘和悟性,,机缘不佳、悟性不来,就是废寝忘食你也不会有丝毫受用的。” 方鸿心想也是:“时空法门本来就是自己误打误撞无意间习得的,比起得到修炼法门,觅得无尽藏海之中不可思议的宝藏,更是非机缘不可,要是还想用完成夙学院中修行课程的法子来修行时空法门,根本是无稽之谈。” 念及此处,方鸿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忽然,方鸿想起中垚长老方才所说的的话,不禁疑惑道:“长老,自从我来到辅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师父,师父日理万机,哪里有空寻找我的下落?” “不用寻找,你就在夙学院辅院的青山之中。” 中垚长老的解释让方鸿更加迷惑,方鸿又问:“我已经离开青山半个多月,怎么会还在青山之中?” “倘若你真的已经离开青山半个多月,那尚天赐使用本该早已被封禁的禁术你该怎么解释?” 中垚长老这么一问,方鸿更是一头雾水。 “你可听说过青山秘境?”中垚长老接着问道。 “不曾听过。” “青山秘境是以青山为媒介,和你进入秘境之前的空间并存的空间。” “也就是说这个秘境的存在形式也是基于时空法门而产生的?”方鸿似懂非懂的说道。 “不错。” “话说到这儿,索性再告诉你一些和你师父有关的事情。”中垚长老饶有兴趣的说道:“你师父的‘肃杀诀’也是从时空法门中悟得的。” 不等方鸿回过神来,中垚长老又说:“这句 ‘我生平最爱为人送葬, 能让我亲自为你送葬, 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 你应该听过吧?” 这是肃宗宗主左河以送葬之礼处置逆党时的悼辞,方鸿怎会不知? 见方鸿不答,中垚长老微笑着走近他,一双宛若深不见底的褐色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不知所措的方鸿。 方鸿看着那双犹如千年幽洞的褐色眼眸,越看越觉得它像链接另一个神秘空间的通道,自己似乎随时都有被他纳入其中的可能。 好在中垚长老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般笑眯眯的的眼神,方鸿如释重负,心下长舒了一口气。 “说是送葬,其实是左河用他所创的‘肃杀秘境——送葬’之术将被送葬者封印到了青山秘境之中。”中垚长老说完,也不理会方鸿是否听得明白,自顾自的说了句,“你看,你师父来了。” 就在这时,青山秘境外。 “属下拜见宗主!”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双双跪倒,向左河行礼。 左河挥挥手示意二人起身。“谢宗主!”二人拱手同声道谢。 左河点点头,问道:“方鸿进去多少时日了?” “禀告宗主,方鸿进入青山秘境已有足足三日。”孙峥院主恭声答道。 “以方鸿先天旭攸战境的体制,想必此刻已得垚光的修炼法门。”左河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秘境五日,境外一日,方鸿身处秘境已有半个多月,除了垚光的修炼法门,五老会的渊源也该有些了解了。” 念及此处,左河缓缓抬起左掌,收小指、无名指于掌心,以大拇指扣住小指、无名指,同时右手四指并拢,将左手食指、中指握紧,单留右手大拇指在外。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见此手印,心照不宣,暗自叹道:“宗主深谋远虑,计划周全,方鸿的起手战技到底还是由他老人家自己亲自传授。” 结印已毕,左河喝一声:“肃杀封印——破空!” 同一时间,中垚长老话音刚落,一团褐绿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在方鸿与中垚长老面前。 紧接着,左河的面孔自光芒中浮现而出。 “中垚长老,别来无恙。” “哦,是左河啊,好久不见了。”中垚长老笑呵呵的同左河打了个招呼。 方鸿见到这个既是自己“杀父仇人”、且自拜师至今只见过一面的师父,心中感慨万千,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是师父,又是名义上的杀父仇人,方鸿该怎样面对左河呢? “既然你师父亲自来接你了,那你就随你师父去吧。”中垚长老冲方鸿说道,说话时,依然一副笑眯眯的和蔼姿态。 “是。”方鸿顺口接道。 “如此这般,在下便告退了。”左河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 “走吧!”中垚长老笑道:“日后有缘再见。” 语毕,只见黄色光芒一闪,中垚长老便消失不见。 左河没有二话,褐绿色光芒闪烁间,方鸿便随他一起离开了秘境。 “方鸿,你在辅院的修行已经结束,往后一段时间跟在我身边。”左河吩咐道。 方鸿低声道:“是。”左河的话听来似乎平淡无奇,但在平淡的表面之下,却蕴藏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原定方鸿参加武道大会一事取消,以后你们只负责管理辅院正常事务。”左河命令道。 “属下遵命。”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躬身答道。 方鸿垂手立于左河消瘦的身材之后,静静地看着昔日教导自己的导师恭恭敬敬的站在宗主面前躬身俯首,心中生起一种莫名的愁绪。 落日余晖倾泻于漫山遍野间,无论是红叶枯草还是黄花青蔓都被映照的熠熠生辉,辅院青山一派金黄烂漫之态。 四人的影子长长的平铺在崎岖的山路上,弯弯曲曲的伸向远方…… 方鸿的命运也像这绵延的灰影,在一片即将消逝的灿烂光明中开始向未来进发。 无尽藏海、时空法门、秘境封印……背上这些玄妙而又扑朔迷离的包袱,方鸿即将踏上解开生世之谜的神秘之旅。 第33章 大会风波(上) 自从方鸿在青山秘境中得到了中垚长老的时空法门的传授之后,左河便亲自进入青山秘境接走了他。 从那以后,方鸿便再也没有来过辅院,一直到武道大会来临,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也没有再见过方鸿。 武道大会如期举行,夙学院副院学员纷纷大显身手,各个会场的头筹尽被副院学员拔去,辅院一如既往的被副院强压一头。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坐在一群眉飞色舞的副院高阶导师间,对他们的得意忘形视而不见。 武道大会已经结束,主院中虽然没有一位学员参加,但是在闭幕仪式上,主院还是和开幕仪式时一样,派了代表前来参加。 值得一提的是,主院派出的代表并不是主院的导师,而是主院本届优秀弟子。 对于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来说,参加这种仪式和当众羞辱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辅院再不济,名义上也是和主院、副院平级的,让主院的弟子和他们平起平坐,未免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不快归不快,仪式还是得参加的。 “副院人才济济,全凭诸位师叔劳心费力,师叔辛苦了!” “贤侄这是哪里话,咱们也是替宗主分忧,为肃宗的发展尽力,哪里敢说什么辛苦哇!” 副院院主听到主院院主左芝的入室弟子天闵云的恭维,笑得合不拢嘴。 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要仪式结束,他们就立马走人。 淡蓝色的天空逐渐被一大团黑云染的乌黑阴沉,看这动静,大雨顷刻便至。 受天气影响,大会草草了事,副院的高阶导师们没有尽兴,辅院的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倒少受了许多窝囊气。 倾盆大雨,突如其来。 副院院主苍蓝望着狂暴的大雨,陷入了沉思。 “这雨,来的不同寻常……”半晌,犹如喃喃自语般轻声念叨着。 另一边身处辅院休息区主厅内的孙峥院主也是神色凝重,这场雨,似乎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导师!不好了!” “导师!好大的狼啊!” 一阵惊恐的呼号声盖过了暴躁的雨声。 “出事了。”岳衅导师匆匆走进大厅,看着孙峥院主同样凝重的眼神,重重的说道。 “我们只管保护好辅院的学员,其他的事让副院去做。”孙峥院主说道。 “也好,正好借着这些妖人漫兽,杀杀副院的傲气。”岳衅导师显然对孙峥院主的意见表示赞同。 孙峥院主一声令下,辅院所有陪同学员前来参加武道大会的导师们瞬间集结一处,他们只需要负责保护好参加大会的辅院弟子,至于其他的麻烦,由副院解决就可以了。 “导师!”一名负责大会后勤的副院学员浑身是血,哀嚎着奔向丕虎导师。 “小心!” “趴下!”丕虎导师大声喝道。 这名学员可能是被吓怕了,见到平日里威望甚高、修为令人仰止的导师,只顾着奔向导师寻求保护,眼睁睁的看着导师近在咫尺,哪里还会停下脚步、趴下不动呢? 丕虎导师大怒,发足狂奔。 “啊!” 眼看丕虎导师就要奔至那名求救的学员面前,巨狼却抢先一步叼走了那学员。 一声痛苦的悲号还没来得及结束,巨狼便已将那名可怜的学员活活吞下! “畜牲!拿命来!” 丕虎导师怒不可遏,运转功法,一招“极地寒冰”直击巨狼。 丕虎导师喊“趴下”的时候,巨狼已经预测好了那名可怜的学员下一步即将到达的位置,并且发动了攻击,只要那名学员听了丕虎导师的话趴下不动,巨狼的扑击就会落空。 因为恐惧,还有临敌经验的缺乏,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等于是自己跑进了巨狼的血盆大口。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学员命丧巨狼之口,这个仇,无论如何丕虎导师都得给报了! 所以丕虎导师一出手就是他的成名绝技——上品战技“极地寒冰”。 巨狼估计也是嗅到了丕虎导师的可怕,当那团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气的气团飞速逼近它的时候,它本能的掉头飞速逃窜,企图躲过丕虎导师盛怒之下直取性命的杀招。 巨狼身形虽然庞大,但它的移动速度实在是迅捷无比,简直就像学会了高级身法的高手一样,迅捷的位移使得巨狼犹如凭空消失一般倏忽不见。 就在众人都以为丕虎导师这一击落空时,巨狼飞速移动的身躯却毫无征兆的定在了原地。 巨狼四爪腾空,血盆大口加上锋利的獠牙更显得狰狞可怖,凶狠残暴的眼神仿佛蕴藏着杀人的寒气,尽管这时巨狼已经受到丕虎导师“极地寒冰”的强力控制,但是副院的寻常弟子也没有一个人敢走近巨狼。 突然,一道靓丽的倩影掠过,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巨狼身前。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方鸿打伤的姬笙。 只见姬笙手握利剑,“刷!刷!刷!”剑气连鸣,剑花飞舞,眨眼间姬笙便已挺剑刺向巨狼的咽喉,只要她腕间劲力向外一吐,巨狼顷刻间便能命丧姬笙之手。 正在姬笙得意之际,丕虎导师急忙怒喝道:“胡闹!还不退下!” 姬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中长剑已经刺了出去。 然而,姬笙并没有刺死巨狼。 就在姬笙的剑尖即将触及巨狼的一瞬间,姬笙也和巨狼一样,猛地定在原地,完全不能动弹! 巨狼是保持着飞跃的姿态被丕虎导师硬生生的控在半空中的,姬笙也是以一个优美的挺剑疾刺的姿态被丕虎导师定住的。 从远处看,巨狼和姬笙的模样简直就仿佛一尊活灵活现的生动雕像一般! 丕虎导师的“极地寒冰”果然名不虚传!强力控制恐怖如斯!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叹丕虎导师神出鬼没的强控了巨狼,又被姬笙无缘无故、毫无征兆的牵连受控狠狠的震惊了一番。 这就是高阶导师的实力吗?这就是上品战技的威力吗? 第34章 大会风波(中) 中了丕虎导师的“极地寒冰”不仅会被强行控制,更会在被控期间受到高额冰冻伤害。 巨狼中招,受“极地寒冰”冰冻伤害无可厚非,毕竟丕虎导师这招上品战技就是为了置它于死地。 但是无辜受控的姬笙让丕虎导师又是气愤又是不忍。 要不是姬笙不知天高地厚贸然出手,巨狼早就被丕虎导师了结了! 眼见姬笙目光涣散,生命迹象越来越弱,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命丧此地。 无奈,丕虎导师忿忿的结个手印,解除了“极地寒冰”。 “哗啦!”犹如冰河解冻,巨狼和姬笙双双坠落。 姬笙面色惨白,全无半点血色,丕虎导师一挥手几名医疗导师迅速上前救走了姬笙。 经过姬笙这么一闹和之前那名学员的死,所有学员统统在导师指挥下躲了起来,再没有一个学员敢贸然出头。 丕虎导师一击虽重伤巨狼,但却没能取他性命。 此时巨狼翻着白眼蜷卧在地不停的抽搐,丕虎缓缓走近,一抬手一招“裂碑掌”已然蓄起,从丕虎的劲力来看,只要他一掌落下,巨狼的性命便要终结于此了。 巨狼随异象出现,自然不是凡物,丕虎导师修为虽高,不过要想如此轻而易举的收拾了这头怪物,只怕也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一招开山裂石般的“裂碑掌”结结实实落在巨狼身上之后,巨狼非但没死,反而精神抖擞的腾空跃起,恶狠狠的扑向丕虎导师! 巨狼凶残的眼神仿佛一道寒冷的剑气,仅是远远的一眼怒视,便令丕虎导师打了个寒噤。 突然,丕虎导师心中冒出一个令他脊背发凉的想法:“莫非——这巨狼是从蛮荒而来!” 蛮荒是平行于迅忉大陆的另一个时空,那里就像是一个残酷血腥的修罗战场,厮杀,狩猎,无尽的血腥战斗只是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 连丕虎导师都会心惊恐慌的蛮荒究竟是一处什么地方?喋血好战的蛮荒一族究竟有多么可怕? 要说丕虎导师心底记忆犹新的蛮荒,就不得不提那场梦魇般的围剿…… 那是前任宗主封印蛮荒时空,阻隔蛮荒族人入侵迅忉大陆之战胜利的前夕。 当时,在时任肃宗宗主苦冥的带领下,蛮荒一族节节败退,在经历了大大小小数以万计的残酷战斗之后,蛮荒一族残党最终被苦冥带领的真武联军包围在了终结之崖。 眼见胜利在即,真武联军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只等联军首领苦冥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彻底在终结之崖肃清这群嗜血好战的蛮荒异族了。 就在联军众人士气高昂满心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行事一向沉稳的联军首领苦冥却从蛮荒异族残党的异常举动中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蛮荒异族生性好战,即便在非战斗情况下,他们也绝不会像此刻这般肃静。 被困于终结之崖的蛮荒异族残党整整齐齐的围绕着他们的族长盘膝而坐。 全身心的投入,忘我的静坐,一群虎视眈眈的真武联军就好像被他们遗忘了似的,没有任何存在感。 “准备进攻。”苦冥沉声道:“吩咐大家务必谨慎小心!” “是!”苦冥身边一位军中颇有威望的二级首领笑道。 显然,他并不认为这些残党余孽能翻起什么大风大浪,在他眼里,这些蛮荒残党已经和死人没有区别了。 浩浩荡荡的剿灭战开始了,刚从苦冥那里接过进攻命令的那位二级首领首当其冲,一马当先冲进静坐不动的蛮荒异族残党之中,手起刀落,大杀四方。 蛮荒异族族长被族人团团包围,即便真武联军杀气腾腾势如破竹般的向他接近,但短时间内却无法靠近他。 苦冥静静地悬立在战场之外,一动不动。 就在蛮荒异族被杀的只剩寥寥数人,那位身先士卒的二级首领手中的大刀即将砍向蛮荒异族族长的时候,苦冥身形骤动,犹如闪现般出现在二级首领身旁,紧接着又是一个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二级首领从蛮荒异族族长面前移开了。 二级首领前脚刚被苦冥救走,原本静坐在地为数不多的蛮荒异族众人突然发生变异——变成了虎豹豺狼各种猛兽! 蛮荒异族变异而来的猛兽身形巨大不说,敏捷程度也是丝毫不差,而且他们的防御能力极强,之前真武联军的那些杀伤力极强的攻击手段和武器装备对于兽化的他们已经没有半点伤害。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兽化的蛮荒异族已经开始了绝地反击。 巨狼,猛虎,残豹,毒蛇…… 十几只身形巨大,种类各异的野兽野蛮的咆哮着冲向真武联军,他们的利爪獠牙仿佛死神的镰刃,触之所及,无一生还! 真武联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各级首领从惊愕恐惧中清醒过来,做出紧急作战指挥时,真武联军已经伤亡大半! 就连堂堂真武联军唯一的一级首领苦冥也没有料到蛮荒异族居然还有兽化这等异术!更没想到兽化后的蛮荒异族战斗力和破坏力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 最令苦冥担心的还不是兽化之后的蛮荒异族堪称变态的战斗力和破坏力,而是到现在为止还在静坐不动的蛮荒异族族长。 异族残党此刻已经全部变异兽化,他们的族长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那副样子没有一点动静,看到这一幕,任谁都明白,如果不阻止他,后果只会更加严重,这次大战的结果也将会更加难以预料。 苦冥作为真武联军的最高首领,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 “这些变异兽化的蛮荒异族体内有很强的能量流在做规律运转,他们能够使用战技的可能性很大,大家作战时务必小心!”苦冥高声提醒道。 混战间,一只百余丈长的毒蛇突然抽身脱离战场,腾空一跃,好像一根巨大的弹簧机栝蓄了力似的猛地弹射而出,直冲云霄! 翻滚的乌云裹挟着刺眼的闪电眨眼间吞噬了巨蛇。 第35章 大会风波(下) “咔擦!”天空中一道明亮的电弧闪过,丕虎导师被这道亮的发白的闪电晃的眼前一亮,思绪随之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好熟悉的感觉……”丕虎导师眯起被晃的视物不清的眼睛,自言自语道:“这巨狼……这闪电……难道是蛮荒……” “不可能!”想到这里,丕虎导师果断的摇了摇头,“蛮荒异族早已被苦冥宗主封印在山海印卷之中,这世间难不成还有人能破得了山海印卷的封印?” 这时,突然有人接着丕虎导师的话说道:“破除山海印卷当然是不可能的……” 丕虎导师闻言一惊,四下探查却并未发觉与自己说话之人,如此一来,心中惊讶之余,更多了一份谨慎。 听得见丕虎导师自言自语,知道山海印卷的往事,却找不出这个近在咫尺的人身在何处,是敌是友姑且不论,单凭他显露的这手功夫,足以断定此人实力必在丕虎导师之上。 时值武道大会,正逢肃宗弟子云集,假如来者不善,以丕虎导师等人的修为,自然可以周旋应付,可是肃宗的年轻弟子们却并不见得人人都有处理这等危急情况的本领。 肃宗弟子是肃宗未来的中坚力量支柱,决不能让他们有什么闪失。 一惊一忧之后,丕虎导师不禁又是好笑又是疑惑,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这样的胆量,竟敢在肃宗举办武道大会时跑来捣乱? 念及此处,丕虎导师定了定神,朗声说道:“阁下来访,适逢我肃宗举办武道大会,我等导师忙于大会诸事,无暇迎接贵客,有失礼仪,还望贵客见谅!” 丕虎导师之所以言语谦敬,一方面是碍于来者实力强劲,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保护学院学员的目的。 言语谦敬,待人有礼。既避免了激化矛盾,也显现了肃宗身为大宗派的气度,不得不说,高阶导师不光是修为过人,在处理人情世故上,也优于常人远矣。 丕虎导师的这番话显然也让这位出现在武道大会上的不速之客颇为受用,只听来者哈哈大笑一声,赞叹道:“肃宗不愧是迅忉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大宗派,这番开场白,谦恭之余暗含先礼后兵的气度,既不失了肃宗的气势,又给足了我这个无理取闹之人脸面,佩服!佩服!” 丕虎导师正要准备接话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过奖了。”冷静平淡的语调犹如肃杀的朔风,冷冷的从丕虎导师身后传出。 丕虎导师闻得此声,当即转身行礼道:“参见宗主!” 左河冷冷的点了点头。 “我来会一会故友,你们都退下。”左河挥手示意身后剑拔弩张、蓄势待发的导师和护卫们退下。 “是!” 看着导师和护卫们领命退下,那神秘人又说话了:“肃宗弟子令行禁止,纪律严明,左河宗主教导有方啊!” 左河冷哼一声,应道:“管理肃宗弟子的能耐,哪里比不上你血斩老兄控制妖兽的本领!” 冥音血斩,居然是他。 左河一语道破玄机,血斩也就没有故弄玄虚的必要了。 “哈哈哈哈!”一阵似哭似笑、又全然不似哭笑的古怪大笑声中,血斩骑在巨狼头上出现在左河面前。 “左河宗主别来无恙,老夫有礼了!”血斩自顾自打个招呼,缓缓说道:“短短几年时间,这世道就变得大不相同喽~” 左河深邃沉静的眼神盯着骑在巨狼头上似笑非笑的血斩,说道:“你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何必搞出这么大动静吓唬小辈。” 听到这话,血斩脸上的表情先是微微一僵,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下一个瞬间便重新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骇人模样。 “哈哈哈哈!”一阵刺耳难听,时而凄凉、时而愤怒的怪笑声响起,席卷了整个副院。 这一笑,不仅是丕虎导师,就连副院院主在内的一众高手心中也是一凛,众人表面上看起来虽然个个沉着冷静,内心却早已冷冷的打了个寒噤:“冥音血斩,果然名不虚传,除了左河宗主,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 “六年时间。”左河高喝一声,血斩之前施加的那股无形的压力等时消散不见,“世事变迁,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你想见你要找的人,就跟我来。” 左河说话时依然冷静平淡,没有丝毫波澜,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与压迫。 血斩听到这话,只是一笑,思索半晌后,随即应道:“左河宗主既然诚意邀请,我自然要给足了左河宗主这个面子,我就跟你走!” “请!”左河拱手行了一礼,便率先开路,不再理会血斩。 血斩打个口哨,巨狼嚎叫一声,倏忽不见。 左河和血斩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眨眼便来,转眼又走,两人轻轻打个照面,就能激起千层浪花,别说是夙学院寻常学员,这等场面,就是各院院主也不多见。 经血斩这么一闹,副院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处理血斩纵使巨狼造成严重破坏后的善后工作,孙峥院主和岳衅导师心中倒是说不出的痛快,想想不久之前副院在武道大会上的得意模样和嚣张姿态,不由得由衷感叹:“做人做事,还是谦虚低调的好,不然啊,这阴晴圆缺、旦夕祸福的教训保不准就会如期而至,‘满招损,谦受益’真是至理名言呢!” 抛开夙学院三院之间的恩怨不提,且说血斩重现肃宗,左河以肃宗宗主之尊再次现身接见,当今迅忉大陆上一等一的二位绝顶高手二度相见,不免令人回忆起六年前血斩带方鸿来到肃宗主峰素云山的那一幕。 时隔六年,血斩再次到访肃宗之时,恰逢方鸿刚刚得到中垚长老传授的时空法门,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还有,方鸿是血斩和左河眼中难得一见的身为“旭攸战境”体制的天才弟子,为何在这六年之中除了在辅院中略显风头以外再无作为? 亲生父亲被杀,无论是命丧左河之手也好,还是遭到五老会诡计陷害也罢,方鸿的表现未免太过平淡、不近人情,这一切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第36章 古印断魂 血斩骑着巨狼跟随左河来到素云山,眨眼之间,二人便隐于山间不见。 一路上,左河所到之处,肃宗弟子无不下跪行礼,肃宗等级森严、左河声威之盛一览无余。 随着左河走了一路,这样的气氛血斩也是领略了一路。 想想方鸿已经在肃宗待了六个年头,血斩不禁暗自皱眉,心道:“要是左河将方鸿先天旭攸战境体制的天才少年也培养成这副熊样,老夫可得寻一寻他的晦气。” 肃宗统治势力贯穿整个迅忉大陆,由上而下,等级森严,要管理这样庞大的宗派,绝对的权利集中是必要的,所以左河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血斩这个人一向潇洒自在惯了,不喜欢被约束,更懒得去约束别人,他自己想做什么别人管不着,别人想做什么也不关他的事,六合门未分裂以前他便是以这种随缘的态度领导灵和门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灵和门的败落和五老会的兴起可以说是因他而起的。 左河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血斩如此明显的情绪显露他怎会不知? “鄙宗弟子不知礼数,不知哪里怠慢了血斩兄,我看血斩兄似乎有些不快?”左河头也不回的说道。 “哈哈哈哈!山野村夫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左河宗主这般尊贵的人物和肃宗这等高贵的宗派,出一出洋相也在情理之中,不快二字从何说起?”听到左河的嘲讽,血斩也绵里藏针的回怼了左河一句。 灵和门的渊源左河是清楚的,他故意强调礼数、又言怠慢二字,看似谦逊有礼,实则暗讽血斩昔日的领导方式散漫无用,以至六合门分裂。 血斩当然听出了左河的言外之意,不过对于左河的嘲讽,他非但没有在意,并以‘山野村夫’自居,几句恭维不离‘尊贵’‘高贵’,试问逢人便跪之人‘贵’在何处? 左河闻言,不在言语,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他的眼睛始终犹如静谧而深邃的湖水一般,瞧不出丝毫情感来。 说到底,左河与血斩两人不过是个性不同罢了,只是因为他们两人能力太过出众,影响力太强,才有截然不同的流派。 左河引着血斩,直走到一处深不见底的井口处才停下。 井口三尺见方,高约两尺,呈正八边形结构,由井口向下望去,触目所及幽黑一片,深不见底。 正八边形结构的井口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形如蝌蚪,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井口内外两侧。 “这是断魂印?”血斩似笑非笑的问道。 “不错。”左河说道。 “所以,方鸿就在这口井中?”血斩又问。 “正是。”左河再答。 “嘿嘿,肃宗真不愧是迅忉大陆上势力最强的宗派,能为宗内弟子结下这远古‘断魂印’,除了你肃宗以外,当今世上没人办得到。”血斩笑眯眯的盯着井口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笑呵呵的说道。 左河听了这话,倒也不和血斩客气,接着血斩的话便道:“要不是肃宗有这等势力,你也不会将先天旭攸战境体制的天才送到我这里来。” “没有你的力量,仅凭我一人之力,方鸿体内的旭攸之力是不可能觉醒的。”血斩默认了左河所说的话,一改寻常笑容不断的模样,沉声说道。 刚刚针锋相对的两人眨眼功夫便成亲密盟友,高手之所以高于常人,大概就是这样。 他们天赋异禀,率真有为。 看见别人的瑕疵,他们往往显现出狂傲的姿态,看见别人的长处,他们又会真心敬佩。 绝不像庸人那样,无才无德狂妄自大,见人才华嫉妒菲薄。 “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目睹旭攸之力的觉醒,‘断魂印’便不值一提。”左河果然是大宗派的宗主,远古“断魂印”可是连血斩都结不出的巨印,却被他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听到这话,血斩都不禁笑出了声:“早知道左河宗主如此气魄,上次旭攸战境体制现世时,老夫就该找左河宗主合作。”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左河不置可否。 “左河宗主,老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血斩说道。 “你想说方鸿的父亲——方云。”“是死在你手上的。” “哼。”血斩的话左河全然不放在心上,“我生平最爱为人送葬,能让我为之亲自送葬,这是至高的荣誉。” “断魂印破除了旭攸战境障壁以后,方鸿可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会变成什么样。”左河淡淡的发问。 “一个能为父复仇的人。” “有意思。” 两人一番交谈,左河的性情古怪由此可见一斑。 左河杀了方鸿的父亲,又收了方鸿为徒。 本来方鸿因为受到旭攸战境的障壁作用,这些年来一直懵懵懂懂,很多时候甚至表现的非常软弱。 不过,旭攸战境的障壁一但破除,那时的方鸿便是杀神降世,终结者重生。 像左河这样,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结下“断魂印”,替一个很有可能杀了自己的人解除一道天生的封印,这世间,绝无仅有。 “一阳生而一阴生,方鸿虽然幸为先天旭攸战境,可是如果不破了伴随旭攸战境而生的先天障壁,他的修为有可能连寻常的武者都不如。”血斩看着那些古老的符文,自言自语般说道。 “如果不是我有结下‘断魂印’的本事,你会千里迢迢专程为我送来这等天才弟子?”左河微笑道。 虽然面带微笑,左河那张消瘦的脸却丝毫没有给人和善的感觉。 “天才弟子?”血斩显得有些吃惊,半信半疑的问道:“难不成左河宗主给这孩子教了些真本事?” “不错。” “难不成是肃宗的不传之密肃杀诀?”左河的肯定让血斩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左河居然真的会教给方鸿有用的本事,他最初的的目的,不过是想着左河能解除旭攸战境天生的障壁而已。 “不,是比肃杀诀更为隐秘的本事。” “有魄力!”血斩皮笑肉不笑的赞了一句。 常人想象不出,这两位迅忉大陆上个性迥异、修为通天的大人物心底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第37章 血斩再现 血斩现身武道大会,左河布下断魂古印。 比这两件事更让肃宗高层关注的事是暴雪苍狼的出现——经过肃宗高层长老研究,出现在武道大会上的巨狼,正是暴雪苍狼。 暴雪苍狼是蛮荒异族八大凶兽之一。 要知道,整个蛮荒异族包括异族族长都被苦冥宗主封印在山海印卷之中,普天之下,试问谁能有解开山海印卷之封印的能力? 山海印卷绝不可能被解除,那么暴雪苍狼的出现只有一种解释。 当今世上,有人练成了当年蛮荒异族族长召唤狂化异兽的功法——驯兽诀。 驯兽诀是蛮荒秘术,即便是蛮荒一族,能够习得此术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上届蛮荒大战以后,蛮荒一族史上天赋最高族长被肃宗时任宗主苦冥以强力封印术——山海印卷封印,时隔多年,原本早已应该随着蛮荒族长的封印一起被尘封的驯兽诀重现人间,与血斩的归来绝对脱不了干系。 血斩亲自将天才少年送到左河手中,要说他没有所图,任谁也不会相信。 左河是何等人物,血斩的目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左河不但收方鸿为徒,更是布下断魂古印来解除方鸿与生俱来的灵魂障壁。 左河和血斩究竟在想些什么,一般人真的想象不出。 肃宗风波暂且搁置一边不提,单说血斩高调重现肃宗,大闹武道会这一节。 血斩重入世间,那个当年被他带走的小女孩是否也跟他一起回来了呢? 静谧的竹林间,一名紫衫少女肃然而立,飘飘然如仙女下凡,清新脱俗,端庄典雅。 仔细一看,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六年前被血斩带走的小女孩方凌。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本就天生丽质的方凌,经过六年的发育成长,愈发地美丽动人。 一袭紫衫,一支陶笛,万千青丝,遗世独立。 良久,竹林间才多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我这片竹林已经多年不曾有客人来访,今日贵客临门,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师叔说笑了,晚辈不请自来,叨扰师叔清净,请师叔见谅才是。”方凌微笑还礼道。 被方凌称作师叔的青色身影缓缓走近方凌,打量着方凌,半晌无语。 “你师父也来了吧。”许久,灵修虞终于开口说话了。 没错,被方凌称作师叔的人正是不久前救下心月的灵修虞。 “师父也回来了。”方凌依然礼貌的回答道。 “回来了……”灵修虞喃喃的念着,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这又是何必呢,师兄。”说着,灵修虞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狠狠地盯着方凌身后突然现身的血斩,冷漠的说道。 “败坏六合门名声,瓦解六合门势力,重组五老会企图取缔肃宗,称霸天下,这样的败类我当然要亲自清理。” “哼——”灵修虞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怎么,一向超然世外的血斩师兄也对世间俗事感兴趣吗?” “当年本门遇难,为兄置身事外,的确不合情理……”不等血斩说完,灵修虞便打断了血斩的话:“不合情理?仅仅是不合情理!当年本门遇难,师兄弟死伤无数,灵和门更是惨遭灭门!师门危难之际,师兄你率先撒手而去,任由本门被蚕食瓦解,这一切仅仅是不和情理?” 面对灵修虞的质问,血斩不为所动,说道:“师妹,你可知道,师门遇难,乃是劫数,天劫降临,岂是我辈凡人所能逆转。” 自从灵和门灭门以来,灵修虞每每追忆从前,无不悲愤哀痛,她从来没有想过,师门惨案居然会是本门劫数。 “劫数……”灵修虞不禁失神,在她的印象中,血斩虽然高傲超群,自命不凡,不近人情,但绝不会为了推脱责任,编造师门遇难乃是本门劫数的说辞。 “不错。”血斩说道:“‘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语出《道德经·道经·第七章》)’你可知这句古文的意思?” “所谓长生之道,就是要像天地一样,不为自己而生,处处利益他人,做到不自私自利,平和待人,才能长久的存在。”灵修虞想了想,回答道。 “不错,这正是自然的道法,长且久的核心。”血斩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道:“再想想本门的所作所为,可有顺应自然之道?” 听了血斩的话,灵修虞沉默了很久。 “灵和门门人修为出众,且生性高傲,要说灭门是劫数,也说得过去。”灵修虞长叹一声,怅然道。 自灵和门灭门以来,灵修虞一想起以血斩为首的那些离开灵和门的个人实力极强的高手,心中的怨恨与愤怒便久久不能平静,直到血斩今天对她说了这番话,她的态度才有了重大的改变。 话说回来,虽然心中的怨恨与愤怒有所释怀,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让灵修虞彻底理解血斩的所作所为毕竟还是不可能的。 血斩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看到灵修虞对自己的敌对情绪有所弱化,他便不再提起灵和门灭门的事。 “师妹,为兄此次拜访,是有求于你。”解开了些许多年的怨结,血斩很合时宜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闻言,戒备的眼神重新出现在了灵修虞的眼中。 “师兄需要我做什么呢?”灵修虞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试探性的问道。 见状,血斩无奈的一笑,随即说道:“师妹对我还是很有成见呐!” “师兄言重了。”灵修虞的语气里虽然少了许多怨怒的敌意,但也绝没有同门的亲切和对师兄应有的礼数。 知道了师门惨案乃是本门劫数的灵修虞,虽然对血斩的憎恶弱化了许多,但是那些死去的师兄弟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以至于即便知道灭门是无法避免的劫数,她也无法原谅血斩等人的见死不救和独善其身。 在她看来,即便是难逃的劫数,同为师门弟子,大家也应该共同面对磨难,同生共死才是,背弃师门而苟活,为灵修虞所不耻。 血斩的表情似乎从来就只有笑容,即便是忍辱负重却不被理解,他的笑容也不曾消失。 “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的感受你却未必能够体会。” 血斩扔下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以后,就和方凌一起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灵修虞楞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血斩的那句话: “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的感受你却未必能够体会……” 第38章 独门密令 血斩的出现,完全打乱了灵修虞的计划。 她从来都没想过,灵和门的灭门之灾竟然会是命定的劫数。 看着沉睡在灵心台上的女孩心月,灵修虞陷入了沉思。 不久前,那个人用密令召集灵修虞前往肃宗夙学院辅院禁地——青山。 接到密令的灵修虞很快赶到了青山。 见到那个人以后,那个人使用灵和门的独门密令给灵修虞下达了将心月送出青山的任务,并告诉灵修虞,一旦将心月安全送出青山,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孩子的潜能激发到极处——即通过外力强行逼出心月与身俱来的霞冥战境魂力。 虽然灵修虞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些,但是那个人所持的本门密令却是货真价实的。 没办法,灵修虞只能服从密令持有者的命令。 将心月带出青山以后,灵修虞就来到了紫岚竹林。 根据那个人的命令,她要将心月与生俱来的霞冥战境和心月本人强行分离。 霞冥战境不同于旭攸战境,二者虽同为罕见的先天的灵魂战境,但在魂力属性上却完全不同。 霞冥战境附属的魂力为阴,为柔;旭攸战境所属的魂力则为阳,为刚。 有趣的是,霞冥战境每隔六十年便会出现一次,其拥有者往往成为母仪天下的女王皇后或者悬壶济世的名医,无一例外。 不同于霞冥战境出世的稳定和规律,旭攸战境的出世显得十分随机。 有时千百年不曾出世,有时却又在同一时间大量降世;其拥有者的成长和发展也不如霞冥战境拥有者的稳定,称霸天下的王者有之,碌碌无为的庸人有之,修为通天之人有之,毕生修炼无精进者亦有之…… 正是由于旭攸战境的拥有者和其成长发展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的缘故,迅忉大陆一旦出现旭攸战境拥有者,其受重视程度往往远高于霞冥战境魂力的拥有者。 再有,如今的迅忉大陆崇尚武力,一旦出现阳刚的旭攸战境魂力,阴柔的霞冥战境魂力便很难受到重视。 不过当今迅忉大陆的主流意识并不能代表灵修虞的看法。 灵修虞是灵和门中首屈一指的天才医疗武者,不仅战阶战技表现出众,治疗术的修为更是罕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即是是这样,灵修虞对自己的治疗术并不十分满意。 因为,一旦有先天霞冥战境体质的人出现,她的治疗术便不值一提了。 不能在自己引以为傲的特长领域做到举世无双,在这个原属于高傲的代名词的灵和门门人心中,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落寞。 正是心中种种复杂的情绪,让灵修虞迟迟没有完成强行分离心月与她与生俱来的霞冥战境这个任务。 灵修虞很清楚强行分离先天魂力和生命载体对于这个小女孩会造成什么影响,可是那个人的命令却不能不执行。 为难之际,她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 动用灵和门中的医疗秘技——灵心醉。 被灵心醉催眠的人会进入一种假死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除了失去自己的主动意识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包括被外力强行逼出先天魂力的灵魂伤害。 如此一来,灵修虞既可以完成那个人交给她的任务,又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心月受到的伤害。 那个人对灵修虞下达的命令是一旦取出心月体内的霞冥战境魂力,必须立即送到辅院青山交给他。 就在灵修虞完成魂力的分离工作,正准备去青山交差的时候,血斩出现在了她栖身的紫岚竹林。 经过和血斩的一番对话,灵修虞停下了前往青山的脚步,回到了幽岚居。 看着沉睡在灵心台上的心月,回想着血斩方才所说的话,灵修虞内心深处的某些信仰开始动摇了。 突然,一道明亮的白光闪过,白晃晃的球形光芒中心,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灵修虞眼前。 “见过前辈!”灵修虞直视着刺眼的白光,恭敬地对着白光中心的老者行礼道。 “免礼。”老者沉声道:“本座交给你的任务,至今尚未完成吗?” “前辈交给晚辈的任务,晚辈刚刚完成,正准备送往青山。” “青山不必再去,把东西交给本座即可。”说着,老者伸出了手,示意灵修虞把东西交给他。 “是。”灵修虞答应着,却不见有所动作。 “怎么?”很明显,对于灵修虞的举动,老者十分不满。“莫非你对本门独门密令的持有者下达的命令有所怀疑不成?”老者见灵修虞不为所动,面带愠色道。 灵修虞闻言,恭声道:“晚辈不敢。” 话虽如此,灵修虞却始终没有表现出要将霞冥战境魂力交给老者的意思。 很明显,被称为前辈的老者也发现了这一点。 老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冷冷的盯着灵修虞,故作平静的说道:“违抗本门独门密令持有者的命令,难道就不怕受到执法堂的裁决吗?” 灵修虞闻言,暗笑一声,回答道:“执法堂的裁决,自然是怕的……” “那你还不把本座想要的东西拿过来!” 老者盛气凌人,灵修虞却愈发沉着冷静。 “把东西交给您之前,晚辈有个问题想向前辈请教。” 环绕在老者四周的明亮的白色光芒变得愈发明亮且刺眼,那种感觉,就仿佛直视着烈日一般。 “难不成你对本门独门密令心存怀疑不成!”秀了一波光芒特技以后,老者又搬出了独门密令来压灵修虞。 “哈哈哈哈!” 一阵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声响起,老者和灵修虞的脸色均是一变。 听到这极具标志性的笑声,灵修虞和老者都知道来者是谁了…… ——冥音血斩! “多年不见,您老是否安好,三师叔——” 说话声音由远到近,一句话说完,血斩刚好出现在老者和灵修虞面前。 站在血斩身边的,还有方凌。 “灵和门独门密令,嘿嘿——”血斩看着环绕在老者四周的耀眼的白色光芒,淡淡的说道:“灵和门数年前便惨遭灭门,没想到多年以后居然还能见到传说中的独门密令,三师叔,您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哈哈哈哈!” 第39章 釜底抽薪 被血斩称作三师叔的老者并没有理会血斩所说的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方凌身上。 “这个小姑娘,就是方云和袁姗的孩子吧。” “是。”血斩答道。 “我说呢。”老者眯起眼,抚着胡须说道:“早就听说过方云和袁姗名头,如今看来,方云和袁姗在灵和门中的影响力居然比本门的独门密令还要强。” “谈不上影响力的强弱,最起码的是非善恶,门人总归还是分得清的。” 听了灵修虞的话,老者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是非善恶?哼!你真的分得清什么是是非善恶吗?” 这时血斩打断了老者的话头,笑着说道:“三师叔,这些艰涩深奥的问题,咱们今天就不去讨论了!” 说着,血斩手中升起一团淡黄色的火焰,随着他手掌向下一翻,淡黄色的火焰猛地变成了一团泛着青色光芒的紫色烈火,汹涌的扑向了面前的老者。 “血斩!你!”老者大惊失色。 老者周身的白色光芒在接触到血斩放出的紫色火焰后,神奇的消失了。 一瞬间,老者周身闪耀的白色光芒统统变成了汹涌澎湃的紫色火焰。 “啊!”老者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你……你……”老者说话的声音颤抖着。 “三师叔,灼烧灵魂的感觉可还好受吗?”血斩操纵着裹挟在老者周身汹涌的紫火,面无表情的说道。 “罢了!罢了!”老者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秘术——灵魂自灭?”血斩冷漠的眼神微微一亮,随即笑道:“三师叔,您老人家手里这些失传的秘术可真不少啊。” 对自己施展了灵魂自灭的老者此刻已经完全摆脱了血斩的紫火压制。 解控以后的老者恢复了古朴沉着的气质,惨然一笑,落寞的说道:“原来这些秘术都已经失传了吗?” 他喃喃自语着:“难怪这小丫头有胆敢违抗独门密令持有者的命令,这独门密令——”说着,老者看向灵修虞,道:“恐怕是你生平头一遭看到吧。” 灵修虞对待老者的态度依然十分恭敬:“是的前辈,您所展现出的独门密令,的确是晚辈生平首见。” “弄巧成拙,功亏一篑,说的就是老夫了……”老者缓缓摇了摇头,转而对血斩说道:“当年,果然还是你师父眼光老辣,收了你这个好徒弟,老夫眼拙,错失了你这块好玉。” 老者言语间,除了追悔与无奈,更多的似乎是一种看淡放下的自在。 听了老者的话,血斩倒是不置可否。 血斩笑笑:“可是,您老这一招釜底抽薪着实让我始料未及。” “哈哈哈哈!釜底抽薪……”施展了灵魂自灭的秘术以后,原本就已经是以灵魂体的形式存在的老者显得更加虚幻了,他大笑一声,说道:“你硬生生的逼得老夫连最后的灵魂体都保不住了,还不满足吗?” “您老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我的初衷。”血斩说道。 老者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的目的,把驭灵术练到这种程度,无非是想利用我这把老骨头打开你现在面临的僵局,但是我这一手灵魂自灭却又让你的计划再次搁浅。” “是啊,您老这一招我是怎么也没想到的。”血斩坦白的说道。 “能让我这个贪生怕死的人不惜灵魂自灭守护的东西,多多少少会让你感到有些棘手吧。”老者的身影此时已经虚幻到若隐若现的程度。 “这个就不劳您老费心了。”血斩依然是那副深不可测的微笑模样,看似和蔼的笑容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深沉与阴谋,任谁也看不穿。 “好——好——好——”随着老者微弱至几乎声不可闻的声音消逝在紫岚竹林,他也永远的消失于这个世界。 “好一个釜底抽薪。”目睹老者在自己眼前施展秘术而消逝,血斩不禁赞叹一声。 反观一旁的灵修虞,却是难掩心中的落寞。 “本门独门密令持有者的命令都不可尽信,灵和门……难道真的是气数已尽吗……”灵修虞苦涩的一笑,那一瞬间,她心中坚守多年的信念仿佛悉数摧枯拉朽般土崩瓦解…… 看着灵修虞落寞失神的样子,血斩对她说道:“命数,哪里有那么简单。” 灵修虞不明白血斩所说的是什么意思,问道:“命数?” “非善即恶,非恶即善,这不是天道,阴阳交融,黑白交替,这才是天道。阴阳变化的法则,善恶交替的规律,也就是天道的运行法则。这其中的道理,只言片语怎能讲的明白呢?”血斩笑笑,淡淡的说道。 灵修虞怔在原地,怔怔如痴人耳。 血斩带着方凌离开了,留下灵修虞孤身一人伫立在紫岚竹林…… 经历过这次的事件,灵修虞心中坚守多年的信仰产生了动摇,不过,她的生活反而因此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一点和血斩对她说的那些话关系很大。 命数,天道,真的存在吗? 灵修虞并不会像血斩那样对这些东西深入研究的。 因为,鼎鼎大名的冥音血斩在这场角逐中,仅仅也只是一个晚辈。 如果她被卷入这场天局,她的作用充其量只怕算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现在能够属于她的快乐大概只是潜心钻研医术,真正做一个远离世俗纷扰的隐士吧。 与此同时,肃宗夙学院辅院,青山。 “灵魂自灭?”一名老者饶有趣味的说道。 “釜底抽薪。”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说下一步他会有什么行动?”又是另外一个声音。 最先说话的那名老者又说话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管让他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区区一个后辈,能翻起多大的浪。”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 三名老者一人一句,几句话说完,便又没了声音。 落日余晖,残霞映照。 夕阳下,血斩师徒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方凌问道。 “午夜子时。”血斩答道。 血斩和方凌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第40章 紫衣女子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 偏僻的小镇,零星的酒肆。 幡旗舞动,任由狂风蹂躏。 酒肆店门紧闭,不是拒迎客人,而是为了阻挡风沙。 一家门前挂着“忘忧”字样幡旗的酒肆,却与众不同。 这家酒馆的店门敞开着,尽管呼啸的狂风裹挟着飞扬的黄沙将店里的桌椅酒具弄的狼狈不堪。 可想而知,这家酒馆里没有一位客人。 甚至,看不到一个酒保小二之类的人。 不过,奇怪的地方总是会有奇怪的人到访。 只见一名身着紫衣的蒙面女子走进酒馆,径直走到左手边靠窗的第三张桌子那儿,喊了一声:“来人,把桌子打扫干净!” “得嘞!” 后堂转出一个麻溜的小伙,熟练地关上店门,麻利的把女子身前的桌子椅子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客官您来点什么?”小伙做出请坐的手势,礼貌的问道。 “住店。”女子说道。 因为朔北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很少有分门别类的专项营业服务,所以这些酒肆大多提供饮酒、食宿等等供来往行人方便的全套服务。 “这就为您安排!”小伙说着转头向里边喊道:“住宿一间——” “这就给您打扫房间——”里边那头回应道。 条件苛刻,有地儿住就不错了,在这里住店是没有等级之分的。 “客官您的房间正在给您打扫着呢,您看看您还有其他需要吗?”小伙问道。 “暂时不用,用的着你,我自会叫你,你且去吧。”女子吩咐道。 “得嘞!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小伙应声退下。 关了门,风沙毕竟小了许多,看来,这家酒馆的服务还是很人性化的。 女子只身坐在酒馆内,足足有三个时辰。 期间,酒馆里没有再进入其他的客人,酒保小哥也没有在露面。 直到女子所在的那张桌子重新覆盖上一层灰蒙蒙的黄土。 毕竟,朔北的风沙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关了门窗,时间久了,还是难免沙尘侵扰。 “来人!”女子叫道。 “来咯!有什么需要您吩咐!”酒保小哥麻溜现身。 “把桌子擦干净。”女子吩咐道。 “好嘞!”酒保小哥三下五除二,两下子就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您还有什么吩咐?”小哥把桌子擦干净,热情的问道。 “用的到你,我再来叫你。”不知是不是被酒保小哥的热情所感染,蒙面女子说话的语气似乎变得稍稍温和了些。 就这样,蒙面女子独自一人坐在酒馆里,又是几个时辰。 这时,桌子上又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沙土。 “来人!”女子叫道。 “来咯!”酒保小哥应声出现。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小哥依然十分热情。 “擦干净。”蒙面女子说道。 “得嘞!”一声招呼,酒保小哥熟练地把桌子给擦的干干净净。 擦完以后,小哥依然满脸堆笑,得体的退下。 又过了一段时间。 这次,是酒保小哥主动出现的。 “客官,您的房间已经打理好了。”小哥笑着说道。 “子时要到了?”蒙面女子问道。 “还有一刻钟就到子时正时了。”小哥回答道。 “子时之前,我会去我的房间。”女子说道。 “好嘞!”酒保小哥退下。 这次蒙面女子没有让小哥擦桌子。 桌子上已经堆了薄薄的一层黄土。 可是,在这张桌子前坐了整整几个时辰的蒙面女子,却是一尘不染。 没错,是一尘不染。 真是奇怪,同一时间,同一位置,桌子上的灰土已经擦了好几遍,这名神秘的紫衣蒙面女子却是一尘不染。 比这个更奇怪的,还有那位酒保小哥。 他不可能没有觉察到蒙面女子的神奇之处,但他却无动于衷,只是做好他的本职工作,除此以外的事情一概不予理会。 这种深入浅出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又过了一会儿,酒保小哥又出现了。 “客官,子时马上就到,请您回房休息。”小哥客气的劝说道。 “好。”蒙面女子嘴上答应,却不见有所动作。 见状,小哥只好再次提醒:“客官,午夜子时之前,朔北之地的所有人必须入室休息,这是这片土地上历来的规矩,不论是原著居民,还是外人行人,无一例外,必须遵守。” “我知道。”蒙面女子说道。 “那就很好,请您回房休息。”小哥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女子离开座位。 “好。”蒙面女子答应着,依旧不为所动。 “客人不肯休息吗?”酒馆里头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似乎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一般。 “看起来,好像是这个样子。”酒保小哥提高音量,朝里头喊道。 “客人你好啊——”说话间,后堂内转出一位须发皆白然而身材却极为魁伟的老者。 “前辈您好。”蒙面女子起身,向老者施礼道。 老者豪爽的大笑着说道:“荒凉地界儿的糟老头子,算得上什么前辈?” “晚辈无礼,适才多有得罪,请二位见谅。”说着向老者和小哥分别拱手施礼。 酒保小哥低头微笑,并未言语。 “言重了。”老者还了一礼,对女子说道:“既然已经见到了老夫,那么客人现在回房休息了吧?” “为了确定您老是否就在这家酒馆,晚辈只好出此下策,无礼之处,还请前辈莫怪。”蒙面女子再次致歉。 “好说好说。”老者爽快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带客人先去休息。” 小哥躬身应道:“是。” 蒙面女子也是很给这位老者面子,对小哥说道:“烦请小哥带路。” “客官请跟我来。” 安顿好了神秘的蒙面女子,酒保小哥来到了老者的房间。 “住下了?” “住下了。” “照你看,这个女娃是什么来头?”老者沉声问道。 酒保小哥思索了一番,回答道:“我猜,她来朔北的原因和几个月前暴雪苍狼的出现脱不了干系。” “暴雪苍狼——”老者低声沉吟道:“那这个女娃八成是从肃宗来的了。” 第41章 子时之后 子时已过,紫衣女子已进入小哥为她准备的房间休息。 房间很普通,没有特别的装饰,格局也谈不上美观。 不过紫衣女子并没有在意这些,见到老者之后,她便没有为难小哥,虽然这里的房间与她自身脱俗奢华的气质十分违和,但是她还是住进了这里。 安顿好女子之后,酒保小哥便离开了。 就在小哥离开不久,通往女子所住的房间的过道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黑色人影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四肢瘫软的残疾人。 那人趴在地上,扭动着身躯,鬼鬼祟祟的向女子所在的那间房间靠近。 很快,那人便爬到了房间门前。 那人偷偷摸摸的伸出宛如泥鳅般的双手,轻轻地伸向门阀…… “啊——咦——”突然,趴在房门前的那人痛苦的怪叫一声,紧接着迅速的扭动着犹如瘫软着的身体,迅速消失在这条过道里。 穿过通向住宿区的过道,来到酒馆前面接待客人的地方。 令人诧异的是,这里的景象和白天相比,竟然大不相同。 很难想象白天里那般冷清的酒馆,此时居然座无虚席,喧闹异常。 很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时候酒馆里的客人全部都是形貌怪异的人。 等到之前爬近紫衣女子房间的那人狼狈的从过道里爬出来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都笑的前仰后合,合不拢嘴。 “吴老二,叫你别进去,你还不肯听,偷着腥了吗你?”坐在酒馆正中的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大笑着嘲讽道。 另一边,一个面色黝黑,体壮如牛的大汉也附和道:“偷腥?没把命搭在那儿就算你走了狗屎运!还偷腥?哈哈哈哈!”说着,大汉兴奋地拍了一把桌子,只听得“咔擦擦”一声脆响,一张好端端的桌子就被大汉拍的粉碎。 众人见状,笑声变得愈发震耳欲聋了,那情形,似乎房顶都快要被掀翻一般。 “小乙!快来快来!给牛爷把桌子换了!记得把账记下来,月末找老牛一并给你结了!”自称牛爷的壮汉朝里边吆喝了一声,酒保小哥应声出现,叫声:“牛爷您稍等,马上给您换!” “好好好!快换快换!”牛爷大笑着说道。 酒保小哥依然是那么热情,做事也是熟练麻利,眨眼的功夫,牛爷那伙人又围在一张崭新的桌子边上喝酒吃肉了。 嬉笑过后,酒馆内的一众怪人又回到了碰杯饮酒,切块吃肉的享受与洒脱之中,那名色胆包天的偷腥之徒早就被甩在了脑后。 “吴老二!你他娘的真是色胆包天呐!”和吴老二坐在一桌的一个驼着背的男人瞪着吴老二恶狠狠地说道。 吴老二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整个人完全瘫靠在窗户那边,两眼失神,嘴角流涎,全然没将驼子的话听进去。 这时,驼子对面的一个面色铁青,嘴唇发紫的女人狠狠地扇了吴老二一个耳光,骂道:“不就是一个小妞吗?有她娘的那么迷人吗!老娘哪里不如那个小妞?怎么就没见你对老娘这么上心!” 挨了恶毒女一巴掌,吴老二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失声大笑起来:“你也不照照你那副德行,活脱脱一个夜叉!”说着,那副下流猥琐的表情又浮现了出来:“哎哟哟,那小美妞……” “砰!” 恶毒女这次下了死手,一掌击出,吴老二直接穿墙而过,重重的摔在了酒馆外的马道上。 就在吴老二破墙而出的一瞬间,酒馆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驼子和恶毒女在内。 “出事了……”不知是谁,颤巍巍的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快逃!”驼子和恶毒女对视一眼,同声说道。 然而…… 一道金色的身影闪过,不仅是驼子和恶毒女没能逃走,就连被恶毒女击飞的吴老二也重新出现在了酒馆内。 被击穿的墙壁处,酒保小哥负手而立。 一时间,鸦雀无声。 酒馆内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出一口大气。 “朔北之地的规矩是什么?”酒保小哥环视一圈,笑着问道。 他的笑容虽然和往日里一样的热情,但此时此刻,他所释放的那种压力却足以让人窒息。 所以,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并没有人回答。 ——已经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了。 “子时之后,卯时之前,兽人可以尽情享乐。”没有人敢接他的话,他便自问自答:“只是有个规矩——” 酒保小哥说着,看向了吴老二。 吴老二瘫靠在酒保小哥正对面的那面墙上,惊慌失措的眼神触及小哥的目光以后,突然不自觉的浑身打起了冷颤。 “不能骚扰已经入室休息的人——尤其是在酒馆客栈。”酒保小哥面带微笑,一边说,一边走近浑身打颤的吴老二。 “如果不守规矩,那就——”小哥已经走到了吴老二面前,这使得吴老二心中的恐惧和无助,完全可以从他颤抖而粗重的呼吸声、颤抖的几乎如同抽搐的瘫软的身体看出来。 “只有死路一条了。”语声才落,吴老二便毫无征兆的停止了抽搐,瘫软的身体也变的僵硬了起来。 没人知道吴老二是怎么死的,他们只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绝对不能多说一句话,更不能有任何动作。 因为——这是规矩,朔北之地的规矩。 “还有,恶意破坏酒馆客栈的建筑设施——” 听到这话,老牛的额头上不禁流下了一连串冷汗…… “乃至于妄想逃跑——”酒保小哥已经走到了驼子和恶毒女身旁。 二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等到小哥走近,更是惊恐万分。 此时,尽管他们心中早已飞过无数逃离的念头,可是他们的身体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就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 “当然也该死。”酒保小哥这句话说完,二人的呼吸也随即停止。 三人暴毙,酒馆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这时,小哥又说话了:“哟,对了,各位爷谁有空给咱们把这被破坏的墙修上一修?” “我来!”老牛夺门而出,抢先去修破损的墙壁。 “各位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吱声,小乙随叫随到!” 这时,那股令人恐惧的压迫感已经消失,随着小哥一声招呼,酒馆里又恢复了喧嚣吵闹的模样。 第42章 肃宗护法 天亮了。 昨天晚上的那群客人散尽,名为忘忧的这家酒馆里便又变得冷清起来,四下看去,不见一位客人。 和昨天一样,酒馆里没有客人的时候,酒馆的门是开着的。 尽管外面依旧是一派风声呼啸,黄沙漫天的场面。 直到那名神秘的紫衣蒙面女子穿过走廊,重新出现在酒馆里,酒保小哥才关上了门。 蒙面女子和昨天一样,只是叫小哥将桌椅擦拭干净,之后便独自静坐,等到桌上落满灰尘,她便再叫小哥擦拭干净。 如此反复,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很快,又到了临近子时的时刻。 酒保小哥再次来到蒙面女子身旁,礼貌的提示道:“客官,子时快要到了。” “我知道。”女子说道。 小哥闻言,微微低头一笑,继续说道:“小的是说,客官您该回房休息了。” “嗯。”女子站起身。 小哥做个“请”的手势,上前带路。 女子尾随其后。 就在女子即将进入房间的时候,那位须发皆白身材却极为魁伟的老者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见到老者,女子主动行李礼问好:“见过前辈。” 老者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言。 酒保小哥看了老者一眼,老者使个眼色,小哥便识趣的退下。 “跟我来。”老者对女子说着,转身走开。 “是,前辈。” 女子跟着老者走出住宿区,来到了酒馆外边。 “前辈。”女子叫住老者,问道:“朔北之地的规矩,午夜子时之后所有人必须入室休息,不得外出,眼下子时将至,前辈这是……” 老者轻蔑的“哼”了一声,语气中难掩狂傲之气:“朔北之地的这些规矩,都是老夫定的,换句话说,在这里,老夫的规矩就是规矩!” “前辈好气魄。”女子赞叹道。 “气魄——哼!那自然是有的!”老者说话时中气十足,声如洪钟,神态也极为狂傲。 “倒是你——”老者打量着蒙面女子,诡秘的一笑,说道:“不知有几分几两。” 女子一听这话,心里明白:“老者八成是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和此行的目的,今夜此举,完全是为了试试自己究竟有几分能耐。” 看穿了老者的目的,女子心下一喜,心想:“前辈看似是试探我的修为,实则是对我的肯定,倘若入不了他的眼,那么他又有什么必要亲自试探我?” 念及此处,女子恭声说道:“与前辈相比,晚辈的这点微末道行自然是不足一哂,不过除了前辈以外,在这朔北之地,有资格作为晚辈的对手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老者对于女子的回答显得颇为满意,笑的合不拢嘴。 诚然,盛赞自己的话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逆耳。 不过,女子的回答之所以让老者满意却是因为老者欣赏女子的自信。 “好!”老者豪迈的说道:“那就让老夫见识见识你这小女娃的本事。” “那晚辈就献丑了!”女子语声才落,突然间便不见了身影。 仅仅是一个瞬间,女子便重新出现在了老者眼前。 “打理干净了?”老者一手捋着胡须,一手背负在身后,明知故问道。 “共一百三十二人,已全部打理干净。”女子平静的回答道。 “一百三十二人?都是些什么人呐?”老者嘴角浮现出一丝难掩的笑意。 “全是昨夜死于酒馆的那三人的同伙。”女子答道。 “何以见得?”老者显然十分满意女子的手段和见识,说话时,眼角都是满满的笑意。 “蹩脚的伪装让他们在方圆百里内变得格外显眼。”女子说道:“刻意的隐藏气息,完全谈不上阵法的队形布置,蹩脚的伪装之余,更把他们是完整的一伙蠢材这个信息准确的传达给了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 蒙面女子三言两语就把老者提出的问题完美的答了出来。 老者听到这里,不由得夸奖道:“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手段和见识,实在难得!小女娃,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女子心中虽然很是欢喜,但言行举止始终表现的沉稳冷静。 “前辈过奖了。”女子谦虚的说道。 “一点都不过,恰到好处!”说完,老者便放声大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女子也不好再谦虚下去,只好默不作声,以示默许。 无足轻重的小插曲过后,老者和女子二人进入酒馆,说起了正事。 今夜的酒馆,不比往日的热闹喧嚣,除了老者和女子二人,再无旁人。 两人面对面坐定,老者先率先开口说话。 “你是为暴雪苍狼的事来的吧。” “正是。” 老者微微颔首,神色间略过一丝苍凉,不过转瞬即逝。 “终于还是想起老夫了,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 蒙面女子不懂老者这话是什么意思,正要请教,老者却抢先问了一句:“你应该知道老夫是什么人吧。” “一人之下,肃宗护法——漠长老。”女子脱口而出。 “哈哈哈!一人之下,是啊,的确是一人之下。”老者说道:“至于护法,嘿嘿,那就是徒有虚名了。” 女子接道:“陈年往事,是非荣辱,已成定局,似前辈这般豁达豪放,莫非也受气运困扰?” “功名利禄,富贵荣华,绝少有人真正出离放下,老夫不过一介凡夫,看的淡了,就已经很不容易,要说看破放下,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前辈这番话撕破了多少假道学、伪君子的虚伪面孔啊!如前辈一般坦诚直率,不图虚名,也该称得上是高尚之士!” 老者闻言,不禁连声喝彩:“说得好!说得好!” “后辈之中,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人才,你们这一代,注定是不平凡的一代。”老者衷心的感叹道。 女子对这一点不置可否,表示赞同:“迅忉大陆上,近年来的确有很多不平凡的人、事、物出现。” “嗯。”老者点点头,言归正传:“暴雪苍狼的出现就是其中一个。” “晚辈正是为此事而来。” “暴雪苍狼出世的因缘,老夫非常清楚。” “请前辈赐教!” 第43章 往事如烟 老者挺了挺坐的笔直身板,略一思索,便对蒙面女子讲起了暴雪苍狼的出世因缘。 “说起暴雪苍狼,就不得不提当年的那场大战。” 说着,老者陷入了回忆: “那场真武联军与蛮荒异族的大战堪称空前绝后,战斗场面之大,参与人数之多,在迅忉大陆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大战最后,虽然我们战胜了蛮荒异族,但是联军的伤亡也是极为惨重。” “战争带来的灾难是毁灭性的,即便是肃宗这样的大宗派,在那场战争结束以后也是元气大伤。” “正因如此,大战结束以后,各个宗派统统放下门户之见,停止了大小势力的吞并和权力财富的争夺,大家齐心协力,积极致力于恢复迅忉大陆往日的繁荣。” “共患难容易,共享福就难了。” 说到这里,老者叹了口气。 停顿了片刻之后,老者继续说道: “经过数年的和平发展,迅忉大陆上的各大势力逐渐恢复了元气,与此同时,曾经因为共同抵御异族入侵而暂时搁置的恩怨,也开始逐渐复苏。” “当时,对于整个迅忉大陆的格局影响最大的一桩恩怨,莫过于六合门与肃宗之间的角逐。” 老者说到这里,蒙面女子眼中不禁浮现出一丝疑惑。 老者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女子的疑惑他一目了然。 “你只知道如今的肃宗在迅忉大陆上有着只手遮天的绝对统治力,却不知道这份家业是怎么来的。”老者看着蒙面女子,笑着说道。 “前辈见笑了。”女子微微致歉,心下不禁感叹:“漠前辈不愧是传说级别的护法,好犀利的判断力!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我在想什么,这样的强者,放眼整个迅忉大陆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老者解决了女子的困惑,然后言归正传,接着说道: “在蛮荒异族入侵以前,肃宗的实力略胜六合门一筹,可是在那场大战之后,六合门在几个天才少年的带领下迅速崛起,其宗派实力竟隐隐有超过肃宗的苗头。” “觉察到门派危机的肃宗高层开始着手制定应对之策,在众多紧急应对方案中,以左河的计划可行性最强,经过长老会一致表决同意,左河的计划开始实施,而随着这一计划的实施,迅忉大陆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六合门原本是六个不同的宗派组合而成的,一直以来,六个不同的宗派齐心协力,情同手足,这也是他们能够崛起的原因。不过——” 老者语锋一转,说道:“在那时,六合门内部却有了矛盾。” “当时,六合门中一门名为灵和门的宗派人才辈出,天赋超群者甚多,这群人大多是年少轻狂、性格乖张的年轻人,在他们的带领下,六合门的发展迅速繁荣,看到他们创造的傲人成绩,这群年轻人愈发自大,慢慢的,宗门内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满他们的狂妄自大。” “这其中,就有肃宗后来的两大护法——戮、漠。” 听到这里,蒙面女子不禁一怔。 她万万没有想到,声名显赫的肃宗护法,居然会是这样的出身。 老者倒是显得十分随意,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 “除了我和戮以外,当时的六合门里边,也有不少非灵和门弟子天资卓越,悟性非凡。我们这些人在当时也是年少轻狂的年纪,长时间被灵和门的那群目中无人的自大之徒踩在脚下,心中的不满早就化作满腔的怒火。” “有一次,戮师兄忍无可忍打伤了一名灵和门的小辈。没曾想,这件事竟成了我们这批热血青年反出六合门的导火索。”说着,老者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左河一手策划的好戏。” “戮师兄打伤了灵和门的小辈,照理说,赔个不是,公开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可谁曾想,灵和门的那群人欺人太甚,居然提出要戮师兄以死谢罪。” “戮师兄自然不答应,一番争执之后,傲慢自大惯了的灵和门门人率先动手,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平日里一再忍让退步的其余五门门人居然奋起反击。” “最让人感到可笑的事情是,因为其余五门不被重视,所以各个门下的青年高手彼时都在六合门内,而灵和门的那群所谓青年才俊却因被委以重任,不在现场。” “如此一来,两批人动起手来,打了个旗鼓相当。” 说到这里,老者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时刻,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蒙面女子这时也不禁笑了,紫色的面纱下头一回传出少女特有的动人的清脆笑声:“前辈当时一定打的非常解气吧。” “解气是真的解气!那一场架的真是过瘾!”老者仰头大笑,豪爽的说道。 “不过解气之后,前辈的立场就必须发生改变了。”蒙面女子一语中的,说出了老者当年所处的处境。 “是啊!”老者感叹道:“左河好手段呐!” “虽说一时冲动,狠狠地出了口恶气,但是事后冷静下来,心底难免犯怵,毕竟,血斩那群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就在为难之际,左河派人前来招纳我们。起先,我们是不答应的,后来思前想后斟酌了一番,还是同意了左河的邀请。” “留在彼时内部已经矛盾重重的六合门,不仅没有出头之日,而且在那次冲突之后,处境将会变得更加艰难,甚至于,连命都难保。” “处于这样的考虑,我们加入了肃宗。在此之后,肃宗和六合门明里暗里发生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冲突。在此期间,肃宗不断招兵买马,而六合门的中流砥柱——灵和门中,却开始陆续有人毫无征兆的离开灵和门。从那时起,便没人知道那些性情古怪的自命不凡之人去了哪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肃宗的实力变得越来越强,六合门的实力则越来越弱。” “直到戮师兄发动五老会之变,彻底铲除灵和门,六合门才算是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蒙面女子静静地听着老者讲述过去的往事,渐渐地陷入沉思。 沉默了许久,老者才继续说道:“后来,戮师兄创立的五老会中有人策反,企图对抗肃宗,受此牵连,戮师兄和其他四位师弟全部被软禁在夙学院青山之中,而我,也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流放到了这里。” 第44章 异兽之谜 “不得不说,左河的手段真是高明。”老者笑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蒙面女子,意味深长的说道:“跟着他做事,安心听他的指挥就好。” 女子默然,老者的这番话,她又何尝不是亲身体会过呢。 “往事,老夫已经讲得差不多了,至于暴雪苍狼出现在肃宗的原因,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 女子略一思索,猜测道:“依前辈所言,这本不该出现在迅忉大陆上的暴雪苍狼重新现世,恐怕和当年被灭门的灵和门有关。” “不错。”老者肯定了女子的猜测,说道:“远古异兽的出现,正是当年灵和门中被称为八君子的那些人一手操作的。” “八君子?”蒙面女子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老者哈哈一笑,解释道:“这八君子指的是灵和门中天赋最杰出者的八个人,八君子的名号只有当年六合门中的少数人才知道,即便是左河,也不过只知道八人中的两位而已。” 老者说话时的神态颇显得意:“除了冥音血斩、中垚长老以外,其余的六人左河也不曾见过。” 女子微微一笑,说道:“其余六人前辈一定都见过了?” “不,只见过六人中的四人,剩下的那两位——”老者叹了口气:“今生是无缘再见了!” “却是为何?”女子不解。 “因为那二人已然仙逝。”老者惋惜的说道。 “真是可惜。”女子也不禁叹惋。 “不过——”老者诡秘的一笑,说道:“肃宗有天才术士算出,这二人并未陨落,而是转世重生了!” “啊!”女子大为惊讶,疑惑的问道:“重生?这怎么可能!” 老者笑着站起身,背负双手,感叹道:“是啊!若不是远古异兽重现世间,我也不会相信这几近荒唐的预言!” “异兽的出现和这个有关?”女子惊得站起身来,重生?异兽?老者的这番话简直颠覆了女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正是。”老者郑重的点了点头。 女子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老者见状,并不在意。 “老夫大限将至,难得在老夫临终之前有卓越后辈不远万里,专程拜访老夫,古有士为知己者死,今日,老夫便将心中埋藏多年的秘密,托付于你。” 闻言,女子竟颇有感动之意,一时间不禁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只是说了句:“多谢前辈厚爱。” “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用心记下来。”老者嘱咐道。 “晚辈洗耳恭听。”女子躬身说道。 “你可听说过方鸿这个名字?”老者问道。 这个名字女子非常熟悉,肃宗宗主左河唯一的入室弟子,肃宗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是当今肃宗宗主唯一的入室弟子。”女子答道。 “他还有个姐姐,是冥音血斩唯一的弟子。”老者补充道。 “他们姐弟俩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值得这等人物收入门下?”女子问道。 “暴雪苍狼的出现与方鸿有直接的关系,要不是左河及时赶到,带走了方鸿,在中垚长老的启发下,八大凶兽非得全部释放出来不可。” “中垚长老?是那个前辈刚才所说的八君子之一的中垚长老吗?” “正是。”老者解释道:“中垚长老精通时空法门,却始终达不到任意穿梭、操纵时空的境界,得知方鸿是昔日八君子中悟性最强之人的转世重生之躯后,他便索性将多年参悟时空法门的精髓传给了方鸿。” “方鸿得到时空法门的传承以后就能在短时间内把封印的远古异兽放出来了?”女子难以置信。 纵然天资卓越、悟性非凡,但刹那间就能做到超凡强者多年都做不到的事,未免也太过逆天了些。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老者笑笑,说道:“即便是重生之前的那个他,也没有破除山海印卷,放出远古异兽的本事。” 听到这话,女子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她和方鸿之间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凡听到有人方鸿很强的话,她的心里总是不舒服。 “对于时空法门的领悟,没有人能超过中垚长老。”老者继续说道:“至于放出被封印的远古异兽,是中垚长老基于对方鸿的利用以及其他强者的帮助才做到的,而中垚长老具体用了什么手段做到这一点,老夫便不得而知了。” “前辈所说的这番话,在晚辈看来已是石破天惊的秘密。”女子由衷的说道。 诚然,这位昔日的肃宗大护法告诉的蒙面女子的信息,的确称得上当今世上石破天惊的秘密。 “比起这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老者说道。 “请前辈赐教!”女子说道。 “除了暴雪苍狼以外,其余的八大凶兽也即将陆续出现,若要控制这些凶兽,必须依靠方凌的力量。”老者说道:“这也是血斩之所以会收方凌为徒的根本原因。” “方凌为何能够控制这些凶兽,你日后便知。”老者向酒馆门外看来一眼,深色凝重的说道:“眼下时间紧迫,老夫还有秘技传授与你,这些东西来不及与你细讲了。” 女子虽然不知道老者所说的时间紧迫是什么意思,但从他凝重的神色间来看,即将发生的事似乎不会那么简单。 “预心术是我多年潜心钻研所创的秘术,这门秘术专为寻找即将降世的异兽而生,我现在将它传与你,你且记下了。” 说着,老者结出几个手印,并分别向女子解释了各个手印的意义及用法。 “记下了吗?” “记下了。” “很好。”传完手印,老者又向女子传授预心术口诀,确认女子准确无误的记下了口诀和手印的意义、用法,以及二者之间的搭配次序以后,老者才放下心来。 “预心术的基本应用之一就是可以预测异兽出现的准确时间和地点,这个往后你一定会用的上。”老者再次强调了预心术的重要性。 “晚辈谨记。”女子郑重的答道。 第45章 浑天之动 “千万记得,这门秘术在即将来临的危机中,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老者再次嘱咐。 “谨遵前辈教诲。” 反复强调过预心术的重要性以后,老者便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根据老夫半个月前的预测,今夜,此地将有异兽降临。”老者凝重的望着酒馆外面漆黑的世界,沉重的说道。 “是暴雪苍狼吗?”实际上,女子只知道暴雪苍狼这一种远古异兽。 “不,这次是八大凶兽中的另一种异兽,名为漠北狂狮。” “漠北狂狮?”女子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想:“该不会是因为这里名为朔北之地,这个名叫漠北狂狮的异兽才会在此地降临吧!” 突然,老者的一个异常举动打断了女子的思路。 只见老者腾空而起,两手成掌,高举过头,向上一挥,酒馆的屋顶便被狂暴的掀开。 女子见状,心中不由得暗暗道声惭愧:“由始至终,对周围的警示我可是没有过丝毫的放松,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察觉到漠前辈到底发现了什么才如此大动干戈,果然,在这些前辈面前,我的修为还是远远不及的。” “前辈,可是有什么发现吗?”既然自己的观察没有结果,女子便向老者请教。 老者悬浮在被他一掌击碎的屋顶上端,冷冷的俯视着四周。 半晌,他才回答了女子的问题。 “是蛮荒的人。在这片属于的他们的土地上,他们的伪装一般人是完全察觉不到的。如果不是老夫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专门研究蛮荒异族的行动特点,就连老夫也难以看穿他们的伪装。” 听完老者的解释,女子又仔仔细细的将方圆百里的区域观测了一番,果然,就像老者所说,她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换言之,她并没有看穿这些不速之客的伪装。 “他们的大批人马很快就要来了,这里很快将会变成一处是非之地。”老者警觉的探视着四周,高声说道。 “如此甚好,他们来了也正让晚辈长长见识!”女子听到老者如是说,反而显得有几分兴奋。 “不,你不能继续就在这里了。”老者缓缓说道。 “却是为何?”女子不明白老者的用意。 “日后你自会明白。”老者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你来此地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圆满完成了,不论是老夫告诉你的那些秘密,还是亲传于你的预心术,都是足以让你给上级交差的。” 老者说的没错,女子此行的任务的确已经完成,而且正如老者所说,她也的确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这时,老者继续说道:“还有,不是老夫小看你,虽然你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中算得上出类拨翠,但是放眼如今风云再起的迅忉大陆,面对各种未知的危机,你的本事还差的远呢!” 老者性情豪爽,坦然直率,再加上他的不俗的实力,女子听完他说的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既然前辈执意要晚辈离开,晚辈只好从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女子也不便再说什么。 “漠北狂狮即将降临,蛮荒异族残党虎视眈眈,你先走为妙!”老者此刻已经完全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几句言简意赅的嘱咐之后,女子便于老者分道扬镳。 蒙面女子离开酒馆,离开边陲小镇,再继续往前走,便是肃宗建在此地的一个临时联络站。 很快,女子来到了这个临时联络站。 “参见护法大人!”联络站内执勤的肃宗弟子见到女子,纷纷跪地行礼。 女子头也不回的走进内堂,扔下两排跪倒在地的肃宗普通弟子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内堂之中,又有一间暗室。 蒙面女子径直穿过内堂,来到暗室。 暗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台古朴而精致的浑天仪。 正对着浑天仪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坐着一位身着黑衣,面带黑纱的年轻女子。 女子走进暗室,四名黑衣女子齐声问礼:“参加护法大人!” 与外面那些普通弟子不同,这四名黑衣女子向紫衣蒙面女子行礼时只是两手作揖,而紫衣蒙面女子对她们的态度也是颇为有礼。 “免礼。”紫衣护法目不转睛的盯着浑天仪对四人说道。 “护法大人,浑天仪已调试完毕,当下便可使用。”坐在浑天仪四面的其中一个黑衣女子说道。 “好。”紫衣护法大喜:“不愧是四大法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浑天仪在偏远的朔北之地调试完毕,真是不枉肃宗四大法士之名。” 四大法士闻言,齐声说道:“分内之事,护法大人过奖了。” 紫衣护法这时也不去追究是不是过奖的问题,只听她开门见山的问道:“既然浑天仪已经调试完毕,我们可否与总部建立联系?” 四大法士听得出紫衣护法的话外之音,当即说道:“只等护法大人一声令下,我们便能与总部建立联系。” “好,现在就开始联络总部。”紫衣护法说道。 “遵命。”四大法士齐声答道。 四大法士各自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坐在浑天仪正东方向的那名法士一声:“启!”字落下,浑天仪外围竟神奇的转动起来。 四大法士聚精会神的看着浑天仪外围的变化,等到浑天仪仪盘上的“巽”字正对着坐在正南方向的那名法士时,这名法士立即念起“寻”字诀来。 “寻!”字声落,浑天仪中围应声而动。 等到中围“坤”字正对外围“巽”字时,坐在正北的法士念起了“转”字诀。 “转!”字声落,浑天仪内、外、中三盘皆开始转动。 随着浑天仪的完全启动,浑天仪内盘上方的一颗墨蓝的珠子开始隐隐显现光泽。 慢慢的,珠子发出的墨蓝色的光芒越来越亮。 “显!”终于,正西方向的那名法士念出了“显”字诀。 一声“显”字,让墨蓝色的光芒逐渐被解析,分离出了五颜六色的七彩光芒。 “浑天之动,不动而动。”四大法士高声念道: “开!” 随着闪烁的光芒缓缓变得稳定,原本只是单纯的五颜六色的光芒,竟然凭空投射出了肃宗宗主左河的影像! 第46章 暴雨追袭 浑天仪的投影将左河的身影清晰的投射在浑天仪正上方。 看起来,就好像左河本人站在那里一样。 “参见宗主!”见到左河的投影,四大法士如同亲眼看到左河本人一样,恭敬地向左河行李问好。 “不必多礼。”左河回应道。 几人行过礼后,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紫衣蒙面女子。 就连左河也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这个被众人称作护法大人的女子,身份似乎非同一般。 果然,女子一开口便验证了这个猜测。 只听女子说道:“父亲,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 左河欣慰的说道:“很好,你的表现为父很满意。漠护法应该告诉了你不少东西吧。” “是的,父亲。”女子回答道:“漠护法说前些日子出现在武道大会上的暴雪苍狼就是中垚长老利用方鸿联合其同党释放出来的异兽。” 左河微微沉吟片刻,随机说道:“果然是那些老家伙吗?” “听漠前辈说,和中垚长老一起作乱的人正是当年灵和门中号称八君子的一伙人。” 听到“八君子”这几个字,左河眼前突然一亮,果然,正如漠护法所言,八君子对于左河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幽儿,漠护法有没有告诉你这八君子究竟是些什么人呐?”尽管左河假装问的漫不经心,但是细心地左幽还是从他先前无意间露出的异样眼神里,看出了端倪。 左幽面不改色,回答道:“漠护法没有告诉我八君子具体是那些人,不过——” 左幽故意卖个关子,果不其然,左河那双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眼眸中又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这下,左幽已经大致确定,漠护法所说的那番话真实性非常值得信赖。 “不过什么?”左河主动问道。 “从漠护法那里我听说了八君子的其中四位。”左幽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除了中垚长老和冥音血斩两人,还有两位是谁?” “是方鸿和他的姐姐方凌。”左幽说道。 左河干枯阴郁的面孔这时仿佛获得了意外的生机,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包括他的女儿左幽在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除了这些以外,关于异兽的事情,漠护法还有没有说过什么?”八君子的事左河没有再提,他把话题转移到了远古异兽身上。 “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朔北之地很快会有一头名叫漠北狂狮的降临。” 左河眯起眼,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说道:“这个消息的确很有价值,看来,我要亲自去拜访拜访这位多年的老朋友了。” “除此以外,漠前辈没有再提其他的事情。”左幽有意隐瞒了漠护法对她秘传预心术的事,如是说道。 “你得到的这些信息很有价值,难得漠护法看的起你,把这些在当年死活不肯告诉我的秘密告诉了你,他的话你需得用心记下才不枉他的这番信任。” 左河所说的这句话,话里有话。 根据左幽对他的了解,左河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提示她,如果漠护法除了告诉她这些秘密之外,还向她托付了某些重要的、不得轻易为旁人提起的事,她最好主动说出来,否则,一旦被左河发现,事情的后果就会很严重了。 “唉——”左幽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漠护法说的没错,和左河打交道,真的是费脑筋。 心中一番计较,左幽便决定向左河坦露秘传预心术的事。 顺着左河给她铺好的台阶,左幽接着左河的话,往下说道:“漠前辈将一门与异兽有关的秘术传给了我,我一定遵照父亲的教诲,认真习练此术,不负漠前辈所托。” 左幽领会了自己的言外之意,并且给出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左河欣慰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左幽说道:“值得漠护法秘传的秘术,大概就是他当年苦心钻研的预心术。” 当“预心术”三个字从左河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左幽心中的惊讶很快被侥幸取代。 