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明明我只是个普通人》 分卷(1) 明明我只是个普通人 作者:乌迁 文案: 断更后快速完结,约等于烂尾,能接受再看哦~ 我的世界建立在一个脆弱的可能性上:假如横滨没有武装侦探社。 为了拯救世界,我有以下两条任务: 一:保管这个秘密 二:建立一个势力接管黄昏 做不到就去死的那种。 于此同时 诡异酒店里不灭的亡魂;能将人变成孩子,哼着歌谣煮着心肝的鬼妈妈;在地下如老鼠般住了一窝的木偶娃娃 嘻嘻,来陪我们吧 他们对我如是说。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不要过来啊! 对此,每天都在战战兢兢隐瞒千叶真实能力的大家露出和善的微笑。 咒术师白毛看着瞬间无伤的前挚友:没错,我们只是排练! 绷带先生看看手里弹不出子弹的枪:玩具啊嘛,小千叶高兴就好~ 名侦探啪一下关上冒着血水的洗衣机,强行镇定:都说了噩梦是假的了,快点忘掉! ps:千叶的技能相信即为真。 其实这是一只咸鱼在众人帮助下勇敢翻身的故事,也是一个大家今天也在为维护我的世界观而努力的故事。 正文主要写亲情友情向 不是爽文,第一人称,主角会逐渐成长 内容标签: 恐怖 异能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千叶凉 ┃ 配角:咒术师和异能者们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众人:呵 立意:努力就会有回报 第1章 第一章 我从未预期过意外,但意外它不放过我。 虽说我在横滨已经生活了许多年,但今年的冬天比以往要更加漫长寒冷一些。哪怕像是畏寒的猫咪般抱团缩在家里,盖着仅有的两层厚被子,吃着热腾腾的寿喜锅,凉意都止不住地往骨头里钻。 坐在我对面,正试图将蛋糕也丢进锅里加热的幼稚鬼名为江户川乱步。肩上搭着加绒小披风,绿宝石一般的眼睛此刻满足地眯起。 乱步,不可以!我和织田还要继续吃的。我出声制止他制作黑暗料理的行为。我不好甜食,寿喜锅偏甜的风味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乱步瞪了我一眼,鼓着脸把蛋糕转了一圈,然后啊呜一口塞进自己的嘴里,就像储存粮食的松鼠。含含糊糊地嘟囔着让人听不清楚的话。 无非就是抱怨我的口味奇怪得不与人同。 织田作之助帮着在锅里添加福袋,表情平静,只有头顶的呆毛摇晃出一点快乐的弧度。在他面前放着一碗红通通的辣椒酱,这是知道织田作喜欢辣咖喱后,我特意从记忆里翻出超级辣椒酱的做法,专门给他准备的。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我捧着热茶,慢悠悠地喝一口。热气蒸腾,薄薄的白烟轻飘飘地逸散,只留下清香。 明明就是千叶你的体质太差了。乱步丝毫没有留情,他扯扯我身上搭着的被子,又让我看看只穿一件驼色风衣就可以应对严寒酷暑的织田作,然后发出指责,就是因为你老是蹲在家里,才会越来越怕冷的。 织田作也附和着点头,注意锻炼呀,千叶。 我名为千叶凉,但我格外讨厌名字里的凉字,就强烈要求我的友人只称呼我为千叶。生活已经够冷了,并且一年冷过一年。然而遗憾的是,只有兰堂能勉强和我有共鸣。哪怕在夏天也要穿上棉服的我俩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熟练地敷衍点头,夏天一定,夏天一定。 冬天太冷,春天太湿,夏天太热,秋天太干,总是能找到理由拖到下一年。 至于锻炼?不可能的,我就算冷死也要和我的床片刻不离。 说起来,我和他们认识的第一天,第一餐饭也是围着一个锅。不过不是寿喜锅,是热腾腾的火锅。 六年前,乱步还是个刚被警校开除,到处打工的小鬼。织田作则是一个被雇主当成替罪羊的年轻杀手。 我靠着写恐怖故事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 刚从出版社走出,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路上蹲着的这两只流浪猫给碰瓷了。 他们直接往我面前一倒,一人抓我一只脚,乱步两眼湿润润地看着我,理直气壮地喵喵撒娇道:我好饿啊,给我点吃的吧~ 织田演技差一些,只知道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像是一只木讷的玩偶,里面其实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刚刚穿越的我尚且保留着天真的善良,二话不说就把人带回家里。当天就把赚到的钱全部给交代了出去。 要养江户川和织田,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要养活很简单,要心平静气地养好就是地狱难度。 一只是不懂人情的名侦探,每天我都在替他道歉的路上卑微鞠躬;另一只是不想杀人的名杀手,我则要奔波着从各种伦理场合中把呆愣原地的家伙给拽出来。 托他俩的福,我道歉的架势都越发熟练了。 相依为命的日子持续了四年,然后孩子翅膀硬了就飞了。这两只忽然摇身一变就成了横滨有名的少年侦探和保镖二人组,委托逐渐增多。又借口仇敌同样与日俱增,就这样搬了出去。 真是的,我难道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吗? 虽然一周还会聚餐四五次,但热热闹闹四年之后,家里突然就冷清清的,感觉一下子更冷了。 我把无处安置的落寞全部写进了文章里,套上各式各样的感情外衣,像是母子情未了,鬼魂和少女,我的狗子坟墓被刨了等等。 披着温馨搞笑的外衣,实际上塞满了我的私情,怎么悲惨怎么来。小透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没想到却是得到了不少有共鸣的读者。大概是因为生离死别在横滨发生得太多和太快了,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着难以释怀的哀伤在蔓延。 为此我的收入涨得飞快,然而死宅实在没有花钱的地方,乱步他们又已经自立门户,所以我干脆就将闲钱全部投到孤儿院里。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 织田将餐具撤下,两位闲散地坐在我面前,神情却难得有些严肃。 陡然凝固的气氛让我有一点点的不安,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要知道,这样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在他们的脸上见到过。乱步会生气,会郁闷,但永远都是轻轻松松的。至于织田更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天然呆。 能让他们共同皱眉,难道这个世界终于要毁灭了吗? 发生了什么?需要我帮助吗?我握紧茶杯,小心翼翼地打破了寂静。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提一些建议还是做得到的。 不不不,这是只有千叶才能做到的事情!织田正色,坐姿端正得仿佛随时可以土下座,这样的说辞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 少年呀!一起拯救世界吧! 这个世界需要你! 这件伟大的任务只有你能做! 这些套话在我刚来横滨时,那可是时时刻刻,连在梦里都听得到。那是比脑白金广告还要洗脑。 不过救世主这种活谁爱干谁干,反正我是不做的。 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年,至今我也没点头。系统早就从曾经的意气风发,野心勃勃,变得敷衍度日,沉迷游戏了。 现在最火那款偷鸡游戏,排行榜第一的大佬爸爸就是它。 每天就像准时打卡一样,有气无力地问一句你考虑好了吗?以外,就全是和我唠嗑森先生和他萝莉的二三事;绷带怪的八十一种驾鹤技巧;今日份不服输的中也;最丑咒灵排行榜更新了吗 重金求一双没被污染的耳朵。 现在连织田和乱步都说这种话。 别这样,哥们,我害怕 我坚强地咕嘟一下干了手中的茶,你先说是要干什么吧。 然后乱步的发言震得我世界观都摇摇欲坠,他紧盯着我的眼睛问:千叶,你知道你自己有异能力吗? 异能力?!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除了一只聒噪又无用的统子以外,我确信自己就是个杀鱼都下不了手的弱鸡! 虽然这个世界真的有些人有着很酷的能力,但是那些人里面怎么可能包括一个普通的我呢? 难不成我的异能就是那个只会哔哔的系统吗?不不不,这个就实在太可怕了。天降的系统我还可以质疑别人的智商,自家的系统只能让我疑心自己是个蠢货。 说曹操曹操到。 千叶,千叶,我回来了!看我今天抽到的大宝贝系统欢快的声音顿时消失,难挨的十秒沉默之后,我听到了玻璃心爆炸的声音。尖锐得仿佛可以刺破云霄的呜哇大哭声吵得我头疼。 被你一晾晾六年就算了,我说什么了吗?还不是天天陪你打游戏,聊八卦现在你竟然嫌我没用!要不是你死都不开主线,不做任务,我至于一点用都没有吗?啊?你个辣鸡,人渣,笨蛋%# 我现在宛如被妻子怒骂的丈夫,老实乖巧听骂,低头神游四海。 然而更加可怕的现实是,我得同时挨两份骂。 系统和乱步他们是互相知道的,偶尔还会一起组团打游戏。 你们两个笨蛋要吵到什么时候?!乱步看着我的表情有点质疑,又有点恨铁不成钢(?),还有点自暴自弃。 他猛地揪住我的脸颊肉,横向往外扯了扯,又松手拍了拍,就像揉捏一块面团,大声道:你这个蠢货真是够了!本来想认真谈的,但果然还是很生气。 对自己的能力不清不楚,随随便便和奇怪的人交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装!很让人操心啊,像是婴儿一样的笨蛋,大傻瓜! 我被这一通输出都给轰傻了。 我刚刚好像被乱步骂了,被一个生活白痴骂了笨蛋,感觉老父亲的尊严要端不住了。我顿时眼眶一热,眼泪哗啦啦地就涌了上来。 呜呜呜,乱步你竟然骂我你竟然骂为你劳心劳力无悔付出了六年的爸爸,真是太不孝顺了!自从跟着福泽先生走了以后,你就变了,呜织田作,只有你是爸爸的好儿子了吗? 我哭唧唧地向织田张开手,钻进他怀里,感受着织田安抚的摸摸头,不忘我刚刚滑落的灵魂伴侣,抽噎着道:还有还有被子。 不要撒娇了,千叶。一家之主明明是我!乱步揪着我的脸,严肃地声明。这种行为的性质实则和小朋友抢糖差不了多少。 织田作好人地给我把被子盖好了,并且天然地给我补了一刀,虽然是被千叶捡回家了,但我们三人里你年纪最小吧。而且总是时不时就陷入危险之中,真的很让人操心啊。 他顺着我的头毛,虽然并不想责怪你,但千叶你真的没发现,你写的小说正在变成现实吗?!!!什么? 我和系统顿时惊吓得连声音都变了,普通的小说变成现实倒是没有关系,可是,我写的是恐怖故事啊! 第2章 第二章 统统啊,你当时没说过这茬啊我扒拉着织田的手,急切地逮着系统想问个清楚。想起我笔下大大小小的坑里埋着的不讲道理的诡异,我觉得在拯救世界之前,我怕是要先成为全横滨的罪人了。 再想想横滨街头完全不讲武德的火拼,我肯定会身中108颗子弹,然后在痛苦中悲惨死去的吧?或者被丢到诡异堆里,生不如死地狠狠折磨一翻才让我解脱,又或是 一会儿功夫,我就连我的葬礼都已经脑补出来了。成功把自己吓得泪眼婆娑,获得乱步爱的抚摸凶狠的掐脸。 回神,别总是自己吓自己。乱步教训我一句,又鼓着脸含着糖模模糊糊地咕哝,就是因为这样,才什么都不想告诉你啊。 什么不想告诉我?异能力这件事吗? 但我又直觉地认为,应该不仅仅只是这次的异能力事件,而是更多的,我看不见的事情。但是乱步看到的比我多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世界第一名侦探呢! 瞎吹一波乱步后,我轻易地放掉了这个纠结。继续逮着系统叭叭叭。 系统比我还要慌张:这不可能!你等会儿啊,我去后台看看。我当时签你的时候看得可清楚了,数据差得我背地里哭了三天才缓过来 这种实话就大可不必了哈。 乱步步,织田说的是真的吗?我向着乱步求助地看过去,虽然性格就像小孩子,但乱步的聪慧头脑在这种时候就极度可靠。 乱步抬手就在我额头上敲了一记,你这家伙,一点都没变嘛。一害怕就乱步步,乱步步地叫我,怎么都要喊一声乱步大人才显得有诚意吧! 呜我抱着头缩回被子里,织田又强行把我从里面拖出来,无奈叹气,千叶,要坚强点面对现实呀。孤儿院的孩子们都要比你勇敢了。 谁说的,咲乐上次就被打雷吓哭了。我不满地试图将自己卷成球,在狭小空间里和织田手进行缠斗。 咲乐才三岁吧。乱步在旁边发出嘲笑,无情地指挥织田把我按住,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给我一字不差地记好。 