如果她没有听出左河那句话里的弦外之音,那么,后果会是怎样? 她不敢想象。 虽然,这个有着肃宗送葬者之称的人是她口中的父亲。 “朔北之地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眼下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你去一趟紫岚竹林,请一位神医来肃宗素云山。”左河吩咐道。 “是。”左幽应道:“天亮之后,我即刻动身。” 左幽的汇报和左河的命令分别交代清楚以后,四大法士便关闭了阵法,左河的投影也消失在了几人眼前。 隔日,左幽按照左河的吩咐,动身前往紫岚竹林。 紫岚竹林地处南蛮,与朔北之地相隔整整一个迅忉大陆。 一路上,左幽风餐露宿赶路之余,不忘研习预心术。 在赶往南蛮之地的这段日子里,对于预心术的运用和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熟练和加深。 直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暴雨来势汹汹,伴着电闪雷鸣,袭击了孤身赶路的左幽。 说是袭击,并不是毫无根据。 因为这场暴雨,不仅迅猛,而且诡异。 从酉时开始,暴雨便毫无征兆的降临,然后,接下来的整整四个时辰,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便紧跟着不顾风雨毅然向前赶路的左幽,一路追到了左幽现下栖身的这片树林。 左幽端身盘坐在树林间的一处断崖下,静心修炼,如入无人之境。 以左幽所在之处为中心的方圆七里之地,暴雨连绵不绝的下了整整七天。 七天之后,左幽出静。 看着断崖外这场诡异的暴雨,左幽的思绪飘回了曾经……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只是一个名称,除了高高在上的肃宗宗主,关于父亲,她的印象里,最多的就是那个肃宗送葬者的称号。 父亲没有照顾过她一天的时间,也没有传授给她任何的战技、功法。 可是,这个令她感到陌生而神奇的父亲,对她也不是完全放任不管。 在这许多年里,父亲对她的培养似乎总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进行着。 这种方式,就是派遣她外出各地执行各类任务,在执行这些任务的过程中,左幽总是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奇遇。 而她的一身本事,也是来源于这些奇遇。 第47章 预心之术 看着这场连绵不绝的暴雨,左幽心中隐隐有一丝别样的预感。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预感,在她没有练过预心术以前,从来没有过。 “咔擦!”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夜空,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借着闪亮的电光,左幽看见,不远处的一处泥潭,似乎不太寻常。 左幽原本是趁着这场诡异的暴雨,在此地借机修炼日渐纯熟的预心术。 可是,就在她渐入佳境,即将契入某个神秘的领域之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毫无征兆的袭上心头,硬是将她从精心修炼的那个美妙境界中拉了出来。 出境容易入境难。 无意间跳出那个境界以后,左幽尽管多次尝试重新尝试契入那层神奇美妙的修炼境界,但是不论她怎么努力,依旧无法再次契入那层修炼境界。 就在这时,那道银色的闪电照亮了左幽身前不过几十步远的一处泥潭。 就在左幽看到泥潭的一瞬间,刚才在修炼时她心中曾出现过的那层奇妙的境界再次出现。 任凭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契入的妙境,仅仅是看了那处泥潭一眼,便神奇的重现了,不用想,那泥潭之中,必有古怪。 左幽起身,冒着暴雨,谨慎的向泥潭走去。 “轰隆隆!”又是一声惊雷。 这次的感觉更强烈,因为左幽已经走到了泥潭边上。 这两次异常的感觉,都是发生在雷鸣之后,难道说,这泥潭里有着什么与雷鸣有关的东西? 暴雨倾盆而下,哗啦啦将左幽浇的湿透。 左幽却不在乎,她在等,等那个感觉再次出现—— “咔擦!” 几乎是在闪电划过的同一瞬间,左幽敏捷的出手,从泥潭里揪出了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 小蛇泛着幽幽的碧绿色光芒,蜷缩在左幽手中,显得极为可怜。 “就是你吗?小家伙。”左幽稳稳地将小蛇擒在手中,自言自语道。 然而,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小蛇居然会说话! “救救我……”微弱的声音在暴雨中几乎细不可闻,但左幽还是真真切切的听见了…… 听见了小蛇的求救声…… “是你在说话吗?”左幽不仅觉得惊讶,更觉得有趣。 “求求你,救救我……”小蛇几近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左幽可以十分确定,向她求救的正是这条灵性的小蛇。 话不多说,先躲到断崖下避雨再说。虽然左幽不怕雨淋,但是长时间泡在这种暴躁的大雨中也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小蛇,你怎么能听懂我说的话?还有,你怎么会说话的?”左幽攥着小蛇,一股脑儿的问道。 “你……你……你先放开我……”小蛇挣扎着,怯怯地说道。 “不放!”左幽一口回绝了小蛇的要求,霸道的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感到满意的话,可不可以放了你,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小蛇无奈的说道:“我要不是害怕那只讨厌的大老虎,才不会来找你呢……” “大老虎?哪里有大老虎?”左幽在这儿静坐修炼七日有余,根本就没见过什么老虎。 “就在那里啊……”小蛇胆怯的仰起头,头指着漆黑的夜空,语声微微颤抖着说道。 左幽抬头望去,除了漆黑的雨夜,什么也没有看见。 “就是那个不停的放电的家伙啊。”小蛇好像知道左幽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再一次对它口中的老虎进行了描述。 “你是说外面的闪电是一只大老虎放的?”虽然自己看不见小蛇所说的大老虎,但不知为何,对于小蛇所说的话,左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雨是我下的,但电真不是我放的,电是老虎放的。”小蛇一边费劲的在左幽手中挣扎,一边认真的辩解着说道。 雨是你下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左幽被这条看似可怜的灵性的小蛇惊呆了,果然,不愧是会说话的非人类,没有两下子,还真不好意思说人话…… “电真的是老虎放的,我不会放电。”小蛇似乎是以为左幽不相信它说的话,再次强调:“我真的只下了雨而已。” 只下了雨而已?什么叫只下了雨而已! 整整七天七夜,死死地追着自己不放的暴雨,就是这条小蛇下的? 左幽难以置信的盯着小蛇,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说,追了我七天七夜的这场超长暴雨,就是你下的。” “呃……这个……”小蛇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蒙面女子好像并不向它一样害怕闪电,对她而言,让她更加在意的似乎是这场下了整整七天七夜的暴雨…… “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个……雨……是我下的……”小蛇不仅停止了挣扎,而且还可怜巴巴的看着左幽,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确认一下雨是不是你下的,你紧张什么呢?”左幽被小蛇的举动的逗乐了。 在她的记忆里,从小她便没有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 肃宗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宗主的女儿,所有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肃宗外,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执行任务的工具人,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需要防备的敌人。 很少有这种感觉,这种亲切自然地舒畅的感觉,这种没有任何心机的单纯的真诚。 “是这样啊。”听了左幽的解释,小蛇瞬间开心了:“是不是只要我承认了雨是我下的,你就会救我呀?” 左幽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怎么救你啊?”左幽几乎是以开玩笑的口吻和小蛇说话的。 可是,小蛇似乎当真了。 “只要你打败那个放电的大老虎就能救我了!”小蛇兴奋地吐着信子,认真的说道。 打败那个放电的大老虎? “可是,我可是连那只老虎在哪儿都看不见……”左幽尴尬的笑笑,无奈的说道。 别说看不见那只老虎,就算看得见,左幽也没有一丁点儿打败它的信心。 毕竟,能让这个可以连着下七天七夜大暴雨的小蛇都害怕的存在,不会是那么好惹的。 更何况,这只小蛇所说的这只老虎,还会释放闪电…… 第48章 雷霆战虎 这时,断崖外又响起一声惊雷。 小蛇紧张的哆嗦起来。 同一时间,左幽心中不由得再次泛起那种熟悉的感觉。 结合近日里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联系小蛇对她所说的话,左幽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前些日子在朔北之地漠护法传给她的预心术,似乎是一种可以和异兽进行交流沟通的功法。 首先,在自己没有练习预心术之前,从来没有过能够和非人类的物种沟通交流的经历;其次,这条小蛇信誓旦旦的说这场诡异的超长暴雨是它下的,如果说它不是某种异兽,这一点将很难解释的通。 另外,小蛇与她的某种心灵共鸣也是佐证小蛇极有可能就是某种异兽的强力证据。 因为,左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小蛇心中的恐惧,那种感同身受的滋味,就好像真实的作用在自己身上似的。 想到此处,左幽便开始向小蛇求证,她问道:“你和那只老虎应该都是传说中的远古异兽吧?为什么你会那么害怕它呢?” 左幽的这番询问真是有水平,一语双关,真不愧是常年和左河打交道的人。 果然,正如左幽所推测的一样,这条小蛇果真是远古异兽之一。 “那只老虎的名字叫做雷霆战虎,虽然我和它一样都是远古异兽,可是在兽灵没有和灵主融合之前,我本身具有的兽族属性正好被雷霆战虎的属性克制,所以,只要我看到它放出的电、听到伴随着闪电的雷鸣声,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 小蛇的这段话信息量非常大,以左幽目前对兽族的了解,居然不能完全听懂。 “兽灵?灵主?”左幽不由得脱口而出。 不知为何,在这条小蛇面前,左幽显得格外自然,以至于不经意间居然会如此不假思索的问出这句话。 要知道,这种事情,可是从来没有发生在左幽身上过的。 话已经问出去了,追回来是不可能的。 左幽笑了,是一种久违的舒心的笑。 “没有灵主的异兽就是兽灵状态,兽灵状态下的异兽很弱的,只有当异兽的兽灵和灵主结合,异兽的真正实力才会显现出来。”小蛇认真的解释着说道。 左幽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忍不住嘀咕:“又是降雨,又是打雷的,你管这个叫很弱?” “照这么说,你之所以追着我不放,难道是因为我就是你的灵主?”左幽有点期待的问道。 “是啊,你没有感觉到吗?”小蛇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幼稚的孩子。 “有感觉到的。”左幽放开了一直攥在手中的小蛇,笑着说道:“是一种很舒服、很快乐的感觉,那种美妙难以用语言形容。” 小蛇脱离了左幽的控制,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主动地钻到左幽的脖颈处,仿佛一条精美的项链,优雅的挂在那里。 之前修炼预心术时无意间曾经进入过的那个奇妙境界再次出现,在这个境界里,左幽的身心无比舒畅,那种空灵,那种喜乐,实在是人间少有。 “这就是灵主和兽灵之间的结合吗?”左幽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是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可是小蛇却听得见她的心声。 “兽灵和灵主之间的结合需要一定的磨炼才能做到,现在的这种状态是因为我受到惊吓,释放出太多的灵力才出现的。”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本能的应激反应呢?” “可以。”小蛇回答道:“我不能长时间保持这样的释放状态,否则灵元会受到不可修复的致命损伤。” “明白了。”左幽大致听懂了小蛇所说的话。 “轰隆隆!”断崖外,震耳欲聋的雷声再次响起。 然而这次,左幽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小蛇的恐惧。 “走吧,我们去收拾这只讨厌的老虎。”小蛇说道。 有了灵主以后,小蛇便不再受兽灵压制,自然不怕那只时不时放出一两道闪电的老虎了。 “好。”左幽手腕一抖,一柄轻巧的利剑便出现在她手中。 “让我们来会会这个放电的老虎。” 在小蛇的指引下,左幽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处悬崖。 悬崖边上,一头浑身泛着白光的白虎威风凛凛的伫立在悬崖边上,静静地打量着左幽和她脖子上挂着的小蛇。 耀眼的白光仿佛撕裂夜空的闪电一般,盘旋在白虎身边。 “你能这么快就找到灵主,少说我也有一半功劳吧。”对视片刻,白虎率先开口说话。 “你明知我的兽灵被你克制,还故意放电吓我,现在我和灵主在一起,就是来找你算账的。”从小蛇说话的语气中不难听出,现在,它是一点儿也不怕这只会发光的老虎。 “那是雷法,哪里是什么放电。”老虎就是老虎,说话都是这么霸气。 “要我说你这只老虎就是讨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要清楚,动起手来你可是打不过我们的。”小蛇的个性与老虎完全不同,和威武霸气的老虎比起来,小蛇更像是一个小心眼的小孩子…… “我知道。”说着,老虎站起身,扭着脑袋活动了一下筋骨。 “所以,我压根就没打算和你们动手。”老虎沉稳的说道。 子听这话,小蛇不乐意了:“动不动手是你说了算的吗?你明知道我的兽灵被你克制,还故意放电吓我,告诉你,这事可没完!” 左幽手执长剑,只是静静地看着老虎和小蛇相互争执,似乎并没有准备出手的意思。 从她的判断来看,这只老虎好像并没有敌意。 小蛇之所以如此对它反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层先天兽灵克制的原故。 “这只老虎太嚣张了,我们要不要教训它一下。”后面这话是小蛇说给左幽听的,老虎并没有听到。 “依我看,我们没有和它动手的必要。”左幽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本以为有可能会惹得小蛇不高兴,正准备对它做出解释时,不曾想,小蛇居然非常配合的说道:“那也很好,这次就放过它了!” “放过它?”左幽不禁觉得好笑,看你这转变态度的速度,分明就是秒怂了,哪里是放过它? 看来,即便是有了灵主撑腰,那种天生的克制还是让小蛇对老虎心有余悸的。 第49章 有事相求 “你好像并没有恶意。”左幽已经收起长剑,对老虎说话时也没有小蛇那样强烈的敌意。 “是的。”老虎正色道:“一路跟着灵蛇我也是迫不得已。” “怎么说?”左幽很好奇老虎为什么非要跟着小蛇。 “我需要你的帮助。”老虎回答道。 紧接着,老虎开始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以及它为什么非要跟着小蛇。 老虎告诉左幽,它和小蛇不但同为远古异兽,而且都是传说中的八大凶兽之一。 八大凶兽分别为:灵云圣象、雷霆战虎、漠北狂狮、极光捷豹、暴雪苍狼、兑泽灵蛇、谧林狂蟒、震山黑熊。 原本八大凶兽都被封印在山海印卷中,直到不久前,一些神秘的人族高手通过一种奇特的手法将它们统统从山海印卷中召唤了出来。 召唤和解开封印不同。 如果是解开封印,那么从山海印卷中释放出来的将会是当年凶残暴戾的蛮荒异族,可如果是召唤,结果便大不相同了。 召唤,确切的来说,应该称之为召唤兽灵。 兽灵就是远古异兽拥有强大超自然力量的根源。以植物为例,对于异兽而言,兽灵就如同一颗蕴含着生命能量的种子,异兽有了兽灵就仿佛植物有了种子。 有了种子,植物才有可能生长,有了兽灵,异兽才有可能进化。 种子不同,长成的植物就不同,兽灵不同,进化而来的异兽也不相同。 有些种子,可以长成参天大树,而有些种子,只能长成小花小草。有些兽灵,可以进化成吞天凶兽,而有些兽灵,只能发育成小猫小狗。 老虎形象的比喻让左幽一下子就明白了兽灵究竟是什么。 明白了这一点以后,老虎继续对左幽讲述八大凶兽的兽灵被召唤出来的事情。 当初八大凶兽被苦冥以山海印卷封印,那时候,他们的兽灵已经进化到趋近成熟的地步,所以在它们被封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它们依然保持着被封印之前兽灵。 可是,后来在一些神秘的人族高手的干预下,它们原本已经进化的趋近成熟的兽灵迅速的走到了进化的尽头,终结了上一个异兽时代的进化旅程。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无终止的进化,最终导致了被封印在山海印卷中异兽们走向了自我毁灭。 同样的道理,毁灭的尽头,便是重生。 就这样,新一代远古异兽的兽灵随着上一代异兽的陨落而降临世间。 这个过程,就是召唤。 听到这里,左幽大致明白了远古异兽重现人间的缘由。 山海印卷的封印力太强,根本无人能解。 可是,如果不是被山海印卷封印在内,理论上来讲自然就不会受到封印术的压制。 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山海印卷之中封印着的,只是一群已经陨落的异兽,而重新降临在人间的这些异兽,也是没有受到封印术压制的、重生的新一代异兽。 “虽然是重生,可是由于受到那批神秘的人族高手的干扰,我们与生俱来的残暴乖戾几乎消失不见,新生的八大凶兽,就像是被人族驯化的野兽,变得不再生来与人族为敌。” 雷霆战虎向左幽说出了几乎所有与异兽重现有关的信息。 “以我对人类的了解,如果没有控制你们的绝对把握,那批你所说的神秘人是不会将你们召唤出来的。” 人心叵测,阴谋诡计,何其复杂。 从小便在肃宗长大的左幽,对于这些东西的了解,要说了如指掌,也是丝毫不过分的。 雷霆战虎咆哮一声,漆黑的雨夜顿时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 “轰隆隆!”电光闪过,雷声乍现。 “死老虎!你干什么!”灵蛇被战虎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到了,怒骂道。 “没错!”雷霆战虎没有理会灵蛇的怒骂,愤慨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重生的代价,就是必须与灵主结合,如果在我们重生世间的四十九天之内不能和灵主结合,我们的兽灵就会毁灭湮灭!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 灵蛇听了这话,满不在乎的说道:“唠唠叨叨的干什么,啰哩啰嗦的,你有这功夫,还不如赶快去找你的灵主。” “哼!”战虎不满的瞪着灵蛇,叱道:“你一降生灵主便将你收救,当然是说话不腰疼,我已经降生整整四十天,转眼间就到了四十九天的期限,如果我的灵主那么好找,我早就找到了。” “哦!”灵蛇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利用我,帮你找到灵主!” “是又如何。”战虎满不在乎的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犀利的水剑“嗖”的射向了战虎。 来势之快,战虎竟然来不及躲闪。 “不如何。”看着战虎被水剑击中吃痛的模样,灵蛇冷哼一声,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战虎被灵蛇偷袭,虽说受伤不重,但却疼痛难忍,纵使心中怒火满腔,苦于有事相求,只好隐忍不发。 “好!好!好!”战虎露出寒森森的虎牙,恶狠狠的说道:“就算是我有意放电吓你,这下你该解气了吧!” 引以为傲的雷法都能说成放电,看来战虎是真的有事求人,不得不低头。 “小蛇,咱们先听听老虎要咱们帮什么忙,恩恩怨怨的回头再找它算账好不好?”左幽对小蛇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大姐姐哄小孩子一样,温柔又亲近。 “好是好。”对于左幽提出的建议,小蛇并不反对,但是对于左幽对它的称呼它却表示不满:“不过,你不能叫我小蛇,太难听了!” “依你说,我该怎么叫你?” “我可是异兽兑泽灵蛇,你怎么能叫我小蛇,你就叫我灵蛇,这样听起来多好。” “好,那就依你,以后就叫你灵蛇。” “嗯,以后你就这样叫我。”灵蛇很满意左幽采纳了它的建议,说道:“那只老虎虽然讨厌,但要是因为找不到灵主而灰飞烟灭的话,我还是会难过的,你就帮帮它吧。” 不知为何,左幽对灵蛇和战虎有种莫名的信任,那种感觉,仿佛就像重逢多年的老朋友。 即便灵蛇不说帮助战虎,她也会帮战虎找到灵主的。 第50章 原来如此 “战虎,随着我和灵主的契合度慢慢提高,以后我就不会再怕你了,所以你也赶紧去找你的灵主,免得以后我欺负你!”灵蛇说的话只有一半是真的。 有了灵主的它的确不会再因为兽灵与生俱来的压制属性而受到雷霆战虎的压制,可要说欺负雷霆战虎,恐怕只能是灵蛇过过嘴瘾了。 “灵主早就找到了。”战虎不动声色的说道。 根据左幽的经验来看,灵主和兽灵之间是存在一种莫名的联系的,这种联系会促成灵主与兽灵的结合,可以这样说,一旦兽灵找到灵主,二者几乎是百分之百会结合在一起的,为什么雷霆战虎早就找到了灵主,却迟迟不能与之结合呢? 疑惑之际,雷霆战虎向左幽解释道:“之所以不能和灵主结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根本无法靠近灵主。” 原来,雷霆战虎的兽灵对应的灵主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肃宗宗主唯一的入室弟子——方鸿! “方鸿!” 怎么会是他! 左幽难以置信的看着战虎,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说,你的灵主是方鸿!” “是。”战虎的回答很干脆,也很确定。 为什么又是他! 肃宗宗主左河的唯一入室弟子是他,传说中的灵和门八君子之一的重生之人也是他,远古异兽雷霆战虎的灵主还是他! 凭什么都是他! 明明自己才是左河的女儿,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是迅达大陆的主角? 甚至于,连左河的半个弟子也算不上! 从小到大,身为父亲的左河没有教过左幽任何功法、任何战技,更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父亲的温暖,长此以往,左幽心中怎能不生怨恨? 内心世界经过一番激烈的变化之后,左幽深吸一口气,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 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左幽继续和战虎说起了灵主的事:“既然都已经找到灵主,为什么不能和灵主结合?” 左幽由于刚才情绪过于激动,居然忘记了战虎已经解释过不能与灵主结合的原因。 “战虎说过了,它说它根本无法靠近灵主……”灵蛇察觉到左幽的不对劲,小声提示着说道。 “哦,是吗,这样啊……”左幽支支吾吾的掩饰着尴尬。 不过雷霆战虎并不在乎这些细节,它继续说道:“我的灵主被一种古老的咒术关押在异次元空间,以我的能力既不能破解那个咒术,又无法进入那个异次元空间,所以,即便是找到了灵主,我也无法和灵主结合。” “古老的咒术?”左幽小声嘀咕着:“莫非是古印——断魂?” 上次离开肃宗以前,左幽似乎听过这样一个名字。 不过,由于这个印是左河为方鸿准备的,所以左幽并没有太过将它放在心上,毕竟,左河越是对方鸿用心,左幽便越是不满,与其为了自己无力改变的事儿烦心,还不如视而不见,不把他放在心上。 “你说的那个咒术,我也许曾经见到过。”左幽已经确定,雷霆战虎所说的咒术,就是断魂古印。 她曾亲眼看到左河为了结出这个印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以及投入的精力,如果说只有解开这个印,将方鸿从古印中释放出来才能帮到战虎的话,她非常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她肯定的告诉战虎:“那个印,就是你所说的咒术,是不可能解开的,很遗憾,我不能帮到你。” “那个咒术的确没有办法解开。”战虎知道的东西远远超乎左幽的想象,只听战虎不紧不慢的说道:“因为那个咒术太过古老,以至于连施术者都解不开这个由他们亲手施下的术。” 接下来战虎所说的话,又一次令左幽震惊。 听完这番话,左幽只觉得自己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自己有多少价值、这些价值如何被运用,完全是由那个操纵棋盘的人来决定的…… 左河布下断魂古印,目的是为了破除先天旭攸战境与生俱来的障壁,经过一群高手的不断努力,那层障壁成功被破除。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古印无法解除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傻了眼。 要是不能解除断魂古印,方鸿将被永远的封印在古印之内! 这还了得! 雷霆战虎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僵局。 雷霆战虎在暴雪苍狼降临世间以后不久,也出现在了肃宗。 不像暴雪苍狼那样,一降经生便被修为通天的血斩出手降服,并安全送出肃宗。同样降生在肃宗的雷霆战虎出世时,正逢方鸿被困断魂古印,左河心情烦躁的当口,可想而知,当左河亲自出手对付它时,它的命运是怎样的悲惨。 差点被左河毙于掌下的雷霆战虎在危机关头,说明了他的来意,救了自己一命。 左河当然是愿意方鸿和战虎的兽灵结合的,可是现如今方鸿被困在古印之中,这可如何是好? 雷霆战虎也是着急万分,一旦过了四十九天的期限,它便会灰飞烟灭! 危急关头,肃宗的一位谋士结合雷霆战虎、旭攸战境的特点,给左河献上了一条妙计: 雷霆战虎的兽灵需要和灵主,也就是方鸿在定期内结合才会继续进行兽族的进化,从而使灵主和兽灵合二为一,获得超自然的异兽力量。旭攸战境的魂力为世间罕有,其强度远远超过寻常魂力,甚至于用来对抗断魂古印的强大封印力也是不在话下。 如果说,想办法将方鸿的魂力从古印中与肉体强行分离,凭借旭攸战境极强的先天魂力顶着古印的魂力压制从印中冲出来,再和雷霆战虎进行兽灵和灵主的结合,从而达到两全其美的目的! 左河一听,当场拍案叫绝! 兽灵和灵主结合时,任意一方的躯体将会在漫长的共同进化过程中逐渐消亡,最后只留下灵主或兽灵其中一方的躯体作为两者魂力的容器。既然方鸿被困在印中出不来,索性舍去肉体凡胎,只救其世间罕有的旭攸战境的魂力,再使之与雷霆战虎完美结合,岂不是绝妙的计划! 在这样的背景下,之后的故事便应运而生…… 第51章 回到肃宗 负责施印的肃宗印术高手接到左河的命令,当即对方鸿的魂力进行强力召回。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又遇到了难关。 ——方鸿的潜在意识十分排斥外力的引导,换言之,这批高手没有办法将方鸿的魂力从断魂古印中强行召回。 经过众人紧急商议,最终得出结论:想要从古印中唤回方鸿的旭攸战境魂力,必须有人进入古印,唤醒方鸿的意识,让方鸿主动利用旭攸战境的魂力优势冲破古印的压制,从而达到救出方鸿以及和雷霆战虎的兽灵结合的目的。 方法已经有,接下来的亟待解决问题就变成了由谁去唤醒被封印在古印的方鸿。 在谋士的推荐下,左河最终将这个人定为了自己的女儿——左幽。 选定左幽之后就有了朔北之地之后发生的事情。 漠护法秘传预心术,所以左幽才能感应到兑泽灵蛇的信号;而兑泽灵蛇之所以会发出那么强的信号,就是因为雷霆战虎的作用。受到兽灵先天的压制效果的灵蛇,在雷霆战虎的雷法刺激下,不断的增强搜寻灵主的求救信号,在预心术的相助下,左幽成功的感应到了灵蛇的信号,并且快速的完成了灵主和兽灵的结合。 以上就是左幽近日内所经历的所有事情的原委。 听着雷霆战虎平静的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左幽的心情渐渐地从失落变的彷徨…… 果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方鸿吗…… 自己存在的价值究竟是什么呢? 她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的唯一的存在价值似乎就是尽心尽力的去完成每一件那个所谓的父亲的给她安排的任务…… “真是可悲啊……”左幽自嘲的笑了笑,生无可恋的说道。 自己的存在价值真的就仅限于此了吗?难道自己的生命中剩下的那么多时光都要继续围着方鸿转下去了吗? 可是,如果不继续下去,她又能做什么呢? 左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那双美丽的眼眸不知不觉间,竟似乎变得深邃起来了,那种感觉,太像一个人…… 一个本应和左幽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却让左幽对他充满怨恨的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好久好久,左幽,灵蛇,战虎,都沉默着。 灵蛇才刚刚降生不久,在这个复杂而险恶的世界里,它只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除了能感受到来自灵主左幽内心的那种酸痛、失落、无助、迷茫,对于当下摆在几人面前的这件棘手的事情,现在的它不能给出任何有意义的解决方案。 它所能做的,只有充分调动兽灵与生俱来的那种只有和灵主才能产生共鸣的异兽之力,最大限度的分担灵主此时此刻所承受着的巨大心理伤痛。 左幽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温暖,这股莫名的暖流让她的内心深处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在灵蛇的帮助下,左幽重新恢复了沉着与冷静。 “现在我还有必要再去紫岚竹林吗?”要知道,左河给她下达的新的尚未完成的任务便是前往紫岚竹林,将一位医术高人请至肃宗素云山。 “不必了,人已经请到,现在你可以直接回肃宗。”同样是初生的异兽,战虎所知道的事情,远远多于灵蛇。 不难想象,为了能够与灵主结合而不至于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这些日子里,战虎待在肃宗,学会了多少它本不该掌握的东西。 这种无奈,似乎和左幽很像呢。 左幽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时她不禁想起漠护法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和左河打交道,果然只需要安心听他的指挥就好,想的太多,反而没有任何好处。 “改变正在执行的任务,要有凭证才行。”左幽其实已经猜到,雷霆战虎必然是带了宗主的密令而来的,不过,多年以来的习惯还是让她只有亲眼见过密令以后才会放心。 “令牌在这里。”果然,雷霆战虎拿出了一枚漆黑的月牙形令牌,看过令牌上的古体“河”字以后,左幽再无疑惑,当下便和雷霆战虎一道,火速赶回肃宗。 回到肃宗,没有任何意外,左幽直接被安排准备进入古印,唤醒方鸿的魂力,然后带着他一起回到现实世界。 还是那个三尺见方的井口。 高约两尺的井口呈正八边形结构,正八边形结构的井口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形如蝌蚪,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井口内外两侧。 “护法大人,您准备好了吗?”围坐在井口边负责结印的一名长老看着站在井口边的左幽,恭声问道。 “可以开始了。”左幽束紧捆在自己身上的写满古怪符文的绸状物,头也不回的对长老说道。 确认可以开始以后,长老一声令下,围坐在井口边的众人纷纷结印。 随着众人手印的不断变化,左幽的站位也随之发生变化。 上下,前后…… 一通看似凌乱无章的移形换影之后,被符文紧紧捆住的左幽突然毫无征兆的凭空消失了。 此时此刻,左河就站在法坛外,静静看着眼前发生变化。 左幽消失在众人眼前之后,围坐在井口周围结印的众人猛地加快了手印变换的速度。 看的出来,快速的手印变化非常消耗战能。 在短短的几次变化之后,结印的术士们无一不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然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并非就此结束,随着时间的推移,飞速的变换着手印的术士们,居然一个个都迅速的出现了严重的衰老迹象! 明亮的黑发变得灰暗无光,颜色发白,富有活力的的肌肤变的松弛,毫无活力…… 这古印,居然在吞噬活人的生命力! 太可怕了,难怪当初就连血斩见了左河结下的断魂古印都不禁咂舌,拿这么多术士高手的性命如此挥霍,放眼整个迅忉大陆,除了左河这个人称“肃宗送葬者”的疯子之外,恐怕再没有人能干出如此奢侈、疯狂的事情。 就在这批术士即将耗尽他们仅存的最后一丝生命力的时候,那个写满古老符文的正八边形井口中,亮起了一丝碧绿色的光芒。 第52章 愤怒暴走 井口处闪耀的光芒,正是由于灵主和兽灵暂时分离而产生的。 同样的光芒,曾在兑泽灵蛇和左幽首次结合时出现过。 断魂古印的魂力压制果真不可小觑,竟然能将已经结合的灵主和兽灵强行分离,虽然左幽与灵蛇磨合时期尚短,二者的共同修炼程度不高,但如此干脆的使之分离,着实令人惊讶。 在强大的魂力压制效果下被迫与灵主分离,灵蛇也是大为震惊。 兑泽灵蛇被送出法坛,迎接它的是雷霆战虎。 “现在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吧……”战虎看着灵蛇,眼角的余光散了一眼古朴诡秘的法坛,幽幽的说道。 “能够体会到了……”灵蛇木讷的回了战虎一句之后便无奈的跟着战虎离开了这里。 古印的魂力压制只对人族有效,也就是说断魂古印强行开辟的异次元只有人族才能进入。 要使左幽成功进入这个空间,就必须暂时让她和灵蛇分离,等到她和方鸿一起从异次元空间中出来以后,再让她和灵蛇重新结合。 值得一提的是,左幽并没有方鸿那样举世无双的旭攸战境魂力,同样被送进由断魂古印强行开辟的异次元空间,她该怎么从异次元空间中出来呢? 这个问题在左幽尚未回到肃宗之前,那些专门负责给左河出谋划策的谋士们就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方鸿之所以会被困在异次元空间,其根本原因是古印的魂力压制太强所导致的,如果不是为了破除旭攸战境的先天魂力自带的障壁,魂力压制也不会强到那个程度。 也就是说,只要魂力压制不是太强,就不会有被困在异次元空间的风险。 左幽进入异次元空间的主要任务是为了唤醒方鸿被压制的主体意识,只需要通过咒术的引导使之进入异次元空间即可,不必施加过强的魂力意识,因此左幽进入异次元空间也就不存在被困在那里的问题。 言归正传,在牺牲了大批术士的生命力之后,左幽成功通过断魂古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在这里,天空和大地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整个世界仿佛一张巨幅的黑白画作,只有灰度深浅的变化,而没有色差斑斓的波动。 孤身一身肃立在这片沉着压抑的大地上,左幽如同飘零在茫茫大海之上的一叶扁舟,孤独而落寞。 “唤醒方鸿,说的容易,鬼影子都不见一个,谁知道他人在哪儿?”左幽心中十分不满,她一边四下漫无目的地转悠,一边偷偷的在心中抱怨。 就这样,左幽漫不经心的在这个荒凉落寞的空间里四处转悠,过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任何与活人有关的蛛丝马迹。 “什么都没有,连个稍微具有一点标志性的东西都看不到,走了这么久,可别是在原地打转。”左幽走着走着,实在是觉得无聊,于是便席地而坐,准备练习练习预心术。 就在左幽和往日一样,按照漠护法传授的功法依样修炼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预心术失灵了! “别练了,你在外面学的那些功法在这里是练不了的。”一个冷漠的声音自左幽身后传来,语气中,满满的尽是不屑。 “什么人!”听到这话,左幽迅速回头,警觉地质问道。 然而,她身后空无一人。 “什么人在说话,快给我出来!少在那儿给我装神弄鬼!”左幽环视一周,然而除了灰蒙蒙的大地以外,她没有看到一个人。 “我就站在你面前,什么时候装神弄鬼了。”那个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的确,听那人说话的声音来源,好像就在左幽身边。 可是左幽非但却完全看不到他,而且就连战能感应也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我说过了,你在外面练会的那些东西,在这里用不上。”那个人好像知道左幽使用了战能感应来侦测他的位置一样,又对左幽进行了一番嘲讽。 “废话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左幽打小便修炼天赋超群,虽然未能得到父亲的亲传,可在她这么多年辗转奔波的过程中,她学会的本领也不在少数,正因如此,在她闯荡江湖这些日子里,向来都是她作弄别人,哪里像今天这样受过这般戏弄? “大小姐好大的脾气!”那人完全不理会的左幽说的话,冷哼一声,又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嘲讽。 “快给我出来!”左幽彻底被激怒,只见她愤怒的挥舞着拳头,毫无章法的击打着空气。 “可笑!”看到被气的暴走的左幽,那人居然越发嚣张的说道:“真是不明白外面的那群人送你这样没用的进来干什么!” 这句话可是真的戳到了左幽的痛处,救方鸿这种事情她本来就是极不愿意的,再加上为了这次进入古印唤醒方鸿,自己像一颗棋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指来使去,左幽内心深处是早就是悲愤交加,要不是畏惧左河的淫威,左幽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进入这片不毛之地? “你以为是我自己愿意进来的吗!”愤怒的左幽脱口而出,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很明显,那人被左幽的这句话惊到了。 肃宗之中,还有人敢说这样的话? 恐怕连这样的想法都不敢有! 气氛变得非常紧张,左幽一时气急,没了理智才说出那句话,刚刚说出口,她便紧张了起来。 这个异次元空间里发生的事左河会不会知道?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究竟又是什么人? 左河究竟为什么如此恐怖,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肃宗所有人包括他的女儿在内对他这般畏惧? “既然不是自愿的,那你就回去吧。”沉默了许久之后,那人再次开口说话了。 这次,他说话的语气和之前截然不同,没有了丝毫嘲讽、嚣张的气息不说,还多了一份感同身受的无奈。 “怎么回去?”左幽下意识的问道。 “你先向右走七十二步,再向后退十七步,行进过程中不要改变你目前的站位。” 索性自己不认识这里的路,不妨听他的话试上一试,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左幽心中计较已定,便按照那人所说的做了。 第53章 如梦如幻 按照那人所说的要求走到指定位置以后,左幽眼前出现一条碧绿色的通道。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不管一路上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头。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原属于你的那个世界。”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要不要继续听他的从这里走出去? 左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离开。 救方鸿?那是左河的意愿,不是自己的任务。 左幽走进眼前那条泛着碧绿色光芒的通道,毅然向前走去。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左幽才停下了脚步。 衣着,容貌,甚至于连神态都完全一致。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太诡异了! 最近这些日子里,左幽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你是什么人?”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左幽警惕的问道。 “我就是你自己。” 听了她荒唐的回答,左幽呵斥道:“荒谬!简直是一派胡言!” “信不信是你的事,事实上,我的确就是你自己。” 左幽懒得理会这个神志不清的人,冷笑一声,径自从她身边走过,继续向前走去。 “别走了,你已经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了。” 身后,传来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完全相同的人胸有成竹的话。 左幽记得那个视而不见的人所说的:“不要回头。”,便只管沿着通道向前走去。 “别走了,你已经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了。”这次,说话的人是那个视而不见的神秘人。 “为什么?”左幽不解:“是你告诉我可以从这里走回去的!” “因为在这里,被限制不仅有你的战能、战技、修炼功法,还有你的判断能力、分析能力……” “绝不可能!”左幽从没听过判断力这些抽象的能力居然会受到限制,所以她断定,现在这个和她说话的人一定不是之前在她走进通道之前跟她说过话的那人。 有了这个想法,左幽便不再理会这个看不见的神秘人,继续沿着通道向前走去。 “快停下!危险!”那人在左幽身后大喊。 “穿过这道门,应该就可以离开这个空间了。”看着眼前这道光芒四射的扇形传送门,左幽不由自主的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快停下!” 左幽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传送门,那个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她自然是不再会放到心上的。 一步迈过那道光芒四射的传送门,眼前的一切果然发生了变化。 高耸入云的巍峨青山,飞流直下的千尺瀑布,苍翠欲滴的迎客巨松,鸟语花香的清新世界…… 左幽沉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中,尽情的享受着无限生机带来的酣畅淋漓。 “好美的景色!”左幽喜逐颜开,欢笑着奔走在这片生机盎然的森林里,快活的像一只久在樊笼之后而复得自由的小鸟,那一席随风起舞的紫衣,飘飘然如仙女下凡之态…… “想不到,你这般暴躁无礼之人,内心深处竟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 那个神秘人的声音再次出现,着实令左幽大吃一惊。 “不必惊讶,我已经告诉过你,你走不出这个世界了。”那人仿佛看穿了左幽的心思,一语道破她心中的疑惑。 “难道,这里……”左幽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很快,这个预感就成为了现实。 没错,这里还是那个诡异的世界…… 星河坠落,大地沦陷,花草树木、鸟语花香,纷纷随风消逝…… 左幽眼前的一切又变回了那个灰色的世界。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不怪左幽难以理解,毕竟连天地都能随意变化的世界,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什么地方?”神秘人反问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名其妙,左幽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里是就是被诅咒的地狱啊!” 神秘人突如其来的一声咆哮,让整个世界又变了模样。 灰蒙蒙的天变得愈发阴沉,浓郁的乌云里仿佛钻进了一头食人的恶魔,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就像是天际的恶魔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人间尽数吞噬一般! “砰!” 地面猛地裂开,通红的岩浆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地下喷涌而出,看这架势,似乎是要与天际的那头恶魔一决高下! “你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这个被诅咒的地狱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时的神秘人已经彻底颠覆了之前那个诡秘阴柔的形象,变得如同来自黑暗世界的魔鬼一般恐怖。 “群魔乱舞!” 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之后,天地间顿时出现了无数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鬼怪魔兽。 这些怪物有的浑身长满利爪,有的长着几百只獠牙,有的体型巨大如山,有的却又小如蝼蚁,还有的人面兽身,也有的兽面人身…… 总之,这些怪物一个个都是长相奇特,恐怖骇人,正常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左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断魂古印之中,居然是这番景象。 惊人的恐怖景象让左幽冷冷的打了个寒噤。 “阿嚏!” “你醒了?” 左幽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确定刚才是自己打的喷嚏。 一阵寒意袭来,左幽不禁抖了个哆嗦。 枯枝搭成的小床,简单的铺了些茅草,再加上一件粗糙的布衣临时充当的盖被,就是站在小床边照顾左幽的这个少年所能提供的所有家当了。 岩洞外,正下着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的大雨声里间或夹杂着一两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你醒了?”看到左幽从床上爬起来,少年回过头笑着说道。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左幽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已经完全混乱了。 “断魂山脉某处的一个小山洞。”少年的回答言简意赅。 “又多了一个断魂山脉……”左幽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 “你刚从断魂使者的盗梦术里逃出来,精神状态十分虚弱,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吧。” 说着,少年从火堆里拿出一个金属水壶,倒了一碗热水递给左幽。 第54章 断魂山脉 “谢谢。”左幽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少年递来的热水。 “好苦啊!”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左幽就皱起了眉头。 这哪里是什么热水,分明就是苦涩的药水。 “良药苦口。”少年往火堆里丢了一把柴火,笑着说道。 “我又不曾生病,你为什么要给我喝药?”左幽放下药碗,拒绝服药。 “你都中了断魂使者的盗梦术,还敢说自己没生病,你快快将药趁热喝了,然后再乖乖睡上一觉,一觉醒来,保证你神清气爽、生龙活虎。”少年重新端起药碗,递给左幽。 “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怎么像个大人一样,还让我乖乖喝药,难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左幽心道:“你让我喝药,我就偏偏不喝,看你能那我怎么样。” “不喝。”左幽假装冷漠,把脸转了过去,不去瞧端着药碗给自己喂药的少年。 “大姐姐,你怎么不听话呀!”少年无奈的说道:“我说的可是真的,如果你不喝了这药,很有可能还会被断魂使者的盗梦术困住的。” “盗梦术?”左幽心想:“这个少年几次三番提到断魂使者和盗梦术,莫非之前的那些经历都是在梦中?我且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左幽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要对这个少年说什么话,可当她一回头看见少年那张清秀英俊的面容时,一时间看的呆了,居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明亮的双眸里透着一丝关心和无奈,微笑的嘴角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朝气。 左幽似乎从未如此仔细的看过一个人,更不用说是眼前这般清秀英俊的少年。 二人对视良久。 “大姐姐,你要不要喝药?”少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说话的声音可真好听。”听到少年开口说话,左幽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随即,她迅速使自己冷静下来,淡然一笑,心想:“我这是怎么了?这种莫名的感觉难道又是什么古怪的术法吗?” 左幽心中思绪飞舞,少年却只能看见她微笑着的淡然出神。 “还发呆?再发呆药就凉了。”少年不知道左幽心里在想什么,见她淡然失神的模样,还以为是左幽中了断魂使者的盗梦术遗留的后遗症。 “大姐姐,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断魂使者的盗梦术很厉害的,你快趁热把药喝了,赶紧休息休息。”少年轻轻推了推出神的左幽,一再提示她赶快喝药。 “好。”左幽从思绪纷飞的自我世界里被少年唤回现实之中,看到少年殷切的递来的药碗,她下意识的接住了碗,然后一饮而尽。 喝完药以后,左幽便沉沉睡去。 少年帮她盖好简易的小被,便回到了火堆旁坐下。 火苗乱窜,少年的心也变的不平静了。 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左幽,少年不经愣住了。 粗糙的简易小被遮不住她的曼妙身姿,败落的枯枝杂草难掩她遗世独立的脱俗气质,姣好的容颜,不凡的气质,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怎么会被送到断魂山脉这样的地方? 岩洞外稀里哗啦的雨点儿砸落在坚硬的石头上以后碎成数瓣,然后再化作水滴流下,连绵不断,亦复如是。 少许雨水流进了岩洞里边,打湿了一根放在距离岩洞口很近的木棍。 少年的眼神起了变化。 “来的好快。”少年一脚踢灭燃烧着的小火堆,一个箭步跨到了岩洞口。 透过厚厚的雨幕,少年看到不远处有一团浓郁的黑色雾状物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岩洞这边飞速赶来。 那团黑色雾气里包裹着的正是少年此前对左幽提起过的断魂使者。 断魂使者最擅长使用盗梦术来摧毁人的意志,继而达到控制别人精神世界的目的。 这群人在断魂山脉里,完全就是恶魔的代名词。 被他们使用盗梦术摧毁了意志的人,最终都会因为失去自主意识而沦为他们的奴隶。 断魂使者和盗梦术的可怕令所有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正因如此他们的势力才会变得越来越大。 直到多年前一位勇敢的少年来到这个被诅咒的地狱般的世界,这一切才慢慢发生了变化。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真是一位天才,在这个所有人都无法使用战能、战技、乃至于任何一种术法的世界里,他居然史无前例的创造了一种堪称奇迹的专门用来对付断魂使者的幻术。 这种幻术名为破障术。破障术对付盗梦术那可真是一绝,盗梦术之所以能够摧毁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就是因为盗梦术可以幻化出各种虚实难分、真假难辨的幻境,在各种幻境的频繁切换中,中了盗梦术的人往往会因为受不了这种如梦如幻的极致变化而导致精神奔溃。 破障术的原理与盗梦术恰好相反,盗梦术是制造各种幻象,而破障术则是保持某一幻境的稳定,是指成为定态,从而使这个异次元空间里的人有一个可以作为参考的不变的境。 这个由破障术变化而来的不变的定境就是断魂山脉。 断魂山脉绵延无尽,布满整个破障术所制造的空间。在这个绝对稳定的空间里,所有人都被破障术赋予了一个可以容纳精神世界“居住”的肉身,只要中了盗梦术的人精神世界没有被摧毁,就可以回到这个由破障术幻化而来的断魂山脉,经过一定时间的恢复使得精神世界归于宁静。 换言之,在属于盗梦术的空间里,断魂使者就是那个世界绝对的统治神;同理,在这个由破障术幻化而来的断魂山脉里,创造出破障术的那个少年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很快,不择手段的断魂使者就找到了对付破障术的方法。 理论上来说破障术和盗梦术对于幻象的控制和改造能力是不相上下的,可是,由于破障术为了照顾太多人的利益,大大的限制了它本身所拥有的幻化能力,所以断魂使者便利用断魂山脉为了保持幻境的稳定,不能随意变化幻境这一点对断魂山脉内受到保护的人发动袭击。 此时,正在飞速接近岩洞的那个断魂使者就是感应到了这里有精神意志尚未被摧毁的人,特地前来“收割”的。 第55章 以变治变 断魂使者在一团黑色的雾气中迅速接近了少年和左幽藏身的岩洞,就在断魂使者即将到达岩洞时,岩洞居然神奇的消失了! 什么?岩洞居然会消失?要知道断魂山脉内的幻境可是绝对稳定的存在啊,如果随意发生变动,还怎么对付盗梦术? 当着断魂使者的面就这样肆意的发生变化,这是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啊。 “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断魂使者当然知道岩洞凭空消失是破障术改变了断魂山脉向来稳定的幻境而出现的结果,看着岩洞消失的地方,断魂使者恶狠狠地说道:“不变是你的能耐,变化却是我的本事,想要用变化来对付我,哼!简直是不自量力!” “你给我等着,很快,我就会回来的……”阴森的诅咒声中,断魂使者随着缓缓褪去的黑色雾气渐渐从断魂山脉中消失了。 岩洞既然消失了,那么躲在岩洞中的少年和左幽去了哪里呢? 答案是,他们就待在岩洞里,哪儿也没有去过。 太过匪夷所思…… 原来,当断魂山脉中又断魂使者出现并且袭击过居住在这里的人以后,创造破障术的少年就开始想办法对治这些犹如幽灵般的夺命使者。 思前想后,少年决定铤而走险,采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来对付这些潜入断魂山脉的断魂使者。 这个方法就是——用变化来对治变化。 既然断魂使者使用盗梦术伤人的主要手段是利用繁杂的变化让中术者的精神奔溃,那破障术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幻境的变化来对付善于变化的断魂使者。 可是,断魂山脉之所以能成为唯一抵抗断魂使者的庇护之所的重要原因就是断魂山脉不会发生变化,如果为了对付断魂使者让不变的断魂山脉具有变化,断魂山脉还会有抵御大批断魂使者的作用吗?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少年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留断魂山脉不变的庇护属性,又能为迷惑断魂使者引入新的变化之法。 这个办法最终通过依附在山体上的岩洞实现了。 破障术对断魂山脉的改造完成以后,只要断魂使者潜入,并且有危险接近岩洞时,岩洞就会自动触发保护机制,开始发生变化。 这个变化发生在所有岩洞之间,变化的形式可以是岩洞的位置、外观属性等等一切可变化的东西。岩洞虽存在于断魂山脉,但它与断魂山脉并不属于同一个幻境,所以发生在岩洞内的所有变化都不会改变断魂山脉的固有属性。 新的岩洞体系与断魂使者的首次交锋以断魂使者的愤愤离去而告终,这个结果不仅意味着岩洞体系的有效性和它存在的必要性,还加速了断魂使者发动更大规模、更加有效的袭击手段的进程。 不管怎么说,左幽算是逃过一劫,等她悠悠醒转,只觉得神清气爽,无比舒畅,至于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的惊险一幕,她是自然不会知道的。 “你醒了。”少年看到左幽起身,微笑着说道。 “嗯。”左幽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打量着这个布局简陋的岩洞。 “这是救世主不久前分配给我的岩洞,还没来得及装饰点缀,就赶上了断魂使者入侵,不过现在好了,断魂使者已经离开,我可以收拾收拾我的岩洞了。”少年看到左幽四下里打量着自己简陋的岩洞,讪讪的笑笑,解释着说道。 左幽却并不在意这些,虽然她身为肃宗宗主左河的女儿,但她的身上却没有那种娇生惯养的作风。 “这里很不错嘛,不仅有小床,还有软草可以铺。很多时候我出行在外的时候可是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呢。”左幽重新戴上之前因忙乱不慎打落的紫色面纱,缓步走到火堆前和少年并肩坐下。 “大姐姐,你……” 带上面纱的左幽比起她本来的绝世美貌,平添了一份朦胧的华贵气质,少年看着这位容貌体态绝美的女子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坐到自己身边,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怎么?你生的火不许我来烤吗?”见到少年的窘态,左幽心中不由自主的生起作弄他的念头,故意取笑着说道。 “不不不!”少年连连摆手,慌忙否认道:“怎么会呢!只是……只是……哎——” 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吞吞吐吐的不知所云。 “只是什么?”左幽转过脸,正对着少年,追问道。 少年先是一愣,随即匆忙起身,坐到了左幽对面。 “你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左幽佯装生气,骂道。 “大姐姐你别欺负我!我不是躲着你,我只是感觉你恢复正常以后和受伤的时候不一样了……”少年随口说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番话。 不过,左幽听了这话,却是愈发觉得这个少年有趣。 这种感觉很奇妙,左幽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奇妙的心理体验。 “不一样了?怎么个不一样法,你倒是说来给我听听。”左幽摆明了存心作弄这个清秀俊朗的少年。 “受伤的时候……好像比较柔弱的样子……喝完药休息过以后……就不是那么柔弱了……”少年认真想了想,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柔弱?”左幽仿佛听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大笑着说道:“从小到大,你是我听到的第一个说我柔弱的人。” “现在的样子,的确看不出有一点柔弱的样子。”少年说道。 “如果有人替你遮风挡雨,自然就有了柔弱的资格。”左幽低下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没有,风雨挫折就要自己去抗。柔弱,怎么敢?” 左幽的话令少年沉默。 这是有着怎样的过往,才能说出如此深沉的话。 良久,二人无语。 “是啊。”少年惨然一笑,伸手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淡淡的说道:“大姐姐你要是这样说话,我就不会很紧张了。” “不许叫大姐姐。”左幽把眼睛一瞪,斥道。 “怎么又回去了……”少年无奈的笑笑。 深沉不过三秒…… 第56章 爱之分身 “你叫什么名字?”左幽问道。 “我没有名字。”少年顿了顿,说道:“准确的来说,我只是一个暂时存在的于这个空间的意识,并不是完整的正常人。” 左幽不明白,什么叫只是一个意识呢? 少年似乎看出了左幽的不解,解释着说道:“这么说吧,我的本体就是那个你要找的人。” “方鸿?”左幽此番为乃是为寻方鸿而来,莫非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方鸿?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方鸿的某个意识? 经过少年的耐心解释,左幽大致明白了所谓的异次元空间和少年的意识存在形态…… 断魂古印所谓的魂力压制其实就是这个空间内的断魂使者对中术者施展的盗梦术。 很难想象,被断魂古印封印在异次元空间的人完全是以另一种奇特的方式生存的。 断魂使者的出现和盗梦术的可怕,统统来源于断魂古印本身强力的魂力压制。在断魂古印的魂力压制下,进入古印内景的人会经历断魂使者的追杀,直至令其精神奔溃——也就是魂力涣散。 断魂古印之所以能够破除方鸿旭攸战境与生俱来的先天障壁,正是基于这样的原理。 魂力压制——也就是断魂使者使用盗梦术不断的摧毁、瓦解方鸿的意志(魂力),最后强行将原本与旭攸战境同为一体的先天障壁与旭攸战境魂力分离,以此来达到旭攸战境变相强化。 了解了如此复杂而骇人听闻的原理,再想起方鸿时,左幽便没有那么嫉妒她了。 看来,让左河太过上心,也不是什么令人感到快乐的事情。 被那个人称肃宗送葬者的家伙太过看重,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念及此处,左幽竟有了一丝丝小小的侥幸。 “你的经历,我大概可以理解。”左幽听完了方鸿的解释,多年的心结慢慢的有了打开的迹象。 “我只是本体的一个意识,我的经历和体悟只是本体所经历的一部分。”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刚刚被断魂古印封印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本体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年纪,因为本体太过思念一个曾经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女孩,在断魂使者盗梦术的摧残下,我就这样被分离出来了。” “这么说,你就是本体的爱情分身了?”左幽突发奇想的说道。 “爱情分身?”听到这个词,少年先是一愣,随即会心一笑,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难怪在面对这个少年的时候,我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原来他是方鸿内心有爱的一面呐。”左幽如是想。 “对了。”左幽又想起了新的问题:“既然你是本体的爱情分身,那么在这个世界里会不会还有从本体分离出来的其他分身呢?” “有的。”少年回答道:“不仅有,而且有很多。” “果然是这样吗……”左幽轻声说道。 断魂使者离开以后,有着预警作用的大雨也停了。 雨过天晴,惠风和畅,断魂山脉的景色美极了。 少年带着左幽从岩洞里出来,趟过小溪,翻过小山,穿过绿油油的草地,游过清凌凌的山涧,玩的不亦乐乎。 说实话,左幽从来没有如此痛快、开心的玩耍过。 “和这个有爱的分身待在一起,真是一种愉快的心理体验。”左幽不禁心想:“要是天下的所有人都能像这个有爱的分身一样,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人知道。因为在真实的世界里,是不会有如此纯粹而有爱的人的。 “大姐姐你快来看!”少年躲在一块石头后面,鬼鬼祟祟的招呼着左幽。 “躲在这儿干什么呢你?”左幽笑着走到少年身旁,学着他的模样,躲在石头后面,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向前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和少年长的一模一样的一个人蹲在小溪边,小心翼翼的捧起一口水,然后轻轻地嘬了一口。 “他也是本体的分身吧。”见那人长得和这个少年十分相似,左幽猜测着说道。 虽然那个蹲在小溪边喝水的人和面前这个少年长相很相似,但是他却没有这个少年身上所具有的那种招人喜欢的气质。 “也许是吧。”少年稀里糊涂的答了一句。 听到这话,左幽顺手揪住少年的耳朵,轻轻一拧,哼了一声,嗔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我都看得出来,你这个同出一体的分身居然会看不出来。”。 “哎呦!”虽然左幽下手不重,但少年还是被她吓了一跳,不禁叫出了声。 “叫什么!人都被你吓跑了!” 那人正蹲在小溪边小心翼翼的喝水,猛地打身后草丛里的石头后边传来一声“哎呦”,这一声“哎呦”直吓得他撒腿就跑,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哈哈!胆小鬼,跑的比兔子还快!”看到那个人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飞窜逃离,少年居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你把人家给吓跑了,还有脸在这儿笑啊!”其实,左幽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左幽跟着少年,在断魂山脉里疯玩了一天,终于在天黑之后意犹未尽的回到了岩洞。 “大姐姐,你该不会也是一个有爱的分身吧。”有爱的分身这个词是少年从左幽那儿学来的。 “不是,我可没有分身,我就是我。”左幽郑重其事的说道:“还有,不许叫我大姐姐。” 少年一脸无辜的看着左幽,嘀咕道:“为什么不许叫,本来就是大姐姐嘛……” “还叫……” “哎呦!你——” 少年的耳朵又被左幽给拧了一把。 “嚷嚷什么,我一个柔弱女子轻轻揪你一下,难不成还把你给弄疼了。”左幽理直气壮的说道。 “柔弱女子?这是轻轻揪一下吗?”少年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挡在身前,躲着左幽说道。 “不许躲,站过来。” “偏要躲!就不过来!”少年边说边跑,几步便走出了岩洞。 左幽只是觉得少年有趣,喜欢逗他玩耍,并不是真的欺负他,看到少年为了躲她跑出了岩洞,不禁又是好笑又是生气。 和你开个玩笑,至于那么害怕吗? 第57章 分身之谜 “出事了。”少年怔怔的看着距岩洞口不远处的一具尸体,沉沉的说道。 左幽听到动静,赶忙从岩洞里出来。 刚才还好好的,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出了这样的事。 二人四目相对,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快回岩洞!”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一把拉起左幽飞速跑进了岩洞。 “那具尸体生前中过断魂使者的盗梦术吗?”左幽问道。 左幽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在她的印象里,断魂使者也许就是最有可能使岩洞外的那人变成尸体的人了。 可是少年的回答却再一次颠覆了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 “不是。”少年沉重的说道:“那具尸体,生前就是一个断魂使者。” “断魂使者在这个世界里不是猎手的角色吗?什么人有这个本事能让他们变成尸体?难道说是他们起了内讧、自相残杀?”左幽一口气说出了她想到的所有问题。 “自相残杀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断魂使者之间的。”少年笃定的说道:“在这个异次元空间里,能够使他们变成尸体的人,据我所知,只有一个——” “是救世主吗?”左幽接着少年的话说道。 “救世主已经进入了长眠,不可能是救世主做的。”少年解释道。 “除了救世主,还有能将使人闻风丧胆的断魂使者变成一具尸体吗?”左幽越来越糊涂了。 “有。”少年认真的说道:“那个人,就是趋近于完整体的我。” 难道说…… 左幽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少年所说的话,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方鸿的旭攸战境很有可能是一种能够与救世主匹敌的逆天存在,在方鸿刚刚被断魂古印的魂力压制时,因为旭攸战境的天生障壁阻碍,使得方鸿难以将旭攸战境的真正实力发挥出来,等到断魂使者对他施展了盗梦术,也就是断魂古印的魂力解除了旭攸战境的障壁以后,旭攸战境的力量就得到了释放,而方鸿自然也就具有了能够匹敌救世主、断魂使者的力量。 念及此处,有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既然在破除旭攸战境的先天障壁时,方鸿的本体被强行分散成了不同的意识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么,有没有可能通过什么特殊的方式,将分散的各个意识形态重新聚集到一起呢? 左幽向少年叙述了自己的上述猜测以后,少年沉默了。 看来,左幽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说的对。”少年说道:“将分身重新聚集,的确可以得到强大的力量。” “如此说来,本体分化的其中一个或者多个分身必然掌握了吞并其它分身的手段。”左幽说道。 “是的。”少年看着左幽深邃明媚的大眼睛,缓缓的说道:“包括我在内,几乎所有的分身都具有这种本领。” 这一点左幽并未料到。所有人都具有这种本领,难道说各个分身彼此独立的意识也可以共享吗? 少年摇摇头,否定了左幽的判断。 各个分身之间不可能共享独立的意识,就好比爱与恨的分身彼此对立,共享是不可能的。 其实,由于这些被强行分离的分身本为一体,所以当分身的能量开始汇集的时候,所有存在于这个异次元空间的分身都会共享这个能量。 哪怕这些分身之中有人不想得到这股力量,合分的必然法则依旧会使他们得到这股汇集的力量。 左幽眼前的这个少年之所以会说几乎所有的分身都掌握了这个本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如何将分散的力量合并,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了。既然分身是由完整的本体分化而来,那么只要减少分身的数量,减少的数量越多,剩余的分身所拥有的力量便越接近本体完整的力量。 如果这些分身之中有人能做到除了自己以外将其余所有分身全部消灭,那么从理论上讲,这个分身就能拥有完整的本体所具有的力量。 听到这里,左幽不由得感叹道:“为了得到接近本体的强大力量,必须付出消灭几乎所有的分身的代价,这个渴望力量的分身,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不知为何,话说到这里,左幽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个渴望力量的分身,似乎和左幽熟悉的某个人很相似…… 少年倒是痛快,他接着左幽的话脱口而出:“这个分身就是左河最想要的人,他派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他离开这个异次元空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完美的解释了……”左幽苦涩一笑,果然,这是左河一惯的行事风格。 “这个分身是比断魂使者还要可怕的存在,一旦让他从这个空间里逃出去,那个世界只怕要遭殃。”少年担忧的说道。 “是啊,到了那时候,送葬者便能为无数亡者哀悼送葬了!”左幽太熟悉左河的为人,这个场面一定是他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为了避免那个世界里无辜的人们遭受这样的灾难,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少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韧。 “让我先遇到了你,这也许是他在这个计划里最大的漏洞。”左幽口中所说的他,自然是指左河了。 “能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认识大姐姐这样的漂亮女孩子,也是我的幸运。”少年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道。 左幽闻言,只是一笑。 漂亮,究竟是什么,是指女子的容貌身段,还是指给人以虚荣的心理安慰?亦或者是一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偏爱?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叫左幽,是肃宗宗主左河的女儿,以后你就叫我小幽吧。”左幽正式向少年做了自我介绍,笑着说道:“以前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小幽这个名字的使用权就让你先体验体验好了。” “那我就叫你小幽姐姐。”少年执意要叫左幽为姐姐。 “不许这样叫我。”左幽不喜欢听到这个少年叫她姐姐。 “既然你是方鸿的分身,那我就叫你小鸿。”左幽算是给少年起了个名字,随即补充道:“记住,只能叫我小幽,不许带上姐姐两个字!” 第58章 救世之力 “小鸿,记住了没?”左幽盯着小鸿,一定要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 “呃——记住了——小幽——”要不是左幽紧紧的盯着他,小鸿差点就把姐姐两个字给说出来了。 一个叫小鸿,一个叫小幽,两人也算是难得的好朋友,现在又有了专属的称谓,这关系,好像又增进了一步呢。 “对了,刚刚说到分身汇聚能量的问题,你知道是具体是哪个分身消灭了其他的分身,不停的增强自身的力量吗?”左幽言归正传,问起了正事。 “嗯……我猜,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具有阴性旭攸战境的那个分身。”小鸿略一思索,说出了他的看法。 阴性旭攸战境的分身如此厉害,难不成要找到阳性旭攸战境的分身来对付他不成。 无巧不成书,要问这阳性旭攸战境的分身是谁?不是别人,正是这个有爱的分身——小鸿。 “你就是阳性旭攸战境的分身?”左幽笑道:“这么说,你的本事和那个到处消灭本体分身的隐性旭攸战境的分身一样厉害?” “准确的来说,当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所有分身都有着和那个隐性分身一样强的能量。”小鸿纠正道。 “能量是均分的,这一点我倒是忽略了。”左幽说道。 话说左幽进入断魂古印的目的是为了将方鸿带出去,既然她都已经来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见她有什么动静? 这个问题依旧由小鸿来解答: 考虑到第一次将方鸿送进断魂古印之中以后,由于魂力压制太强,导致方鸿被困在古印之中的异次元空间无法出离,所以在第二次送左幽进入断魂古印时,施术者特地在左幽身上做了印记。 这个印记可以从异次元空间内部向施术者发出定位信号,凭借这个信号,施术者可以在发出信号的短时间内准确定位到左幽的信号,并以此信号为目标,打通异次元空间与施术者所在的空间之间的时空通道。 值得一提的是,打通两个不同空间维次的时空通道乃是逆天之举,因此当时空通道打开以后,左幽和方鸿必须赶在施术者生命耗尽之前离开异次元空间,否则,一旦施术者在施术过程因生命力的耗竭被迫中止此术,左幽和方鸿将会永远被困在断魂古印之中异次元空间无法出离。 正因如此,印记向施术者所在空间传递信息的时机就显得非常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所以,利用这个印记向施术者所在空间发出信号的那个人必须是你——或者是你们中的其中一人。”左幽的反应很快,听完小鸿的描述,她立马就明白了这个印记的使用方法。 印记必须由方鸿来启动,这不难理解。 左幽本身就是印记的携带者,启动印记发出定位信息之时,她必然在现场无疑,在此基础上,为了保证同一时间方鸿也在现场,这个印记必须由方鸿来启动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这个印记的设置是很高明的,启动他的方法,除了本体和我们这些分身之外,没人知道。”小鸿说道。 “高明是一定的。”左幽哑然失笑。 为左河重用的人,怎么可能不高明? 到此为止,左幽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基本圆满完成。 离开异次元空间的方法已经明了,此行她所要寻找的人也已经找到,虽然并不是方鸿的本体,更不是左河所期待的阴性旭攸战境的分身,但是如果能把这个有爱的分身带出去,岂不是更好? 小鸿当然也愿意跟着左幽一起离开这个错综迷离的异次元空间,就在二人做好准备,即将启动印记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随着分身数量的急剧减少,方鸿剩余的分身包括小鸿在内,都明显的感觉到了力量的飞跃式增长,就在小鸿准备启动印记一刹那,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汹涌澎湃的强大力量迅速汇聚到自己身上…… 这几乎接近于完整状态下本体的力量,来的猝不及防而又势不可挡,那一刻,小鸿眼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错综迷离的变化此刻在小鸿变得清晰无比,漫无边际的异次元世界仿佛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大,所有的变化都变得那么简单,虚无缥缈的幻境世界也变成了完全可以任由自己意念随意变化的掌中物…… 这,就是救世主眼中的世界! 短短瞬间,小鸿心中却已看遍沧海桑田、人世沉浮…… “小鸿,你怎么了?”在左幽眼中,方鸿只是微微出神。 “我们遇到麻烦了。”小鸿伸手一抚,左幽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层金色的光罩。 金色的光罩泛着幽幽金光,密不透风的将左幽护在光罩内。 “小鸿,你这是干什么?”左幽当然不会知道,就在刚刚那短短的一瞬间时间里小鸿经历了什么。 “现在,除了本体以外,存在于这个空间里的分身就只有我和他了。”小鸿波澜不惊的一番话,激起了左幽心中波涛汹涌的千层浪。 那个隐性旭攸战境的分身,获得了最接近完整的本体力量,已经破除了先天障壁的旭攸战境魂力,在这个以魂力最强者为尊的异次元空间里岂不是无敌的存在? 那么多分身都被他消灭了,小鸿能够幸免吗…… 如果连小鸿都被他消灭,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鸿,你快启动印记,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情急之下,左幽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和小鸿离开这个空间,离那个分身越远越好! 可是,左幽又怎么能够理解,在这个空间里,接近救世主的人实力有多么逆天! 山海大地,日月星辰,乃至世间万物的生长凋零,无一不是救世主轻轻动一动意念就能使之随意变化的,拥有着几乎与那个疯狂的分身几乎相同的能力的小鸿,对于这一点再是清楚不过。 一旦启动印记,小鸿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个分身一定会在时空通道通道打开之前,出现在自己面前。 按理说小鸿此时的能力应该与那个分身不相上下,为什么面对那个分身时他要如此谨慎小心? 原因非常简单:每一次被这个疯狂的分身消灭的分身,哪一个的能量不是和他一模一样? 第59章 孤注一掷 能量的均分原则使得所有的分身都具有相同的能量,可是,能量相同就能代表实力想当吗? 很明显,从其他分身一个接一个的被消灭这件事来看,事实并不是这样。 “终于找到你了!”一个长相和小鸿一模一样的人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 虽然从五官到身材没有一丝差别,但这个分身的气质却与小鸿截然不同。 尽管隔着一层金光闪闪的保护罩,左幽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分身散发的骇人气场。 “你自己动身,还是由我来代劳?”在这个邪恶的分身眼里,小鸿似乎只是一个随手就可以被他抹去的可有可无的存在。 “在你眼中,我就如此不堪吗?”小鸿大笑一声,化作一道刺眼的闪电直直的劈向邪恶的分身。 看到这一幕,邪恶的分身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是谁给你的勇气呢?”漫不经心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就在小鸿即将击中他的一瞬间,邪恶的分身突然化作一根笔直的金属,将小鸿的电流攻击尽数化解。 似乎是在这样的对决中找到了快乐,邪恶的分身放肆的大笑道:“来来来!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电流攻击无效,小鸿便转变思路。 只见他变化出无数弱水以汹涌澎湃的势不可挡之势冲向那个邪恶的分身,看这阵势,邪恶的分身好像难以抵挡这波来势汹涌的弱水进攻。 果然不出所料。 邪恶的分身被弱水瞬间吞噬,整个过程中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邪恶的分身就这样被小鸿消灭掉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事件的发生概率极低。 就在邪恶的分身被弱水团团包围以后,依旧保持警惕的小鸿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弱水的水量好像在不断的减少。 弱水是小鸿变化出来的,其释放量自然是由小鸿控制着的,至于水量为什么会减少,很明显这与邪恶的分身是脱不了干系的。 很快,水量的减少变得越来越明显。 直到减少至重新露出了被弱水所包围的那个分身。 被弱水团团包围着的邪恶的分身大张着嘴,犹如无底洞一般将小鸿变化出来的弱水一滴不剩的统统吞噬掉了…… 左幽和小鸿在一旁只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个分身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居然想得到用这种方法来破解小鸿的进攻…… “哈哈哈哈!”邪恶的分身笑的前仰后合。那副神态就像是遇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 “还有什么让我感到搞笑的点子吗?赶快趁着你还没有被我收拾掉快快表演给我看!”邪恶的分身不仅完全无视小鸿的进攻,甚至还把他的反抗当做好笑的噱头。 真是嚣张至极! 此时的小鸿虽然也和邪恶的分身一样拥有了堪比救世主的能力,但是从两人简单的交手情况来看,明显可以感觉到小鸿完全不是对手。 照目前这个形式判断,只要这个邪恶的分身愿意,他是可以随时打败小鸿轻而易举的达到他想要的任何目的。 一旦他开始认真起来,小鸿便不会有任何机会。被他打败,甚至被他消灭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启动印记,利用施术者们打开时空通道,离开这个被断魂古印诅咒的世界! 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鸿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隐性旭攸战境的分身留在这个世界,决不能让他离开这里跑到人间世界助纣为虐、残害生灵! 小鸿冷静的分析了当前的局势: 自己不是这个分身的对手,用蛮力肯定是不可能战胜他的,要想阻止他离开这里,只有智取。 打定了主意,小鸿便开始利用他现在所拥有的近乎救世主的力量对这个世界进行了一番细致入微的搜查。 凭借他此时在这个空间里超然的能力,仅仅一个意念之下,他便找到了他想要的人和想找某个地方。 这个人就是方鸿陷入沉睡的方鸿本体,也就是断魂山脉所谓的救世主! 没错,陷入长眠的方鸿就是救世主。 至于他为什么会陷入长眠,想必大家都能猜的到:隐性旭攸战境和阳性旭攸战境的魂力都被分化了出去,失去魂力的方鸿当然会陷入沉睡。 小鸿要找的人是方鸿的本体,那他要找的某个地方是哪里? 虽然在这个异次元空间之中,此时的小鸿和这个邪恶的分身都拥有近乎救世主的能力,但是接近并不等于相同,他们的能力比起真正的救世主还是差了一点的。 就因为差了这一点,所以小鸿才有了孤注一掷的本钱。 “好啊。”小鸿神秘的一笑,对这个邪恶的分身说道:“既然你想看我的表演,那我就演给你看。” 语毕,小鸿轻动意念,瞬间便将左幽、方鸿的本体、隐性旭攸战境的分身,一并带到了轮回之眼。 ——轮回之眼,就是小鸿想找的地方。 “轮回之眼?”邪恶的分身说话的语气缓缓变得认真起来。 轮回之眼是一处神奇的所在,这里仿佛存在着一张巨型的暗网,无情的笼罩了这片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将这里的生命力尽数榨干,不留半点生的希望。 “你以为在失去救世主的力量以后,你就有机会赢得了我吗?”邪恶的分身傲慢的说道。 作为同样拥有着近乎救世主的力量的他,小鸿的用意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他之所以会被小鸿带到这里,就是因为轮回之眼可以完全压制他和小鸿并不完整的救世之力,让他们在轮回之眼所覆盖的区域里失去超人的力量。 “很快你就会明白,不管你有什么诡计,在我面前都不过是愚人的把戏,幼稚的游戏。”小鸿的举动让这个邪恶的分身变得认真起来:“准备好接受制裁吧!我会让你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花里胡哨的诡计都会变成可笑的笑话!” “是吗?”小鸿胸有成竹的说道:“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小鸿的自信彻底激怒了这个邪恶的分身。 那么多的分身都被自己一个一个消灭,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难道今天还会栽倒你手中不成? 第60章 以身祭天 小鸿见状,微微一笑,并不接招。 打是不可能打得过他的,从一开始小鸿就没想过用这种他所擅长的手段来对付他。 “你看好了,这个人是谁。”小鸿将方鸿的本体缓缓移至邪恶的分身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 “本体?”那分身轻蔑的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觉得一个陷入长眠的本体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吗?真是可笑之极!” “是吗?”小鸿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说他能不能对你造成威胁,我只想问问你,如果旭攸战境的分身以身祭天,威力会有多大?”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邪恶的阴性旭攸战境分身扬天大笑,傲慢的说道:“以身祭天的威力有多大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一旦蠢到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你就会因为这个术法的反噬而自我终结!到了那时候,都省的我出手消灭你了!哈哈哈哈!” 很明显,在邪恶的阴性旭攸战境分身眼里,小鸿与自己的对决胜负已定,小鸿绝不可能赢得了自己。 以身祭天,说白了就是一种以牺牲生命为代价来换取为时短暂的无敌力量的术法,这种术法在这个空间里只有小鸿和他面前的这个分身可以施展。 既然这个术法这么厉害,为什么邪恶的阴性旭攸战境分身却不依然呢? 因为,这个术法虽然厉害,但他的弊端也很明显——强大的无敌力量持续时间太短。 邪恶的分身有十足的把握熬过小鸿通过以身祭天的术法换来的短暂无敌时间。 这个分身很清楚以身祭天的弊端,术法一旦启动,施术者将会立即获得几近无敌的强大力量,不过这个力量的持续时间非常的短,非但如此,因为这个术法太过逆天,所以当施术者获得强大的无敌力量之后,这股力量将会立即开始衰减,直至施术者生命耗尽! 换言之,一旦以身祭天的术法启动,施术者的生命也就进入了迎接死亡的倒计时。 “以身祭天的戗命术法在你眼中如此不堪,那我就很有必要让你见识见识这个术法的威力了!”小鸿自信的说道。 “来啊!”分身轻蔑的一笑,冷笑着说道。 小鸿不在说话,只见他双眼紧闭,十指合拢,口中念念有词,再闻一声断喝,轮回之眼已是黑云滚滚,浊浪滔天,俨然一副末世景象。 “以身祭天!” 天地为之色变,山河为之巨动! 惊天地泣鬼神!悍星辰震乾坤! 虽然阴性分身此时心中也有些许不安,但他深信,眨眼之间小鸿的这般惊天之力便会迅速削减,那时,不用自己出手小鸿也会因为术法反噬而命丧于此! 理论和实践的差距总是天差地别,尽管阴性分身非常清楚、也十分确定小鸿的这种无敌状态持续不了多久,可是要把这段以身祭天的术法最强期熬过去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无力地恐惧感席卷而来,阴性分身无处可逃,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去,硬生生的被这股强大的、无法抵达、无法化解的恐惧力量摧残着避无可避、逃不可逃的心灵深处! 