是!我条件反射地喊,趴在地上仰望乱步。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教导主任的身影,禁不住连呼吸都变得严肃起来了。 首先,这的确就是千叶你的异能力。虽然连你自己都懵懵懂懂,但相关细节问你的系统就一定能知道。 我就说嘛!果然是垃圾系统的锅!发现不是全责之后,我负罪感一下子就消了一半,精神都振奋了不少。 第二,目前变成真实的只有三本书,分别是《酒店惊魂》、《地下有耳》以及《鬼妈妈》。三本书共同点是字数超过十万,且销售量超过十五万。 是这三本啊。 分卷(2) 我对这三本书多少有些印象,毕竟是少数几本艰难完结的长篇,都是纯粹的,只为恐怖效果而编写的诡异事件。虽然可以凭着写作多多少少混几口饭吃,但我的确只是一个三流写手。看这不能打的销量就知道了。 除了少数死忠粉可以闭着眼睛吹我之外,更多的评价应该就是文笔幼稚,姑且解闷。 这三本恰巧就是想象力爆发的纯粹虚构作品,哪怕具现化,也应该不会影响太大吧?果然还是有点微妙的心虚感。 第三,千叶你应该搬家了。在事件解决之前,你暂且和我们一起住。 绿色的眼睛就像一潭沉静的水,乱步的神情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但转瞬间这种属于大人的神情又被一如既往的孩子气取代,还有就是赶紧把别人送你的那些手指还回去!危险的东西不要碰,连小孩子都知道! 可是夏油说,那些只是仿真玩具。我试图替夏油争辩,说起来也奇怪,我的朋友圈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讨乱步喜欢。 但是原因乱步又不愿意说,只会气鼓鼓地瞪我,那眼神就和看自己跳进猪嘴里的白菜似的,嫌弃又愤慨,然后冲着我大喊:笨死你算了!我要吃xxx才能消气! 合理怀疑乱步就是想蹭甜品。 那些手指虽然长得很奇怪,摸着也不舒服,但也是朋友送的礼物。按照夏油喜欢穿袈裟的审美,没准还是小伙伴的心仪之物。怎么可以就这样拒收嘛。 没看出哪里危险啊。 一眼看出我所有脑内剧场的乱步再度被气到了,双手环抱在胸前,转过身背对着我,重重地哼了一声:反正你是信我还是信那个袈裟怪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千叶面前的乱步先生真的是非常成熟呢。织田作默默感慨了一下,又揉了我的头一把,直到将头发全都揉乱才松开手,他温和又忧心地看着我,而且千叶我也很担心你。 织田作的直球打得我心里一暖,但是 乱步成熟? 你确定吗? 我看着乱步写满了快来哄我的背影,又一次怀疑起织田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不就是几个有特色的朋友吗?不就是天天跳河的绷带怪,夏天穿棉衣的兰堂先生,还有能看到妖怪的夏目,拔除咒灵的夏油杰,爱吃咖啡果冻的齐神等很多个人而已吗? 虽然偶尔也会觉得什么异常都看不见的,平凡的我和他们相处,就像混进鹤群里的呆头鹅,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因此嫌弃过我。大家明明都是好人,怎么会有危险呢? 我感觉有一点点委屈,如同被家长限制交友的小孩子。但是乱步和织田是最重要的。 我伸手拽住乱步的小披风,哭丧着把脸埋进去,嗅着上面甜甜的糕点味,不情愿似乎又没有那么多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相处了六年的家人。虽然我偶尔会任性地说一直以来是我在照顾他们,但真正的情况应该是反过来才对。 十一岁的小鬼能做到的,在战后急待修复的横滨,其实极其有限。如果不是乱步和织田主动倒在我面前,后来又接手了养家糊口的重任。我哪怕拥有一个开局赠送的房子,也会沦落到卖房并坐吃山空的局面。 不过替他们四处道歉的事情绝对都是真实的! 好嘛好嘛,我今天就还。乱步大人别生气了。我扯扯他的披风,又摇晃他的手,并且上供冰箱里剩余的全部糖果,这才换来乱步大人满意的一声轻哼。 之后就是等待系统的调查结果,以及准备搬家事宜。午后,我老老实实地趴在书桌前,努力编辑等一下要群发的短信模板,同时又探出脑袋围观织田作的打包现场。 杂物间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团大团的绷带;小时候穿的衣服;织田买来哄小孩的玩具;初中的课本;说要泡咖啡,结果把自己苦到之后就再也没用过的咖啡机还有来自各种朋友的礼物。 说起来乱步和织田都没有上过学,家里竟然只有我要像一个正常高中生一样饱受作业的欺压。我今年十七岁,就读于私立pk学园,身边异常高中生的浓度远超上一世。 不愧是你,日常高中生拯救世界的某国! 磨磨蹭蹭地把短信写好,开头就先把对不起写了n遍,诚意足够了以后,最后就在短信末尾填上一句解释: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我要搬到一个不能告诉你们的地方。有事情请电话联络。 我慎重地按下发送键,大功告成! 随即我又给夏油杰发短信让他今天抽空将手指带走,这才转过凳子,看看已经躺在沙发上小憩的乱步,又看看忙碌的织田作。 织田作,我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吗?我抱着膝盖缩在座位上,眼神里满是渴望。 虽然平时翻都不会去翻,但是突然看到就觉得好怀念呀。满满当当的都是回忆,舍不得放下任何一件。 织田温和地拒绝了我,就像在对待孤儿院里的孩子那样耐心。不能呢,这些东西还是留在这里吧,车里装不下。而且假如它们也有感情的话,也会更希望被放在承载回忆的房子里吧。 可是 万一有小偷看上了我的宝贝,趁我不在就偷偷进来怎么办呀?我看着面前那些实则大多数卖去废旧店都不会有人收的藏品,感到真心实意的忧虑。 织田作轻易地看出我未尽之言里潜藏的担心,又同样轻易地将我安抚:事情结束以后就会搬回来。安心,即使千叶不在,也不会有人对这个房子动手。 我被说服了,爱惜地摸摸珍藏品,又挨个打包试图塞回杂物间。 被乱步委托一定要趁机核查危险品,并且努力了许久才将杂物堆刨开的织田默默停止了动作,他忍耐了两分钟。 下一秒,我疑惑地低头瞟一眼搭在肩上的手,又抬眼望向织田作。 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千叶就先去换衣服可以吗?顺便再打包需要带走的冬装。如果困了就睡一觉,这里交给我就好。织田作似乎是想对我笑一下的,但那弧度得要很努力才能辨认出来。 我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又迟疑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走回房,期间不忘回头多次确认:真的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然后我就看见了织田果断迅速地摇晃的呆毛。 我郁闷地回房间去了。所以也就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事情。 躺在沙发上的乱步睁开眼睛,起身,抱着枕头盘腿坐着,只是往杂物堆里随意地看了一下,就精准地点出好几个危险物品。 枪支,玩具里的窃听器,丑陋的头发稀疏的布娃娃,藏着毒药的仿真雏菊等等。 织田作动作干脆地将这些迅速装箱打包,并且出门交到早就安排好的专业处理人员手上。回来后,织田一边将需要的事物挑出,一边把千叶的珍藏品推回房间,突然低声问道:不需要告诉千叶吗? 乱步慢悠悠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如同刚刚睡醒的猫,随意地回答:那个笨蛋不会发现的。而且这种事,不让他知道才是真的对他好。就让他觉得是玩具好了。 第3章 第三章 没有顺风耳也没有万能监听技巧的我自然是不知道乱步他们在说些什么的。 穿着小羽绒服外套超大羽绒服的我此刻正磨刀霍霍向系统,语气危险:统子,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假如得不到解释的话,我就只能选择让统统体验一下断网的传统生活了。要怪就怪系统设计者把联网开关设定为宿主操纵的吧! 至于系统辛辛苦苦养了一天即将收割的菜啊,和别人约好要打的联机啊,期待了半年的新款游戏啊这些!全都到梦里去体验吧!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系统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怒火,急急忙忙又小心翼翼地措辞:排查了,排查了,结果也全都知道了。其实吧,我说句实话你别不高兴啊,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的错。 嗯?我威胁地拉长尾音,是不是有哪个家伙应该断网进修一下说话的艺术啊? 哦不不不,我刚刚说反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系统立刻怂答答地改口,一边认错,又一边阴阳怪气地嘲讽我,可见怂归怂,怨气着实不小。 好吧,这件事都怪我业务水平不足,没能让宿主签订契约,所以才会导致系统功能不能全部使用。又怪我没有持之以恒地劝说宿主,还中途放任自己摸鱼,才没能及时监察到大礼包的出现。 还怪我运气太好,一开就开出了ssr技能卡,偏偏没契约宿主,才导致无主技能直接释放。唉,千错万错都怪我眼光不好,害得自己吃苦,横滨人民还要陪我受累巴拉巴拉 这话里话外的就只有一个中心思想,要不是你太咸鱼,拖拖拉拉地,哪会发生这种破事。 停停停,你念叨得我头疼。我赶紧拦住系统似乎没有止境的抱怨,要和系统怼起来,我能跟他对线到明天!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最要紧的是所以那个异能力是什么,解决方法呢? 不得不说朝夕相处六年的情谊还是很靠谱的。系统这种时候就很了解我,知道我很懒得看长篇大论,就三两句话概括出关键。 简单地说,异能力就是可以把你写下的完整故事变成真实,发生顺序是字数和销量总和排序,从高到低依次生效。 这本来是开局大礼包,结果你硬生生拖了六年,拖到礼包自动开奖,就开出了这个技能。 现在想要解决问题,要么你和我签订契约,然后获得控制权。要么把所有事件解决后再也不写作。 说到这里时,系统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切换成了软萌软萌的萝莉音。 那话一听,我脸都绿了。哪怕再好听的声音也安抚不了我惊慌的内心。我写过的大大小小的故事,长篇短篇加起来,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还全是这种恐怖故事。 可是不能写作的日子,和鲱鱼罐头有什么区别!不,等等,认真地想想,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动笔吧,只要不把故事写完就行。那不就是我最擅长的挖坑不填?! 不慌不慌,我一点都不慌了,一脸安详地问系统:那要解决的故事有几篇呢?为了横滨的和平与安全,我愿意献祭我这短暂的写作生涯。没错,我愿意! 有了正当理由提前退休,目前挖的坑也就可以不填了。没有编辑催稿的时光,自由在向我招手。 很遗憾,即使你想放弃也是不行了哦。刚刚我顺便看了一眼,现在□□和异能特务科都在找你。你确定你能承担一共53篇故事变成现实的结局吗?目前几篇暂且不论,第五篇可是写了百鬼夜行哦。那可是铺天盖地的鬼 我觉得我找到了狗系统切语音的原因了。从那突然可爱的声音里我听出来了强烈的嘲讽和偷笑。狗系统肯定是憋不住笑了,又怕我揍他才加载萝莉音的!绝对! 难道成为魔法少女就是高中生的宿命吗?!我一阵悲从中来,预感到平静的咸鱼生活即将一去不复返。 拖着不解决,被鬼吓到的人一定得找我算账;努力解决吧,知道我有这能力的人怕不是都想抓我关起来,天天给他们写黄金,写不老药。 生活为什么要为难我这只柔弱的普通人? 碰到困难最好的方法可能就是睡一觉吧。我啪叽一下扑倒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内心混乱成一团打结的毛线,缠死了那只扑腾的猫。 所以快点来和我签订契约吧。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你!系统似乎是难得占据过上风,开始得意忘形地嘚啵嘚啵往外冒着讨打的话,一会儿疯狂明示我目前悲惨的现状,一会儿又貌似真诚地帮我回忆我那小说的内容。 我只想让人把这刁民叉出去,死刑! 系统完全拿出了他刚出厂时还是新人的热情,软磨硬泡磨了我一小时。这么一个人才给了我,真是浪费了。