直击心灵的打击对人造成的伤害的最大的,那种被无力地恐惧感无情蹂躏的痛苦心理体验,差点就让阴性分身忍不住也开了个以身祭天! 太恐怖! 好在这种无敌的力量存在时间并不长,就在阴性分身即将奔溃的那一刻,小鸿释放的这种无敌的力量出现了衰减的迹象。 恐怖如斯!生平未见! 从来都是邪恶的阴性旭攸战境分身碾压别人,这样被别别人彻头彻尾的碾压,是阴性分身做梦都没想到的罕见经历。 “好一个‘以身祭天’!”阴性分身大口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上寒意森森的冷汗,惊魂未定的说道。 “好险!”阴性分身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这股力量的持续时间不长,否则今日性命难保!” 见识过了以身祭天的恐怖威力,阴性分身面对小鸿时再也不敢大意—尽管小鸿现在已经由于受到术法的反噬而逐渐走向凋零。 “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这些年来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阴性分身极力调匀呼吸,尽量将说话的语气放的平缓。 “这就已经足以让你刮目相看了吗?”小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莫非还有后手? 阴性分身领略过以身祭天的威力以后,那副傲慢狂妄的姿态早已不见,此时当他听到小鸿的这句话时,不禁头皮发麻: 连以身祭天都使出来了,他还能有什么招? 虽然想不出小鸿会用什么招数来对付自己,但是阴性分身依然保持高度警惕,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时态度和之前相比变化实在太大,不得不说,以身祭天换来的逆天惊人力量真的是吓到了这个生平从未尝有过败绩的隐性旭攸战境分身。 “不用担心,以身祭天的术法我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我也不会再有比这个术法更厉害的招数了。” 话是这么说,阴性分身也知道小鸿此言不虚,可是,他就是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正在阴性分身保持警惕,思索着该如何对付小鸿的时候,小鸿由于受到术法反噬,整个身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衰老迹象。 小鸿的生命力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命运之手硬生生的抽走了一般,原本清秀俊朗的面容瞬间变得枯萎干瘪,没有一丝血色,一头黑发也瞬间变得灰白,毫无半点生机。 显然,小鸿已经油尽灯枯,危在旦夕。 “你是不是以为消灭了我,你就赢了?”小鸿这时说话的语气已经是有气无力。 猛地,阴性分身好像想到了什么,就在刚刚发生过的一连串事件开始飞速在他脑海中闪现: 小鸿为什么会把方鸿的本体和带有时空印记的左幽同时带到轮回之眼? 明知就算用了以身祭天的术法还是不能打败自己,为什么他还要启动这个无异于自杀的术法? 难道说,启动这个术法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对付自己? 方鸿的本体,带有时空印记的左幽,限制救世之力的轮回之眼,以身祭天的绝命术法,这一切看似巧合的不巧合事件背后,一定酝酿着一个值得小鸿不惜以牺牲生命作为代价都要完成的大计划! 第61章 术之尽头 大意了! 阴性分身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呼一声;“不好!” “嘿嘿——”看着恍然大悟的阴性分身,小鸿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能量,断断续续的说道:“现在才明白……晚……晚……了……” “不!”阴性分身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冲到已经衰亡的小鸿面前,抬手一掌,便将小鸿残存的肉身打得粉碎!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阴性分身愤怒的咆哮着,声嘶力竭的大吼着:“我不会输!我不会输!这一定是假的!对!这一定是幻境!对!幻境!是幻境!” 阴性分身生平从未经历过失败,即便是被以身祭天的强大术法所压制,他也觉得那不过是暂时的失利而已,很快,他就可以打败小鸿,并将其消灭,成为真正意义上断魂异次元内的最强者! 追求绝对无敌的执着信念,让他无法接受被打败的现实。 阴性分身孤傲的俯视着断魂异次元的一切,无法接受失败的他,心智逐渐发狂。 “启动时空印记,把本体从这里送出去?”阴性分身喃喃自语着:“这是不可能的,离开这个空间的人只能是我!只能是我啊!” 小鸿利用以身祭天术法换来的宝贵无敌时间,启动了左幽身上的时空印记,并且将左幽和方鸿的本体一并送进了轮回之眼。 这时,异次元空间之外的施术者们就会收到印记发出的信号,从而开启时空通道,接引左幽和方鸿的本体离开这个空间。 为什么小鸿不惜要以牺牲生命为代价施展以身祭天的术法呢?这是因为在他施展以身祭天的那个瞬间,他便可以获得超越救世主的强大力量,凭借这股强大的无敌力量,他就能暂时无视轮回之眼的绝对压制,从而将左幽和方鸿的本体送入轮回之眼。 这样一来,由于轮回之眼对旭攸战境分身的绝对压制,阴性分身便再也没有办法阻止左幽和方鸿的本体离开异次元空间。 方鸿的本体被时空通道送出异次元空间之后,布下断魂古印的施术者决计不会再派人进入异次元空间,为这个阴性分身特地送来可以开启时空通道的时空印记。 既不能阻止左幽和本体离开,又没有其他办法离开这里。 阴性分身等于被小鸿摆了一道——将他永远的困在了断魂异次元。 虽然,在这个空间里,他是无敌的。 可是,太无敌而找不到对手,不也是一种无敌的忧伤? 小鸿看似陨落于此,但他却是赢家。 阴性分身看似无敌于此,但他却是彻头彻尾的输了。 难道说小鸿的计谋真的高明到阴性分身意想不到的地步了吗?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如果阴性分身不是因为有过太多胜利而让自负蒙蔽了双眼,或许小鸿的计谋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输了?”阴性分身凝视着犹如深渊一般的轮回之眼,眼神突然变得异常狰狞,他沉沉的说道:“不,我从来都不会输。” “轮回之眼的压制——哼——”他试着靠近轮回之眼,不出意外的,他的力量统统被压制,救世之力瞬间消失,在轮回之眼面前,他变成了一个凡人。 “有点意思。”离开轮回之眼以后,他的力量再次恢复。 “以身祭天的术法就能打破这种压制吗?”回味着以身祭天的强大威力,阴性分身自言自语道:“这个术法可不是只有他才会——” 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阴性分身纵身一跃,翱翔于天际之外。 “以身祭天!”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一声呼喝,他也使用了那个术! 反噬算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失败才是最难忍受的! 超越救世主的无敌力量,无视轮回之眼的压制效果,开启了以身祭天的阴性分身感受着这股强大的力量,不由得放声大笑。 术之尽头,以身祭天。 “断魂异次元的最强力量——”阴性分身潇洒一笑,仿佛获得解脱一般超然自语道:“不过如此——”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术之尽头,何尝又不是另一个开始。 对于力量的追求之路走到了尽头,阴性旭攸战境分身此刻的心境早已了然无物,再无所求…… 是啊,毕生追求的理想也好、信念也罢,当这些注入灵魂的追求变得不再遥不可及,而是触手可及的时候,任谁都难逃落寞、豁达、超然的心境之旅吧。 阴性旭攸战境分身坦然一笑,默默注视着此时在他眼中已经清晰无比的左幽和本体,直到时空通道打开,他也并未有所动作。 第一次,将这个世界看得如此透彻。 “不是你赢了,也不是我输了,我们本为一体,哪里来的输赢?”在术法的反噬下,阴性分身很快也衰亡了,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懂得了无常的生灭。 毕生追求的力量,以及对于这个追求的执着,不正是活在断魂异次元空间里的那些可怜人的真实写照吗? 他们没有断魂使者那样变化多端、令人眼花缭乱的盗梦术,也不会救世主那堪比鬼斧神工的破障术,所以他们才会对那些本质上根本就是虚化而来的世界那么执着、才会被困在这断魂异次元的虚拟空间里难以出离。 执着就是被困的根本,如果真正做到看破放下,试问谁又会被困在虚幻的世界之中呢? 凡人有凡人的执着,旭攸战境逆天的分身也有属于他的执着,就是因为这份本质上并不存在、却由于人为的主观意识赋予了他们将执着之人困在某个领域的制裁力。 现在,阴性分身看破了这个谜局,也愿意放下这份他心中信仰多年的执着,所以,当他的生命伴随着以身祭天的反噬而凋零的那一刻,这个依靠执着的顽念空间便再也束缚不了他了。 万物生发的规律圣人早有训诫,分身由本体而来,阴阳变化皆出其中,如今万数分身归一,阴阳旭攸战境魂力也分化至极而终,分分合合,轮回的变化就在此刻重演,分化而去,也将合成归来。 借着时空通道的传送,方鸿的本体和左幽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人间。 可是,由于本体分化出去的魂力暂时没能归位,导致方鸿即便离开断魂异次元空间,回到人间以后依然是沉睡不醒…… 第62章 重回人间 对于断魂异次元内发生的一切,左河等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看到方鸿和左幽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满心欢喜的以为此事已经圆满结束。 可是,很快左河就发现了方鸿的异常。 一动不动是什么情况?方鸿究竟是否还活着? 断魂古印的施术者见此情形也是惊讶不已,按照古籍记载,破了障壁,解了封印,方鸿此时的状态应该是完全可以驾驭旭攸战境的强者才对,这一动不动、生死未卜的鬼样子是什么情况? 看着满天大汗的一众施术者,左河心知他们也不明白方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于是,他便把目光转向了左幽。 “幽儿,说说你在断魂古印中都看到了什么。”方鸿是左幽带回来的,按理说她应该知道为什么她从那个空间里带回来的人是如今这副模样。 左河猜的不错,左幽的确知道方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左幽向左河讲述了她在断魂异次元的所得。从方鸿在那个空间里分化出无数分身,最后又被那个阴性旭攸战境分身逐一消灭,直到阳性旭攸战境分身使出以身祭天才将他和方鸿的本体送出断魂异次元空间的全部经历。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过程中,左幽刻意隐瞒了她和小鸿两人有意阻止阴性旭攸战境分身离开异次元空间的事。 听完左幽的叙述,即便是沉稳老练的左河,也不禁为之感到惊讶。 “救世主的力量——”果然,左河所在意的就是旭攸战境的逆天惊人力量。 “也就是说,在阴阳两种旭攸战境分身的对决中,阴性旭攸战境分身虽然胜出,但是却被困在了异次元空间之内?”左河那双褐绿色的眼睛一亮,心里又有了新的主意。 “难道说父亲想通过再次进入断魂异次元空间的方式将那个阴性分身带出来不成?”左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心中不由得暗叫后悔:“只顾着隐瞒和小鸿阻止阴性分身的事,却把阴性分身尚在断魂异次元空间的事不小心说了出去,这要是阴性分身被父亲从断魂异次元空间里放出来,小鸿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虽然左幽心中此时已是百感交集,但她却不敢在行迹上表现出丝毫异常。 既然左河已经这样问了,那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是的父亲,阴性分身此时正被困在异次元空间之内。” “嗯。”左河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对断魂古印的施术者说道:“再次进入断魂古印开辟的那个空间,需要做什么准备?” 闻言,施术者无不在心里暗暗叫苦:“需要做什么准备?准备以活人的性命献祭阵法就好了……” 之前两次分别将方鸿和左幽送进断魂古印开辟的异次元空间已经消耗和牺牲了大批施术者的生命力和数百名施术者的性命,眼下左河还要再次派人进入古印,施术者们自然是叫苦不迭、极不情愿的。 正当众人在无奈之下做好无辜赴死的准备之时,突然有人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断魂古印的内景——崩塌了! “什么!”左河厉声问道。 “禀宗主,断魂古印的内景已经崩塌,我们之前与之建立的联系当前全部中断!”一名地位较高的施术者起身向左河说道。 “快快查明故障原因,赶快建立新的联系!”左河正准备再次进入古印,将阴性分身从异次元空间里带出来,断魂古印的内景却突然崩塌了?以左河的一向的行事风格,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左河下了命令,施术者只能执行。 就在施术者们排查古印的布置故障时,他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令人惊讶的现象: 在分隔断异次元空间和施术者所在空间的屏障处,出现了两股能量属性截然不同的强大力量,这两股属性相克的强大力量同时出现,非但没有出现对抗的迹象,反而呈现出融合的势头! 太奇怪了! 阴阳两种彼此水火不容的力量居然如此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 “这……这是……” 随着两股强大的力量不断汇聚、融合,二者结合之后的产物更让施术者感到惊讶。 “居然是……” 看到了二者结合之后的产物,所有参与到断魂古印维护任务中的施术者们此刻的心情都变得无比激动。 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个奇特结合产物,正是破除先天障壁以后完整的旭攸战境魂力! 这下好了,完整的旭攸战境魂力既然已经出现在两个空间的交界处,那么施术者们自然就不必耗费宝贵的生命力重新利用断魂古印建立两个空间的联系,乃至再将这个空间的人送进异次元空间。 一想到自己不用再因为这个古印而牺牲宝贵的生命力,所有施术者的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 左河虽然不能像施术者那样,看到印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从施术者们由沉重到喜悦的表情变化中大致能够猜测的到,这批施术者应该很快就会为他带来好消息的。 果然不出所料。 不一会儿,施术者们开始集体变化手印,一通复杂的手印变化结束以后,那些繁杂古朴的符文开始慢慢消失。 符文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亮灿灿的白光。 在施术者的引导下,白光缓缓靠近沉睡的方鸿。 在普通人眼中,这只是一束亮灿灿的白色光芒,可在施术者眼中,这束白光便是不折不扣的旭攸战境魂力! 白光缓缓靠近方鸿眉心。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这就是阴性旭攸战境的力量吗?快让我见识见识堪比救世主的力量!”左河心中如是想。 “他们把居然把阴性分身的力量带出来了!看来小鸿是白白牺牲了!”左幽心中如是想。 “成败在此一举,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施术者心中如是想。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束亮灿灿的白光渐渐地融进了方鸿眉心。 这正是: 魂力合一,回归本位。 超越时空,重回人间。 第63章 残老前辈 “禀宗主,破除先天障壁以后的完整旭攸战境魂力已成功引入方鸿本体,待二者融合完毕之后,此番破障之行便功德圆满了。”先前曾向左河禀告过断魂古印内景异样的那名施术者起身说道。 “很好。”对于这样的结果,左河十分满意。 虽然,他并不清楚这完整的旭攸战境魂力是从哪儿来的。 “幽儿,你可知这完整的旭攸战境魂力是如何出现的吗?”左河转向左幽,问道。 左幽作为唯一一个亲自进入断魂异次元空间且完好无损的回到这个空间的人,对于发生在那个空间里的事情,理应比左河等人明了。 话虽如此,但左幽的确不知道为什么完整的旭攸战境魂力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她可是亲眼看着小鸿丧命于以身祭天的反噬呀! “父亲,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完整的旭攸战境魂力会在阳性旭攸战境分身已经陨落的情况下再次出现。”左幽如实回答道。 “这可就奇怪了……”左河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宗主,这旭攸战境的魂力本就是世间难得的奇特之宝,还有那断魂古印也是古老的稀奇存在,两者都是极为罕见的神奇之物,彼此之间相互作用产生更加令人费解的神秘现象,或许也在情理之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关门外走进来,沙哑的声音随之传至众人耳中。 “原来是‘残’前辈,有失远迎!”看到老者不请自来,左河非但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表现的十分客气。 只见他亲自迎上前去,笑着对老者说道:“‘残’前辈所言甚是,旭攸战境和断魂古印这两样世间罕见的神奇珍宝作用一处,衍生出我辈难以理解的神奇现象,当然是情理之中。” 连左河都如此重视的人,左幽等人岂能不恭敬相待? 左河这话说完,被尊称为“残”前辈的老者还没来得及说话,左幽和关内的施术者们赶忙躬身行礼道:“晚辈参见“残”前辈!” “免礼!”老者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左幽等人纷纷起身。 “不知‘残’前辈驾临素云山,左河礼数不周,还请前辈莫怪。”左河冲老者拱了拱手,笑道:“请前辈移驾‘肃清宫’,好让左河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老者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值得左河如此热情招待? 老者轻轻将手一挥,说道:“不必了,老夫此行有要事在身,繁文缛节就免了去吧!” 听到老者这话,左河倒是没什么反应。 左幽等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嘶——” 由内而外的寒意惊的关内所有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当今世上,竟然还有人敢以这样的口吻和左河说话! 左河主动提出盛情款待的邀请这已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了,没想到老者居然推脱的如此干脆、不留情面,真是天下一奇观矣! “前辈此行,所为何事?”尽管如此,左河对待老者的态度依然是十分恭敬。 “雷霆战虎。”老者说话言简意赅。 “雷霆战虎?”左河反问一声。 “正是。”老者的回答十分干脆。 “他来找雷霆战虎干什么?要知道方鸿可是雷霆战虎兽灵的灵主,眼看着旭攸战境魂力就要和方鸿融合,融合完毕之后方鸿就能与雷霆战虎的兽灵结合了,这个时候他突然专程为了雷霆战虎来到这里,难不成是对异兽的力量有什么想法吗?”左河心里盘算一番,神色间却丝毫不露痕迹。 “敢问‘残’前辈,何故专程为雷霆战虎来我肃宗啊?”左河试探着问道。 “来帮你的徒弟收服这只异兽。”老者说道。 “兽灵和灵主的结合还需要额外的辅助吗?”左河问道。 “嗯。”老者说道:“如果没有旭攸战境的影响,原本并不需要对这个结合过程做什么额外的辅助。” “又是旭攸战境……” “先天障壁已经破除了吧?”老者又问。 “这群老妖怪,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们。”左河心中暗骂一声。 “就在前辈驾临肃宗之前,刚刚破除旭攸战境的先天障壁。”左河如是说道。 老者诡秘一笑,标志性的沙哑嗓音再度响起:“失而复得的感觉,很有趣吧。” “是很有趣。”左河会心一笑,不再说话。 二人心照不宣,彼此心知肚明。 阴性旭攸战境分身和阳性旭攸战境分身的事是左河听了左幽的叙述才知道的,可这老者一张口就说出了这段让人揪心的旭攸战境变化的情况,难怪左河会对他这般以礼相待。 “旭攸战境的事现在基本上解决了,等到你的徒弟一觉睡醒,魂力自然与他完美融合。”老者走到方鸿身边,对左河说道:“只是这兽灵的结合嘛——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请前辈赐教!”左河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并不如何信服老者所说的话。 左河心想:“他知道发生在异次元空间的事,八成和中垚长老有关,以中垚长老对时空法门的领悟,对于那个空间的认识,还不是了如指掌。可这雷霆战虎却是货真价实的异兽,对于异兽的了解,他们几个恐怕没人能超过‘漠’护法,要是‘漠’护法说出这话,或许我还会相信几分。”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谁。 老者一听左河说话,便知他是心口不一,心存怀疑。 “呵呵。”老者捋了一把齐整整、白花花的胡须,微笑着说道:“你去把雷霆战虎叫来,让它试试看能不能和你的小徒弟结合。” “试试就试试,有什么关系。且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左河心想。 左河传令下去,雷霆战虎很快就来到了关内。 和雷霆战虎一起来的还有兑泽灵蛇。 兑泽灵蛇还没有出现在左幽眼前的时候,左幽便已经感应到了兑泽灵蛇正在快速接近自己。 “灵蛇!”左幽欢呼一声。 “你终于回来了!”兑泽灵蛇也是异常兴奋。 这对灵主和兽灵仅仅是打了个照面,当下便结合在了一起。 反观方鸿和雷霆战虎,情况似乎不怎么乐观…… 第64章 移形换影 “果真不能结合吗……”看到灵蛇与左幽瞬间结合,战虎却不见有所动作,对于老者所说的话,左河开始有些相信了。 “虽然灵主近在眼前,但兽灵却无法与之结合。”老者说道:“恐怕连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后面的这句话是老者对雷霆战虎说的。 “灵主明明就在眼前,可我的兽灵完全感知不到灵主的存在。”雷霆战虎沉沉的说道。 “残”老前辈看来一眼脸色深沉的雷霆战虎,说道:“四十几天的期限,所剩不多了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左河当然明白老者的言外之意了。 ‘残’老前辈这话,乍一听似乎是对雷霆战虎说的,仔细一听,其实不难听出,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说战虎而暗指左河。 “这群老家伙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左河心中如是想:“四十几天的期限所剩无几,这分明是在暗示我主动求助于他,哼,时隔多年,还是这副老样子。” “‘残’老前辈见识独到,前瞻远瞩之能让人好生钦佩!”左河先是恭维了老者一番,随即切入正题:“雷霆战虎该怎样与小徒的灵主结合,还请老前辈赐教。” 以左河的身份,对老者说出这番话来,可谓是给足了老者面子。 “残”老前辈听到左河的话,心情大好。 只听老前辈大笑一声,爽快的说道:“要使雷霆战虎与灵主结合,并不是什么难事——” 老者故意卖个关子,看了左河一眼。 左河触及老者的目光,不改沉着深邃的本色,只是微微一笑,再无其他动作。 “要使灵主和兽灵结合,不过是顷刻间便能完成的小事。”老者再一次卖起了关子。 左河已经给足了他面子,没想到他还如此托大,真是过分! ——左幽和施术者们心中如是想。 左幽等人哪里见过有人敢在左河面前如此摆谱,一个个的既为老者捏了把汗、又为老者如此托大感到异常反感。 这个被左河称为“残”老前辈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嗯。”左河比在场的所有肃宗门人都沉得住气。 “前辈但说无妨。” 左河猜得到老者的心思,他故意把话说的朦胧不明,无非就是想利用他掌握了让灵主和兽灵结合的方法这一有利条件,从左河这里得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罢了。 和这些人彼此之间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谁还不了解谁啊。 “老夫就开门见山了!”老者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太始秘境,有神石名为‘通天珏’,想必你是知道的。” 太始,有形无质,非感官可见,乃是开天辟地前的原始宇宙状态。 特产于如此神境的神石,想都不用想,必然是绝世宝物。 “太始秘境——”左河眯起眼,轻哼一声,缓缓说道:“只有旭攸战境魂力的人才进的去,难怪您老人家亲自登门,为小徒送来灵主与兽灵结合之法。” 左河一语中的,老者抚须而笑。 交易达成,左河同意方鸿为老者寻得神石,老者便为左河提供灵主与兽灵的结合之法。 有人或许会问,左河老谋深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老者提出的条件? 的确,进入太始秘境,寻得神石不是什么容易做到的事,如果只是为了答应老者提出的交换条件,左河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同意这个交换条件。 左河之所以会答应老者提出的条件,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方鸿现在无法与雷霆战虎结合,时间紧迫,如果再这样耽搁下去,非常有可能导致方鸿错失异兽的强大力量。 其次,进入太始秘境,对于方鸿而言也是一次不错的历练机会。再者说了,等到方鸿果真拿到神石“通天珏”,那时老者想要顺利的从左河这里取走神石,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毕竟,神石“通天珏”可是传说中对付冥音血斩最有效的神器…… 托大也好,摆谱也罢, “残”老前辈的个人实力还是允许他的这般行为存在的。 “移形换影!” 传说级别的三十六大神通之一,就这样在老者手中娴熟的施展了起来。 陌声伫立的雷霆战虎一动不动的任由老者将一团灰蒙蒙的蓝色雾气紧紧的裹在自己身上,非常配合老者的神通之术。 方鸿和雷霆战虎都被老者的雾气紧紧包裹着,犹如两个结茧的蚕蛹。 “起!”老者喝道。 两个雾气蒙蒙的蓝色模型“嗖”的从雷霆战虎和方鸿身上褪下,化作两团蓝莹莹的水珠,轻轻的落在了老者掌中。 包括左河在内,没有人看得懂老者此举目的何在。 “过来。”老者招手示意雷霆战虎走近自己。 雷霆战虎顺着他的意思走到他面前站好。 “这个是你的。”老者从掌心分出一粒蓝莹莹的水珠,滴到了雷霆战虎眉心。 “这个是他的。”老者伸手指了指静卧在地的方鸿,对雷霆战虎说道:“你噙着这粒影珠,滴到他的眉心处。” 原来这两滴蓝莹莹的水珠叫做影珠。 雷霆战虎噙着影珠,小心翼翼的滴到了方鸿的眉心。 影珠滴入方鸿眉心的那一刻,雷霆战虎眼前的世界顿时起了变化:原本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灵主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好一个“移形换影”。 虽然没人知道老者这招看似简单的神通之术究竟对方鸿和雷霆战虎做了什么,但是众人却能清楚的看到方鸿和雷霆战虎的身体很快被虚化…… “这个人不简单……” 实体被虚化,太不可思议。 施术者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方鸿和雷霆战虎的变化,惊讶的说不话来。 没有结印,没有生命力的消耗,就能将时空之力使用的如此娴熟,这份本事,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了。 然而,施术者们很快就发现,老者施展的这个术,远远不止娴熟的运用了时空之力: 还有生命之力的重置! 能让生命之力发生变化,便已是超人的修为,重置生命之力,和起死回生有什么分别? 传说级的神通之术,神威果然惊人。 第65章 异常生物 移形换影? 管他是什么神奇的神通之术,能让方鸿和雷霆战虎完成结合就好。 “灵主和兽灵的结合已经完成八成,剩下的两成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老者随手一挥,一团黑气突然出现在方鸿和雷霆战虎周围,再一次将他们紧紧包裹。 “残”老前辈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答应左河的事也已经做到,自然就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老者离开以后,左幽不禁好奇: 这个老前辈来无影去无踪,言行举止更是处处惊人,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当然,这个问题她只会藏在心里,当着左河的面问出这种问题,她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不过,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左河居然自己说出了这个令众人疑惑的问题的答案。 “‘残’老前辈是五老会中现存的五老之一。其修为和阅历甚至在我之上。” 又是五老会…… “残”老前辈离开肃宗以后不久,方鸿便苏醒了。 时隔多日,这是方鸿第一次如此重新清晰的看到这个世界。 这一觉睡的,未免太长了一些。 左河看到方鸿醒转,心情大好。 趁着这个机会,左幽和施术者们都得到了不错的福利——休息。 能在左河领导们肃宗体制下得到休息的机会,真是让人感到奢侈。 “旭攸战境的分身么?”方鸿慵懒的躺在草地上,悠闲的望着天空,笑问道。 左幽坐在一株大柳树上,给方鸿讲述着在他沉睡期间发生在断魂异次元的故事。 说来也是神奇,方鸿作为众多分身的本体,在分身合一之后居然没有分身以前的记忆,这也算得一件奇闻了。 “如果只有那个阳性旭攸战境的分身,才是有趣呢。”方鸿漫不经心的回答,和阳性旭攸战境分身小鸿简直判若两人,这让左幽不禁想起了那个长相清秀俊俏,待人温柔知心的小鸿。 “是啊——”方鸿微笑着闭起了眼睛,接着左幽的话说道:“让那个分身替代我走这一遭浮沉难测的人间行,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完这句话,左幽陷入了沉默。 方鸿说的没错,他的人生确实是一趟浮沉难测的人间苦行。 最起码,除了他以外,没人能让左河破例给予休假的福利。 太过被重视,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负担。 “说实话,在认识小鸿之前,我是很讨厌你的。”左幽对方鸿说道。 微风吹过,青丝万缕,飘飘若仙。 方鸿睁眼,恰好看到这一幕仙气飘飘的画面,一时间思绪万千,想起了那个曾经青梅竹马的女子。 许久不见,她还好吗…… 断魂异次元的一番历练,又一次拉开了方鸿与这个世界的距离,而那个曾经唯一能够拉近他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距离的那个人,如今似乎也变得陌生了许多。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左幽折下一支柳枝,扔到了方鸿脸上。 “哦——哦!”方鸿拿开左幽扔来的柳枝,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其他的事情。”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听起来,那个分身确实很招人喜欢……” “比你有趣多了!”左幽从树下跃下,走到方鸿身旁坐下,对他说道:“之前我真的很讨厌你,虽然并不认识你,甚至完全对你没有任何了解。可是在我认识了小鸿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一个可怜人——就和我一样。” “女儿也好,弟子也罢,都是一样的可怜人?”方鸿淡淡的笑道。 “嗯。”左幽说道:“有些时候,我会觉得你比我更可怜。” “究竟算不算可怜呢?”方鸿起身,和左幽并排坐着,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自己说了才算。” 闻言,左幽只是微微一笑,而后无语。 日暮西垂,夕阳残照,将二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远远的伸向天际尽头。 修养声息的日子过得很快。 策划、经营了这么多年,方鸿终于迎来了左河亲自给他下达任务的时刻。 他被安排去一个名叫葬龙山岭的地方,处理发生在那里的血人事件。 血人事件是最近发生在葬龙山岭的一桩骇人听闻的事。不知是什么原因,常年被积雪覆盖的葬龙山岭出现了异常生物袭击人类的事件。 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常年生活的人类无非就是常住葬龙山岭的摩尔人,这些摩尔人聚族而居,几乎可以说人人相识。 他们祖祖辈辈居住在这片苦寒之地,从来没见过、听过这种袭击人类的异常生物。 异常生物的出现虽然令人费解,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件却使人感到恐惧: 被异常生物袭击过的人类,不论是抢救无效而死亡,还是正在全力抢救的重症患者,在某个夜晚突然全部狂化,变成了没有意识、六亲不认的妖怪! 他们不论死活全部拥有着机械化的行为动作和刀枪不入的不死之身,这样的人形怪物,不是妖怪是什么? 迅忉大陆出了这样的事,是一定要向肃宗汇报的。 收到情报以后,宗内有关长老当即展开调查研究,长老们很快得出结论:“袭击摩尔人的正是名为血人的食人魔!” 如果让这群已经被血化的二级血人和原始一级血人蔓延至迅忉大陆的其他地方,必然会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和财务损失。(注:被原始一级血人袭击后的正常人类,会在一定时间后被血化,变成二级血人,同理被二级血人袭击而血化的血人,责为三级血人。)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方鸿带着左河亲自下达的命令,向葬龙山岭出发了。 “你怎么也来了?”临行前,方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左幽。 “我和你一起去葬龙山岭。”左幽回答道。 “到了葬龙山岭以后,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可不会保护你的。”方鸿故意开了个玩笑。 闻言,左幽不屑的“哼”了一声,回敬道:“要照顾好自己的人是你吧,别以为有了旭攸战境就了不起,在我面前,你还是个菜鸟!” 方鸿大笑一声,连说三声:“好!好!好!” “只要你不拖我的后腿,随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方鸿道。 “是吗?”左幽斜眼瞅了方鸿一眼,诡秘的一笑。 “我吃过的亏,走过的路,你小子都知道吗?要不是父亲暗下派我跟着你为你解决后顾之忧,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这只菜鸟一起出任务吗?”左幽心中暗道。 第66章 断龙客栈 传说,在遥远的上古时代,曾有青黄两条巨龙常年大战不休。 直到青黄两条巨龙在一次惊天动地的对战之后,彼此双方两败俱伤,伤重难愈,即将陨落之际,青龙用尽最后一丝能量施展了移山填海的神通将黄龙的身躯镇压在了如今的葬龙山岭的所在之处。 黄龙中了青龙的移山填海之镇压术,彼时的黄龙已经无力解除青龙的压制,于是,在它被完全镇压之前,黄龙也利用它仅存的能量施展了雨雪满天的神通,用这种连绵不绝、雨雪满天的封印术将青龙的残躯也困在了如今葬龙山岭所在的这个地方。 青黄二龙争斗一生,命终陨落同处,化作后人口耳相传的葬龙山岭。 “这就是葬龙山岭的来历了。”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对方鸿和左幽说道。 “那摩尔人又是怎么回事?”方鸿问道。 “摩尔人的来历比起青黄两条巨龙的传说可就靠谱的多了。”男子嘬着嘴咂吧了一口烈酒,美美的吁了口气,说道:“数百年前,一群逃难者为逃避暴政流浪至此,尽管葬龙山岭寒冷的气候夺走了不少流浪者的生命,但是比起他们原住地的残酷暴政,他们宁愿被冻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让他们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后来,随着死亡人数的不断增加,这批落难的流浪者只剩下了十几名命悬一线的幸存者,就在这些幸存者守在他们已经逝世的亲人身边,静候死神来临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说着,男子又抿了一口烈酒,搓了搓几乎已经的冻僵的双手,继续说道:“一个路过此地的神医恰好经过此地,见到这群濒临死亡的落难者,神医不但治好了他们由于严寒引起的致命伤,还教给了他们一套如何在严寒冰冷的环境下生存的技能。” “靠着神医留下来的这套生存技能,这群濒临死亡的落难者艰难的在这片苦寒冰冷的不毛之地生存了下来。” “啧啧啧!”方鸿望了一眼窗外大如鹅毛漫天飞舞的的大雪,感叹道:“能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男子附和道。 “进山,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吗?”方鸿问道。 “咳!咳!咳!”男子刚抿了一口烈酒,猛地听到方鸿要进山,一口酒没下肚,直接把他呛的止不住的咳嗽。 “你是说,你们的要进山!”男子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嗯。”方鸿和左幽点了点头。 “现在可不敢进山呐!”男子郑重其事的说道:“山里头,最近出了妖怪!要是这个时候进山,那可是凶多吉少啊!” 方鸿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说道:“我们就是专门来找的那些妖怪的。” 看似轻轻一拍,却已将男子惊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方鸿学着男子的口气把这句话说了一遍,然后转向石屋角落处的方向,看着一个头戴斗笠的布衣青年,说道:“这位兄弟,应该是知道的吧?” 左幽面带紫纱,一身紫衣,同样是蒙面,那布衣青年的穿着就显得很土气了。 “几位爷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那名身材精瘦的男子看这势头不对,赶忙连滚带爬的钻进了后堂。 这间建在葬龙山岭入岭处的石屋名为“断龙客栈”,说是客栈,其实是进出葬龙山岭的黑市猎人和不法摩尔人交易奇珍异兽的所在。 葬龙山岭有大量的稀奇兽族和特产的珍稀宝物,为了获得这些宝物,黑市猎人和不法摩尔人背着摩尔人族长,私下里进行这些不合法的交易。 按照常理,敢在这种地方开这种客栈,作为掌柜,没有两下子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是,今天这个场面就有点尴尬了,虽说方鸿和左幽都是如今迅忉大陆上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是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把客栈里看场子的人欺压至如此程度,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场面? 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葬龙山岭出现了食人魔——血人,作为山岭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断龙客栈的掌柜自然也收到了摩尔人一族族长的邀请,是以前往卧龙庄共商对抗血人的方案。 掌柜的一走,客栈里又遇到了方鸿这样的硬茬子,留守的管事束手无策也在情理之中。 客栈的留守管事看着方鸿和坐在屋角的青年剑拨弩张的架势,心里连声叫苦:“山里出了妖怪,家里又来了强盗,掌柜的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这可叫我怎么办呐!”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在乎。” 坐在屋角的青年说话时中气十足,颇有气势,一听就不是庸手。 “不过,如果你们要找我的麻烦,那就去外面解决,不要给人家添乱。”青年起身,顺手轻轻的按住了刀柄。 “对!对!对!”客栈留守的管事一听这话,顿时接道:“各位爷有什么事,还请外边儿解决,小店庙小,容不下各位大神施展神通。” “哈哈哈!”方鸿闻言大笑,说道:“大叔,刚才你讲故事的时候可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留守管事被说的哭笑不得,苦笑着说:“这位小爷,您可别取笑我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张破嘴说话没个高低,还请小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往心里去啊!” 留守管事这番话说的既是诚恳又是心酸。 是啊,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本事的人如果学不会该低头时就低头的左右逢源,是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 方鸿回头看了左幽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问左幽:“要不要出去和这个带斗笠的青年过两招?” 左幽和方鸿四目交接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小鸿的影子。 “去吧。”左幽轻声道。 “请了。”方鸿伸手做个请的手势,示意斗笠青年出门过招。 第67章 傲慢嘲讽 方鸿与青年男子走出门外,对立站定。 “来吧。”斗笠下发出平静的声音。 “不急着动手。”方鸿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兄弟,动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斗笠青年闻言,没有说话。 于是方鸿继续说道:“远古异兽——不知这位兄弟可曾听过……” 虽然带着斗笠,但方鸿还是轻而易举的看出布衣青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不同寻常的反应。 “你究竟是什么人。”带着斗笠的布衣青年开始对方鸿的身份感兴趣了。 “打过你就知道了。” “好。” 布衣青年右手中指扣在刀柄处,轻轻敲击三下之后,突然拇指回弹,只听“呛啷”一声脆响,单刀出鞘。 方鸿平静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寒光闪闪的单刀,直到刀锋削至眉睫,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布衣青年见状,心中也是微微感到惊讶,这夺命十三刀,,一招连着一招,招招取人要害,一经发动,狠辣的攻势便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寻常人见了这等迅疾如风、攻势凶猛的刀法,避之尚且不及,像方鸿这样一动不动,任凭犀利的刀锋毫无阻拦的削至眉睫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虽然微感惊讶,但是布衣青年的单刀可是毫不留情。 就在布衣青年以为方鸿已经注定成为他刀下亡魂的时候,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削铁如泥的锐利刀锋削到方鸿咽喉处时,竟仿佛触及了坚硬难断的金刚石一般,根本削不动他! 一击失利,布衣青年当即抽刀卸力,刀花一闪,单刀再次攻到,方鸿仍旧一动不动,任凭单刀直逼印堂。 布衣青年右手执刀主攻,左手变掌托于刀柄末端助攻,使足了力气,狠狠的向方鸿印堂刺去。 “雷法!” 这一次布衣青年看清了方鸿的手段。 就在他的刀尖即将触及方鸿的一瞬间,一道白色的闪电犹如一条闪烁着电弧的毒蛇一般,“唰”的缠在了单刀刀尖处,尽数吸收了夺命十三刀的攻势。 “哦?”方鸿眉毛一扬,笑道:“居然认得出雷法。” “这种级别的雷法只有远古八大凶兽之一的雷霆战虎才能放出来,你明明是一个地道的人类,为什么使用这种雷法?”布衣青年收刀入鞘,质问道。 “所以说,你觉得我是什么人?”自从和这个布衣青年开始说话,方鸿就有说过一句正经话。 “管你是什么人!既然你用了雷法还被我亲眼看到,你就得跟我走一趟了。”布衣青年看来也是没指望方鸿自己说出自己的来历。 “嗯。”方鸿晃晃脑袋,活动了几下手脚,摆出一副应战的模样,说道:“这才像样。” 方鸿的自负让布衣青年十分不爽,他解下佩刀随手扔到地上,随即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硬朗的脸庞,这张硬朗的方形面容自眉角直至下颌,有一道边角齐整的伤疤。 “从来没有人敢像你这样嚣张的对我说话。”青年男子说着脱掉上衣,一身盘虬卧龙般的健硕肌肉暴露出来,显得格外霸气。 “体术!” 男子断喝一声,身形骤然暴长,倏忽一闪,人影以掠至方鸿身后。 “砰!” 青年一拳猛击方鸿后背,方鸿来不及躲避,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青年的重拳。 白色的电弧闪烁间,方鸿的身体渐渐虚化,隐隐似有白虎闪现。 “果然是雷霆战虎。”青年看到方鸿的变化,墨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语声里掩饰不住的羡慕。 “好快的身法。”对于青年认出异兽雷霆战虎,方鸿并未觉得意外,反而是他的身法引起了方鸿的关注。 “体术——崩拳!”青年一双铁拳变得通红,犹如两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挥向了方鸿。 “雷法——极影!”电光一闪,方鸿瞬间消失。 客栈的留守管事躲在客栈里看着两人的对决,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闪烁的电弧,与铁拳飞速挥舞划出的道道红光交相辉映,居然构成了一幅绚丽的雪山奇景。 “滴答!滴答!”融化的积雪淅淅沥沥的滴落,直看得留守管事大跌眼镜。 葬龙山陵的严寒使得这里的积雪常年不化,能在这个地方看到积雪融化的场面,真是罕见的奇遇。 “这两个年轻人的修为恐怕远在掌柜的之上……”留守管事咽了一口口水,情不自禁的的说道。 漫天飞舞的雪花自遥远的天际飘飘而下,降落在这片雪域之都。 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就在即将靠近断龙客栈的时候,这些雪花纷纷化作水滴,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常年不化的积雪上。 强大的战能修为影响到周围的自然环境,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方鸿有这样的实力尚且情有可原,毕竟,破除了先天障壁的旭攸战境加上远古异兽雷霆战虎的兽灵,拥有这等实力也是说的过去的。 可是,这个肌肉结实的精壮青年是什么来历? 仅仅是使用体术便拥有足以正面硬刚方鸿的实力,实在是可怕! “雷法——哼!”青年和方鸿对战百余回合之后,突然出言嘲讽道:“这种水平,也算的上雷法?” “不是雷法,那算什么?” “哼!”青年一声冷笑,说道:“拥有雷霆战虎的兽灵,就只会这种程度的雷法?” 忍无可忍! “雷法——断灭!” 方鸿被青年这几句话气的够呛,一怒之下使出了目前阶段他掌握的最强雷法。 “轰隆隆!”阴云密布的雪山之巅,毫无征兆的响起了惊雷声。 “咔嚓!”银亮发白的巨大闪电仿佛撕裂空间一般,声势巨大的劈向了肌肉遒劲的青年。 令人费解的是,原本身法灵动身影无形的青年,这次居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硬生生的接了一道威力巨大的雷法——断灭! “雷法电弧晕眩的滋味如何?” 原来,青年之所以站在原地不动是中了电弧的晕眩。 “哼——”青年硬朗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电弧眩晕——不过如此——” “嘴硬。”方鸿看得出来,他是在逞强。 雷法——断灭。这是一招杀伤力极强的高阶雷法战技,如果不是方鸿手下留情,这青年只怕很有可能会葬身于此。 第68章 灵魂压制 “我很好奇,这种非常接近异兽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方鸿走近青年,笑问道。 “你先给我把控制解了!”青年怒骂道:“被电流控制的感觉,让我很不爽!” “解除控制可以。”方鸿看着青年,说道:“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 “我要是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就算一直这样被你控着,我也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青年怒视着方鸿说道。 看得出来,他说的是真的。 方鸿略一思索,解除了对他的控制。 电流的酥麻感消失,雷法的控制已经解除。 “坐下慢慢聊吧。”方鸿率先走进客栈,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我很好奇,你们身上为什么会有远古异兽的气息?”青年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很奇怪吗?”方鸿避开话锋反问道。 “嗯。”青年说道:“远古异兽的兽灵出现在人族身上,是非常奇怪的事。” “哦?此话怎讲。”方鸿追问。 “自古以来,只有兽族修炼成人形的,从来没有人族变化成兽族的,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这是千万年来不变的自然法则。”青年解释道:“况且远古八大异兽的兽灵很难调服,即便是兽族之中修为极高的天才人族,也很难将远古八大异兽的兽灵与自己结合,你们只不过是普通的人族,根本就没有兽族的血脉,怎么可能调服远古八大异兽的兽灵?” “所以说,你心中的这些疑惑就成了你一路跟踪我们的理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方鸿这才说出了重点。 “不完全是这样。”青年说道:“之所以能和你们同行,是因为此行我也是为了葬龙山岭中的怪物而来。” “嗯。”方鸿与左幽对视一眼,说道:“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远古八大异兽的事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恐怕你的来历也不简单吧。”方鸿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我压根就打算瞒着你们。”青年的回答很痛快:“我就是兽族中人,属于猿族部落,名叫元山。” 虽然方鸿和左幽二人已经猜出这个青年十有八九就是兽族中人,但是当听到他如此痛快的说出自己的来历,二人还是有一点意外的,兽族中人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元山兄倒是爽快!”方鸿哈哈大笑一声,随即将自己的姓名也告知于他。 互通姓名之后,元山想起刚才和方鸿的对战,不禁嗤之以鼻,说道:“枉你身上有远古异兽的兽灵,刚才与我对战时,异兽的力量你可是一点都没发挥出来。” 这话方鸿可不爱听了,一点都没发挥出来?你怕是忘了自己是怎么被电晕的! “连那招雷法也算吗?”方鸿反问道。 “当然算。”元山不假思索的说道:“你以为你是凭借雷法打败我的?” 这么一问,方鸿反被问住了。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元山斩钉截铁的说道:“是一种很强大的灵魂压制,这种无形的压制力量趁着雷法,以雷法作为载体作用到了我的身上,我能被你困住,完全就是这种力量的作用。” “灵魂压制?”方鸿心想:“能喝灵魂压制扯上关系的,就只有旭攸战境魂力了,莫非是旭攸战境魂力和雷霆战虎的异兽之力在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了什么奇特的融合?” 想到这里,方鸿不禁暗喜:“不论是旭攸战境魂力还是雷霆战虎的异兽之类,都是世间极难得又极厉害的本事,二者居然可以自行融合,产生超乎意料的威力,真是令人兴奋!” 方鸿出神的这段时间里,元山已经拾起先前解下的衣服、斗笠,重新将自己硬朗的脸庞遮起来。 “你放心,不止是我,我们整个猿族对你们身上的异兽之力都没有恶意,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敌是友都有可能。” 元山将佩刀挂在腰侧,说道:“至于其他族群对待你们的态度,可就不好说了。首先,你们身上的异兽之力,绝对会成为令他们眼红的争夺之物,倘若遇上他们,我劝你们还是避其锋芒的好。” “元山兄的好意,在下谨记。”方鸿对着元山朴素而坚毅的背影拱手行礼,恭声说道。 “你觉得他说的话是否可信。”元山走后,断龙客栈只剩下方鸿和左幽两人。 ——那名留守的管事不知何时早已不见踪影。 听到方鸿的这个问题,左幽微微思索一番,说道:“可以全信。” “是吗……”方鸿转头看向大雪纷飞的世界,若有所思的说道。 大雪封山,山路难行。 方鸿和左幽立于一处险峻的山崖之上,举目四望,尽皆白皑皑一片。 “走了三天了。”方鸿递给左幽一块特质点心,说道:“再有半日路程就能到达摩尔人的领地了。” 左幽接过点心,轻轻咬了一口。 “过了前面那个山头,准备活动活动手脚。”左幽把点心吃完之后,对方鸿说道。 “又有不知死活的喽啰送上门来了?”方鸿眉宇间露出一丝不屑。 “这次,好像比之前的小喽啰稍微厉害一点。”左幽说道。 “管他是谁,只要找上门来,都叫他有来无回。”方鸿说道。 自从方鸿在断龙客栈和元山一战之后,两人进山以后断断续续的碰上了几十队来历不明的喽啰。 炮灰似的喽啰们二话不说,见着方鸿二人就动起手来,虽然三下五除二就被收拾打发了,可一路上这样的喽啰们却一波接一波不停的送人头,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就这样,方鸿和左幽一边清理这些故意送人头的小喽啰,一边向摩尔人的领地前进。 “你说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一样,提前感知到这群人的行踪呢?” 走了一会儿,方鸿突然想起这么个问题。 “在外漂泊的久了,自然就变得敏感了。” “啧啧啧,你这个解释,可真是太棒了。”方鸿赞叹一声,不在继续说话。 浪迹天涯,漂泊在外,没有孤狼般的敏锐感知,是很难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 第69章 宗族少爷 方鸿和左幽很快就赶到了摩尔人所在的领地。 这里,依旧是茫茫白雪一片。 “来者何人!” 方鸿和左幽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并未将这声青涩的恐吓放在心上,仍然继续前行。 “放肆!”震怒声中依稀听得出说话的人是一位少年。 话音未落,只见雪地里猛地闪出一伙人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华丽皮裘的秀美少年。 “好俊的小伙!”方鸿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少年眉头紧皱,面色不悦。 拦路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摩尔人一族族长的长子——惊云。 摩尔人生性豪爽、粗犷,颇具阳刚、野性的气质,他们的长相也是刚毅、勇猛的形象。然而,作为族长的长子,惊云却天生一副白净小生的模样,在这个武力至上、刚猛之风盛行的部落里,惊云的外在形象无疑会受到部落族人的非议——虽然因为他是族长的儿子,并没有人敢说出那句他心中非常介意的话。 可方鸿就不同了,他并不是摩尔族一族的族人,自然不知道惊云本人乃至整个摩尔族的忌讳。 一声“好俊的小伙”原本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让方鸿没想到的是,这句话不仅触及了惊云的禁区,也惹恼了随行的仆从。 “哪里来的外族人!竟然如此放肆!不把你扒皮抽筋,难震我族人威严!”一名体型魁伟的虬髯大汉闪出身来,挡在惊云身前,厉声呵斥方鸿二人。 “不就是解决了几个你们派出的喽啰吗?至于这般大动干戈?”方鸿心底不屑的一笑,当下也不打算亮明自己的身份。 他到要看看,这群人有几分斤两能“震”他族人“威严”。 “不要与他们纠缠,面见摩尔人族长,解决血人事件要紧。”左幽已经猜到方鸿的心思,低声说道。 血人事件影响重大,宗主亲自派他们二人前来,足见对此事的重视。 “料理了他们,我们就即刻动身。”方鸿根本没把眼前的这伙人放在眼里,轻蔑的一笑,说道。 “这群人的实力强过喽啰许多,打发起来要费些时间。”左幽说道。 “难不成他们比那个元山还要厉害?”方鸿还是不听劝。 “好,那你尽快解决。”见方鸿一意孤行,左幽便不再多言,心道:“元山实力虽强,但他却没有和你凭个你死我活的战意,这伙人实力虽不如元山,但他们想要将你挫骨扬灰的杀意却十分强烈。猛虎虽强,独战狼群却未必取胜,险恶江湖事,岂是你空有一生超群的修为就能逢凶化吉的。” “就当是让他长个记性吧。”左幽计较已定,便退立一旁,不再多言。 “来来来!且让我瞧一瞧,你有什么能耐将我扒皮抽筋。”方鸿大步向前,朗声说道。 “找死!”大汉怒吼一声,大石锤般的铁拳狠狠的挥向了方鸿,看这气势,要不把方鸿砸扁在这冰冷的雪山之上,是不会罢休了! 来势汹汹的铁拳呼啸而至,方鸿不以为然的笑笑。 战能涌动间,风力气旋陡然出现在方鸿掌心,强大的气旋极速降低了气旋掌心处的压强,使的正常的气压迅速向方鸿的掌心汇聚,对外表现成一种强大的吸力。 这种吸力的本质其实是大自然中本身存在的气压的力量,方鸿只是通过一些技巧对其进行了巧妙的运用。 对于崇尚蛮力的摩尔人一族来说,这种精妙的利用大自然的手法是闻所未闻的。 所以,当这个挥舞着铁拳冲向方鸿的大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到方鸿掌心处的过程中,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妖术! “砰!” 就在大汉即将触及方鸿掌心的一瞬间,一股反向推力毫无征兆的将大汉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轻而易举的推了出去…… 包括惊云在内的所有围观的摩尔人都看呆了: 体型魁伟的大汉在方鸿手里仿佛变成了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挥之即来,拂之即去…… “这是妖术!”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声。 “妖术!” “妖人!” 咬牙切齿的咒骂声此起彼伏,一双双圆睁的怒目恶狠狠的盯着方鸿。 “有趣……”方鸿心中暗自嘀咕道:“这群人倒是有趣,见我显露这等手段,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 “熊哥,这妖人的妖术没伤到吧!”另一名随从扶起倒地的大汉,说道。 “我……咳咳……没事……”受伤倒地的大汉有气无力的、断断续续的说道。 很显然,他是在硬撑。 “熊哥,你先躺下休息休息,等兄弟们给你报仇!”说着,他解下受伤的大汉随身背负的裘皮铺在雪地上,并帮助受伤的大汉摆出右侧卧的姿势。 侧卧在裘皮上的大汉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瞪了不远处的方鸿一眼,随即缓缓闭上了双眼,当下默用“龟息功”静静地修养起来。 “少主!虽说熊大哥一时疏忽着了这妖人的道,但从这妖人的手段来看,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属下自打跟着少主以来,还没立过什么功劳。眼下正好借着对付妖人的机会,一来为少主效力立功,二来为熊大哥报仇雪恨。”顿了顿,这名身着狐裘的随从继续说道:“还望少主给属下一个立功的机会,让属下带着弟兄们教训教训这妖术伤人的妖人!” 惊云听完令狐一冲的话,紧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令狐一冲的话听起来似乎是信心满满,一心想在惊云面前表现自己,可是以惊云对他的了解,何尝听不出令狐一冲的弦外之音呢? 妖术?妖法? 哼哼—— 不过是强行给自己壮胆打气的说法罢了,惊云感受得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刚才在他们面前有意展现的手段并不是他的全部力量。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他在这个少年身上隐隐感受到了比他的父亲——摩尔族的族长——惊坤还要具有压迫感的气息。 令狐一冲是摩尔族一族中身经百战的骁勇猛士,他不可能感受不到这个少年无形之中散发着的那股骇人的气息。 那么,他信誓旦旦的向惊云请命独战方鸿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第70章 肃宗使者 甘愿自己做炮灰,好让惊云有机会逃生! 没错,就是逃生。 令狐一冲生平征战无数,但从来没见过像方鸿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深不可测的修为的人。 葬龙山岭地处迅忉大陆极北苦寒之地,因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他们与中原的真武修炼者很少有来往,当然像方鸿这种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他是更不可能见到的了。 惊云怎么会不明白令狐一冲的真实想法,听完令狐一冲的话之后,惊云果断拒绝了他的要求。 临阵脱逃,可不是摩尔族族长的儿子做事的风格! “令狐兄,你想过没有——”惊云低声对令狐一冲说道:“以这个人实力,若要做出什么不利于我摩尔族的事来,可以说易如反掌,就算父亲亲自出手阻拦,未必能够拦得住他。” 惊云望了方鸿一眼,继续说道:“反之,如果他对我摩尔族族人并无恶意,我们也就没有必要主动招惹这个我们惹不起的人。” 听惊云这么一说,令狐一冲心中也是恍然大悟:“是啊,以眼前此人堪比妖人的能力,如若果真对我们有什么恶意,就算少主暂时退去,避其锋芒,却终究难逃敌手,如此一来反倒损了少主的名声,白白落得个丢兵弃甲的无能之名。” “少主英明!”令狐一冲不由得愈发佩服惊云的胆识和谋略。 倘若眼前的少年对摩尔族并无恶意,自然是最好的期盼。假这少年果真与摩尔人为敌,与其等到落荒而逃之后败在他手里,还不如勇猛一些,至少搏一个无畏的名声。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葬龙山岭?”惊云昂首上前,朗声问道。 看着对面这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方鸿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心想:“如果我要取你们性命,还会留你们到现在吗?” “我俩是你们尊贵的客人,明明是你们不远千里请我们来这里,现在却反过来问我们是什么人!真是可笑啊!可笑!”方鸿佯装大佬,言毕不忘哈哈大笑,以示高深莫测。 “客人?”方鸿这句话倒是真把惊云给唬住了,他转过头去问令狐一冲:“我们什么时候请过客人?” 令狐一冲也是一头雾水,摩尔人一族常年身居极北之地,极少与外界联络,请客一说从何谈起? 思前想后,惊云等人始终想不到他们摩尔人什么时候请过这等实力逆天的人。 “在下身为我族族长之子,自问对族中事物还是了如指掌的,阁下所说的请客一事,在下却从未听说过,个中缘由还请阁下明示。”此时惊云对待方鸿的态度已经大有改观。 旁观多时的左幽看到这样的变化不禁暗暗赞叹这个被众大汉称作少主的年轻人。 冷静,理智的分析当下所处的环境,并能够准确的做出最为合理有效的安排,这份领导才能着实可贵。 毕竟,就算这群人在他的组织下和方鸿拼个鱼死网破,至多不过对方鸿留下一些深刻的经验教训,但对于他们而言,却是搭上了自己的宝贵生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觉察到方鸿对他们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敌意之后,惊云便与这个高深莫测的少年周旋起来。 “血人的事越快解决越好,向他们亮明身份,尽快解决正事。”左幽走近方鸿,低声说道。 “嗯。”方鸿点头默许。 江湖经验还是左幽更为丰富,不羁的玩心却是方鸿更重。身在江湖,夜长梦多,尽快处理正事,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方鸿自知一路上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听到左幽提醒时也很快转换心态,当下便对惊云说道:“我们是肃宗使者,受邀前来处理发生在葬龙山岭的血人事件。” 听到这话,惊云心中的疑惑和顾虑顿时烟消云散,说道:“原来是肃宗使者,难怪有这等高深莫测的修为。”放松警惕之后,惊云随即解释道:“我族把守入山通道的族人向族内汇报,有身份不明的异人进入葬龙山岭,因为山岭外围发生了连续的人员伤亡的事故,所以我才带人过来看看情况。” 惊云继续说道:“没想到是肃宗使者大驾光临,我族接待不周,还望使者见谅!” 方鸿和左幽对视一眼,转过头向惊云问道:“人员伤亡?” 惊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话锋一转:“是前面看守的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使者,使者教训他们是应该的,谈不上伤亡!” “不。”方鸿打断了惊云的话,说道:“一路上我们的确碰上了不少把守入山摩尔族族人,确实也有过交手,可我们却没有致他们伤亡。” “什么——”惊云不由得心中一惊。 杀了就是杀了,没杀就是没杀,肃宗使者是没有必要对他说谎的,因为即便是肃宗使者杀了他们的族人,以肃宗的势力,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所以,现在他可以确定,那些死去的族人死因另有蹊跷。 “先带我们去见你们的族长吧,这件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左幽上前一步,抢在方鸿前面说道。 “也好,我们这就去见族长,二位使者一路奔波,正好歇上一歇。” 言毕,惊云便带路前行。 曲曲折折绕过不少银装素裹的雪丘,方鸿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层次分明、建筑错落的所在。 石木制的房屋犹如一排排镶嵌在雪山之上的宝石,布局考究,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一座层次分明的雪山阳面。 这里就是摩尔族一族聚居的天摩山。 出人意料的是,摩尔族族长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那座矗立于雪山之巅的雄伟宫殿,而是一处并不起眼的寻常小石屋。 一路跟着惊云,方鸿和左幽走进小石屋,穿过三间冷清的空房子,来到了一扇石门之前。 此情此景,方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二位小友,有失远迎!” 悠长的回音响起,惊云不由得惊呼:“太祖!” “太祖?”方鸿看了一眼满脸惊讶的惊云,问道:“我们不是来找你们的族长吗?太祖是什么人?” 惊云吞了一口口水,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半晌,才悠悠的答道:“太祖就是我们摩尔族传说中的神!” 第71章 北冥太祖 看到惊云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用他说,方鸿大概也能猜到这个被他称作“太祖”的人绝不是寻常之人。 可要说这个惊云口中的“太祖”是“神”一般的存在,方鸿就有点信不过了。 毕竟,方鸿不同于久居苦寒之地的惊云,特殊的成长经历,使他真正成为了见过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你们是从肃宗来的?” “是。”方鸿应道。 “我就知道,但凡迅忉大陆上出现绝世的天才,八成都被肃宗给收走了。”说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缓缓地从石门后走了出来。 老者的脸上不乏岁月雕刻的痕迹,一道道皱纹记载着他经历的风霜。 虽然须发尽白,但老者却神采奕奕,目藏神光,完全没有寻常老人的龙钟之态。 看着看着微笑的神态,方鸿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这种感觉完全超越了他见到中垚长老时感受到的那般和蔼可亲的舒适,让他不自觉的竟有种膜拜的冲动! 方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 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还是老者那张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乃至不由得萌生出膜拜的冲动的面容。 “起来吧,孩子。”就在方鸿为琢磨这个神奇的老者究竟为什么会给人这种奇妙的感觉时,老者轻轻的扶起了早就拜倒在地的惊云。 原来惊云早在看到老者的第一眼就拜倒在地了…… “难怪这小子说这个老者是‘神’一般的存在。”亲眼见过这个神奇的人物之后,方鸿心中对惊云所说的话有了较为深刻的认识。 “带他们去见族长吧。”老者对惊云说道。 “是,老祖!”惊云领命,熟练的钻进石门,随后地面自动打开,露出一条古朴的地道。 老者看到这条地道后,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不过仅仅是一闪而过。 “地道的结构错综复杂,二位使者请跟紧我。”惊云嘱咐道。 说着惊云率先走进了地道。 方鸿和左幽紧跟其后。 穿过复杂的地道以后,三人来到了一处冷峻宏伟的宫殿内——就是那座矗立于雪山之巅的宫殿。 摩尔族族长是住在这座宫殿里面的并不稀奇,如果说这个族长果真就住在惊云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小屋里才是真的奇怪。 虽然宫殿的格局不小,气势也称得上雄伟,可是不得不说,进入这座宫殿的方式实在是不上档次。 既然宫殿是矗立于雪山之巅的,那么通过地道进入宫殿的意义在哪里?按照常理,这条通往宫殿的路可是建在山腰上的,挖出一条通往山巅的地下通道,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就在方鸿思考的时候,两列全副武装的护卫队整整齐齐的走进了宫殿。 护卫队的中央,是一个身着华丽皮裘,头戴嵌满五彩宝石的冠帽,手执凶兽脊骨的中年男子。 不用问,看他那一身比惊云还上档次的穿着,就知道他便是摩尔族的族长了。 摩尔族族长在卫队的簇拥下走近方鸿和左幽两人,惊云见状,解释着说道:“父亲,这二位客人就是肃宗使者。” “嗯。”摩尔族族长微笑着点了点头,赞道:“如此年纪就有这般修为,难怪沉寂多年的北冥太祖会在其重新入世之后亲自见你二人。” “见过族长。”左幽向摩尔族族长施了一礼,问候道。 “多礼了。”摩尔族族长笑道:“两位不远万里,专程为我族琐事而来,大可不必多礼。”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很明显,对于左幽的行为,摩尔族族长还是十分受用的。 方鸿看了左幽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族长,听惊云说北冥太祖是摩尔族一族传说中近乎于‘神’的存在,我们地处中原对极北之地的了解甚少,族长能否为我们解释一下这其中的渊源?” 刚才见到北冥太祖的时候左幽和方鸿有着同样的感受,她不便直接向摩尔族族长询问北冥太祖给人以这种感觉的原因,所以她才绕了这么一个圈子,想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了解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族长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当下并没有直接回答左幽的问题,而是吩咐惊云设宴款待方鸿和左幽二人。 自此至盛宴开始前,摩尔族族长始终再未提起北冥太祖。 直到盛宴开始,众人落座。 摩尔族族长坐在上位,方鸿左幽居于其下。 “关于北冥太祖的传说,就算你们不问,我也是要告诉你们的。”许久之后,摩尔族族长终于主动将话题引到了北冥太祖身上。 一听摩尔族族长这话,左幽和方鸿瞬间来了精神。 北冥太祖给人的那种感觉太过不可思议,对于他的故事,左幽和方鸿可以说是相当的期待。 摩尔族族长没有令方鸿和左幽失望,他放下杯箸,沉默了一会儿,便讲起了有关北冥太祖的故事: “传说在很久以前,极北之地也是一片山清水秀、美丽富饶的桃源之地,那时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丰衣足食,与世无争,活着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无比的幸福与快乐。” “所谓物极必反,就在人们的生活处在极度安逸祥和之中时,一群人萌发了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新思想,他们不再满足于那时平静的安逸生活,他们想改变这种平静的生活模式,开创一个充满活力与变化的新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股创新改变的潮流。在众多创新派中,影响力最大的当属‘神龙门’一派。‘神龙门’一派的教义主张‘引龙之力,合为己用’,他们通过修炼‘神龙诀’来获得神龙的力量,最终达到人龙合一的化境,即人化龙身。” 说道这里,摩尔族族长有意停了停,并意味深长的看了方鸿和左幽一眼。 摩尔族族长继续讲述北冥太祖和“神龙门”的渊源: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几十年,在这几十年间,没有一个人能将‘神龙诀’修炼至人龙合一的化境。就在这时,随着一种名为‘玄化大法’的修炼功法席卷整个极北之地,因为‘玄化大法’的修炼成果很容易外县,所以直接导致了‘神龙门’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迅速下降,最严重时,甚至有大量的‘神龙门’门人开始退出‘神龙门’,转而加入专修‘玄化大法’的‘玄门’。” 第72章 古老传说 “玄门”不同于“神龙门”飘渺无定的修行方法,比起“神龙门”那套人龙合一的理论,他们主张专修“玄化大法”的这种方式显然更加具有吸引力。 要知道,即便是“神龙门”的执教掌门也不曾达到他们所谓的人龙合一的境界,更别提寻常教众。 而“玄门”的“玄化大法”则是人人可练,修习成果显著可见的一种功法,比起“神龙门”连执教掌门都不能将本门的“神龙诀”修炼至理想境界的尴尬场面,关于修炼“玄门”的“玄化大法”则有一桩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玄门的掌门原本是一位耄耋之年的垂髯老者,就在他创立玄门,并广传“玄化大法”之后的第五个年头,玄门内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 一位年仅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在他加入玄门的第三年竟将“玄化大法”练到了第七重天,第七重天是什么概念?要知道,玄门老掌门终其一生不过才将“玄化大法”练到六重天而已! 后生可畏,老掌门十分欣慰。自从他得到“玄化大法”的修行方法之后便勤加修炼,数十年不曾间断,在他七十岁那一年突破了五重天进入六重天的境界之后,此后几十年他的修为便没有丝毫长进。 老掌门是个豁达的人,也是个大方的人。他知道凭自己的悟性和能耐此生是不可能将“玄化大法”发扬光大了,所以当极北之地兴起变革之风时,他也果断带着他修炼了一辈子的“玄化大法”走进了这场浩浩荡荡的创新运动之中。 后起之秀强劲如此,老掌门便再无牵挂。 将玄门掌门之位传给这位年轻人以后,玄门老掌门便云游四方去了。 “好潇洒,好自在。”说到这里,摩尔族族长不由得说道。 “这位前辈确实是一位洒脱的高人,这旷达自在般心境可不是寻常人轻易就能达到的。”左幽也是十分佩服这个传说中的老掌门。 “嗯。”族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谓上行下效,有这样的掌门人何愁门派不兴旺。” 玄门新任掌门上任以后,并未将处理门派事务的工作放在首位,他依然一心修炼“玄化大法”,直至突破七重天。 玄门新任掌门突破玄化大法七重天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极北之地。 一时间,玄门的影响力变得空前强大,而曾经的神龙门似乎已经逐渐被大家遗忘了。 玄门的日益强盛,使得神龙门的发展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当玄门新任掌门再次突破玄化大法的境界以后,神龙门一度被逼到了生死存亡的绝境。 眼见神龙门日益衰微,为了挽救即将消亡的门派,时任神龙门门主的东方龙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他将他的女儿东方萱儿作为神龙祭坛的祭品,强行使用神龙门的禁术硬生生的将神龙的力量灌进了他的女儿体内! 神龙门自其创立以来终于有了第一个能够真正发挥神龙诀强大威力的人! 很快,神龙门重新崛起,成为了极北之地唯一能与与玄门分庭抗礼的大宗派。 一山难容二虎,两派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在所难免。 尝到了禁术带来的甜头,东方龙渐渐的已经不满足于和玄门旗鼓相当的争斗了。 他开始大量的使用禁术,培养出了一批所谓的神龙死士。这些神龙死士大多呈现人首龙身的古怪模样,虽然他们在与玄门的争斗中表现的神勇无畏,但是东方龙这种急功急利的霸权行为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这其中就包括他的女儿东方萱儿。 作为东方龙的第一个试验品,东方萱儿很清楚使用这种禁术的利弊。东方龙所用的这种禁术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受术者的能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东方萱儿率先体验到了禁术带来的强大反噬。 ——每次使用过神龙诀之后,她便会有一种强烈的嗜血欲望,一开始她还可以用理智压制这种欲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嗜血的欲望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说到这里,摩尔族族长停了下来看了左幽和方鸿两人一眼。 两人情不自禁的说道:“嗜血的欲望?” “是不是听起来很熟悉?”族长笑着说道。 “难不成这个叫东方萱儿的女子和血人有什么关系?”方鸿吐口而出。 “颇有渊源。”族长说道。 后来,禁术的反噬越来越凶,东方萱儿终于禁受不住喋血欲望的侵噬率先大开杀戒——吞噬人血! 这一来,开了神龙斗士吞噬人血的先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仅仅是极北之地的问题了,神龙斗士吞噬人血的消息传出后,神龙门很快便遭到了迅忉大陆其他地区大宗派的一致剿杀,东方龙手下喋血的神龙卫士也被肃清殆尽。 自此以后,神龙门便在极北之地彻底消失了。 “可是,神龙门和玄门的这个故事和北冥太祖有什么关系呢?”方鸿听完族长的故事,反而更加疑惑,北冥太祖是什么人还没搞清楚,又冒出来一堆新鲜的人和事,这个摩尔族族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还记得我说过的玄门老掌门吗?”族长心平气和的说道。 “老掌门——”方鸿一愣,随即说道:“记得。” “难道——”左幽大胆的推测道:“这个老掌门就是北冥太祖不成!” “传说是这样的。”摩尔族族长笑着说道。从他讪讪的笑容就能看得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听了这么久,原来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族长,我们还是谈一谈这次发生在葬龙山岭的血人事件吧。”方鸿不想再听这个族长说那些遥远的传说故事了,这种稀奇古怪的故事,他听得太多了。 “嗯。”族长没有反对方鸿的意见。只是,在他开始和方鸿谈论血人事件之前,他又提了这么一句让方鸿瞬间变得不淡定的话:“那个玄门的新任掌门之所以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突破玄化大法,传说与他的特殊体质有关。” 族长诡秘的看了方鸿一眼,笑着说道:“那个传说中的天才掌门,据说不仅拥有着先天旭攸战境的魂力,还拥有驯化异兽的能力……” 第73章 夜来稀客 族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明摆着就是在说方鸿吗? 那个所谓的传说故事有什么稀奇呢,让人捉摸不透的点是这个摩尔族的族长究竟是怎么知道方鸿的底细的? 不过是极北之地的一个普通的部落首领,方鸿的身世和以及这些近乎肃宗高层机密的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到他耳朵里的? 这个族长,不简单…… 此刻,方鸿看着族长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方鸿隐隐的感觉到这次葬龙山岭之行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和摩尔族族长的初次见面,他们只谈了这么多内容,因为就在方鸿和左幽来到族长所在的这个宫殿不久,摩尔族北仓便再次出现了血人。 方鸿和左幽一听血人出现,当即表示动身前往。但族长却以他们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劳累为由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客随主便,和族长一同前往的想法方鸿二人只好作罢。 虽然是极北苦寒之地,族长给方鸿二人安排的住处却还算豪华。 “难为他弄来这些东西。”方鸿摆弄着族长精心制备的杯盏,看着左幽笑着说道。 “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左幽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是肃宗直遣的使者,他们自然要以上宾之礼接待的,这些物事的备置只是礼乐师的常规工作而已,谈不上难为他。” 方鸿闻言,只是一笑,不再说话。 “东方萱儿,神龙诀,玄门新任掌门,玄化大法,禁术……”方鸿把族长讲过的那个传说故事中出现过的关键词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 “你说,那个族长讲的故事是真还是假?”方鸿想着想着,突然开口说话了。 当然了,这话是对左幽说的。 左幽双目垂帘,凝神静坐,似乎是在练功。 左幽不搭理自己,方鸿自觉无趣便不再言语。 半晌,忽听左幽说道:“当心,有人来了。” 方鸿侧耳聆听,果然,有人正在鬼鬼祟祟的接近这里。 “来的好!”方鸿心中暗喜。 他不远千里来到极北苦寒之地,为的就是亲眼见一见那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血人,刚才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却被摩尔族族长以莫须有的名头留在了这里。 本来就有点窝火,正好碰上这样的事情。 是故,方鸿不禁喜上眉梢,装睡的神情竟不觉多了几分喜悦。 屋外那人鬼鬼祟祟的来到方鸿和左幽房前,蹑手蹑脚的伸出一根细管缓缓的戳进了门缝里。 “嗤!” 迷烟四散开来,很快就弥散在整个房间里。 等了约莫半刻钟,屋外那人方才试探着撬动门阀。 “咯吱——” 房门被推开,发出一阵抓耳挠心的声音。 如果是痛痛快快的开门,自然不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偏偏这个人太过谨慎小心,处处小心谨慎,这才有了让人难受的刺耳声响。 “二位贵使,不是我心狠手辣,实在是此事太过复杂,难见天日,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二位到了阴间,可千万不要记恨我啊!”那人絮絮叨叨的走近方鸿,看着静坐在床的左幽,神情十分严肃紧张。 方鸿听得一阵好笑,这种粗劣的手段也能杀的了人吗?真是可笑! 好不容易挨到那人走近身旁,只要等他动手,方鸿就能后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其制服。 眼见那人近在咫尺,虽然紧张的握着匕首看似就要出手刺出,但他就是不动手。 这可把方鸿急坏了。 方鸿本就孩童心重,若非人生经历坎坷,以他的性格百分之百是一个熊孩子头头。 即便是后天的环境对他的性格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毕竟本性难移,他那刻在骨子里的顽童心性怎么可能完全消失? 见那人迟迟不肯动手,方鸿的耐心再也支撑不住他继续假装昏睡。 “你是谁?” 方鸿趴在桌上,保持着昏睡的姿态,佯装梦呓,大喝一声。 那人被吓的—— “扑通!” “哐当!” 两腿一软,双膝跪地;手腕一抖,匕首落地。 “使者大人!小的罪该万死!” 方鸿一声呼喝,吓得那人魂飞魄散,语无伦次。 “唉,就凭这副模样也敢来刺杀我?”方鸿心中暗道。 “明月矣——”方鸿继续装着说梦话:“星稀矣——” “使者大人?”前来刺杀方鸿二人的那人似乎也觉察到了一丝反常,但出于对肃宗使者的忌惮,他并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试探性的问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明——月——”方鸿假装昏睡,不理会那人。 “呼——”那人长出一口气,惊魂未定的叹道:“换成是寻常人,那么大剂量的迷烟只怕都能闹出人命,肃宗使者果然厉害,同等情况下居然只是睡着了。” 听着那人的感叹,方鸿忍不住的好笑,心道:“就你这种迷烟,还想迷人?熏蚊子都不见得有什么用呢!” 那人鼓起勇气,拾起掉落在地的匕首,重新摆出一副刺杀的模样。 “使者大人!对不住了!” 那人奋力挥动匕首,直直的刺进了方鸿心口。 左幽猛地睁眼。 就算方鸿成心捉弄此人,任由匕首刺进心口,不论怎么说这个玩笑都开的过头了。 但是,令左幽感到惊讶的事远不止于此。 她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了! 就好像被制住了穴道,周身经脉运行不畅,以致四肢不能动弹! “怎么可能!”左幽心头大骇。 独闯天涯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况她还是头一回遇到。 “方鸿?”左幽喊了一声。 方鸿趴在桌子上,没有任何动静。 “使者大人!您千万别怪我!” 这时,那人已经来到了左幽面前,举着匕首就要凌空刺下。 “啊!”左幽大惊。 她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刺向自己,却丝毫动弹不得,此时此刻在她而言,死亡的恐惧是远远小于自己身体发生了奇怪变故的惊讶的。 匕首无情的刺进她的心口,就像刚才刺进方鸿的心口一样。 但奇怪的是,左幽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当然更不会死亡了。 简直是匪夷所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左幽心中满是疑问。 “难不成是中了某种高明的幻术?” 左幽开始寻求一个尽可能看起来合理的解释。 第74章 极寒风暴 “使者大人,千万不要记恨我呀!”那人在黑夜里絮絮叨叨的念着:“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听的左幽头皮发麻。 “他究竟要干什么?”这是左幽心中此刻最为困惑的问题。 “嗤!” 那人点燃熄灭的火烛。 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那人的模样也随之变得清晰。 没有蒙面,没有做任何掩饰。 ——北冥太祖。 这个摸黑潜入方鸿和左幽居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他们而人才见过的北冥太祖。 一时间,气氛非常尴尬。 恐惧是完全没有的,因为不管怎么看,北冥太祖都是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老顽童模样…… 方鸿静静地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北冥太祖,一言不发。 北冥太祖见状,竟学着方鸿的样子静静地盯着方鸿看…… 一老一少就这样在深夜的烛光下无声的对视着,直看得左幽一个劲儿的冷眼斜视。 “喂,老头!你想要干什么!”左幽终于忍不住了。 北冥太祖太祖只顾着和方鸿冷眼对视,根本没空搭理左幽。 这么一来,左幽的怒火更甚。 肃宗之内,即便是性情古怪的左河,虽然对她的确是轻忽关怀,但却绝不至于冷漠无视。 至于其余宗内大小人物,对待左幽那可是礼敬有加。毕竟是宗主的女儿,不管左河对待左幽是什么态度,都不影响其他人只在乎左幽是左河的女儿这层羁绊。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娇贵之气自然是难免的。 如此娇贵的人儿,远来极北苦寒之地不说还被一个身份不明的老顽童戏弄,加之北冥太祖只顾着和方鸿干瞪眼,于是乎左幽心中的嗔怒之火便犹如干柴烈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北冥太祖一心只顾着和方鸿干瞪眼,根本无暇顾及愤怒至极的左幽。 