系统界绝对是缺了他,所以才没有统一天下的。 在良心和系统的双重折磨下,我满脸菜色,双眼无神地点了头,不断默读没有困难的任务,只有勇敢的千叶,才勉强给自己留下来一口气。 耳边顿时响起礼炮齐鸣的声音,以及狗系统感动到涕泗横流的呜咽:呜呜呜,我的实体,终于可以吃火锅,吃蛋糕了,你个小东西可真是想死我了。 巴掌大小的黑毛团子噗呲一下从空气里跳出来,蓬松松的长毛看起来格外轻盈,他欢快地径自绕圈,好似狗子追着自己的尾巴一蹦一跳。 既然万事已成定局,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任务只有我能做吧! 我振作精神打开了面板,满心期待的火苗刚刚出现一点火星,转瞬就湮没在那细小的几行字里。 我面无表情地关掉页面,双手搭在胸前,安详地闭上眼睛。 要保护一本书,一本不知道在哪里的书,一本据说是世界核心的书。 我还不能找帮手,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世界仅仅依附在格外脆弱的一段可能性上,假如这个世界没有武装侦探社。 虽然没有了侦探社,mafia和异能特务科分掌白天黑夜也不是不能过。 但为什么任务二是建立自己的势力接管黄昏啊! 自己的势力,一想到这个词我就感觉两眼一黑。我真的不会被底下人暗鲨,然后和水泥混到一起沉海吗?这里离港口好近的。 我反悔了,我宁愿见鬼也不想搞这些麻烦的任务。莫名的烦躁缠绕心头,就像开奖开出了全套作业大礼包,完全不想写,却又还有人逼着你写。 伸手抓过统子,揉搓两把手感巨好的毛毛,我对着它核善微笑,亲,能退订吗? 毛球剧烈地抖动两下,我这会儿才发现它还有两颗黑豆似的眼睛,还有粉红的口。此刻那豆豆眼里仿佛闪耀着鼓励的父爱之光,他说:不能退订的。夏夏不要退缩啊。有我帮你呢,这任务一点儿都不难! 完了,猪队友加一。 那我就消极怠工。 可是如果消极怠工,那就会死掉哦,这样也没有关系吗?系统温温柔柔地说着让我想一拳揍上去的话,哎呀,都怪我,忘记再次说明了。不过也没办法,第一次的必须说明在六年前用过了嘛~夏夏自己也不好好记住,真是太可怜了啊哈哈哈! 说到最后系统竟是猖狂又得意地大笑起来,他以蹦迪般的力度和节奏在我手上颤动,好似多年的怨气一次性全都宣泄了出来,从而陷入狂喜之中。 分卷(3) 第一次的必须说明啊,让我想想我当时在干嘛来着,好像是捂着耳朵,念叨着我不听我不听? 小兔崽子,老子守了你这么多年,可算是点头了!不枉我发挥毕生所学把你蒙了过去。让你咸鱼,让你老是当着我的面吃香喝辣的,还非得我陪着吃!真当我是泥捏的吗?你知道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有多讨厌吗,那可是六年啊老天有眼啊!哈哈哈哈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团发疯了的东西。就因为能看不能吃这件事,它竟然记恨了我这么多年。系统的生活真是单调得令人同情,我都不忍心对他生气了。 长叹一声,我娴熟地将他从头撸到尾,好声好气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平时我说什么你都照做,没有顾及你的心情,对不起。之后你想吃什么直接说,我都买成吗? 实在是每次让系统陪着吃饭时,他都借口要打游戏。我以为是狗系统嫌弃我,哪曾想他逃避的不是我,是现实呢。这不小年轻的自尊心一上来,就胡搅蛮缠了。 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应该。 系统的笑声陡然一滞,语气中满是恍惚和不敢置信:你刚刚是在道歉?你不生气我骗你? 我坦然自若地点头,又用拇指和食指掐出一大段距离,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生气的。 我坚信犯错和认错都不是丢人的事情。死犟着认为自己没错才是不成熟的小鬼。 所以解释一下,你还骗了我什么?活不长了又是怎么回事? 狂气又狂喜之后的系统显得有些懵圈,他不是一个恶毒的系统,甚至还有些笨,哪怕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你看他憋了六年也才成功了这一次,还要叠加天时地利抽中大奖。 所以我一问,情绪稍微冷静的系统大概又回想起我的好处,感到了一点愧疚,老老实实就把事情全给抖了出来。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穿越过来,为了不被世界排斥,都是要用能量兑换停留时间的。这个能量来自别人对你的感情,要不是你写书有了名气,早就该死掉然后放我走人了。 还有就是那个技能的事情也是我骗你的。那个技能是无法撤回的类型,技能自动使用也要用能量,变化三个故事就已经把你的存量掏空了。假如你不签约,除了你死定了以外,也不会出现第四个成真的故事。 感觉刚刚知道了自己有一笔巨款,下一刻又被通知存钱的银行破了产一样。我的心情像过山车那样呼啸而上,突然而下,还有些不真实的虚幻感。 难过后知后觉地翻涌而上,将我没过头顶。 第4章 第四章 我快要死了? 听起来一点实感都没有。只是觉得心脏那里一下子开了一个巨大的洞,风从里面夹着雨雪一下子吹进来,又冷又麻木。 我从床上翻身坐起,系统似乎看出了我忽然低落的情绪,慌慌张张地蹭着我的手,没事的,还有时间,只要像之前那样不停写作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催你做任务嘛,也没有时间限制不是吗? 我把他慢慢地推到一边,心灰意冷,不想讲话。怎么可能一样呢?之前是为了乐趣而写,现在却要一直关注别人的喜好,关注所谓的任务和能量,哪怕努力想积极,却还是会忍不住沮丧的吧。 有些恍惚地推门出去,毛团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迎着织田作之助担忧的目光,我扎进他怀里,用力地抱着他。 织田作下意识扶住我的肩膀,声音依然平稳得让人安心,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我快要死了。 我试图将系统所说的一切都抖搂出来。乱步很聪明,织田很强大,假如告诉他们的话,我就一定能得到帮助的。 但是不行,我张嘴,声带却没有振动。 我发不出声,织田却已经仿佛听到了别的回答,叹息着拍拍我的头:如果实在舍不得的话,那就允许你带上其中一个好了。全部都要的话,这辆车真的装不下。 我望向不知何时清醒的乱步,他皱着眉,表情是我少见的凝重。这种烦躁的情绪上一次出现是在一个完美犯罪的现场。由于敌人的异能力,所有证据都被摧毁,即使知道真相也无能为力。 但现在,他更像是看到了被全部遮挡的题目,知道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是什么。他肯定注意到了我行动的违和,却被阻拦着无法靠近线索哪怕一步。 我看看乱步,又看看织田。忽然明白了这是个无法依赖他人的,独独属于我自己的难题。那就还是不要把我的恐慌转移给他们了吧,除了让他们更加操心以外,毫无意义。 然后我就抬头对着织田作笑了,我要带走那只一米高的大恐龙。 大恐龙是织田作在导购的热情推荐下给我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至于乱步每年都是送吃的,我始终觉得他不是为了给我吃,而是为了有个正当理由给他自己吃。 乱步困惑地打量我一会儿,在不知名力量的干预下,慢慢露出一点茫然的神情。可能是忘记刚刚思考的内容了吧。 意料之外的敲门声在此刻悄然响起,彻底转移了乱步的注意。他对着系统挥挥手,然后抓着积极狂奔到他身边的黑毛团子用力地揉捏,郁闷地向后倒回沙发,讨厌的目中无人的家伙来了。织田作,手指! 织田作依言拿出我用盒子装好的三根手指,递给了我:好好道谢之后再还回去吧。 乱步不满地插话:不准道谢,不直接把他赶出去已经很好了! 乱步,别这么任性啊。 我想我猜到是谁了。 果然,夏油杰在门口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踌躇着扭头看看不爽的乱步,又看看站在门边,脚面沾尘,似乎是从很远地方赶过来的夏油杰。果然还是感到心虚,就让开门口:夏油君还是先进来坐一下吧。 都说过不用这么客气了,下次记得把敬语去掉啦,小千叶。夏油杰揽过我的肩,推着我就进了门。不知道是不是咒术师都这样,和气的外表下多少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固执,以及和旁人不一样的边界感。 我总是觉得夏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只弱小的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充满了想要拔苗助长的关爱之情。 我还记得一些初见时的场景。那时候我因为乱步他们搬家心情不好,埋头写书一年也没缓过来。信了网上说最好去旅游换一下心情的真诚建议,就跑去了东京。 第一天就在京郊迷路了,走到某条巷子里,恰好听到对话声,壮着胆子跑出去想问路来着。 结果一冒头,撞进眼里的就是一幕凶杀现场。两个人,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坐一站。坐着的是白衣染血,按着手臂有些诧异地望过来的夏油杰。站着的家伙有点高,是个背对着我的白毛。 然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差不多的话。 杰,这是你搬来的救兵么?很不错的咒力嘛~ 悟,这也是你的学生?又是非常棒的力量啊~可惜帮错了人。 我当时傻呼呼地就问了一句:你们是在演舞台剧吗? 两人对视一眼,却是夏油杰先站直身体,舒展丝毫无损的身体,抬手搭在白毛的肩上,低声对他耳语了什么。又攥着拳头对着墙猛击一下,墙没碎,但拳头红了。 后者摸着下巴露出深思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 之后夏油杰转向我,眯着眼睛笑笑,说话语调和蔼又亲切。是的呀,还以为这里够安静,无论多羞耻的话都没人听见的。小孩,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当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把迷路和找不到人的事情就都说了出去。夏油杰当即就热情地表示可以为我带路,连朋友都甩在了一边。 之后更是时常保持联系,时不时给我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后来我知道了他和白毛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世界上还有一种神奇职业叫咒术师。难怪他们的话剧里出现了咒术这种古古怪怪的设定。 至于夏油也说过我有天赋成为咒术师,不过我都是当成耳旁风一概无视。要是我真有天赋,也不至于一只诅咒都看不到了。 就是夏油对我有滤镜,才觉得我哪儿都好。 回忆暂时到此为止,还是现实更让人头疼一些。 夏油和乱步面对面地坐着,彼此整齐划一地对着对方嫌弃地撇开脸,发出超大声的嘁 哼,猴子!这是夏油。 哼,邪.教!这是乱步。 沉默喝茶,这是织田。 放弃挣扎,手肘撑桌手掌托脸,无奈叹气,这是我。 夏油取回盒子时,还有些真情实意的感伤,但似乎又藏着某种我不了解的期待:是因为不好看,所以不喜欢吗?还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放弃吧,是我叫他还你的,才不是你想要的那些理由!乱步叼着长吸管,得意洋洋地仰头,像一只骄傲的猫。 夏油倍感失望,含糊地低喃:就连两面宿傩也不行 至于我,我已经习惯了。 夏油一直在努力地试图打破我对自己是个普通人的坚定认知,就连初见时他的伤是我修复的,甚至我还能使咒术无效化这种谎言都说出来了。 我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后面打电话给五条悟确认时,对面斩钉截铁地说:就是在排练!的话。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创造出只有咒术师的新世界吧。这种说法,讲真,和系统天天叭叭的只有你能拯救世界是一个等级。不过前者是大反派,后者是主人公。 勇敢机智的千叶当然是一个都不信啊。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在乱步幼稚的欢呼声,和夏油扭曲的微笑中,我将夏油送出门口。 真的不来加入我们吗?那些猴子根本帮不到你。夏油再次真诚地邀请我。 其实夏油哪儿都好,就是瞧不起普通人的态度让我回回都要生闷气。 