这么一来,左幽是彻彻底底的被激怒了。 “闯荡江湖数年,如此受辱,当真还是头一遭!”左幽气的嘴唇发紫,乃至于连她说话的语气都与平时大大不同。 空气似乎凝固一般,将方鸿几人定定的固化在了那里。 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方鸿不禁打了个寒噤。 极北之地虽然以苦寒闻名,但是以方鸿当下的修为,尚且不至于为此冰雪之寒所伤。 那么,这股侵肌透骨的寒意又是从哪里来的? 正在方鸿心下疑惑不解之时,他猛地看到北冥太祖竟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难道是……”方鸿心下一凛,似乎已有了答案。 “喂!老头,再这么瞪下去,你和我恐怕就要被寒毒给冻死了!” 眼见这个倔老头哆嗦着嘴唇硬撑着和自己对视,方鸿一来是于心不忍,二来是自己也抵挡不住这股刺骨的寒毒,于是乎只好率先在这倔老头面前认了怂。 “好……”北冥太祖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颤抖起来:“这可是你先撑不住的……” “好好好!”方鸿心里暗道:“这个节骨眼儿上还顾得上区分究竟是谁先撑不住的,这个老头真是又倔又好顽。” “喂!”北冥太祖看到气的面色发青的左幽,不由得大呼小叫道:“我老人家就是和你小女娃开个玩笑,小女娃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此时的左幽神情已大异于寻常。 莫说是北冥太祖看着不顺眼,就连与她颇有交集的方鸿看她的眼神也是大大的疑惑。 “难道是……”方鸿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曾经在夙学院听过的一门战技的名称——“极寒风暴!” “迅速降低法阵范围内的温度,并且对身处法阵的人造成身心两方面的冰霜伤害,这种侵肌入骨的寒毒非但基础伤害高的惊人,在持续作用于已经受到法阵伤害的人身上时,还会迅速的成倍增强冰霜伤害,伤害叠加的速度就像可怕的飓风一样,所以这门战技被称之为‘极寒风暴’。” “怀胎!怪胎!都是怪胎!”北冥太祖哇哇乱叫的跳着走开了。 方鸿此时已顾不上关心这个神经质的老头,因为此时在他体内,沉寂多日的雷霆战虎再次主动现身。 “这是灵蛇的意识觉醒的表现,快点制止她!”雷霆战虎一出现就急迫的对方鸿说道。 “什么觉醒?怎么制止!”方鸿被雷霆战虎搞得一头雾水,什么东西觉醒了他不知道,不过此刻左幽的实力绝对不是他所能及的这一点,方鸿却是非常清楚的。 “来不及了!”雷霆战虎愈发急躁,你先照我说的来做,其他的事后我再跟你解释。 “好!”虽然不明白左幽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从她陡然激增的强大战能和雷霆战虎心急如焚的状态来看,方鸿只有听从雷霆战虎的建议才有可能平稳的解决此事。 “你来做这个观想,等到这颗古树变成黑色,一定记得将这颗果实摘下埋在土里!” 雷霆战虎说着,方鸿脑中便出现了与之对应的各种画面。 不论是观想的具体内容和形式,以及古树和果实,都清清楚楚的浮现在方鸿的脑海之中。 来不及多想,方鸿按照雷霆战虎教给他的观想法,当下便做起了观想。 “嗡~”方鸿直觉得胸中一沉,便已置身于一片山陵之巅。 山陵最高处那颗最高的巨树,赫然便是雷霆战虎告诉他需要仔细观察以及采摘果实的古树。 在方鸿的主观意识中,他已经身处另外一个世界了。 但他的身体却依然存在于原有的物质空间,只不过此时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从方鸿变成了雷霆战虎。 方鸿(雷霆战虎)身边闪现着刺眼的电流,辉映着周遭因急剧降温凝结成明亮的冰晶,那气氛,又是紧张又是刺激。 “极寒风暴”的降温速度快的离谱。 譬如最开始温度降为环境温度的一半,那么紧接着温度就会降到一半的一半,以此类推,在这种近乎夸张的降温模式下,时间越久,温度只会变得越低。 所以,在对抗“极寒风暴”的过程中,方鸿(雷霆战虎)身边的闪耀的电流也是越来越刺眼。 第75章 惊天异变 “雷法——归尘!” 语声落下,盘旋在方鸿身边的闪电暴涨,犹如受惊的飞鸟,瞬间四散惊离。 伴随着电弧的飞速暴涨,虚空中竟然响起清晰可见的“呦!呦!”破空声! 那是能量巨大、移速极快的电弧因撕裂空间而发出的像极了怪鸟鸣叫的声音。 成千上万个喑哑嘶鸣着的刺耳电鸣声,惊醒了无数沉睡的人们。 “呜~啊——”婴儿因受不了这尖锐刺耳的电鸣声,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而一旁同样被这刺耳挠心的噪音支配的母亲,不仅要忍受身心巨大的烦躁不适,还要竭尽全力的呵护安抚婴儿…… 粗鄙的大汉裹着厚厚的棉衣,却依然抵挡不住刺骨的严寒。 “他娘的!老子自打出生以来就没遇到过这么冷的鬼天气!” 重重的往火炉里扔了一把柴火,又骂骂咧咧的嘟囔道:“谁家死了娘了!大半夜的嚎个鬼啊!” 总之,在这片素来以苦寒闻名的极北之地,今夜算是迎来了有史以来的最低温度。 而那种刺耳、使人心烦的噪音,在此之前这里的居民也是闻所未闻的。 话说方鸿(雷霆战虎)使出“雷法”中的高级术法“归尘”之后,引起了与“极寒风暴”同等威力的巨大影响。 虽然他和左幽(兑泽灵蛇)的战斗胜负未分,但是居住地离得他们较近的平民却受到了严重的波及。 除了这些平民,被雷霆战虎“剥夺”了“身体使用权”的方鸿此时也不好受。 方鸿眼前的参天巨木受到“雷法——归尘”的影响,竟隐隐变得扭曲起来。 被雷霆战虎告知要仔细观察古树的方鸿,盯着诡异的扭曲着的古树,神志竟也不自觉的模糊起来。 兑泽灵蛇和雷霆战虎的战斗还在继续。 极寒风暴和雷法归尘的较量还在进行。 气温的骤降很快引起了极北之地摩尔族聚居地的轰动。 闪耀在夜空的银色电蛇犹如掌控自然万物的造物主肆意宣泄着力量之源的能量一般,明亮的闪耀与瞬逝的湮灭交相辉映,震碎了整片宁静的雪白。 “这是……” 还是有人认出了战虎与灵蛇。 “远古异兽……” 面色通红而凝重的两名老者目睹发生在眼前这一切犹如传说的异象,缓缓念出了那句被极北之地的人们视为诅咒的传谣: “异兽现世,九天惊变,神龙重生,以血还血!” 这是昔日的神龙门门主东方萱儿临终前对玄门门主智禹子的诅咒! 在玄门与神龙门的争斗中,最终以玄门的胜利而终结。 取得胜利的玄门,将神龙门全数灭门,举族上下不留一个活口。 任由东方萱儿英勇无畏,也难敌玄门智禹子的九重玄化大法。 临终前,眼睁睁的看着神龙门上下不论老幼妇孺,尽皆惨死于玄门弟子刀下,东方萱儿泛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一袭素衣翩然而立的智禹子,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惨笑道: “异兽现事,九天惊变,神龙重生,以血还血!” 尽管神龙门被屠戮杀净,独占极北之地的玄门也并没有因为一家独大而发展成名震天下的宗派。 自智禹子之后,玄门再无这般天才人物能将玄化大法修炼到那般超然境界。 最为讽刺的是,玄门之中,宗门内诤,勾心斗角却是愈演愈烈。 作为玄门唯一的绝对领袖,智禹子对宗门事物全然不做理会,直至玄门分裂、衰落,始终未见智禹子现身治理。 后来,极北之地崛起了一族名为摩尔族的新生势力,在这片苦寒孤寂的荒芜之地,绵延至今,影响甚远。 暗夜中,喃喃东方萱儿昔日怨语的两位老者莫非也是摩尔族族人? 非也。 这两位面色通红,神情凝重的老者乃是玄门衰落之后,死灰复燃的神龙门教徒。 因为东方龙的倒行逆施,神龙门饱受非议,尽管彼时玄门已经衰落,新生的神龙门依然不敢张扬行事,除了偷偷修炼残余不全的神龙诀,对外绝不敢表露半点与神龙门有关的信息,更不用说组织神龙门曾经存在过的种种活动、仪式。 今夜,若不是天现异象,异兽现世。 这两位蛰伏多年的神龙门新教教徒又怎么敢说出那句“异兽现世,九天惊变,神龙重生,以血还血!”来呢? “你说……传言是真的吗……” 感受着异兽现世的惊天威力,暗暗修炼神龙诀多年的神龙门新教教徒一时间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居然是真实发生、存在的,也不敢相信那遥远的古老传说是否果然会应验…… “一定是真的。” “我们准备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今夜,看来注定是不会平静了。 雷霆战虎发动的术法威力越强,方鸿在那个空间里的处境就越危险。 原来,雷霆战虎和方鸿虽然是兽灵和灵主的关系,但是由于二者磨合时日较少,再加上方鸿如今修为尚浅并不能完全驾驭兽灵,所以当雷霆战虎占据主导权使用强大的术法,方鸿的神识便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为了保护方鸿,避免其受到强烈的兽灵灵力的冲击,雷霆战虎特意在二者共存的识海中开辟了这片空间,用来保护方鸿如今略显稚嫩的神识。 万万没想到,令战虎出乎意料的是,兑泽灵蛇灵力已经进化到了初始元兽的阶段,在与灵蛇相斗的过程中战虎不得已强行提升了自己的灵力,使之进化到与灵蛇相同的初始元兽阶段。 强行进化灵力,造成的后果就是方鸿的神识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若非雷霆战虎早有准备,方鸿的神识必受重创。 即便如此,方鸿此刻也是头痛欲裂,心智大乱。 方鸿强忍着身心巨大的痛楚,倾尽全力扑向那棵古树。 雷霆战虎特意叮嘱方鸿,一旦古树变为黑色,一定要将树上的果实埋进土里。 方鸿眼前的世界此刻变得扭曲而狰狞,他的神识由于受到兽灵灵力的冲击早就变得涣散游离,若非方鸿心智坚韧,此刻只怕早就被这股强烈的灵力冲击的失去了意识。 第76章 遭人算计 在这种紧要关头,方鸿哪里还顾得上理会古树的颜色究竟有没有变成黑色,眼下抓紧把那颗果实埋进土里才是重点! 雷霆战虎的叮嘱除了这句“把果实埋进土里”是执行性的警告以外,其他的话都是陈述性的警示,性命攸关的危急关头,孰轻孰重方鸿当然分的清。 话句话说—— 事实上,不管古树的颜色有没有变成黑色,方鸿能做的也只能是把古树的果实埋进土里了。 方鸿的意识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再次主导了兽灵和灵主之间的领导权。 额间沁出的冷汗瞬间被低温冻成小冰晶,冷冷的依附在方鸿额头。 仅仅是将那颗古树的果实埋进土里,就已经让方鸿变得如此虚弱,很难想象如果雷霆战虎没有留下这道应急预案,方鸿将会面临怎样的危机。 心神未定的方鸿喘着粗气瘫倒在地上。 浑身上下犹如被抽空了赖以生存的生命精气,没有半点生命活力。 饶是方鸿身为先天旭攸战境体制也抵挡不住强行提升兽灵灵力的巨大反噬。 大致听完雷霆战虎的解释之后,方鸿有了新的困惑:“左幽的兽灵兑泽灵蛇和她融合的时间,并没有比你我长出多少,为什么她们可以将兽灵灵力进化到初级元兽级别?” 雷霆战虎沉默不语。 方鸿以为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小,语句不够连贯,雷霆战虎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因此他又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了一遍。 雷霆战虎不是没有听到方鸿的问题,毕竟他们俩是兽灵和灵主的关系,即便不用出声,战虎也能知道方鸿的所思所想。 “战虎?” 雷霆战虎迟迟不做回答,让方鸿不禁有些疑惑。 强行提升兽灵灵力的做法果然对灵主的反噬极强。 即便是方鸿这样天资聪颖的体制,此刻也不免反应迟钝起来。 “你和我之间的交流,不用出声也能完成。”战虎轻声叹道。 “哦——是啊——我——”经过战虎的提示,方鸿这才反应过来。 “左幽的兽灵为什么进化到了初级元兽的级别?”这次,方鸿没有出声,而是用心神与战虎交流。 战虎依旧沉默不语。 “战虎?出了什么事情吗?”此刻方鸿虽然不如往常那样思维敏捷,但是从战虎的异常反应来看,这个问题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可能中了别人的圈套了……”终于,战虎说出了它心中不安与猜测。 “你说什么……” 战虎向方鸿解释,自从进入极北之地以后,它的灵识便不断受到某种奇特而强烈的诱惑。 这种诱惑不断的怂恿着灵兽主动提升自己的灵力级别,似乎根本不理会这样会对灵主的神识造成巨大伤害甚至将其湮灭。 “这不就是要兽灵吞噬灵主的意识从而回归蛮荒异族的阴谋吗!”方鸿心中大骇。 “是的。”雷霆战虎肯定了方鸿的推断:“让远古异兽具有人族的情感和思维这是我们降生的宿命,但是芒荒兽族的后裔却极力阻止这一情况的发生。” “我想到了……”方鸿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健硕的青年,那个人在他初入极北之地时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最严重不是这一点。”雷霆战虎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种诱惑虽然强烈,但是却不至于让灵兽灵识陷入追求灵力的原始欲望之中。” “哦?”方鸿的元气有所恢复,他坐直了身子,仔细地听着战虎说的话。 “让灵识彻底沦陷的根本诱因,很有可能与出现在这里的血人有关。” 方鸿飞快的思索着近日来经历遭遇的种种,结合雷霆战虎的提供的信息,他有了一个大胆而令人震惊的猜测:“血人事件也许只是个幌子,隐藏在这起骇人听闻的事件背后的,或许才是这场好戏的主角。” “嘶——”方鸿倒吸一口凉气,哆嗦着道:“怎么这么冷!” “兑泽灵蛇的极寒风暴,可以极速降温。”雷霆战虎解释道:“你的神识在识海中损耗太大,这让你的感知能力变得迟钝,所以刚刚你才没有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说起这个!”方鸿猛地起身,惊呼一声:“兑泽灵蛇的灵力强行进化为初级元兽级别,左幽的神识岂不是很危险!” “不止是很危险,而是已经危在旦夕!”雷霆战虎肯定的说道:“兑泽灵蛇的灵识越来越接近远古的芒荒形态,再这样下去,左幽的神识很快就会被它吞没的!” 神识遭遇冲击的痛苦方鸿是领略过的,即便是在雷霆战虎已经做好防范措施的前提下,方鸿依然是险受重创。 看着左幽那双戾气越发浓郁的双眼,方鸿有理由相信,兑泽灵蛇并没有像雷霆战虎那样做下过什么防范措施。 或者说,即便是有过防范措施,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眼见左幽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方鸿和雷霆战虎也只能是干着急,想不出半点法子来帮助左幽和灵蛇脱离困境。 “怎么会这样!”方鸿气的破口大骂:“那个怪老头没来之前左幽还是好好的!怎么一来……” “怪老头……” 方鸿猛地一震。 难道是那个怪老头做了手脚? 方鸿开始回忆那个所谓北冥太祖出现时的每个细节…… “那个老头的确是近距离接触过左幽,当时我还以为左幽只是被他惹恼了……” “我怎么就没意识到以左幽的性情和行事风格,在那种情况下即便是心中恼怒,也不该有那样强烈的反应的……” “一定是在那时候被那个怪老头做了手脚!” 迅速的追忆起北冥太祖出现前后的每个细节,方鸿这才觉察到那个一出手就让他和左幽动弹不得的怪老头恐怖的实力。 “装疯卖傻,不露痕迹,藏巧于拙,返璞归真,当真好手段!”方鸿愤愤道:“栽在这样的手中,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温度还在持续降低,左幽眼中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方鸿虽然大致猜出了血人事件背后隐藏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和左幽身上战虎、灵蛇两大异兽,也知道了兑泽灵蛇灵识失控是着了北冥太祖的道,但是仅仅知道这些对于他和战虎解决当前的困境却没有任何有效的帮助。 第77章 身不由己 “战虎,左幽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方鸿问道。 雷霆战虎沉声道:“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算什么? 听天由命吗? 左幽的瞳孔缓缓收缩,突然间寒光一闪,左幽的双眸竟变成了毒蛇一般的竖立着的瞳仁! 妖异的瞳仁散发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冷冷的扫向了方鸿。 “嘶!” 方鸿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后退。 “不好!这是变化兽身的前兆!快逃!”雷霆战虎慌忙惊呼。 连雷霆战虎都这般惊慌,可想而知此刻身体已然发生变化的左幽有多么可怕。 方鸿一咬牙,运转肃杀诀,战能涌动,疾行战技加身,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方鸿的身形极快,几个起落便已在数十里开外。 “为什么没有追来?”方鸿有些疑惑,从左幽刚刚给他的那股威压来判断,此时她的战能完全是远在自己之上的。即便自己已经全力施展疾行战技遁身,但只要左幽主动追击,自己是决定没有可能从她手下逃脱的。 “兽身初成,第一次的变化过程繁杂无比,必须专心致志才有可能变化成功,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她很难抽身应付其他的事情。”雷霆战虎如是解释道。 “兽身?”刚才逃的匆忙,方鸿没来得及问,这下忙里偷闲,方鸿趁机问道。 “远古异兽之所以强大,奥妙全在兽身。”雷霆战虎解释道:“完全体的远古异兽神通天地,全力施展神威之时甚至会伴有罕见的天地异象。将兽身修炼至异象境界的异兽,举手投足间便能移山填海、遮天蔽日,若非人族修为通天之士,难以与之匹敌。” “远古异兽进化成异象境界的过程是不是和灵主有莫大的关联?”方鸿心念一动,不禁想到:“远古异兽神通如此广大,却要依附于灵主而生,要说两者之间没有牵连,打死我也不信。” “没错。”雷霆战虎肯定了方鸿的猜测:“远古时期,异兽现世,神威惊动天下,引得人族高人现身,在众多人族高手的联手镇压之下,八大异兽的蛮荒兽灵被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兽灵。” “远古异兽神通广大,人族高人难道没有损失吗?” “自然是有的。”雷霆战虎说道:“为了镇压远古异兽的蛮荒兽灵,人族高人以己身为器,神识为印,几乎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降伏了凶蛮的蛮荒兽灵。” “听起来和人类先祖驯化兽类的经历很相似……”方鸿幽幽的叹了一句。 “仅仅是相似罢了。”雷霆战虎缓缓诉说,仿佛铺开了一幅横贯古今的历史画卷:“人族高人的镇压比起自然进化进程中的驯化彻底的多,毕竟,人族牺牲了那么多顶级修炼者的性命,完全不能与自然进化进程中的驯化相提并论?” 对于方鸿的这个举例,雷霆战虎十分不以为然。 “也就是说,被人族高手镇压以后新生的兽灵,是不可能变回曾经的蛮荒兽灵了?”方鸿问道。 “不错。”雷霆战虎答道。 “好。我还有一个问题。”方鸿继续问道:“没有灵主,兽灵不能独存,是不是也是那批高人的手法?” “是。” “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方鸿犹如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如果有人想利用新的兽灵和相应的灵主结合共生的特点使远古异兽重现……” “兽灵和灵主的进化都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和修炼,一旦打破这个规则,强行提升异兽级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昔日人族高手留下的后手不就等同虚设?” “灵主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限制兽灵的独自进化与异兽的进阶,要是灵主的神识被压制甚至抹除……” “虽然远古异兽的蛮荒兽灵被镇压,但若是任由异兽自由进化,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进化出蛮荒兽灵那样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方鸿的心开始沉寂。 有些时候,自己的命运似乎并不能自己做主,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才行。 此刻,方鸿虽身处极寒之地,但周围的严寒却远远不敌心中的孤寂。 异兽的兽灵和寄生的灵主是心灵相通的,感受到方鸿的心理变化以后,雷霆战虎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方鸿一起沉默。 “走吧,我们去看看,究竟是谁想将兽灵与灵主当做掌中玩物,任意揉捏……”良久,雷霆战虎终于说话了。 不难听出,他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 “由此向北直行五百里,那里有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好。”方鸿应了一声,随即动身。 摩尔族聚居地此刻已尽数被严寒笼罩,任凭摩尔族族人长期居住在苦寒之地耐寒性优越,也抵挡不了进化到初级元兽阶段的异兽施展的术法引发的气温剧变。 先前还有人骂骂嘞嘞,一副怨天尤人的恼人姿态,而现在却是蜷缩一角,瑟瑟发抖。 莫说开口骂人,能做到气息不绝便已是万幸。 “发生什么事了?”摩尔族族长匆忙赶来,变态的低温和萎靡的族人让他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族长……是……”一名族中长老牙关打颤,哆哆嗦嗦的指着左幽和方鸿的居处。 “肃宗使者?”族长不解。 “正……是……”族中长老哆嗦着答道。 来不及多问,族长带着手下的几名族中好手,赶忙来到了肃宗使者的居所。 “这是……兽身!” 看到左幽的一刹那,族长的眼珠子都差点惊掉了。 “怎么可能!”族长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跟在族长身后的几名好手看到这一幕,反应和族长如出一辙。 人化兽身?实在是匪夷所思! 毕竟是一个种族的族长,在短暂的震惊与失神过后,很快他便与手下的几名好手迅速离开了左幽那里,转而投入到转移族人的工作去了。 不论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摆在摩尔族族长眼前最要紧的事,就是快速将族人转移,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因为兽身一旦进化成功,包括族长在内,摩尔族一族将无一人能幸免于难。 第78章 无情杀戮(上) “还在等什么?异兽重现,正是我神龙门重生的好机会!” 暗夜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随即,人头攒动。 为数众多的神龙门新教门徒蜂拥而出,席卷了遭到“极寒风暴”重创的摩尔族一族。 “杀!” 喊杀声震天,摩尔族族长大惊,心呼不妙。 兑泽灵蛇施展“极寒风暴”对周围环境造成了严重影响,一向以耐寒著名的摩尔族在“极寒风暴”的异寒之下,居然毫无抵抗之力以致大伤元气。 眼下,这群近乎疯狂的神龙门新教门徒却没有受到“极寒风暴”的影响,一个个的都是生龙活虎的模样。 神龙门新教门徒冲进遭受异寒重伤的摩尔族族群,手起刀落,大杀特杀。 摩尔族族长脸色阴沉,手中紧握着寒光闪闪的玄铁宝刀,挡在了神龙门新教门徒和受伤的摩尔族族人之间。 “神龙门邪教的余孽,胆敢欺我摩尔一族!” 吼声震天,气势磅礴。 神龙门新教门徒被摩尔族族长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惊的一滞。 遭受“极寒风暴”重创的摩尔族族中竟还有如此猛士,着实出乎神龙门新教门徒的意料。 “怕什么!只有他一人而已!” “摩尔族的其他人都被极寒之力所伤,正是剿灭此族的好机会,大家一起上!” 神龙门新教门徒中有人带头呼喝。 “对!大家一起上!” “灭了他们!” 短暂的停滞后,神龙门新教门徒又如潮水一般涌动而至。 遭受极寒之力重创的摩尔族族长大多浑身无力、气息奄奄,即便没有神龙门新教门徒这群趁虚而入的敌人袭击,此刻也是性命攸关、危在旦夕,更不用说还要面临一群早有预谋杀伐果断的神龙门新教门徒。 “卑鄙小人!欺我族妄遭无辜重创战力不济之时偷袭!可敢于我族强盛无衰之时光明磊落相战!”摩尔族族长愤怒不已,一边砍杀乱入的敌人,一边声色俱厉的怒吼道。 “兵者,诡道也!”神龙门新教门徒中有人喊道:“用野蛮人的方式和野蛮人硬碰硬?可笑至极!” 听到这群卑鄙小人将无耻下流的手段说的如此黄冕堂黄,摩尔族族长直气的仰天长啸! “吼!” 长啸声中,连带着摩尔族族人一起,在这片以摩尔族族长惊雷为中心的血海,所有人都受到了这股强烈的声波冲击。 耳膜破裂,五脏震动。 内伤外伤,并现于形。 除了极少数修为颇高的人以外,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是一副七窍流血的骇人模样。 看着死伤惨重的族人,摩尔族族长惊雷怒视着神龙门新教门徒,大喝一声:“今日就算是天要亡我摩尔一族,我也容不得你们这群鼠辈继续在我族卑鄙行凶!” 言出必行,手起刀落。 惊雷犹如一道触目惊心的紫色闪电,闪现在神龙门新教门徒的身边,在一阵惊恐和哀嚎中,斩落数百颗人头。 “族长杀的好!”摩尔族族中体力尚佳者看到这一幕,无不热血沸腾高声呼喊。 “杀尽这群鼠辈!” “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若不是身受极寒之力的摧残,导致摩尔族族人战力尽失,此刻这群热血沸腾战意高涨的族人早就冲进战场跟着族长一起浴血厮杀了! “长老!这蛮人太凶悍了!” 有人开始退缩。 “暂避锋芒!来日再战!” 有人甚至直接逃脱。 被称为长老的几名青衣老者脸色铁青,阴沉的双眸寒光一闪,便以神龙诀初级秘术斩杀了临阵脱逃的门徒。 “今日若不能剿灭摩尔一族,从此以后我神龙门再无翻身之日!谁敢临阵脱逃,老夫第一个毙了他!” 神龙门长老非常清楚眼前的形势,如果不能利用摩尔族妄遭重创的机会屠灭此族,一旦摩尔族恢复元气神龙门必然面临彻底的灭门危机。 神龙门长老的强势让许多心生退意的神龙门新教门徒进退两难。摩尔族族长惊雷所向披靡,正面应战必定是死路一条;神龙门长老强势阻拦,不准神龙门新教门徒临阵脱逃。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既然横竖都难逃一死,索性便殉教于此。 于是,方才被惊雷逼退的神龙门门徒重新冲了上来。 “唰唰唰!” 惊雷的身影闪现在神龙门门徒之间,快如闪电的身法让他如入无人之境,独战神龙门众人,取人首级却如探囊取物。 惊雷这边手起刀落大杀四方的同时,神龙门长老也没闲着。他们借着普通教徒的掩护,避开惊雷的夺命利刃,突袭杀进了同样死伤惨重的摩尔族族人之中。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拼了!” “上啊!” 眼见着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族人被神龙门长老无情屠戮,重伤的摩尔族族人终究是展现出了这个种族强大的民族凝聚力和不屈不挠的顽强拼搏精神。 虽然身负重伤,远不如平日里那般凶猛剽悍,但这群被神龙门新教门徒称为“蛮人”的摩尔族族人还是做出来让他们的长老都为之心惊的举动。 只见一名神龙门长老杀进重伤的摩尔族族群,眼见就要将一名幼童毙于掌下,突然一个黑影猛地冲将过来狠狠的撞向了这个长老。 神龙门长老一声冷哼,漠然道:“战力尽失,不过是螳臂挡车之举罢了!” 果然,神龙门长老只是轻轻一动,便毫不费力的闪开了那名大汉的冲撞。 “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找死,那我就送你上路!”神龙门长老冷笑声中,反手就是一掌拍在了这名大汉背心“大椎穴”上。 “噗!” 鲜血狂涌,登时毙命。 “卑鄙小人!去死吧!”又是一名摩尔族大汉,满面怒容,呼喝而至。 “哼!”神龙门长老依然冷笑着说道:“嫌死的不够快吗?” 掌力外吐,当那名大汉的胸膛触及神龙门长老的手掌时,他的性命也就此终结。 瞬间倒毙两人,神龙门长老的神情愈发冷漠无情,他冷冷的看着左右两边冲来的摩尔族族人,避也不避,抬手就是一掌。 “送你上路!”神龙门长老冷声道。 第79章 无情杀戮(中) 神龙门长老冷漠的挥出一掌,血红色的光晕向外一吐,那两名摩尔族族人便丧了性命。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神龙门长老大袖起舞,所向披靡。 转眼间,又是十几名摩尔族族人命丧他手。 “受死吧!”一名怒发冲冠的大汉眼睛瞪的铜铃一般大,嘶吼着扑向了神龙门长老。 “哼——”神龙门长老冷哼一声反手就是一掌。 “就是现在!” 突然,蛰伏在暗处的几名壮汉突发奇袭。 “这几人来的迅猛,且偷袭的角度和方位刁钻,如果还像之前那样漫不经心的对敌只怕会中了他们的诡计。”神龙门长老心中盘算一番,身形一闪,避开了几人的突袭。 虽然这几人的战斗意识和突袭时机都属于上乘水准,但是他们的战力由于受到“极寒风暴”的重创,使得他们即便是先发制人也没能击败神龙门长老。 “咻!咻!”几声清脆的破空声入耳,方才偷袭的几人瞬间毙命。 生死相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神龙门长老冷声道:“本想慢慢了结你们,谁曾想你们竟然是这样的凶蛮?” 说着,他左手成掌立于胸前,右手捏着“神龙印”凭空画了七幅“神龙杀诀箓”。 “既如此,那便容不得你们多活一念一息!” 神龙门长老祭出“神龙杀诀”,等时天地变色,血风狂舞。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摩尔人一族中,不知是谁率先恶狠狠地咒骂道。 继而,各种慷慨激昂的悲愤之情顿时翻涌起来,眨眼间又是几名英勇赴死的摩尔族族人血溅当场。 “神龙杀诀”果然是一种诡异的术法,随着摩尔族族人接连丧命,鲜红的血液洒满了惨白的雪夜,那神龙门长老的头发竟然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 “哈哈哈哈!”神龙门长老放声狂笑道:“来呀!今日就用你们的鲜血来祭炼我神龙门的无上秘术——‘神龙杀诀’!” 血风呼啸,极寒刺骨。 摩尔人一族今夜正遭遇着立族以来的重大危机。 凶猛的摩尔族族人向来都是这片极北之地的绝对霸主,如今面临近乎灭族的危机,不免令人感叹世事无常。 摩尔族族长手起刀落,长啸声中斩杀数百名神龙门新教教众。 修为较高的几名长老见状,并未出手阻拦摩尔族族长的绝地反击。 他们盘旋在战场周围,冷冷的扫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随着神龙门的人和摩尔族族人的死伤人数越来越多,那几名长老的长发变得愈发妖艳——透露出一股血红色的妖艳气息。 “族长,这几个妖人的妖气越来越浓了!” 施展了“神龙杀诀”的神龙门长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妖艳气息,那种感觉就像血池中新生的杀神,冷酷,妖异。 “妖人就是妖人!就算死灰复燃又能怎样?这等邪恶教派根本就不配存在于这个世间!”摩尔族族长大吼一声,顺势斩落一名神龙门寻常教众的头颅,将大刀遥遥向着飘荡不定的犹如鬼魅一般的神龙门长老,怒喝道。 “大言不惭!” 神龙门长老穿梭在惨烈的战场中,神龙杀诀血色光芒闪动,数名摩尔族族人毫无声息的缓缓倒下。 “没头脑的野蛮人,也敢大言不惭,妄谈世间大道!” 血色飞舞,风雪寂冷。 摩尔族族人昔日骁勇善战,征战四方无往不利,不曾想今日居然遭此横祸。 眼见族人在几名神龙门长老的杀诀之下,犹如草芥一般无声凋零,摩尔族族长双目似要瞪出血来。 “惊云,带着这把刀,去天葬崖!”摩尔族族长扔给摩尔族少主惊云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决断的说道。 接过父亲抛来的宝刀,惊云心下一凛。 在这样的时候,父亲把象征着摩尔族传承的寒刃宝刀交给自己,其用意是不言而喻的。 惊云狠狠地握住宝刀,看着长发四散飘舞满目慷慨的父亲,心知父亲今日必要血溅此地。 杀人如麻的神龙门恶徒还在肆意行凶,身为一族之长的惊坤绝不可能任由他们就这样肆意屠戮本族族人之后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地。 可是,眼下的摩尔族已非昔日强盛之姿,想要让这群卑鄙的恶徒付出代价若非族长拼死相搏,绝不可能再有其他办法。 惊云悲愤万分,却也无力扭转当前的局势。 “二位长老,我们走!”惊云咬咬牙,足底发狠,和两名族内长老快步消失在这片悲壮之地。 神龙门长老自然是知道惊坤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他们的目标只是摩尔族族长惊坤以及其余摩尔族族人,至于惊云,自然有人会对付他的…… 惊云已经离开,族人存活无几。 惊坤环视一周,发现几名神龙门长老一个个都是胸有成竹,一副情况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心下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云儿此去多半是凶多吉少……” “族人都死绝了,留着你这个族长也是多余,索性你就去陪他们一起上路吧。”一名神龙门长老阴恻恻的说道。 “跟一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快动手!”说着,另一名神龙门长老直接飞身扑了上来。 “鬼门关?我看更适合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之徒!”惊坤呼啸一声,汹涌的杀意陡然暴涨,一记铁拳迎着飞身扑来的敌人重重轰出。 “轰隆!” 只听得扑通一声巨响,那名率先强攻的神龙门长老直接被惊坤一拳轰飞重重的砸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 积雪崩塌,土石崩摧。 狼狈的神龙门长老从雪堆中爬出来,原本就已经呈现出血红色的眼睛变得更加通红,那模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喷吐着骇人的火焰,吞噬了人性、燃烧了良知,只剩下无情的恶念,狂暴的愤怒。 仅仅只是正面对战一个回合,神龙门长老便受此重创,由此可见惊坤的战力多么骇人。 试想,若非这群神龙门的残余旧部趁着摩尔族大伤元气之际突然发难,而是正面硬刚骁勇善战的摩尔人一族,他们可还有一战之力? 第80章 无情杀戮(下) 难怪摩尔族族人会有“龙游浅水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慨。 此一时彼一时。 英雄总有落寞时,常胜亦有失败时。 死伤遍地的族人,血淋淋的分散在惊坤四周。 面色惨白苦苦支撑的族人,盯着勇猛的族长,只恨自己不争气,不能在本族族人的生死存亡的危难关头浴血拼杀。 身首异处的亡故之人,纵然已是身死道消,但不屈的灵魂和不甘的夙愿仍在极北之地的寒风中飘荡。 剽悍的族长纵然修为高人一等,可是在种种阴谋的算计下,他也是强弩之末余勇无几。 想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为远去送葬崖的惊云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他就必须趁着自己尚未倒下前的余勇来解决掉这几名棘手的神龙门长老。 刚才那一拳,几乎是此刻惊坤的最强实力。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速战速决。 这是惊坤唯一的作战策略。 遭受重创的神龙门长老灰头土脸的从雪堆里爬出来,看着同样充满着难以置信的一众长老,忍不住骂道:“贼蛮子皮糙肉厚,连神龙杀诀加成下的肉身都能一拳击退,在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我们都得白白交代在这儿!” “可是……那个术法……是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的……”有人似乎十分介意那个所谓“真本事”隐藏的弊端。 “好!那你就等着被贼蛮子白白打死,让亡魂遭受祭炼之苦吧!” “嘶!”神龙门长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亡魂遭受祭炼之苦? 看来,这些神龙门长老身后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 “结阵!” 九名神龙门长老应声而动,一道道血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血色巨网,照着惊坤当头盖落。 惊坤瞳孔一缩,真气催动间通身泛起了幽幽蓝光。 “极地冰霜拳!” 惊坤身形暴涨,蓝色光雾冲天而起,直直的对着那张血色巨网冲将过去。 红蓝对决,光幕交融。 冰冷的雪地里猛地激起一阵狂暴的旋风。 裹挟着血腥的杀戮,蕴藏着极寒的肃杀。 九名神龙门长老再一次被惊坤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的击退! “杀阵都降服不了他吗?”神龙门长老之中开始有人感到惊恐。 “怕什么!大不了和他拼个鱼死网破,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方才被惊坤狼狈的击败的那名长老脸色通红的说道。 先后动用神龙杀诀和联结杀阵都没能降服惊坤,神龙门长老的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卑鄙无耻之徒!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惊坤一声怒喝,挥拳径直冲向了距离最近的一名神龙门长老,只见蓝色光晕一闪,惊坤已是一拳击毙敌人一名。 恐怖如斯! 这就是摩尔族族人的实力吗?在无视神龙杀诀的加成的条件下,一招击毙神龙门长老,怎么不令人心惊? “想送死的尽管来我拳下,我叫你尝尝身死道消的滋味!”惊坤大喝一声,扭头攻向了另一名神龙门长老。 “快退!”之前受过惊坤重击的那名神龙门长老见状,急忙大喊。 但惊坤的动作实在太快,出手着实强悍,又是一个照面,被他选作攻击目标的那名长老应声而亡,没有半点悬念。 “还在等什么?快用秘技!” 终于,所有的神龙门长老同意了这个意见。 “魂术——血葬!”七名神龙门长老同时发功,顿时血雾漫天,浸透了雪白的苦寒大地。 血染的大地此刻如同一片蒸腾着血雾的修罗战场,弥漫的血雾缓缓融进神龙门长老的身体——包括已经命丧惊坤之手的那两名长老。 随着浓郁的血色雾气源源不断的进入那两名生机已逝的神龙门长老体内,他们的身体形态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除了原有的毛发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他们的肌肤也变成了瘆人的血红色…… 发生这种诡异变化的人,不仅是已经死去的那两名长老,还有活着的七名发动术法的长老。 血雾的浓度越来越高,九名长老的诡异之态也越来越严重。 惊坤看到这一幕,心中对这个臭名昭著的古老教派越发憎恶。 “邪门教派,当诛!” 这是惊坤此时内心深处最强烈的念头。 “惨死的摩尔族族人,族长这就为你们报仇雪恨——”惊坤眼中寒光一闪,单手一挥召唤出一枚印着苍狼图案的戒指。 惊坤缓缓的戴上这枚古朴的戒指,沉重的凝视着惨死的族人,坚毅的眼神中掠过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苍凉与落寞。 罪恶的神龙门,昔日恶名昭著。 作为独霸一方的摩尔族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个邪恶的、古老的教派? 时至今日,身为摩尔族族长的惊坤才真正明白先人们为什么会留下这枚古老的苍狼骨戒——以及以身殉族的“群狼死泣”之术。 摩尔族族人前仆后继的丧命于神龙门长老之手,难道真的是白白送死吗? “群狼死泣”是摩尔族先人们留下的只用于本族处于这种绝境之时,针对神龙门一派的秘术,可以说这种秘术生来就是神龙门诡异魂术的克星。 “先祖们竟连我族今日面临的绝境都曾预见了吗……”惊坤轻轻抚摸着手指上那枚古朴的苍狼骨戒,神色间满是英雄迟暮的沧桑。 九名神龙门长老将惊坤围在中央,充满血腥与杀戮的血雾笼罩着孤军奋战的惊坤,看架势,惊坤似乎是凶多吉少。 “死而复生?”感受到周围的变化,惊坤一声冷笑,漫不经心的说道:“神龙门的邪术果然不简单呐……” “放肆!” “死到临头还嘴硬。” “送他上路!” 神龙门长老的愤怒非但没有引起惊坤的恐慌,反而让他在心中更加无视这群邪恶卑鄙之徒。 “越是自负,就越是容易栽跟头。”惊坤平静的说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吗?” “空逞口舌之能!” “受死吧!” 九名神龙门长老早就想置惊坤于死地了,现在魂术——血葬已经祭出,他们当然要用最稳妥的手段以绝对压制的力量,击杀这个一次次让他们灰头土脸的摩尔族族长。 第81章 元山拦路 “结束了……”惊坤缓缓催动苍狼骨戒,释然的说道。 蓝色的光芒幽幽的闪烁在血色的修罗战场,洋溢着一种别样的妖异。 “群狼死泣”之术是摩尔族用来对付神龙门魂术的一种禁术。 魂术——血葬,将已死之人的鲜血化为祭炼神龙杀诀的养料,以此大幅度提升施术者的本身实力。 而“群狼死泣”之术正是利用了魂术的这一特点,才成为了专门针对魂术的禁术。 施展“群狼死泣”之术而亡的死者,会在自己身上留下苍狼印记,苍狼印记与苍狼骨戒相连,也就是说每当一名施展了群狼死泣之术的摩尔族族人死在神龙门长老手中,苍狼骨戒的印记便会增加一层。 而今,整个摩尔族都已被神龙门九名长老屠戮殆尽,苍狼骨戒积累的苍狼印记已经叠加到了一个可怖的水平。 只要惊坤引爆苍狼骨戒中积累的印记,吞噬了大量摩尔族族人血雾的神龙门长老必定受到“群狼死泣”之术的重创。 而这一切,神龙门长老都是一无所知的。 满心以为胜券在握的神龙门长老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发动魂术准备对惊坤进行最终制裁的一刹那,原本猩红血腥的修罗场毫无征兆的升腾起一片耀眼的蓝色光芒,红蓝对决在这一刻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哪里来的这种力量!” “血族之力被染污了!” 神龙门长老一个个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族的勇士们,安息吧!”惊坤催动苍狼骨戒,在一片蓝光闪耀中高声呼喊道:“我惊坤永远与族人同生共死!” “群狼死泣——爆!” 蓝色的光芒急速收缩,很快就融进了那枚古朴的骨戒之中。 苍狼骨戒贪婪的吸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蓝色能量,仿佛一处深不见底的无底洞,眨眼功夫便将蓝色能量吸收的干干净净。 “那种能量消失了……”神龙门长老如释重负,当下立即重新蓄力,对着惊坤再一次发动了魂术……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就在这九人即将得手的一刹那,惊坤被一团清澈的蓝色能量团团围住,再一次让神龙门长老失手…… 蓝色的光芒以惊坤为中心,仅仅一瞬,便将九名神龙门长老尽数吞噬。 血腥的魂术与清洁的禁术对撞,最终以魂术的失败落幕。 并不是说魂术不如群狼死泣之术,只是由于群狼死泣之术利用了魂术的缺点,专门针对才有了这样出其不意的效果。 神龙门长老的惨败并不能掩盖摩尔人一族的悲壮,牺牲了一族血脉才换来这场屠戮之战的险胜,不可谓不惨烈。 盛极一时的摩尔人一族就这样被灭族,不禁令人感叹世事无常的无奈。 至此,沸沸扬扬的血人事件也是逐渐有了眉目。 方才和雷霆战虎远遁的方鸿被惊坤与神龙门长老的大战吸引过来,等到他亲眼目睹了摩尔人一族横七竖八横尸遍野的惨状,眉头不禁紧促的凑在一起。 “战虎,这些人的遭遇和灵蛇有关吗?”方鸿问道。 “他们的战力受到了极寒风暴的压制,这是他们遭此厄难的直接原因。”雷霆战虎打量了一下惨烈的战场,给出了他的判断。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是没办法和左幽她们相抗衡的。” “不是和左幽对抗,而是和失控的兑泽灵蛇对抗。” “如果不能唤醒左幽的主意识,那她的身体岂不是一直都要被兑泽灵蛇占用下去。” “是的。” 方鸿站起身,看着死寂的夜空,对雷霆战虎说道:“走吧,我们也该行动了。” 血染的大地,死寂的夜空。 极寒的风暴,悲壮的离歌。 逝者已逝,生者如往。 踏上前行的路,方鸿觉得自己的脚步莫名的变得沉重了许多。 这片大陆上的法则难道就是弱肉强食,想要站在众人之巅必须踩着失败者的尸骨之上吗…… 摩尔人一族惨遭灭族,作为此族仅剩的血脉。 惊云和两个长老正飞身赶往天葬崖。 在他们赶往天葬崖的路上,遇上了一个棘手的人。 这个人就是之前和方鸿交过手的元山。 能和方鸿打的平分秋色,这个元山绝对不简单。 “天葬崖去不得。”元山拦住惊云,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位朋友,还请让路。”两位长老将身往前一站,挡在惊云与元山之间,尽力保持着友善的姿态。 危急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元山看起来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他所散发的那种气场却给人以十足的压迫感。 两位长老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不只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好惹,他身后的庞大势力更加不好惹。 因为,要使一个人在如此年纪便有这般修为,除了天赋以外,机遇和底蕴才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 尽管如此,他们也只能是尽力避免与这个年轻人发生冲突,如果这个年轻人执意要阻拦他们的去路,那他们也顾不得许多了。 “前辈,在下深知三位此行凶险,故在此特意阻拦,如若三位执意要去天葬崖,在下只好得罪了……”元山大步向前踏出,右手抱拳,左手成掌,做了个请战的姿势。 “少主,赶去天葬崖要紧,我二人在此拖住此人,你快快前往天葬崖。”看到元山的态度,两位长老便知道这场战斗是避免不了的,于是又轻声嘱咐惊云到达天葬崖之后该如何使用寒刃宝刀,末了,二人一言不发直奔元山而去,替惊云拖住了这个棘手的拦路虎。 惊云也不多言,几乎是两位长老出手的同一时刻,他急催战能迅速飞奔而去,不做半点滞留。 “前辈,你们这是害他。”元山浓眉一挑,蛮力猛发,徒手接住了两位长老合力攻出的凌厉杀招。 两位长老见状,均自心下一凉。 如果这个年轻人想要取他二人性命,不敢说易如反掌,那也绝对是不费吹灰之力。 孤寂的极北之地何时出现过这么多绝世高手啊! 第82章 老鬼指路 “两位前辈,在下并无恶意。”元山隔开摩尔族两位长老,止战说道:“天葬崖此去凶险异常,两位要是不想让摩尔族的血脉就此断绝还是赶快放在下前去拦下贵族少主为妙。” “这是我族族长临终前的嘱托,即便举族灭亡,寒刃宝刀也必须送到天葬崖!”两位长老的态度十分坚决。 元山见他们的决心如此,只好转而对他们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随同二位一起前往天葬崖吧!” “此话当真!”猝不及防的反转,两位长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贵族的血脉都能够舍弃,这份决心让在下没有阻拦贵族少主的理由了。”元山轻叹一声,他没想到摩尔族的勇悍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 举族皆亡,独留一二人又能如何,不如趁着本族未尽灭,再为这世间安详做出点滴贡献。 元山和两位长老的交手只是几个简单的照面,并未耽搁太多时间。 所以当三人一同前往天葬崖追寻惊云时,不多时就赶上了发足狂奔的惊云。 “少主!我们来了!”简短的说明情况以后,几人便马不停蹄的向天葬崖赶去。 “翻过这座雪山就是天葬崖了!”惊云说着率先冲在了前面。 “小心!” 元山惊呼一声,一把拉住了惊云。 就在惊云刚刚触足的那片雪地上,一道血红色的煞气猛地由地底冲出袭向了惊云,要不是元山拉得及时,惊云早就被这团血色的煞气吞噬了。 “有人已经在这里等你了。”元山护住惊云警惕的说道。 “这些是什么?”惊云看着血色飞舞的煞气,想起了不久前神龙门长老的丑恶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股无边无际的怒火。 “这些人和那些趁乱袭击你们族人的势力是一伙的。”元山盯着那团盘旋的血雾,抬起手掌,战能涌动,平平无奇的一个残掌虚影缓缓推向了那里。 残掌虚影接触到那团血雾之后,血雾原本就不算特别浓郁的猩红之色变得更加惨淡,直到逐渐消失,归于虚无。 “好手段。”惊云赞叹道。 “这是我族前辈专为克制这股邪恶势力而创的掌法。”元山解释道。 “这样啊……”摩尔族长老怅然说道。 专为克制这股邪恶势力的掌法吗……说起来,摩尔族也有这种术法…… 只是摩尔族的那个术法,未免太过有些悲壮了…… “少主,你终于来了,老朽等你多时了。”一名身着摩尔族族人服饰的老者自雪山后缓缓行出,声如鬼魅般说道。 “老鬼!” “是你!” 摩尔族两位长老见到这名阴阳怪气的老者,顿时怒火满腔,眼里仿佛都要喷出火来。 “别来无恙啊……”那形如鬼魅般的老者缓缓踱至元山等人面前,看着元山轻轻怪笑一声,嘶哑着声音说道:“连元族也卷进这场纷争了吗?” 元山冷笑一声,沉声道:“哼,不只是元族,连中原肃宗都卷入了这场旋涡。” “肃宗?”老鬼哑然失笑,继续用他那富有代表性的刺耳的声音说道:“这怎么能说是卷入旋涡呢,嘿嘿,这可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啊……” “什么!”这次轮到元山吃惊了。 他绝对不会想到,鼎鼎大名的肃宗居然也会被这群人算计。 “年轻人,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老鬼丝毫不理会惊云几人看着他几欲将之挫骨扬灰的愤怒,只是一味的和元山说着话。 “老鬼,是不是你勾结外人残害我族族人性命!”惊云气的破口大骂,直接跟着那两名长老把这个昔日的长老骂作老鬼。 “少主,老朽待你可有失礼数之处?” “老鬼!你也配称呼少主之名!”一名长老闻言大怒,要不是元山拦的紧,看那架势只怕是要将老鬼撕碎! “野蛮人……”老鬼摇摇头,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所为何来,想要救出心爱的姑娘,就跟我来……” 老鬼咯咯怪笑,令人不寒而栗。 “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汗毛,我要你不得好死!”元山气的咬牙切齿。 “老朽这把老骨头怎么比得上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要是因为一时之怒错将心爱之人的性命和我这把老骨头相提并论,啧啧啧……”老鬼一声叹息,只听得人汗毛倒立,恨不得立刻踩碎那张令人生厌的丑恶嘴脸。 听到这话,元山强忍着心中怒火,咬着牙说了句:“带我去见她。” “好说好说……”老鬼拖着颤颤巍巍的身子,缓缓的向雪山背后走去。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一副老病垂死的姿态,但他走起路来却丝毫不受冰霜严寒、雪山地形的影响…… “哦!”老鬼回头鬼魅一笑,冲着惊云说道:“天葬崖在那个方向,当然,少主要是想跟着老朽,老朽也十分乐意带路。” 去天葬崖的方向刚好和老鬼要带着元山前往的方向相反,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惊云和两位长老还是踏上了去往天葬崖的路。 毕竟,有元山拦着他们,他们是没有机会除掉这个族中败类的。 越过雪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 风雪交加,严寒刺骨。 惊云顶着飓风,不畏严寒,悍然前行。 不只是惊云心中急迫还是风雪拦路延长了行程时间,惊云只觉得远处朦朦胧胧看似近在咫尺的天葬崖始终难以靠近。 可望不可即的痛苦深深的折磨着惊云焦灼的内心,想起族人们一个接一个惨死在神龙门新教教徒手中的场面,这种挠心的苦楚便又没来由的加深了一层。 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灭族的悲愤之力,惊云忍受着身心两方面的摧残和折磨,一步一步的向不远处的天葬崖走去。 快了……快了…… 天葬崖就在眼前不远处,可惊云却怎么也走不到近前…… 双腿越来越重,风雪越来越大。 走着走着,惊云每向前迈进一步竟然都要耗费巨大的体力才能做得到…… 风雪无情,人心有情。 坚定不移的意志和风雪交加的困境,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第83章 何为天意 “父亲,孩儿无能……”惊云不甘的跌倒在距离天葬崖不远处的雪地里,心中执着的信念丝毫未曾衰减。 风声呼啸,寒冰无情。飓风击倒了惊云步履蹒跚的身体,却难以冰封惊云赤忱的心。 惊云无力地倒在风雪中,冰雪很快就将他的身躯掩埋。 眼前的世界早已漆黑一片,惊云不甘的被风雪掩埋,徒留一颗执着的愤懑之心。 “他倒下了。”一人说道。 “倒下才能站得起来。”另一人说道。 风雪交加,漫天雪白,难见他物。 凌冽的风雪中,一胖一瘦两个身着长衫的男子默然静立。 “动了。”那名身着长衫的胖男子说道。 “嗯。”另一人应道。 否极泰来,物极必反。 身处绝望的绝境之中,惊云心中那团炽热的心火却不曾熄灭。 直到—— 一点明亮的蓝光刺透残酷的风雪,直射天际,犹如擎天之柱。 蓝光下澈,风雪消散。 惊云不明所以的从地上爬起来,仿佛做了一个又长又累的噩梦…… “可以了。” “动手吧。” 一胖一瘦两个长衫男子同时出现在了惊云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惊云警觉地后退,沉声问道。 “胖瘦二仙。”两人答道。 管你是什么人,拦着我去天葬崖就是不行。 惊云心中抱定这样的主意,冷冷的对胖瘦二仙说道:“二位是要阻拦我的去路吗?” 胖瘦二仙对视一眼,转而面无表情的对惊云说道:“你通过风雪之崖不就是来找我们的吗?” “我要去天葬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惊云疑惑的看着两人,试探着问道。 “到了天葬崖之后呢。”胖瘦二仙同声问道。 “……”惊云心中一惊,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因为就在元山拦路的那时,族中的两位长老告诉过他关于寒刃宝刀的用法。 阴阳相生,遇寒而动。 难不成所谓的阴阳相生指的是眼前的胖瘦二仙…… “阴阳相生。” “遇寒而动。” 胖瘦二仙一人一句,说出了两位长老对惊云特意嘱咐过的那句密语。 这里就是天葬崖。天葬崖不是一处特定的地方,而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之所,若非惊云意志坚定,即便天葬崖近在眼前,他也没有办法真正抵达天葬崖。 所以,与其说是惊云抵达天葬崖,还不如说是惊云通过了天葬崖的考验。 至此,寒刃宝刀已送达天葬崖,惊云的使命已经完成。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就可以交给胖瘦二仙了。 “你族对世人的贡献,天地可鉴。” “待得云散日出时,便是人间安详日。” 胖瘦二仙接过寒刃宝刀,对惊云说了这么两句没头没脑的话。 举族皆亡,放眼世间,何处安家? 茫茫世间,自此再无容身之处,纵然风起云涌、日升月落,自己不过是这个世间的过客而已。 “使命已了,惊云便告辞了。”惊云落寞的长叹一声,怅然失声。 “此间尚有因果未了。” “还请跟我来做个了结……” 不知道天葬崖究竟是个什么存在,更不知道惊云和寒刃宝刀的使命究竟是什么,至于胖瘦二仙所说的因果那就更不为外人所知了。 惊云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话说方鸿与雷霆战虎为求进化,也来到了天葬崖。 “你族少主可是进入了天葬崖?”方鸿来到天葬崖所在的这片平原,除了摩尔族仅存的两位长老,并未见到惊云的身影,故而有此一问。 “肃宗使者也来了?”两位长老之前是见过的方鸿的,即便是这样的境遇下,两位老者也没有丢却对使者的礼节。 “天葬崖自古就是一处神奇之地,能进入此地即是机缘,也是造化。” “换句话说,天葬崖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的?” “正是。” 看着一马平川的朔北荒原,方鸿陷入了沉思。 是机缘,也是造化。 这句话放在自己身上也是十分合适的。 左河是他的师父,也是亲手将他的父亲送进棺材的人。 不得不说,左河真不是一般人。 敢收方鸿为徒,也敢告诉方鸿自己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 非但如此,左河还敢把最好的资源交给方鸿,远古异兽、断魂古印,这桩桩件件都足以体现左河对方鸿的重视和尽心尽力的培养。 是机缘,又是造化…… 方鸿调动自己的战能,仰头向天放声长啸:“机缘……造化……” “不过是任人摆弄的棋子!” “哈哈哈哈!” “不过是强者为弱者制定的规则!” “机缘?哈哈哈哈!” “什么是机缘!” “造化?强者的施舍罢了!” 方鸿的举动惊到了摩尔族的两位长老,在他们的一生里,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使者……你……”两位老者不安的看着方鸿,吞吞吐吐的说:“言过了……” “言过了……”方鸿重复着老者的话,放声大笑道:“算不算言过……只有制定规则的人说了才算……” “这……”两位老者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当然,统治者的拥护者在很大程度上也能决定这一点……” 方鸿的话意味深长,引人无限遐想。 问世间,究竟何为天意? 所谓机缘,莫非真的只是强者的规则,有幸被选中的人便称之为造化? 自古以来,强者少不了为数众多的拥护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人或许才是冥冥之中所谓机缘、造化的真正的推动者。 “不过是任人摆弄的棋子,谈什么机缘?说什么造化?”方鸿大笑一声,引动雷霆之力,砸在天葬崖所处之地。 白色的闪电夹杂着阵阵雷鸣,呼啸着扑向了一望无垠的极北平原。 轰隆隆! 漫天神雷自九天落下,悉数砸落在方鸿天庭。 雷霆之力自天庭百会只灌而下,沿着方鸿的百脉筋骨极速蔓延。 “这力量……”在这股骤降的神雷之力中,雷霆战虎嗅到了一丝奇特的能量波动。 “没错,就是它!”战虎高兴的说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方鸿感受着这股奇特的能量在体内蔓延,身心顿感无比舒畅。 第84章 横渡雷劫 “九天神雷!” 苍穹之上,强烈的能量波如同静水中激荡起的涟漪,波澜不惊的裹挟着无尽的雷霆之力四散蔓延开来。 惊人的雷霆之力一波又一波的席卷而来,犹如一场天际浩劫,自上而下奔腾而至。 仅仅是一瞬,就是目光触及天宇的那一瞬间,耀眼的雷电已经破空而下,击中了方鸿的天庭。 百会为人体大穴,所谓“三阳五会,五之为言百也”,意为百脉于此交会,百脉之会,百病所主,所欲祛病延年者,修行日久,百会通融,百病皆消。 到了修真者这里,百会则被赋予了另一种重要含义。 经脉的奇特即便是修行多年的修士也不见得完全明了,对于初入门的修士而言,更是难窥其貌。 太多人只是遵循着前人总结的修行方法循规蹈矩的洗练精髓,强壮筋骨,充盈战能。 诸多修行法门,虽然种类不同,门派不同,但没有哪一派的修行法门是不重视百会这个身体大穴的。 雷霆之力自百会贯穿而下,沿着方鸿的经脉肆意游走,远远看去,方鸿就如同一个浑身带电的雷君,给人以极强的震慑力。 劲爆的雷电之力犹如一条条电蛇,窸窸窣窣的在方鸿的经脉间乱窜。 所到之处,电光闪耀。 这种狂暴的能量侵入让方鸿体内原有的肃杀之气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肃杀诀自发的催动肃杀之气,与天际降临的雷霆之力相抗衡。 轰! 一声轰鸣,天际再次降下一道赤练。 以方鸿为中心,方圆数里的地面顿时崩塌,数道黄色神雷自下而上破空而至,与第二道天际降下的天雷撞在一起。 天地交泰,神雷相击,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神雷交于一处,一波可怕的雷霆之力极速蔓延,一道冲击波骤然四散,惊起鸟兽无数。 “快退!” 摩尔族两位长老大惊失色,急忙后退。 “这是雷劫,一旦牵扯进去我们也会受到天雷的神劫!” 方鸿触及了天机,所以上天才会降下神雷,以此来惩戒世间妄图逆天改命的修士。 阴阳相生,雷劫固然是一大劫难,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雷劫也是一种新生。 若能度过雷劫,则证明探悟天机的修士具备掌握这种天地法则的资格。 若是在雷劫中身死道消,则引来天雷的修士便无力承担大道法则,自然不能作为大道的承载行走在人世间。 不经意间窥得了天机,正好赶上雷霆战虎的兽灵与灵主融合进阶的时刻,一旦方鸿度过雷劫那么他的实力绝对不只是大道法则的加身和兽灵的结合这么简单。 也许,旭攸战境的潜能会在方鸿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天地神雷应大道而生,除却惊人的雷霆之力,无形的大道法则才是这片天地最为可怕的存在。 雷霆之力是洗练兽灵与灵主的绝佳助力,融合过程有这样这样纯粹而强烈的外力相助,堪称如虎添翼。 而大道法则的威压对于方鸿而言就更加不足为虑。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大道法则的总章早就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究竟谁能真正参悟大道的法则,就得看能不能过得了雷劫这一关。 “使者他……居然硬生生的把神雷的力量扛下来了……” 两位长老看的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来。 以肉身硬抗雷劫,简直骇人听闻。 人类修行者在修行路上,对于大道法则和天地法则的体悟往往是最精深、也是最容易开悟的,可是人类的肉身在诸多修行者中却是最弱的。 因此,即便是人类修行者体悟到了大道的法则,在面对雷劫这个与生俱来的短板时,人类修士的劣势便尽展无疑。 古往今来,太多太多人类修士倒在了雷劫的关隘,以至于真正掌握大道法则的人类修士少之又少。 与人类修士恰恰相反,兽族修炼者的体质天生强横,倘若有朝一日他们对于大道法则的体悟能够达到渡劫的标准,雷劫的神雷之力对他们的考验反而是一种难得的洗练。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兽族修炼者对于天地法则的体悟达到一定的水准才行,否则,即便他们不惧神雷之威,雷劫蕴含的大道秩序也会将他们彻底摧毁。 现在,方鸿的旭攸战境体质配上雷霆战虎的神兽体质,不论是雷劫之力,还是大道秩序,对于这样堪称变态的组合,雷劫……似乎也不足为惧。 果然,神雷的洗练让雷霆战虎毫无悬念的提升了一个等级,以雷霆战虎现在的战力对战兑泽灵蛇,可以说绝对是可以碾压的了。 而方鸿此时已经真正掌握了这次引来天雷的大道法则,当他再看眼前的这个世界时,心中所感所悟与未证悟前早已是天差地别。 雷劫终了,极北之地的天空重新恢复了平静,平静的……就好像这一切都未曾发生似得…… 远在中原肃宗执事堂的左河与此同时嘴角浮上一抹浅笑,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雷劫结束了……” “不愧是中原来的使者……” 两位长老感慨万千,顿感人生蹉跎,一生无为。 殊不知方鸿的人生轨迹与他们相比,着实称得上是天差地别。 成功绝不是偶然,成功者付出的,哪里是旁人想象得到的。 丧父之痛,忍辱之苦,修行之坚,着桩桩件件,哪一个是寻常人经历过的呢? 夙学院的筑基,断魂山脉的历练,极北之地的渡劫。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在意料之中,似乎……只是一枚命运早已注定的棋子…… “下一步呢……我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呢……又该做些什么呢……”体会着崭新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方鸿遥遥指向中原方向,自言自语的说着…… 横渡雷劫,又是一次崭新的重生。 一次次的浴火重生,没有一丝丝鲜活的生命力,反而更多了一种命运被支配的无奈。 实力越来越强,也只不过是越发的体会到了命运的无助和悲哀。 “既然这样,就让我一步一步爬到命运的制高点,让我瞧瞧统领着一切的命运之手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第85章 怒战老鬼 方鸿引来的天雷在整片极北之地引发了巨大的反响,碧幽潭中,一名女子被困在一方晶莹剔透的水晶中,宛若仙子临尘,美艳不可方物。碧幽潭外,佝偻着身躯的老鬼阴恻恻的看着强自按压着心中的怒火的精壮男子,诡笑着说道:“古玉配美人,真是绝配呀!” 元山定定的看着水晶里的人儿,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尽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古玉……哼……依我看是摄魂水晶吧!” “摄魂水晶?”老鬼邪魅一笑,狡辩道:“这可是远古流传至今的驻颜古玉……怎么可能是什么摄魂水晶……” “信口雌黄!”元山冷嗤一声,说道:“说吧,什么条件。” “哈哈哈哈!”老鬼阴笑着说道:“丽姬公主可是贵客,老鬼哪敢怠慢,这条件一说嘛……更是无从谈起,小兄弟说笑了……” 真是个老鬼! 元山心中暗骂:“惺惺作态!有什么话就直说,你会把小丽当做贵客?当我是三岁小孩?要是没有什么阴谋老鬼你会花那么大力气把小丽关到这个地方?”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想再浪费口舌。”元山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小兄弟真是心急啊!”老鬼笑笑,依旧是闭嘴不提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老鬼,我从古猿森林特地赶来此地,诚意算不错了吧!”元山的气场开始逐渐变得暴躁。 “说的不错,既然都已经等了这么久,那也不急于当下一时……”老鬼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这情形,莫非是想逼着元山暴走不成? “老鬼!” 元山直直的盯着老鬼,打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她!” 对于元山的威胁,老鬼依然不为所动。 “小兄弟,不要太激动……” …… 简直是对牛弹琴…… 元山二话不说,飞起一脚直击老鬼。 老鬼看起来颤颤巍巍,弱不禁风,但实力丝毫不弱。眼见元山就要一击得手,凌厉的腿法扫过老鬼面颊,一阵猛烈的刺痛感传来,老鬼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元山这一记致命的攻击。 一击不中,元山当即凌空变招追着老鬼又是一通连环腿。 老鬼狼狈的躲闪,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是元山的对手。 可是,正是这个看似萎靡不振的老头,却在元山的夺命杀招之下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一招又一招。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巧不工,大智若愚。 难不成这个看似颤颤巍巍、弱不禁风的老鬼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成? 很快,这个猜测就被正是对…… 因为不管元山怎么变招,老鬼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避开杀锋,让元山的杀招落空。一次两次或许可以说是侥幸,元山一次又一次的失手难道也是侥幸吗? 拳爪变化不停,杀招更迭不休。 元山追着老鬼,时时想取他性命,奈何老鬼就像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幽灵,任凭元山怎样追击,始终都能命悬一线的逃脱…… “老鬼!有本事和我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老是躲来躲去,真是无耻!” 元山破口大骂。 老鬼不以为意。 “小弟性子太急了……” 两人虽然嘴上说着话,手中、脚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 元山的杀招依然是环环相扣,招招紧逼。 老鬼的身法同样也是藏巧于拙,绵绵不绝。 “老夫说了,要见小丽姑娘,不急于一时……” 正在老鬼慢慢悠悠搪塞元山的时候,元山当下又是几个凌厉的杀招呼啸而至。 不得已,老鬼只好暂时停下他的废话说辞,全神贯注应对元山的新招。 等他化开这几招惊险的变招之后,随即又开始他的废话说辞。 “老鬼!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元山怒不可遏,一双铁拳隐隐泛起淡淡的红色。 这是血气外溢的表现。 这种血气的外溢不同于寻常受伤或生命垂危之际的那种外溢,这是一种战能澎湃的特殊表现形式。只有天生血气异常充沛的种族才会在战意爆棚、战能澎湃之际表现出这种特殊的状态。 显然,老鬼也知道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 老鬼眼前一亮,眼神中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欣喜,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嘿嘿……小兄弟……老夫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还是这么激动呢……” 老鬼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笑容,阴恻恻的对元山说道。 “老鬼!纳命来!” 元山懒得和老鬼再说没用的废话,当下燃爆战能,仿佛一头发狂的野兽似的又一次扑向了老鬼。 浑身上下泛着赤红色血气的元山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像是开了挂一样令人惊讶,即便是老鬼有鬼魅的身法也不能安然无恙的躲开元山的攻击了。 力量的提升让老鬼对元山的攻击愈发地忌惮,速度的提升又让老鬼施展身法的难度大大增加,两者结合之下,老鬼便不能再如之前那样似拙实巧的自如应对了。 “砰砰砰!”元山连续三拳,直取老鬼面门。 裹挟着血气的铁拳威力陡然激增,只是一道拳风就让老鬼气血翻涌,险些躲避不及随之而来的夺命三拳! “好!”老鬼原本暗淡的双眼大放异彩,异常的兴奋让他忘了说那些妖里妖气的废话。 元山双拳变爪,一前一后探抓溜走的老鬼。 老鬼拧身下潜,快速后撤又一次避开了元山的拳爪。 可是,就当老鬼准备继续施展鬼魅身法应对元山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强力杀招之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头。 老鬼大惊失色,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元山已然劲力外吐,扣住老鬼肩胛骨的手指“咔擦”一声捏碎了老鬼的骨头。 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老鬼失手被擒,待他再要施展鬼魅身法之时,“咔擦”“咔擦”几声脆响,胸肋间的骨头依然被元山击碎,再也容不得他做出半点动作。 要说断骨之痛老鬼尚能忍受,那由断骨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老鬼无法预料,也是无力承担的。 身法受阻,老鬼俨然失去了和元山对战的资格。 此刻,老鬼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要元山手起刀落,他便一命呜呼,容不得半点意外。 第86章 又战老鬼 “嘿嘿……”老鬼阴森森的一笑,丝毫不把元山泛着血气的掌刀放在心上。 元山化掌为刀,对着老鬼的要害处砍了下去。 “噗!” 老鬼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的缓缓倒下,临了居然还不忘冲元山微笑…… 看到这个模样,元山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脚跺在老鬼的头颅上,老鬼登时毙命。 令人生厌的老鬼就这样死在了元山手里。 “小丽,我这就救你出来,等我!”看着沉睡在摄魂水晶里女子,元山心中又是怜悯又是心疼。 这个人,可是他深爱的人啊! 心爱之人就在眼前,自己却不能救她离开困境。 元山焦急之余,不免又自责起来:“要是我没有打死老鬼,这个老鬼或许有办法救出小丽。”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老鬼已经被他爆了头,靠他救出小丽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不管了,先把摄魂水晶和小丽一起带回去再说!”元山把心一横,直接扛起了摄魂水晶,打算就这样回猿族去。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兄弟,不要心急,你且仔细看看,这水晶之下还有什么?” 居然是老鬼的声音! 他不是死了吗? 元山扛着水晶,看着头颅被踩的稀碎的老鬼,顿时怒火满腔。 “阴魂不散!”元山咒骂一声,扛着水晶仔细的看了看摆放过摄魂水晶的地方,除了一团五颜六色的气团,没有其他异样。 “老鬼,有本事冲我来!”一圈蒸腾着血气的拳印砸在老鬼残破的身躯上,直接将他压成了齑粉。 可是,老鬼的身体虽然被碾成了齑粉,但他那种烦人的声音依然回荡在元山耳边…… “元山兄,此地不宜久留,快快离开。”方鸿突然出现,一把拉住元山雷霆之力涌动间,便退出了那片五颜六色的气团。 “不能放下水晶,小丽还在里面!”元山被方鸿用雷霆之力制住,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只能声嘶力竭的呐喊。 “水晶只有放在这里,小丽才是安全的。” 方鸿带着元山,一路冲出了碧幽潭。 “你是……”老鬼的声音传来:“你就是肃宗使者!” “果然不简单呐,居然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掌握了天地大道法则,不得了……不得了啊!” 方鸿心下一凛,心道:“这个老鬼有点来头,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我的实力,哼哼……正好拿来练练手……” “快回去救小丽!放开我!”元山被方鸿拎在手里,与他魁伟的身躯显得极不协调。 “我说了,她留在那里才是最安全的。”方鸿边退边说:“就算我现在放你回去,你又能做什么?” “那我也不能丢下小丽不管!”元山执拗的说道。 “怎么?扛着水晶把小丽带回你们猿族?”方鸿反讥道。 “那又怎样!”元山强自执拗道。 “就会害了她。”方鸿淡淡的说道。 说话间,方鸿已经带着元山离得碧幽潭很远了。 老鬼从碧幽潭一路追来,诡异的笑声跟着方鸿响了一路。 “老鬼,你别叫了,很烦。” 终于,方鸿停下了脚步,元山也终于恢复了自由。 “远道而来的使者,老朽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老鬼笑呵呵的走近方鸿,假惺惺的拱了拱手,冲着方鸿说道:“不知使者为何不由分说带走了碧幽潭的贵客呢?” 方鸿冷冷的一笑,回讽道:“贵客?依我看,是养料更加合适吧。” “哈哈哈哈!使者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朽怎么听不懂呢?”老鬼明知故问。 “别在那儿装模作样,来吧,我也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出手吧。”方鸿开门见山,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图。 老鬼缓缓摇了摇头,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的本事不小,但是如果你想阻止我救出小丽,我一定要和你斗到底!”元山看着方鸿,语气坚定的说道。 方鸿瞟了元山一眼,冷冷的说道:“口口声声救小丽,你拿什么来救?看着这个被你打死的人出现在你眼前,你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元山道:“怕什么!大不了再打死他一回!” 听完这话,方鸿看都不想看元山了,只留下个背影对他说道:“相救你的心上人,先等我料理了这个老鬼再说。” “砰!” 方鸿身前爆开一团血色气团,阻拦了他走向老鬼的脚步。 “轮不到你来出手!” 血气爆棚的元山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拦下方鸿径自冲向了老鬼。 方鸿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退在了一边。 元山再战老鬼,除了那股特有的狂暴之气,还平添了几分必胜的信念。 二番交手,两人都算是轻车熟路,一追一退,更加惊险。 眼见老鬼的身法愈发邪魅,元山渐渐感到一丝不妙。 反观老鬼,原本苍白的脸色竟平添了几分气色。 元山的血气越是澎湃,老鬼的气色就越发红润。 几个回合下来,老鬼佝偻的身躯竟然慢慢变得坚挺起来。 方鸿无奈的摇头,便欲上前。 元山见状,抽空又是一记破空拳拦住了方鸿。 “这个人……”方鸿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元山的执拗超出了他的想象。 很明显,这个老鬼掌握了一种邪门的功法。这种功法可以汲取生者的血气来提升乃至滋补己身残破的身躯,而元山特殊的体质正好是这种功法的绝佳养料,如此纯净磅礴的阳刚血气,对于老鬼来说简直是绝好的补品。 天赋和功法的相克,让元山在这场对战中变得没有丝毫胜算。 “吸我的血?”元山怒喝一声,吼道:“那就让你吸个够!” 老鬼笑而不语,兀自汲取着来自元山的血气能量。 方鸿手中,雷霆之力涌动,只要他出手,对战的局势必然逆转。 “我的人,我自己来救!”元山知道方鸿想做什么,当下大喝一声,再次阻拦了方鸿对老鬼出手。 “猿术——生极!” 元山张开双臂,猿族“生极”之术启动,这片天地中无尽的生极能量涌入他的体内,充斥着他的每一条经脉,每一寸肌肉。 第87章 猿术觉醒 天地之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众多能量追根溯源,无非是生门与死门两种。 生门,顾名思义就是生发生长的能量,而死门则是肃杀毁灭的能量。 生门的能量主生发,生长,其能量如春木萌生连绵不断,生生不息。 死门的能量主肃降,肃杀,其能量如秋叶凋零寂寥无声,落寞而下。 肃杀诀修炼的就是死门的力量,而方鸿体悟的雷霆大道也是一种死门的力量。 元山施展的猿术则不同,“猿术——生极”是一种堪比死门修炼之术肃杀诀的生门修炼之术。 生门能量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向元山,充斥着生门之力的能量涌入元山的肌肤、经脉、骨骼,生门之力的涌入让元山本就澎湃无比的血气愈发汹涌,感受到这种变化的老鬼更是心花怒放。 老鬼修炼的也是神龙门的魂术,这种邪门的术法以汲取他人的血气为养料,以此来提升己身修为乃至逆天改命、返老还童都不是不可能。 老鬼正是看中了元山天生磅礴的血气,才利用小丽将元山引到碧幽潭,企图利用碧幽潭独有的地理优势将元山的血气炼化。 而现在,元山发动猿术,将生门的能量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催发了磅礴的生命血气,这对于老鬼来说,可以说直接省去了碧幽潭榨取元山精神血气的过程。 “魂术——引!”老鬼怪笑一声,直接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贪婪的吸收着元山溢出的血气。 老鬼的魂术明显要比死在惊坤手下的那九名神龙门长老要强,那九名神龙门长老使用的魂术只对已经死亡的人有效,如果中术者的生命体征稳定且健康,他们的魂术是不可能对中术者产生作用的。 换言之,那九名神龙门长老的魂术不能吸收活人的血气,而这个老鬼却能做到。 元山磅礴的血气很快就被老鬼用魂术吸走,这让原本生龙活虎的元山瞬间变得憔悴不堪,甚至变得奄奄一息。 魂术的邪魅由此可见一斑。 自从元山的血气被老鬼用魂术摄走,元山身上那股精纯绵博的能量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涌向了老鬼。 即便有着猿术可以疯狂的吸纳天地间的生门能量,元山的状态还是越来越差。 显然,元山通过猿术将生门能量转化为己身精纯血气的速度,是比不上老鬼利用魂术吸收他的血气的速度的。 到了这个时候,方鸿也不再对元山报什么希望了。 眼见老鬼的气色越来越好,体型越来越健壮,假如任凭老鬼这样吸下去别说元山必死无疑,就连方鸿能不能战胜老鬼都两说。 “你站住!”元山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再一次喝止了方鸿的出手。 “等我收拾了他,和你一起去救小丽。”这次,方鸿没有理会元山的阻拦,平平推出一掌,顿时雷电闪耀,刺穿了老鬼的身体。 然而,这一次轮到方鸿傻眼了。 雷霆之力贯穿老鬼的身躯,但方鸿却并没有感受到熟悉的毁灭之力,相反的,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阻滞…… “老朽知道使者是掌握了雷霆大道的修士,凡是掌握了天地大道的修士几乎没有不用大道法则对战的,只不过,这大道嘛……”老鬼的声音自方鸿身后传来,阴森森的说道:“可是有相生相克的规律的……” 这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 方鸿原本心想用最新证悟的雷霆大道一击了结老鬼,万万没想到老鬼居然早就料到了这一手,给他来了个欲擒故纵。 雷霆之力虽然是极强的死门力量,但是由于方鸿证悟不久体会不深,加上他所掌握的雷霆大道只是寰宇苍穹之中的一道秩序碎片,并不能代表完整的雷霆之力,所以才会着了老鬼的道儿,被他用极污的绝缘质困住手脚。 绝缘质是不会导电的,即雷霆之力不能通过绝缘质产生作用,如果是极污的绝缘质,对付极刚至烈的雷霆之力简直是绝佳的选择。 雷霆之力受阻,不代表方鸿的战力就此受到限制。 遭受了莫名的算计,方鸿把心一沉,暗用肃杀诀,催动战能,一招夺命战技裂空扫击老鬼,只听“砰!”的一声,老鬼的脑袋再次被踢爆。 “这不是他的本体。”元山罕见的沉着的说道:“想要将他彻底击毙,必须先把他的本体找出来。” 这一点方鸿的确想到了,刚才他就是想动用雷霆之力的威力将老鬼的本体逼出来,从而将其击杀,只是没想到莫名的遭了算计,导致这个计划落空。 元山这时也提出了这个问题,难不成他有什么办法能够引出老鬼的本体吗? “你有什么办法找出他的本体?”方鸿问道。 “老鬼吸收了我的血气,用来供养他的本体,这些能量从我的身体里被他抽出去以后并没有彻底被他炼化,根据这些能量流动的脉路,我能够确定老鬼本体的位置。”元山闭上眼睛,思索着说道。 听了这话,方鸿不由得一惊。 没想到这个看似粗犷的汉子,心思居然如此缜密,只不过,用自身血气来探查老鬼本体的方法,的确是过于奢侈了。 要不是元山身怀绝技,在魂术的吸摄下,他的性命绝对难保。 “猿术的奇特,在下见识到了。”方鸿不知说什么好,顺口恭维了元山两句。 哪曾想,元山接下来的举动才是真正的令人瞠目结舌。 “老鬼的魂术链已经开始反噬,他已经控制不住魂术链了。”元山得意的说道:“既然你想吸摄我的血气,那我就让你吸个够!” 猿术的威力在此刻才算是真正彰显出来。 铺天盖地的生门能量浩浩荡荡的如同潮水一般向元山涌来,化作无穷的生命精气融进了元山体内。 疯狂涌入的能量很快就将元山的能海填满,若不是有着老鬼事先建立的魂术链,元山一定会被这股巨大的能量撑爆不可。 好在魂术链已经反噬,老鬼已经不可能切断这条对元山而言绝佳的泄力通道了。 第88章 险中度劫 猿术吸纳生门能量的威力远远超出了方鸿的想象,数量如此庞大且连绵不绝的能量涌进容量有限的能海,毫无疑问是一场自取灭亡的灾难。 可是,多了老鬼的这条魂术链以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生门能量进入元山的能海,紧接着再被魂术链抽走,一来二去,元山的身躯就受到了无尽的生门能量的洗礼,或者说淬炼。 猿术大开,生门之力狂涌。 魂术反噬,魂术链自动吸纳元山的血气,源源不断的向老鬼的本体涌去。 数量巨大的精纯能量沿着魂术链几乎以肉眼可见的状态近乎疯狂的涌动不止,一开始老鬼还是非常欣喜的,直到他发现魂术链开始反噬,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这股如决堤洪水一般的能量时,他终于不淡定了。 “够了!快停下!”老鬼的本体终于现身。 “吸纳血气?让你吸个够!”元山咆哮道。 铺天盖地的生门能量席卷而来,那场面和方鸿经历的场景一般无二。 难不成,这股涌动在天地间的生门能量也是天地间大道法则的一种? 作为修炼死门之力,而且已经掌握了雷霆大道法则的方鸿来说,这种触及生门大道的法则他是体悟不到的。 充斥着生门之力的魂术链如同龟裂的纹路,连接着元山和老鬼,显得既奇特又妖异。 方鸿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禁感叹天地间无穷的奥秘着实令人折服不已,鬼斧神工的造化,奥妙至极的秩序,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创?亦或者是天地自成形以来便已经生出了这些令人折服的造化与秩序呢? 大道的秩序需要自己去体悟,大道法则下的自然之力对身体的淬炼必须亲自去体验,雷霆之力的雷劫是这样,生门之力的洗练同样如此。 能够引来大道秩序的人,对于大道法则的体悟自然是过关的,可是相应的自然之力对悟道者的锤炼就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了。 方鸿仗着雷霆战虎的庇护才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属于他的雷劫,而元山很明显就没有这么好运,从他对大道法则的体悟来看,他具备渡劫的资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如果他引来大道秩序渡劫,这样庞大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涌进体内,非把他撑爆了不可。 不说别的,只是这一点,如果不是老鬼“相助”,元山就没有办法疏泄积蓄在能海中的能量。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元山本无渡劫之意,不曾想却被老鬼逼成了大道载体。 “老鬼,没想到吧。”掌握了大道法则的元山,此时周身的气场都变得大不相同。 元山就像是一眼永不枯竭的生命之泉,平静的外溢着纯净的生门能量,丝毫不见波澜。 老鬼气的脸色铁青,纵然吸收了大量的血气,可这些血气只是量的积累罢了,比起元山质的变化,老鬼绝对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来吧,让我看看吸收了我这么多血气的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纯净的生门之力围绕在元山身边,看起来仿佛临尘的谪仙一般。 老鬼的本体在此刻的元山眼中,几乎就是透明的。 掌握了生门之力的大道秩序,这世间万物的生长与生发都被秩序载体掌握在了手中,别说老鬼不久前从元山的能海中吸收了大量的能量,就说老鬼需要用魂术这门邪魅的异术吸纳生灵的血气以提升自己的战力乃至生命力,本质上也是归于生门之力的大道秩序之中的。 纵然是苦寒的极北之地,元山也能感受的得到无数生机盎然的生命能量在流动,诸多活泼灵动的能量缓缓地流动在这片生命难长之地,平添了几分生的气息。 老鬼的气息在这些平和的能量中显得格外显眼,就像他鬼魅的身影和妖媚的声音一样,流淌在他身上的能量也泛着一股妖异的气息,辨识度极高。 “老夫算计一生,不曾想到头来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老鬼的语气少了几分邪魅,多了几分不甘。 “算计别人,却忘了自己也在这场算计之内。”证道的元山说起话来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哈哈哈哈!”老鬼难得的放声大笑,总算是现出了他的真身。 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出现在方鸿和元山面前,满脸纯真的少年一口饱经沧桑的强调,违和感十足。 “你就是老鬼的本体?”方鸿打量着少年,笑道。 “不错。”少年体的老鬼语声稚嫩,和他那阴阳怪气的说话语气违和感极强。 “交给你了,搞定他。”方鸿冲元山一笑,把老鬼让了出来。 “来吧,老鬼。”元山向前迈步,摆明了要和老鬼决一死战。 老鬼只是一笑,并不接话。 “怎么,不敢应战吗?”元山引动生门之力的大道秩序,顿时铺天盖地的生门之力汇聚一处,在元山的引导下卷成一圈威力巨大的旋涡,扭曲着转向了老鬼。 能流巨大的旋涡以摧枯拉朽之力向老鬼席卷而去,巨大的破坏力让空间都发生了扭曲。 “大道秩序这才领悟多久?就已经有这样的能耐,果然呐,我们已经老了……”少年体的老鬼感慨的说道。 不过,感慨万千的话语并不能掩盖老鬼逆天的实力。 只见老鬼寸步未移,只是平平无奇的挥了挥手,被元山以生门之力引出的能流旋涡便消散不见。 太震撼了…… 这个老鬼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们都是好后生,假以时日必能大有作为。”少年体的老鬼眼中流露出一丝爱才之色,他看着元山,微笑着说道:“若不是你,我这副残破的身躯也不会重获生机,按理说我应该好好感谢你才是。” 老鬼的这番话简直是莫名其妙,加上他刚刚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元山引出的大道秩序让方鸿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老鬼对方鸿说道:“你的身世和曾经的我非常相似,勇往直前吧,年轻人。” “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也不管你究竟有多厉害,为了小丽,我一定会和你斗到底!”元山的态度非常坚决。 老鬼哑然失笑。 第89章 故人相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老鬼默默地念出这句话,转而看着元山,清澈的眼眸中浮过一抹深邃的悠长,直给人一种违和的差异感。 “我因你而重生这个世间,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少年体的老鬼似乎对元山已经没有恶意,反而有一种奇特的亲和感…… 难道是因为老鬼吸收了太多元山血气的缘故? 元山和方鸿不明所以,谁知道这个老鬼发什么神经,说什么鬼话。 “我的名字,叫做东方龙。”少年平静的说道。 东方龙…… 方鸿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东方萱儿,是曾经神龙门的天才教主,也是被玄门掌门封杀的一个奇女子。 “那东方萱儿是你的……”方鸿试探着问道。 “他是我的姐姐。”