我知道夏油他对我的好感和保护欲是真实的,但是针对非咒术师的厌恶也不掺杂一点水分。大概乱步也是看穿了这点才不喜欢他。 可是这次,我心情真的很不好,也就不能自己消化并原谅这些偏见。乱步和织田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不是为了有用才在一起的。 可是,成为家人不是一定要考虑身份才能做的事情啊。我替乱步的不当言论向你道歉,但是如果夏油也做不到尊重我的家人的话,那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 生气时会说出很伤人的话,我看到了夏油杰呆滞在原地的神情,也有些难言的复杂,却没有了缓和气氛的耐心。 我对着他挥挥手,疲惫地关上门倚靠在门背上。织田举着热茶碰一下我的脸,又递到我的手心里,说:很辛苦吧,夹在家人和朋友中间。 细微的温度从掌心一路暖到心里,我感动得泪眼汪汪,织田作是天使吗? 我没有就此离开门口,直觉地,我知道夏油还在门外,夏油也知道我在等待他的答案。 时间仿佛过了一瞬,也仿佛越过了春秋,我才听到一个压抑着情绪的回答。 抱歉。我并不想让你不高兴的。我不会改变对非咒术师的看法,只能说,猴子里勉强也有几个可以容忍的。 他沉默半晌后,又极其不确定地补充道:小千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次也去见一下我的家人吧。 经历了一段令人压抑的寂静,我沉默着重新打开门。夏油杰依然站在门外,仰望着天空,风卷过袈裟的衣角。听到动静后,他转身看过来的那一个眼神,带着极深的寂寥。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殉道者,走在不被认可的朝圣之旅上。 织田在此期间一直站在旁边,他什么也不用做,存在本身就给了我巨大的勇气。 我知道夏油已经做了让步,虽然并不是最令人期待的答案,但并非不能接受。 于是,我对着夏油迟疑地点了点头,宣告了这次的和解。 夏油最后是笑着离开的,带着那几根手指。我目送他远去,握住门把手准备关门,一丝诡异的感觉划过心头。 顿住手上的动作,我细细地打量对面哥特风格的建筑物。绿色的藤蔓蜿蜒着缠绕饱食了血液的暗红色砖墙。尖尖的三角塔顶,成群的乌鸦时而飞起,时而落下。残破的窗户之下,隐约有人影静立,投来压抑疯狂的眼神。就连建筑顶上的云层都显得比周围更加阴暗一些。 奇怪,那里以前是一家酒店吗?完全就像是从我的书里跑出来的建筑物。 我转过脸问织田:对面的那家酒店,是你们说的那个故事成真吗? 那样破败的,腐朽的,似乎蕴藏着黑暗的酒店,我在今天之前对此毫无印象。 织田回忆了片刻,肯定地说:不是一直都有吗?而且千叶你写的书里没有关于酒店的故事啊。 第5章 第五章 织田作的话听得我脊背发凉,我几乎是冲着去找乱步的。乱步此刻就像训狗一样训练系统。拿起小饼干,抛起,系统啪叽一下飞出去又叼回来。如果毛团有尾巴的话,一定是开心得左右晃动吧。 万幸,这一部分内容看来不是禁区。 乱步,你还记得之前你说变为现实的是哪几本书吗?我急切地询问他,同时发现在书架上,我原本摆放自己作品的那一栏,突兀地有三本改变了模样。 我已经忘记今天乱步是第几次皱眉了,我似乎在将他们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和编辑的聊天记录里,关于这三本书的内容也全部被其他的情节讨论覆盖。网路上也是如此。 这样的事情,真的不是系统设计好的阴谋吗?一桩接一桩,一件接一件。 我期盼地看着乱步,乱步则平静地回看我,然后缓慢地摇头:想不起来,应该是作用于现实的能力。千叶,现在完完整整地描述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是我,肯定会给未来留下线索。 陡然浮现的回忆就像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响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给我一字不差地记好。 乱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预见了未来了吗? 小伙伴是个神仙的事实再度把我震撼到了。我像倒豆子一样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完,乱步沉默了不到一分钟,他望向窗外似乎距离变近了的建筑物,当即下决定:织田作,我们现在就走,等不到明天了。一切的事情都在车上说。 两位伙伴的执行力快得惊人,不过三分钟,我就已经抱着系统坐在了车子的后排。 分卷(4) 织田和乱步分坐在正副驾驶座位上。结合系统透露的全部情报,乱步总结出以下内容。 诡异驻扎越久,就越能和现实融合,甚至具有扭曲记忆,或是改变时空的作用。作为诡异的创造者,这三个故事都会来找我。逃跑是下策中的下策,我必须迅速地成长起来。成长到能够克服恐惧并回收它们为止。 但在成长之前,有多远躲多远。 藏起来,不要被看见,不要被同化。 我想,我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忘记乱步此时此刻的神情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表情,他仿佛看到了我的未来,并预先替我感到了悲悯。 我将自己缓缓地缩成一小团,心脏有些闷闷的疼。连累到了身边人的愧疚,比我对死亡的恐惧更甚。 对不起,我好像总是什么也做不好,除了让大家担心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乱步越过座椅间的缝隙,温暖的掌心贴上我的双颊:名侦探才不会害怕这些呢。如果感到愧疚的话,就赶紧坚强起来。 保护未成年人不就是大人的责任吗?织田在旁边一脸平静地补充道,至少还有一年,这一年里,无论怎么求助都好,都不需要感到羞愧。 我低头将脸埋进系统身上,掩盖布满泪痕的脸。平时怎么哭都觉得无所谓,但这一刻,我却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表情。 乱步因此低头试图偷看我的脸,小孩子似地叫道:千叶,你是感动到哭了吗?织田,好难得啊,千叶他害羞了诶! 乱步,开车过程中要坐好一点。织田发出收效甚微的抗议。 但命运有时并不讲理,成长的过程也不尽如人意。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我们连夜离开了我的家,暂时将酒店抛在了身后。本来以为我会胡思乱想地睡不好,但实际上却是抱着小恐龙,我在三秒内就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诡异的梦,我走在一条仿佛没有止境的走廊上,墙壁上嵌着一扇又一扇铁灰色的门。尖锐的婴孩哭声时隐时现,红色的灯光忽暗忽明。 冰凉滑腻的事物从肩颈上掠过,我惊恐地抬头,密密麻麻的头发在头顶悬挂着,倒吊的头颅齐刷刷对着我露出满是恶意的微笑。来陪我们好吗?来陪我们吧 我慌不择路地向后跑去,找不到楼梯,就盲目地躲进电梯里。暖黄明亮的灯光亮起,稍微驱散了一些惧怕,我看向倒映着电梯按键的镜子。 好奇怪啊,为什么镜子里面没有我呢? 千叶,千叶,快醒醒。我脸颊上传来的些微刺痛将我从梦境中唤醒,仿佛从深海浮出水面,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织田作和乱步凝重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现在完全就是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我怎么了从嗓子里逸出的虚弱的声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这声音就和快断气了一样。 织田作脸色难看,他按住我的手,沉重地说:你昨晚梦游了,一直往酒店的方向走,又哭又笑地念着一个词伊沃尔。 我顿时感到四肢泛起无力的麻木感,我似乎听到了捕食者行动在蛛丝上传来的颤动,就像自己已经被捕获了一样。 我看着一无所知的乱步他们,声音无助地颤抖着:伊沃尔是酒店的名字。 我不敢睡了,三个人面对面地围坐在床上。我看着乱步脸上挡不住的疲惫,心疼夹杂内疚的情绪就如同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扑打内心。 第二天,织田作之助决定带我去学校请假,乱步则去找福泽谕吉。福泽先生是一位正直的,高强的武士,目前接受当保镖的这一类委托。 乱步打算让他担任我的老师,教我变强。 织田作虽然同样强大,但毕竟是杀手出身,也没有系统的理论,并不如剑术那样适合一只零基础菜鸡。 我用温水拍拍自己的脸,乱步拿着小黄鸭手柄的牙刷,头顶乱毛站在我边上,眯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结束就赶紧回来,那些东西绝对不会直接伤你,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同化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保持信心。 我没忍住对着他的头呼噜呼噜地rua了一把,小小声地说:嗯,我会努力的! 乱步令人惊奇地忍住了我这太岁头上动土的行为,含着牙刷什么也没说,只是那表情怎么看都是不爽。 私立pk学园,一所装满了沙雕异常高中生的学校。不过这群高中生神奇地聚集在了隔壁班,而且越来越多。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我果然是个普通人。 我比较在意是齐木楠雄同学,一个不用说话就可以和周围人进行交流的神奇高中生,简直就是社恐界yyds! 唯一的遗憾就是,每天我都因为不能理解齐木而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不过对于这一点齐木表示完全没有在意,并请求我务必把他当作普通人中的普通人。这要求奇奇怪怪的,不过算了,我身边有特色的人也不差这一个。 接受了来自全班人的关心,并表示不要紧,只是突发急事,暂时不能来学校而已。那一刻,女孩子们的表情真的是肉眼可见地变得沮丧起来。 我在女孩子里面有那么好的人缘吗? 啊,肯定是因为大家都是好人,所以无论对谁都会这样友善真诚吧。 织田作之助还在教室门口等我,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我生活的校园。 心神不宁地感谢完大家的关心,又跑到隔壁和齐木道别,齐木虽然面无表情,周身的气场却很低落,隐约还夹着一丝丝暴躁和绝望。 我觉得自己的脑补能力真是越发强大和熟练了,或许迟早有一天我可以进阶描述为少年脸上流露出63%的低落,36%的暴躁和1%的绝望,堪比微表情扫描机器人。 话题离远了,现在的重点在于离开学校。出门时却恰巧看到一个金色头发的不良少女。仿佛浅色巧克力的皮肤看起来格外健康。 少女猛地顿住脚步,就像是一脚刹车踩到底那样突然地停顿。她猛地小跑上来,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就像看到了某些奇异物种。 我还以为今天又失灵了呢。不过你的气场是怎么回事啊,完全就被包裹起来了啊,什么都看不清嘛。不过还是很强大。呐,考虑一下当我男朋友吗?可以叫我命哦。 少女热烈又直白地发出交往邀请,态度坦然,成也行,不成也没关系。 真好,可以自信地说出想要什么。 但是果然我还是无法接受这种太突然的恋爱故事:抱歉,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心情。 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对了,我叫相卜命,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她将脸旁的金发撩到耳后,对我霸气侧漏地微笑,我喜欢占卜,让我替你算一卦怎么样? 织田作已经被这边发生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他扭头看向我,两秒后投来一个理解的眼神,礼貌地又把头转了回去。 我敢打赌,他现在心里盘旋的应该都是:这就是青春啊!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是千叶凉,占卜的话就不用了。那么,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可以吗? 我微笑着拒绝她,厄运缠身这件事哪怕不占卜我也已经充分了解了呢。 绕过相卜命,我拍拍织田的肩,拉着他赶紧离开。我没想过要校园恋情,你不要替我遗憾那些奇怪的事情啊。 相卜命的声音则远远地从我身后传来:千叶baby,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啊,我看到了破而后立的命运哦! 这baby一出,惊得我脚下一个踉跄。 太大胆了,女子高中生真是太大胆了。更可怕的是,这样的称呼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共鸣。就连我班上的女生都跑到了走廊上,对我挥着手,嘻嘻哈哈的笑声连成一片。 千叶baby,早点回来哦! 我们等你! 千叶宝贝,我会想你的!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少女的话一语成谶。但此刻的我,只顾着赶紧拉着织田作离开这个洋溢着恋爱气息的地方,并没有分出心神给这莫名其妙的预言。 第6章 第六章 我几乎是拉着织田逃出这个地方,织田作礼貌地没有多说一句话,但呆毛却晃悠得很开心。 我已经预见到我的外号能在班级里流传多久了。毕竟我们班上值得一提的事情实在没有隔壁丰富。 一出门,我就看到了一个充满了独特个人风格的人影。对方披着黑色长款外套,内搭白色衬衫,手腕和脖子上都缠着绷带,蓬松的头发看起来格外柔软。 那是太宰治,虽然只比我大一岁,却已经是一个社会人了。目前身份是一个不务正业的mafia底层,向死而生的高级行为艺术家。 喜欢送我各类逼真的小惊喜,包括弹不出子弹的枪,据说涂毒了却割不开手指的匕首等等。第一次送礼时他就拿枪对着我的头,扣下了扳机。 我虽说完全不相信这些是真品,但还是被这个玩笑吓得够呛。之后我追着他跑了半条街,把他贫瘠的钱包彻底掏空才勉强原谅他。 如果不是有半只眼睛被遮住的话,太宰带着忧郁绮丽美感的脸,在我认识的人群里可以排进前五。 照桥美少女天下第一,不接受反驳。 可惜他遮住了。原谅我除了行为艺术以外,什么美感都感觉不到。当然,这也不妨碍我把他写进了我的下一本小说里。 书名为《我只想和绷带谈恋爱》,讲述了有自毁倾向的少女是如何把每天的日常过得格外沙雕的恋爱轻喜剧故事。 因为编辑说我只呆在恐怖圈子里太局限自己的可能性了,让我稍微挑战一下别的可能性。于是我就向少女漫画家野崎君请教经验,对方坦率表示素材来源生活。 我觉得他说得对,太宰这样的女主人设肯定很吃香吧! 可惜目前男主人设我还没有灵感,倒是女主的朋友我带入了织田作治愈系老好人的性格,也许还应该加上一个吐槽役眼镜娘。 至于太宰的意见 啊,他非常积极主动地帮我补充了女主的心路历程和行为逻辑,并表示出十足十的期待。只提出一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愿望,把女配设定为矮小的暴娇大小姐,一定要内八字走路的那种。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他此刻就站在门口路边的树下,对着我们挥手。风衣不掉真的不科学。 阳光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撒下金色的碎片。 我拖着织田走到他面前,疑惑开口:太宰,你为什么来这里? 哟,织田作和小千叶。太宰轻笑着和我们打招呼,又埋怨地看我一眼,抱怨道:还不是千叶突然发什么要搬家的短信,一想到以后就蹭不到好吃的螃蟹,我就忍不住来这里蹲你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太宰很擅长撒娇,也很擅长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充满误导性的话。这大概就是社会人的职业病吧。 直接说是因为察觉异常,所以前来探查情况不行吗?不过因为我经常能看穿这些小技巧,也就不是很在意。但换一些严肃正直的人,还是会觉得太宰轻浮不靠谱的吧。 嘛,朋友间就是要相互包容,哪怕是虚假的塑料情。想要和太宰当朋友,要么是要性情相投,像是织田作不太费力就获得了对方的好感。要么就得要抗过一层层的试探,例如我就收获了一堆无伤大雅的小玩具,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心。 最近遇到了一点难题,太宰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我歪着头,不太抱希望地问。连乱步和织田都没能躲过的事情,我也不确定太宰能避免。 太宰的神色随着我的问题变得晦暗,他学着我歪歪头,语调轻快:千叶是说突然出现的酒店和突然改变的出版书吗?但是大家都不觉得有问题。我这次来也想要问千叶这件事呢。我的公司里,有一些同事,进去了以后出来就疯了。这个情况,你有了解吗? 虽然有想过这件事可能会影响现实,但其实还没有太多的真实感。 现在受害者的信息突然就活生生地摆在了我面前,我顿时感到了十足的心虚愧疚。把我知道太宰不受影响的惊喜都完全压了下去。 织田作抬手按住我的头,说:这不全是千叶的问题,我们会努力解决的。对于贵司的遭遇,我很抱歉。 诶?织田作不要一下子这么严肃嘛。我可没有要责怪小千叶的意思,只是因为首领的命令,才一定要过来一趟的。太宰熟练地笑着将凝重的气氛搅拌柔软,这一个才能也很让我羡慕。 我扯了扯织田作的手:我没事。 面对我的事情,织田作总会比平时更较真一些。乱步他们似乎都是这样,一直在努力避免我的心情受到影响。 太宰也嬉笑着拉过我的手晃了晃,目光似乎划过了对面的书店。我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已,小千叶都原谅我了,织田作也放轻松一点啦。你紧张也会让小千叶紧张的。 书店店主是一个热心的人,很关照每一个学生。知道我是作者之后,就很热情地将我的作品的宣传海报贴在最明显的地方。 那里以前放着《酒店惊魂》的海报,现在变成了其他的书名。虽然作者名依然是我,但我连去翻开的欲望都没有。感觉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剽窃犯。 太宰似乎有了什么发现,若有所思地低语了一句:又是那种奇怪的力量么事情好像更加有趣起来了。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出声之前就先被织田作给打断了。 太宰,还不是时候。 太宰闻言秒变沮丧。 我也很沮丧。 我的朋友有不能告诉我的小秘密,我还知道了他们背着我有秘密,偏偏只有我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 那么千叶要一起去看望一下我的可怜同事吗?或许会对你们有帮助?太宰只沮丧了一会儿,又冒出了新的奇思妙想。他亲密地环住我的肩膀,怂恿道:呐呐,一起去吧,你不好奇他们都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吗? 对不起呢,完全不会。 你觉得一个作者会不知道他写了多少恐怖的东西塞在酒店里吗? 我看出来了他对这次事件忽然高涨的热情,或许是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真正的灵异事件。太宰对这些生死边缘徘徊的机会,都怀抱常人难以想象的渴望和向往。 现在哪怕想把太宰踢出队伍,对方都会死缠烂打地跟上的吧。 分卷(5) 我无助地抬头看向织田,乱步让我们一搞定就回家的。 织田作也难得为难地犹豫着。 去吧去吧,只有充分了解情况,才可以更好地应对异常吧。普通的受害者,想要问询还要通过他们家人的那一关,但我们这里不用哦~只要能快点解决,无论什么帮助森先生都会提供哒。 太宰恶魔低语般不断撒下诱惑。 那我们和乱步说一声?我不确定地提议道。 还是说,织田作是不信任我吗?太宰已经开始假兮兮地揉眼睛了。 织田作的呆毛动荡摇摆。 好吧,不过必须先问乱步的意见。最后织田作也沦陷了。太宰发出胜利者的欢呼声。 不过后来的消息证明他高兴得委实早了一些,乱步发来的短信语气坚决地否定了这一提案:不可以!立马返回! 太宰顿时整个人萎靡不振,失望地把重量全都压在我肩上。 我抬手呼噜他的头发,发出哄小孩的声音:乖哈,这次不行就下次再说吧。 乱步这样说的话,那就没办法了。织田作收起手机,依旧是那副有些呆的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从呆毛上才能察觉他的一点点情绪。 太宰长长地叹气:对啊,那就没办法了。至少让我送你们一段路吧,想要和你们呆得久一点,感觉之后会好难见面啊。 太宰难得会说如此温情的话,以至于我总觉得前面许有大坑在等待着我。 不过如果把这话说出来,太宰就又该嘤嘤嘤了。 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只是坐在副驾驶上的话,应该翻不出什么水花吧? 不,我错了。 太宰在车上的确安安分分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友情推荐了一条捷径,却隐瞒了在这条捷径的行驶过程中,会和正在移动的伊沃尔酒店产生最近距离达五百米的擦肩而过。 他可能只是想试探什么,然后就把我给试探没了。 我弱弱地望着已经关闭的酒店大门,又看看面色红润,容貌俏丽的前台小姐姐,苦着脸蹲在门边。 我还没来得及升级啊!为什么就已经出现在boss据点了! 活泼可爱的少男少女叽叽喳喳讨论着房间的分配,他们是毕业旅行的有钱高中生,目前是我的虚假的同学。 我笔下机智开朗且可靠的男主角,佐藤健正试图把我从地上拔起来:不要任性啊,千叶君。虽然这家酒店连你家厕所都比不上,不过已经是附近最好的了。来都来了,半途而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好了,我的人设看来也已经补全了,任性有钱的公子哥。我看看周围这富丽堂皇,连楼梯扶手都仿佛刻着有钱二字的酒店,为自己的贫穷留下了泪水。 关键是钱吗?不是!关键是这酒店闹鬼啊! 我错了,早知道故事会成真,我就应该写一个大团圆结局的。而不是兜兜转转,最后才揭露出,所有人都早就死了,他们只是在不断不断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死前的三天惊魂故事。 而车里,发现后座这么大一只千叶忽然消失时,连太宰都懵了。 虽然说这个试探是他故意的,但也只是想知道离酒店的距离远近是否会造成千叶精神上的变动。他是真没想到,隔着五百米酒店还能把人给直接抓走了。 他望着平静下已经暗藏翻滚的怒火的织田作,可怜弱小又无助地举起双手:哦呀,玩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家预告一下 这周末有一个超级重要的考试,所以周五请假。 鞠躬~ 第7章 第七章 此刻我死活拉不开酒店的大门,也死活联系不上系统,只听得到断线的滴滴滴。而少年们已经讨论好今晚的娱乐项目了。他们要在酒店里开party,喝香槟,在热烈的摇滚乐里忘记人生的烦恼。 但是大家真的不觉得这打不开的大门相当诡异吗?现实就是他们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甚至给我投来了隐藏人道主义关怀的目光,特意嘱托佐藤健:班长你陪千叶好好玩,我们就先回房间了。 几乎全部学生都离开了大厅,只剩下前台姐姐尴尬不失礼貌地对我们笑笑。 佐藤健已经放弃和我讲道理了,他不知从哪里搬来两张椅子,自己坐在其中一张上,往椅背上一靠,看着我无奈道:好吧,千叶君你随意。累了就坐一会儿,别太辛苦了。还有,我们俩被分到了一间双人间,要是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换一间单人的。 单人房啊死得最快的就是落单的人。 思及此,我连忙摇头表示和佐藤健一间房就行。毕竟主角死得最晚,抱紧大腿或许我能苟到织田作进来救我狗命的时候。 见我不介意,佐藤健脸上反而露出一点惊讶,转而又很欣慰似地笑了:我还以为千叶君讨厌和我们相处呢。你不介意真是太好了。那么今天晚上你要来楼下一起玩吗? 大概来吧。我放弃和酒店门进行无谓的斗争了,又推又拉地试了几十分钟,愣是一点打开的迹象都没有。我蔫蔫地瘫倒在椅子上,努力回忆当年写出来的剧情,时隔太久,很多细节都已经忘记。哪怕是作者本人也不是什么情节都记得住的。 乱步也警告我不要相信书中的情节,最好将这些事情当作全新的威胁看待。 话虽这么说,但哪怕只有一些线索能用上,也会给我巨大的安全感。 假如我没记错的话,第一次死人就是在今晚的舞会。在此之后,诡异事件就会不断地出现,不死不灭。 我不知不觉中陷入沉思,距离天黑还有一些时间,或许我能想到一些对策。座椅柔软得让人昏昏欲睡,我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忽然地,被冷落一旁的佐藤伸手在我眼前晃晃,轻声叫我:回神了,千叶君。