东方龙平静的说道:“数千年来,我一直以残破的老鬼之躯示人,直到今天才算重见天日,新仇旧恨,我要玄云一并偿还。” “玄云又是什么人?”元山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东方龙和方鸿到底在说什么,此刻他的心里唯一记挂着的就是小丽,其他的事情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于是他便说道:“我是来救小丽的,不管你是什么人,小丽我必须带走。” “玄云就是玄门掌门,那个卑鄙的负心人。”东方龙语声平稳,却蕴藏杀机。 看来,千年前的那个故事似乎并没有了结。 方鸿心中如是想。 “你的心上人不会有什么危险,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她的,只不过暂时还不能让你带走她,等此间恩怨一了,我自然会送她回去,而且还会送上一份大礼。”东方龙一点也没有要放走小丽的意思,至于元山的威胁,更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元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的恩怨和小丽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等到你的恩怨了结以后才能放了小丽!” 一道凌厉的生门之力袭来,东方龙只是挥手一抚,这股强劲的能量便又一次化为乌有,消散不见。 这可倒好,生门之力的大道秩序被人家一挥手就化解掉了,还不如对付雷霆之力的大道秩序时那样需要动用一下特别的辅助工具。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的敌人也不是你们。”东方龙将手一招,摄魂水晶便飞到了他的面前。 “来吧,跟我走。”东方龙将摄魂水晶拘在手中,直接凌空而起。 方鸿和元山紧随其后,动用各自体悟的大道秩序御空而行。 极北之地的严寒方鸿和元山是知道的,可这种侵肌透骨的酷寒却是严重的超出了寻常的寒冷…… “兑泽灵蛇的力量,这也是大道法则的一种。”方鸿心中不禁想起了那夜左幽被兑泽灵蛇侵占灵识引发的极寒风暴。 “左幽一定就在附近。”方鸿对雷霆战虎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把左幽从被压制的识海中救出来?”雷霆战虎寄居方鸿识海,思考了一番之后说道:“很难说,如果左幽不能战胜灵蛇对她的压制,我们的努力再多也是白费。” 酷寒袭来,冰霜凝结。 方鸿暗道一声侥幸,若不是掌握了雷霆之力的大道秩序,单单是这股严寒,抵挡起来都要耗费不少精力。 “嘶!”一条巨大的白蛇冲天而起,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白蛇吐着长长的信子,巨大如小山一般的身子扭动间简直就是一场震级不低的地震。 巨蛇所到之处,雪树摧折,雪山崩塌,堪堪是一头破坏巨兽。 “玄云,你终于来了。”东方龙抬手一按,狂暴的凶兽居然软绵绵的瘫在了原地,一点儿也不见方才的嚣张气焰。 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暴走的兑泽灵蛇在他手中居然也只是轻轻一按就可以被降服了。 元山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这样可怖的存在,假如他真的要对小丽做些什么,自己真的有能力阻挡他吗? “别来无恙啊,老朋友。”一声苍老的呼唤远远的传来,那声音仿佛跨越时空,横渡而来。 “朋友吗?”东方龙清隽的脸庞满是深沉的沧桑,对着这个千年未见的所谓老朋友,他轻声说了句:“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想起过我那痴心的姐姐?” “我不配再想起她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而对东方龙说道:“倒是你这个老朋友,千年来可是让我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呐。” 东方龙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是想彻底铲除我这个幸存者,好睡个安稳觉吧?” “你多想了。”这时,北冥太祖已经出现在了东方龙面前,果然他就是东方龙口中的玄云。 “生门之力的大道秩序吗?”玄云一眼就看出了东方龙的身体发生变化的原因。 “侥幸得了一场造化而已。”东方龙轻描淡写的说道。 “猿族的秘术的确有其过人之处。”玄云看向元山,笑道:“便宜了老朋友你了。” “哪里哪里。”东方龙呵呵一笑,说道:“要不是你引动兑泽灵蛇的神力,我也没机会对你的旧部出手啊。” “嘿嘿。”玄云笑道:“极寒风暴的摧残何其恐怖,就算你没有趁机屠戮摩尔族,那些可怜的人也会在寒毒的侵蚀下逐渐死去。” “如此说来,我还算是成全了他们一件好事是吗?”东方龙眼中闪过一丝一样的神色,淡淡的说道:“拿别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目的,不是你最拿手的本事吗?” 这句话仿佛刺痛了玄云的某个记忆,令他微微一躇。 就是这么一个出神的机会,东方龙陡然发难,身形一闪,玄云已被他踩在脚下。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玄云回过神来,只是微笑,不多言语。 二人战于一处,你来我往,打的难分难舍。 元山和方鸿虽然不算这片大陆上的的顶尖高手,但也绝对是睥睨群雄的天之骄子。可当他们看过眼前这两个老古董的战斗后,才深深的发现,原来寻常的体术居然也能打出这般逆天的水平。 这哪里是拳脚的打斗,这根本就是高深的大道对决。 第90章 古今大战 这是一场跨越千年的顶级对决,只是远远的观望两人的体术对决,元山和方鸿看的入迷,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 拳来脚往,演绎着武术的无上大道。 地有四极,人有四肢。 体术的变化演绎着地之四极的大道,举手投足间洋溢着四极的奥秘。 同为体悟过自然大道秩序的人间载体,方鸿和元山看着这场难得绝世之战不自觉的着了迷。 太有吸引力了。 方鸿和元山沉浸在东方龙和玄云的战斗中,似乎这片天地都被他们的战斗改变了颜色。 风起云涌,斗转星移。 仅仅是拳脚相争,就有这样可怕的影响力,真不愧为存活千年的老怪物。 “上千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你忘了这套拳法,属实不易。”玄云说道。 “有些事过去再多时间,也不会遗忘。”东方龙说道。 上千年前,玄门与神龙门的相斗逐渐从门派之争上升到了人道的层面。 神龙门的神龙诀在其教主的改变下,逐渐变成了世人眼中的一种邪术。 以生人血气为养料,提升修炼者的实力,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一种极不人道的邪术。 作为彼时象征着最高修真水准的正义之派玄门,自然就要在世人的声讨声中替天行道,剿灭神龙门这个邪恶的教派。 那时候,正是玄云一生中意气风发的风光时刻。作为玄门新任掌门的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超越了老掌门的修为,一时间门庭若市,无数修士慕名而来,既为亲眼目睹这个风光无限的青年门主,也为能够求得玄门正宗的修行之法。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倾慕与玄云的妙龄女子。 大家闺秀有之,豪爽女侠有之,委婉者有之,奔放者有之。 玄云一心修炼,对于男女之情并无兴趣。 所以,尽管那时玄云深受一众痴情女子倾心,但他始终却是单身一人,一门心思钻研玄化大法。 直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发生惊人的变化。 本来,玄云只是和往常一样外出游行,体悟自然之道,以期在修为上能够有所体悟。 就当他来到一处名为落雁滩的地方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居然毫无征兆的变成了风雨交加的暴雨天气。 阴沉沉的黑雨倾泻而下,没有电闪雷鸣,没有恶风呼啸,只有冷酷的黑风,阴沉的暴雨。 “这天气,说变就变。”玄云看看疾降的暴雨,运起玄化大法,将自己浑身上下用真气包裹,任风雨阴沉绵密,却难侵他分毫。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很快便积聚出一滩面积不小的积水。 阴气沉沉的雨水积聚在一起,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玄云嗅了嗅,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是神龙门的邪术! 那时,玄门与神龙门的恩怨正在盛时,加上玄云一向瞧不起以邪术著称的神龙诀,感受到这股熟悉而又厌恶的气息,让他沉寂的战意当下便沸腾起来。 “邪术祸人,危害人间,今日撞在我的手里,该是你命当绝于此地!”玄云正气凌然的走近邪气最浓的中心区域,这里的雨下的更大了。 “果然是你这妖物在作祟!”玄云轻嗤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 阵雨骤降的中心区域黑雨如墨,更为妖异的是那帘黑瀑还在不停地冒着丝丝紫烟。紫色烟雾不惧黑雨,袅袅升起,平添一份诡异。 “妖人出没之处,果然诡异非常!”玄云按耐不住斩妖除魔的卫道决心,当下玄化大法大转,一轮耀眼的烈日陡然出现。 烈日当空,温度陡然升高,那缕紫色的烟雾在高温的灼烧下越发浓烈,看起来就像是秽物灼烧一般,再到浓郁处,那紫色烟雾竟如同滚滚黑烟,伴着刺鼻的腥臭味,四散开来。 黑雨则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倾盆而下,将雨幕中的神龙门门人遮挡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烈焰术都不能将着妖人炼化,看来此间的妖人必然是邪门之中的高级人物,今日叫我在此遇见你,就是要我为世人除去你这个祸害!”邪魅和诡异激发了玄云心中根深蒂固的正义感,不论如何,这个妖人他必须拿下。 “玄化大法,化生万物!”玄云义愤填膺之际,当下使出截至目前为止他所掌握的最强修术。 “烈日灼心!” 玄化大法重在变化,只要悟性超然,便能利用玄化大法化生万物,玄云的悟性和修为自然不容小觑,而他化生出的烈日更是骇人。世间邪祟,但遇烈日,无不灰飞烟灭,经由玄云变化而来的烈日更是专门针对眼前这个神龙门妖人,其灼烧、焚化之能焉能不堪称逆天? 纵然黑雨倾盆而下,滚滚黑烟遮天蔽日,玄云经由玄化大法变化而来的烈日依旧是横亘当空,刺透黑暗,照破黎明,光明之势不可阻挡。 “轰隆隆!” 大地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地面上的木石生灵纷纷遭殃。 不远处同样是修为逆天的修士裂地而来,气势汹汹,先声夺人。 “玄门恶贼,速速退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东方龙。 “原来是神龙门妖邪。”玄云看清来人之后,心头又怒又喜。 怒的是这群妖人邪术祸人,危害人间,就连寻常起势问招都要这样涂炭生灵,实在是令人发指!喜的是今天这两头妖魔不偏不倚的撞在了自己手上,正好有机会将他们除掉,为世人清理掉这两颗大毒瘤。 “玄化大法,化生万物!”没什么好说的,玄云一交手就是玄化大法中的高端妙术:“枯木逢春!” 顿时,开裂的地面瞬间愈合,凋亡的草木立时重生。 玄化大法的奥妙不止于此,只见重生的草木生灵一个个仿佛获得了无穷的生机一般,清风拂过,草木迎风而长。 东方龙的摧残速度远不及草木生灵的生长速度,很快东方龙就被春机盎然的草木生灵整个吞噬。 一出手便将东方龙降服,但面对雨幕中的另一个妖人时,玄云似乎处理的并不是那么轻松。 烈日灼心这样的杀伐大术都已经祭出,黑雨可黑烟依然未破。 第91章 止戈息战 “难道雨幕中的人竟然是她吗?”玄云想起了那个交战数次,却始终与自己不分伯仲的人。 “当今世上,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在玄化大法的化生之术下坚持这么久的。”玄云推敲一番,当即确定了雨幕中的人是谁。 “看东方龙的神态举止,匆忙焦急不堪,一定是东方萱儿在此地遇到了修炼过程的难关,说不定是难捱的修行险关。”念及此处,玄云心中想要除掉东方萱儿这个大魔头的念头更胜了。 “你敢伤我姐姐一根汗毛,我绝对饶不了你!”东方龙被茂盛的春藤紧紧缚绕,挣扎着喊道。 “稍等片刻,我便送你去和你的姐姐团聚。”玄云一点也不把东方龙的威胁放在眼里,毕竟一个照面就被拿捏的人,确实没有什么震慑力。 “玄云门主。”雨幕中,阴柔的女声传来,是东方萱儿在说话:“你非要置我姐弟二人于死地吗?” “斩妖除魔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今日遇到我,也是冥冥之中注定你二人当绝于此。”玄云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正气凛然的姿态。 “斩妖除魔?”东方萱儿苦笑一声,反问道:“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妖魔,什么是正人君子吗?” 简直可笑。 当着一个名门正派的领袖的面问出这种问题,真是可笑之极。 “这种问题,等你来生再去好好研究吧。”玄云不想多言,召唤出龙鳞刃,直刺妖异的雨幕。 “好吧。”东方萱儿轻叹一声,无奈应战。 漫天淫雨在东方萱儿的控制下,一点一滴都变成了犀利的武器。 黑烟滚滚,将东方萱儿遮的严严实实。 雨剑漫天,袭向玄云。 玄云施展斩龙剑法,自如的穿梭在雨剑之中。 东方龙被玄云以玄化大法困在春阵中无法脱身。 这些土木草石仿佛拥有者无穷的生命力,不管东方龙怎么破坏他们,他们的长势就是生机勃勃,连绵不绝,始终无法突破这间充满生机的草木之阵。 剑雨交融,玄云矫健的身姿跃动其中,优雅美丽,乍一看,哪里像你死我活的生死之争,这分明就是一段举世无双的傲世剑舞。 阴雨霏霏,潜藏杀机。 每一滴细雨,都是蕴藏杀机的利刃,只待时机成熟,这漫天雨幕中的任意一点雨滴都能成为绝杀玄云的致命武器。 可是,尽管玄云的处境看似险象环生,其实这片雨幕中的杀机早已被他尽数计算在内,斩龙剑法身形舞动,剑势如虹,稳稳地将这些杀机化解于无形之中。 “少龙,顺则生,弗则受困。”黑色烟雾中东方萱儿指点道。 少龙是东方龙的别字,东方萱儿平日里都是这样称呼他的。 东方龙生性急躁,其修术多以灭杀之术为重。 灭杀的对立面就是重生。 不管灭杀如何凶残,只要生机无限,便是杀之不尽,灭之不绝的。 玄云的修为和境界上的领悟都要强于东方龙,所以当他看到东方龙的第一眼便已经有了对付他的策略。 果然,由于修为的压制和境界领悟的优势,玄云仅一招便制服了东方龙将他牢牢的困在了春机阵中。 当东方龙受困,东方萱儿的处境又越来越来紧张的时候,想要从玄云手中脱身,只有两人联手才有一线希望。 所以,东方萱儿在观察过东方龙的处境后,终于给出了破解春机阵的方法。 按照东方萱儿的方法,东方龙暂时收敛自己狂躁的内心,止住了暴躁的杀伐,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生生不息的春机上面。 春机的活力来自东方龙爆烈的杀机,一旦这种迅猛的杀机突然断绝,那种生生不息的春机似乎也就失去了养料。 很快,春机褪去,东方龙自然也从春机阵中解放出来。 “少龙,拦住他,不能再让他靠近了。”东方萱儿的语气有一丝急迫。 经过东方萱儿指点,再次和玄云交手时,东方龙的杀气已经收敛不少。 少了锋芒毕露的锐气,玄云就不能轻而易举的困住东方龙。 冲进雨幕的东方龙一声长啸,一杆长矛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陡手一挥便是几团漂亮的枪花。 枪花飞舞,激起雨花数朵。 雨滴乱颤,妖异更甚。 长枪大开大合,一开一合霸气侧漏,宛如一尊不可撼动的山岳,将玄云挡在了长枪的攻势之外。 不求击杀敌人,只为阻拦其前行。 不见锋芒,便无锋锐可搓。 稳中求进,才是进步之道。 东方龙的境界体悟仅仅是在东方萱儿一句指点之后便有如此之功,此人日后必是棘手的大敌。 想到此处,玄云不仅升起一股必杀之念。 东方萱儿这般急迫,东方龙又是如此可塑之才,今日若不能将此姐弟二人留在这里,玄云这个名门正派的门主那便太失其责了。 “不管你们姐弟二人蛰伏于此有什么阴谋,我玄云绝不可能让你们的目的实现!”玄云手中龙鳞刃光芒大盛,好似一尊金刚护法,抱着斩妖除魔的卫道决心,挥剑刺向了霸气凌厉的长枪光幕。 玄云陡然发力,以纯武技与东方龙相战一处,枪来剑往,招招致命。 龙鳞刃是玄门炼器高手针对神龙门邪术专门为门主打造的神器,东方龙手中的神龙枪则是神龙门祖传的兵器。 两者威力全现,不说玄云身怀自创的斩龙剑法,单就个人战力、修为而论,东方龙必然不是玄云的对手。 “少龙,你打不过他了。”感受到玄云的变化,东方萱儿不想再让东方龙冒险,于是对他说道:“放他进来吧。” “不行!”东方龙一口否定了姐姐的决定。 这么一来,玄云更加断定东方萱儿正在做的事一定不简单。 如果是修行遇到了难关,从东方姐弟的反应来看,东方萱儿一旦过了这关,后果难以想象。 如果他们正在做的是除此以外的其他事情,一旦让他们得手,其后果同样是无法承受的。 能让恶名昭著的神龙门高层人物这般紧张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是影响重大的事件呢? “少龙,不要枉送了性命。”东方萱儿轻声叹道。 “姐姐!”东方龙很不情愿的放下了手中的长枪。 第92章 君子之道 “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东方萱儿银铃似的语声缓缓流淌,听得玄云心中一颤。 “妖女讲话都与常人不同。”玄云握紧龙鳞刃,心中暗骂一声神龙门妖人的险恶,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那片雨幕的中心。 东方龙眼睁睁的看着玄云从自己眼前走过,一双龙眼几欲瞪出血来。 玄云直接无视东方龙的存在,利刃一舞,雨幕顿时碎裂。 雨幕碎裂,黑云散去。 再无任何物障遮挡视线。 映入眼帘的一幕只看得玄云面红耳赤。 饶是他修为过人,定力非常,眼前这一幕依然让他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这就是神龙门邪术的可怕吗?”感受到自己的变化,玄云不禁对这个恶名昭著的邪门教派愈发憎恶。 “妖女!”玄云怒声道:“为了修炼邪术,竟不惜自己女儿身的纯洁,用这般下流手段蛊惑人心,真是无耻!” “你住口!”东方龙闻言大怒,长枪一动,龙吟阵阵。 “少龙!”东方萱儿喝止道:“你在阵外护法,让我安心与玄云门主共参世间正邪善恶大道。” 东方龙握着长枪的双手青筋暴起,长枪一闪,龙吟声动。 诸般不,东方龙终是不曾拂逆姐姐的命令。 不只是屈服于教主之威,更为爱惜与尊敬。 “玄云门主,你口口声声以正派自居,难道不觉得羞愧吗?”东方萱儿直接反客为主,问玄云道。 玄云听了直道好笑,一个草菅人命,恶名昭著的邪门教派掌门教主居然向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任谁听了都要笑掉大牙吧。 “你不屑回答我的问题吗?”东方萱儿不理会玄云的鄙视,自顾自地说道:“你一定想,一个以生人血气为修炼养料,强行提升自己的修为的邪门教派有什么资格谈论正邪善恶呢?” 被东方萱儿说穿心中想法,玄云并不觉得不好意思。 相反的,他认为这不过是东方萱儿仅存的自知之明回光返照罢了。 “我知道,你心中依然对我不屑一顾。”东方萱儿惨然一笑,盛世容颜下沉淀着的是满满的沧桑与落寞。 “你生来高人一等,在这个正邪善恶不两立的世界,你生在至善的云端,你可以凭借着的你的出身,站在正义道德的云端无情的俯视卑微的不善者,以此来彰显自己的高贵与正义。” 玄云断喝一声,打断了东方萱儿。 “够了!”玄云怒道:“一派胡言!” “世人生而平等,人人皆有向善的本性,只要将本性中的善意扩充、放大,人人都是站在正义道德的高高云端之上的,哪里有什么生而高人一等的说法!” 玄云的一番话,义正言辞,处处彰显玄门的教义。 宣扬人人皆可向上而生,肯定后天的努力,这就是玄门日益壮大的根本原因。 “是吗?”东方萱儿苦笑一声,幽然道:“那我呢?我也有向上向善的机会吗?” 玄云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那套熟悉的理念,那套熟悉的说辞,立刻涌在嘴边:“你当然也是有机会向上向善的,可是你却放弃了正义的善良,投身于邪恶的罪孽,妄造杀孽,徒增罪业,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吗?” 东方萱儿苦苦笑道:“你怎知我不愿向阳而生,崇尚善意?”两行清泪漱漱而下,使得倾城美人幽怨彷徨的悲伤愈盛。 看着东方萱儿的模样,玄云悲从心起,一股怜悯之意涌上心头,令他不能自已。 “你这妖女!到现在为止还在用卑鄙的手段乱我的道心,如此这般,你也想从善向阳?”玄云心中对东方萱儿的怜悯越来越强,甚至…… 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玄云心中竟升起一股想要呵护东方萱儿的念头。 对于一个正值青年,代表着名门正派的领袖人物,心中出现这种念头,是被人称之为心魔未除的。 “是我卑鄙下作,还是你道心不坚?”东方萱儿止住泪水,反讥道。 “分明是你使用邪门术法,蛊乱我的清心!” “清心?能被女色诱惑的心也配成为清心?” “你!”玄云觉得这个妖女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混淆黑白。 “还是说,我这个万恶的罪人连被人怜悯都不配吗?”东方萱儿说到这句话时,凄美的妙目中再度流出清冷的泪水。 曼妙的身段,盛世的容颜,颦笑间楚楚动人的可怜,美眸流转时动人心魄的销魂。 东方萱儿绝色无双,即便是那些素来诋毁神龙门的“正士”也时常这样说。 即便是从前,玄云也并不觉得东方萱儿的姿色有什么过人之处。 无非是草菅人命的邪教头领而已。 这就是此前玄云对东方萱儿的全部评价。 可是,在这个大雨滂沱的雨夜,玄云看着这个倒地不起的倾城绝色,心中却升起了怜悯爱惜之意。 看着那双美艳动人的眼睛,玄云看到的是一颗孤独倔强的灵魂。 难道自己真的是被美色所惑吗? 玄云静静地看着静卧于地的东方萱儿,心中那股怜悯之意愈来愈盛。 “我道心坚固,并不为美色所动。”平静了许久,玄云开口说道:“即便是你这般的倾城绝色,也未曾动摇我的道心。” “我未被美色所惑,却被心魔击败。”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是我玄门一贯教示世人的修行准则,我身为玄门门主,却被功名缠缚,不敢轻易承认。” “感谢你,助我除去心魔。” 玄云的一番话让东方萱儿的泪水更如雨下,娇美的秀眉也在不经意间蹙在了一处。 多少年来,有谁能像眼前这个男子,真正领会到自己内心的那份孤独? 究竟是美色蛊惑了正人君子的道心,还是所谓的正人君子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将不堪美色的狼狈嫁祸给了所谓的妖媚女子? 刹那间,玄云的境界体悟又上升了一层。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问世间,君子几何? 无非是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拿着圣人的招牌,标榜自己的高贵。 必要时,当然可以选择肆意贬低他人,借此而抬高自己的与众不同。 “不曾想,小丑竟然是我自己。”玄云淡淡一笑,坦然走向了东方萱儿。 第93章 皆大欢喜 “门主竟然救了重伤的东方萱儿!” “听说还放走了东方龙!” “门主怎么能和邪教妖人为伍啊!” “多日未见门中……” “你说门中会不会……” “你们在议论些什么!”一位执事长老走了过来,叽叽喳喳的门徒纷纷散开。 玄门门主失踪,有人传言曾看见玄云与东方萱儿走在一起。 一时间,传闻四起。 玄门执事堂。 十六位执事长老冷面而坐。 红日东升,逐渐升空。 耀眼的红日悬在云端,正如如日中天的玄门一样,正在经历着最为鼎盛的巅峰时刻。 巅峰之所以为巅峰,就是因为巅峰之后或者之前,都不如巅峰企及的高度。 换言之,巅峰已至,落寞近矣。 “门主修为过人,但毕竟年少,神龙门邪徒手段卑鄙下作,难免……” 终于,执事长老中有人开口说话了。 “老门主云游四方,难觅踪迹,现在神龙门与玄门的矛盾日益尖锐,玄云门主久出未归,诸位长老……” 说着说着,有人就提出了门主之位的去留问题。 果然,对于权力和名声的渴望才是这群所谓正派人物的最真实想法。 “群龙不可一日无首,依我看,当推举一位德才兼备的长老暂行门主之权,待玄云门主归来之时,再定本门前途不迟。” 说是等到玄云归来便交还门主之权,可是,当令人心仪的至上权力落到了这群终日以仁义道德为武器的老古董手中,有朝一日玄云归来,单凭他与东方萱儿的这层关系,这群长老绝不可能在让玄云担任门主。 与此同时,玄云照顾着重伤的东方萱儿,精心为她疗伤。 东方萱儿被照顾着的这段日子,两人交流修行体验,共悟天地大道。 功名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悲欢离合,也不过怅然一生。 抛却各自为营的负累,两人真正体悟到了天地大道的奥妙无穷。 比起那些追求权力,沽名钓誉的世俗之人,他们的日子,简直是有着天上人间之别。 时间回到千年之后,苍老的玄云与东方龙以最质朴无华的体术上演着奥妙难明的天地大道。 一番交战,演绎着千年的变化,诉说着天地的浩渺。 这样的对战,千年难遇。 “你当年救我姐姐而去,百般照料,我原以为你会这样伴她一生,不曾想,到头来你却辜负与她,甚至为此搭上了神龙门与玄门两大门派的万万教众的性命,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那所谓的玄化大法?”东方龙打着打着,往昔的种种渐渐浮现眼前,他越想越气,忍不住骂出声来。 “哎……”玄云长叹一声,无比惆怅的说道:“老掌门……新掌门……北冥太祖……名号而已……浮名尔……” 方鸿等人自然是听不懂玄云和东方龙之间的宿世恩怨的。 不过,人情世故古今无异,天地大道亘古未变。 这两个活化石的对决与说辞都是对方鸿和元山这些涉世未深,体悟尚浅的青年才俊来说,影响颇为深远。 “千年的布局,到头来不过是为你做了嫁衣,我不甘心呐!”东方龙此前就曾说过这样的话,但并未说明究竟是做了怎样的嫁衣,也不曾说明他的布局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计划。 “该当落幕了……”玄云的语声越发的苍老,大有气数将尽之感。 纯体术的对决,也能将生命力的消耗打到这种程度,真不愧为跨越千年的终极之战。 “在让我见你姐姐一眼吧……” “你不配再见到她。”东方龙的语气十分决绝。 吸纳了大量由猿术生门之力转化而来的精纯血气,东方龙的生命状态非常蓬勃,远非垂垂老矣的玄云所及。 “你终究还是会让我见到她的……”玄云的声音细若游丝,若有若无,但潜藏那份坚定依然不为所动。 “再不将她复生,这辈子你可能不会再有见到你姐姐的机会了。”这是玄云如此坚定的根源所在。 东方龙的战力和生命力虽然已经胜于玄云,但想要抹杀玄云也绝不是东方龙片刻之间便能做到的。 玄云说的没错,让东方萱儿复生即是东方龙千年布局中最为重要的一节。 东方龙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为什么——”东方龙虽然不甘,但还是只得罢手。 “姐姐,难道这个人与你真有千年夙缘吗……” 东方龙抬手唤起摄魂水晶,又向另一边一招手唤起兽身形态的兑泽灵蛇。 “小丽!”直到这一刻,元山才猛然间从东方龙与玄云的旷世之战中回过神来。 他不能让这个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伤害小丽。 元山冲天而起,却被玄云一把按住。 “你的爱人不会有事的……”玄云幽幽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元山哪里听得进去玄云的话,眼见东方龙就要对水晶下手,万一小丽有个三长两短,简直不敢想象……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冲动根本算不了什么。 想要保护自己珍爱的人,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才可以办到。 摄魂水晶中,缓缓游离出一丝袅袅的紫烟,兑泽灵蛇的巨大身躯很快就被袅袅的紫烟围绕,直到这躯巨大的兽身逐渐变化为一个曼妙的女子模样。 玄云的眼神变得梦幻而迷离,这一幕…… 和数千年前的那场雨中相见是多么相似。 “左幽怎么样了?她不会出事吧?”方鸿看到兑泽灵蛇的变化第一个念头便是担心左幽的安危,可不管是东方龙还是玄云,都是他根本不能应对的强大人物,尽管心中惊忧难安,但方鸿只能尽力表现出外在的平静。 这个复生的女子对于东方龙和玄云来说,都是生命中意义重大、举重若轻的人,眼见千年故人缓缓重生,他们俩没有一个能够保持内心的平静。 “萱儿……”玄云的眼睛不知何时竟湿润起来,他喃喃的说道:“真的是你吗……” “姐姐,你回来了!”东方龙笑着,眼角却不禁流下泪来。 紫烟缓缓散去,摄魂水晶也渐渐消融。 兑泽灵蛇的兽身缓缓隐去,左幽的模样渐渐出现在方鸿眼前。 小丽的封印被解除。 左幽的压制已散却。 元山奔向小丽,一把将心爱的姑娘抱在怀里,眼中泪花隐隐。 方鸿拦住左幽,捧着她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第94章 共度红尘 “小丽,你没事吧?”元山紧紧地将小丽抱在怀里,关切的问道。 然而小丽却仍是双眼紧闭,宛若沉睡。 左幽的情况和小丽一样,任凭方鸿怎样灌输战能,依旧不能使她苏醒。 元山和方鸿的关怀,比起玄云心中的思念与愧疚,何止是天差地别? 玄云,堪称古老的传奇人物。 可就是这样一个传说级别的人物,却亏欠了这个即将复生的女子太多太多…… “萱儿……”玄云白发垂散,眼神中既有着期盼又有着无尽的伤怀,这数千年来,他没有一日不曾思念这个给予了他太多太多的女子,更没有一刻内心不曾受到谴责与煎熬。 “你受苦了……”玄云看着缓缓睁开双眼的东方萱儿,第一句话就是迟来的关怀与致歉。 “云,真的是你吗……”东方萱儿妙目流转,打量着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故人,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敢相认。 “姐姐!”东方龙激动的叫道:“是我啊!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少龙?”直到这时,东方萱儿这个姐姐才发现自己的弟弟居然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她轻柔的抚摸着弟弟的脸庞,一如儿时那般,倔强又可爱。 “姐姐……”东方龙几欲落下泪来,哽咽道:“姐姐,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好。”东方萱儿温柔的说道:“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云,你的心结,解开了吗?” “萱儿,你让我等你等得好苦,数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玄云说的话语无伦次,但东方萱儿却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数千年的苦等,还是不能让你放下那份执着吗?”东方萱儿轻轻挣开东方龙的阻拦,走到了玄云面前,四目相对,秋波流转。 “我……”玄云踟蹰着,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云,错过这次机会,也许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东方萱儿语声轻柔,好似静水流淌,暖心入骨,楚楚动人。 “萱儿,自雨幕论道之后,我便已弃清心苦修之道,道法无边,各适根基,离尘脱俗可修行,敦伦尽分亦何尝不是修行?” 东方萱儿笑靥如花,端是美丽。 “我欲修在家敦伦尽分之行,不知萱儿姑娘可否愿为内人,与我共度红尘之海?”时隔千年,玄云终于说出了他对东方萱儿的心意。 东方萱儿也终于等到了迟来的告白。 “愿与夫君,共度红尘,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不分离。”东方萱儿笑了,这一笑,融化了冰雪,绽放了春机。 玄云终于破开了心中的执着,了却了千年的夙愿,牵住了钟爱一生的女子之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东方龙看着两人,心里空落落的,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 “到头来,我的这身嫁衣做的竟是如此完美,亲爱的姐姐就这样拱手送人,真是漂亮至极。”东方龙双臂环抱胸前,看着自己的姐姐被这个自己视为一生之敌的人牵手而去,嘴角浮上一抹浅笑,算是对他们的祝福吧。 东方萱儿对玄云的情谊,东方龙怎会不知? 而玄云如若果真如他所言,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他又怎么会明知此举是成全了玄云,却依然行之助他? 说到底,东方龙无非就是看不上玄云那股扭扭捏捏的劲儿,爱就爱了,畏畏缩缩的装在心里干什么? 非要让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假装形同陌路,各自心中压抑着爱与被爱的本能,深深地伤害着对方,同时也不停的伤害着自己才好吗? 敢爱敢恨,真性情矣。 “姐姐,死了那么多人,这事怎么解决才好?” “自有定数,随他去吧。”东方萱儿被玄云牵着手,慢慢走向远处。 “难不成……”东方龙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禁说道:“这哪里是给人家做了嫁衣,分明是被人家给算计了……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东方萱儿和玄云牵手并肩而行。 两人举步前行,每踩出一步,极北之地冰封千年的冰雪便在他们脚下融化一片。 两人越走越多,融化的冰雪也越来越多。 等到他们脚下的冰雪尽数融化,那一圈好似拥有着神奇魔力的融化圈竟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随着他们渐行渐远,被融化的冰雪也越来越多。 没过多久,几乎整个极北之地的积雪都融化掉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沉睡的左幽苏醒了。 兑泽灵蛇在她还没被列入异兽行列的时候,曾经是东方萱儿的灵兽。 极北之地之所以变成冰雪遍野的模样,和兑泽灵蛇的兽灵之力脱不了干系。 玄云,也就是那时的北冥太祖潜入方鸿和左幽的房间,引动兑泽灵蛇潜藏的兽灵之力,就是为了激活潜藏在兽灵之中的东方萱儿的神识。 现如今,东方萱儿的神识完全复苏,极北之地的冰雪也尽数消融,兑泽灵蛇恢复了她现如今真实的兽灵水平,作为灵主的左幽自然也就从识海的压制中解放出来了。 “左幽,你没事吧?”方鸿看到沉睡多时的左幽终于醒转,喜出望外。 “我没事,只是感觉好像睡了好久……”左幽看见方鸿搂着自己,多少还是有些诧异的。 “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方鸿看着熟悉的眼神,笑着说道。 左幽反手就是一记秀拳,锤在了方鸿胸口,嗔道:“你在咒我?”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就不该担心你……”方鸿心里顿时一万个后悔。 “所以你意的思是……后悔了是吗?”左幽给了方鸿一个白眼,方鸿一个激灵,再不多说一句话。 极北之地冰雪消融,和东方萱儿的神识复苏有关。 接下来的生灵复苏就和东方萱儿的神识载体脱不了干系了。 兑泽灵蛇兽灵之中潜藏的神识是玄云费尽心机搞来的,作为神识的载体,也就是俗成肉身的躯体,则是由东方龙弄来的。 摄魂水晶,猿族圣女。 哪一个不是强大生命力的代名词? 元山的生门之力都已经如斯恐怖,作为被东方龙选中、作为东方萱儿复生躯体的化生之力,小丽的生门之力必然更甚元山——甚至于,小丽身上隐藏着能够与异兽匹敌的未知力量也不是不可能。 第95章 彻底苏醒 冰雪消融,万物春生。 冰封千年的极北之地终于迎来了冰雪消融,万物生长的时刻。 冰雪是来自于尘封的兑泽灵蛇潜藏的兽灵之力,而生机断绝是因为少了生命之力的气机。 如今,封印解除,生机复苏。 这片不毛之地自然是恢复了往昔的生命之气。 与此同时,和左幽一样,小丽也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 至此,千年之恋终于落下帷幕。 当然,为此而牺牲的生命也不在少数。 所谓法则,果真是由强者制定的吗? 弱者的生命,难道都是廉价的草芥吗? 数千年的经营,无数人的鲜血,只是为了了却几位站在修真界顶端的高手千年的夙愿而已吗? 生而平凡,竟连生命都如此卑微吗? 春意盎然,草长莺飞。 方鸿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春的喜悦。 那些惨死的摩尔族族人,就这样只是简简单单做了一片强者之争中的绿叶吗? 凡人的生命在强者眼中,居然是这样的廉价。 想着想着,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 那个钟爱为人送葬的肃宗宗主,自己所谓的师父,所作所为不也是如此吗? 甚至于,自己唯一的至亲,也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无数心念涌入心头,方鸿领悟了雷霆法则的空灵瞬间又被凡尘遮蔽。 少了那种空灵之感,方鸿对于雷霆之力的掌控自然就少了几分灵动。 “走吧,那个方向有异动。”左幽拍了拍方鸿,示意他跟着自己,不要在想那些难懂的事情了。 左幽是知道方鸿心里的困扰的,同时她也明白困扰着方鸿的问题在这个大陆上不仅是难以解决,而且几乎是一个可以被称为禁忌的话题。 方鸿理解左幽的话外之音,他淡淡的一笑,跟在了左幽身后。 元山早就带着苏醒的小丽向猿族部落奔去,一路上对周遭的环境变化视而不见,一心只想回到猿族部落。 “猿族少侠,请留步!”一只足足有一个成年人大小的蜥蜴紧跟在元山身后,连声呼喊。 元山对此充耳不闻,只顾着向前赶路。 那只蜥蜴摆动着修长的身躯,有如一支脱弦的利箭飞驰在追击元山的道路上。 “山哥,有只蜥蜴在跟着我们。”小丽被元山抱在怀里,扭头一看就能看见疾驰飞奔的蜥蜴怪。 “别理他,他追不上我们的。”元山嘴上说着话,脚下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放缓。 “请等一等,我们没有恶意。”又是一只蜥蜴从元山身侧出现。 “车轮战?”元山不屑的笑了一声,足下依旧飞奔不止。 追击元山的蜥蜴是什么来历,他们追击的元山的目的又是什么? 花开两支,单表一支。 蜥蜴一节暂且按下不表,请君来看方鸿和左幽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话说左幽苏醒过来以后,经过一番调息,实力大致已经恢复。 凭借着多年在外闯荡的经验和出色的侦察能力,她发现位于他和方鸿所在之地的正北方方向,出现了惊人的异动。 这种能量的异动和左河在素云山为生人送葬时的异动十分相似,顾忌到方鸿的感受,她才没有直接说明她对这种异动的猜测。 果然,这种异动对方鸿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从方鸿的眼神里,左幽已经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 自从上次在断魂古印之中和方鸿有过交集后,她便慢慢的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能懂得这个既被人视为不幸,又被人羡慕不已的青年才俊心中的某些难言之苦。 所以,左幽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暗示不要再去思索那些禁忌问题。 同样是断魂古印中的那次生死之旅,方鸿也对这个冷酷的肃宗宗主之女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左幽的意思他是明白的,所以他对此只是报以一个你知我知的浅笑,并未多说一句一字。 方鸿跟着左幽,一路飞奔。 突然,方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心头。 虽然极北之地依然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此前枯寒寂寥的肃杀之意早就灰飞烟灭,但当方鸿经过这一片茂密的丛林时,依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似曾相识…… “等一等……”方鸿拉住左幽,警觉地说道:“这里有问题……” 哪曾想,左幽淡淡一笑,低头采下一枚紫里透红的果实递给方鸿,笑道:“把它吃了。” 方鸿不明所以,接过这颗野果,拿在手里,盯着它一点儿也不起眼的样子,将信将疑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这能吃吗……” “让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左幽捏住方鸿的鼻子,掰开他的的嘴,一把就给喂了进去。 “你……”方鸿被左幽搞得猝不及防,嗔道:“你干什么!” “婆婆妈妈的,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左幽笑的合不拢嘴,丝毫不把方鸿的愤怒放在眼里。 “你这个疯女人!”方鸿真想甩下左幽,再也不想见到她…… “好啦!”左幽笑够了,才慢慢悠悠的对方鸿说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就为这个,你就喂我吃野果……”方鸿不禁诧异。 “这个果子能解毒,不信你在感受感受,看看那种神奇的感觉还在不在?”左幽尽量收敛着自己的笑容,但依然止不住的咯咯娇笑。 果然,正如左幽所言,自打这个果子下肚以后,那种神奇的感觉真的不见了。 “怎么样?”左幽一脸坏笑,嬉笑道:“还不感谢感谢姐姐?” “感谢?谁知道是不是你给我下的毒呢?还姐姐?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姐姐……”方鸿甩下左幽,佯装赌气走开。 左幽笑嘻嘻的跟在方鸿身后,娇笑着说道:“不叫就不叫,别人想认我当姐姐还没这个机会呢,本姐姐好心给予你这个天赐良机,你竟然不知道珍惜……好吧……” “行行行……”方鸿很无语,敷衍道:“随你随你……” 看着被自己捉弄的几近无语的方鸿,想想不久前自己刚刚苏醒时他搂着自己时关切的眼神,左幽心中荡漾开一圈温暖的感动……或者说……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 第96章 回到肃宗 “行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还赌气……”左幽拉住方鸿的手,笑着说道:“一定是你进过天葬崖,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的,吃了那个果子以后,留在你身上的纹路就被抹去了。” 看到左幽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事情的原委,方鸿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你说的那个纹路是什么东西?”方鸿问道。 左幽解释道:“进入过天葬崖以后,会在身后留下一种特殊的纹路,这种纹路会让再次进入天葬崖的人产生幻觉,直至精神失常。” “听起来怎么像是防止盗墓留下的手段?”方鸿说道。 “天葬崖本来就是一片墓场。”左幽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一次性说出来吧。”方鸿白了左幽一眼,显然是对她的这种炫耀颇为不满。 不就是在外闯荡了几年,积累了一点儿经验吗?有必要这么嚣张? 左幽才不理会方鸿的话,她径自走向天葬崖深处,完全不把方鸿的话放在心上。 天葬崖,一处枉死之魂聚集的所在。 传说,近千年来与神龙门、玄门两大门派相争有关的亡魂统统聚集在这里,他们在这片异次元空间里继续着现世的斗争,即便是死也没有放下心中的执念。 “难怪摩尔族的那个少主拼了命也要来到这片地方,原来这里还有这样一番天地呢。”方鸿这才明白为什么惊云拼死也要来到天葬崖这个诡秘之地。 听完方鸿对摩尔族一族惨遭灭族、惊云带着寒刃宝刀消失在天葬崖的这些事情之后,左幽对这件事进行了一番评论。 “摩尔族的群狼死泣之术所针对的不仅仅是现世的神龙门门徒,更有那个异次元空间的死对头,想要把两个不同的时空联系起来,从而让群狼死泣之术在那个世界真正发挥作用,必须要用寒刃宝刀才能做到。” “你的意思就是寒刃宝刀的作用相当于一把沟通两界的钥匙?”方鸿似乎是认同左幽的猜测,顺着左幽的话问道。 “是这样的,不然没办法解释惊云为什么拼死也要将这把刀送到天葬崖,更解释不通在寒刃宝刀亮过蓝光之后惊云为什么凭空消失。”左幽分析的头头是道,方鸿不禁点头称是。 “话说回来,既然天葬崖是一片墓场,而且那些人在另一个空间里争斗不已,那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方鸿不明白左幽为什么要带他来到这里,反正自己的江湖经验却是没人家丰富,既然不明所以,索性直接张口问人家好了,没必要装个大尾巴狼。 “哎呦,态度转变的挺快呀?”感受到方鸿的心态变化,左幽当然少不了揶揄挖苦…… “这个女人,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方鸿心中万般无奈,却不敢丝毫表露于形,好不容易才让这个女人消停下来,这要是再给她挑起事端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方鸿的心中是百般无奈,万般不解。 而左幽的心里却如同极北之地的景观变化一般,多年冰雪消融,今朝春暖花开。 “方鸿小兄弟,见过这个吗?”左幽狡黠的笑着,摆弄起了浑天仪。 浑天仪方鸿怎么会没见过,只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左幽居然会把这样的东西带在身边,而且说摆就给摆出来了,这一点着实令人惊讶。 “你是怎么做到的?”确认过浑天仪的真假以后,方鸿愈发地佩服这个先前看似冷若冰霜,而今实则古灵精怪的女子了。 “这还不简单?”左幽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的说道:“叫声姐姐,什么都知道了……” …… 太反常,难以接受。 “你慢慢收拾,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如果没什么事……”方鸿噼里啪啦口吐连珠的说了一通,正想着来一句:“那我就先走了。”没想到左幽直接打断了他,张口就是一句:“正好缺个弟弟帮忙,快来快来……” 方鸿无语…… 冰霜美人不是生来高冷,所谓高冷,无非是没有高度与之匹配的暖心之人走进她的内心罢了。 一旦冰雪消融,高也不在突兀,冰霜美人不就成了调皮小姐姐? 摆弄好了浑天仪,左幽总算是收起了“不正经”的姿态,重新变回了那个成熟冷静的肃宗公主。 “天葬崖的特殊纹路流转的大道秩序和浑天仪演绎的天地法则交汇的时候,时间和空间的法则就会发生变化,靠着这个原理,只要把两者交汇的时机把握好,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到肃宗。”左幽简单的向方鸿解释了一下这套装置的原理和目的。 浑天仪的通讯功能方鸿是有所耳闻的,但这个所谓的传输功能,方鸿还是头一次听说。 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浑天仪的操作手法左幽是非常熟悉的,这些年来在外执行任务,每每遇到需要向左河亲自汇报的情报,她都是通过浑天仪来进行上报的。 有时候,她会在特定的情报站动用浑天仪进行情报的上报,有时候因为情报内容的特殊性,她就只能自己摆弄随身携带的浑天仪,亲自向左河汇报这种特殊的情报。 因为多年的经验积累,所以左幽对于浑天仪的运用比方鸿不知要熟悉多少倍。 “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你所站的每一个位置都要时刻听我的指挥,决不能有丝毫差错。”左幽十分严肃的说道:“这里地处迅忉大陆极北之地,而肃宗地处中原,从这里利用浑天仪横渡大半迅忉大陆,要是站错了方位,等到横渡结束,那可就不是差一点的问题了。” “明白!”方鸿从左幽的解释中听出了站错方位的严重性,于是乎郑重的答道。 左幽一边操作着浑天仪,一边指挥着方鸿,左幽忙的不亦乐乎,方鸿更是手忙脚乱…… 终于,浑天仪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和左幽两人一起消失在了这片古老的极北之地。 等到光芒散去,方鸿和左幽眼前的景色已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真是厉害!”方鸿由衷的赞叹道。 第97章 松林之中 “哈哈哈哈!”左幽闻言,捧腹大笑。 方鸿还没从横渡大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左幽的笑声搞得摸不着头脑了。 直觉告诉他,自己很有可能又被左幽给戏弄了…… 果不其然,素云山的接应人员告诉方鸿,他和左幽之所以能够从极北之地横渡大陆而来,根本不是他在那里一本正经的按照左幽的指示跳来跳去的功劳…… 肃宗内的时空阵法高手按照左河的旨意布下了传送阵,传送阵的一端设置在肃宗主峰素云峰,另一端则设置在远在极北之地的天葬崖。 这么一说,方鸿彻底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原来左幽根本就不是在利用浑天仪在进行什么传送,而是在利用浑天仪确定传送门的位置。 “我要是再相信你……”方鸿手指着左幽的鼻子,恶狠狠地说:“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好的。”左幽嬉笑道:“那我在下面接着你啊!” 这个女人绝对是疯了…… 不只是方鸿,就连肃宗平日里和左幽算得上相对熟悉一些的长老们,都觉得左幽着实有些反常。 左河亲自召见方鸿和左幽,尤其是对方鸿领悟雷霆之力的大道一事大加赞扬。 方鸿心中毫无波澜,只是机械的应承着,那些感谢师父如何如何的话,完全就是模板式的套话,真情实感什么的,那是一点儿也提不起来。 好在左河一只都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微笑的面具下究竟隐藏着怎么一颗勃勃野心,谁也看不穿,谁也猜不透。 “鸿儿,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养休养,为下次的任务做一做准备。”左河深褐色的眸子盯着方鸿,波澜不惊的说道。 “是,师父。”方鸿行礼,告退。 大殿上,留下左幽一人独自面对左河。 “幽儿,鸿儿的长进很快啊。”左河漫不经心的说道。 在左河面前,左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这个被称为父亲的人不曾让她感受到一丝父爱的无声,却让她体会到了如山的父爱——大山般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方鸿师弟进步神速,幽儿自愧不如。”左幽低着头,轻声说道。 左河摇摇头,凑近左幽的耳畔,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你比他,进步的快多了。” 听到这话,左幽惊出了一声冷汗。 额头上,滴滴冷汗缓缓渗出,但左幽依旧强自保持着镇定,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对左河说道:“方鸿师弟悟性超人,远非幽儿能及,比起方鸿师弟的进步,幽儿心中实在是汗颜。” “哦?”左河淡淡的说道:“可是,我怎么感觉在远离死门之极的这条路上,你比鸿儿走的还要快呢?” 真是可怕! 尽管左幽已经是竭尽全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缓缓复苏的生门之力,但还是没能逃过左河的眼睛。 肃杀诀修炼的死门的力量,一旦修炼者心中萌发生门的种子,肃杀诀必然是不可能修炼到至极境界了。 “父亲,幽儿知错!”既然瞒不住,那就索性果断承认。 谁曾想,左河既没有批评左幽,也没有责罚于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兑泽灵蛇的兽灵之中,蕴藏着生门至极的宝藏,你好自为之吧。” 这是……默许左幽可以修炼生门之力的功法了吗? 不会给你明确的方向,由始至终贯彻着神秘与莫测,这就是左河。 左幽心中五味杂陈,方鸿的心情却是难得的开心。 自打进入夙学院,他的命运就被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几时起床,几时用餐都有着几位严明的规定,直到青山事变,触及五老会的秘密,再到后来的入断魂古印,去极北之地,他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休息机会。 眼下,虽然还是被一张无形的命运大网牢牢网住,但这种久违的自由却带给了他一种难得惬意。 信步徜徉的素云山后的松林中,听着脚踩松针的声音,看着自由飞翔的鸟儿,方鸿的嘴角绽开了一缕舒心的微笑。 方鸿看着参天大树,不禁出神。 松树,不论寒暑,无惧春秋,始终傲立在他深深扎根的泥土里。 春来,不像百花绽放,显示出对春的喜欢;秋至,不像枯叶纷纷,尽显对秋的恐惧。 寒来暑往,松针林立,和那笔直的躯干一起,蔑视着世间趋炎附势的无耻之辈。 “好树!”看着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风雨不改的成长在松树身上,方鸿笑着大赞一声。 突然,几声极不协调的步履声扰乱了方鸿欣赏美景的心情。 方鸿心念一动,收敛起息,飞身跃上了古松枝桠。 不一会儿,十五六个身着花花绿绿的短衫的一伙人鬼鬼祟祟的经过了方鸿藏身的古松。 方鸿的修为高出这些人太多,就算是不去刻意的收敛起息,单凭方鸿一跃而至的高度,靠着古松的掩护,这些人都不可能发现他的行踪。 “看看他们要干什么。”方鸿心道:“索性闲来无事,不如跟着这伙鸟人,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个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打定主意以后,方鸿便悄悄的跟在这伙人身后,看着他们躲躲藏藏、鬼鬼祟祟的样子暗暗偷笑。 “快!后面的跟上!” “小点儿声!” “那你倒是跟紧啊!” 听着来自他们内部小心翼翼的对话,方鸿更是止不住内心的笑意,要不是他忍得好,恐怕早就笑出声了。 直到现在为止,除了大概听出这伙人是准备去干一件见不得人事儿之外,方鸿对他们的来历和目的一无所知。 “反正也是闲着,就当是闲来无事为民除害吧。”方鸿给自己打上为民除害的标签,瞬间感觉自己跟着这群杂鱼的行为变得正义了不少。 “这个小妞是真的水嫩,他妈的!连我都……” “闭上你的臭嘴!” “对对对,抓人要紧!” “你忘了这里什么地方?一旦惊动山里的那些爷,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听到这里,方鸿算是搞清楚这伙人的来历和目的了。 “你们已经惊动山里的这位爷了。”方鸿眼中杀机一闪,这些人已经上了他的死亡名单。 居然敢把这种丑陋的生意做到素云山来,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他们只是来找人的。 第98章 方鸿哥哥 不论是卖身的还是组织卖身的,在方鸿看来这都是对人性的不尊重。 比起组织卖身的那些人,更可很的是自愿卖身的人,这些人简直毫无廉耻之心,以此为荣者更是丧心病狂、不可救药。 真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人格尊严被无情践踏,可怜当事人居然沉溺其中,可恨之余,不免又升起怜悯之意。 这等悲苦之人,以苦为乐,以耻为荣,何药可医啊? 跟在那群青楼打手的身后,方鸿是越想越气。 就在方鸿几近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将要冲上前去料理了这群为虎作伥的爪牙之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出现了。 “这个小娘们躲在这儿,哥几个快来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身穿绿色短衫的男人叫道。 “看你这次还往哪儿跑!”十几个打手一拥而上,将那名可怜巴巴的弱小女子围堵起来。 “别过来!”那女子紧紧地靠着一棵参天古松,颤抖着说道。 “老子追了你一路,连这片松林都进来了,要是不带你回去都对不起老子冒的这个险!”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一把拎住瑟瑟发抖的小女子,像是提溜着一只待宰的小鸡似的转头就在一群打手猥琐的哄笑声中向松林外围的方向走去。 “你放开我!”那名女子看起来不过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娇嫩的小脸蛋上写满了惊恐。 “放开你?除非惊动了山里的那些爷!” “快走快走!”一个精瘦的刀疤脸促催着说道:“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来不及了——”方鸿缓缓现身,沉声道:“你们的命,已经不属于你们了。” “你是什么人!”打手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吆喝,仿佛这种虚张声势的装腔作势能减少一些他们心中的恐惧。 “你想在这里动手吗?我告诉你这里可是肃宗主峰素云山的附属领地,敢在这里杀人,你就不怕大名鼎鼎的肃宗……”拎着娇弱女子的大汉正在搬出肃宗的名声,企图借此吓唬方鸿逃过一劫,哪曾想方鸿直接不耐烦的说了句:“小爷我就是肃宗宗主入室弟子,取你们狗命,易如反掌!” 一听这话,打手们吓得腿都软了。 “怎么招惹了这尊大神啊!”打手们心中叫苦连天,连肃宗宗主的入室弟子都能牵扯进来,没道理啊…… “放下这个姑娘,我留你们一个全尸。”在方鸿眼中,这些人已然成为一具具尸体了。 “快跑!”这是所有打手心中唯一的想法。 尽管,这样只是让他们的死亡姿势变成了一个个夺命而逃的惊恐模样。 眨眼间,十几名凶神恶煞的打手纷纷丧命,无一人生还。 “离开这里,去谋个正常营生,好好活下去吧。”方鸿看了一眼脏兮兮、可怜巴巴的小姑娘,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以后,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方鸿离去的背影,被他救下的小姑娘怔怔的楞在原地出神。 “肃宗宗主的入室弟子……” 小姑娘的双眼被泪水打湿,她自顾自的喃喃道:“他是肃宗宗主的入室弟子……” 而此时方鸿早已运转体内战能,施展疾行之术远远的遁去了。 “他是肃宗宗主的入室弟子……” 良久,这个被方鸿救下的小姑娘依然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也不知这个小姑娘在松林中站了多久,直到日常巡逻的护卫队经过这片松林的上空时,她才再次被人发现。 “肃宗圣地,不得擅闯!”一名护卫大喝一声,踩着参天古松从天而降,威风凛凛的站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声色俱厉的说道:“擅闯肃宗圣地者,杀无赦!” 刚才面对那群穷凶极恶的打手时还下的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在面对鼎鼎大名的肃宗护卫时,竟然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是肃宗宗主的入室弟子方鸿哥哥的妹妹……” 语不惊人死不休。 方鸿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别说这个护卫不知道,就连方鸿本人听了这话恐怕也是一头雾水。 “你究竟是什么人,从实招来!”护卫再次左右看了看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尸体,没有急着对这个小姑娘动手,而是问起了她的来历。 “我说过了,我是方鸿哥哥的妹妹,这些人就是方鸿哥哥杀的。”小姑娘一字一顿说道:“因为他们要欺负我,所以方鸿哥哥就把他们全杀了。” 且不论这个小姑娘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单看这十几个人的死状,一眼就能看出击杀他们的人绝不是寻常人。 这些人四散而逃,却几乎同时身亡。 连逃跑的姿势都被定格成近乎标本的样子,即便击杀这群人的不是方鸿那也绝对是方鸿那个级别的高手。 一前一后分析下来,这名护卫最终决定先把这个小姑娘带回去。 不管她是不是方鸿的妹妹,单单是这十几个人的死因,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护卫能处理的了的。 “不管你是谁,先跟我回去再说。” 护卫向松林上方的队友打了个手势,收到信号,另一名护卫提着一段捆仙锁自上而下锁住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尽管他们没有从这个小姑娘探查到一丝战能的存在,但他们还是用这种对付战能极强之人的手段捆走了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来到护卫总署,署长见状,直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二人将松林中的见闻告诉了署长,署长听完以后皱起了眉头。 十几名来历不明的人闯进松林,而且还被一名至少是方鸿那个级别的高手尽数击杀,除了这个自称是方鸿妹妹的女孩,擅闯松林的人无一人生还。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找到方鸿,向他求证这个女孩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所有的问题那便迎刃而解。 若是能得到方鸿的协助,不管是那十几具尸体的来历,还有这个女孩的身份,一下子不就全解决了。 可问题是,就凭他一个小小的护卫总署的署长,能请得动方鸿来协助他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第99章 姐妹初见 生活处处有惊喜,放在护卫总署署长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正当护卫总署署长一筹莫展之际,左幽恰好从此处经过,而且正好对这个娇小可怜的小姑娘感兴趣。 署长一见走近问话的居然是宗主之女,肃宗的公主左幽,心底当下乐开了花。 左幽对这件外人擅闯松林事情的关注直接解决了护卫总署署长的燃眉之急。 “小姐,方鸿大人那边就麻烦您了。”署长诚恳的说道。 护卫总署是左河的贴身护卫组织,因为这一层关系,署长才会直接称呼左幽为小姐,而不是像称呼方鸿那样称之为大人。 “这件事交给我了,你们去吧。”左幽接过那个可怜巴巴、脏兮兮的小姑娘,解开了锁在她身上的捆仙锁,白了署长一眼道:“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连捆仙锁都用上了,你的手下还真是敬业啊!” 署长老脸一红,还好他的肤色较深,才没有显得那么明显。 “小姐说的是,敬职敬业是属下的本分。”署长强自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带走了女孩,左幽一路直奔方鸿的住处。 等到了他的住处才发现方鸿还没回来,看着脏兮兮的小姑娘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左幽竟难得的升起了怜悯之心,将这个小姑娘好心带到了自己的住处,不但给她安排了住处,还给她提供了沐浴的场所和新衣服。 做完这一切,左幽自己也不禁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关心别人?我怎么会主动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左幽正在纳闷呢,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已经换洗好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不出意料,换洗一新的小姑娘不敢说倾城绝色,但也绝对是清新小妹。 “谢谢姐姐。”小姑娘站在左幽面前,怯怯的说道:“谢谢姐姐的新衣服。”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清新可爱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叫自己姐姐,左幽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爱恋之意。 基于此,她对这个小姑娘温柔的说道:“要是你喜欢,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这话一说出口,左幽就后悔了。 这个小姑娘的来历还没弄清楚呢,自己就草草的将她认作了妹妹,换成以前的自己,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难道真像父亲说到的那样,自己的战能受到兑泽灵蛇的力量影响,以至于连性情都发生了变化吗? “真的吗?”小姑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怔怔的看着左幽,喃喃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左幽刚刚升起的一丝顾虑和迟疑就这样被小姑娘的可怜、可爱的眼神融化了,她笑着对这个小姑娘说道:“是真的,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姐姐,姐姐给你出气好不好?” 听了这话,小姑娘感动的都快哭了。 “姐姐……你真好……”说着说着,两行热泪情不自禁自眼角流淌下来,小姑娘哽咽道:“姐姐,我被好多坏人欺负,后来他们还要抓我,还好碰到了方鸿哥哥,不然……不然……” 小姑娘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而左幽则是听得满腔怒火。 能对这样一个娇笑可爱的小姑娘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真是死有余辜! “好妹妹,不哭不哭。”左幽把小姑娘搂在怀里,安慰着说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而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就让他们和那些死在你方鸿哥哥手中的恶徒一样,下地狱去吧!” “姐姐……”也许是左幽不经意间展露的杀机吓到了小姑娘,缩在左幽怀里的她冷冷的打了个激灵,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是不是要去……杀那些坏人呀……” 左幽感受到小姑娘的心态变化之后,当即收敛了杀意,转而笑着对她说道:“姐姐是不是吓到妹妹了?” “嗯……”小姑娘小声说道:“当时方鸿杀了那些坏人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 一听这话,左幽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护卫会说发现这个小姑娘时,她是一个人呆呆的杵在那儿了。 方鸿当着这个小姑娘的面杀了那么多人,一定是吓到她了…… 明白了这一点,左幽当即改变了说话的语气,她拉着小姑娘的手,走到长椅边坐下,安慰着说道:“姐姐不会去杀人的,妹妹不要害怕。” 小姑娘低着头,低声道:“姐姐……那些人……我好害怕……我不要在想起那些事情……”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见到那些人了,相信姐姐,好吗?”左幽笑着哄她。 “嗯……好……”小姑娘的嘴角总算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就在这时,左幽握着小姑娘的手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虎口怎么会有硬茧? 来不及多想,因为就在这时,小姑娘心心念念的方鸿哥哥终于出现了。 “方鸿哥哥……”小姑娘看到方鸿的第一眼,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只不过她的声音很小,几乎微不可闻。 “你来了。”左幽瞟了一眼方鸿,说道:“快看看,这位小姑娘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我妹妹?”方鸿疑惑的走近小姑娘,仔细打量着她。 “方鸿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看到方鸿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小姑娘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你看你,我刚把小妹妹哄好,你又把她惹哭了!”左幽嗔道。 “姐姐你别生气……是我不好……”小姑娘此时早已是泪如雨下,她深深地埋着头,故作坚强的说:“既然方鸿哥哥不认识我……那……” 说着,小姑娘已是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到了这个份儿上,什么硬茧不硬茧的,左幽早就将其抛之脑后不理,现在,最让她生气的人就是方鸿了。 “不管是不是你的妹妹,现在她已经是的妹妹了,你要是再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你还讲不讲道理了?我说过我不认识她吗?”方鸿被左幽一顿数落,心中也是怒极:“我这不是正在看吗?你着什么急啊!” 第100章 左幽护短 “你凶什么,可不就是你把妹妹弄哭了?我说错你了吗!”方鸿居然还敢反驳自己,左幽脾气也上来了,回怼道:“你还有理了,你还当着小妹妹的面杀人,已经吓到人家了你知不知道?你看看,又把小妹妹欺负成这样……” 看着泪如雨下的小姑娘,左幽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这么一个可怜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不能温柔的善待她呢? “姐姐……”小姑娘不停的拉着左幽的衣角,哽咽着小声说道:“姐姐不要说了……我……不怪方鸿哥哥……” 小姑娘的泪水还有她惹人爱怜的话语,让左幽熄灭了心中燃起的怒火。 “妹妹不哭,姐姐在呢。”左幽转过身背对着方鸿,两手拉起小姑娘的手,尽量平静下来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这个哥哥不记得妹妹了,不要也罢,妹妹就将他忘掉吧。” 哪曾想,左幽这么一说,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了。 方鸿被左幽一通没来由的数落搞得心情很不爽,但他看着这个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可是除了一个多年不曾见面的姐姐以外,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妹妹呀…… “妹妹……”虽然不爽左幽的指责,但方鸿还是被小姑娘的情绪所感染,毕竟一个清新可爱的小姑娘悲伤的哭泣,总是惹人心怜。 “妹妹……”方鸿回忆着自己的过往,突然一段记忆涌进脑海:“这个小姑娘该不是……心月……” 方鸿猛地一惊,夙学院辅院过往的种种一幕幕涌上心头…… 那个贴心的小学妹,在那个秩序冰冷的地方,只有这个小学妹给了他人情的温暖…… “心月……”方鸿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你是心月学妹?” “方鸿哥哥……你……认出我了……”小姑娘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渐渐地止住了哭泣。 “你真的是心月吗?”方鸿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怎么也联系不到小时候那个活泼可爱的心月身上。 “是我……方鸿哥哥……心月好想你……”心月眼中泛着泪光,嗫嚅着说道。 “心月!”方鸿就要伸手去握心月的手,却被左幽拦住。 “现在才想起来啊?”左幽不依不饶的说道:“惹得人家悲伤哭泣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心月妹妹呢?” 这时,方鸿也不再反驳左幽,只是歉然道:“是我不好,你说的对,当年是这样,现如今还是这样……” “当年?”左幽得理不饶人了:“原来当年你就是这样欺负妹妹的。” 说着,左幽一把拉起心月的手,扔下方鸿径自带着心月走开。 任凭方鸿道歉,心月哀求,左幽就是不为所动。 左幽的修为比起方鸿,那也是不逞多让。 她带着心月,几个起落便离开了住处,转而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所在。 青山苍翠,溪流涓涓。 真是一处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心月妹妹,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过几日我再带方鸿过来看你。”左幽温柔的对方鸿说道:“欺负了妹妹,说两句好听的话就想了结,那也太便宜他了。” 心月一路被左幽安排着,虽然她不想离开好不容易才得到相认的方鸿哥哥,但她和方鸿一样,也是拗不过左幽的,事已至此,她也只好说:“那就听姐姐安排了……” 安顿好了心月,左幽便径直来到了方鸿的住所。 “心月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一见面,方鸿就劈头盖脸的问道。 “你不是跟的挺紧的吗?”左幽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跟丢了?” “就为这么个事你竟然还动用了阵法,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被你的障眼法给骗了,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我专心对付你的阵法只怕也未必能跟得住你。”方鸿没好气的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左幽哼了一声,慢慢悠悠的说道:“那就要问问你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问我?”方鸿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左幽也就不再客气,一五一十将她所认为的方鸿的过错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 方鸿听得头皮发麻,心中即是疑惑又是烦闷。 明明是一个冷若冰霜的高冷女子,怎么这一趟极北之地彻底让她变了一个人?再者说了,变就变吧,变成这么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婆婆妈妈的人,真是让人又烦又闷。 烦就不用说了,而闷主要就是无聊且……极度无聊…… 简直是热心过了头。 方鸿静静地听着左幽数落着自己,一言不发。 “说完了?”终于,方鸿等到了左幽的结束。 “嗯。”左幽很意外的点了点头,看那模样,好像是说的有点儿累…… “辛苦了……”方鸿无奈的敷衍了一句,心想总算是说到正题了。 要说之前左幽的反应让方鸿感到无奈的话,那左幽接下来的反应,就是让方鸿无语了…… 方鸿本来以为,照着左幽如今的这个性格,想要问出心月到底被她带到了哪里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曾想…… 左幽居然轻而易举的就告诉了他,关于那个阵法的特殊窍门。 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句:“以后可以好好对待心月妹妹,不许再欺负她,更不能让她受委屈。” 方鸿表面上微笑,点头,答应。 内心深处却在抓狂:“合着你绕这么大一个弯儿,不惜动用绝密的阵法就是数落我一顿?” 不管怎么说,心月的下落终于是明了了。 “那你是要和我一起去看心月呢,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看心月啊?”虽然知道了心月的下落,但方鸿还是不敢跳过现如今这个情绪极不稳定的女人贸然去见心月,万一……这个疯女人要是再搞出点什么幺蛾子……真是不敢想象…… “心月妹妹很思念你,你去单独陪陪她吧。”左幽难得的通情达理道:“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量你也不敢欺负她。” “好!”方鸿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便欲离去。 第101章 新的任务 “不许欺负她……” 身后,左幽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方鸿一阵疾驰,眨眼功夫就溜得没影儿了。 左幽摇了摇头,叹道:“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心月妹妹对你的思念。” 提起心月,左幽不禁想起了左幽虎口的硬茧。 那种很难消除的硬茧只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才会有,可如果心月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话,她又怎么会被一群青楼打手追杀呢? “心月妹妹受了那么多苦难,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日后再慢慢了解不迟,怎么能对这个小姑娘妄加揣测呢?”想着想着,左幽不禁失笑——自己执行任务太多,未免太过多疑了。 按照左幽所教的方法,方鸿很快就找到了心月。 本来盘着小脚坐在小溪边的心月一看到方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眼前顿时一亮。 “方鸿哥哥!”心月开心的跳了起来,蹦蹦跳跳的向方鸿跑去。 “心月!”方鸿一把抱住久别重逢的小学妹,紧紧地拥抱着,久久不愿分开。 “方鸿哥哥,心月好想你啊!”心月的脸埋在方鸿怀里,深情的说道。 “自从青山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心月了。”方鸿抚摸着心月的头,说道:“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心月了呢。” 说着,方鸿便率先笑了起来。 心月也被方鸿感染,咯咯的笑出了声。 笑了几声,心月缓缓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方鸿,温柔似水的说道:“心月哪儿不去,就陪在方鸿哥哥身边。” 方鸿宠爱的笑笑,摸着心月的头说道:“现在,再也不会有人把心月从我的身边带走。” 闻言,心月调皮的一笑,吐了吐舌头,对方鸿说道:“那……左幽姐姐呢?” 方鸿一时语塞。 自此,心月和方鸿还有左幽几人,终日里几乎形影不离,亲密度迅速上升。 方鸿和左幽的成长有目共睹,这几年下来他们已然成为了左河手下的得力干将、左膀右臂。 为了培养这两个青年才俊,左河也是煞费苦心。 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培养出方鸿和左幽这两个举世瞩目的人才,当然不是为了炫耀,更不是拿他们当摆设的,他们需要为肃宗做出自己的贡献,更需要为左河分忧,好让他的江山更加稳固。 所以,方鸿和左幽不可能一直过着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日子。 这天,他们被左河召见,左河给他们安排了新的任务。 有一伙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贼,近日里的活动十分猖獗。 他们从不打家劫舍,也不欺凌弱小,他们只对势力强大的富豪下手,至于抢来的财物,除了留下一部分用作内部周转之外,其他的居然都散发给了穷苦老百姓。 世上终究是穷人多于富人。 越来越多的穷人得到了这伙飞贼的补给。 这伙飞贼渐渐地就在穷人口中变成了劫富济贫的义侠。 飞贼的名气越来越大,富豪乡绅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飞贼劫的是他们的财富不说,所谓劫富济贫的行径更是打了他们的脸,辱了他们的名。 遭到飞贼劫掠的富豪们多数是肃宗的附庸财团,他们定期给肃宗缴纳财物、珍宝,为的就是靠肃宗的势力巩固自己的财阀地位,充实自己的金仓银库。 现如今,这伙飞贼越来越猖獗,财物被劫还算小事,最让这些富豪们担心的是一旦平日里习惯了被压榨、被剥削的贫民在这伙飞贼毫无底线的“救济”下,渐渐地形成一股反对富豪阶层、抵抗被剥削的潮流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不论是从眼前的小利来看,还是从长远的利益来看,这伙飞贼都必须被剿灭,否则,一旦被剥削的底层贫民凝聚起来,他们损失的可就不是眼前可见的这些财物了。 接到任务以后,方鸿仔细的看了富豪们联名递交的剿匪信。 看清了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富豪们丑恶的嘴脸,方鸿甚至都不愿意出这趟任务。 “这算什么,做富豪的爪牙?替他们搜刮民脂民膏保驾护航吗?”方鸿甩手把那些剿匪信扔在一边,愤愤地说道。 “不要乱讲话。”左幽捡起被方鸿扔在地上的信件,对他说道:“这些你所鄙视的人就是供养我们衣食住行的人,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们手中的力量就是维持迅忉大陆稳定秩序的武器,他们想的到财富,必须和我们联手,而我们想要安心修行,免去世俗的烦恼,也是靠这些人才能办得到的。” 左幽的一番话几乎是说透了这个组织的真实面目。 规则是强者制定的,而弱者就必须遵守这样的规则。 因为,对于弱者而言,只有遵守强者制定的规则,他们才有生存的机会和可能。 但是,规则对于强者的意义却是——能够带来更稳定、更长远的利益。 “修行的法则,竟然和世人生存的法则如此相似。”方鸿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想要让这个法则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首先必须要去适应这个法则,是这样吗?” 左幽看着方鸿,沉默了。 方鸿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是知道的,至于他想如何去实现心中的想法,左幽也能猜到一二。 “这条路,不好走。”良久,左幽同样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 接下了任务,做足了准备,接下来就该上路了。 “左幽姐姐,方鸿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细心地心月从方鸿和左幽的神色、行装上看出了端倪,揣测着问道:“心月可以一起去吗?” 方鸿和左幽对视一眼,均是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尽量低调,不使这次的出行露出任何有别于往日的蛛丝马迹,没想到还是被这个细心地小丫头看出了端倪。 方鸿和左幽此行将要对付的这伙飞贼非同寻常,能够逼得众多富豪联名向肃宗求援,这伙飞贼的手段可见一斑。 以方鸿和左幽的实力自然是不惧飞贼的,即便不能将其擒拿剿灭,自保至少是不存在问题的。 可心月就不一样了。 虽然她曾与方鸿一同在夙学院修行,但通过近日来的观察和了解,方鸿发现心月的能海居然空空如也,全无半点战能,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 第102章 一触即发 要是带着这样的心月一起上路,不论方鸿还是左幽,他们都不会放心的。 “心月不会打扰左幽姐姐和方鸿哥哥做正事的。”心月眨巴着眼睛,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无比可爱。 左幽和方鸿对视一眼,两人谁也不愿第一个说出扔下心月的话。 “心月会保护好自己的,心月不会让左幽姐姐和方鸿哥哥担心的。”心月继续缠着方鸿和左幽,似乎是铁了心要跟着他俩一起出这趟任务。 “心月乖乖待在这里,等着我和姐姐回来好不好?”方鸿看了左幽一眼,心知这句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所以便主动劝说心月留下。 “可是……”显然,心月是不愿意留下的,她把目光投向了左幽,期待着说道:“心月不会给方鸿哥哥添乱的,左幽姐姐就带上我吧……” 此行凶险,飞贼行踪难定,手段狠辣,若是带上心月,方鸿和左幽势必分心,到时候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能不能保护好心月的安全,都是个未知数。 贸然带着心月一同出行,变数太大。 “心月妹妹,这次姐姐要去的地方,会遇到很坏的坏人,要是吓到妹妹姐姐会心疼的。”左幽开导着心月,希望她能听方鸿的话,留在肃宗,免去这趟凶险之行。 “姐姐,心月不怕……”心月缠着左幽,粘着她说道:“姐姐,不要丢下心月好吗,心月不想再离开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的了……” 心月的这句话刺痛了方鸿和左幽的心,自从青山一别,心月这些年来在外受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她的方鸿哥哥,认了一位左幽姐姐,转眼间又让她眼睁睁的送走对她而言几乎是唯一的至亲之人的哥哥姐姐远行,对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是太过残忍了。 “方鸿,要不咱们带上心月妹妹吧。”左幽心下一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风险太大了,绝对不行。”方鸿一口否决了左幽的意见。 “方鸿哥哥……”眼见自己有希望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出去了,却被哥哥果断阻止,心月一脸委屈的看向左幽,再次向求援的眼光投向了左幽:“姐姐,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想和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在一起……” “心月,听我说。”方鸿这时俨然一个严肃的兄长模样,对心月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这次出去,要执行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所要对付的敌人也是非常的棘手,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一定会带着心月的。” 方鸿的晓之以情,不但没有起到动之以情的效果,反而更像是给心月饱受伤害的心灵补了狠狠一刀。 “我……懂了……”心月失落的往回走去,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原来……我只是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的累赘……”一瞬间,心月顿时觉得自己的存在……似乎是那样的多于…… “心月?”左幽觉察到了心月的异样,瞪了方鸿一眼之后追了上去。 心月偷偷抹着眼泪,假装听不到左幽的呼喊,一路小跑着躲进了小溪尽头的假山丛中。 这片假山丛是左幽当初设计阵法时随意布置的迷阵。 那时候,左幽的阵法初成,对于迷阵的设计并不是十分娴熟。 所以,这一片假山丛的迷阵设计并不是那么完整,即可控性很差。 平日里,左幽一再叮嘱心月,不可以进入这片假山丛。 但此时的心月哪里还记得这些,她跌跌撞撞的胡乱奔走。 果不其然,掩面而泣的心月一头扎进了假山丛。 左幽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快来帮忙!”左幽嗔道:“要是心月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方鸿闻言,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冲:“本来就不能带她出任务,你自己要当好人不愿意说,我把事情说明了你又嫌我惹了心月,怎么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是?” 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幽怒道:“难不成是我的不是?上次是不是你惹哭了心月妹妹?这次是不是又是你惹哭了她?心月妹妹对你那么依赖,你却一次次的让她伤心!” 左幽所说的虽然是事实,但这话对方鸿而言着实是字字扎心。 昔日,自己如同孤家寡人,深处冰冷无情的夙学院感受不到丝毫人情冷暖的时候,是心月温暖了他的内心,可当变故来临,自己却保护不了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妹妹,也就是在那次之后,心月的人生发生了重大变故。 灵修虞带走了她,却无力护她周全。 自血斩和方凌造访之后,灵修虞对心月的庇护便就此失去。 再后来,心月遇到了一伙对她图谋不轨的登徒子,虽然心月拼死从他们手下死里逃生,免受他们的侮辱践踏,但这场战斗却让心月的能海受到重创再也无法修行。 再到后来,心月又遇到了那伙把她抓进青楼的恶徒。 这群恶徒用一种江湖上流传的“去功散”散去了心月仅剩不多的战能,由于能海受损,心月无法重新修炼和积蓄战能。 正因如此,才有了心月夺命逃亡、误打误撞闯进肃宗松林,方鸿击杀十几名恶徒,乃至兄妹相认的后话。 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妹妹,而今却被方鸿无意间中伤两次。 即便左幽不提这茬,方鸿心里已是歉疚万分。 “我并非无情之人,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方鸿脸色阴沉,冷冷的说道。 方鸿的阴沉气息令左幽心头一颤。 ——这是…… 动了杀机? 左幽心下一凉,一阵寒意弥漫开来,整个空气的温度骤然变低。 冰霜微结,寒意袭人。 极寒风暴! “噼啪!”一道闪亮的电弧闪过,所到之处冰霜消逝,空无一物。 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 两人一出手直接就是极具毁灭性的杀伐之术。 这个冲突,似乎要比左幽想象的严重的多。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方鸿居然会对她生出杀意。 更没想到,方鸿竟然会在自己祭出极寒风暴之后,动用雷霆之力的大道秩序来压制自己。 