继续想下去的话,就要错过晚饭了哦。 我猛然一惊,抬头往门外一看,之前还是碧蓝的天空现在已经染上绚丽鲜红的晚霞。我再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表,指针却连三分钟都没有过去。 这里的时间完全就是扭曲的! 我的心神被巨大的不安笼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需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们呢? 三天一次的轮回真的会有结束的时候吗? 我不敢继续深想,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天空手脚冰凉。天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暗沉且漆黑。 佐藤的笑容没有发生一点变化,但却不再是商量的语气。似乎随着夜晚的降临,白天那个和善的面具也就此隐没在黑暗里。 晚会等一下就开始了,我们去和他们汇合吧。 我抖着嗓子,肥着胆问他:那什么,能不去吗? 佐藤歪了歪头,动作僵硬,眼神空洞地摆出疑惑的样子。他指着楼梯口上逐渐从房间走出,恍如提线木偶般垫脚走到走廊上的众人,发出长长的叹息,就像从幽冥里吐出一口寒气:为什么不来呢?大家都在等你,等了好久好久啊 一起跳舞不好吗?是因为不够有趣吗?那么,灯光! 他的话音刚落,鲜血就在一具具年轻的身体里迸射出来,噗嗤噗嗤地洒向水晶吊灯,洒向墙壁,再顺着楼梯淌得到处都是。肢体就像被水枪冲击般摇摆扭曲,那血色就仿佛流不尽一般。 血滴在灯光下红得触目惊心。 音乐! 低哑的嘶吼,高声的尖叫,以及细细的,缠绵不绝的哭声旋即交替响起。仔细去听,还能分辨出不同音色的祈祷和哀鸣。 妈妈,我想回家,我害怕 好痛啊为什么会这么痛啊 救我!不要!求你不要关门啊!救我 舞伴! 我的腿僵硬得仿佛被水泥浇灌固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栏杆上俯视着我,好似半点痛苦都没有一般地灿烂微笑着。 下一刻,男生搂上女生的细腰,如断翅的飞鸟般向栏杆冲去,伴着木头碎裂的声音,重重倒在地面上。又以人类不可能出现的扭曲姿态,先直起腰,后猛地抬头望向我,笑着露出沾着血色的尖牙。 一对又一对的飞鸟骤然下坠,他们坐在地上,向我爬来,扭曲得如同蚯蚓,一双双暗红的眼珠写满了渴望。 那是食欲! 尖叫声堵在嗓子里,腥臭的气味在鼻尖挥之不去。我僵硬地看向我身边始终站着的佐藤健,他双手合十在胸前轻轻一击,语气轻快:以及最重要的,食物!千叶君,你能让我们吃掉你吗? 巨大的裂痕从他脸上骤然撕开,可怖的阴影顿时笼罩了整个酒店。死亡直接摆在了我的面前!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耳边响起,一切的阴影都极速地退却。我惊魂未定地一睁眼,就看到佐藤正常的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我猛地一个后仰,佐藤伸手似乎想捞住我,但我此刻有着极强的佐藤脸ptsd,宁愿连人带椅子摔了一个正着,都不想碰他。 佐藤停顿了一下,自然地收起被避开的手,温和地对我笑笑: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我看你刚刚在椅子上睡着了,正想叫你起来回房间休息。 我愣愣地从地上爬起。 屋外阳光正好,除了根本没有人以外一切正常。刚刚的那些,真的就只是梦吗? 佐藤没有再试图触碰我,只是担忧地皱着眉: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要不还是赶紧回房间吧。需要我陪你上去吗?或者你先自己上去,我把椅子还给酒店? 我抬头看着楼梯,涌下的红浪仿佛还印在眼前。可是佐藤也同样令我害怕。我此刻就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佐藤见我踌躇不定,体贴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等我吧。虽然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那等一下我走前面,你走后面,这样应该就不那么怕了。 假如换一个场景,我一定会为了这番贴心的话,在心里疯狂彩虹屁吹起来。可是现在我只是恍惚地沉默着,紧了紧身上穿着的两件羽绒衣。体内的温度仿佛不可逆地丧失,冰冷冷的恐惧则流了进来。 这家豪华酒店极为复古,它压根就没有电梯。宽敞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响起。一前一后,逐渐重叠,最后仿佛只剩下了我自己的声音。 我猛地停下,抬头看去,恍惚间看到佐藤的足跟高高离地,就像吊死的人一样,就连脚指都触不到地面。 佐藤转过头来幽幽问我:怎么忽然不走了呢? 我的胃猛地下沉。 奇怪,我刚刚摔倒的那一下,疼了吗? 肯定是梦吧,只可能我还在做梦了吧?要怎么样才能醒过来?我还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没有和乱步他们告别,也没有解决这个事件。如果我死掉的话,就太不负责任了。 我拼命地自己找到鼓起勇气的理由,头脑飞速地运转着,然后快速地转身就跑。楼梯此刻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我的心脏在跳动,佐藤已经整个人不紧不慢地贴在我身后,鬼气森森地说:既然不愿意上去,那我就帮你下去吧。 之后一股巨大的推力从后背袭来,我整个人翻过栏杆,向楼下飞速地下坠。我身下,成千上百只的断肢残臂向上延伸着,指尖紧绷,就宛如要抓住蛛丝那般绝望。 呼呼!我再一次睁开眼睛,抑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呼吸,每一次吸气和吐气都仿佛要将氧气全部掠夺干净一般。 刚刚定下心神,我首先就给自己脸上狠狠来了一巴掌,生平第一次觉得刺痛感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 真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一次,佐藤没有在我面前。准确地说,整个一楼都空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我看向手表,秒针已经完全不动弹了。会痛,那么现在就不是梦。我再一次试图去推拉那扇门,连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 没有用的,小孩,放弃吧。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身后的地方传出,我僵硬地转身,只看到一个人,穿着白色的毛衣,屈着一只腿,满脸无趣地坐在楼梯上。哪怕不站起来,也知道这个男人身量极高。 对方有一张极为英气的脸,唇角的疤痕也没能破坏他的面容,反而添加了一种野蛮的狠戾。 你是谁?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吗?我站在门边,一步也不敢向他靠近。对面的人就好似是一只正在小憩的野兽,即便没有露出杀意,危险的气息也铺面而来。 伏黑甚尔,不过记不记得也无所谓。你的名字嘛,就不用说了,男人的名字我也记不住。伏黑甚尔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点燃后缓缓吸一口,又慢悠悠地将烟雾吐出。整个姿态有种难言的性感,就很像富婆会喜欢的类型。 现在见面还太无聊了,我对弱兮兮的小鬼头可是连动手的兴致都没有啊。 我的神经随着他的感叹松懈了一分,银白色的匕首就贯穿了我的胸膛。剧痛感下一秒由胸腔传到大脑,失血导致的眩晕令我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我无力地按着胸口,试图将那红色的液体堵住。 第三次了,这样无力的死亡已经是第三次了。我握紧自己的拳头,却恍然发现,我连动弹手指的气力都已经没了呢 我果然不是能拯救世界的合格宿主,现在死掉的话,就能让系统去找更合适的人。这么一想,反而死得其所吗? 但是,果然还是不甘心 甚尔从楼梯缓缓走下,走到我的面前,半蹲身体,神情无喜无悲,冷静得如同宰了一只猪。 没兴致动手不等于不动手。下一次,可别再笨到敌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了。 分卷(6) 红色的火星在他指尖一闪一闪。 意识模糊间,我似乎喃喃自语了我不想死之类的话。 而作为回应的则是一声嗤笑:安心,在这里没有彻底的死亡。不过在这种地方,死不了才最可悲也不一定。 第8章 第八章 酒店外,织田作之助靠边停车,拿出手机低声对着乱步解释事件的全局。太宰治乖巧地缩在车里,头抵着车窗,鸢色的眼眸晦暗不明。 甜品店里,乱步恍若受惊般手指颤了一下,银质的勺子直直地掉落在地上,上面盛放的奶油玫瑰摔坏了形状,沾染了除不去的灰。 乱步?福泽谕吉抚摸上腰间的刀,表情肃穆地扫视四周一圈,但并没有发现异样。 面前的名侦探的失态转瞬即逝,他挂断电话,冷静地将蛋糕推开,拆开一根棒棒糖,面无表情地咬着糖块含糊道:千叶被带进酒店了。 众多的可能性和情报此刻交织成一张细密庞大的网络,乱步就是要在这一切或真或假的信息中,找到最正确的那条路。 福泽谕吉双手交叠横置在胸前,沉着地补充:千叶他既然还没有出来,那就想必还算安全。迄今为止进去的所有人都没有死在酒店里的先例。 乱步却是往椅背上一靠,将糖块咔嚓一下咬碎:但他们全都死在了酒店外面,发疯,然后死于自杀。短短一年,上千人从里面出来后死去,无一例外。而且,按照千叶的能力,如果他疯了,那么整个世界只会陪着他一起陷落。 他抬眼直视着福泽谕吉的眼睛:我不能赌这个可能。无论于公理,还是于私情,他都不能。 福泽沉默了,半晌后他出声:那么我能帮上什么? 现在带我去找织田作,以及联系咒术界的这几个人。五十个学生的惨案发生后,伊沃尔关闭了十年。此后这家酒店开始移动,而第一例受害者,出现在咒术禅院家。乱步睁开眼睛,遥遥地眺望酒店的方向。我觉得,在那里,一定有东西被酒店夺走了。 视线转回太宰治这边。 织田作虽然挂断了电话,却断不掉他周身的低气压。他就是在车里面无表情地坐着,就足够让太宰坐立不安了。 太宰猫也自知犯了错误,但若是要他坦诚地剖白自己的心思,又有点强宰所难。 他的确不在乎千叶的安危,所以行事才会这么草率。对方除了异能力较有价值,性格和经历都可以归为平庸的一档。 或者说,正是因为能力和意志无法匹配,才更像是精美的花纹雕刻在了泥砖之上,除了惋惜以外,反而升不起太多情绪。 他连探究都日益兴致缺缺了。 但这话不能直接对着家长说。 太宰能做到的极限,就是打量着织田作的表情,道歉同时避重就轻地将自己知晓的情报重新包装一翻后说出来。 抱歉,织田作,我没有预想到这个局面。 是所有预想中可能性最小的局面。 但是,千叶他不会有事的。我之前进去的前下属并没有在身体上有任何损伤。 只是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 我可以帮忙找到最好的医生。 虽然部下治疗效果并不明显。 千叶的能力会让他活下来的。 但也可能不会。 更重要的事情,是把人给救出来。 这也是最难的环节。 对我生气这件事,可以放在事件结束之后吗? 太宰治最后说话的语气诚恳,但心情却在下沉。织田作的神情没有任何一点细微的波动,他仅仅只是转过头,用那双暗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太宰,你知道千叶始终都在把你当成朋友吗?为什么现在,你最怕的不是千叶出事,而是担心我会生气呢? 太宰骤然陷入沉默。 朋友啊可是对于小千叶而言,朋友这个词不是可以轻率地用到每个人身上吗?这样的四处播撒的友谊,总有一天又会轻易地收回吧。 短信通知声打破了此刻的僵局,织田看一眼后重新发动了汽车。他望着身边表情隐没在阴影里的太宰,其实无奈更甚于愤怒。 这一个也还只是个孩子。 太宰,事情结束之后,向千叶认真地道歉吧。 太宰治抬手用手背遮住眼睛,将茫然的神色掩盖,轻声道:嗯。 织田作开车行驶到自家的工作室,这里的保密程度很高。乱步和福泽已经在里面等待着他们了,同时在场的还有夏油杰和五条悟。 太宰刚进门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冲向肚子的沙包大的拳头。太宰下意识地想退后,退路却被不知何时到达身后的白毛堵上了,他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下,捂着肚子唉唉惨叫。 