第103章 变数陡生 难道真的是自己说话太过分了吗? 感受到了大道秩序的压制,左幽的情绪慢慢的变得了平和下来。 极寒风暴的威压撤去,草木土石一派肃杀之相。 用不了多久,这些草木便会纷纷凋零败亡。 极寒风暴的肃杀之气那是何等浓郁,若不是左幽并未祭出绝杀秘术,这些遭受池鱼之殃的草木土石怕是当场就得消亡。 “你要杀我吗?”收起极寒风暴的威压,左幽便直接暴露在了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之下,她仰视着令人生畏的白色电芒,冷声问道。 方鸿不过是恼羞成怒,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对左幽出手的。 要说他是有意为之,那就是无稽之谈了。 所以,当左幽给他台阶的时候,他便很识时务的顺着台阶下来了。 “对不起。”方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转头走进来左幽的阵法。 左幽心随着方鸿那一声响亮的耳光,猛地一阵没来由的酸楚与心疼。 “等等我。”左幽快步追上方鸿,牵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你不要往心里去。” 方鸿的手被左幽温暖的纤纤细手握着,心中泛起一阵难言的热流。 想起左幽在极北之地卷入玄云、东方龙、东方萱儿他们的千年夙缘,几经波折幽幽醒转的那一刹那,顿时柔肠百转,看着左幽的眼神也不觉多了几分怜爱。 “自从上次醒来之后,我的性格就变得很古怪,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认识自己呢,适应一段时间应该会的吧……”左幽握着方鸿的小手不安的搓动着,呓语般说道:“在我还没有缓好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多担待我一点……” 这是左幽说出的话? 方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鸿痴痴的看着左幽欲说还休的姿态,差点就忍不住要把她抱在怀里了。 “好不好……”左幽抬起头,又轻轻地低下,两只不安的美眸如同两只活泼的精灵一样跳动着,羞涩的看着方鸿,等待方鸿给她答案…… 方鸿一把将左幽紧紧地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将嘴贴在左幽耳边低声说道:“我会如你所说,一只担待着你的……” 情不自已,说的便是方鸿此时的反应了。 方鸿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抱着左幽的冲动,这种冲动不同于对心月的关爱和怜悯,更多的是一种情难自已的本能。 “心月妹妹!”左幽猛地从方鸿怀里探出头来,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惊呼道:“心月妹妹不小心进入迷阵了,我们要赶快把她救出来!” “好。”方鸿一笑,拉起左幽的手走进了迷阵。 “心月妹妹,你在哪儿……”左幽不敢随意操控这个设计并不周全的迷阵,只是小心翼翼的搜寻呼喊。 “心月!”方鸿听了左幽对这个迷阵的描述,只好也跟着左幽一起搜寻呼喊,不敢触碰假山丛迷阵的一草一石。 “方鸿,你去这边,记得一路顺着黑色的石头向前走。”左幽给方鸿指了一条路,嘱咐道:“如果你找到了心月妹妹,就摘下这样的草,把它插在沿着黑色石头的小路上第一个遇到的黄色石头上。” “这样就能离开迷阵了吗?”方鸿问道。 “不,你和心月妹妹在原地待着,等着我来找你们。”左幽笑着说道。 “好。”方鸿笑着走上了左幽给他指的那条路,继续寻找着心月。 而左幽这边,则是顺着之前的路线,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搜寻着心月的下落。 “心月妹妹?”突然,在一块蓝色的假山下面,左幽看到了抱着腿抽噎的心月。 哭了很久,心月的情绪似乎变得平和了不少。 这次听到左幽呼喊,她没有置之不理,而是抹了抹眼泪,强颜欢笑道:“姐姐……我……我没事……” 看到故作坚强的心月,左幽又是心疼,又是怜爱。 “心月妹妹,你坐在那里不要动,等姐姐来救你出去。”心月身后的那座蓝色假山,是一枚暗藏杀机的棋子,要是不慎触发了这枚棋子链接的杀机,想要平平安安的走出迷阵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姐姐,我没事的。” 接下来,心月的举动吓得左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心月妹妹,你乖乖待在那里不要动,等姐姐过来救你!”左幽移动蓝色假山左右两侧的石基,想要压住已经被玄云触动的杀机,但心月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彻底让左幽吓傻了眼。 只见心月一个踉跄,站立不稳,一把扶在了蓝色假山上! 就在这一瞬间,假山丛中隐藏的杀机顿时涌现,原本静止不动宛如庭园美景的假山丛毫无征兆的变化起来,就像一盘绞杀生灵的夺命恶器,哪里还有半点闲雅的气质! 心月被迷阵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慌了手脚,但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左幽姐姐和方鸿哥哥的累赘,居然坚强的向左幽迎面走来…… 刚才硬撑着逞强而立就是出于这样的心思,现在冒着随时被夺命杀机绞杀性命的危险拼死的坚强也是一样…… 方鸿刚才的那番话到底对这个较弱可怜的姑娘造成了多深的创伤,恐怕只有心月那颗敏感、脆弱、而又渴望被爱的心灵才知道…… “心月妹妹,不要再动了!”只有见状,着急万分。 杀机已经触动,这个设计并不周全的迷阵左幽无法完全掌控它的变化,虽然是看似近在咫尺的几步距离,但就是走向左幽的这短短几步距离,任何一步都有可能成为夺走左幽性命的亡命之步。 “姐姐,心月可以的。”心月说着又向左幽走近了一步。 没事的,自己可以做到的。 心月就是怀着证明自己的执念一步步向左幽走去。 迷阵中隐藏的杀机,最为可怕的地方就是杀机隐隐难明,似乎迷宫一般令人难以捉摸,同时又将人丝丝困住,难以脱离。 本来,只要心月乖乖待在原地不动,就算是这个阵法的设计存在问题,左幽也有办法平安带心月离开此地。 可是受了刺激的心月,一心要在左幽面前证明自己,这就导致左幽在短时间内需要处理的迷阵变换瞬间翻了几十倍、甚至不止! 第104章 杀机来袭 “心月妹妹,不要过来!”左幽着急的说道:“快停下来!” 变数陡增的迷阵让左幽应接不暇,而心月还在固执的向自己走来。 迷阵的变化暗藏杀机,心月的固执则是让这种变化瞬间多了上千种难以预料的危机。 “左幽姐姐,心月可以的。”说着,心月委屈巴巴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在她看来,左幽就是和方鸿哥哥一样把她当成了累赘和拖累。 为了证明自己,心月这才倔强的一步一步想着左幽的方向走去。 可就正是这样的倔强,让她距离危险的杀机越来越近…… 蓝色假山牵连着的杀机已经触发,尽管左幽已经将未知的风险降到了最低,但最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当心月眼看就要走到左幽跟前,只差一步就可以站在左幽辟出的安全区域时,潜藏的杀机化作一柄利剑,犹如荆棘地刺一般,毫无征兆的从地下钻出,一下子刺穿了心月的脚心,穿透心月的脚心以后,利剑的锋刃立刻调转方向,折返回去再一次扎透了心月已经是鲜血淋漓的脚,将她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杀机见血,潜藏不定顿时变为明刀暗箭,一起向心月射来。 设计并不周全的迷阵,左幽无法完全掌控,眼见心月就要丧命于刀剑之下,不得已,左幽只好放弃已经掌握的大部分杀机,投身于失控的迷阵中营救心月。 左幽身法舞动,战能涌动间,震得夺命刀剑纷纷四散。 心月的性命暂时保住了。 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这一切吓的目瞪口呆的心月,看到左幽施展高超战技救了自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羡慕、又是自责。 要是自己的能海没有收到损伤,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本领呢……可如今自己一无是处……根本就是左幽姐姐和方鸿哥哥的拖累…… 心月怔怔出神,楞在原地。 左幽当然不会想到心月的心理活动,看到心月楞在那里,只道是她受了惊吓,处理掉惊险的一波杀机之后,左幽按住被扎的那条腿上运输血液的血管,止住了血液的外流。 接着,左幽开始小心翼翼的去除扎在心月的脚上的利剑。 左幽使用兑泽灵蛇的兽力,将心月的脚部做了局部冻结,这种细微的冻结只会减缓心月脚部的血液流动速度,还有降低脚部被刺受到的疼痛。 换句话说,左幽就是用自己对兑泽灵蛇兽力的巧妙应用给心月做了止血和麻醉处理。 止住了血,降低了痛感,接下来就要取出现如今已经是钩在心月脚部的利剑了。 钩住左幽的利剑不是长剑,更不是飞剑,而是触动了那个蓝色假山蕴藏的杀机之后,整个杀机攻击目标的指向。 钩在心月脚部的利剑,一段链接在瞬息万变的杀机上,另一端则是以相当繁琐的方法链接在了被杀机选中的攻击目标上。 想要把钩在心月脚上的利剑取下来,可不是处理一个普通的刺伤、穿透这样的外伤疗法可以见效的。 左幽看了一眼利剑对心月的钩连程度,不禁皱起了眉头。 “虽然迷阵的设计存在问题,但这样繁琐的杀机绝不是我当初设计进去的,难不成这个迷阵还会自己生出杀机来?”左幽看着繁琐的钩连方式,不禁暗暗寻思:“莫非是迷阵中进来过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对迷阵动过什么手脚?” 左幽不经意间的一个走神,在心月看来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若冰霜。 心月不知道的是,去过极北之地之前的左幽并非是她所见到的这个样子,冷酷无情才是左幽的代名词,虽然左幽的性格自从去过极北之地之后变化很大,但多年来积累而成的气质也不是一朝一夕说没就没的。 迷阵的异样让左幽起了疑心,冷静的思考让她不经意间显露了曾经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气质。 “左幽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左幽的气质变化让心月感到害怕,她怯生生的小声说道:“心月不是故意的……姐姐不要生气……” 听到这话,左幽不禁莞尔。 这个小妹妹真是太可爱了,真是不忍心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看着玄云被刺的鲜血淋漓的脚,左幽不禁又是一阵心疼。 就是这么一个意念的转变,左幽的气质已然悄然发生了变化。 肃杀之气散去,左幽又成了那个爱心泛滥的好姐姐。 “心月妹妹,姐姐不怪你。”左幽怜爱的抚摸着心月的手,轻声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听姐姐的话,不可以再让姐姐担心,好吗?” “好……心月记住了……”心月乖巧的低下头,应了一声。 “心月妹妹在这里坐好,乖乖等姐姐救你出去。”杀机再现,左幽必须将这些随时都有可能夺走心月性命的杀机除掉。 “嗯。”心月这次没有再意气用事,乖乖的坐在了左幽给她指定的地方,静静的等待左幽处理这些棘手的危机。 又是一波阴狠毒辣的飞剑,有着牢牢扎在心月脚上的那支利剑做引,犀利的杀机不可能追杀不到需要攻击的目标。 凌厉的杀机化作刁钻的飞剑,无孔不入的射向心月。 飞剑的攻击目标不是左幽,所以当它们遇到左幽的阻拦时,总是利用迷阵的设计缺陷躲过左幽的拦截,直奔心月而去。 这样一来,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要说以左幽的实力对抗失控的迷阵,虽不敢说是百分之百会赢,但也绝对是不落下风。 可是,如果迷阵内的形势变成另一番景象: 左幽不仅要对付各种潜藏蛰伏的杀机,更要时刻保护杀机真正的攻击对象——心月…… 那左幽的胜算可就小了太多…… 要从一个失控的迷阵中保护一个被杀机锁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想而知有多么困难。 “啪!”左幽打偏一柄刁钻的飞剑,飞剑去势不减,“仓啷”一声没入了距离心月仅一指之隔的假山! 心月吓得一声冷汗,但她记着左幽说过的话,始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尽管,小脸已吓得惨白…… 第105章 当机立断 看到这惊险一幕,左幽暗道一声“好险!”。 同时,左幽嘴角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心月这么听话,即便是飞剑擦身而过都能做到纹丝不动,这样对于左幽的救援来说,可就省了很多麻烦。 因为,蓝色假山链接的杀机选中的追杀目标是心月,不管杀机怎样变化,它所选中的目标总是不会变的,只要掌握了这一点,反向去推演,所谓失控的杀机也就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可控了。 随着杀机愈演愈烈,杀机演化而来的也不再仅仅是飞剑这种单一的杀招了。 最新演变而来的杀机最让左幽头疼的莫过于荆棘地刺。 从下往上蹿出的地刺一个个带着倒钩,呼啦啦仿佛蚁群一般,密密麻麻的向心月涌来。 左幽苦苦支撑,但依旧阻拦不住荆棘地刺的突袭。 心月看着不断缩小的荆棘圈,心里害怕极了。 可是一想到左幽的嘱咐,心月又不敢动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头皮发麻的荆棘地刺缓缓向自己涌来。 顺着地刺的源头,左幽尝试着切断地刺与杀机基石的链接,可当她顺着地刺的源头走到尽头才发现,境界地刺的一端竟然是自己! 也就是说,迷阵在利用自己的力量催生着这些地刺,不断地向心月发起突袭。 这时候,左幽的猜测已然被落实。 能够借用自己的力量来对目标发起攻击,毫无疑问这个迷阵不但被人动过手脚,而且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左幽冷冷的看着飞剑、地刺、毒针…… 不经意间,目光瞟到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心月身上。 仅仅是一瞬,左幽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随即一闪而过。 “不会是心月的。”左幽在心里告诉自己:“心月能海受损,无法修行,暂且不论她是不是掌握了这种高深的阵法布局结构,就算掌控了这种精妙的阵法布局结构,没有战能的支撑,想要做到改变阵法布局结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想着想着,心月那楚楚可怜的乖巧模样又不由自主的闯进了左幽的脑海。 “我怎么能对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起疑心呢?”左幽不禁自责:“心月的身世已经很苦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和方鸿,苦日子才算到了头,要是我这个被她叫做姐姐的人都去这样怀疑她,那这个小姑娘在这世间还有可以依赖的人吗?” 又是这么一出神的功夫,一根毒针好巧不巧,悄然趁着这个空隙,无声的接近了心月。 “心月小心!”这样回过神来,惊呼道:“快低头!” 一连串的惊险早就把心月吓得怔怔呆住,除了记得左幽姐姐嘱咐过她不要动弹以外,脑子里是空空如也,什么也听不进去。 毒针倏忽而至,眼见就要刺进心月眉心—— 突然,左幽疾驰而至,一把握住了毒针。 有惊无险,心月安然无恙。 可是毒针上黑色的毒气却已经悄无声息的侵入了左幽的身体。 毒气入身,左幽小腹隐隐作痛。 “这是奇毒!” 左幽简直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么厉害的毒针,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放在迷阵之中的! 毒针剧烈的毒性危及到了左幽的性命,一瞬间,曾经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左幽回来了。 “要是在这样耗下去,别说救人,恐怕连自己都得搭进去!”左幽把心一横,单掌成刀,劲力一吐,钩着心月的利剑登时折断! 利剑穿透心月的脚,错综复杂的牢牢钩住心月,若是贸然取出利剑,心月的脚势必是保不住了。 所以,左幽当机立断,直接将利剑与基石的链接斩断,带着心月便是一路狂奔,横冲直撞奔向迷阵出口。 基石与利剑之间的链接被左幽强行斩断,这座经过改动的杀机迷阵彻底没了可以顺藤摸瓜的规矩,变成一间彻头彻尾的失控的迷阵! 失控的迷阵堪比暴走的乱阵,就像混沌未明的无始,充满变数和杀机。 现在,失控的杀阵针对的目标已经不是玄云一个人了,而是身处这间迷阵的所有人——包括不知所措的方鸿。 方鸿一来对阵法的造诣不深,二来他并不知道左幽已经引动了暴戾的杀伐机关,故而当他看到原本还像一座园林景观的假山丛土崩瓦解,变成一座堪比暴乱的杀伐战场之时,一时间回不过味来。 轻描淡写的抹去伪造的道纹降下的威压,方鸿心下一沉,动用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一道闪亮的霹雳划破天际,白光一闪便将那道低劣的道纹劈成了灰烬。 这就是真正的天地大道法则。 除过东方龙那种千年的老狐狸懂得以巧取胜之外,这世间还有几人能扛得住这道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 由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引动的神雷,早就不是纯粹的雷电力量那么简单,这种力量是一种天地的法则,大道的威严,犹如烈日当空,邪魅尽消。 莫说是一道蕴藏在迷阵中的伪造的道纹,即便是修行功力深厚,掌握着真正的道纹的修行者,只怕也扛不住天地大道的压制。 而这一切,正是左幽的计谋。 不论迷阵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作为阵法必须具备的条件,道纹是决不能少的。 任何阵法,道纹都是整个阵法的核心。 道纹对于阵法的重要性,就如同人脑对人的重要性一样。 人的思维、行动无一不受人脑的控制,思维深浅、行动方式又是直接取决于人脑的发达程度。 阵法也是一样,道纹不仅控制着阵法的变化,而且还决定了阵法的厉害程度。 想要摧毁一个人,最彻底的办法是毁灭其大脑,同理,想要摧毁一个阵法,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毁灭其道纹。 道纹从本质上来其实是大道法则的仿制品。 修行人,不是人人都能渡劫成功,掌握大道法则的。为了免去渡劫的风险,同时掌握一种接近于大道法则的力量,道纹便由此应运而生。 因为道纹是无限接近大道法则的一种神奇的存在,所以当道纹遇到真正的大道法则时,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一些奇特的反应。 譬如—— 主动挑战雷霆之力大道法则的反应…… 第106章 大道之力 雕虫小技,竟然班门弄斧。 区区萤烛之光,竟然与日月争辉。 道纹的不自量力,成了大道法则将之抹去的导火索。 基于对阵法的了解和方鸿的了解,才让左幽的这次孤注一掷取得了成功。 即便左幽的计划成功实施,迷阵的道纹被方鸿摧毁。 左幽还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害。 除却最先替心月挡下的那枚毒针之外,左幽还受到了迷阵暴乱之后无数暴动的杀机演化而来的致命伤。 拼着激发蕴藏在迷阵中的道纹,左幽做的是破釜沉舟的打算,替心月抗下所有伤害——当然是在道纹未被摧毁之前。 道纹未被方鸿摧毁之前,暴乱的迷阵对心月和左幽发起了前所未有的攻势,左幽一方面是无心恋战,另一方面则是危机的形势逼迫着她必须尽快冲出迷阵。 因此,左幽直面暴乱的杀机迎难而上,不仅受到了杀机对自己的伤害,还替手无缚鸡之力的心月挡下了无数夺命杀机。 总之一句话,尽管道纹被毁,迷阵彻底被摧毁,冲出迷阵的左幽依然受到了不轻的伤害。 迷阵的出口就是那条涓涓细流。 保护着心月一路横冲直撞,配合着方鸿毁灭了迷阵道纹,左幽总算是站在了小溪的入口处。 看着遍体鳞伤的左幽,心月心疼的关怀道:“左幽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左幽冷冷的答了一句,来不及再说话,突然眼前一黑,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扑通!”左幽跌进小溪,溅起大片水花。 心月不知如何是好,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左幽姐姐,你不要吓我……姐姐……你快醒醒……”心月一边不停的呼喊着昏迷的左幽,一边不断地尝试着把左幽从小溪中拉出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拉着拉着,心月非但没有把左幽从小溪里拉出来,反而看到了一幕更让她惊骇的场面。 一股鲜艳的血液自左幽身体中流出,直直的沿着水流的流动方向向下流去,听着汩汩流淌的溪流,全然没有半点空灵寂静,有的只是惊悚的恐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左幽姐姐……你醒醒啊……”血液哭喊着,极力想把左幽从小溪中拉出来。 可是,这股看似平平无奇的小溪似乎具有一种极黏的吸引力,将左幽紧紧地吸在小溪中,任凭心月如何用力使劲,左幽就是纹丝不动。 正在心月哭着使劲拉扯左幽的时候,方鸿将整座假山迷阵夷为平地之后找到了这里。 看着流淌在小溪里精纯的血液,方鸿怒眉皱起,挥手一拍,轰鸣着的雷霆之力爆裂的砸向了小溪。 电光四溅,火花激崩。 看似田园清新的幽然景象居然处处都蕴藏着可怕的杀机。 方鸿眼中寒光一闪。 奔腾的雷霆之力蔓延在他的身边,宛如一尊降世的雷神,无比的威严。 一道雷霆闪过,左幽和心月已经被包裹在内,飞速离去这整座阵法。 迷阵只是这座阵法的一部分,既然迷阵已经出了问题,那么这座阵法必然留他不得。 保护着心月和左幽的雷霆能量罩腾空而起,看的心月目瞪口呆。 这时,原本平静的阵法终于变了模样。山清水秀变得狼藉不堪,如同激战过后的血腥战场,处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觉察到心月和左幽即将离开阵法的作用范围,阵法的控制中心——这座主阵的根本道纹,竟不自量力的引动阵法的杀机,逼近了包裹着两人的雷霆能量罩。 道纹催动下饱含杀戮之气的那道杀机,接近雷霆保护罩的一瞬间,就如同片雪落在了万丈烘炉一般,瞬间被消解的干干净净,丝毫不剩。 可笑,就算是主阵的道纹又如何,在真正的天地大道的大道法则面前,同样是不堪一击。 “留你不得!”看到这主阵的道纹竟然会主动追杀身受重伤的左幽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心月,方鸿杀意狂涌,待心月和左幽二人被送至远离主阵的安全区域之后,方鸿终于动手了。 “雷霆之力——降!”方鸿呼喝一声,天地为之色变! 方鸿所度的雷劫除过寻常修士所见的天雷以外,还有他们闻所未闻的地雷。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混沌无始生太极,太极又变阴阳,阴阳又生四象,四象再生八卦。 八卦者,乾,坤,艮,巽,坎,离,震,兑。 八种卦象,分别对应天、地、山、风、水、火、雷、泽八种自然属性。 八种卦象,两两相配,便有六十四种变化。 其中,震为雷,若得乾上震下,易为天雷无妄,若得震上坤下,易为雷地豫卦。 方鸿已掌握的雷霆大道,正是这天雷与地雷的法则。 雷霆之动,摧枯拉朽,天地色变,神鬼具惊。 引动真正的雷霆之力,直击主阵的道纹,若不能在片刻间令其灰飞烟灭,雷劫的名声那就是胡编乱邹用来唬人的了。 天雷降,雷云遍空,震人心魂。 道纹自知不敌,却还是不自量力的当头迎了上去。 果然,天雷所过之处,道纹尽灭,不留半点碎片。 这座主阵的道纹已有了自主的意识,不出所料,这道看似凶猛的对击实际上根本不是道纹想和天雷大道对抗…… 只见道纹冲向天雷之后,几乎是同一时刻,将自己所有的灵力注入到一道飞奔的激流之中,企图浑水摸鱼,逃过天雷的制裁。 “哼!”方鸿一声冷哼,地雷顿时涌动。 已经初步具有灵识的道纹万万没有想到,潜藏于地下居然还会受到雷劫的制裁…… 地雷弥漫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悄无声息的便将为虎作伥的道纹抹杀掉了。 天地大道的法则就是这样,浩瀚无比,不容亵渎。 “制定法则的人,是不是必须要掌握更强的力量才行……”雷霆之力缓缓褪去,感受着这种强大到令人顶礼膜拜的法则的力量,方鸿心中那沉积已久的执念又一次不自觉的跳了出来。 “左幽,心月……”世俗的牵连没有让方鸿彻底进入那片道蕴无穷的至深大道之境,抹杀了这座主阵的道纹,方鸿在一众阵法高手惊诧的目光中转身而去。 第107章 拜访食神 整整一座主阵,蕴含的道纹,就这样被抹杀了? “不愧是宗主的入室弟子!” “听说方鸿少主之前是在辅院修行呐……” 方鸿用自己的实力向他们证明了少主这两个字的价值。 “那你就不知道了,宗主也是从辅院修行结业的……” “还有这样的事?” …… 一群人开始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相信在不久以后,一大群高层子弟会被族中长辈莫名其妙的送进他们最看不上的辅院去修行吧…… 这些事方鸿既不会知道,更不会感兴趣。 他的心里,此时除了挂念心月和左幽的安危,再没有其他想法。 “心月,左幽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看着安然无恙的心月,方鸿淡淡的问道。 心月局促不安的回答道:“是我不听话,才害的左幽姐姐身受重伤……都怪我不好……” “好了,不要再说了。”方鸿打断心月的话,抱起左幽,对她说道:“能把左幽伤成这个样子,你们遇到的麻烦一定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你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不用说肯定是左幽舍命相互的结果。” 其实,方鸿原本想说的是:“要不是你,左幽根本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但是,在理性的作用下,方鸿还是忍住了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不知为何,看着伤痕累累的左幽,再看看安然无恙、哭哭啼啼的心月,方鸿心中对心月的怜悯之情顿时消减了许多,当他听到心月张口闭口就是“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不是……”这样的话,甚至——有些厌烦。 方鸿的语言似乎有些冷漠,心月眼角挂着泪,嗫嚅不安的半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处理事情的时候不能再用小孩子的那套方法,你要记住,在这片强者至尊的迅达大陆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怜悯你,左幽对你的好,希望你能记在心里。” 方鸿这番话,在心月听得显得无比的陌生。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那个曾经宠爱自己的方鸿哥哥吗? 这些年的岁月,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心月看着近在咫尺的方鸿,却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自己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远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着人间仅存的温暖…… “我明白了,方鸿哥哥。”心月的眼泪渐渐干枯,她的眼角不再有泪水留下,她的眼神也变得不再楚楚可怜。 “左幽姐姐受了很多伤,最严重的可能是那枚毒针的伤害。”心月握着左幽的手,捏住发黑的手指对方鸿说道:“毒针的毒就是从这里侵入肌体的。” 方鸿探出战能,顺着心月所指的地方,将毒素的蔓延走向观察了一番之后惊讶的发现,这种毒素居然能够抑制战能的流动,甚至——还能侵蚀能海,损伤能海积蓄战能的能力! “难道……”方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心月问道:“你当初就是中了这种毒才修为尽失的!” 心月苦笑一声,点点头说道:“正是中了这种毒才让我变成废人的。” “废人”这两个字在方鸿听来似乎格外显得有些刺耳。 想起自己刚才对心月所说的话,再看看一瞬间仿佛变得成熟起来的心月,方鸿心中猛地一颤,他好像有点懂得了左幽为什么对心月那样的偏宠…… 人生在世,几多苦难,遇难而上,需要的是坚韧与坚强。 可坚韧和坚强的背后,总是有着数不清的辛酸和伤痛。 成熟和坚强太容易了,只要被这世间无情的冷酷狠狠的摔打,只要品尝过欲哭无泪的悲辛,谁还学不会成熟呢? 自己也好,左幽也罢,哪一个忍受过的悲辛与苦难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与挫折,才有了如今的淡然无情。 可是,那些天真的可爱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是有人替她承受了风雨,才让她有了可爱的资格。 “左幽是想呵护心月的可爱……”方鸿心中隐隐作痛,既为心月,更为左幽…… 思绪万千。 百感交集。 方鸿沉默着。 “方鸿哥哥,左幽姐姐的伤不能耽搁,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姐姐,不要让姐姐也……”心月没有把话说完,方鸿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失去修行的资格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人感到痛苦。 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心月,跟紧我。”方鸿递给心月一根金丝腰带,叫心月缠在腰间,这样心月就不会跟不住他的脚步了。 “好。”虽然听起来依然显得坚定且坚强,但心月的眼角很明显又湿润了。 还有什么能比真情更打动人呢。 情贵真。 无所谓言语花俏,辞藻华丽。 方鸿要救左幽,靠他自己是行不通的。 当今世上,有望解此奇毒的人,不超过三人。 其中一位,就是方鸿即将要找的食神——无名氏。 食神虽名为食神,实则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妙手丹青的神医。 顾名思义,食神好美食。 尊称为神者,足见其于此道的造诣之深。 自古便有药食同源的说法,于食中称神,对于食材的品质、属性,乃至常人不为所知的奥秘,这位食神自然是了如指掌。 基于此,若能求得此人相助,以食入药,或许可以解了左幽所中奇毒。 “在下肃宗方鸿,特来拜访食神——无名氏前辈!” 方鸿带着心月,来到食神居住的万香谷,朗声说道。 “肃宗的人?”悠扬的声音响起,食神说话了:“不见不见!” “前辈,在下为救人而来,还请前辈使以妙手,救救我这位朋友!”方鸿说道。 “又是救人,烦死了,不救不救!”食神不难烦的说道:“救人救人,没完没了,当我是什么?妙手神医吗?快走快走,不要再来烦我!” 没来由的碰壁,让方鸿更加心急。 左幽中毒渐深,如果继续拖下去得不到有效的救治,她的修为很有可能就此毁于一旦,形势紧急,方鸿容不得多想,眼见软的不行,方鸿索性直接来硬的。 第108章 万象花谷 方鸿催动战能,一道迅疾的气流激射而出。 气流的流速太快,导致空气中形成了一段暂时的空穴,由于周围的空气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有形物质,所以当空气中出现了空穴之后,会立刻被周围的空气填满这个空隙。 填满空隙的这个过程因为大量空气短时间内的移动造成了强大的气压,这股气压可以在合理的运用下成为一种武器,或者用作其他。 对于方鸿这样资深修行者来说,气压的运用当然就是用作武器了。 湍急的气流引动的气压是非常强大的,方鸿击出一道战能,引动气流一击隔空打碎了刻着“万香谷”的石碑。 “肃宗的小子,你几个意思?”食神脾气古怪真不是吹的,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和正常人不同。 “既然食神不肯助我,无礼也就不怕得罪食神了。”方鸿的话简直就像是一个十足的无赖。 “不愿意帮你就要砸我的招牌?”食神大笑一声,说道:“你这个人真是有趣,来来来,让我会会你!” 食神在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中走了出来,深色的长袍,低低的死神帽,压根儿看不见他的模样。 “怎么着,又是一个求我救自己的心上人的痴情汉吗?”瞟了一眼方鸿怀中的左幽,食神低沉的帽檐下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多有得罪,请见谅。”方鸿将左幽轻轻放下,恭敬的向食神致以歉意。 食神直接拦住方鸿,大喇喇的说道:“不用不用,这块石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打碎了,大不了回头你再给我刻一块过来就行,来来来,咱们聊点儿正事!” 方鸿猜对了,非常之人果然要以非常手段应对。 一本正经的和食神这种性格古怪的人打交道,肯定没什么结果,反其道而行之,用超乎寻常的方式来跟他相处,或许才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食神,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为了保护我的妹妹中了奇毒,请食神瞧一瞧是否……”方鸿正说着,食神便打断了他的话:“哎——不要叫我食神,这是第一点。” “还有——不能在我面前提治病之类的话——”食神强调道:“我可不是什么医生!” 方鸿暗道:“真不是一般的古怪!”。虽然心中作此念想,但表面上他是没有流量出半点不悦的。 “食神——那自然是顶级的美食家了!”心月抢在方鸿前面说道:“食神,你来看看我这位姐姐现在的状态,应该吃一点什么东西呢?” 心月的话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一听这话,食神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小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给你说,你姐姐现在的情况最要紧的不是吃什么,而是怎么吃!” “哦?”心月一副惊讶的样子,向食神求教道:“那食神你来说说,我姐姐现在的状态应该怎么吃东西呢?” 食神闻言,嘿嘿一笑。 方鸿这时也是会心一笑,原来和食神说话要这个样子才可以…… 方鸿与心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吃什么,怎么吃,都不是我们这些俗人所了解的,还请食神赐教。” “好说好说。”食神背负双手,笑呵呵的说道:“朽木可雕,孺子可教,吃什么,怎么吃,那就好说的很了!” 和食神说话的方式非但大异于常人,而且必须时时不离美食,吃什么也好,怎么吃也罢,只要是和吃的有关都行。 “你们跟我来,难得有这样的美食知己来访,本食神要是不能好好地款待几位,未免太对不起食神的称号了。” 席地长袍,遮面死神帽,背负着双手的食神大喇喇的走在前面带路,招呼着方鸿和心月,走进了万香谷内部。 有道是,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男女之欲善莫大焉,世间平平无奇者皆凡人而,几人能逃得了男女之欲的束缚?男女之欲的诱惑与牵绊世人皆知,可关于饮食,却少人问津。 殊不知,饮食对于人们重要乃至必须,不仅丝毫不弱于男女,简直是犹有过之。 这一点,想必只有那些饱受饥饿的之苦的人才算最有体会。 对于寻常衣食无忧的人家来说,饮食似乎只有果腹的必要而已,至于食材的品级、处理的方式、烹饪的手法……等等,都不算在他们的生活之内。 可是,作为名声在外的食神,大名鼎鼎的万香谷也是如此简陋,未免太过让人失望了些。 看不到高端的食材,见不到考究的厨具,亦不见期待的餐具。 加上只是简简单单通过几句和美食有关的话——仅仅是有关,便取得了所谓的食神的信任,跟着他来到了平平无奇的万香谷内部。 这一切,不禁令人怀疑,这个大喇喇的长袍神秘人,真的是传闻所说的食神吗? 方鸿抱着左幽,和心月一起跟着食神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桃源之地。 峰回路转的变化,让这个几乎被人质疑的食神瞬间增添了不少色彩。 屋舍俨然,阡陌交通,花香阵阵,鸟鸣声声。 这里的鸟儿似乎不怕生人,见到方鸿几人走进此地,几只羽毛亮丽的小鸟扑腾着光泽明丽的翅膀飞向了他们,盘旋在他们四周,似乎是打量着这几位陌生的客人,又像是欢迎这几位谷主的朋友来临。 ——谷主,自然是指食神了。 因为,就在方鸿对这种不怕人的鸟儿感到好奇的时候,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食神肩上,晃动着小脑袋,盯着方鸿和心月对食神说了声:“谷主,这几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这鸟儿真够灵的! 方鸿年纪轻轻,经历的过往却是充满着杀戮与暴戾,似这等祥和恬静的景象,说实话,在此之前他还真没见过。 “嗯,他们都是朋友。”食神对鹦鹉说道:“去把他们几个都叫出来,招呼招呼这几位新朋友。” “好嘞!”鹦鹉像是领了将令的前锋一样,翅膀一张,便飞离了食神的肩膀,没入了芬芳的百花从中。 芬芳的花香扑面而来,方鸿闻不出究竟是哪种花芳香让他心旷神怡…… 第109章 左幽醒转 “不愧是食神呢,这里的味道好香啊!”心月贪婪的呼吸着万香谷里的百花香,陶醉的说道。 “小姑娘有眼光,真会说话。”虽然看不见食神的模样,但从食神说话的语气变化中可以听的出来,对于心月的赞美,他是十分受用的。 方鸿的心境和心月一样,如此令人着迷的气息,不禁让方鸿习惯性的生起了警惕心。 这里的花香不同寻常,这个食神不简单。 心中升起这个念头之后,再闻这座山谷间的花香时,方鸿心中那种沉醉的感觉慢慢的淡了许多。 “这座山谷,进来的太过容易了。”方鸿心中暗暗说道。 这时,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将方鸿的思绪带回了这间百花齐放的山谷。 鸟群中,为首的正是之前那只落在食神肩头的鹦鹉。 “欢迎贵客!”鹦鹉飞在鸟群最前面,冲着方鸿三人友好的问好。 “你们好!”心月挥舞着小手开心的回应着。 万香谷的奇特就在于它能够让人忘记痛苦,快乐的沉醉在这片鸟语花香的世界,无忧无虑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洗去尘世带来的浮躁与喧哗。 “这种奇特的功能,很像是一种阵法。”方鸿思索着:“难道这个食神也是一个阵法高手不成?” 方鸿的猜测无从考证,因为他既不是阵法高手,也不能从食神哪里直接问出答案。 当然,他更不能通过动用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的方式去试探这个山谷到底有没有控制着阵法的道纹。 “请接收我们的礼物吧!”鹦鹉带领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他们有的用嘴衔着花露,有的用爪攥着花瓣。 总之,这群小鸟带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花瓣和花露,友好的向他们飞了过来。 已经沉醉其中的心月,早就没有了防备之心,看到这群活泼可爱的小鸟向她飞来,一颗心儿早就融化了…… “感谢款待!”方鸿拱一拱手,笑着抢在心月之前接住了几只鸟儿衔来的花瓣花露。 就在这些花露触及方鸿的一刹那,方鸿强大的灵识和精纯的战能便对这些花露做了一番探查。 方鸿仔仔细细的探查了好几遍,除了得出这些花瓣和花露具有精粹的能量以外,没有查出任何异样。 既然没什么问题,方鸿便不露声色的将花露等送到了心月手中。 这一切的经过发生的时间都不过是擦肩而过的瞬间,心月已然沉醉于花海之中,想要发现方鸿的心思,完全是不可能。 “尽情享用吧,这些花露、花瓣可都是延年益寿的佳品,若不是我万香谷的贵客,哪有这等机缘享受这般待遇。”食神的话虽然并未挑明,但方鸿的举动很明显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 左幽中毒已久,救治不能自耽搁。 奈何这个食神说来说去,就是闭口不谈如何救治的左幽的言语。 方鸿虽然心急,但此时已经不同于初入谷时那般,再要用强,恐怕是鸡飞蛋打,两手空空。 出于此,听到食神话里带刺的暗示,方鸿只好赔笑,说道:“庸俗之人不懂赏用天殄,粗鄙之处还望食神莫怪。” “哈哈哈!”食神拍着手,笑呵呵说道:“好说好说!” 这个食神似乎很喜欢别人赞扬他,听到方鸿这话,他终于说出了方鸿期待已久的那句话:“讲这些甘露留一点,喂给你的这位朋友,缓上这么一会儿工夫,你的这位朋友就能坐起来吃东西了。” 能坐起来吃东西? 那不就是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了吗! 方鸿赶忙从小鸟那里接过花露,一滴一滴的滴在左幽唇边,让这些甘露渐渐地渗进左幽嘴中。 “这甘露入口即化,你信你自己尝尝。”食神捻起一片花瓣,塞进深深地死神帽里,谁也看不见他的面容,只知道他也在吃这种堪称极品的绝味。 方鸿想了一想,还是没舍得享用甘露。 他学着食神的样子,捻起一片花瓣,轻轻地塞进嘴里。 花瓣入口即化,宛如一道甘泉,清清凉凉的流淌而入,顺着呼吸进入了每一条经脉,走过了每一寸肌肤。 由内而外,清爽透亮。 一片花瓣入口,方鸿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明亮起来。 这花瓣的功效竟然如此神妙! 洗髓换骨,焕然一新。 “真是……”方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种感觉,太过奇妙…… 作为长期以来修行死门之力的修士,方鸿很少感受到过这种非生非死的奇特能量,不论修行死门还是修行生门,修行的基础都是基于修士本身,而万香谷的花瓣所蕴含的既不是生门之力,也不是死门之力,而是专门洗练修行者的特殊能量。 只对修行者起作用,而且洗练的效果是这样的令人惊讶,不怪方鸿惊得说不话来,而是这种神奇的存在的确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如何?”食神背起双手,长长的死神帽将他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半点也看不到他的模样。 “妙!”方鸿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这种奇特的修行助力神丹,只好说了一个妙字。 说他是神丹,一点也不过分。 不论是食神对他的培养,还是他对修士所起的作用,任何一样都称得上是稀世神丹! “妙!”对于的方鸿的评价,食神也是一字以概之。 方鸿的妙字说的是甘露的功效,而食神的妙字说的则是方鸿的总结之妙。 就是这么一会儿工夫,昏迷的左幽果真如食神所言,在甘露的神奇作用下,幽幽醒转。 “左幽姐姐,你醒了!”心月看到左幽醒转,兴奋的叫道。 “你醒了!”方鸿握住左幽的手,嘴角微微上扬,终是露出了笑意。 心月的手握着左幽的另一只没有被方鸿握在手里的手,看到方鸿喜形于色的神情,心月明亮的眸子难以察觉变得黯淡了,她握着左幽的手也在不经意间松开了。 方鸿并未察觉到心月的变化,因为心月刚才的细微变化仅仅持续了一瞬,便又立刻恢复了正常,满眼都是左幽的方鸿,当然没有观察到她的异样了。 第110章 一道美食 可是,一直以死神帽蒙面的食神却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微妙的细节。 “真是好玩儿,有好戏看了。”食神看着方鸿三人,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事不关己的说道:“这位朋友,你身上的故事可比我想的还多呢。” 方鸿没有听出食神话里的话,见到左幽醒转,心情变得大好。 “食神说笑了,寻常修士,不过是一介搏命于天地之间的亡命徒罢了,哪里有什么故事。”方鸿扶起左幽,笑着向食神道谢:“食神的甘露果真是世间罕见的希珍,在下的这位朋友服下甘露以后,竟能站立而食,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在下的这一身微末本领若能有助于食神,食神尽管差遣,在下若说出半个不字,就叫我当场身首异处!” 方鸿的这番话可谓是谦虚至极。 所谓站立而食,其实是说左幽的伤已经获得救治,不但从昏迷中苏醒,更是可以站立起来,之所以要加上那句可以站着吃东西的原因就是考虑到食神的说话风格,句句不离美食,那就是对他最大的尊敬。 还有对自己本领的自谦以及身份的自谦,真是处处体现着对食神的敬意。 堂堂肃宗宗主左河的入室弟子,岂是常人说差遣就能差遣的,给了食神这么大面子,足见方鸿对此人的重视。 同时,左幽对于他的重要性,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 食神挥了挥手,大喇喇的说道:“不至于不至于,虽说你的这位朋友已经能站起来自己吃东西了,可是照她目前的这个情况看来,恐怕是吃不了多久啊!” 话里有话,什么叫吃不了多久? 听食神这意思,左幽的伤似乎并没有痊愈啊。 闻言,方鸿赶忙让左幽自己试探战能的运行和能海的状态。 左幽依言探查,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战能的运行流畅无碍,能海的积蓄和收纳状态也是十分自如,没有什么异样的发现。 左幽和方鸿不解,便向食神求解,问道:“食神所言,在下甚是不解,不知食神可否详解一二?” 食神大笑,摇头不语。 方鸿和左幽四目相对,均不知食神言下之意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心月说话了。 “方鸿哥哥,既然左幽姐姐的毒已经解了,我们就早点回去吧,我记得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还有任务要做呢。” 心月说的没错,因为这次意想不到的变故,让原本定下的剿灭飞贼计划不得已而延迟了些许时日,尽管肃宗这边有左河压着,但拖得时间久了只怕肃宗的名声在那群富豪商贾那里就要受到影响了。 一边是肃宗的利益,一边是左幽的安危。 如何取舍,真是个难以决断的问题呢。 “食神说了,你左幽姐姐或许并未痊愈,若是不能去了病根,落下什么隐患,对你姐姐来说,危害可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的清的。”方鸿摇摇头,否决了心月的提议。 听到方鸿这话,心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若是她执意要在此时离去,那不就说明她丝毫也不顾及左幽的安危吗? “好戏上演咯!”食神不着边际的说道:“小兄弟你有眼福了,这场精彩的好戏看来我是没机会看的了,不过嘛——” 食神话锋一转,转而对左幽说道:“为了这场好戏能继续咽下去,我在送你一道美食吧!” 熟悉了食神说话风格的方鸿一听这话,就知道食神这是要解决那个所谓的“吃不了多久”的问题了。 是故,方鸿抢在不明所以的左幽面前,向食神感谢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多谢食神款待了!” “你先别急着谢我。”食神拦住方鸿,说道:“这道美食,做起来可不容易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方鸿当即表示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嘿嘿,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省事。”食神躲在长长的死神帽下得意的笑道:“这道美食,是以巨鳄的腹间鲜肉烤炙而成,单是这巨鳄,就不容易找到。” 食神说的话不能以正常的逻辑去理解。 说左幽不能吃东西,是暗示左幽中毒已深,说左幽可以自己吃东西,那就是毒已经解了,又说吃不了多久,则是预示左幽身上很有可能隐藏着什么尚未显现的危机,至于他要送的这道美食,其实可以理解成是一道药方。 而药方的第一步,就是获得他所说的这种巨鳄的腹肉。 方鸿听得懂食神言下之意,于是答道:“在下略有修行,相比取来一块巨鳄的腹肉,不是什么难事。” 食神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既然这巨鳄的腹肉你能取得到,那接下来的这块厨具,小兄弟想必也是有办法取得的了。” 果然,所谓的食材只是个印子,食神要说的重点,应该是这块厨具才对。 “鼎鼎大名的食神愿意款待我等,实在是难得的荣幸,至于这食材和厨具的准备,在下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去准备了。”方鸿学着食神的腔调和食神你来我往的搭上了话,一旁的左幽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小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都说了款待,怎么能让客人自备食材与厨具呢?”食神卖起了关子,谁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应该的,得到食神的款待,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事,我等有幸获此殊荣,感谢之余,制备区区食材与厨具,自然是举手之劳,理所应当。” 方鸿的这套说辞听得左幽瞪大了眼睛,不敢想信这个满嘴官话的人居然会是方鸿。 左幽的震惊写在脸上,心月也是瞧得明明白白。 “哎呀,小兄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食神两手捅进宽大的袍袖里,笑着说道:“况且这道食材和这套厨具在小兄弟说来,是那样的唾手可得……” 很明显,这是欲擒故纵啊! 巨鳄还好说,雷霆战虎加身,什么巨鳄不巨鳄的,方鸿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食神所说的厨具到底是什么东西,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说出来。 第111章 厨具材质 不说出来也就算了,他还非要一步一步的把方鸿往坑里带,一直等到方鸿耐不住他的拿捏,这才不紧不慢的故作大方之态,看那模样,就像是方鸿让他多为难似的。 硬生生的逼着方鸿一次又一次的向主动提供食材和厨具的路上走,食神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其实也对,有求于人的是方鸿,被求的才是他,他当然没有理由像方鸿那样关心左幽的安危。 “小兄弟你说话很和我的口味,这样吧,那个巨鳄就不麻烦你去找了,我来给咱们搞定就行,你帮忙弄来一套厨具就行。”食神大手一挥,显得十分的慷慨。 摆明了就是借着美食的名义让方鸿帮他找来所谓的厨具,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真是符合性情古怪的描述。 既然别人有求于他,收取报酬当然是天经地义。 不管报酬的形式和内容是什么,都是无可厚非的。 明明是一件可以摆在桌面上来谈的事情,食神古怪的性格偏偏就要把它搞出一点花样来,打哑谜,欲擒故纵,都是这个神秘的食神才能做出来的趣事。 总算是引到了正题上,方鸿暗暗松了口气。 “如此这般,那就有劳食神了。”方鸿不忘和这个性情古怪的食神用他喜欢的方式说上两句不着边际的话。 “哈哈,好说好说。”果然,食神对于这一套很是受用,他笑着对方鸿说道:“你看我,说了半天都还没告诉你厨具到底是什么,来来来,我告诉你,这厨具啊,非金非银,他的材质乃是厨具中的王者!” 这不还是等于没说…… 方鸿已经习惯了食神的方式,还有他的行事风格,对于这一点,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这厨具的材质既然非金非银,难不成是旷世的石玉不成?”方鸿顺着食神的话,接着说道。 “哇!我就说看你这位小兄弟格外的眼熟,特别的亲切,啧啧啧!”食神激动的说道:“小兄弟你说的没错,这厨具的材质,正是玉石!” 方鸿心中一阵无语。 误打误撞还撞出亲切来了,这食神的性格真不是一般的古怪。 “啊!居然被我猜中了!”方鸿佯装惊喜,实则内心深处巴不得食神赶紧把厨具究竟是什么痛痛快快的告诉他。 “没错。”这次,食神倒是没有让方鸿失望,简单的买了个关子之后,他终于说出了那所谓厨具的真实面目。 与其说是厨具,倒不如说是石板更加准确。 因为,就在方鸿求见食神不得,借打碎石碑一事来引得食神现身时,他就已经见过食神所谓的厨具了。 ——食神口口声声、念念不忘的厨具,就是立在万香谷入口处的那块石碑。 果然符合他的性格。 这是方鸿心中唯一的感受。 说完了厨具是什么,接下来食神又长篇大论的给方鸿讲了一遍这个厨具是怎样的神奇,经过他烤炙的食物是多么美味。 当然,最终的还是石碑的来历了。 原来,这种石碑的材料生在极南之地的化龙潭,由于地处极南酷热之地,加上常年受到火龙的龙涎洗练,让这种石料具备了极南之地的酷热与火龙龙涎的部分属性,这样珍贵的材料,除了食神能想的出利用他火热的属性烤炙美食以外,哪个修士见了不是奉为炼器的至宝,想用它炼出一把趁手的上乘兵器? 做厨具拿来烤炙食物就算了,直接刻几个字,立在谷口处当石碑,是不是太奢侈一些了…… “食神前辈,你说的这个厨具,一时半会儿恐怕不容易寻得到……”方鸿真想把食神的长袍掀开看看这身长长的袍子下面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食神所说的东西还是超出了方鸿的意料。 极南之地,火龙出没的天池才有的希珍,那是一时半会儿说找就能找得到吗? 方鸿的反应似乎在食神的意料之中,听到方鸿这么说,食神嘿嘿一笑,语锋一转,又抛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果小兄弟觉得直接从原产地找来这样的上乘厨具有困难的话,不妨换个思路——” “直接从某些人手中把它拿过来,不就省了远去极南之地吗?”食神仰着头,没羞没躁的说道。 听食神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要他从别人手中把人家千辛万苦自极南之地运来的石料据为己有不成。 方鸿心中百般不愿,却依然没有对外表现出来半点不悦之情。 作为和他共事了不少时日的左幽,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既是惊讶,又是感动。 方鸿的忍性被逼到了这种地步,其原因竟是出于为自己祛除隐疾的病根,若是不了解方鸿,她是想象不到能让一个孤傲冷寂的人变成这个样子需要怎样的机缘…… “我已经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了,要不……这位食神前辈的款待……我们就不要了吧……”左幽不想让方鸿为了自己去做他本不愿做的事情,而且她所受的伤和所中的毒的的确确已经痊愈,甚至在甘露的洗练下,她还能感受到一种活泼的、灵动的能量在不断的修复着她的陈年旧伤,可以说,但凡是左幽能够感受得到的伤病,那缕神奇的能量都将其修复和治愈的十分完美,根本找不出瑕疵所在。 “不。”方鸿笑笑,果断否决了左幽的提议,说道:“食神前辈的美宴可不是谁都有机会享用得到的,我们有幸得到前辈的款待,怎么敢辜负了前辈的一番好意呢?” 方鸿是铁了心要让食神彻底祛除左幽的隐疾,从刚才他吃下那片花瓣开始,他就已经看出这个食神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大喇喇的散漫模样,而食神之所以用甘露招待他们,当然也绝不可能是他所说的只是看着他们顺眼,单纯的想交个朋友这样简单。 反正自打入世以来,方鸿接触的都是些老掉牙的老古董,这个食神的古怪算是一种新的稀奇吧,就当是长长见识,方鸿也不会放过这次和食神打交道的机会。 和这样的人相处,想要清晰的知道他的想法和计谋,门儿都没有。 第112章 难眠之夜 所以说,哪怕不是因为左幽的缘故,方鸿也不会轻易放过和食神这样的异人产生交集的机会。 心月和左幽都拦不住方鸿,食神所说的厨具,也就是炼器的上乘石料——火龙岩,想来方鸿是志在必得了。 “既然不用去遥远的极南之地专程寻取火龙岩,那么食神所说的可以获得火龙岩的地方在哪里呢?”方鸿这次没有贸然答应食神,是因为这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必须要看被选中的对象到底是什么人、具有怎样的实力才能决定是否可以出手。 如果食神要他抢的对象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或者修为超人的至尊修士,方鸿可没有把握从这些人手里拿到火龙岩。 方鸿答应食神去取巨鳄腹肉,弄来特别的厨具,是因为他非常确定食神之所以如此慷慨,一定有着未知的秘密,想要了解秘密的真相,第一步当然是跟着食神的脚步走了。 静观其变,前提条件自然是变。 而所谓变者,不就是让方鸿顺着食神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让他自己主动走进设定好的计划之中吗? 想通了这一节,方鸿为什么主动顺着食神的计划,心甘情愿的的走在食神的步骤里,就很好解释了。 不过即便如此,方鸿还是要在动手之前问清楚食神要抢的究竟是什么人。 似乎是明白方鸿的心思,食神哈哈一笑,难得的痛快了一回。 “震威镖局最近丢了一趟镖,听说是一伙近来闹得很凶的飞贼干的,威震镖局丢的这趟镖里,就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好家伙,飞贼! 听到这里,左幽也算是听出来了,这个食神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食神的目的恐怕不只是那块火龙岩,左幽隐隐的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而这个阴谋的中心,正是自己和方鸿两人。 这时,方鸿的目光正好投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原来是那伙飞贼,在下近日里正好要去寻一寻他们的晦气,如此倒算得是一举两得了。”方鸿笑道,算是答应了食神的要求。 虽然,由始至终食神都没有提过一句让方鸿去做什么的话。 所以,食神可以很心安理得的对方鸿说:“既然小兄弟执意如此,那我也不能推辞了,小兄弟放心,我一定准备好上好的巨鳄的腹肉静候上乘的厨具!” 滴水不漏! 漂亮! 方鸿和左幽瞬间石化,伫立当场,彻底无语。 离开了万香谷,方鸿不放心的还是左幽的伤势。 “你的伤真的没事了吗?”方鸿再次确认道。 “伤势尽数痊愈,连那种奇毒也解了。”左幽对方鸿说道。 “那就好,可别落下什么隐疾病根。”食神的这句话对方鸿失望影响颇为深远,即便是离开了万香谷,方鸿依然记得食神的话。 “食神的话,我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说的不会是这句话的表面意思这么简单,你就放吧,我的伤势并无大碍,已然痊愈。”左幽微微一笑,说破了方鸿的担忧。 闻言,方鸿也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跟在两人身后的心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抓紧方鸿给她的金丝腰带,神色寂然旁若无人。 回到肃宗之后,左幽和心月都来到了方鸿的住处。 虽说方鸿的地位在肃宗之中与左幽齐名,但是由于方鸿是后来才入住肃宗素云山,而左幽则是自小就住在这里,加上她本身就是运用阵法的高手,所以她的住处自然要比方鸿的住处讲究一些。 简陋归简陋,住人是没问题的。 方鸿一人独居一院,左幽和心月共居一院,两人分居两室,对门相望。 没有阵法基石的机构,只是一幢寻常的住宅。 要是外人看了,只怕都不敢相信这是鼎鼎大名的肃宗宗主入室弟子专属的住处。 夜深了,万籁俱寂,几人却个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住在方鸿的这处简陋的小院里,左幽难免会想起自己精心设计的阵法式庭院。 有山有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花鸟鱼虫,希珍异兽,亦自有之。 耗费了多少心血才有了“幽雅居”的规模。 可就在不久前,左幽多年的心血不得已被方鸿以大道秩序的威压毁于一旦,怎么能让人不为之惋惜? 思前想后,左幽终于是想出了一点眉目。 “幽雅居”的构建并非一朝一夕,其大部分结构都是在左幽一边学习阵法的原理,一边实践于“幽雅居”的建设时建成的。这其中,最为显著当属阵法被毁的源头——假山迷阵。 迷阵的设计比起一般的阵法本就繁琐复杂,迷阵之中既有闲情雅致的幻境假象,还有潜藏不定的凌厉杀机,两种看似水火不容的属性需要在迷阵中融洽的结合在一起,对于阵法的设计者和操控着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那时,左幽的阵法造诣并不是炉火纯青,但倔强的性格却让她硬是在自己的实力尚未达到那个水平之前勉强布出了那道迷阵。 或许,这就是年少轻狂埋下的隐患吧。 问题的根源左幽心中已有了大概的了解,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就算整座阵法存在着有机可乘的漏洞,想要在左幽眼皮子底下对阵法动手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底是谁能在几乎不可能做到这一切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改了阵法的道纹,乱了阵法的秩序? 这个问题让左幽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也成就了她今夜的失眠。 住在另一边的心月同样也是难以入眠,只不过她的心中却是平静如水,静的就像一潭没有生气的死水。 方鸿的模样倒映在她心中那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水面上,平静的没有一点波纹。 静静地睁着眼睛,怔怔的在黑夜里发呆。 而住在另一间院落间的方鸿也是心绪不宁,难以入眠。 自从极北之地回来,左幽的性情就变得很不稳定,紧接着失散多年的心月凭空出现,没来得及过两天安生日子,左幽的“幽雅居”又出了问题,飞贼,食神,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字眼漫无目的的飞舞在方鸿脑海中,让他心神难安。 第113章 浴足夜谈 “砰砰砰……”似有似无的敲门声响起,扰乱了左幽的心绪。 “谁呀?”左幽起身问道。 如此深夜会是谁前来敲门呢。 左幽坐起身,习惯性的催动战能探查过去,敏锐的探查力让她一眼就将这个深夜站在她门前的人一览无遗。 原来是心月。 “是我,左幽姐姐。”这时,心月的声音才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打开门,心月看到了端着一盆洗脚水的心月,心中不解,问道:“心月,你这是要做什么?” “左幽姐姐这几日又是劳累,又是初愈,心月泡了洗脚水,想让左幽姐姐洗洗脚。”心月端着洗脚水,看着月光下美丽脱俗的左幽,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左幽接过心月手中的洗脚水,示意心月进屋。 “谢谢心月。”左幽婀娜的身姿在皎洁的月光下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就算是同为女子的心月,心下也不禁大为折服。 “这么晚了,心月为什么还没睡觉呢?”左幽顺着心月的意,将脚放在了盆子里。 心月看了左幽一眼,欲言又止。 显然,左幽要问的不只是心月为什么还没睡觉,还有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左幽。 “我看到左幽姐姐还没入睡,我也睡不着,就泡了洗脚水来找左幽姐姐。”心月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说道。 显然,她的这个解释又会让左幽对她提出一个新的问题。 果然,左幽闻言问道:“心月妹妹是如何知道我尚未入眠呢?” “我……”左幽踟蹰着,扭扭捏捏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就说什么,别怕。”左幽温柔的说道。 心月窃窃看了左幽一眼,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挺了挺胸,不太自信的试探着问道:“那我说了,左幽姐姐可以不生气吗?” 左幽笑了。 这个姑娘太惹人可爱。 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呢。 难道生气的理由会是左幽几乎已经猜到的那个…… 左幽笑笑,心中愈发觉得心月这个姑娘可怜可爱。 “姐姐不会生气的,心月妹妹放心说吧。” 得到了左幽的保证,心月还是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左幽不禁莞尔。 如此一来,心月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见心月还是说不出口,左幽笑了笑,索性替她说道:“心月妹妹想说的是不是和姐姐那个伤了的阵法有关。” 听到这话,心月一下子就哭了。 “左幽姐姐,心月不是故意的。”心月的眼泪顺着那张惹人心怜的脸庞缓缓滑落,流进了她的嘴角,触及了她的味蕾。 咸咸的…… “姐姐知道,姐姐不怪你。”左幽轻轻的晃了晃白如凝脂的玉足,温柔的笑着安慰道。 没想到,左幽这么一说心月反而哭得更凶了。 “不是的……”心月的双眼已经模糊,她满眼泪水难过的看着眼前朦朦胧胧的左幽姐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幕可在左幽的意料之外了。 左幽无奈的摇摇头,一手扶在心月肩头,一手摸着她随哭泣而起伏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你要说的姐姐都知道,姐姐不怪你,不哭了,乖……” “左幽姐姐……心月不是故意的……”心月哽咽道:“是那个长头发的老爷爷,是他给我说的……” 左幽心间一动,之前困扰着她的问题猛然间变得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左幽喃喃说道。 “姐姐,心月对不起你……”心月只道是左幽生了她的气,或者因她伤了心,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于是乎哭得愈发难过…… 左幽看着这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姐姐不生你的气,姐姐也不会怪你的。”左幽安慰着说道:“你跟姐姐说说,那个长头发的老爷爷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好不好?” 心月抬起头,擦去眼泪,乌黑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是在确定左幽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生气。 “姐姐真的不生气……也不怪心月吗……”心月哭得有点投入,虽然止住了哭泣,但还是止不住说话时难以自已的抽噎。 “是真的。”左幽拉住心月的手,眼神里满是怜爱的说道:“心月妹妹跟姐姐说说,那个长头发的老爷爷都给心月说了什么。” “嗯。”确定了左幽果然没有生气,心月这才一五一十的把关于这个她口中所说的长头发的老爷爷给她说过的话,还有教过她的东西统统告诉了左幽。 原来,这个心月口中的长头发老爷爷就是肃宗十大阵法高手之一的逆耳长老。 据心月所说,在她入住“幽雅居”不久之后,逆耳长老就趁方鸿和左幽不在的时候找到了心月,并且告诉她,方鸿和左幽都是当今世上青年一代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他们要做的事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心月要是想和他们一直待在一起,就必须有一技之长,而且这种技能必须是当今世上某种顶级的手段才可以。 逆耳长老通过不断地放大方鸿和左幽与心月之间巨大的修为差距,给这个小姑娘施加莫名的心理压力,最终让她相信,如果她不能掌握一种一种旷世神技,那么她待在方鸿和左幽身边就是他们的累赘,不但帮不了他们任何有用的忙,还会拖他们的后腿,影响他们的发展…… 一顿猛烈的心理攻势,让心月本就担心和自悲的问题瞬间无限扩大。 难道好不容易久别重逢的方鸿哥哥就要这样离自己而去了吗,比方鸿哥哥还暖心的左幽姐姐也要在不久的将来离开自己吗? 心月不敢想象…… 心理攻势初具成效,逆耳长老马上开始了他的第二波操作。 成功恐吓到心月以后,马上,逆耳长老告诉心月,其实他有一种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自身实力的方法,不需要战能就能施展这种能力,而且一旦学会这种本事,莫说是不会成为方鸿和左幽的拖累,反而还会是他们得力的助手。 最吸引人的是,逆耳长老对心月所说的这种方法,那是简单易学,成效极快…… 逆耳长老这只老狐狸,仗着自己活得久,硬生生用一套心理战术成功的把心月给洗脑了…… 第114章 前因后果 洗脑成功以后,接下来当然就是借着教技术的由头,利用心月对“幽雅居”的阵法结构做手脚了。 原来是这样。 听完心月的描述,左幽对于“幽雅居”的变故算是彻底明了。 利用心月在“幽雅居”做手脚,凭借当初建设时残存的漏洞,更改阵法的杀机,祭出侵蚀能海的毒药,逆耳长老的后手未免太过阴险了一些。 左幽心中有了计较,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安抚好了心月,左幽凝神静坐至天亮,径自来到了方鸿居住的小院。 一进院,左幽就和方鸿装了个满怀。 “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呢!”其实左幽自己也是欲见方鸿心切,这才和同样心切的方鸿撞到了一起,但她先发制人,抢在方鸿前面将方鸿说了一顿。 方鸿自知失态,左幽娇嗔,他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我有话跟你说,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刚才奔走的有些急了,这才不小心撞到你了。”方鸿解释道:“昨夜我一夜未眠,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太过蹊跷。” 左幽想说的其实也是这个,见方鸿引出了话题,她也就不急着表达,只是接着方鸿的话说道:“你说说看,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到底是怎么个蹊跷法。” “先进屋吧。”方鸿穿过小院的石子路,和左幽进入客厅坐下,这才说道:“自从心月出现在素云山后的松林开始,这个谜团便已经开始运作了。追杀心月的人是一群青楼打手,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大有文章,试想,寻常打手怎么会有胆量进入素云山捉人,但是肃宗的名声就足以让他们在松林外止步,肆无忌惮的进入松林,一路将心月逼近接近主峰的区域,直至遇到我以后这群人才抓住了心月,而后被我击杀,留下尸身,引得护卫总署发现心月,这才使我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心月。” 左幽略一沉思,随即补充说道:“将心月逼进松林深处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巡逻的护卫人员发现有人闯进了素云山禁地,总的来说还是为了将心月送到你的身边。” “我们刚好回到肃宗,而且恰好是我出现在松林的那个时间,要做到这一点,幕后黑手对我的行程甚至秉性、习惯,都是非常了解。”方鸿沉吟道。 “连你会去松林时间都能计算的如此精准,我们这次的对手可不仅仅是了解我们这么简单。”左幽补充道。 方鸿想了想,觉得尚不至于,于是说道:“假如真的如你所说,那这只幕后黑手怎么会失策?” “你是说第一次与心月相见,心月并没有认出来的事?”左幽反问。 方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左幽皱起眉头,对方鸿说道:“幕后黑手的目的只是把左幽送到你的身边,至于怎么送,什么时候送,应该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 左幽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宗中阵法元老逆耳长老都在真正的幕后黑手操控之下,我们这次面临的麻烦,恐怕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的多。” “什么!”方鸿先是一惊,随后便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 “难怪,难怪,连逆耳长老这等级别的高手都只是幕后黑手的爪牙,所有的这些事情看起来也就非常合理了。” 左幽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心月来到你我身边之后,我想他们应该是临时做了动我“幽雅居”的念头,借着心月对我们的依赖以及我们队心月的关怀,成功的对阵法做了手脚,这才有了中毒之后的事情。” 方鸿眉头紧锁,沉思道:“连我会送你去万香谷找食神的事,只怕也在这些人的算计之中了。” “这是必然的。”左幽说道:“欲解奇毒,当今世上无非三人而已,离得肃宗最近的可不就是食神吗?知晓天下美食的食性,了解人体凡灵二态对于天地食材的作用和反应,药食同源,如此神通,与神医何异?我身中奇毒,随时都有能海被毁的风险,你会带着我去万香谷拜访食神,还不是意料之中?” 左幽说的没错,事实果真如此。 虽然两人知道了有一个宗内阵法元老参与到了这场巨大的阴谋之中,但是这对于他们解开这个巨大的谜团却没有任何进展性的帮助。 “关于‘幽雅居’事件的始末,现如今基本上已有了头绪,可还有一条线索你却没怎么重视他。”方鸿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对左幽说道:“关于宗主下令命我们去调查的那伙飞贼,不知你可还记得。” 经方鸿这么一说,左幽的思路又转向了另外一边。 “你是说,这伙飞贼很有可能成为我们揭开谜团的突破口?”左幽明白了方鸿的用意。 “不错,宗主下令我们彻查飞贼猖獗一事,万香谷的食神更是指点我们直接去找震威镖局丢失趟镖,发生‘幽雅居’事变的一前一后,这个飞贼团伙都出现在了这条线上,就算到头来他们果然与操控‘幽雅居’事件的幕后黑手无关,将这伙贼人除了也没什么坏处。”方鸿此刻早就将那什么富豪商贾与平民百姓的矛盾,飞贼究竟是不是劫富济贫的想法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如今,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揪出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戳破他不可见人的阴谋,让真相浮出水面。 “我们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件事了。” “说不定,咱们这一步的行动也在那个幕后黑手的计划之中呢。” “就像是被人拿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亦步亦趋,按着人家设计好的路线在走。” 两人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还有自由自在的鸟儿,心中均觉自己便如被困在了一间无形的房子里,只能通过小小的一扇窗户去看、去感受房子外面的世界,至于该如何走出那间无形的房子,他们暂时是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前路漫漫,尽管去走,荆棘坎坷,只作垫路,大道浩渺,无穷难明。 方鸿体悟的大道法则,在这一刻,再一次在他的心里活跃起来…… 第115章 初露锋芒 “咱们这次出行,就带着心月一起吧。” 如果飞贼真的和扰乱“幽雅居”的幕后黑手有关,那带不带心月对他们的行动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左幽和方鸿一致决定带着心月一起上路,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月既是开心又是感动。 让左幽开心的自然是方鸿和左幽愿意带着她一起上路,自己可以和他们一直在一起;而让她感动的则是自己无意间害了左幽姐姐,毁了姐姐那样精致的住处不说,还差点毁了姐姐的修为,可是姐姐却全然不在乎这些,非但待她如初,而且还愿意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一同出行执行任务。 一般来讲,如果是左幽和方鸿两人出任务,那么他们是决计不会坐马车出行的。 马儿拉着装修豪华的车子,载着方鸿、左幽和心月三人,优哉游哉的向前驶去,看那模样,哪里是要去执行什么紧急任务,分明就是富家子弟外出游玩的姿态。 这样的待遇让心月颇为不好意思,因为在她看来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能够带她出来就已经让她非常感激了,坐这样的马车出行,愈发让心月不好意思。 “左幽姐姐,心月是吃过苦的,不用这样奢华的规格……”心月坐在装修考究的车子里,浑身不自在。 左幽闻言,只是笑笑。 “心月妹妹安心坐着就好,不用考虑太多,有些事情我和你方鸿哥哥自有打算。”左幽笑着对左幽安慰道。 “没错,听你左幽姐姐的话,安心坐在车上,不要想那么多子虚乌有的事情。”方鸿也接着左幽的话劝慰了一番不安的心月。 虽然坐立不安,浑身不自在,但方鸿和左幽都这么说了,心月便也不再说什么。 说是出任务,其实他们就是想借着处理飞贼的名义多探索一些与幕后黑手有关的信息。 不论如何,截至目前为止他们都是幕后黑手摆布的棋子,想要洞明整个棋局,他们还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反正他们是那个未知黑手的重要棋子,量那只黑手在他们未失去利用价值之前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因此与其竭尽全力的任其摆布,还不如优哉游哉的静观其变。 当然,关于豪华马车背后的这些想法和思考,心月是不会知道的。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还以为能坐上这样好的马车,是他的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为了照顾她才这样的。 “好香的酒啊!” “忘忧酒馆今天开业!” “快去凑个热闹!” 坐在车子里的方鸿等人也被这道奇异的酒香吸引。 “这酒香……都快赶上万香谷里的花香了!”方鸿深深地嗅道:“要不,咱们也去瞧瞧?” 左幽秀鼻轻动,那道奇香的酒气入鼻,左幽不禁也为之动容。 “果然是好酒!”左幽赞叹道:“择日不如撞日,其余皆犯忌日,走!瞧瞧去!” 马车调转车头,向酒香四溢的源头驶去。 一路上,马车所到之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希皆避让。 没有人敢去寻坐得起这样规格的马车的人的晦气。 心月被方鸿和左幽的这波操作看的是目瞪口呆,说好的惊险刺激呢?说好的命悬一线呢? 心月眨巴着迷惑的大眼睛,不住地看着陶醉在酒香之中的方鸿和左幽,心下颇为不解。 “这位爷!对不住您了!”一名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走到马车前头拦下了马车,歉疚的说道:“小店初次开业,准备不足,招待不周,实在对不住贵客!” “什么情况?”方鸿从车中探出头来,问道:“前来饮酒做客,店家怎的还横加阻拦?这生意是不做了?” “哎呦!”店小二赶忙赔礼道歉:“这位爷言重了,小店怎么敢拒接贵客赏面!实在是准备的不周全,没法给爷提供服务啊!” 店小二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是仔细一推敲不难发现他这就是摆明了不愿意接待方鸿等人。 方鸿怎么会听不出店小二话里的意思,眼见店小二几次三番的阻拦,方鸿终于忍耐不住从车子里跳了出来。 方鸿的亮相惊呆了一群围观群众。 帘子一动,未见人影,方鸿已是出现在店小二的面前。 “这——是人是鬼!” “你们看到他是怎么出来的了吗?” “云霞剑庄的庄主都没有这样的好身手吧!”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方鸿听了这些的议论,对此地的人情风貌大致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此地盛产酒家,各种稀世佳酿层出不穷,诸多酒家之中,唯忘忧酒馆这一家的美酒最为香醇,也最为名贵。 忘忧酒馆的酒不是寻常人能喝得到的,即便是腰缠万贯,或是修为盖世,若非酒馆主人亲定,谁也没有饮用这等美酒的资格。 而着忘忧酒馆的主人也甚是搞怪。 每次酒馆开业,忘忧酒馆所售的酒都是经过酒馆主人认定的人才有资格——准确来说,是这家酒馆的酒只卖给被酒馆主人选中的人,而且,美酒数量有限,绝不会多出预计的总量一点一滴,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只能闻闻忘忧酒馆的酒香,却无法享用美酒的原因。 还有,这个地方虽然盛产美酒,但是当地人的修为却十分的平庸。 就拿他们所谓的云霞剑庄的庄主来说,连这手亮相的功夫都没有,那么这个所谓的第一的名号,水分就大的很了。 “这……这……”店小二被方鸿一手神出鬼没的功夫惊呆了,一时间竟连极为顺口的“这位爷”几个字都说不来。 吵闹和喧哗很快传进了忘忧酒馆。 酒馆的主人听了颇为不满。 当今世上竟然还有这等高人? 再一问高人的年龄模样,穿着打扮,酒馆主人顿时不屑道:“准是哪家的富豪公子弄了什么珍贵的宝物在此故弄玄虚,年纪轻轻,衣冠楚楚,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修为。” 酒馆主人说话时,应邀在座的云霞剑庄少庄主却不以为然。 云霞剑庄的少庄主拱手说道:“酒仙伯父,小侄曾听家父说过,当今世上果真出现了几个修为超群的青年才俊,不说别的,单就拿肃宗宗主入室弟子方鸿来说,就是当今青年一代数一数二的高手。” 第116章 牛刀小试 忘忧酒馆的主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眯起了眼,沉思片刻之后,镇定了下来。 “如若果真如少庄主所言,那老夫倒是有眼不识真人,反倒叫世人耻笑了。”酒馆主人收敛了之前的那股鄙夷之色,正色道:“待我去会一会这个所谓的高手。” “酒仙伯父且慢,待小侄探探虚实之后伯父再露面不迟。”云霞剑庄的少庄主起身拦住了酒馆主人,抢在前面走出了忘忧酒馆。 “这是云霞剑庄的少庄主!” “连云霞剑庄的少庄主都惊动了!”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呐!” “废话,就凭他刚才露的那手本事,这位少庄主是不是人家的对手都是个问题呢,当然不简单了!” “别乱说话,这里是云霞剑庄的地盘!” “那又如何?” “强龙不压地头蛇……” 人群中,议论纷纷。 云霞剑庄的少庄主昂首阔步走上前去,店小二等纷纷让路,一道人墙围成的比武场俨然成形。 方鸿笑笑,静静的看着众人默契的退出一片还算开阔的场子,一言不发打量着这个傲然行来的少年。 “阁下可是不知忘忧酒馆的规矩?”少庄主二话不说,直接开口就问方鸿是不是不懂这个地方的规矩,挑衅的气味很浓。 方鸿笑笑,说道:“刚才知道了。” 少庄主面色不悦,在云霞剑庄势力覆盖的这片地界,谁敢像方鸿这样和他说话? 要不是看着方鸿有两下子手段,他堂堂云霞剑庄少庄主的身份会亲自来见一个陌生外来青年? “刚才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少庄主的脸色很难看,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变的不善:“你是来找茬的吧?” 方鸿又是笑笑,满不在乎的说道:“真是奇了,我兀自好好和你说话,刚才知道了,这句话本来就是实情,找茬?从何说起?” 少庄主额头青筋暴起,怒道:“如此猖狂,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出手吧,我让你一招,免得说我欺负你一个外人。” 其实,云霞剑庄的少庄主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从他愿意主动亲自出面和方鸿交涉就能看出这一点。 不过,由于他毕竟是这块烟霞之地的霸主门派云霞剑庄的少庄主,平日里行走在这片烟霞大地上,谁敢对他不是毕恭毕敬?在这位少庄主的眼里,只要不像三弟那样张扬跋扈、耀武扬威,就已经是儒雅的君子之道,更何况他还待人有礼,斯斯文文。 所以,在他自己看来,只要他亲自去跟别人搭话,就已经是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居然有人会像方鸿这样大咧咧、无所谓的回应自己,着实令他诧异,诧异之余,那股生来就藏在骨子里的高人一等的傲气便受不了这样折人脸面的场景了,于是乎,方鸿的言语在他听来就变成了有意找茬的滋事由头。 方鸿初至此地,本就抱着玩耍的心态,从议论纷纷的围观群众那里听来的信息让他对眼前这个所谓云霞剑庄的少庄主有恃无恐。 眼见少庄主就要仗势欺人,不了解少庄主性情的方鸿还以为他是欺压百姓,耀武扬威惯了,于是乎,方鸿一时间玩心大起,他已经决定要好好戏耍一番这个自命不凡的贵公子了。 “不必不必,你先出手,我让你三招。”方鸿学着云霞剑庄少庄主的话说道:“别说我外来人欺负你当地人!” 围观众人闻言,均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年轻人未免太过猖狂,就算他身负绝技,但云霞剑庄的少庄主也不是庸手啊! 如此这般又是羞辱激怒、又是托大让招,不少人开始对方鸿的性命安全捏起了冷汗。 “就算是赢了云霞剑庄的少庄主又能怎样,云霞剑庄高手如云,如此羞辱云霞剑庄的少庄主,那护短的老庄主岂能善罢甘休!” “我瞧也未必,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霞剑庄在烟霞大地的这片地界姑且算得上一门宗派,但在整个浩渺无边的迅达大陆来说,连一粒尘埃也算不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敢几次三番的出言侮辱云霞剑庄?” 这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几次三番和他们唱反调的中年壮汉,虽然块头大,长得粗壮,但想要凭这个对抗云霞剑庄,只怕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我是谁?”那人冷笑一声:“你们不用着急,因为,很快,我的名字就会传遍整个烟霞大地。” 虽然多数人对此嗤之以鼻,但还是有少数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场外暗流涌动,场内却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够狂妄!够狂妄!” 云霞剑庄少庄主气极,只连道两声“够狂妄”便气的说不出话来,突然间,烟尘顿起,剑声嗡嗡,少庄主出招了! 剑气成声,剑术修为显然极为不弱。 围观的众人见此情形,大呼喝彩,看那模样,就像是方鸿已然被少庄主斩于剑下也似。 方鸿无语,头也不回的向马车走去,故意气沉丹田以极深厚的战能引动气宫之音,缓缓说道:“这个少庄主这般瞧不起我,都说了让他三招,竟然还使出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剑招来羞辱于我,这场比试,没有在比下去的必要咯!” 方鸿的战能何其充沛,以战能引动气宫之音传出的声音简直就像天际的洪钟嗡嗡作响,直震的众人头痛欲裂,耳鸣目眩,几乎昏死过去。 这是何等的压制! 云霞剑庄少庄主的长剑“仓啷”一声跌落在地,作为方鸿以音声攻击作为目标的他,此刻脏腑间犹如翻江倒海,雷霆震动,说不出的恐惧痛苦。 所有人,包括忘忧酒馆内一众所谓名士高人,在方鸿这一波音声攻击之下,无一人端坐无恙。 恐怖如斯! 坐在马车里的心月有左幽保护,并没有受到音声的伤害,但当她透过帘子看到车外发生的这一切时,也不禁被方鸿惊人的战力惊呆了。 虽然经历过“幽雅居”的那场变故和方鸿瞬秒青楼打手的事件,但由于那两起事件一则实力太过强悍,以心月的理解能力根本无法领略方鸿战力的强大与可怕之处,一则与惊吓中眼见恶人身亡,全无心思思量方鸿究竟有多大本事,故而直至此时,心月才算是从寻常人、乃至寻常修士的角度见证了一番方鸿的可怕战力。 第117章 地狱使者 心月透过帘子,紧紧地盯着这个曾经与自己一起修行,一同成长的男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难言的心情让她的眼神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心月的变化左幽尽数瞧在眼里,这次,左幽没有像之前那样给予心月无限的包容,而是多了一层冷静。 方鸿轻描淡写的击败了云霞剑庄的少庄主,顺便也给了这些无知的围观者一个教训,不是什么人的对战都可以评头论足的。 忘忧酒馆的主人感受到了来自方鸿的巨大压力,这让他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了。 “开始了——”酒馆主人提起座下的一枚铜环,阴沉的说道:“是时候来个了结了。” 酒馆中的人们见到酒馆主人的举动,一时间纷纷肃穆,似乎只待酒馆主人一声令下,他们便要奋勇杀敌一般。 “动手吧!”酒馆主人沉沉的说道:“终于要动用那个神器了。” “是!”众人齐声应道。 原本其乐融融的饮酒之相,眨眼功夫便成了眼下这副慷慨赴死的悲壮画面。 合着这群所谓的酒馆主人选中的有资格享用美酒的人全是为其效忠的死士。 连堂堂云霞剑庄的少庄主都在这群死士之列,这家酒馆的主人其身份和地位看来是很不一般的。 当然,这个仅仅是对于烟霞大地这块地界而言。 在面对方鸿这种实力绝对碾压他们的存在时,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统统都是浮云耳…… 聚集在忘忧酒馆的死士们在酒馆主人的授意下鱼贯而出,眨眼功夫便将方鸿和左幽她们乘坐的马车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这是何必呢,为什么如此执着。 方鸿不解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如此?” 这时,先前一直和围观众人唱反调的那个剽悍汉子环抱双臂,冷声道:“这群人是嫌命长,将他们抹杀掉就可以了。” 方鸿闻言,转回头来看了这个精壮的汉子一眼。 方鸿那波音声攻击震伤了许多人,唯独这个剽悍的精壮汉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想来此人的修为至少和方鸿在一个级别。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对这片区域的人没什么好感,甚至——充满着敌意。 “敢问这位兄台,在何方修行?”方鸿收敛气息,凝神询问道。 那男子一笑,并未正面回答方鸿的问题,只是说了声:“在下修行的所在远不如肃宗的名号响亮,不提也罢。” 方鸿一笑,说道:“看来兄台对在下的来历倒是颇为了解啊,这倒是让在下受宠若惊了。” 那人嘿嘿一笑,依旧不接方鸿的话,兀自说道:“堂堂肃宗宗主左河前辈的入室弟子,天下修士谁人不知,几人不羡?莫说是名声来历,就是家族渊源、师承机缘恐怕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人几句话乍一听似乎平平无奇,仔细一想却是令人心惊。 非但知晓方鸿的来历,而且还知道肃宗宗主与其父之间的恩怨,这怎么会是一般的寻常修士能够知晓的信息? 听了方鸿和那壮汉的对话,那群自忘忧酒馆一起涌出的死士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平添了一股义愤填膺之情,方鸿不明所以,但见那壮汉修为非凡,且来历不同寻常,当下也是谨慎起来,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托大。 “这群人乃是在下的猎物,不知方鸿兄弟可否将这些杂鱼让给在下,好让在下回去有个交代?”壮汉眼中,似乎这些慷慨英勇的死士已经成为死人一般,取走他们的性命就如同收割待宰的猎物一般,只消动动手指便能将这些人的性命一一收走。 虽然这些人无礼,但方鸿却没有想要杀了他们的打算,最多只需要惩戒一番便可,何须取其性命。 “兄台修为非凡,何必与这些俗人计较,屠了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岂不辱没了兄台的名声?” 方鸿这话本是好意,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与眼前这个修为不凡的壮汉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只要那壮汉想取这些人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所谓屠戮、俗人之词,不过是方鸿抬举壮汉的说辞而已,全然没有针对这群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死士的意思。 可是,在这群人听来,方鸿的话却比壮汉的侮辱性更强。 好歹在那壮汉眼中,这群人尚有可杀之价值,但在方鸿所说的话里,他们就变成了连杀也不配被杀的俗人庸士,士可杀不可辱,今日就是死了,也不能受此奇耻大辱! 抱着必死的信念,这群喝了美酒的死士带着一身的酒气,喊杀着向方鸿冲来。 “方鸿兄弟你瞧瞧,这群人岂不是死有余辜吗?”壮汉哈哈大笑,探手一抓,两名挥舞着长剑的死士登时毙命。 紧接着,在壮汉毫不花俏的凶蛮杀招下,原本想要扑向方鸿的死士无一幸免的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下。 不需要任何战技,也没有催动战能的能量波动,只是寻常的拳脚,便让这群饮下美酒不久的死士纷纷毙命。 壮汉出手无情,顷刻间横尸遍地。 围观的众人早就吓得呆了,竟连逃跑也吓得忘记了…… 壮汉对于这样的场面似乎见怪不怪,他看着吓到瘫软的围观大众们,运起内功,朗声说道:“烟霞之地的愚民们,记住我的名字——” “我是来自地狱的使者,罗生门!” “地狱!”左幽大惊,心道:“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样的存在!” “来自地狱的使者?”方鸿也是惊诧万分。 地狱,那可只存在于是传说中的神秘组织,方鸿曾经一度以为所谓地狱不过只是世人信口胡诌的传说,可万万没想到今日他却真切的见到了来自地狱的使者——罗生门! 地狱使者的一席话,吓得围观众人魂飞魄散,甚至有不少人在此刻已经从惊恐万分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转而变成了跪地磕头求饶者…… 磕头声、祁祷声响成一片…… 方鸿一言不发的跳上马车,调转车头继续向着飞贼活跃的烟霞大地北方驶去,地狱使者要管的事,以他的能耐是没有可能参与其中的。 第118章 真无情乎 地狱使者,那是传说中的神级存在。 他们的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是掌握了天地大道法则的人间修士也无法探知他们的真是实修为。 有人说,地狱使者就是恶念的化身,只要世人的恶念不断,地狱使者的力量便源源不断,永不枯竭。 传说是真是假,方鸿无从考证,但刚才那个壮汉的深不可测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要知道方鸿如今可是已经掌握大道法则的非凡修士,即便是肃宗宗主左河也不会给方鸿造成这样强大的威压。 高手之间,飞花摘叶皆是法则的较量,一招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方鸿虽未与那壮汉正面交手,但那壮汉出手时隐藏于无形之中的天地大道却让方鸿这个掌握了雷霆之力大道法则的人感受到了震人心魄的威压,不管那人是不是地狱使者,避免与他起了正面冲突总是好的。 马车扬长而去,左幽和方鸿深色凝重,心月却一脸迷茫。 来去匆匆,心月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折返车头来到忘忧酒馆,为什么会出手震慑云霞剑庄的少庄主,为什么又会急急忙忙的回转来驾着马车匆匆驶离忘忧酒馆,这些心月都不知道。 “方鸿哥哥,那个坏人很厉害吗?”心月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方鸿问道:“方鸿哥哥为什么不拦着他呀,那么多人死在他手里了。” 说话间,心月的眼神里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那壮汉的厌恶。 “有些事,是没有对错之分的。”方鸿淡淡的说道:“生死只在一念之间,那壮汉杀人不眨眼,却也只杀自酒馆中涌出的众人,对于寻常百姓倒是未伤分毫,只怕那些丧命之人也是命当该绝。” 方鸿经历了多少生死,纵然恻隐之心未泯,但也绝不是多愁善感之辈。 心月听了这话,立马嘟起了嘴,显得老大不满意。 “方鸿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心月撅着气鼓鼓的小嘴,抱怨道:“修为高就可以乱杀人吗?难道在强者眼中,只要是他们看着不顺眼的人,就可以如同草芥一般说杀便杀么……” 方鸿闻言一怔。 只有强者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制定者吗?弱者只能被动接受强者的规则,倘若不从,那便一杀了之! 这可是方鸿悟道的机缘啊! 想当初,就是因为心存此念方鸿才触及了天地大道的法则,并在雷霆战虎的加持下成功度过雷劫,最终掌握了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 而现在,同样的话从心月口中说出来,不禁方鸿为之一震,就连左幽也是心惊肉跳。 要知道,这可是连左幽都不敢触及的领域啊! “心月妹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左幽不敢相信刚才那话是从这个较弱可怜的小姑娘口里说出来的,难以置信的盯着心月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些话,以后再也不许提起,记住了吗?” 心月大为不解,为什么向来宠溺自己的左幽姐姐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为什么左幽姐姐反而不让自己说真话呢? “方鸿哥哥……”心月委屈的看着方鸿,希望能得到方鸿的支持,毕竟这些话可是方鸿曾经偷偷挂在嘴边的呀! 哪曾想,方鸿脸色阴沉,想都没想就熄灭了心月的希望之火。 只听方鸿沉声说道:“听你左幽姐姐的话,刚才所说的话,以后决不许再提。” 心月的眼泪唰的就从眼中流了下来。 她看着方鸿,眼中既是难过,又是伤心,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感。 “方鸿哥哥……连你也这样说吗……”心月怔怔的的看着方鸿出神,那神情就仿佛从来都不认识方鸿一样。 “前面的路还有很远,不要在想这些事情了,安心坐车。”方鸿仍旧不予理会,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在心月听来无关紧要的话。 “好……”心月失望的说道:“我懂了……我懂了……” 缓缓闭上了眼睛的心月,就像是突然从温暖的被窝瞬间跌落冰冷的冰窟,亲切又熟悉而且极具安全的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慢慢的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似乎变成了两个在她生命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冰冷的泪水沿着心月的脸颊静静流下,那颗热切的新也随之渐渐沉没于一片冰冷、孤寂的大海,再也难以感受到温暖的情谊…… 在心月眼中,方鸿和左幽无一不是绝顶高手,他们的实力非但可以与那些冷酷无情的规则制定者们相提并论,但他们在心月眼中却与那些仅凭自己意愿便将凡人的性命信手屠杀的刽子手有着本质的区别,可是,令心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居然也会对那个信手屠杀凡人的刽子手视而不见……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对于这种霸道独裁的残酷无情发声指责时……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居然会批评自己……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那些人,就那样绝望的死去,只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触犯了所谓强者制定的规则,更是因为他们的修为低于那所谓强者的缘故…… 凭什么,凭什么强者可以这样的草菅人命,凭什么弱者就要必须遵守强者制定的规则?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要是天底下所有的弱者都不服强者的规矩呢?难不成那所谓的强者还要讲天下人都要赶尽杀绝不成! 心月越想越乱,气息便愈加紊乱。 身为当世绝顶高手,左幽和方鸿又怎会看不出心月的心思。 方鸿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心月的头,柔声道:“好妹妹,你所说的哥哥何尝不知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气我!”闻言,心月更是气极。 原来你不是不懂我所说的话,只是故意气我来着。 心月作此念想,当下又急又气,不由得又是两行眼泪漱漱而下。 左幽于心不忍,拂袖拭去心月泪水。 心月正兀自伤心难过,听到、见到、感受到来自方鸿哥哥和左幽姐姐的关爱,那颗冰凉的心儿又怦怦跳动起来,一股暖意袭来,左幽差点就是涕泗横流,出尽洋相了。 真是个惹人心怜的小妹妹啊! 方鸿和左幽见此情形,不禁连声叹气。 第119章 壮汉大哥 爱恨分明,耿直如此,怎敢让她把这种听来极为忤逆的话时时挂在嘴边? 心月所言非虚,左幽明白,方鸿更是了然。 可是,纵然说的再对,思想再如何深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要这样的思想是不被认可的,杀身之祸还不是说来就来? 野心需要强大的实力去支撑。 更何况,心月所说的这番话哪里是寻常的野心? 若不是有问鼎天下的气度、救万民于水火的使命、威震天下的力量,谁敢说出那样的话来? 心月年幼,心智未熟。 言辞难免少不了倔强的孩子气,方鸿和左幽都知道这一点,可是如果换做别人,还能这般宽容于她吗? 不说别人,就说肃宗一宗之主左河,倘若哪天从心月口中听得这番话,就算是方鸿亦或是左幽,谁能不能保住心月的性命。 为了保护尚自天真且爱恨分明的心月,左幽和方鸿这才冷言以对,好让心月明白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可是,心月哪里晓得这么多前因后果,眼见耳听左幽姐姐和方鸿哥哥对自己冷言相向,不禁又是委屈又是伤心,直到方鸿和左幽将其不安的心神安抚下来,她也没能想通左幽和方鸿的真实用意。 却说方鸿一行人驾着马车远远驶去,心月委屈窝心,奈何二人不便言明真相,只得目目相对,悄声无言。 “公子,前方浓烟滚滚,焦枯一片,像是着了大火,马儿受惊不敢向前,还望公子原谅海涵,勿怪勿怪!”赶车的车夫见马儿不听指挥,只是原地踟蹰,不敢向前,只得无奈向车内的方鸿等人说明情况,以期勿怪。 方鸿还未说话,心月倒先急了。 “不怪不怪!我哥哥说了,马儿受惊不敢向前,非是几位小哥过错,何怪之有!” “如此,那就请小姐替我等感谢公子体谅!”车夫闻言,顿知是那位懵懂可爱的小姑娘替自己说话,不待方鸿言语,便已将感激之言说在了前头,想来方鸿这般修为高深的修士,自然是不会与自己这等寻常车夫较真。 果然,方鸿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心月和左幽一起走下了车,亲自走入那片烟熏火燎的焦枯之地,一探究竟。 心月的手被方鸿牵着,不由得渗出汗来。 方鸿见状,不禁笑道:“怎么,心月以为我要责难那个车夫,所以才自作主张替车夫解了围?” 心月低头不语,方鸿笑笑,接着说道:“这会儿又怕我说你,所以手心里都渗出了冷汗,是也不是?” 被方鸿说穿了心思,心月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别再欺负心月妹妹了。”左幽拉开方鸿,牵起心月,柔声道:“别理你哥哥,他就是这样的惹人讨厌!” 突然,心月把头一抬,说了声:“方鸿哥哥不讨厌……” “哎哟哟——”左幽大笑道:“妹妹护着哥哥,反倒是我这个姐姐做了小丑!” “不是的……”心月小脸急的通红,越解释越乱,越乱脸越红。 方鸿和左幽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心月不知为何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人的笑声爽朗清脆,与周遭焦枯一片,浓烟阵阵的场景显得极不协调。 “几位走的好快,若不是在下这匹骏马神骏,只怕还追不上几位!” 烟尘滚滚处,一名壮硕的汉子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慢步向方鸿等人走来。 黑马身材高大,肌肉壮硕,与那精壮汉子十分相配。 壮汉骑着黑马来到方鸿身边,却并不下马,只是兀自说道:“方鸿兄弟走的好快,在下收拾的稍微慢了些,便已经落下了这许多路程,看来果然是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壮汉话里有话,方鸿自然听不出。 等到日后时机成熟,这其中的暗语方鸿自会明白。 “贵使修为精湛,晚辈望尘莫及,后浪一说,断不敢当!”这地狱使者的修为高深莫测,即便是掌握了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方鸿仍是看不穿他的真正实力,眼下,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方鸿于是十分礼貌客气。 “乱七八糟!”那壮汉解开皮扣,除下皮衣,悬在马上,露出半身盘虬卧龙一般的精壮肌肉,跃下马来看着方鸿说道:“不过这个晚辈嘛,说得倒也不错。” 壮汉说方鸿的话是乱七八糟,可在方鸿听来他说的话才是乱七八糟。不过由于此人给他的压力远大于肃宗宗主的那种深邃难测,所以方鸿当下也是并未多言。 方鸿不是壮汉的对手,左幽便更加不是此人敌手。 可是左幽对于此人的忌惮却远不如方鸿那般强烈,至于这是为何,日后诸君自见分晓,此地暂且按下不表。 “小女娃,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地狱使者指了指左幽,便径自向前走去。 左幽与方鸿对视一眼,方鸿点了点头,示意她跟过去看看情况,倘若真有什么变故,拼着不敌,方鸿也要和这个地狱使者斗上一斗。 左幽的想法和方鸿一样,虽然这个浑身筋肉的壮汉实力非凡,但她和方鸿也绝非泛泛之辈,想要如屠戮忘忧酒馆的那伙死士一般对待他们二人,向来也绝非易事。 打定主意,左幽便跟着壮汉走了过去,留下方鸿和心月原地等待。 方鸿未防有变,走在心月身前,护住了心月。 但方鸿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左幽走近壮汉的一刹那,心月眼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寒光——那是一道孤寒之际的冰冷! 那壮汉看着粗鲁,行事却半点也不马虎。 不知他在和左幽说话时用了什么手段,以致方鸿只能看到他们的确是在交谈,却半点也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不一会儿,左幽和壮汉一起回来了。 方鸿欲待询问左幽,左幽却抢先说道:“罗大哥要去的地方正好和咱们顺路,咱们和罗大哥同行吧。” 罗大哥? 不是地狱使者罗生门吗? 怎么变成了罗大哥? 左幽没有给方鸿提问的机会,也没有准备给方鸿做个解释的打算,任由方鸿一脸疑惑,满心不解,只是径自跟着壮汉向浓烟深处走去。 这壮汉对左幽做了什么? 左幽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第120章 焦枯尸骸 来不及多问,左幽和壮汉已经走远。 无奈,方鸿只得携着心月追上前去。 走进烟雾缭绕的焦枯之地,方鸿才发现这里原来是遭了大火。看起来原本屋舍俨然的寻常农家小舍,怎得突然遭了如此横灾? “咔擦!”被大火烧的焦黑的一株大树残躯轰然倒下,险些砸在方鸿头顶。 方鸿拉住心月,向旁侧一躲,好险没被大树砸到。 “这个地方大有古怪!”方鸿心头大骇,暗道:“难怪此地没有修为出众的修士,原来这种烟雾能够阻碍战能的运行,障碍修士的感应能力。” 战能是修炼的基础,只有当修士的战能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才能真正去接触蕴藏与天地间的大道法则,而到了感悟天地大道的这一步骤,敏锐的感知力便是修行的关键所在。 不论如何,战能的充沛和战能流动的畅通,加上敏锐的感知力,才是提升修为的必要条件,想要达到通天的修为二者缺一不可。 但在这片烟雾缭绕的废弃村庄,方鸿感受到的却是战能运行受阻和感知力敏锐程度的大幅度降低。 焦黑的巨木轰然倒下,让方鸿觉察到了修为受限之余,还让他丢了左幽和壮汉的踪迹。 本就烟尘滚滚,巨木再一倒下,顿时震起碎屑尘埃灰尘无数,战能运行受阻,感知力的敏锐程度下降,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招阻碍,竟然让方鸿跟丢了人。 “心月,跟紧我,一步也不能落下。”方鸿用那根金丝腰带将心月与自己绑在一起,依旧不放心,特地对心月嘱咐了一番。 “好。”心月面露惧色,弱弱的说了声好。 跟丢了左幽和那壮汉,方鸿只好小心翼翼的带着心月穿行在烟尘滚滚的废墟之中。 “啊!”心月一声惊叫,吓得魂不守舍,一把抓住方鸿的手,死死握紧半点不敢松开。 方鸿急忙查看,才发现原来是心月不小心踩到了烧成焦黑之色的死尸,踩断了几根烧的干干脆脆的肋骨,让这具惨死在大火之中的死尸本就烧的焦透的骨头“咔擦擦”一声脆响,心月寻声看去,只见一具骸骨被自己踩在脚下,不由得大惊失色。 查明了事情缘由,方鸿一脚将焦黑的骸骨踢得远远的,轻轻的拦住了吓得扑在自己怀里的心月。 “没事了,只是一具尸体罢了,不碍事的。”方鸿一边安慰着心月,一边警惕的查探着周围的情况。 “方鸿哥哥……我……不怕……”左幽被吓的微微颤抖,但兀自坚强,不肯承认自己担惊害怕。 方鸿安慰着心月,告诉心月不要害怕,但实际上他的心里此时早就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心月是跟在方鸿身后的,方鸿刚刚走过心月脚踩枯骨的那块地方时,分明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烧焦的尸骸。 但方鸿前脚刚刚走过,心月后脚便踩到了那具尸骸之上。 此中隐秘,细思恐极。 当今世上哪里有人能在方鸿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一句烧焦的干尸放在心月必经的路上?除非是某种极为逆天的阵法,以特别的手段才能做到欺天盗世的难为之事。 想到这里,方鸿不禁想起了发生在“幽雅居”的阵法变故一事。 那次是左幽早年间布下的阵法存在漏洞,被逆耳长老趁虚而入改了阵法的基石,逼得方鸿引动雷霆之力毁掉了阵法的道纹才得以脱线。 眼下,方鸿似乎又是身处一处极为玄奥的阵法之中,否则这具死尸的出现根本不可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管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这次栽倒我手里,我定要教你灰飞烟灭!” 方鸿心中暗暗发狠,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方鸿哥哥,你快看!”心月猛地抱紧方鸿,惊恐万分的喊道。 方鸿闻言又是一惊,因为心月所指的方向在他的感知范围里没有任何异样,这不由得再次作证了方鸿的想法——他必定已经处在某个极为深妙的阵法之中了。 方鸿回过头,顺着心月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乌央乌央的朝这边走来,看那架势,似乎是要把挡路的都给踩成齑粉!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眼看那队来势汹汹的人马就要踩到自己和心月近前,方鸿没工夫再去想什么阵法不阵法的事了,只见他孤身一人,如虎入羊群一般,刷刷刷几个起落便将这群浩浩荡荡的人马打的人仰马翻,七零八落。 奇怪,明明声势如此浩大,真正交手却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方鸿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个纸老虎,心月也壮起胆子来走到了近处,端详起来。 “方鸿哥哥,这些人也是烧焦的尸骨!”心月看着焦黑的骸骨,不禁又是恶心又是恐慌,习惯性的再次躲在了方鸿怀里。 方鸿抱住心月,柔声道:“心月不怕,这群死人已经被我解决了,不会伤人了。” “方鸿哥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总是有些害怕……”心月似乎对这种焦黑的尸骨有着难言的恐惧,不断地催促着方鸿离开。 方鸿依言走开,心中的疑惑却更甚了。 刚才被她打的七零八落的那队人马,等他凑近去看时,明明就是一副副空空的皮囊,哪里有什么烧焦的骸骨! 也不知心月是真的看到了她口中所说的尸骸,还是因为太过害怕紧张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所以才看到了烧焦的尸骸? 这一点方鸿没有挑明,要说如果心月果真是由于害怕和紧张出现了幻觉才看到了那所谓的尸骸,方鸿要是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看到什么烧焦的尸骸,岂不是吓得心月更甚?但倘若心月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因为紧张害怕才有的幻象,那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不论如何,总归是先离开此地为妙,方鸿如是想。 方鸿和心月跟丢了左幽,但左幽和那壮汉却将他们的行为举止看的一清二楚。 不远处,只听那壮汉昂首对左幽说道:“怎么样?” 左幽闻言,目光始终不离方鸿和心月二人,确切的来说,是视线不离心月。 “果然有问题。”左幽紧紧地盯着缩在方鸿怀里的心月,眼中寒意渐浓。 “你且瞧好了,好戏还在后头呢。”那壮汉嘿嘿一笑,大步向方鸿走去。 第121章 罗生之门 令人诧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只见那壮汉牵着骏马光着膀子大步向方鸿走去,但方鸿和心月二人却无一人察觉到壮汉走近。 直至壮汉旁若无人的从两人眼前走过,方鸿和心月都没能看到他。 左幽缓缓的跟在壮汉身后,也是一样从两人眼前走过,两人走的小心翼翼警惕非常,可就是没看到她。 那壮汉牵着马,踩过满地的枯骨,踏着满地的灰烬,走在最前面。 左幽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而方鸿和心月则是环视警惕,走在最后,显得最为谨慎,却是迷局中最迷之人。 “罗生门前无死人,罗生门后活死人。”那壮汉在一扇朱漆的大门前站定,问道:“门前门户就是两个世界,你想好了吗?” 左幽缓步上前,神色默然道:“想好了。” “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 壮汉大笑一声,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请开门吧!” 左幽闻言,轻抬藕臂,伸手推向了那道朱漆大门。 “再用力。”壮汉提示道。 左幽战能涌动,尽数向那道朱漆大门推去。 然而,大门纹丝未动。 “再用力。”壮汉又道。 左幽已是全力推出,这股力道股虽不敢说移山填海,但也绝对是憾山震石,但就是这样强大的劲力,使在朱漆大门之上却是如同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再用力。”壮汉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句话。 可是左幽的劲力已然使老,想要再用力,那也只不过之持久的耐力而已,想要一股能够胜过此时力量的巨力或者爆发力,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眼见朱漆大门纹丝不动,左幽却依然不肯放弃。 直到方鸿搂着颤颤巍巍的心月缓缓走近。 “方鸿哥哥,我有些头晕。” 此时,心月和方鸿也已经走到了那扇朱漆大门前面,巨大的门面将两人的去路挡死,想要继续往前走,如果打不开这扇门,就要被这道罗生门拦在这里,前进不得。 “心月莫不是中了这阵中什么毒么?”方鸿暗自寻思,却轻轻的将心月扶着缓缓坐下。 心月所坐之处,既非骷髅骸骨,又非烟尘灰烬,而是方鸿除下了他的衣衫,叠将起来垫于股下,使得心月免受惊吓之苦。 那壮汉自名地狱使者——罗生门,左幽久推难开之门也名罗生门,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罗大哥,这扇门我推不开。”左幽说话的语气虽然尚自平静,但眼神间却难掩失落之情。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推不开,也是天意了。”壮汉依旧不为所动,好像是早就知道左幽推不开这扇门,但是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却又非得让她推上一推,既然推不开他的使命似乎就已然了结一般。 “罗大哥,既然推不开,那我就回去了。”左幽说着就要摘下手腕上的那串手链。 “等等。”壮汉拦住了左幽,说道:“这手链你还是戴着吧,要是没了这手链庇护,这里的障气很快就能将你的修为悉数化尽。” 听到将修为悉数化尽,左幽不禁迟疑了一下。 不过,很快的,她便再次做出了决定:“手链只能护我周全,却不能保护方鸿免受蒙蔽,修为……”左幽惨然一笑,说道:“我这条命就是方鸿拼死抢来的,当初在极北之地,若不是方鸿暗中借用雷霆战虎的兽灵之力护住我的识海,只怕我早就魂飞魄散,只留这具皮囊供失控的兑泽灵蛇逞凶了。” “哎……”壮汉难得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劝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劝你,只是在你摘下手链之前,我还是要特意嘱咐你——障气的毒性对能海侵蚀极其恐怖,说不定还没等你救醒已造麻痹的方鸿,自己却丧命在了障气之中。” 壮汉所说的风险,左幽自然是知晓的。 不过她心意已决,就算明知此乃丧命之举,仍义无反顾的摘下了手链。 壮汉摇头叹息,长叹道:“这又是何必呢!” 手链摘下的一瞬间,左幽便出现在了方鸿和心月面前。 准确来说,是左幽摘下手链之后,方鸿和心月便看见了她。 “左幽?” “左幽姐姐?” 方鸿和心月同时惊叫出声。 比起方鸿和心月的惊讶,左幽心中的惊惧尤甚。 壮汉说障气对能海的侵蚀极其严重,但左幽却没想到这种侵蚀居然是这样的迅速、这样的迅猛,要是照着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左幽就要被障气给毒死了。 毒气太猛,留给左幽的时间不多了。 想要告诉方鸿的话根本来不及细说,更何况说了方鸿也未必能信。 左幽把心一横,二话不说,一招毒蛇出洞便向心月袭来。 方鸿大惊,急忙架开左幽,替心月挡下了这招一击毙命的杀招。 方鸿又惊又怒,正要质问左幽为何无故失踪又为何凭空出现,现身以后又为何一言不发直取心月性命之时,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被兑泽灵蛇的兽灵之力困住,竟然动弹不得! 方鸿不知道的是,左幽出手之前便已经料到,即便自己狠下杀手,以方鸿的本事想要救下心月也并非难事,若不能速战速决一击得手,一来二去自己便难以抵受得住障气的毒性侵蚀,到那时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故而左幽当机立断,料定方鸿必然出手阻拦,而且一定不会对自己狠下杀招,是以佯攻心月,实则暗用灵蛇之力困住方鸿,以便再行杀招。 果然,方鸿中计。 左幽前进不停,又是一招“双龙出海”直取心月咽喉、膻中两大致命之处,势要取心月性命。 方鸿大惊失色,苦于受困难行,救不得心月。 “左幽姐姐!”心月惊呼一声,仰面跌倒,好似是给地下的什么事物给拉了一下。 就这么一个仰面跌倒,让心月躲过了左幽的那招“双龙出海”。 方鸿就在近前,眼看的心月有惊无险的躲开了左幽的杀招,不觉松了口。 与此同时,左幽心中却是大惊。 这根本就是似巧实拙的高深功夫,哪里是什么侥幸了! 就这么一刹那的失手,障气对左幽的侵蚀又重了一分。 兑泽灵蛇的控制持续不了多久,只消片刻方鸿便能解脱。 而心月隐藏着的显然远超左幽所料,既然一击不中,那么再出手只怕也未能有所结果。 第122章 再戴手链 形势紧迫,容不得左幽迟疑,障气的毒性对能海的侵蚀越来越严重,左幽额头渗出滴滴冷汗,宛如娇艳的玫瑰遭受寒霜雨露的侵蚀一般,徒令人为之怜惜却又不敢拭去寒露。 兑泽灵蛇的兽灵之力涌出,左幽修习多年的肃杀诀也一并祭出,两者结合之下一阵极寒的风暴瞬间蔓延开来。 这是左幽此时所能施展的最强战技! “极寒风暴!” 那壮汉站在罗生门前,不解的笑了一声,随即眼神变得迷离,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电光火石之间,竟然生出这许多变化。 方鸿苦于中了左幽计谋,受困无法行动,眼见“极寒风暴”施展开来,以左幽的修为全力施展这等级别的战技,莫说是心月,就算是他方鸿也非要重伤不可。 “方鸿哥哥,救我!”心月吓得花容失色,惊呼救命。 肃杀苦寒之气扩张开来,应着左幽先前在方鸿身上种下的定身种子,再次加深了灵蛇之力对方鸿的控制。 方鸿原本已经将之前的控制冲击的即将解开了,但左幽着突如其来的一招却让他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定身状态。 连方鸿的困得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心月自然更不必说。 心月被极寒风暴困住,面色惨白,满眼惊恐。 “砰!”又是一株烧焦的巨木毫无征兆的出现。 好巧不巧,这次倒下的巨木正好砸在了左幽身上。 以左幽的修为居然躲不开一棵枯木的砸落? 左幽的计划再次落空,突如其来的一株巨木又一次救下了心月的性命。 左幽不死心,还要在出手,却突然被一股巨力卷起,消失在了方鸿和心月眼前。 正是那壮汉出手救了左幽。 “你不要命了?”壮汉言辞有些犀利。 “我要救方鸿!”左幽满头大汗,看来障气对她的侵蚀非同小可。 “救人需先自保。”壮汉又道。 “就算我活不成,也不能让方鸿丧命于此!”左幽语声微弱,但语气却极为坚定。 “造化自有定数,便是知晓了趋吉避凶的改命之法,也不能须臾片刻便做到逆天改命的事来,你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方鸿吧。”壮汉难得说出几句颇为深奥的哲句,为了劝说左幽,他竟然一连说了好几句。 “到现在为止,他还对那个狐狸精深信不疑,靠他自己怎么可能逃得了那狐狸精的算计?”左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这话时却是恶狠狠的看着心月。 壮汉闻言一笑,说道:“凡事都得有个发展的过程,一开始你不是也被蒙在鼓里,甚至比方鸿对她更为呵护,难道你忘了吗?” 被壮汉这么一说,左幽顿时一怔。 “你且看好,好戏即将上演,而你的造化嘛——”壮汉神秘一笑,说道:“也快要来了。” 左幽一来是被壮汉说的难以争辩,二来是身受障气侵蚀,能海大受损伤痛的根本说出话。 那壮汉瞧见左幽痛苦的模样,似乎是早有预知一样,未加半点干涉,任由左幽痛苦的煎熬着。 壮汉救走左幽用的还是那种特殊的手链。 这种手链的材质极为特别,是一种生来就能够规避障气彼岸之花提炼而来,经过炼器师锤炼,经此材质炼制而成的手链非但可以规避障气侵蚀,还可以避身于障气之外。 换句话说,就是这串手链可以让身处障气之中的人无法感知到佩戴手链之人的存在。而这感知,则包括了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感知手段的全部。 所以,当那壮汉用特别的手法给左幽戴上手链之后,身处障气之中的方鸿和心月自然是看不见左幽的了。 话说左幽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困在当场,扭头就要去杀心月,若不是两次出手都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异象出现,只怕左幽早就将心月击杀于此了。 从出现到消失,不过瞬息之间。 也就是这瞬息之间,方鸿全程被困,眼睁睁的看着心月受险,徒自捏了一把冷汗,担了一场心惊。 左幽消失之后,仅几息功夫,方鸿便挣脱了左幽的束缚。 方鸿抱住惊慌失措的心月,关心道:“心月,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心月倒在地上,猛地被方鸿抱起,加以温柔的关怀,心中春意暖暖,只是哭泣流泪,抽噎了好几声之后,方才撒着娇说道:“左幽姐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吓人,心月好生害怕……” 方鸿拍拍心月肩背,柔声道:“这里是一处迷阵,比起你左幽姐姐的‘幽雅居’还要厉害得多,很有可能刚才所见的不是你左幽左幽本人,而是阵中的傀儡、幻象呢。” 心月怯怯的说道:“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个假姐姐连身上的味道都会和左幽姐姐一模一样……” 心月这话打破了方鸿最后的一点指望。 希望刚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那人并非左幽本人,而是这阵中的幻象、机关、傀儡之类其实是方鸿心中自己安慰自己的话而已,他不愿相信曾经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左幽会对他、对心月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心月的话却彻底打破了他的这个幻想…… 心月只认得左幽的味道,但方鸿可是熟悉兑泽灵蛇的灵力的,就算这天底下的阵法再如何厉害,凭空演化出一种异兽的灵力那也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否则,那天底下的阵术师岂不是成了比异兽还要珍贵的存在了? 设计困住自己,出手狠辣想要杀害心月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左幽…… 不管方鸿心中有多么排斥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就算不愿承认,又能怎样呢? “这座阵中古怪太多,咱们还是尽快离去吧。”方鸿不愿再多提及左幽想要杀害的心月的事,于是岔开了话题,抱着心月向向前走去。 之所以向前走去,是因为在方鸿眼中,他的正前方乃是一处没有焦枯破败、烟雾缭绕的平静之地。 可方鸿怎能想到,他眼中的平静无烟之地,正是罗生门专对他一人变化出的幻象? 方鸿担心心月的安危,索性抱着心月向前走去。 就当方鸿以为自己正在向迷阵之外走去时,心月却看到方鸿正抱着自己走向一处鲜血遍地的修罗战场。 第123章 罗生门开 “方鸿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心月被方鸿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向罗生门走去,在方鸿看来他所走的路是通往迷阵之外的坦途,而在心月眼中这条路则是通向充满着死亡与血腥的修罗之门。 “离开迷阵。”方鸿说着,继续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方鸿越是感觉浑身舒泰,那种被障气阻隔的滞涩感还有感知力受到限制的迟钝感大为减弱。 这样的状态更加让方鸿确定,他选择的方向就是通往迷阵之外的坦途。 心月被方鸿抱着,只觉得恐惧惊骇有增无减,直到方鸿走近罗生门。这种感觉顿时增强到了极点。 壮汉就站在罗生门前,方鸿与他的距离不过两尺。 只不过由于彼岸手链的缘故,壮汉看得见方鸿,方鸿却看不见壮汉。 虽已经走近罗生门,但方鸿的脚步却并未停止。 只见方鸿大踏步向前走去,眼看就要撞在罗生门上,他却浑然不知,抱着心月大步向前。 左幽尝试着推过这扇朱漆大门,深知此门的坚固,要是方鸿就这样不明就里的大踏步撞上前去,非得受伤不可。 左幽能海受了障气侵蚀,战能已无法流转,别说是阻拦方鸿,就是动一动手指头,只怕以她此时的状态也未必做得到。 左幽万般无奈,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壮汉。 那壮汉看到左幽的眼神,点点头表示会意,但手上足下却不见任何动静,急的左幽额头的冷汗冒的更多了。 然而,令左幽惊得目瞪口呆的是…… 那扇她用尽全力也推不开的朱漆大门,竟然被方鸿无心迈出的脚步轻飘飘的踢开了…… 要知道,方鸿根本就不看到这扇门的存在,也就是说方鸿根本不可能动用自己的力量有意识的去打开这扇门。 只是正常行进间的举步前行,无意间就能推开这扇朱漆大门。 左幽彻底无语。 壮汉却是一笑微笑,似乎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瞥见壮汉胸有成竹的笑容,左幽顿时怒极,心道:“难不成这汉子早就知道我推不开这扇门,叫我来推这扇门只是为了消遣于我?” 壮汉只顾微笑,对左幽的怒目而视仿佛视而不见。 罗生门被方鸿一脚推开,待到方鸿迈出去的这一脚落实,他已经是身处罗生门之中了。 “罗生门前无死人,罗生门后活死人。”那壮汉哈哈大笑,又念了一遍先前曾对左幽说过的口诀。 一霎时,天地变色,鬼哭狼嚎。 无数的幽灵自罗生门中涌出,呼啸着飞进了障气遍地的迷阵之中。 方鸿看不见这些骇人的幽灵,只是觉得面部、耳边隐隐有些冷飕飕的异样之感,他以为这只是迷阵中的什么把戏,便没有放在心上,抱着心月继续向前走去。 “方鸿哥哥,你快停下!”心月挣脱方鸿的怀抱,跳出了罗生门,显得极为害怕。 方鸿一惊,不明白心月为什么要从自己怀中挣脱,更不明白心月一个能海受损全无半点修为的弱女子怎么会以如此敏捷的身手从自己怀中跳出去。 “心月?”方鸿显得极为疑惑。 先是左幽莫名其妙的失踪,再是左幽突然出现要杀心月,现在又是心月一挣之下跳出自己怀抱全无较弱之态,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个不透露着诡异的气息,这迷阵究竟有什么古怪? “方鸿哥哥,你先从那门里出来,我在跟你说话好不好?”心月对那扇门似乎极为忌惮,一脸惶恐的对方鸿说道。 “门?”方鸿疑惑道:“什么门?” 从一开始,心月便能在这阵中看见一些方鸿看不见的东西,现在心月又说他站在什么门里,方鸿左右瞧瞧,到底是没看见哪里有门。 “心月,快跟我离开这里,此地大有古怪,不可久留!”方鸿认定心月是中了这间迷阵的什么招数才变得如此异常,只有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方鸿哥哥,那里不是迷阵的出口!”心月着急的说道:“方鸿哥哥,你快从那道门里出来,快一点!” 心月的语气越来越急,而她看着罗生门的表情也是越来越显得恐惧。 方鸿看到心月的这个反应,只道是她被迷阵中的身机关劳什子迷惑住了,当下不在多说,直接起身向心月抓去,想要强行带着她离开这里。 方鸿向自己扑来,心月眼中先是不解,而后是落寞,最后变成了失望。 只是方鸿向前迈了两步的瞬间,心月的内心便如同她的眼神一样,七上八下闪过了一大堆念头。 直到方鸿擒住自己,抱住自己再次向罗生门中跃去时,心月嘴角才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方鸿哥哥,原来,你和左幽姐姐一样,都是容我不得。” “心月,你在说什么?” 方鸿正在疑惑心月为什么又在胡言乱语,突然重心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定睛一看,对自己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百般呵护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心月! “方鸿哥哥,你为什么也要这样对我?”心月泪如雨下,眼中充满了绝望,一招一式尽是狠辣的杀机,连绵不绝的向方鸿攻去。 方鸿大惊失色,一面手忙脚乱的与心月拆招接招,一面近乎兄长呵斥小妹一般既是生气又是爱怜的喝道:“心月,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招数!” 交手数招,方鸿便发现心月体内确实没有丝毫战能流动,以正常的认知来判断,心月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娇弱女子,但是心月在和方鸿对招时,不论是招数的凌厉,还是内力的雄厚,都丝毫不弱于战能充沛的一流好手。 方鸿大为不解,这世上居然还有能海受损,在无法调动战能的情况下有如此战力,当真又稀奇又古怪。 “方鸿哥哥,心月这些年来日日夜夜挂念着呢你,你却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情义深浓,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片痴情。”心月说着,悲从中来,手下的攻势愈发狠辣。 方鸿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心月,你在胡说什么!”方鸿斥道:“我拿你当亲妹妹一般看待,你在胡说些什么!” “亲妹妹?”心月冷笑一声:“去留着给你的左幽妹妹用吧,我不稀罕!” 第124章 心灰意冷 “心月!”方鸿闻言大怒,斥道:“不许再胡言乱语,快跟我回去!” 方鸿这时尚自心存侥幸,只想着赶快带着心月离开这个诡异的迷阵。 “方鸿哥哥,你还要骗我!”心月见方鸿执意要将她带进罗生门,一颗心儿早就沉在了冰冷的谷底,心灰意冷,一招一式,自然是愈发狠辣。 在方鸿眼中是看不见罗生门的,而心月并不知道这一点。 在心月眼中除了那扇朱漆大门,还有数不清的恶灵自门中涌出,这一点方鸿也是不知道的。 如此一来,在方鸿看来,心月不但身负绝技,而且极其不愿随自己离开这间迷阵,在心月看来,又变成了连方鸿也要像左幽那般杀了她。 一个是恶灵丛生的罗生门,一个是清净宁和的阵外境。 截然不同的现象出现在方鸿和心月眼中,由于心月脆弱的善良被冲击的粉碎,方鸿又不明所以,两人的误会便就此产生。 左幽和壮汉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如同看戏一般盯着方鸿和心月各说各的互不信任,俨然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原来壮汉先前所说的好戏就要上演了指的是这个场面。 好戏既然已经上演,作为观众的左幽就只好瘫坐在罗生门前看着方鸿和心月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 “方鸿哥哥,这些年来你心里真的就一点也不曾思念过我吗?”心月放缓了攻势,语声中夹杂着一丝期盼与希冀,盯着方鸿的眼睛问道。 方鸿跟着心月的对战节奏也放缓了对招的节奏。 “心月,不要在胡闹了,快跟我离开这个阵法。”方鸿并没有理会得心月的情绪,只是想尽快带着心月离开这个古怪的阵法,至于心中疑惑未解之事等到离开这里以后再做计较。 方鸿的话再次刺痛了心月脆弱而敏感的心,心月自然是不知道方鸿心中所想的,听了方鸿这句与自己相问毫无关系的话,只道是方鸿有意避开自己的心绪不提,一心想着将自己带进那道阴森恐怖的罗生之门。 “好!” 心月的眼神已经彻底被恨意填满,那个记忆中怜她爱她的方鸿哥哥就在方鸿一次次的无视自己的心意中逐渐死去。 “好!”心月连说几声,悲愤之情盛极。 迷阵内的烟雾此刻随着心月的思绪欺负变得愈发浓烈,原本就已经是焦枯一片的死亡之地在这层浓郁的烟雾笼罩下变得越发没有了生气。 “心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鸿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心月闻言,冷笑一声。 “你对我不曾有半点情谊,这会儿功夫又来问我做什么。” 心月几次三番向方鸿表露心意,换来的却是方鸿的呵斥和冷漠。 不见了心中仅存的那丝温柔,心月的气质已然大为不同。 只见漫天的障气混着缭绕的烟雾铺天盖地的向方鸿涌去,饶是方鸿久经沙场,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变色。 这种障气对能海的侵蚀何其强大,如此这般操控障气的运动势必调动大量的战能才能做到,可是就算战能充沛如方鸿一般,想要这样自如且规模巨大的控制障气也绝不是轻易可以为之的。 “心月,这障气是你控制着的吗?”方鸿催动战能,一道紫色的能量罩凭空出现挡住了障气对方鸿的侵蚀。 “是又怎么,不是又何如?”心月冷笑连连,漫天障气继续想方鸿那边涌去。 方鸿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方鸿想象不出,心月没有半点战能,究竟是怎样调动如此规模的障气对自己发动攻击的? 一想到心月能海受损,无法积蓄战能,方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眼前一亮。 “心月,你是不是因为练了这门功夫才会战能尽失的!”方鸿隐约猜到了什么,当下直接问了出来。 “哼!”心月不答方鸿的话,冷声道:“你已经不是我的方鸿哥哥了,你是左幽的好郎君,心里早就没有我了,你又何必这样假惺惺的问我。” 方鸿万万没有想到心月竟然会对自己有男女之情,在他心里可是一直将心月当做妹妹看待的。 心月多次表露心意,方鸿虽觉不妥,但终归于心不忍。 他叹了口气,对心月说道:“这些年来,我几时忘记过我有一个好妹妹,又几时忘记过自己因能力不足而保护不了我的好妹妹,她被强人掳走,我的心中是又悲又恨。” 方鸿的话在心月听来多少还是有些柔情的,可是那声妹妹却让心月的心再次降到了冰点。 “妹妹?好一个妹妹!”心月冷喝一声,身形暴涨,刷的一闪就突进到了方鸿面前。 “砰!”心月娇小的拳头砸在方鸿用战能围成的防护罩上,防护罩竟然“咔擦”一声裂开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隙。 就算是战能远高于自己的修士想要如此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这道防护罩砸出裂隙恐怕也做不到吧! 见状,方鸿不禁大惊。 心月的战力如此可怕,仅仅一拳就砸裂了这层紫色的防护罩,要是再让她砸上几拳,这层用来阻隔障气的防护罩非得被她打碎不可。 果然,一击不成,心月便再次跃上高空,汇聚了障气的力量之后,又一次挥拳砸向了防护罩。 “轰!” 强烈的能量冲击震得方鸿几乎站立不稳,而那层紫色的防护罩也是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细纹。 浓郁的障气伴着缭绕的烟雾沿着那道微小的细纹钻进了防护罩内层。 障气的作用是侵蚀能海、阻碍战能的流动,缭绕的烟雾则是障碍方鸿的感知能力,先前虽然方鸿也曾受到这两种毒气的影响,但由于那时障气和烟雾的浓度远不如此时的强度,所以方鸿还勉强可以保证战力的发挥。 但是,眼下围绕在方鸿周围的障气和烟雾早就不是初入迷阵时的那个样子,即便是沿着防护罩的缝隙涌进来的丝丝毒气都让方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障气侵蚀能海,严重影响了方鸿的战技施展,烟雾阻碍感知力,则让方鸿不能得心应手的动用雷霆之力施展天地大道的秩序法则。 方鸿的战能和悟道,哪一个不是当今迅忉大陆的顶尖存在,连他这样的高手都被这个诡异的阵法逼得畏手畏脚,寻常修士倘若进了这间迷阵,那还不是身死道消、尸骨无存? 第125章 原来如此 “心月,这个阵法真的是你在操纵吗?”方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障气对他的侵蚀也是越来越严重。 “是我在操纵,你待怎样?”心月冷声说道。 “我是想问,左幽的‘幽雅居’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脚?”方鸿的脸色愈发阴沉,一种不想的预感逐渐浮上他的心头。 “你们不是说那是什么逆耳长老做的手脚么,怎么又要算到我的头上了?”心月冷笑着,语声毫无波澜的说道。 “想来也是,尽管那个阵法被改的杀机无限,但最终还是被我以雷霆之力一举毁掉了道纹,比起这个能够阻碍我引动雷霆之力,而且根本找不到道纹所在阵法,那个阵法实在是简陋的多了。”方鸿似乎已经想通许多问题的答案,说话时变得沉稳了许多。 听他的口气,似乎他并不是向心月询问什么,而是向她求证自己的某些想法罢了。 “哼哼……”心月连连冷笑,一言不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次的事故只是一次演习吧,或者说针对我的一次战斗分析。”方鸿继续分析着说道:“通过那次阵法的变故,试探出我和左幽的真正实力,从而想出更加完善的对策来,好将我们一网打尽是吗?” “还有呢?”心月依旧是冷笑着看着方鸿,在她眼中方鸿似乎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不再是一个棘手的强敌。 “不对——”方鸿突然语锋一转,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哦?”心月动了动手指,那缕丝丝绵绵的毒气将防护罩裂开的缝隙又撕的大了一些。 这么一来涌入障气便更多了。 浓郁的障气很快就充满了整个防护罩,而防护罩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撤去防护罩,铺天盖地的障气呼啸而来,方鸿一声冷哼,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继续说吧,让我听听你都猜到了些什么?”心月走到方鸿身旁蹲下,轻轻的捧着方鸿的脸,妖媚的看着他。 眼前的女子生着一张和心月一模一样的脸庞,却给了方鸿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 “我猜,那次的‘幽雅居’之变是我超出了你们的设计,以雷霆之力毁灭道纹的手段,只怕你们在那之前是没有想到的吧?”方鸿气若游丝,徐徐说道。 “是又如何?”心月这话算是承认了方鸿的猜想。 方鸿闻言,缓匀了气,继续说道:“那次左幽所中的毒,想来也是给我准备的,只不过由于那次失了算计,没有像这次一般,用这种雾气腾腾的烟雾阻碍我对雷霆之力的运用,才让你们的计划落空了。” “照你这么说,我是为了专门对付你才弄来这些烟雾的吗?” “如果不是为了阻碍大道掌控者和天地大道的联系,我想不出这些烟雾存在的价值。”方鸿说道:“而且还是如此草率,远不如障气的运用巧妙。” “哦?”心月一笑,反问道:“你也懂得阵法的布置?” 方鸿摇摇头,缓缓地说道:“触目可及全是雾气腾腾的烟雾,如此显而易见的布局,只怕是稍有阵法基础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吧?” “哈哈哈!”心月笑了几声,说道:“没错,这种迷雾的设置太难了,想要让他悄无声息的存在于迷阵之中,实在是没有哪一个阵术师可以做得到。”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方鸿问道。 “承认什么?”心月明知故问。 “承认从一开始你就是想对付我和左幽,而且在“幽雅居”那次失手之后又布下了这处改良版的迷阵。”方鸿这时已深受障气侵蚀,说话时断断续续显得极为痛楚。 “算是这样吧。”心月幽幽的叹了一声,说道:“总觉得太过简单,少了许多乐趣。” “如果我说,你的心思早就被人看穿,所有的这一切只是别人的安排,你会相信吗?”方鸿艰难的笑笑,缓缓说道。 “什么?”心月问道。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从心月的语气里却听不出特别疑惑的感觉。 “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里布阵,还能确保我们会进入这个迷阵,你不觉得太巧了些吗?” “嗯……是有点吧……” “从接到飞贼的任务,到食神指点我们去找火龙岩,每一步的任务指向似乎都在为你布下迷阵做准备。”方鸿继续说道。 心月默然不语,呆呆的看着朱漆大门,似乎陷入了某种难言的痛苦。 “还有,你之所以会选择把阵法设在这个地方,恐怕和你说的那道门有很大的关系。”方鸿继续着他的推测:“阵法需要强大的道纹,可是世间又哪里有能够经得起雷霆之力的道纹?” “你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敏锐了?”需要回过神来,幽幽的看了方鸿一眼,痴痴的说道。 “哎——”方鸿长叹一口气,说道:“破绽太多了,所有的线索都将那场事故的凶手指向了你,可我好左幽却不愿相信,因此一直不停的麻痹自己,始终不肯相信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会是你……” “果然,我还是暴露了么……”心月苦笑一声,漫天障气涌动,纷纷涌向她的丹田之处。 “如果利用我和左幽对你的感情,也算在你的计谋之中的话,那你就是非常成功的。”障气的侵蚀越来越严重,方鸿的能海几乎就要枯竭。 “是吗?”心月惨然一笑,说道:“照你这么说,你们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了?” “哎……”方鸿长叹一声,终于再也说不话来。 障气的浓度太大,即便是方鸿也抵受不住这种可怕的侵蚀。 “一场好戏已经落寞,是时候开始另一场好戏了。”壮汉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对同样是深受障气侵蚀瘫倒在地动弹不得的左幽说道:“接下来你就只管看戏,其他的事情等到好戏落幕再去处理吧。” 不理会左幽是不是愿意去看他口中的所说的好戏,壮汉牵着马径自走进罗生门,惊得那些恶灵四散避让,厉声尖叫。 “罗生门前无死人,罗生门后活死人。” 壮汉的声音从罗生门中传出,这次,心月和方鸿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第126章 霞冥战境 “是那个人。”方鸿听出了壮汉的声音,无力地说道。 从方鸿的声音听来,障气对他的侵蚀已是十分严重。 “是你动的手脚?”心月对着罗生门的方向,冷声道。 那壮汉大笑一声,朗声道:“分明是你借用罗生门的力量作为迷阵的道纹来对付方鸿的,说什么是我动的手脚。” 方鸿的能海受障气的侵蚀已经相当严重,战能也早就是几乎凝滞不通的状态。 烟雾的障碍让方鸿的感知力变得相当迟钝,以至于连雷霆之力的法则都感应不到。 在这个濒临死亡的状态下,心月和壮汉的对话在方鸿听来也是渐渐模糊。 “什么罗生门?”心月周身泛起汹涌的障气,看着罗生门方向的眼神竟凭空生出了诡异的蓝紫色的光芒。 “连罗生门是什么都没有搞明白就敢借用罗生门的力量,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壮汉似有一丝愠怒之气。 “管你什么罗生门,什么地狱使者,进了这间寂灭法阵都得身死道消,地狱使者,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看看你能在我的寂灭法阵中撑多久。”心月冷笑一声,恶狠狠的说道。 “狂妄!”壮汉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只见罗生门内燃起一团赤色火焰,明亮的火光仿佛一团刺透黑夜的利剑,呼啸的恶灵见到那团火焰无不惊恐避让,熙熙攘攘的恶灵你推我搡,不时有几个倒霉鬼被挤到距离火焰较近的位置,只听“呲啦”一声,缥缈的恶灵瞬间便被火焰炼化。 心月击败了象征着当世青年一代修为最强的方鸿,心中的自信与傲气自不必言说,虽说她是用了相生相克的原理借用他物的力量将方鸿击溃,但即便如此她本人的实力,或者说计谋仍不可小觑。 这也是心月之所以敢蔑视壮汉——即地狱使者的底气所在。 但地狱使者燃起的这团火焰虽然与她隔着老远,但那股令人畏惧的气息却是清晰的很。 “难道那道门深处骇人的存在就是这种火焰?”心月心神不定,思绪飘摇。 方鸿无意间打开了罗生门,罗生门中涌出了无数恶灵,阴冷刺骨的恶灵呼啸而出,掠过方鸿和心月身边,方鸿虽然看不见恶灵的存在,但心月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群呼啸着冲出罗生门的恶灵之所以没有对方鸿和心月造成任何危害,是因为他们似乎是在逃避某和可怕的东西,那种东西的可怕竟然能够如此数目众多的恶灵惊散四窜,可想而知那种存在是有多么可怕。 而心月也的确如同地狱使者所言,她之所以将寂灭法阵设在这个地方就是看中了罗生门的力量。只不过,心月虽然借罗生门的力量作为寂灭法阵的道纹,但这个足以与天地大道的法则相媲美的道纹背后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力量,身为寂灭法阵的布阵者,心月是一无所知的。 当罗生门大开,恶灵纷纷涌出,那道蕴藏在寂灭法阵深处的道纹隐约间竟开始松动。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旦道纹被毁,整座寂灭法阵都将不复存在。 因此心月情急之下才会从罗生门中跃出。 心月急着想去稳固寂灭法阵的道纹,甚至不惜放弃在方鸿眼前苦心经营的弱小形象,可想而知那股未知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然而,造化弄人。 就在心月跳出罗生门的一瞬间,原本松动的道纹突然又变得稳定下来,自己的底牌已经露了,心月再也无力回天,一番交谈之下,她和方鸿彻底决裂,最终两人的对决以方鸿战败而终。 整件事情的原委始末便是如此。 就在心月打败方鸿,怅然无所事事的时候,地狱使者登场。 直到这团赤色火焰出现,心月才隐约感到不妙。 恶灵对赤色的恐惧与罗生门打开初时惊惧门内事物的情形一般无二,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心月把心一横,调动寂灭法阵,道纹的力量展开,障气的浓度顿时再次增强。 铺天盖地的障气冲向罗生门内的壮汉,就如同之前对付方鸿那样,对能海侵蚀力极强的障气很快就将壮汉裹住了。 铺天盖地的障气袭来,就算是修为强如肃宗宗主左河那样的高手,在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也绝对抵受不住这样的侵蚀。 但这个壮汉却一动不动,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浓郁的障气将他团团包围。 障气能够侵蚀能海,能海又是一切战技施展的根本,而战技则是修士战力的最直接体现…… 总的来说,只要这个壮汉和方鸿他们一样都是依靠能海作为战力根源的,那么心月调动了如此巨量的障气对其进行侵蚀,绝对可以让他的修为荡然无存。 “这种障气的修炼极为不易,能把它练到这种程度,除非是霞冥战境的体质才可做到。”壮汉的声音从浓郁的障气中传来,显得有些惊讶。 地狱使者只是略感惊讶,但心月却已是大惊失色。 非但没有受到障气的侵蚀,反而还看出来自己的底细。 换做是谁,只怕都要心惊不止…… “不对……”地狱使者又道:“就算是霞冥战境的体质……也不可能……除非是……” 猛然间,赤色火焰光芒大盛,遮天盖日的障气顿时被炼化的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寂灭法阵的道纹轰然崩摧。 也就是说,心月对这个阵法彻底失去了控制。 “噗!”道纹被毁,巨大的反噬让心月喷血倒地,昏迷过去。 火光一闪,地狱使者踩着满地火花四溅的碎石,一把将心月从地上拎起来,赤色火焰注入心月体内,心月顿时痛醒。 “冥音血斩是你什么人!”地狱使者厉声呵问道。 地狱使者的喝问声太过雄浑动魄,以致同样是昏迷的倒地的方鸿直接被他的喝问声震醒。 “我不知道!”心月面色痛苦,显然这种火焰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只有他才能想出这种恶毒的法子!”地狱使者怒道:“只可惜他棋差一着,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也能找到传人,继承我这门地狱审判的本事!” 心月被赤色火焰烤的生疼,地狱使者说的话她更是半点也听不懂。 “多亏了真个阵法,才能让我轻而易举的把逃亡的恶灵拘回来!”地狱使者大笑一声,便将心月扔在地上。 第127章 尽数封印 寂灭法阵以罗生门的力量作为阵法的道纹,没曾想罗生门的力量居然可以被地狱使者运用的如此娴熟,道纹崩摧,客主易位。 本来是寂灭法阵借用罗生门的力量作为阵法的道纹控制迷雾和障气,现在道纹崩摧,寂灭法阵失去了对罗生门的控制不说,整座寂灭法阵还变成了罗生门的工具。 寂灭法阵的结构何其玄妙,连侵蚀能海的障气都能拘来拘去,其巧夺天工的造化自非常人可以想象。 “你只知道寂灭法阵可以拘束障气,调动迷雾而不令自己受伤害,却不知这寂灭法阵创设最初就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恶灵。”地狱使者结了个手印,念动咒语,顿时赤焰滔天,璀璨若日。 “好在你教了个好徒弟,竟然阴差阳错的将这座拘灵遣将的旷世阵法送还于我,哈哈哈哈!”地狱使者放声狂笑,震人心魄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无比壮观。 “冥音血斩,让你逃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将你缉拿归案了!”地狱使者说着说着,情绪愈发激动。 “拘灵遣将——收!” 地狱使者大喝一声,顿时,围绕在罗生门四周的道纹迅速复原,只不过这次被修复的寂灭法阵是真真切切的以罗生门的力量为道纹,而整座寂灭法阵的操控者也从心月变成了地狱使者。 赤焰滔天,道纹闪耀。 在地狱使者的催动下,整座寂灭法阵俨然变成了一块巨型磁石,那些逃离罗生门不久的恶灵们一个个便如微小的铁屑,如巨洪倾泻一般呼啦啦尽数被拘了进来。 赤色火焰将避无可避的恶灵一个个尽数焚为灰烬,一霎时惨呼嚎叫不绝于耳,令人听了不由得毛骨悚然。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这时一个长者模样的人物被寂灭法阵拘了进来,如同疾风吹落叶一般,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罗生门拘了进去。 赤色火焰毫不留情,火舌一吐,便将这个长者模样的人物炼成了恶灵的形态。 “使者!求求你!发发慈悲!” 这个恶灵显然与众不同,寻常恶灵只消赤焰一吐便当下灰飞烟灭,但这个恶灵却看似只是受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恶灵本体尚未被赤焰炼化。 地狱使者不为所动,继续催动阵法。 很快,有更多的人类模样的恶灵被拘来,在赤焰的灼烧下,他们一个个叫苦连天,拼命求饶,惨叫声不绝于耳。 看着这一幕,方鸿不禁想起了一个地方的名字——天葬崖。 听闻天葬崖内尽是灵体,那里的世界是不是也像这里一样,惨烈难当? 殊不知,这天下共有三处灵体聚集之处。 一处就是肃宗素云山的送葬台,那里的灵体多是送葬者亲自由常人生活的时空送去那个只属于灵体的时空的;另一处则是极北之地的天葬崖,天葬崖的灵体来历与肃宗送葬台的灵体来历相差不多,从摩尔族一族使用群狼死泣之术尽数以灵体的形式存在于世便可见一斑。 这两处灵体聚集之地相似很多,但第三处灵体聚集之地却与前两种大相径庭。 第三处灵体聚集之地就是方鸿眼前的这道罗生门,罗生门内的灵体皆是有罪之身在此受刑,只有罪恶的恶灵刑罚受尽,与罗生门配套存在的拘灵法阵才会将恶灵从罗生门中释放。 但恶灵受刑未满之时,就只能在罗生门中遭受炽烈之炎的赤焰焚烧。 炽烈之炎对灵体伤害非同小可,只需轻轻沾上一丝,便如身处万千顷广阔之地,而身体又能够铺满整片广阔之地,恰好这万千顷之地处处都是焚心灼身的火焰,每一处毛孔,每一丝经脉,没有不被炽烈之炎焚烧的。 如此酷刑,对于灵体而言,简直比死了都要难受! 至于地狱使者提到的冥音血斩,回顾往昔不难发现,血斩曾经的确对一位身为灵体的长老施展过专门灼烧灵体的火焰,或许,血斩与罗生门亦或是地狱使者的羁绊又是一段值得叙说的故事。 哀嚎声中,漫天恶灵,倾泻而至,罗生门内,哀叫不绝,惨叫连连。 不知过了过久,拘灵法阵——即心月先前所布下的寂灭法阵,总算是停下了运转,而那道朱漆大门也是缓缓合上。 恶灵的拘拿已经结束,地狱使者也终于从半空中落到了地面上。 炽烈之炎将障气和迷雾早就焚炼的干干净净,而寂灭法阵也早就被地狱使者转化成了拘灵法阵,所以,方鸿这时终于不再受到障碍,不论是心月还是罗生门,他都能看的见了。 “你的能海受到重创,战能怕是修炼不成了。”地狱使者走近方鸿,轻轻的将他扶起,又助他盘腿坐好,方才幽幽说道。 尽管恢复了对天地大道的感应,但是能海近乎枯竭的方鸿已经没有能力再去调动雷霆之力了。 “我知道……”方鸿无力地说道,神色间愁绪满满。 他自己感觉得到,这次能海所受的侵蚀,远非左幽上次的程度可比,只怕就算找到食神,喝光万香谷的甘露,也拯救不了枯竭的能海…… 方鸿心灰意冷,惨然一笑,对地狱使者说道:“前辈何须如此,在下已是废人了,还有活转的可能么……” 地狱使者不语,只是将双掌抵在方鸿腰间,不断地向方鸿输送能量。 “哎……”方鸿长叹一声,再一次劝道:“前辈不必枉费战能了,我的能海已损,此生再也修炼不了战能了……” 方鸿感受到一股暖洋洋、活泼泼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自己的身体,只道是这位前辈以战能相救自己,心灰意冷之下,只觉得此举索然无功,自己现下的状态,输入战能纯粹就是浪费…… “谁说我给你输入的事战能了?”地狱使者不理会方鸿的自暴自弃,一直等到能量输送完毕,才说了这句石破天惊的话。 若不是战能? 那这股活泼泼的绵薄之力是什么? 难道这世上竟然还有除战能以外的力量可以供人修行、驱使? 方鸿的心灰意冷就这样被地狱使者一句话给瞬间扫的干干净净,那股不屈的斗志似乎再次被点燃了。 “恶灵已经尽数封印,接下来我可以安心的给你传授除过修炼战能以外的修行法门了。”地狱使者缓缓起身,示意方鸿跟他过去。 第128章 原是妹妹 方鸿大喜过望,快步跟上地狱使者,走进了罗生门。 方鸿和地狱使者进入了罗生门,而左幽和心月是进不去的。 寂灭法阵被炼化成拘灵法阵,障气和迷雾也都被炽烈之炎焚化的干干净净。 失去了阵法的庇佑,心月便和常人无二,只是一个能海受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加上心月先前被地狱使者以炽烈之炎焚烧,故而彼时的心月俨然一副怏怏之态,比起受到障气侵蚀的左幽,差不多也是一般无二的模样。 左幽和心月二人瘫倒在罗生门前,目送方鸿进入其中,却苦于无力相随,均自心下大感失落。 尤其是左幽,一想到心月的种种,不由得便恨得咬牙切齿。 枉自将她当做妹妹看待,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阴险狡诈。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恩将仇报,加害于我?”终于,左幽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向心月投去了质问的目光。 心月惨然一笑,淡淡的说道:“说什么待我不薄,只不过是你在极北之地受了重伤,心智难以稳固,所以才让我趁虚而入,不然以你左幽大小姐的脾气,怎么可能如此善待旁人。” 心月娓娓道来,似乎在叙述着一件与她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这样的冷漠,即便是左幽,也感到一阵阵发凉。 “照你这么说,你只不过是借着我的心智出了问题,趁机使用计谋,利用我的已有的特点来针对我了?”左幽反问。 心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左幽,缓缓说道:“说简单一点吧,其实我就是利用了你心智受创,修行的本源在生门与死门之间徘徊的空隙,巧妙的钻了空子,在取得信任的基础上,对你的‘幽雅居’做了手脚,本想着那次能将你们一网打尽,谁曾想方鸿哥哥居然掌握了真正的天地大道,一举毁灭了阵法的道纹,要不是使尽手段,百般设计,只怕连你也中不了障气之毒。” 心月一口气说了很多,但提起方鸿是依然称作方鸿哥哥,想来在她心中方鸿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关于心月出现在她和方鸿的视野里的前因后果,左幽大致已有了了解。 但心月接近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的这身布置阵法的本事又是谁教的,左幽尚自疑惑。 没等左幽向她提问,心月自己却说了起来:“你一定很疑惑,既然我心里那么喜欢方鸿哥哥,为什么还要加害于他。” 左幽一愣,心月说的正是她想问的,间心月说出,她也不再赘述,用沉默来暗示心月所说不错。 心月继续说下去:“我的确很喜欢方鸿哥哥,从小时候在辅院学习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方鸿哥哥了,后来我被灵修虞带走,又被大师傅带去乱风岗,虽然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见过方鸿哥哥,但我的心中还是一直念着他,喜环着他。” 心月被炽烈之炎的焚烧颇为严重,连着说了这么一会话已经让她额头冒汗,气喘吁吁,显然是内伤极重。 缓匀了气,心月这才再次说道:“可是虽然我时时想念着方鸿哥哥,但我的心里却一天天的难过起来。因为方鸿哥哥是肃宗宗主的入室弟子,他的前途一定是光明无量的,哪像我这个没人管的可怜虫,每天被大师傅凶巴巴的逼着去练那些头疼的东西……” 听到这里,左幽心想:“心月所说的那个大师傅多半是个阵法造诣极高的前辈,心月的一身本事原来就是这样学来的。” 心月这次只是顿了顿,便很快又继续说道:“所以呀,我就想到方鸿哥哥的修为一定是一天比一天厉害,而喜欢他的女孩子也一定是越来越多的,说不定就有那种既是貌美如花,又是修为出众的天才女子……” 说道这里心月有意停了一下,似乎是在说:“你就是那个喜欢着方鸿哥哥的既是貌美如花,又是修为出众的女子。” 修为再高,说到底终归还是妙龄女郎。 先前苦修肃杀诀让左幽几乎与左河一般成了那种没有感情的冷血生物,那时的左幽自然没有男欢女爱的情谊,可是自从极北之地一战之后,由于东方萱儿的复苏间接影响到了左幽的心智,也就是从那以后,左幽苦练多年的死门之力受到了冲击,也正是那时,方鸿对这个冷若冰霜的美丽女子有了不一样的关怀,一来二去,两人的情谊便这样悄无声息的萌生了。 尽管玄云所说不错,但作为情窦初开的左幽,被人戳破这样的心思心中还是难免略有羞涩,一羞一涩之下,左幽便忘了答复心月的话。 “哎……”只听心月长叹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就算你不肯承认,我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在你心里却是已经喜欢上了方鸿哥哥,但是不知为何,像你这样修为超人的美人居然似乎对情爱之事毫不知晓,虽然颇有好感,但当你表现出来的时候往往就变成了捉弄方鸿哥哥的样子,而且全无调皮活泼之感,似乎是一个凶巴巴的大姐姐在教训自己的弟弟一般……” 说着说着,心月气力不支,猛烈的咳嗽了一阵。 咳完以后心月缓了好久,才勉强可以继续说话。 “方鸿哥哥心中其实也已经喜欢着你了,你如同姐姐对待弟弟一般去对待他,他自然是不会开心的了,只是你们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这一点,这时候我的心里便有了一丝侥幸,心想着方鸿哥哥会不会还有机会喜欢我呢?就像小时候对我那样……” 心月的脸上洋溢着对幸福的憧憬,惹人怜爱的小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左幽看着心月的模样,沉默了。 “但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我慢慢的发现,除了你,方鸿哥哥竟然也将我当做妹妹看待,为什么我是妹妹呢?” 心月眼角流下两行苦泪,嘴角却依然是那一抹对幸福憧憬着的笑意。 “我不要做妹妹……不要做妹妹……”心月的声音若有若无,从气若游丝的状态来判断,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初时,左幽对心月的阴险和忘恩负义尚自气愤非常,但当她听完心月的这番话以后,那种气愤不知不觉间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第129章 古老传承 心月和左幽在罗生门门外的一番对话解开了不少谜团,但对于整个局面来说,如此一来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反而更神秘了。 当心月动用阵法调动障气攻击方鸿的时候,左幽和方鸿都已经将心月当成了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但听完心月的这番话以及看过地狱使者的这波操作之后,左幽对整个事件的了解反而更加迷惑了。 心月口中的大师傅究竟是什么人,这个地狱使者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地狱使者会说冥音血斩也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 一桩桩一件件,都将问题的矛头指向了更深处。 短时间内,左幽已经无法得知与整个事件有关的信息了,但方鸿却不一样,地狱使者带着他走近罗生门,毫不夸张的说,通过和地狱使者的一通交谈,彻底让方鸿颠覆了二十多年来对迅忉大陆的认识。 “门外的那个小女娃和你们俩一样,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布下这场大棋局的人个个都是迅忉大陆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地狱使者命令方鸿坐在一处莲花形状的台子上,而自己则在莲台下方对方鸿讲述着这个旷世棋局的布置。 “凡是修炼战能的修士,无非是通过对生门之力与死门之力修炼最终达到接近天地大道,成功领悟大道法则,成为天地大道的承载者。”地狱使者说道这里,将叙事思路岔开,对方鸿说了几句题外话。 “你的师父左河,就是生门之力的大道承载者,他的本事可比你所了解到的大得多了。” 方鸿的确不知道左河的本事究竟有多大,每次见他除了深不可测以外,就是莫测高深。 言归正传,地狱使者继续说起了他口中所谓布局的事情:“当今迅忉大陆,除了左河一人之外,再无一人掌握至高的死门之力大道法则,而生门之力的大道法则的承载者倒是不少,比如你曾见过的猿族少年,他的祖父就是死门之力的大道法则承载者。” “只不过,死门之力的大道承载者数目虽然多于死门之力的大道承载者,但是左河竟然曾经以一人之力打败过七七四十九名生门之力,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经此一役,肃宗在整个迅忉大陆的统治地位便定了下来。” 听到这里,方鸿突然想起来一个积压在他心中很久的问题,当下也不再掩饰,直接向地狱使者问道:“那我父亲和母亲生前所在的灵和门又是属于什么类别的?” 地狱使者闻言一笑,说道:“真正的灵和门从来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间,你夫妻和你母亲生前所在的那个组织只不过是有些老掉牙的老怪物们一时突发奇想借用那个名字胡乱创立的教派罢了。” 见方鸿依旧未解其惑,地狱使者便接着说道:“灵和门是所有修行法门的总称,传说在上古年间曾有逆天修士精通各类修行法门且样样修炼至逆天境界,为了纪念或者说缅怀、还是寄望都好,一群活的不耐烦的老家伙们便创立了那所谓的灵和门。” 地狱使者看着方鸿,笑了笑说道:“你心中所想我是知道的,想要得知你父母的下落,必须先要学好了我的这门功夫才有机会去接近你想要的结果。” 这一番话诱惑十足,就算不是为了重新掌握那种天人合一的雷霆大道,但是为了知晓父母的真正下落,方鸿势必要将地狱使者所传的这门功夫学好! “不用着急,你听我慢慢说来。” 地狱使者制止了方鸿的冲动,继续说道:“刚才我对所讲的便是关于战能的修行方法了……” 地狱使者才说了一句话,方鸿便已然起了疑惑,心道:“你只是说了战能的修炼分生门之力和生门之力两种,又说了其各自的杰出人物,哪里说什么修炼法门了?” 地狱使者自然不可能知道方鸿的这般疑惑,这是因为方鸿将面部管理做的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我就重点给你说一说我练的究竟是什么功夫。” 地狱使者终于要说正题了,方鸿支棱起耳朵凝神细听。 “战能是通过感应天地大道的法则,在人体内模拟大道法则的运转从而达到提升修为的目的,我练的这门功夫则于此不同,这门功夫不需要你长年累月的苦修,也不用你提心吊胆的渡劫,只要你满足传承的条件,这门功夫片刻间就能为你所用。” 地狱使者说完,方鸿直接石化。 这也叫修行法门? 这分明就是一种古老而奇特的继承。 不过方鸿转念一想,随即心安,管他是什么功夫也好,传承也罢,只要能让自己枯竭的能海再次重获生机,那就是最好的。 于是,方鸿开心的说道:“敢问前辈,这门传承的功夫怎样继承呢?” 听到继承两个字从方鸿口里说出来,地狱使者的脸色顿时一红,不过只是片刻,便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般沉稳。 “关于这门功夫的继承,你只要安心坐在莲台之上,等到时机成熟,这门功夫自然就继承给你了。”地狱使者的解释似乎颇为尴尬,看样子好像就连他自己也不懂自己的功夫究竟是怎么来的。 方鸿并不觉得惊讶,因为根据地狱使者自己所说,他所练的功夫是不需要修炼战能的,而当世所以解释修行过程和阶段的专业术语无一例外的又全部都是以战能的修炼为主的,所以当已有的体系不能去解释未知的存在时,出现词不达意的情况是非常正常的。 毕竟,如果地狱使者真的能够清晰且直白无误的给方鸿讲明白这么功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地狱使者完全就可以在迅忉大陆开宗立派传授自己独一无二的绝学了。 既然讲不清楚,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说话吧。 地狱使者再次嘱咐方鸿在莲台上以特定的姿势坐好,告诫他等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改变这个姿势,更不能离开莲台。 方鸿也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而且极难严明,所以他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牢记地狱使者的嘱咐,静等神奇之事的降临。 第130章 洗练筋骨 方鸿被选为地狱使者的接班人其实早就有所预示,地狱使者在进入寂灭法阵之前,曾与方鸿有过一段交谈,那时地狱使者说方鸿自称晚辈是没有问题的指的就是方鸿即将作为新的地狱使者这件事。 眼下时机成熟,方鸿端坐莲台之上,只待传承发生,方鸿便能成为新的地狱使者。 上任地狱使者是一个肌肉遒劲的壮汉,到了方鸿这里则变成了一个斯斯文文的青年。 罗生门内是无尽的罪灵,协助罗生门管理罪灵的拘灵法阵在方鸿坐上莲台之后便有了异动。 一圈又一圈紫色的光晕在法阵内荡漾,波动的久了,不难发现,所有的光晕都是以方鸿坐下的莲台为中心四散开来的。 “千万坐好了,一定记得不能动!”地狱使者再次嘱咐道。 “记下了!”方鸿郑重的答道。 一切准备就绪,传承仪式正式开始。 地狱使者两手握拳,交叉举过头顶,接着猛地将两拳置于身侧,仰天大喝一声,一团赤色火焰陡然升起。 赤色火焰自地狱使者体内燃起,沿着他的骨骼,顺着他的经脉,在他的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哧!”一团赤色火焰自地狱使者眼中喷出。 刹那间,地狱使者的双眼便成了一副赤焰熊熊的火眼金睛。 双眼喷火还不算,只见地狱使者张嘴一吐,一团赤色的烈焰竟然从他的口中喷出,化作一道火焰之箭射向方鸿。 方鸿坐在莲台之上,被地狱使者叮嘱不能动弹,所以当这支喷吐着熊熊赤焰的利箭向自己射来时,方鸿只得硬着头皮让这支箭射在了自己的足尖。 左足足尖中箭不久,右足又中一箭。 被赤焰包裹的利箭穿透力极强,利箭穿透方鸿两足,将方鸿的双脚牢牢地钉在了莲台之上。 赤焰先从左足开始,沿着大拇指至小指的顺序依次洗练方鸿的骨骼,至于方鸿的皮肉经络,则是焚烧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试想皮肉遭受寻常火焰的烤炙都会疼的不得了,更何况还是地狱使者的炽烈之炎? 值得一提的是,炽烈之炎只是地狱使者掌控和运用的火焰总称,其色泽根据地狱使者的天赋、秉性而呈现不同的颜色,或红或紫,或青或黄,不一而同。 而这个以从口中射出赤焰火箭的地狱使者,其炽烈之炎的颜色就是赤色。 话说炽烈之炎对方鸿的足尖进行洗练之后,便开始沿着脚踝依次顺着胫骨一直通向盆骨、肋骨、脊骨、头骨,将方鸿的骨髓练了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说来也是神奇,方鸿被炽烈之炎练成了一副端身正坐的骷髅,方鸿本人除了受到巨大的痛苦之外,居然还能够保持清醒的意识,甚至当炽烈之炎焚炼至颅骨之时,方鸿还获得了一种奇特的清凉之感。 总的说来,在受到洗练的过程中,虽然场面看着瘆人,但方鸿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更不用说什么性命之忧。 “你能熬得住着第一步,想来第二步你也一定能扛得住了。”地狱使者浑身上下都泛着赤色的火焰,一开口说话则是口吐怒火,真可谓是怒火满腔也…… 虽然皮肉尽数被炽烈之炎焚炼的一干二净,但方鸿的意识、感知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对于地狱使者所说的话他自然也是听得明明白白。 “还有第二步?” 方鸿心里暗暗叫苦,这样瘆人的洗练怎么还有第二步呢? 只是第一步就已经这样可怖了,那第二步到底是如何难熬? 方鸿“看着”自己的骨骼,不由得一阵阵发毛。 这时,浑身是火的的地狱使者双拳变掌,掌心赤焰滚滚,犹如一只火掌。 地狱使者将火掌向地下一按,顿时围绕在罗生门的拘灵法阵便亮起耀眼的紫色光芒来,以莲台为中心的波纹在地狱使者的干扰下,突然逆转了波动方向。 一霎时,拘灵法阵之中荡漾着的紫色光芒尽数涌向了方鸿。 和地狱使者射来的赤色火箭不同,这股紫色的光晕是从方鸿的头顶开始进入他的身体的。 紫色的光晕一波又一波的激向方鸿的头顶,方鸿白森森的颅骨便渐渐有了血色,直到经脉重生,筋肉再长,再到毛发生出,一直到整个头颅重现正常人的模样。 和赤色火焰的焚炼轨迹相反,这波紫色的光幕是从方鸿的头顶开始,依次顺着五官、脏腑、经脉、筋肉,按照由上而下的次序,依次生出了四肢的肌肉,长出了细微的汗毛。 在紫色光晕的荡漾下,方鸿的肌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练与重生。 如果说炼骨的过程是惊悚的话,那这步脏腑重生、肌肉再长的过程就是万蚁啮心的煎熬。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两步惊悚且煎熬的洗礼,方鸿不经意间习惯性的探查了一番自己熟悉的能海才发现那里早就是空空荡荡,半点熟悉的影子都看不见。 这可把方鸿吓了一大跳,说好的修炼法门呢? 坐在这儿被你又是拿火炼,又是拿光照的,遭了这么大罪,到头来你居然把能海给我炼没了? 方鸿又惊又怒,差一点就要站起身来去找地狱使者理论。 就在他起了这个念头,险些付诸行动的一刹那,一股清凉的能流掠过心头,将这股烦躁冲散而去。 “好险!” 方鸿暗道一声侥幸,这要是没能抵受得住心魔诱惑变了姿势或者离开了莲台,这之前遭的罪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光与火的洗礼让方鸿如获新生。 崭新的肌体,蕴藏着无尽的活力,精气充盈的脏腑,如同无尽的宝库,潜藏着无穷的秘藏。 “原来是这样!” 方鸿恍然大悟。 人体的脏腑就如同一个深不可测的能量宝藏,不管是思维或是运动,没有一样能离得开脏腑的能量支持,而方鸿先前和迅忉大陆的诸多修士习练的战能一派,不过是通过修炼所谓的能海来间接达到充盈脏腑能量气机的效果,那种方法比起这种彻底而究竟的方法,真是天差地别,不可同一而语。 难怪方鸿能海被损,在地狱使者看来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第131章 传承符印 地狱使者站在莲台下面,似乎瞧见了方鸿的心理斗争,微微一笑,像是在对方鸿的定力表示满意。 紫色的光晕还在不停地向方鸿荡漾而去。 直到逼出了雷霆战虎! 雷霆战虎一直潜藏在方鸿的识海之中,识海不同于能海识海是只有像方鸿这种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才具备的“配置”,寻常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当然也不可能接触到识海的领域。 方鸿的旭攸战境体质,心月的霞冥战境体质,都有先天的识海,心月掌握的那门布局设阵的功夫,就与她的识海有着密切的关系。 不过,纵然识海神秘非常,但是在罗生门中,经过长时间的光晕洗礼,方鸿身体里的这最后一处秘密,也被照了出来。 雷霆战虎咆哮一声,虎啸声威震天,霸道非常。 “终于出现了!”地狱使者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大喜道。 方鸿不解,自己的能海已经受创,纵然此时已经拥有了超越战能的修炼秘籍,但是自己之前可是通过战技——也就是对战能的应用之法来使用和发挥雷霆战虎的力量的,现在能海被损,周身没有丁点儿战能,战技更是用不出来,在这个当口把雷霆战虎给逼出来,方鸿可是没有一点法子去控制和使用它的力量啊! 方鸿大致将自己的无奈给地狱使者说了,没想到地狱使者一听,直接哈哈大笑,笑够了才对方鸿说道:“你洗骨炼髓,浴火重生,想要掌控异兽的力量还需要什么劳什子战技!” 方鸿愣住了。 超越战能修炼的修行方法就已经让方鸿感到吃惊了,要是还有什么比战技更为高级的驭用异兽之法,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看好了!”地狱使者呼喝一声,那批骏马奔腾而至。 只见地狱使者纵身一跃,尚未登上马背之时便已经变成了浑身是火的火焰形态,待他落定马背,骑在骏马身上的那一刻,那批魁伟矫健的骏马一声嘶鸣,居然也变成了赤焰滔天的火焰马! 地狱使者浑身是火,方鸿看不清他的眼神,听不出他的语气。 只见赤色火焰自地狱使者口中喷涌而出,一串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响起:“这匹骏马虽然不是凡品,但比起异兽来那还是查着十万八千里!试想你若是能以炽烈之炎驭此异兽,那威力岂不是远非你那拙劣的战技驭兽之术可比!” 方鸿大喜,急忙向地狱使者请教炽烈之炎驭使异兽的法门。 地狱使者将缰绳一勒,赤焰烈马嘶鸣一声,双眼赤焰喷涌,四蹄飞奔,冲向了雷霆战虎。 方鸿不知地狱使者这是何意,但地狱使者有言在先,不准他随意动弹,所以当他看着这一幕难以理解的相斗场面出现时,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赤焰烈马矫健无比,在地狱使者的指挥下,四蹄飞扬激起大片火花,雷霆战虎无主孤战,银色闪电噼里啪啦,与赤焰激荡一处,一霎时,雷声阵阵赤焰滔天,罗生门中受刑的恶灵受此波及,惨叫呼喊更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谁能想到,地狱使者竟能以一人一马之力独占远古异兽,而且丝毫不落下风,这要是传扬出去,只怕世人都会以为是说书先生、吟游诗人胡编乱造,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雷霆战虎和赤焰烈马战的越是激烈,方鸿与雷霆战虎的感应就越是强烈。 起初方鸿与雷霆战虎融合之时,是习惯性的使用战能催动战技来实现与雷霆战虎的交流和融合的,但眼下方鸿早就抛却了原有的战能体系,想用以前的那种方法来继续和雷霆战虎交流、乃至融合、甚至驭使雷霆战虎的异兽之力那是绝不可能的。 雷霆战虎虽然强大,但是没有方鸿这个灵主的依托,他就只是异兽的兽灵之态而已,根本发挥不了他原有的实力。 赤焰滔天虽然品级远不如雷霆战虎,但是在炽烈之炎的加成和地狱使者的驭使下,居然渐渐将堂堂远古异兽雷霆战虎稳稳地压了一头。 雷霆战虎虽然勇猛,但他的处境却远不如轰鸣的雷声那样乐观。 方鸿心中也是着急异常,他不明白地狱使者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但是雷霆战虎受困,却让他心急如焚,那种感觉就好像被赤焰烈马穷追猛打的不是雷霆战虎,而是他方鸿本人一样。 其实,同样焦灼的不只是方鸿一个人,雷霆战虎也是一样的着急万分。 要知道,他的灵主可是掌握了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的人,只需要将自己的兽灵和灵主的识海结合起来,那么眼前这匹嚣张的火马只要一个霹雳就能让他身死道消,哪里容的他如此放肆! 一人一兽越来越焦灼,地狱使者驭使着的赤焰烈马却越战越勇。 突然,当方鸿和雷霆战虎的焦灼、心求合一的信念强到一个极点时,那一层桎梏轰然被破,方鸿的识海和雷霆战虎的兽灵终于再次融合在了一起! “轰!” 一道威压极重的雷霆自天际降临,赤焰烈马见此情形,情不自已的打了个冷颤。 这种反应究竟是来自大道之力的威压,还是远古异兽生来高贵的血统对马儿的压制? 地狱使者单掌挥出,一道火焰巨掌迎着天际降临的雷霆正面硬刚上去,只见电光四射,火花四溅,这道蕴含着天地大道的秩序法则的雷霆之力居然和地狱使者随手挥出的赤焰掌力相抵相消,打了个平分秋色。 显然,地狱使者本人也是天地大道的秩序法则的持有者,而且他对于他所掌握的大道法则运用的要比方鸿熟练的多。 方鸿来不及震惊于地狱使者的强大实力,就被罗生门接下来的变化吸了全部的注意力。 罗生门宏伟的朱漆大门上,这时陡然新增了一抹银色的雷霆之力,仅仅是一隐而现便重新恢复了古朴的朱漆之色。 就在罗生门发生这个变化的同时,整片罗生门境内的地狱突然浮现出无数古老和深奥的符印,方鸿自然是看不到这些符印的,但是罗生门地狱内的符印一般无二的出现在方鸿的皮肤表面,方鸿还是看的明白的。 “难道这就是来自罗生门的传承吗?”