一半以上的痛是夸张演出,面前穿袈裟的眯眯眼揉着手腕,虽然他打得没有小矮子踢人的时候疼,但也是卡着重伤和轻伤的边缘下的手。 五条悟抬手挡住试图插手的织田,笑容令人背后一凉。安心安心,已经商量过了,不会打太狠的。毕竟还要剩下半条命让千叶也出出气嘛~ 织田作之助看看太宰,又看看显然乐见其成,抱着爆米花咔嚓咔嚓的乱步,心下了然。他淡定点头:这样的话,那就随意吧。 诶?!织田作,不要放弃我啊! 太宰君,你的对手是我哦。真是的,还要对猴子手下留情,想想真是让人不爽啊。夏油杰状似苦恼地揉揉太阳穴,脸上的表情却是十足十的愉悦。 幕间时刻不过几分钟就结束了,太宰鼻青脸肿地瘫倒在椅子上,按着肚子一脸沉思:小千叶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武力值超标的朋友啊! 乱步敲敲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正题,叼着棒棒糖撑着脸,把持了全场会议的节奏。 大家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一说吧。他扫视在场众人,排除已经被掏空情报的福泽和织田作之助,目光定在太宰治身上。先从太宰开始,你们mafia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吧。 对了,不要试图隐瞒我哦。你知道没有用的。 太宰眨眨眼,看看周围一圈的武力人员,再看看智商逆天的名侦探,颇有自知之明地缴械投降。 好吧好吧,我交代,不要像看待犯人一样嘛~根据情报收集和人为试验,mafia得出的结论是酒店选择的人群是随机的,一次数量在五到十人之间,挑选范围在三百米最快出来的是在半小时之后,而最晚出现的则经过了十二小时。 都是这个月用俘虏和叛徒试验出来的真实数据。 影响现实的能力的确麻烦。明明记忆中昨天才出现,但现实中却是相关的跟踪记录在一年前就开始了,这个月才等到酒店进入横滨。就连酒店历史,五十学生惨案事件的相关报道都完全追溯得到。 按照他们的口述,在酒店里的生活,就像生存在恐怖片里一样呢。此外,在上一批人员全部清出之前,酒店不会抓取下一批。 以上就是我得到的全部资料了。 乱步点点头,视线转移到下一个人:他没说谎。那么,接下来是五条。 五条悟完全就是大爷坐姿,两条腿交叠着放在桌面上,轮到他时正一口一个大福,吃得欢乐。 黑色的小圆墨镜在鼻梁上虚虚挂着,勉强遮挡那双仿佛将晴空和深海都共同倒映的眼睛。 啊,到我了吗?乱步让我查的东西刚刚也查到了。说起来,还是我和杰的熟人。五条悟一边从口袋里翻手机,一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杀气简直要从身上溢出来。 他将照片展示在众人面前,进行了一句话的解说:是禅院甚尔的尸体哦,没有一丝咒力却因此获得了强大武力的男人。 乱步拿过手机多看了两眼,又从档案里取出一张拼着命不要也要找刺激的,业余摄影加灵异狂热爱好者拍摄的高清照片。 混沌的,幽暗的色调,无视那些扑向镜头的鬼怪,穿过众多身影的阻挡,可以看到阴影里站着一个男人。他随意地望向这边,只有指尖的香烟的红点分外鲜明。 乱步将两张照片对比着放到众人面前,笃定开口:那么就是他了,酒店的看门人,复活的鬼魂。你能杀他第二次吗? 五条悟收起自己的手机,随意地熄灭屏幕,露出自信的灿烂笑容:名侦探,我可是最强啊! 太宰趴在桌子上,脸在桌面滚了一圈,用后脑勺面对对方。他不喜欢纯武力人员,但也忍不住地想一个问题,要是放中也出来和对面打一架,谁会赢呢? 第9章 第九章 房间里萦绕着甜甜的点心味。 乱步又拆了一包糖,他今天摄入的糖分已经超了,但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人有心情在意这个。 他进入下一个议题:那么,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千叶的能力。 话音刚落,熟知内情的织田作之助和福泽谕吉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丝诧异。而其他人也因为他们的诧异而提起了一分精神。 乱步捏着糖棍挥挥手,捡起桌面的遥控器按下红点,在他身后的显示屏悄然亮起荧光。 本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大家都严格保守秘密。 视频一开始是一个很小的房子,客厅虽然拥挤,却装饰得很温馨,摆着人造的绿植和假花。桌面上放着小巧的草莓蛋糕,十七八岁,面容比现在更加稚嫩的乱步抱着膝盖坐在凳子上,眼睛亮亮的,一副很想吃的样子。 镜头开始晃动,似乎是摆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织田作的身影从一旁走入摄像范围。他边走边扭头向乱步确认: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嘛,谁知道呢。乱步胡乱地应答两声,看着滴答滴答的秒表,催促道:快点,还有两分钟而已了。 织田作点点头坐下,姿态自若得就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放一样。 两分钟后,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门刚刚打开的同一秒,连门外人的衣角都未能入镜,视频就已经刷一下变成了黑色,只剩下沙沙的杂音。 这里相机并没有损坏,只是千叶认为不会有镜头在偷拍。乱步语气平淡地说明。接着看下一段。 太宰手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依然是同一个场景,只不过这一次是手持摄像机。大概是发现了之前的摄影惨遭失败,于是这次全程都让织田拿着。 镜头非常平稳。 此刻桌面上的蛋糕已经吃完了,只留下蛋糕垫上的奶油,以及无法食用的蜡烛。 还穿着初中生校服的千叶捂着嘴打呵欠,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软软的小脸看着像一只萌萌的小动物。他不耐烦地鼓着脸,坐在高凳上,双脚因为够不着地板而在空气中乱晃。 乱步,你要给的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呀?我都困了。 时钟指针指向了十点。 乱步抬手穿过千叶的腋下,轻易地将小不点从凳子上抱下来。又孩子气地捂着他的眼睛,推着他的背走到空旷一点的地方,也就是在窗前。这才像是神秘揭晓那样宣布道:现在千叶倒数十秒,一睁眼就会看到最想要的东西哦! 小千叶满脸不相信,扒拉着他的手,质疑道:你是不是打算骗我?然后让织田作拍下我丢脸的样子? 才不是!要不是千叶你生日,我才不会准备惊喜呢!总之,只要相信我就好了。你想要的东西我早就猜到了。 千叶故意露出怀疑的神情,但忍不住上翘的唇角就已经揭示他的纯然信任。 那我就开始了。十,九,八一 随着一声声的倒数,一的尾音甚至还没来得及消散,乱步就拿开了自己的手。窗外,一场盛大的流星雨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抱着亮晶晶的希望洒向地平线。 小朋友顿时惊喜地欢呼起来。 视频到此为止。 那天没有任何预兆会有流星雨,流星雨的出现,仅仅是因为千叶相信这会成真。 我想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但这样的能力并不是毫无限制的,只作用于他能够触及的事物。包括视野听力所及。脱离范围后,影响就会消失。但作用于实体时,受到影响的实物不会复原。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众人之前的疑惑全消。 长达几分钟的寂静后,太宰治发出慨叹: 虽然有一些猜测,但还是低估了啊。只要加以欺骗,完全就是最好用的许愿机嘛。 和人间失格也能形成特异点,进而放大异能效果。森先生一定会心动的。 之前还以为只是消除危险的异能力,他果然是和千叶接触太少了一点。太宰瞬息间敲定增加接触的未来方案,同时又反应过来,这其实是一个神仙技能啊! 假如让千叶相信他的死亡的话,岂不是可以原地无痛前往三途川? 夏油杰也轻轻喔哦了一声,觉得猴子进化的胜利已经近在眼前。 五条悟思索片刻,像是课堂小学生一样举高手手,提出灵魂质疑:提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千叶他的能力呢?如果能够操控的话,也就不用担心什么诡异了吧? 原因这种事情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乱步看着周围人或多或少泄露出来的情绪,只觉得事情果真往麻烦的方向跑去。 太宰接过话题:是因为实施条件吧。以主观的相信作为前提的话,那么通常来说,更多人会相信常理,如存在重力,存在战争等等。这样的认知很难动摇。这时候的不相信可以保证他作为普通人的生活。 但假如知道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本来客观的事物就会转为主观。 思考过程就会变成这样坚信,然后怀疑,怀疑变为现实。 他从桌面上抽出一张白纸,画出一个骷髅头,添加上一个叉,又用另外一个大叉将小叉覆盖。 以幽灵为例。如果知道自己随时可以将鬼变为现实,那么世界上有鬼就可以成立。原本哪怕坚信无鬼神论,也会转向有鬼神论吧。 也就是说。知道自己拥有能力以后,进而就会坚信自己的每一个猜想都能成真。而谁知道一个人一天内,脑子里到底能出现多少幻想呢?如果是想到陨石撞地球的话,哪怕落点是横滨,但全世界都得遭殃吧。 分卷(7) 说到这里,太宰忽然笑了:那样的世界也很值得期待啊。 乱步:织田作,打他。 织田作闻言,意思意思地抬手就在太宰头顶轻拍一下,如同教训不听话的狗子。 不要拍头啊。太宰一愣,不太自在地抱怨了一句,之后就安静闭麦了。 总之,就是要把人救出来的同时,又把他的能力隐瞒好就可以了,对吧?五条悟站起身,舒展手臂,意气风发,现在严重性也足够了解了,没有问题的话就快点行动吧。 夏油杰紧随其后站起,咒灵在他身后盘踞,悟,这回也该轮到我了。理子妹妹的仇,我还没能亲手报过。 夏油君和五条君,还请不要冲动。乱步要说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福泽谕吉发声制止已经坐不住,迫不及待想要去会一会旧敌的两位。周身气势沉稳,往那儿一坐,就已经让人信服了。 在座四个人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坐得很安定的样子。换另一个人在场,可能都要为自己的冲动羞愧两秒。 好像比夜蛾老师有气势一点哦。 啊,确实是这个样子。 夏油和五条对视一眼,说着毫不遮掩的悄悄话,脸都没红地坦然坐了回来。 乱步换了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拖长语调:笨蛋 乱步没有费心嘲笑他们,而是从桌子底下掏出一只关在笼子里的毛茸茸。毛团子细细颤抖着,从他乱晃的绒毛和水汪汪的豆豆眼就能够窥探出对方的惊恐。 看这个,这是千叶的宠物?乱步犹豫着填上一个合适的词,说是保姆好像也行。虽然本身没什么用,但是它能解释诡异出现的原因。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没有咒力,难道是什么神奇的物种吗?五条悟取下眼镜,凑近去观察,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夏油杰变出一只丑不拉几的咒灵,猛地怼到毛团面前,满意地看见团子猛地一颤。它看得见咒灵。 太宰治也凑了上去,伸出手指捏住细毛:可也不是异能力。 乱步挥手把看热闹的家伙赶开一点,将系统摆在桌子中间,说:别好奇了,总之知道这家伙现在还有用就行。 他敲一下笼子:来吧,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不要用糊弄千叶的那一套糊弄我哦,技能什么的我才不相信。 系统惊恐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嗝,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不过要想出这个谎言,你也很努力了。乱步敷衍地夸赞两句,已经是全部出于一起玩过游戏的情谊了。 嘤嘤嘤,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做的。系统盯着四周一圈不友善的目光,怯弱地哼哼唧唧,就是你知道伤口会发炎吧?