方鸿心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紧接着一大串信息便如潮水般涌来。 第132章 正式出师 传承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了方鸿的脑海,刹那间所有困扰着方鸿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 方鸿从未觉得自己看这个世界的眼光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透彻,这一刻他仿佛重获新生一般,用新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非常了解的世界。 “这就是传承的力量吗?”方鸿喜不自禁,当下开始专注于那些超越自己以前所修炼的所谓修习法门的功法,并且尝试着把它说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方鸿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不能用语言或者其他任何表现形式将这种只属于传承的信息表达出来! “难道是传承自带的禁制!”方鸿心中一凛,很快意识到了这种传承的可怕和可贵之处。 原来,地狱使者之前说不清楚这门功夫究竟是什么,是受到了禁制的限制。 “现在,你已经不需要那些什么战技、战能的玩意儿就能毫无阻碍的和异**流了。”地狱使者说着,自己身上的火焰褪去,赤焰烈马也随之变成了正常的形态。 “不用我多说什么,相比你已经全部了解了吧。”地狱使者和方鸿两人心知肚明,都知道他言下之意指的是什么。 方鸿此刻重新和雷霆战虎合二为一,比起之前,他们的配合好像更加默契了。 雷霆战虎重归方鸿的识海,方鸿却是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莲台一步。 仅凭意念便能联合异兽之力打出威力巨大的雷霆之力,方鸿此时的实力可见一斑。 “都结束了,你可以下来了。”地狱使者向方鸿招手,示意他从莲台上下来。 方鸿依言走下莲台,站在了地狱使者面前。 地狱使者笑一笑,对方鸿说道:“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新一届的地狱使者,而我将成为罗生门的守护者镇守这些受罪的恶灵。” “身为地狱使者应尽的义务,我自当义不容辞。”方鸿郑重的说道。 “我知道的。”地狱使者笑着说道:“罗生门选中的继承人怎么会做不到这一点?你放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方鸿向这位前辈躬身行了一礼,默然道:“多谢前辈赐予晚辈这场逆天的造化,晚辈感激不尽!” “无需如此。”地狱使者笑道:“这门功夫的传承历来就是如此,你只需如我一般将这门方鸿传承下去,就可以了。” 大义凛然,莫若如此。 方鸿自从离开肃宗辅院以后,再也没有轻易给别人下过跪,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个虬壮的汉子,竟俯身拜倒,郑重的行了一个谢师礼。 原本,地狱使者所做的只是在他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已,就算方鸿不会对他心存感激,乃至恩将仇报,他也会尽心尽力的将这门功夫传给他。 此刻方鸿俯身在地,郑重谢师,不禁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眶为之一润。 想到年,那个才华横溢,资质卓越的师兄,若是能像眼前这个少年一样…… 往事不堪回首,地狱使者扶起方鸿,尽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缓缓说道:“我别无他求,只盼你能如此这般行事,奉行一生,也不枉这门旷世传承继承于你!” 方鸿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决不能让曾经的悲剧重演。 这是被封印在禁制里的秘密,也是禁制存在的缘由。 新旧两代地狱使者就此诞生,作为行走在罗生门外的地狱使者,方鸿必须恪守传承守则,在例行地狱使者的义务之时真正蜕变为一个合格的地狱使者。 瘫倒在罗生门外的左幽和心月已经昏了过去,要不是方鸿从罗生门里出来的及时,两人只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方鸿抱起左幽,探查了一番她的生命体征之后发现,左幽只是因为能海被损无法调动战能,以至于让她的体质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寻常人。 没有充沛的战能支撑,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在又饥又渴的情况下安然无恙的躺在旷野中呢? 知晓左幽并无生命危险,只是由于在失去战能滋润的情况下长时间没有得到能量的补充从而导致虚脱而已,方鸿便将单掌置于左幽后心,输了一些能量给她。 不多时,左幽醒转。 “我的能海……”一醒来,左幽便发现自己的能海已然如同枯竭的河床一般,毫无生气可言,这样的伤势,只怕再去万香谷找食神要来甘露都于事无补了。 “不要沮丧,天无绝人之路。”方鸿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安慰左幽,但是的确有道理。 “哦!对了,你的能海也受到了障气的侵蚀,你怎么……”左幽又是惊讶又是欢喜,难道方鸿有办法恢复能海? 方鸿知道左幽想问什么,但他不忍心告诉左幽自己是得到了设有禁制的传承才拥有了比战能更高一级的能量。 于是方鸿顺着左幽的话,对左幽说道:“能海是有办法修复的,你不要心急,等你养好了伤,我就帮你恢复能海。” 左幽心中有些诧异,为什么方鸿现在不能帮自己修复能海的伤势,非要等到自己养好伤势以后才修复能海?自己身上的这点小伤要是放在战能全盛的时候,只消片刻就能愈好如新,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方鸿纯净绵薄的战能自己却是感受的真真切切的,或许是修复能海有什么条件吧,要知道方鸿所遭受的障气侵蚀可要比左幽强得多,既然方鸿都能恢复,那么自己也一点可以恢复的。 左幽如是想,成功的说服了自己。 其实,左幽不知道的是,她所感受到的来自方鸿的所谓“战能”,根本就不是她以往认识到的战能,方鸿此时修炼和运用的可是超越战能的更高级的能量存在,抛开传承的禁制不说,单是这种能量的神奇,方鸿就很难和左幽讲的明白。 毕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超出了认知能力范畴的事情,理解起来总是很难的。 甚至于——根本就无法理解! 第133章 遗憾而终 “方鸿哥哥,你出来啦。”心月在这样不远处,睁大了疲惫的双眼,神色复杂的看着方鸿的背影说道。 “嗯。”方鸿随意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一言。 “方鸿哥哥,你在骗左幽姐姐,你没有办法救好她的。”心月说起来似乎极为费力,但她还是气喘吁吁的对方鸿说道:“想要救左幽姐姐,除了去找食神以外,还有那个忘忧酒馆的主人也是可以的。” 左幽对此显得有些疑惑,她到底该不该相信心月所说的话呢。 心月欺骗他们在先,自己身负重伤,战能全是也都是拜她所赐。 但是,听她说的话似乎又不是毫无道理,能海受损真的如同方鸿所说的那样容易修复吗? 左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方鸿,希望方鸿能为她解开这个疑惑。 方鸿抱着左幽,背对着心月。 但他却没有回应左幽疑惑的眼神,而是背对着心月向她问道:“你说那个酒馆的主人也能救的了左幽是真是假?” “是真的。”心月肯定的回答。 如此一来,左幽心里便也有了答案。 果然,方鸿并没有能够令枯竭的能海重获生机的方法。 但是,他的战能又是怎么恢复的呢? 左幽心中有太多的问题,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只是微笑着对方鸿说道:“等我的伤养好了,你在帮我慢慢治吧。”关于方鸿的谎言,她并没戳破。 “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左幽姐姐就真的没救了。”心月这时又插了一句。 “够了!”方鸿终于怒了,对心月喝道:“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你还在这里喋喋不休什么!” “那……”心月喘了几口粗气,喘匀了气这才缓缓说道:“方鸿哥哥你如今的这身本事……也是拜我所赐了?” 心月此言一出,可谓是石破天惊。 左幽的双眼露出失落和不解的神情,轻轻的说道:“你的这身本事……是什么意思?” 方鸿和心月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莫说心月,单是方鸿左幽都未必真正了解。 想想自己之前的冷若冰霜,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女子,反观心月,又是细心,又是可爱,自己和她相比……就像一个无情的夜叉…… 左幽越想越失落,不禁轻轻挣脱了方鸿的怀抱,没等她落地,方鸿便再次抱住了她。 方鸿心中十分不解,一个战能全失的人是怎么从自己的怀中挣脱的? 而左幽苦楚的却是另一番难以言说的心绪。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多愁善感,情绪敏感的模样,左幽委实不知,但这种酸楚揪心的苦楚却是来的真真切切,割舍不断。 左幽一时气苦,一发力挣脱了方鸿的怀抱,但仅仅是一瞬,自己便又被他抱在怀里,就在方鸿抱住左幽的一瞬间,左幽悲从中来,两行清泪竟从眼角滑落,口中更是不由自主的说道:“去找你的心月妹妹吧,她处处怜你爱你,又是那般的乖巧懂事,你理我这个凶狠的夜叉婆干什么!” 说完,左幽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淌。 方鸿一呆,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冷面女神居然也会难过落泪。 就算她是情志有变,但也不至于变化如此之大,这般委屈落泪的模样,活脱脱像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妇,哪里有半点冷若冰霜的超世之态? “你这是什么话,你在胡说些什么?”方鸿闻言,非但没有依左幽所言放开她去找心月,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方鸿将左幽抱近自己的脸颊,柔声说道:“如果世间的夜叉婆都像你这般美丽,那天下男子只怕就算给夜叉婆杀了、剐了,也是心甘情愿死在美人儿手中!” 左幽闻言,酸苦之意顿失,握拳锤了方鸿一下,羞怒道:“谁要来杀你、剐你了!” 带刺的玫瑰娇艳美丽,欲闻其花香,尝其香泽,哪有不被花刺刺伤之痛? 有些男子就是偏爱着玫瑰的花刺,宁可受其刺痛,也要亲尝芳泽。 方鸿便是这种男子,而左幽恰如玫瑰一般娇艳带刺。 心月则不同,这种温柔细腻的可爱女孩,自然是有人怜爱,但方鸿这样的酷爱玫瑰之人却只是将其看成妹妹一般,至于男女之情那是决计不会有的。 “方鸿哥哥,我……命不久矣……你可以等我死了以后再和左幽姐姐卿卿我我嘛……”心月两眼失神,平日里爱哭鼻子的小姑娘此刻眼中只有无尽的落寞,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知道方鸿哥哥不喜欢我……方鸿哥哥喜欢左幽姐姐……左幽姐姐那么漂亮……修为又那么高……我好难过……”心月口中说着难过,眼中却再也看不见伤心的神色。 “我就想着……既然方鸿哥哥不喜欢我……那我……我也不想让他去喜欢别人……”心月艰难的说着:“但是……我尽力了……方鸿哥哥又学会了更厉害的功夫……这下……连大师傅不用怕了……” “方鸿哥哥……我……我……真的好难过……” 说着说着,心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则是彻底的没了声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方鸿抱起左幽,边走边说:“咱们这就去那家酒馆看看,看看那个酒馆的主人到底能不能治好你的伤。” 左幽见方鸿不理会气息已决的心月,便对方鸿说道:“好歹叫了你哥哥一场,你就这样扔下她走了,是不是太没有人情了些。” 左幽说话的语气很轻,但分量却是极重。 的确,就此一走了之是有些绝情。 “她的伤是治不好的。”方鸿听了左幽的话,只是顿了顿脚步,便再次举步前行。 “她受的是直击灵魂的致命伤,迅忉大陆上,没有人能治得了这种伤。” 方鸿已经得到了罗生门的传承,所以对于地狱使者给心月造成的伤害了解的一清二楚。 “别说的那么绝对。”左幽反驳道:“我们不是也没有想到,能海枯竭之后还能获得新生的力量吗?” 尽管方鸿没有、也不能说出自己身上拥有的这种力量,但是左幽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在心月有一句没一句的话里,在方鸿支支吾吾的掩饰里,她早就猜到,方鸿一定是拥有了某种超出自己认知的力量。 这种感觉,就像井底之蛙一样。 不管你相不相信井口之外的天空无边无际,在你的眼中天空就只能有井口那么大,只有当你真正跳出井口,亲自感受到了天空的寥廓,才算是真正认识到了未知领域的奥妙。 第134章 再来酒馆 最终方鸿还是听了左幽的建议,将心月的遗体进行了简单的处理。 抱着左幽,方鸿瞟了一眼葬着心月的坟头,内心毫无波澜。 这么多年过去了,方鸿早已不是当年的方鸿,而心月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心月。 诸行无常,乐少苦多。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着变化,潜藏着苦乐。 变化之道就是无常,苦乐交替,苦而似乐者多,至乐纯善者鲜矣。 “走吧,我们去找那个酒馆的主人。”方鸿很自然的拉起左幽的手,缓声说道。 左幽的手被方鸿握住,一种难言的喜悦涌上心头,她没有犹豫,点头说道:“嗯,我们走吧。” 所谓相爱相杀指的大概就是方鸿和左幽这样的人了,从敌视到并肩作战再到彼此牵挂羁绊,这一步步走来,大概也是一部有趣的爱情故事。 得到了罗生门的传承,对于经过地狱使者改造的拘灵法阵方鸿看的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带着左幽走出拘灵法阵的控制范围,好巧不巧,法阵的出口不是别处,正是方鸿要去的忘忧酒馆。 忘忧酒馆前,几日前的盛景早已不在。 不知是因为地狱使者杀了酒馆里喝酒的人,还是酒馆里的酒已经不再出售,总之,今天的忘忧酒馆十分的冷清。 方鸿如今的实力比起几日前又是一次质的飞跃,那时他初见地狱使者,虽然看不穿地狱使者的真正实力,但是由于他掌握了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所以以他敏锐的感知力是可以感受到地狱使者的可怕的。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种可怕的威压来自何处,现在的他已经得到了罗生门的传承,自然是明白那种感觉是因为地狱使者拥有的那种力量是超越战能的存在,可以说是高出战能一个级别的力量,在掌握大道法则的基础上,凭借着出色的感知力,他也是可以体会到这种压制性的力量对自己所修力量的压制。 “酒馆的主人,出来!”方鸿毫不客气的叫道:“再不出来,小心我踏平你这间酒馆!” 风儿吹过,旗幡舞动。 忘忧酒馆几个字随着清风的拂动轻轻摇曳,酒馆门前印着“忘忧酒馆”几个字的灯笼也在轻轻摇动。 酒馆里,却是安安静静,恍若无人。 方鸿示意左幽站在自己身后,自己踏步向前一站,说道:“再不出来,我就要动手了。” 忘忧酒馆内,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方鸿冷笑一声,右掌挥出,一团紫色的火焰猛地喷出,一眨眼便烧掉了大半家酒馆。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家酒馆烧的干干净净。”方鸿顿了一顿,又道:“包括藏在地下不为人知的那块儿地方。” 方鸿此刻早就是新一任的地狱使者,地狱使者专摄恶灵,凡是心术不正的灵魂都属于恶灵之列,这家酒馆藏污纳垢,尽是些邪恶的灵魂,对于这些方鸿此时的火眼金睛看的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立即将它们收服,一方面是方鸿有求于酒馆主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造恶尚浅,仍有改过机会,方鸿不想就此将它们打入罗生门,这才几次三番的“好言相劝”,希望酒馆的主人能够友好的和自己交谈。 露了这手功夫,酒馆的主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先前被云霞剑庄的少庄主称作酒仙的那人缓缓从地下的密道中走出,铁青着脸站在了方鸿对面二十步远的位置站定。 “你就是忘忧酒馆的主人?”方鸿问道。 “正是老夫。”忘忧酒馆的主人虽不情愿,但摄于方鸿的恐怖威压,还是回应了一句。 “嗯。”方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听说你有办法救我的这位朋友所中的毒,你来救救她吧。” 方鸿的语气哪里是在相求,分明是在命令。 不过,忘忧酒馆的主人倒是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种语气生出不满的情绪,反而是对他如何得知自己能解得了左幽所种的毒颇为疑惑。 “你是怎么知道我能解这种毒的?”既然方鸿说起话来一点儿也不客气,那酒馆主人也没有和他客气的必要,虽然实力远不如他,但低三下四的说话似乎也不是这位满面风霜的老人的性格。 “一位朋友告诉我的。”方鸿敷衍了一句,便又回到正题:“你来为我这位朋友解毒吧。” “嘿嘿!”老者冷笑一声,说道:“你的朋友还真多!” “你解还是不解?”方鸿的语气很冷。 虽然知道方鸿杀了自己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但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还是不卑不亢的说道:“你告诉我,是你的哪位朋友让你来找的。” “朋友就是朋友!”方鸿掌中紫火涌动,他语声平缓的说道:“我在问你一遍,这毒——你解还是不解!” “不要欺人太甚!”老者也被方鸿激怒了。 虽然自己的修为远不如方鸿,但做人的尊严还是有的,这样被一个年轻人威逼恐吓,一下子激起了这位老人的自尊心。 “既然不说,那也就算了。”忘忧酒馆的主人昂首说道:“你的修为之强世所罕见,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够硬气! 方鸿不再废话,紫火涌动间,顿时将老者团团围住,丝丝炽烈之炎直逼灵魂,痛的老者面容扭曲,哀嚎不止! 硬气是骨气,但骨气挡不住绝对的实力碾压,更阻挡不了炽烈之炎对灵魂的无情灼烧。 “放开酒仙前辈!”几个怒气冲冲的壮汉自地道中跳出了,一个个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厉声喝道。 “我不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倒来自己触霉头。”方鸿一声冷哼,紫火再度涌出,几名热血壮汉顿时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咦?”方鸿觉察到了一丝异样,随即嘴角轻轻一动,一抹冷笑浮现,冷声道:“修炼灵魂嘛?难怪此地的修士战能等级如此低下。” 原来,整片烟霞大地的修士修炼的都是以灵体为主的修行法门,所以在之前和他们相遇时,方鸿才会觉得他的实力不堪一击。 “当时如果不小心着了你们的道儿,恐怕还得吃点儿苦头。”方鸿自言自语道:“不过此时我的身份可是地狱使者,地狱使者——这可是专门收拾你们这种人的。” 第135章 斩草除根 早先方鸿和忘忧酒馆中出现的那些人对战时,因为方鸿的修为远高于他们,所以才没有机会让他们施展他们所擅长的魂术,这才表现的实力远不如方鸿,犹如菜鸟一般。 眼下,这群人被方鸿烧的形神俱灭,但空气中却还残留着一丝细微的灵体能量,这说明炽烈之炎没有彻底将他们一次性焚烧干净,给他们留下了死灰复燃的可能。 这个猜测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方鸿身为地狱使者的特殊能力洞穿了这些游离的灵体的来龙去脉才得出的结论。 方鸿发现,在忘忧酒馆的地下,有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 若不是这几个莽汉死在自己手里,利用残存的灵体跑去复生的话,方鸿也很难发现这一处隐秘的所在。 “死而复生?”方鸿冷声道:“哼!做梦!” 方鸿伸手向左幽一指,一个紫色的能量罩出现在左幽身边,将此时战力全失的左幽保护了起来。 左幽笑笑,没有多说话。 方鸿会意,专心去处理这个藏污纳垢的地下酒馆。 “我倒要瞧一瞧,你们练这是个什么鬼功法!”方鸿一声呼啸,整个人化作一团紫色的火焰,势如破竹的钻进了地下,直捣黄龙! 地下潜藏的众人大乱,纷纷避让、阻拦,但这些举动在方鸿眼中无异于螳臂当车。 紫火喷涌而出,所有人刹那间都化作灰烬,一道道细若游丝的灵体能量一齐向一处更为隐秘的地下涌去,方鸿追着这群游离的灵体,一路来到了一件阴森压抑的密室群。 这里地处极阴之所,一件件密室里都整整齐齐的陈列着一口口棺材,棺材里则摆放着一具具以白布包裹的尸体。 这些四散游离的灵体最终都来到了这里的密室群,他们就像是找自己的家一样,一人钻进一具白布包裹的尸体消失不见。 “原来是这样。” 方鸿至此才算看懂了这些人修炼的这种邪法。 他们将自己的灵体以特殊的修炼方法保存起来,就算受到强如炽烈之炎这样的能量也不能将他们彻底摧毁,只要他们还残留着一丝灵体,这一丝灵体就能按照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逃生路线精准无误找到新的肉身,就像方鸿看到的这样,灵体入身,以求重生。 作为魂术来讲,修炼灵魂能达到从炽烈之炎的灼烧下逃生的程度,这种修炼法门的确是很强的魂术。 但是,利用残存的灵体去借尸还魂,这就有违自然生存之道了。 毕竟,用来还魂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如果这些被白布包裹的尸体只是寻常死尸,方鸿或许还不会对这伙借尸还魂的邪恶修士升起必杀之心,令方鸿最为气愤的是,这些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仍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生气,也就是说,这些尸体只是他们用活生生的人来制成的供自己续命的工具而已。 如此草菅人命,方鸿岂能容忍! 莫说此时他是专管灵体之事的地狱使者,就算他不是地狱使者,遇到这种惨绝人寰的逆天之举,他也一定会果断制止。 看透了这群人的底细,方鸿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地狱使者会对一群那时他所认为的一般人痛下杀手了。 方鸿两手握拳,交叉双臂举过头顶,猛地向下一摆,顿时,方鸿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具带火的骷髅。 这副骷颅的模样就是他第一次洗练筋骨时出现过的形态。 只见骷髅模样的方鸿各处骨节纷纷冒着紫色的火焰,看起来他的骨骼似乎就是用紫火链接而成的。 方鸿张开双臂,漫天的紫火自他胸口中涌出,将这处阴森幽闭的密室群紧紧围绕起来。 这下,不用担心再有灵体逃走了。 方鸿走上前去,一拳一个将这些包裹着白布的尸体砸得粉碎,火焰形态下的地狱使者是最强的灵体制裁者,炽热的骨拳砸在尚未完全恢复的灵体之上,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即便这样,方鸿仍然留了后手,因为他的目的是将这些危害人间的祸患彻底铲除。 身形飞快,骨拳炽烈,不消片刻功夫,所有的灵体和白布包裹着的尸体尽数被方鸿砸了个稀巴烂。 仔细检查以后,确定没有漏网之鱼,方鸿这才将紫火渐渐收缩,最终将所有的灵体碎片统统纳进了紫火的包围之中。 “罗生门——开!” 方鸿喝念一声,只见罗生门的残影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静静打开。 包裹着灵体碎片的炽烈之炎在罗生门的吸引下,倏的消失不见,尽数被封印在了罗生门内。 这就是地狱使者的终极绝招——罗生门封印! 一旦这一招使用成功,任何灵体都没有逃逸的可能。 轻而易举的处理了地下的琐事,方鸿又来到了地面。 忘忧酒馆的主人尚自在炽烈之炎的灼烧下痛苦不堪,但性命却无大碍,这是因为方鸿有意让他受此酷刑,从而愿意为左幽解除障气之毒。 哪曾想,这个被那群修炼邪术的魂术修士称之为酒仙的老者修为不高,骨气倒是很硬,就算方鸿以炽烈之炎灼烧了他这些时刻,他也依旧没有想要为左幽解去障气之毒的意愿。 “就算你的肉体被毁,你的灵体还是难逃制裁,你为什么不在临终之前做些好事,以使你死后免受痛楚呢?”方鸿的语气变得柔软了些,这个老者不屈的意志有点令鸿为之敬佩。 “规矩是你们地狱使者定的,刑罚也是地狱使者来执行,说来说去都是你们地狱使者的权利最大,只要有人在魂术的修为上超过你们,世人就再也不用受你们摆布了!”老者虽然灵体受到炽烈之炎的灼烧,但他的意志却是依旧坚强。 老者的话让方鸿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强者制定的规矩,弱者为什么要遵守? 这个问题曾经还是方鸿之所以能悟得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的契机,如今他掌握了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又得到了不亚于天地大道的罗生门传承,两者相容,让方鸿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和领悟更深了一层。 的确,强者对于弱者是制定了无数规则,作为物理反驳强者的弱者,对于这些规则自然是要全部遵守的。 可是,一味地质问强者为什么要对弱者制定规则的同时,是不是也应该思考一下制定这些规则必要性和他的作用、以及意义呢? 第136章 回访食神 如果所谓的强者制定的规则在很大程度上满足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且确实没有私心,只是为了维持这世间正常运行的秩序,那么这样的强者岂非越多越好? 比如窝在忘忧酒馆里的这伙人,为了躲避或者说推翻地狱使者对灵体的统治从而修炼这种惨绝人寰的魂术,一旦他们的阴谋得逞,让这种人制定新的灵体管理法则,难道会比罗生门一脉的规则更加优秀吗? 方鸿并不这样认为。 “有骨气,我敬你是条汉子。”方鸿对忘忧酒馆的主人说道:“只不过你助纣为虐,残害生灵,这一点却是不可原谅的。” “来吧!”老者坦然赴死:“功亏一篑,老夫无话可说!” 方鸿不再多言,直接将这位倔强的老者收进了罗生门。 老者临终前,对方鸿说:“你要对抗的人不是我,也不是这些小喽啰,那个人不会这么容易对付的,等你将那个人击败之后,你们这一脉对灵体的掌控才算是再次稳固下来。” 人已经收了,对于他临终之前所说的这番话,方鸿没有机会去做太深的考量。 既然还有人在前面等着他,那他就勇往直前,会一会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忘忧酒馆的这条线索到此为止就算是暂时中断了,方鸿目前所掌握的线索除了那伙飞贼之外,就剩下食神这条线索了。 忘忧酒馆的这伙人是为了推翻罗生门对灵体的统治,而那伙飞贼的行为看起来似乎是在针对肃宗。 罗生门统治的是世间的灵体,而肃宗统治的则是天下的财富、名利,有人不服罗生门的统治,自然也就有人想挑战肃宗的地位。 毕竟,谁不想成为主宰别人命运的法则制定者呢? 所以要是有人想要挑战罗生门和肃宗这两个庞然大物,如果没有掌握、领悟了天地大道的人在背后撑腰,那还真是奇哉怪也。 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一步步成长到可以涉及主宰这片迅忉大陆上的人们生存与生活的强者,方鸿可谓是一步登天。 比起那些终其一生苦苦修行,几乎用尽了毕生的精力才踏入这道门槛的老前辈来说,方鸿的经历可谓是令人羡慕到吐血。 话说方鸿隐约接触到了这片迅忉大陆上最高级的隐秘层次,在茫茫人海中,这无疑是凤毛麟角的一个存在。 “这个人既然救不了你,那我们就去找食神。”方鸿抱起左幽,意念一动,已在百里之外。 左幽心中一动,暗道:“这可绝不是寻常的战技!” 只是利用催动战能发动战技的效果,是不可能达到这样逆天的移速的。 此时左幽已经断定方鸿是掌握了某种连她也未曾触及过的某个领域才有的力量,这种感觉就像坐进观天似的,即便你知道井口外的世界很大,但是如果不能从井底出来那么你的视野终归只能有井口那么大。 左幽如今战力全失,方鸿抱着她赶路也就成了理所应当。 被方鸿抱在怀里,左幽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舒适,曾经的风风雨雨,打打杀杀,似乎都像一场旧梦一般成为了记忆深处的回忆,此刻被方鸿抱在怀里的感觉好像才是这个世界本来该有的模样。 左幽嘴角浮现一抹惬意的微笑,这一抹微笑既是她与过去的了断,也是她开启新生的起点。 那个肃杀冷面女神已经是过去式,现在这个将心儿寄托给这个值得托付的男人的左幽,才是现在时和未来式。 得到了罗生门的传承,让方鸿对于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的应用也提高了一个层次,山川草木,哪一个不是天地大道法则的体现,领悟了天地大道法则行走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间,又怎会再如同寻常修士、普通百姓一般? 抱着左幽疾步如飞的走了一阵,方鸿心中突然又有了对天地大道法则的全新理解。 人生于天地间,不是正如同婴儿生在母胎之中吗?人能受天地精气供养方才呼吸吐纳,新陈代谢,存活于世,不正是婴儿生于母胎之中时受母体血气滋养方能发育成长,乃至呱呱坠地。 那么既然天地之大都是生养我的母体,那我何不将自己完全融入其中,抛开对自我的执着,尽情畅行天下呢? 有了这个念头,方鸿只是一念之间便进入了另一个新奇的境界。 只见方鸿凭空而起,御空而行,俨然飘飘如仙! 左幽被这一幕看的呆了,直到方鸿降落在万香谷,她才慢慢从超越认知的惊讶中清醒过来。 “御空飞行,这不是传说中的故事吗?怎么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呢?”左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的发呆。 万香谷的食神见到这一幕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好像他知道了方鸿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来一次万香谷似的。 “小兄弟,回来了?”食神依旧是那个身穿死黑色长袍,头戴死神帽的模样,见方鸿回来,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答应给我带来的厨具是不是还没找到呢?” 方鸿和左幽在去往寻找飞贼的路途中,意外撞破了忘忧酒馆的秘密,还因此结识了地狱使者,方鸿也因此而得到了罗生门的传承,至于食神所说的火龙岩,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找。 “请前辈见谅,晚辈还没来得及去找火龙岩,此番再次叨扰,是为了我的这位朋友。”方鸿是来请食神相救左幽的,至于说辞则还是那一套。 “还是朋友?”食神的语气带这些揶揄的口吻。 左幽脸色一红,低声道:“就是男女朋友……” “哈哈哈哈!”食神大笑道:“年轻人就是会玩啊!分明就是一对小情侣,硬要说成是朋友,还男女朋友——” 食神扬天大笑,止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男女朋友!” 方鸿面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道:“食神前辈,我的……女朋友又中了那种奇毒,如今能海受损,命悬一线,还请食神前辈再赐……甘露……” 方鸿差点一激动将甘露说成了再施援手,要是让这个性格古怪的食神听到什么医治之类的词,那左幽的毒百分之百是没救得了。 第137章 真假上仙 “我这里好吃好喝,唯独少了一件趁手的厨具,我有心想给你的这位女朋友做一顿鳄肉美食,条件所限,办不到啊!”食神背负着双手,摇头晃脑,显得极为懊恼。 方鸿心知食神言外之意,原来上次食神所说的好戏还在后头是指心月要对他和左幽再度下手,而那道鳄鱼美食则是真正解除障气之毒的关键材料。 不知道食神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也不知此人的深浅究竟如何。 以方鸿此时的修为看来,尚且看不穿食神的底细,食神知晓一些尚未发生、即将发生的事情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食神已经将话挑明,没有火龙岩,左幽的毒解不了。虽然方鸿此时的修为和见识已至巅峰之境,但为了相救左幽,他还是要听从食神的吩咐去找那伙飞贼要来火龙岩。 辞别了食神,方鸿又是一阵腾云驾雾,来到了飞贼聚集之地。 不说方鸿如何从飞贼那里取得火龙岩,单说方鸿走后食神与左幽二人在万香谷中,一个神神秘秘,裹着一件黑色的大袍子不见人影,一个则是闭月羞花,美丽绝伦。 “来吧,进来。”食神黑袍一拂,一道百花铺就的通道赫然出现。 见识过了御空而行的方鸿,对于这样的变化,左幽心中自然是毫无波澜。 左幽跟在食神身后,踩着芬芳馥郁的花道,一步步走进了百花深处。 “看到那朵幽蓝的花儿了吗?”食神宽大的袖袍下,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向不远处一朵通体幽蓝的花儿,对左幽说道。 左幽寻声看去,只见一朵一人多高的花儿绽放在一片片绿叶衬托的花萼之上,这朵花儿整体呈现幽蓝之色,共六层花瓣,每层依次为六朵、七朵、八朵、九朵、十朵、十一朵绽放的小花,这五十一朵花儿一个个都和大花的形态一般无二,甚至于仔细看去还会发现,这些小花的构成也是和大花一模一样,都是按照六层共五十一朵小花的结构生长的。 左幽从没见过这样的花,奇道:“食神前辈,这是什么花?” “此花名为‘忘忧’,忘忧的名号相比你们已经是听说过的了。”食神笑着回答道。 这花的名字居然也叫“忘忧”,那个忘忧酒馆的主人叫做酒仙,难道万香谷和忘忧酒馆有什么关系,或者说食神和酒仙有什么联系? 这些话左幽是不便说出口的,但是食神却仿佛知道左幽心中所想一般,自言自语道:“酒仙那老家伙也算是我的故交了,只可惜不知练了什么邪功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哎——” 食神言下似乎颇为惋惜:“好好的一个朋友,就这么练没了……” “果然,食神和酒仙是认识的。”左幽心道:“那这朵忘忧花和忘忧酒馆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食神没有再解答左幽的疑惑,而是示意左幽去那朵花上坐着。 如今的左幽战能受损,功力尽失,作为曾经傲立当世青年一代的佼佼者来说,她此时的状态几乎算是个废人。 没什么后顾之忧,食神让自己上去,那就上去好了。 左幽依言坐在了幽蓝的花朵之上,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像方鸿在罗生门中接受传承那样发生惊人的变化。 花香依旧动人,花儿依然美丽。 左幽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花朵之上,等待着食神进一步指示。 不过,食神好像自从左幽坐在那多幽蓝的花儿上面以后就不见了人…… 再说方鸿腾云驾雾来到飞贼聚集之地,放哨的伙计看到这样的人物降临,急忙向内通报,不一会儿整个飞贼团伙就为之轰动。 很快,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躬身立在山寨门前,恭迎方鸿降临。 “不必行此大礼。”方鸿挥挥手,示意那些俯身跪地的人统统起身,他并不喜欢这种跪拜的礼节。 “谢上仙!”众人谢过以后纷纷起身,仍然是躬身默立。 “我又几时成了什么上仙了?”方鸿心中暗自好笑,正要对他们讲明来历时,一个青年男子飘然而来,看那风尘绝代的样子,恍若谪仙临世,好不唬人。 那人轻飘飘飞到山寨前面,和方鸿远远的对立着悬浮在空中,对下面那些默然静立的语声严厉的呵斥道:“凡俗之人面见上仙,居然还敢站立!” “跪下!” 一声厉喝,仿佛九天神雷同时轰鸣,好不吓人。 以那几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为首的飞贼众人闻此厉喝,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倒在地大呼赎罪。 方鸿打量了一番这个看似翩然若仙的青年男子,发现他既没有掌握天地大道法则,也没有修为过人之处,而这声威压十足的喝声还有他飘然若仙的身法也不过是唬人的把戏,在方鸿眼中根本不足一提。 方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此人制服,但他转念一想,一个新奇的想法涌上心头。 这群人既然能把自己误认为是上仙,那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口中所谓的什么上仙,只要自己略施手段让他们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上仙,那取走火龙岩不就更加简单了吗? 计较已定,方鸿便冷笑一声,佯装大怒道:“什么人竟敢在本座面前公然冒充上仙,见到本座还不快快俯身下跪,更待何时!” 方鸿的这几句话暗中运用了雷霆之力和炽烈之炎的力量,包括那个装神弄鬼的上仙和所有飞贼,听了他的这几句话无一不是浑身麻痹、惊魂不定! 在真正掌握了天地大道法则的修士面前搞那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何异于班门弄斧,只见那个佯装上仙的青年男子满脸惊讶中自己身上所有用来装神弄鬼的道具统统失灵,自己也普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来自炽烈之炎的灼烧让他的灵体备受折磨,雷霆之力的力量又让他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一个飘然若仙的假上仙就这样被方鸿轻而易举的拆穿了他的把戏,顺便借用他的身份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拿到火龙岩的方鸿又是一阵腾云驾雾来到了万香谷。 食神见他带着火龙岩回来,其实还是有点吃惊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然食神断定方鸿一定会将火龙岩带回来,但他也没想到方鸿会这么快就将此时办妥。 待方鸿简单的说了此时的来龙去脉之后,食神先是笑笑,随后长叹一声。 第138章 叫声师父 “在这片迅忉大陆上,到底还是实力至上啊!”食神长叹一声,颇为感慨的说道:“轻而易举的拆穿上仙的把戏,小兄弟你的能耐不小。” “上仙?”方鸿笑道:“糊弄人的小把戏而已,怎么配称得上仙字?” 食神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对方鸿说道:“那可不是什么小把戏,等你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鼓弄这些把戏,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听了这话,方鸿顿时想起了忘忧酒馆遇到的那群挑战罗生门的人,联想起之前对这伙飞贼的种种行为,方鸿隐约感觉到这群人的背后也有一个掌握了大道法则而且不服肃宗的统治的高人存在。 食神的神秘即便是以方鸿如今的实力也看不穿,而让食神都觉得不简单的任务和势力,自然不会简单寻常。 “不说那么多了。”食神大喇喇的打了个哈哈,挥挥手对方鸿说道:“厨具已经有了,美食就是水到渠成,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出去吧,外面的世界有很多麻烦需要你来处理。” 食神今天对方鸿所说的话很反常,一个性格古怪的人说的尽是一些并不如何古怪的话,这才是最令人生疑的地方。 “既然这样,那晚辈就告辞了。”方鸿略一沉吟,便转头离去。 食神的话说的很明白,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的背后涉及到了这片迅忉大陆上的最强者之间的争斗和较量,对于寻常百姓和普通修士而言,这些争斗自然是无关紧要,但对于此刻的方鸿而言,却是他作为大道掌握者和罗生门传承人之后的第一次要紧事务的参与。 曾经的方鸿尚在质疑强者对规则的限制和独裁,现如今的他却已然成为了这种规则的制定者和维护者之一,当然只是在灵体的统治和管理上维护罗生门的地位和权威。 至于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方鸿倒是并未用他为任何一方势力效力。 左幽的修为和所悟是达不到这场顶级高手争斗的旋涡中来的,所以留她在万香谷既是为了食神能够治好她的伤,也是为了让她免去这场顶级高手之间的血雨腥风。 安顿好了左幽,方鸿便可以大展拳脚,在那群神秘的幕后黑手之间检验自己的修行成果。 御空而行,畅游天地。 山岳河流,草木化石。 中原美景如诗如画,凛然如仙飘飘乎云霞者,方鸿也。 心无挂碍,自在自得。 破除我执,当离地御空而行,免除烦恼执着牵绊。 方鸿这次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来到了肃宗。 肃宗主峰,素云山,送葬台。 一席黑袍,满头青丝,肃宗宗主左河凌空站在送葬台上方,望着方鸿由远到近缓缓行至自己身前,眼角微微泄露出一丝笑意。 褐绿色的眼眸带着深邃的魔性,静静的凝视着一样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方鸿。 “师父。” 这可能是方鸿有史以来第一次底气十足的这般称呼左河。 “鸿儿。” 犹如千年冰山消融,万年幽洞得见光明,左河竟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谢师父教诲,弟子感激不尽!”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乃为人师者最大的欣慰,得此弟子,此生可以无憾。” 诚然,像方鸿这样的天赋和体质,想要让二者这般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实在是难如登天。 “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请师父开示。” 左河闻言,脸上笑意更浓。 他知道方鸿要问什么。 “尽管问来。” 方鸿会心一笑,他也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师父也已经知道。 “弟子的亲生父亲,是否也可以算作弟子的一位师父?” 左河笑笑,难得的打趣道:“这么说来,鸿儿是有很多师父了?” “都是师父安排,弟子谨遵师命,不敢有违。”方鸿也是笑笑,同样不把话说破。 要知道方鸿的亲生父亲可是死在左河手中,而血斩将方鸿送到左河座下学艺时,左河偏偏又将方鸿放在了师资最为薄弱的夙学院辅院,再到后来,左河就是安排各种惊险的任务让方鸿去完成。 乍一看,左河对于方鸿似乎是漠不关心,甚至有些无情,全然没有一个师父该有的样子,但是仔细分析之后却不难发现,这一切绝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如果当年左河直接亲自向方鸿传授自己的绝学,且不论方鸿能否达到自己这般修为,即便是到了这等领悟天地大道的境界,姑且将方鸿视为获得同样的大道传承,那么这个时候左河就必须像前任地狱使者一样退位于方鸿。 如此一来,虽然肃宗又多了一位天地大道的掌握者,但是对于如今肃宗面临着的虎视眈眈的危机处境,同样的大道法则即便再多上一道,也不会有太大的威力。 辅院的学习基本上对于方鸿之后体悟的天地大道没有任何干扰,左河费劲心机布下断魂古印,将雷霆战虎的兽灵与方鸿相结合,再到安排左幽和方鸿同去极北之地,利用东方萱儿、玄云等人的千年恩怨助方鸿悟道,直到引出飞贼,让方鸿顺利的成为罗生门的传承人。 这一切种种,都是左河早在血斩将方鸿送来的那时起便布好的大局。 以上都是方鸿在来到素云山之前就已经想到的。 至于方鸿的父亲死于左河之手的心结,则是在方鸿到了素云山之后才解开的。 作为罗生门的传承人,方鸿在灵体这个领域的修为其实已经不亚于这个在迅忉大陆使人闻风丧胆的肃宗送葬者——左河。 与左河的差距与不同就在于方鸿资质尚浅,阅历不深,在巩固宗派的地位和加强宗派的影响力上,他是远远不如左河的。 抛开左河丰富的经验和深沉难测的深邃以外,仅仅是以修为而论,方鸿自然也是看的懂左河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肃宗送葬者所做的究竟是什么。 肃宗素云山和极北天葬崖、以及灵体罗生门并列为当世灵体三大聚集之处。 素云山由于肃宗及左河的威势,其名声远大于另外两处灵体聚集之地。 “我生平最爱为人送葬, 能让我亲自为你送葬, 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 直至此时,方鸿才知道原来左河的这番话,根本就不是草菅人命、狂妄自大的言语…… 第139章 不速之客 只有站的更高,才能看的更远。 在没有达到左河这个级别的时候,就算给方鸿讲述所有的前因后果,他也不能理解。 反之,当方鸿的实力达到了这个级别的时候,不用多说他自己也能明白事情的始末。 当年,六合门分为五老会之后,作为灵和门仅剩的成员,方鸿的父亲方云被逼无奈前来肃宗素云山借着肃宗宗主左河献祭生灵的罪名兴师问罪,最终不敌左河惨死素云山。 在外人看来,这是五老会的阴谋,也是左河的残忍,更是方云的悲哀。 现如今,领悟了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得到了罗生门的传承,再来看昔日的恩怨,方鸿的眼光自然大大不同于往昔。 六合门也好,五老会也罢,包括曾经盛极一时的灵和门在内,早都已经失去了大道的传承。 在这个人杰辈出的迅忉大陆,一个声名显赫的门派或者家族若是没有一两个掌握了大道法则的人物来撑着门面,这个门派或是家族必然衰落。 没有了掌握着大道法则的杰出人物来支撑门派的发展,门派中的一些长老们就开始动歪脑筋,他们参与了迅忉大陆上大量的重要事件,譬如异兽降世之类的仅仅是迅忉大陆上顶级势力才有资格插手的机密事件他们也要来插上一脚。 这些长老虽然在门派苟延残喘之际挖空心思想要起死回生,但终究抵不过气数已尽的命运,在异兽事件中几大长老被肃宗所擒之后,整个六合门或者说五老会则是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混乱。 作为昔日六合门中最耀眼的一门,彼时仅存的灵和门门人,方鸿的父母——方云和袁姗做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那就是将天生体质异禀的一对儿女送进真正能使他们成才的地方,尽管这一决定是九死一生的险招。 与其在鹰顾狼视的危机下用尽心力去呵护这朵待放的花蕾,还不如将他送到肃宗那里谋求更好的发展机会。 先天旭攸战境,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足够吸引人的体质。 方云所料不错,左河果然同意收方鸿为徒,并且同意为激发方鸿的潜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 一方面是为了答谢左河的恩情,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监督左河是否履行了承诺。 因此方云才会主动要求进入肃宗素云山送葬台的灵体聚集之地。 如此一来,方云既解决了培育方鸿面临的危机和困难,还瞒天过海骗过了五老会的那些阴险老贼。 关于此事详细的前因后果,是在方鸿看出了送葬台并非如外界所说的的那样是个惨绝人寰的杀戮之地之后左河对他讲述的。 送葬台不像天葬崖,也不像罗生门,送葬台完全没有天葬崖的那种杀戮与残暴,也没有罗生门的那种阴森与恐惧,而是一派宁静与祥和之地。 这里,就像是一处灵体聚集的世外桃源! 左河笑笑,褐色的眼眸深如幽潭,一眼望不到底。 “鸿儿,今日肃宗即将有大批客人来临,你随我前去恭候这些来客。” 左河双手结印,重新将送葬台封印在了一片棺椁林立的肃杀之地。 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给方鸿一个真相,替方鸿解开多年的心结。 跟着左河来到素云山山前,方鸿看到了许多人。 一行行,一排排。 整整齐齐的罗列在素云山山前,宛如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除过这些摆在明面上的来客,还有很多躲在暗处的老家伙们。 他们个个都是掌握着天地大道法则的人,此次齐聚素云山,若是没有什么大阴谋和不可告人地目的,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诸位大驾光临,鄙宗荣幸之至。”左河收起之前那副只对方鸿露出过的面容,重新换上了一副莫测高深的神情,悬浮在空中,唇齿不动,却声若洪钟。 好功夫! 好手段! 唇齿不动,却能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 肃穆在素云山前的众人闻之无不动容。 那些隐藏在隐秘之处的老家伙们比起这些声势浩大的随从们倒是从容的多,因为左河的这门功夫虽然很俊,但还不足以威慑如此众多的大道掌握者。 “众弟子退下。” 一声阴沉的断喝,肃穆着的众人整整齐齐的退下。 单是这一手亮相,就足以诠释来者不善的意义。 肃宗的名声虽大,但在排兵布阵上,肃宗弟子还真的没有这些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灵敏机动。 这些人出现又消失的目的非常简单,他们就是向左河传递了一种信号。 纵然左河在大道法则的领悟和大道之力的运用上强于这些云集而来的大道法则掌控者,但是除过左河以外,不论是宗派内的高手之间的较量、亦或是宗派中弟子的斗争,这些人带来的弟子和长老的作战能力都不弱于肃宗,甚至比肃宗的实力还要强上一些。 方鸿凌空站在左河身后,在很大程度上对那些虎视眈眈的老家伙是造成了一定的震慑的。 终于,还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徐徐说道:“人生世间,唯父母恩情最深,唯父母恩情难报。” 方鸿一听这个老气横秋的开头就知道这个沉不住气的老家伙接下来要说什么。 “少管闲事,操好自己的心!”方鸿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那老家伙被方鸿没来由的怼了回去,一把老脸拉不下来。 “少不更事也就算了,如今一身本事还这般认贼作父!”那老家伙声色俱厉的叱骂着,出现在了方鸿的视野之中。 “本座今日替天行道,除了你这认贼作父的不孝之徒!” 方鸿闻言,心中大大的无语。 这些老不死的家伙们,一个个拿着圣人的标准衡量着别人,自己却摆出一副凌然正气的模样,明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偏偏却要装出一副先天下之先的做作姿态,好不令人恶心! 方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大步向前一走,向那老家伙招呼道:“行了行了!别吹了!要动手就赶快!废话连篇!” 纵然是掌握着天地大道的修行者,但在个人修养上,由于常年受人吹捧心中早就有了老子天下第一的自大念头,听到方鸿几次三番的忤逆自己,那老家伙早就气的面红耳赤,差一点就要扑上前来手撕了方鸿。 第140章 雷霆对决 “老四!”另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让这个暴跳如雷的老家伙瞬间冷静了下来。 “元古兄,多年不见,风采不减当年呐!”左河眼中寒光一闪,对着刚刚说话的那个老者冷冷的说道。 “哼!”被称作元古的老者缓缓从隐秘处现身,走在了先前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家伙前。 “风采不减当年?”元古阴恻恻的说道:“说起这个,谁能比得了你左河。杀了人家的父亲,还要利用人家的能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哼哼……这种事老夫是做不来的……” 这个名叫元古的老者实力很明显要强于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家伙,非但如此,即便是在修养这块儿这个叫做元山的老者也要比脾气暴躁的这个老家伙高上一些。 毕竟,这个实力更强的老者自称尚且是老夫,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家伙则是恬不知耻的自称为本座。 只是这一个细节,就让方鸿瞧出了这两个人的高下之分。 “师父,这个人就交给我来解决吧。”方鸿在左河身边低声说道:“强加罪名,挑拨离间,这样低级的伎俩都使得出来,想来也没什么本事,就让弟子去料理了他吧。” 左河默认了方鸿的意见,暗暗点了点头。 左河一动不动,任由方鸿出战。 虽然方鸿身为旭攸战境体质,而且还是异兽雷霆战虎的灵主,同时又掌握着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继承了罗生门的灵体传承,但在这些活了上百年的老家伙眼里,他只不过只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左河缩在后面不露头只派出一个来历颇具争议的徒弟出来,未免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既然你执意要来送死,那老夫就成全你这个认贼作父的不孝之徒!” 这次,连那个名叫古元的老者都愤怒了。 方鸿无奈的说道:“想动手就动手,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这么一来,双方的矛盾算是彻底激化了。 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遥远的天际毫无征兆的降下一道匹炼,宛如一条银色的游龙。 方鸿是雷霆战虎的灵主,同时也是掌握了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的人。 一般来讲,与别人对战时只有他使用雷霆之力的份儿,哪儿有别人用这种力量来对付他的时候? 这个名为古元的老者自然是知道方鸿的能力是以雷霆之力为主要作战技能的,当着方鸿的面使用方鸿最擅长的技能,难道不是赤裸裸的侮辱吗? 方鸿见状,冷哼一声。 识海中,雷霆战虎得令,呼啸而出。 虎啸惊天,雷霆万钧。 古元召唤而来的雷霆之力扑腾着向雷霆战虎涌去,雷霆战虎一声怒吼,正面冲了上去。 雷霆战虎周身泛着刺眼的闪电闪耀在天际,和那只雷霆之力化生而来的紫电蛟龙斗在一处。 龙腾虎跃,电闪雷鸣。 九霄龙吟,虎啸震天。 轰鸣的阵阵雷声响彻天际,蕴含着雷霆大道的道纹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将整座素云山覆盖。 触及蕴含着大道威压的雷霆之力,让原本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一个个心惊胆战,四散逃窜。 仅仅是来自天际的战斗余波就能有这样恐怖的威力,大道法则的力量果真不可思议。 正当所有人为这样惊天动地的战斗感到惊讶时,方鸿却漫不经心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没意思,我还当你有什么能耐呢?就这……” 方鸿有意提高音量,故意让素云山境内不论敌友统统听到自己所说的这番话。 一霎时,四下哗然。 这种惊世骇俗的战斗,居然被说成就这…… 这个年轻人身上究竟还有多少底牌?他掌握的大道法则究竟有什么可怕之处?为什么同样是领悟了雷霆之力大道法则的古元就不如他的实力强劲?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异兽的力量吗? 要知道,异兽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在掌握了天地大道秩序的大道掌控者眼中,异兽那令世人艳羡的力量其实是不值一提的。 正因如此,这群掌握了一定大道法则的修士们才会齐聚素云山,公然挑战肃宗的权威。 然而,事实却让他们大惊失色。 连浸淫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数百年的古元都在相同的大道法则上没有占据多少上风,甚至是处于下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有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来犯者的士气开始逐渐低落。 古元的脸色也随之愈发阴沉。 古元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后辈晚生会在自己浸淫多年的雷霆之力大道法则上达到与自己实力相当的水平,更没想到这个后辈在与自己对战时不仅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还显得从容异常。 远在九霄云外的战斗愈发地激烈。 一波又一波大道法则的余波不断地向素云山荡漾而来。 围攻素云山的大批来犯者受此波及,无不惨呼倒地,重伤吐血。 反观肃宗众弟子,一个个虽然不如来犯者那样排列的整齐有序,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因受到来自天际的战斗余波的侵袭而受伤。 毫无疑问,是左河护住了这些弟子。 试问,那些来犯者中就没有向左河这般的人物? 答曰,单说护住寻常弟子或门人,论实力,来犯者中自然是大有人在。 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些大道法则的掌握者们没有一个是愿意主动替这些卑微的门人弟子去抵挡来自天际的大道法则余波的。 单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就有这样不俗的实力,那么作为矗立迅忉大陆多年的肃宗的掌舵者左河,他的实力当然更加不容小觑。 来犯者中虽然不乏修为通天,战力超群之辈,但他们大多各自为营,心怀鬼胎,虽说是为了讨伐肃宗,制裁左河,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在这个过程中这些所谓的盟友会不会在自己的背后捅刀子。 加上古元首战不捷,大多数实力不如古元的人早都生起了退意,一旦时机成熟,临阵脱逃乃至临阵倒戈都是大有可能发生的事,想要齐心协力共讨肃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先前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家伙看到这个场面,对于当下的形式也是有了清晰的认识。 只听他愤然骂道:“看看你们一个个缩头乌龟一般的鬼样子,平日里的高谈阔论哪里去了!” “一个个装作得到高人的样子,招摇撞骗!” “这会儿功夫怎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第141章 随风而逝 脾气暴躁的老家伙怒喝叫骂,肃杀冷清的“正义之师”中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接他的话。 不是说好要来讨伐肃宗的吗? 不是说好要制裁草菅人命的左河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怂了? 脾气暴躁的老家伙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毕竟,只有他和自己的兄长古元才是真正和肃宗有过过节的人,而自己和左河的恩怨更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至于这群自诩正义之师的乌合之众,说白了不过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好处就要争抢的唯利之徒罢了,想让他们全心全力的协助自己和兄长攻打肃宗,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想要让这群人稍微出点力,不给他们一点动力是不行的。 一旦自己和兄长古元在这场对战中败下阵来,这群所谓的盟友必然是落井下石的主。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脾气暴躁的老家伙一飞冲天,直冲方鸿而去。 “嗡!”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音波穿过素云山的屏障,直击方鸿耳膜。 这是涉及了大道法则的音波攻击,对中术者的影响远大于寻常的战技。 方鸿被音波击中,先是一愣,随即脑海中便翻腾起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定海神针在大海里搅动,扰的方鸿思绪不宁,心神难安。 这是针对识海的攻击! 方鸿察觉到不妙,当即收回了远在天边与元古作战的雷霆战虎。 虎啸雷鸣,紫电阵阵。 雷霆战虎归位,方鸿的识海重新回归宁静。 脾气暴躁的老家伙终其一生浸淫识海之道,在寻常人眼里识海和灵体似乎都是混为一谈的,像他这样专攻识海的修士,莫说少之又少,简直是绝无仅有。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方鸿这里栽了跟头。 震惊与错愕让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家伙石化当场,难以置信的回味着探入识海的灵识灰飞烟灭。 仅仅是一瞬,自己蕴含着掌控识海之道的大道法则就这样被一股摧枯拉朽的巨力冲击的四散无形,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这个身世坎坷的年轻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方鸿召回了雷霆战虎,元古那一头也总算松了口气。 比脾气暴躁的老家伙更为震惊的是元古。 元古对于雷霆大道的体悟不敢说当世无敌,那也绝对是首屈一指。 要知道这可是他倾尽一生之力才能够达到的水准,可方鸿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晚辈,他凭什么在天地大道的对决中和自己这个几乎倾尽一生之力才有所得的领域和自己战个平手? 莫说不敌方鸿,就是和方鸿打成平手,元古的脸面也早就丢尽了。 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线之间。 小小的一个照面,不论是脾气暴躁的老家伙还是沉稳匹练的元古,都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方鸿的可怕。 原本以为,经过近百年的修养,自己的修为已经能够胜过左河,此番讨伐肃宗,不仅能够一雪前耻,更能将其取而代之,变成新一代的迅忉大陆的王者。 谁曾想,还没等打到左河那一关就已经被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给挡在了素云山山门之外。 “左河,今日之争胜负已定。”元古起身,走到左河近处,肃然道:“纵然自知不敌,我也要和你一较高下!” 左河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老朋友,深邃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涟漪,他看着元古,沉默着。 两人对视着,一言不发。 “让我先来!” 脾气暴躁的老家伙不顾元古的阻拦,起手一个“山崩地裂”就打了过来。 左河微笑不语。 元古一动不动。 方鸿冷笑,雷霆大道的法则涌出,将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家伙发出的攻击息数消抵。 不多不少,就是刚好抵消了他的全部攻击。 这是何等的手段! “你的徒弟,很厉害!”元古发自内心的感叹道:“我的弟子,没有一个成器的。” 终于,元古也算是承认了方鸿的实力,同时也默认了自己的卑鄙。 诋毁,挑唆。 在绝对的实力和不容置疑的事实面前显得是那么无力。 “你们是回不去的。”左河搭了个礼让的手势,示意元古动手。 “这些人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你我不论是谁倒下,最终受益的都是他们。”左河像当年一样,单掌提膝而立,只待元古出手。 元古一手握拳,一手捏指,屈膝下蹲,随时都要出击。 “此生得遇这般敌手,不枉我虚度百余年孤独岁月。”元古语意之中感慨甚浓。 朔风忽至,雷霆乍鸣。 没有人知道左河所悟的究竟是什么大道,但这种和雷霆大道不相上下的死门大道就如同呜呜作响的朔风一样,无形却令人生畏。 大道的对决在悟性中彰显,两人的恩怨则在你来我往的拳脚中流逝。 拳指变换,雷鸣电闪。 掌风猎猎,朔风呼啸。 左河一边拆解元古的拳指杀机,一边伺机而动,试探出击。 掌风无形,元古却娴熟的避开。 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在掌风侵蚀下风化飘散,尽做飞沙。 拳指变换,杀机无限。 却是一击也不能命中左河,偶尔有一招杀机被左河险险的避开,周遭的生灵草木便纷纷变为灰烬,余灰中尚自闪烁着耀眼的电芒。 虎视眈眈的来犯者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左河和元古的战斗,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这样的修为,这样的天赋,却非要逝去一位,难道这就是上天对于掌握了天地大道的修士们无情的制裁吗? 四下里,气氛非常压抑。 尽管,左河和元古的战斗非常耀眼。 “他们兄弟俩倒下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哥几个上了……”还是一声苍老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迟暮之意缓声说道。 “这一届的洗礼,要逝去的强者太多了……”另一个老者叹了口气,同样是迟暮无限的说着。 “谁让这些年来触及了天地大道的人太多呢……”第三位老者也说话了。 “他们要出手了,你要小心了。”元古听到这三位老者的声音,当下止住了与左河的战斗,释然道。 “兄弟记下了!”左河拱手抱拳,郑重的说道。 “兄弟……”元古喃喃道:“是兄弟吗……” 朔风呼啸,风沙猎猎。 在喃喃自语声中,元古随风而逝。 而他所掌握的天地大道也在这一刻重新回归了寥廓的天地间…… 第142章 送葬台上 一代大道掌控者就这样陨落,素云山内外举众哗然。 “上吧……” “几千年了,这么大场面还真是头一遭……” “谁让这几千年来参透天地大道的人太多了呢……” “利用异兽的体质抵抗天劫,连这种法子都想的出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哎……”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三位老者出现在了左河身前。 “你杀了元古兄长,我要为他报仇!”脾气暴躁的老家伙看到元古被左河的死门大道演化而来的朔风吹得尸骨无存,一时间怒火攻心,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律的,一声怒喝便冲了过来。 “放肆!” 仿佛来自天际一般,一道蕴含着威压的声音响起,脾气暴躁的老家伙顿时化作灰烬,和元古一样,带着自己掌握的天地大道重新回归了这边天地。 “那是什么人!”方鸿心惊:“这样的威压……简直难以形容……” 弹指间,一位掌握了天地大道的强者就这样消逝在广袤无垠的宇宙间,拥有这样强大的本事,难不成这个人会是世间的造物主! 接下来,那三位老者的话印证了方鸿的猜测。 “那就是极道者吧。” “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极道者的实力。” “这样的本事,和造物主有什么两样。” 三位老者语声平和,波澜不惊的语调中娓娓道来的却是令人心惊且绝望的无奈。 修行人终其一生,若能领悟天地大道便已是达到了修行的巅峰。 可是,从脾气暴躁的老家伙弹指间便被抹杀,还有这三位老者的叙述中不难听出,在大道掌控者之上还有一个更为恐怖的存在——极道者。 修行路漫漫,遥遥无绝期。 每一次站在新的高度看世界,总会发现有人拥有着更高的修为,这个世界也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上许多。 方鸿感受着自己已经掌握的传承和大道,默默的冥想修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方鸿陷入了深深地冥想,这让左河的处境变得有些为难。 不说方鸿失去了帮助左河抵御来犯者的能力,就说方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陷入修道的冥想,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修行到了领域天地大道的这个层次,基本上就已经是修行者的巅峰了。 除非是在掌握的大道或者生命的修行中领悟超越这个层级的境界,否则修行者是不可能在此基础上提升修为的。 说来容易,真正想要做到谈何容易? 今日硬着头皮前来素云山寻晦气的这些老家伙们,哪一个不是掌握了天地大道多年,却始终不能在此基础上取得突破。 方鸿一介晚辈,能够具备和这些老家伙们平起平坐的资格已经是逆天之举,若是想要在此悟得超越天地大道的修为境界,无疑是痴人说梦。 三位老者默然不语,半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触及了那个境界。” “后生可畏啊……” “修道……真不是一般人该走的路啊……” “咱们卡在这个地方几百年了,这辈子都是没什么指望突破那层境界了。” “不如送一场造化。” “成全了这个孩子。” 三位老者和元古一样,向左河做了个请战的手势,随即转身而去,直击方鸿。 方鸿不经意间陷入了冥想的境界,一旦被强行唤醒,必然是身死道消。 就如同禽类之卵,由内而外的突破是新生,由外而内的打破也是毁灭。 左河何尝不知这一点? 眼见这三人要害了方鸿,左河固然心急,却不见有所动作。 “有破绽!”另一伙躲在暗处的强者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东西就在左河身后!”旁边一人语声激动的有些颤抖。 “抢过来!”先前说话的那人呼啸一声便出现在了左河面前,草草做了个请战的手势之后,头也不回的冲向了送葬台! “就是那里!”另一个紧随其后,同样是草率的向左河做了一个请战的手势。 “早就该想到,这个闻名天下的送葬台八成就藏着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人一脸的凶神恶煞,左河回身阻拦,却被一张骇人的鬼脸逼退。 左河结印,做出一道分身,疏忽一闪,拦住了那人。 “嘿!”那人冷笑一声,微微倾斜了煞气尽现的黑脸,说道:“原来是这样!” 另一人也瞧出了端倪:“都说你左河老兄是个无情无义、杀人不眨眼的送葬者,没想到其实是个避难所的管理员!” “难怪死在你手上的都是些忠义之士!”黑脸汉子说话间煞气更浓。 白脸书生模样的那人定在半空,一柄七彩的折伞出现在左河头顶。 “我兄弟二人一正一邪,一黑一白,生平杀人无数,人称黑白无常,今日为了你送葬者的名声,我们兄弟二人心甘情愿栽倒你手里了!” 黑脸汉子召唤出一口巨大的棺材悬浮在左河足底,和白脸书生的折伞遥相呼应。 “我的这口棺材不比你这送葬台下的任何一口棺材差,也只有这样的规格,才配得上我兄弟二人的身份!” 左河沉默了。 “婆婆妈妈的干什么,等到东荒和西漠的那群人来了,我们就没有一点胜算了!” 被黑脸汉子粗鲁的催促,左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长揖一身,重重的说道: “我生平最爱为人送葬, 能让我亲自为你送葬, 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 黑脸汉子嗤之以鼻,说道:“不是因为你而感到荣幸,而是为了送葬者的名声!” “送葬!” 左河再不多言,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落幕。 送葬台中,又多了两位铁骨铮铮的壮士。 “咱们也该动身了。”又一伙人出现,还是那个熟悉的请战的手势。 “我们兄弟五个不像元氏兄弟那样激愤,也不像黑白无常二位那样爽快,也不如火云三老那样大义凛然。” “我们想要讨教你左河的本事,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资格当好送葬者。” “闲话少说,动手吧。” “我们可要一起上了。” 桃林五仙一拥而上,将左河围在了桃林仙阵之中。 另一边,火云三老扑向正在冥想的方鸿,燃起焚尽虚无三昧真火吞噬了方鸿。 第143章 大义凛然 雷霆之力代表着刚烈迅猛的死门大道,罗生门的传承则是专修灵体,雷霆之力的大道法则锤炼的是外在的筋骨,内在的脏腑。罗生门的传承磨练的则是平行于筋骨、脏腑的另一个维度的力量。 关于的灵体的存在,人们往往将其称为灵魂,传说人死为鬼,这种传说中的鬼魂就是失去了筋骨、脏腑的支撑,孤立存在着的一种生命形态。 这种说法的正确与否无从考证,但是方鸿在关于罗生门的传承中,可以真实的感受到灵体的力量,还有这种力量对于己身灵体之外的灵体施加的巨大威压。 三位老者的的三昧真火也是属于死门的大道之力演化而来的力量,在火云三老的有意加持下,这种同类型的大道之力对方鸿的影响却是大到了不可想象。 天地之间,万物生长。 走过漫漫历史长河,踏过条条坎坷大道,沧海桑田,风云变化,这一切的演化都是天地大道的法则运行的结果,作为终其一生苦苦修行的修士,倘若有朝一日能够悟得天地大道的法则,并且顺利通过天街的制裁成为芸芸众生艳羡不已的大神通者,那是一件多么令人神往的事情啊! 可是,当方鸿真正触及了这个领域之后才发现,这些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大道掌控者,所谓的修行大神通者,也不过是另一个领域里蝼蚁般的存在。 最为可悲的是,这群自以为是的蝼蚁之中,就有方鸿他自己。 不甘平凡,不愿浑浑噩噩度尽众生的方鸿义无反顾的进入了那个更为玄妙的境界——他要探索力量的本源,他要看看那个真正掌控着世人命运的极道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他究竟是如何掌控着世人的命运? 带着对这些问题深深的执着,方鸿义无反顾的投入了那个诸多大道掌控者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的玄妙境界。 这个领域就像一片贫瘠的荒漠,荒无人烟寸草不生,这个领域也像迷途在风浪中的船帆,危机四伏的同时也蕴含着无限的希望。 方鸿孤零零的飘荡在这片荒凉的世界里,漫无目的的探索着他想要的答案。 突然,一团明亮的火光吸引了方鸿的注意。 方鸿透过火光看到了三位衣冠楚楚、风华正茂的少年,他们的眉宇间闪烁着难以掩藏的勃勃英气,行侠仗义、救死扶伤,不畏强权、勇往直前的精神贯穿着这三个正气凌然的少年,直到他们日渐垂暮,慢慢的变成了一个个风浊残年的老者…… 三昧真火道尽了三位老者的生平,说尽了他们此生的心事,呈现了他们修道悟道的全过程,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毕生所得以这种高端的、玄妙的方式继承给了方鸿。 明灯指路,前路便不再是漆黑一片。 若不是方鸿无意间踏进了这个玄妙的境界,只怕就算三位老者愿意倾囊相授也未必会得到收获。 机缘二字,此时此刻在方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师徒俩,说不定还真的能带给我们一个崭新的未来……” “不打了……” “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果真能够为世人带来福音,也算不枉老夫这一身修为……” 越来越多的修士加入了飞蛾投火的行列…… 有自愿进入送葬台的,有自愿舍弃毕生修为为方鸿的探索之路的…… 左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饶是他心机深重,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么多的大道掌控者心甘情愿的牺牲性命与修为,不为别的,只为左河或是方鸿能够悟道成功,让他们这些受制于极道者的修士们彻底解脱,再也不用受其摆布捉弄。 让这些自诩天资卓越的大道掌控者自相残杀,只留下最为强势的幸存者作为极道者所承认的大道掌控者,至于那些失败者,则如同元古一般带着自己悟得的大道法则消逝在天地间,再也不会有人继承这个曾经出现过的大道法则,就像随风而逝的大道掌控者一样,一阵烟尘散去,世间再难觅得踪影。 与其碌碌无为的逝去,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就义,索性难逃一死,若是赌赢了这一把惊天大注,从此以后,他们这些可悲的所谓大神通的修士们便再也不用遭受极道者的统治了。 极道者在遥远的天际看到这一幕只是轻轻的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横加干预。 送葬台上,泛起了幽黑的光芒,方鸿沉浸着的精神世界也亮起了更多的光辉。 ——直到一团光芒刺眼的幽黑迷雾出现。 “师父?”方鸿疑惑道。 “鸿儿,为师助你一臂之力。” 方鸿急忙制止:“师父,使不得!” 左河淡淡一笑,轻声道:“为了突破这个境界,已经有那么多原本与你并不相干的大道掌控者牺牲了,作为你的师父,难道不应该做出表率作用吗?” 方鸿听了这话,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那些指引着他一路向前的光芒居然会是诸多大道掌控者的此生修为和难得的大道法则。 “师父,我不是有意的……” 方鸿心中升起了一丝愧疚之情。 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葬送了这么多强者来成就自己,自己的这条修道之路岂不是成了白骨铺就的人间炼狱。 “鸿儿,来吧。”左河继续说道:“拿走为师的大道法则,取走为师的性命,助你走向极道者的秘境!” “不!”方鸿拒绝:“师父,这不是弟子的本意!” 突然,一个令方鸿心中久久难以释怀的人出现在左河身旁。 “鸿儿。” 方鸿愣在原地…… 这个人,竟然是他记忆深处的父亲! “父亲……”方鸿颤抖着声音,不由自主的走近了他的父亲。 “鸿儿。”他的父亲笑着,笑的很慈祥。 “这么多年过去了,鸿儿都长这么大了。”方鸿的母亲也出现了。 “母亲!”方鸿震惊尤甚。 “我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这时,方鸿的姐姐也出现了。 方鸿心中积压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 身世坎坷,几多风雨。 一切的根源,不就是从父母身亡开始的吗…… 第144章 悟道果实 “鸿儿,来取走父亲的性命吧!” “母亲也愿意成为你证道之路上的垫脚石!” “弟弟,不要犹豫,勇敢的走下去!” 至亲的一番话犹如一根根钢针,狠狠的刺在了方鸿心头。 真的要让自己踩着至亲的尸骨,踏上这条证道的路吗? 舍弃了至亲,能否证悟大道尚未可知,即便证悟了极道者的大道,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大路的前方就是悟道的果实。 挡在悟道的终点之前的不是别人,却是方鸿的至亲。 看着久别的至亲,方鸿心中的悲苦尽露于形。 孤僻,独立,问天,证道。 再到如今的这个境界。 方鸿一步步走来,虽然看似坎坷艰难,可是比起红尘里沉浮的寻常修士来,他的修行之路却是太过顺畅了。 只要肯努力,前路自然有人指引。 不管是断魂古印,还是引导着方鸿走向迅忉大陆最为奥秘的极道之路,都是左河一手安排。 事到如今,终于要他自己做出一个决定。 不会再被人逼着走了。 因为逼着他向前走去的那个人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指引他了。 方鸿触及的这个领域,是左河也望尘莫及的存在。 极道者,这个名词很早以前就已经和左河没了关系。 左河想要成为的是一代送葬者,那个传说中和天际的极道者实力一般无二的创世神一般的存在。 这时,不禁有人会问,挡在方鸿面前的左河、至亲到底是怎么进入这个境界的? 要知道,踏向极道者的证道之路可是诸多大道掌控者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的领域,出现在方鸿眼前的这些人不论生死如何,都不会具备这样的实力。 如此一来,事情的真相便浮出水面了。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本人,而是存在于方鸿心中的执念。 大道掌控者依靠天地大道的法则上天入地,呼风唤雨,但是极道者却能够以一己之力抹杀大道掌控者的道纹,展现出不可思议的恐怖势力。 细思极恐。 当一个人拥有了堪比天地大道的力量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在极道者面前,大道掌控者无非是懂得了运用一点点天地大道的力量的蝼蚁般的存在,而身为极道者本身,他是拥有者堪比天地大道的完整的道纹之力的。 二者的等级相差太过悬殊,就像寻常修士将大道掌控者视为高高在上的大神通者一样,在大道掌控者的眼中,极道者同样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峰。 毕竟,极道者可是自身修为堪比天地大道法则的存在,证道的路上,必须要亲自走过那些人性的脆弱之地,才能有资格站在悟道果实那里,真正具备极道者的实力。 情绪的爆发让方鸿心中积压多年的心结慢慢的打开了。 是啊! 他始终放不下自己的父母之死和左河的牵连,哪怕是他已经看透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父母双亲的身不由己,甚至于左河的忍辱负重…… 然而,这一切最终都没能成为方鸿彻底释怀的理由。 “大道的尽头就是极道的果实,挡在证悟大道的终点之前的却是自己的父母至亲……”方鸿苦笑:“难道,真的要舍弃人性,才能成为那个令大道掌控者都要瑟瑟发抖的极道者吗……” “不要犹豫了,动手吧。” “踏着我们的尸骨,去寻找你想要的果实吧。” 方鸿看着这几张记忆深处熟悉的面孔,没来由得升起了一种陌生感。 强烈的陌生感告诉他,这些人不是自己数十年来牵挂羁绊的人。 “你不是父亲。”方鸿退后一步,指着那个样貌形体与自己的父亲一模一样的人说道。 “鸿儿,你怎么能这样和你的父亲说话呢?”那个母亲模样的人说话了。 方鸿闻言,又向后退了一步。 “你也不是我的母亲。”随即,不等那个所谓的姐姐开口说话,方鸿便指着她说道:“你也不会是我的姐姐。” “你们都是假象!”方鸿终于看破:“你们不过是存在于我心中的执念而已,破的了心结,放得下执念,这才是成为极道者的第一步!” 方鸿终于悟透。 那些所谓的至亲也在同一时间化作乌有,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 证道之路的尽头,那一颗极道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吸引着方鸿的目光。 一步,两步…… 方鸿伸出手,轻轻地触及那颗诱人的果实,微微用力,那颗果实便被他摘在了手里。 艰难吗?并不。 只是在关键时刻发挥出了超越一般人的判断力,就有了这样成就。 换做任意一个悟性超然,心高气傲,勇猛精进的修士,若是得到这么多大道掌控者的馈赠,只怕也会轻而易举的摘到这颗象征着权力,地位,实力的极道者果实。 踏着前人铺就的道路勇往直前,取得傲人的成绩便如探囊取物。 反观那些所谓不得志、怀才不遇的人,真的是因为他们的才华和能力不如方鸿这样的人吗? 并不是。 假如从一开始,所有人都是先天旭攸战境,所有人都能得到左河这种级别的师父量身订造的修行计划,这个世界会有大批的方鸿出现吗? 或许有人会说是,也会有人说不是。 是也好,不是也罢。 机遇是有限的,加持是可遇不可求的,变数太大,难以预料。 捧着悟道的果实,方鸿心中浮现无数念头。 世人多纷扰,世事多烦杂。 欲证世外道,先从世上求。 悟道的果实隐入方鸿身体,方鸿的心境也进入了一片宁静的光明。 自己的修道之路,唯一不可复制。 就像世间百态,人情冷暖,不一而足。 机遇也好,加持也罢。 既然得到了这份力量,那就利用这份力量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山岳震动,九天雷鸣。 异象遍天,虹光璀璨。 “悟到了……” 左河喃喃自语,神色间既是欣慰,又是落寞。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作为一个师父,他无疑是成功的。 可是,作为一个修道者,在方鸿的成就面前,他无疑是失败的。 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的事,最终被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做到了。 这种感觉…… 很复杂…… 第145章 送葬者终 “后生可畏啊!”左河长叹一声,收敛了漫天的肃杀之气。 这时,送葬台中有人不乐意了。 “极道者凭什么一直就是这片天地间的主宰?我们送葬者难道就要一直被他们踩在脚下,忍气吞声的苟延残喘吗?” “左河,我们自愿进入送葬台,甘愿为送葬者的证道之路牺牲,不是为了看你在这里慨叹感伤的。” “继续走吧,这条路,还没有走到尽头。” …… 送葬台中,太多太多英灵。 他们被左河修炼的肃杀之气炼化,封印在素云山的送葬台上。 我生平最爱为人送葬, 能让我亲自为你送葬, 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 左河的送葬语听起来是这样的自负,这样的惨绝人寰,可是在这层表象之下,作为甘心为送葬者的证道牺牲自己的修士而言,这样的送葬不正是一种光荣吗? 每一个被左河送进送葬台的修士都听过左河这段在他们听来激昂悲壮的送葬语,现如今,那个信心满满甚至带着一些自负的人——他们看中的送葬者,左河居然要退缩了? 这是无法让人接受的。 “我生平最爱为人送葬, 能让我亲自为你送葬, 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 这一次,送葬语不再是左河说给送葬台中的英灵听,而是那些甘心被炼化的英灵说给左河听来。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热衷于为人送葬的肃宗送葬者, 此时方才醒悟: 在他为别人送葬之时, 无形中也葬送了自己。 葬送了英灵的同时,自己也被这些数不清的英灵葬送。 “送葬者……”左河深褐色的眼眸愈发深邃,在他的灵魂深处,此时不断地有人质问着自己: 为什么要辜负我们的信任? 为什么不能在送葬大道证道? …… 左河缓缓闭上了眼睛,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肃杀之气,只不过是这些英灵的怨气而已,自己之所以能够源源不断的葬送越来越多的强者,同时拥有更加强大的实力,只是因为这些英灵的怨气愈来愈重…… 怨气从执念中来,被左河葬送在送葬台的英灵,有寻常修士,也有大道掌控者,这些人不论生前修为如何,心中的执念往往是极深的,这份执念随着被左河葬送在送葬台上的同时炼化成为极深极重的怨气,这股怨念成了左河的主要力量来源。 “师父,肃杀诀需要突破了。”方鸿已经从证道的玄妙境界出来,已经证道的他再来看左河的肃杀诀,当然是一目了然。 “为师已经回不了头了。”左河释然一笑,笑出了无尽的沧桑。 “师父,有办法挽救。”方鸿为左河指点道:“欲证送葬大道,需先进入送葬之途,正所谓欲出世者必先入世。” 左河一言不发,静默沉思。 素云山前,还有许多潜藏的大道掌控者。 以方鸿此时的修为,这些人蹩脚的伪装简直就是一叶障目。 “师父先行闭关,这些俗事就让弟子来解决。”方鸿意念一动,一座肃穆的宫殿凭空出现,将左河连同送葬台乃至素云山全部覆盖在内。 “极道者……”左河喃喃自语,却再也不会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了。 方鸿以极道者的境界对左河实施了镇压,只要左河的境界达不到极道者的水准,那他就无法从这座肃穆的宫殿里出来。 肃杀诀已经不能完全炼化那些怨气越来越重的英灵,如果不用这样的方式来镇压,左河势必遭到反噬,到那时,一切都将充满变数,谁也不知道左河会在那些数不清的英灵蛊惑下走出怎样的大道之路,一旦走上一条修罗之道,那么这片迅忉大陆必然是会成为一个修罗场的。 这其中的厉害左河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当方鸿将自己连同整座素云山镇压起来时,左河心中也是默认闭关这个词的。 一代送葬者就此落幕。 送葬者的弟子却成了这片天地间真正的强者——极道者。 这是轻轻的动一动意念,就可以让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大道掌控者灰飞烟灭,这就是极道者的力量。 方鸿看着这片天地,天宇寥廓,洪荒无穷,世人的目光却是那样的浅显,所谓的力量,亦不过只是意念的化生产物,那些修士苦苦修炼,修为却不得提高,而他们追求的所谓力量,其实只需要他们真正放下执念,打开本心之中原有的宝藏,稍稍发挥一点其妙用,便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巨大利益。 明明是本自具足,却非要想外寻求力量,世人之可悲,在极道者眼中,大抵如此。 至此,那些大道掌控者为什么会在极道者面前显得那样不堪一击,便也解释的通了。 不论掌握了多么奥妙的大道法则,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心外求法,向外攀缘所得,和极道者的领悟相比,两者自然不在一个等级。 大道掌控者其实只是将利用外物,心外求知发挥到了极致的修士而已,而极道者则是化生大道本身,无数的法则统统从己身涌现。这种差距,就像有人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宝物在富翁那里,只不过是宝库里众多宝物中平平无奇的其中之一罢了。 方鸿证道不久,心中对于这些苦苦修行的修士们还是有着许多同情的,基于此,方鸿并没有被夺走他们的生命,也没有抹去他们的修为,只是轻轻的恐吓,便将这群企图收拾残局,瓜分好处的心怀鬼胎之辈吓得四散而逃。 “咦?”方鸿眉头一挑,意念一动,将一伙故作聪明的修士轻而易举的抹杀。 在极道者面前耍这种把戏,简直是可笑至极。 素云山的事已经处理完了,现在,方鸿要去万香谷了。 不用御空而行,只是意念微动,方鸿就出现在了万香谷中。 食神见状,只是笑笑。 “食神前辈,这花谷……”方鸿证得了极道者的证道果实,只需轻轻动一动意念,便能瞬间从素云山来到万香谷,可是当方鸿想要进入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他的意念居然穿不透这片看似平平无奇的花谷……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食神依旧是一身黑袍,不见真容。 ——即便此时的方鸿已经是超越大道掌控者的极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