诡异就是世界裂痕的炎症。不痊愈就会一直拖拖拉拉,甚至蔓延的东西。 然后千叶过于无解的能力,就容易造成不稳定。他写的故事就是很好的载体。所以我是来引导他使用能力的,哪知道小混蛋竟然鸽了我六年啊,呜呜呜系统想起过去,禁不住悲从心起。 别偏题了。乱步冷漠地摇晃他,我要的是解决方案。再哭就把你的毛剃掉。 系统猛地又打了一个嗝,语速飞快:治标的话,就是找到故事的真相,破坏载体。治本就是维护世界和平。 第10章 第十章 熟悉的又一次睁眼的过程。 我仰躺在黑色的酒店单人床上,里外两件羽绒服都带着被液体浸湿后的湿润冰凉,并不是让人特别舒适的体验。 伤口明明已经复原了,那虚幻的痛感依然如影随形,仿佛伤在了灵魂上。 我环顾四周,最厚的布料就是窗框上挂着的遮光帘,别说被子了,连床单都没有。 我这是要冷死在酒店里了吗? 本来对着棉衣还有几分嫌弃的心理顿时转向了怜爱,这是最后两件小棉袄了,丢了就没有新的了。 淦,想想都好心酸。 我将自己抱成一个小球,在床上瑟瑟发抖,顾影自怜,自怨自艾。 外面是人吗?救救我,我害怕细细颤抖的声音从衣柜里传出来。 我顿时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一骨碌翻下床,缩在床背后,隔着它和声音的来源对峙。 你是谁?又在哪里?我提高声音问道,眼睛搜寻着可以藏人的地方。 但面前就只是普通至极的木柜子,可以横向拉动的门,空间要比寻常衣柜更大一些。 一道细细的缝裂开,逐渐变宽。 一个棕发的小脑袋像是试探外部环境的猫崽一样从里面钻出来,眼睛蒙着一层害怕的水雾,同时又显出一点忐忑和惊喜。 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吗?呜呜呜,我好害怕妈妈和爸爸还在外面,但是我出不去呜呜 那只是个孩子。 这时候的庆幸不太道德,我不该感激一个小孩同样陷入了绝境。但不能否认的是,我松了一口气。 小孩大概十岁左右,哭得脸都红了,金豆豆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像是漏水的水龙头。 我从床后站起来,还没来得及上前,就看到他瞬间惊恐的表情,伴随刺破耳膜的一声尖叫,又给缩回去了。 门唰地一下紧紧关上。 虽然但是吧自保意识很好。 不过这不是主动让人瓮中捉鳖吗? 我有点懵,不明白自己哪里把对方吓到。直到我看到嵌在柜门的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长期龟缩在家而格外苍白的脸色,胸前沾着大片血迹,以及带着混乱爪印的棉衣,看起来就像复活的亡魂,还是那种冤死的。 厚厚的衣服和正处夏天的酒店格格不入。 啊这确实比起人更像是鬼一些。 我敲敲柜门,试图说服对方。我真的是人,只是死了又复活而已。 哪个鬼不是死后复活啊!你不要过来啊!救命啊 我迅速地捂住耳朵,躲开这一波音浪。 不过他说得好有道理哦。 之后我就坐在柜门外,就着你怎么证明你是你你怎么证明你是人这些非常哲学,又非常科学的问题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拉锯战。 最后一击决定胜负的,不是我的舌灿莲花,而是小鬼忽然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我相信你了!要真的是鬼,才懒得和我讲道理呢!他拉开柜门,仰着脸高兴地对我笑,双眼亮晶晶的,还带着孩子特有的无忧纯真。 我忽然理解了大人在孩子面前会迸发的勇气,也理解了什么叫只要有人比你更慌,自己反而就不那么怕了这类偶尔实用的道理。 我先让小孩从柜子里出来,又跑到房门那里将各种锁都锁上,这才安心地转头。 小孩有些拘谨地坐在床边上,好奇的大眼睛不住地往四周打量。 小孩名为田中阳太,这就是我和酒店里唯一一位活人的相遇经过。 他进来的时间比我晚一些,一来就是被鬼怪追着躲进了柜子里。因为没有生理需求,才可以一直忍耐着等待下去。 哪怕不困也让自己睡着。 一觉醒来就听到了床上的动静。 之后的故事你也知道了。 接下来我们相依为命了短短的一个星期,也许有那么久,然后阳太就在我面前英勇地死去了。 这个星期的故事我不太愿意回想,只能寥寥几笔勾勒出几个片段。 我们曾拉着手一起穿过阴森的走廊;也曾看着滴血的水龙头爆发惊恐的尖叫,又回头互相嘲笑对方的胆小。 我们约定过一起离开酒店,活下来成为跨越年龄的朋友。这不太困难,孤儿院的小孩都喜欢我。 但是这一切都终结在我们再度和佐藤健碰面的那一刻。熟悉的一幕,扭曲的人潮,以及从后背袭来的重重的一推,以及快逃二字。 我终究辜负了阳太的牺牲,爆发小宇宙成功逃跑,甚至反杀敌人这件事,我尝试了但是完全没有成功。 我只是主动地为他们献上人头,然后血淋淋地死回城里。 我熟练地睁开眼,来不及缓缓就急切地在四周寻找了一圈。 阳太不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他会被酒店传送到哪里,又会不会感到害怕。他还是个幼稚的小鬼,死亡会不会吓坏他了。此刻有太多的担心涌上心头。 可是我没有遇到阳太,而是在棋牌室看到了另外一位,是干掉过我一次的熟面孔。 伏黑甚尔看起来很正常,而且很有空。 他在自己和自己对赌,玩的是十点半。 我猜左手象征庄家,右手代表他自己。因为每一次都是右手赢。 不过后来我深刻了解此人的运气,就推翻了此刻愚蠢的念头。 对方的心情似乎不差,因为他对着我打了个招呼,敷衍地点点头:哟~那小鬼都走了,你怎么还在?意外地坚强呢,来这里是等着要我送你一趟吗? 他的话信息量大到我呼吸一滞,快步上前,对着他就是一个土下座。我的头抵着地板,心脏慌乱得要从胸腔蹦出来:请问您是知道那个孩子去哪里了吗?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求您告诉我可以吗? 我没有钱,也没有能力,就连尊严都同样不值一提。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对方的好心之上。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感知不到他的动静。只觉得寂静的时间过得如此漫长,长到我心生绝望才听到对方的回答。 被吓坏了,所以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这里还能离开的吗?我惊讶地抬头,又不免更加担忧他的状态,同时还有为了阳太脱离苦海的些许宽慰。 他平静地俯视着我,翘起二郎腿,颇感无趣的样子:当然,只要崩溃就能离开。所以,知道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做?除了下跪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我的脸那一刻升起了火辣辣的热度。 无力反驳,我就是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还行,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伏黑观察我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一点雕琢的可能,无聊的情绪被些许看乐子的期待覆盖。 他拿着小刀挑起我的下巴,俯身凝视我的眼睛,狠戾如饿狼。我说,反正你现在也死不了,干嘛不杀回去?在这里,对方是鬼,你不也是鬼吗? 可,可是这件事我做不到的吧?我磕磕绊绊地说,为自己搜索着理由,我没有武器,也没有练过,我肯定打不过他们的 你的借口好多啊,弱鸡。甚尔不耐烦地打断我的发言,打不过也去拼了命打啊!反正死不了,你怕什么?逃跑有用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看到你了。鬼怪只会高兴有一只稍微顽强一点的猎物。 我望着他一时无言,却又因此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向上攀爬。我攀住他的手腕,以前所未有的坚定声音问他:我想试试。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想试试。请您告诉我吧,我该怎么做? 不是试试,是把命豁出去一样去打。伏黑甚尔纠正我的话语,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翻,喂,你这丑棉衣穿多久了? 一,一直在穿? 脱了手脚会冷到僵硬? 不会吧我迟疑摇头,虽然总觉得冷,但确实不会影响到行动。 那就先把这两件垃圾处理掉。想前进就别把累赘穿在身上。 一定要吗?我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表情,不愿放弃挣扎。 伏黑甚尔只是轻笑一声,他站起身,将匕首随手抛在我怀里,居高临下地说:喏,你要的武器。建议放这儿了,做不做随你。不过如果决心只到这里的话,那还是老老实实躺平吧。 我握着匕首,看着这把必须近身搏斗的武器,众多思绪如流水荡过头脑,最终定格在阳太失去生气的面孔上。 我褪下已经破损的外衣,就像蜕下一层厚重的壳。 甚尔满意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好似刚才做的一切只是闲极无聊,打发流浪狗的善心。 我望着他逐渐模糊的身影,只听到一句意味深长忠告:没有死亡是酒店最仁慈的地方,也是它最残酷的地方。小鬼,努力活着吧。 第11章 十一章 伏黑甚尔说的是对的。 在这里,无法死去才是真正的噩梦。 身体没有饥饿,也不会长大,重复着一次又一次死去也留不下任何疤痕。 伤口偶尔会痛,偶尔又麻木得好像一具空壳,疼痛与麻木的交替只会令虚幻感成倍提升。 时间混乱,钟表停摆,瞬息间白天黑夜交换,偶尔却又漫长得可怕。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我是千叶凉吗? 还是生活在这里无法逃离的幽灵呢? 至今依然记得两件羽绒外套早在前几次的死亡里结成沉甸甸的干涸的血块,却忘记是怎么处理掉的了。烧了吗?还是进了某一个垃圾桶? 能证明我过去的事物已经坏的坏,丢的丢,最后一件也没能留下。 真冷啊。 我走过沾满血渍的长廊,蓝色的衬衫袖口折了几折,松松地搭在手腕上,不合脚的拖鞋发出哒哒哒的响声。银白的刀光在指尖跳跃翻转,灵活得随时可以出演最盛大的杂技表演。 多练几次,疼久了,也就会了。 就像面对诡异一样,见得多了,就可以做到从一开始僵在原地到后来拼死反杀。 衣服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一具干净的女尸。一觉醒来,浑身僵硬的女孩子和我并肩躺在床上。但幸运的是,她很安静,即使被一刀穿过头颅钉死在床上,也没有太用力地挣扎,所以我才能得到比较完好的衣服。 虽然和性别不符,但也不能挑剔太多,不是裙子已经万幸了。 我扯了扯有些累赘的衣袖,到底没舍得破坏这衣服的完整性,这样干净的衣服不多见。 伊沃尔里值得夸赞的地方实在少得可怜。唯一能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好处,大概就是酒店里是个鬼都比我高,无论男女,通通170起步。至少碰不到衣服不能穿的情况。 分卷(8) 黑色的发丝从门缝里如同活物般向外涌,我面无表情地跨过那些发丝,无视头上倒吊的木偶娃娃,自顾自地往楼下酒吧走。 在那里,运气好的话,就能碰到不定时刷新出来的伏黑甚尔。 如果甚尔兴致够高,还能顺便帮我把吊在身后的尾巴解决掉,然后两人快乐地赌几局。 嘛,至少我挺快乐的。对方就是那种哪怕我泄洪,他也赢不了的运气。 佐藤健偶尔也会出现,正常的时候就像普通高中生,脾气好到仿佛没有,我愿意在这个时候拉着他说两句话。有逻辑的诡异不多,愿意聊天的就更少了。 可惜更多时候都是遇到不正常的佐藤健,拖着他的同学,集体变鬼跟我来一局大逃.杀。 刚开始吓得够呛,后来我就把他当成boss刷,在心里和自己打赌:一共五十个人头,看看在死去之前,能不能通杀。 如果一次通关的话,下次见面对方就会变得更强。真的非常好用,自动升级,标准明确。 看来今天是一个幸运日,我在心底小小地欢呼一声。 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指尖戳着冰球,看着晶莹的球体在红色的酒液里上上下下的浮动。 甚尔不喜欢酒,可惜的是酒店里只有酒能喝。 他替我随手倒了一杯伏特加,想了想,又在里面加多一片薄荷叶。 我走到他旁边刚落坐,就听到了伏黑甚尔仿佛真情实感的赞美。 他单手撑着侧脸,斜斜地望过来,带着一股欠揍的气息:好久不见,这件衣服不错哦~ 他看出来了这是件女装。 酒水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绽开,我漫不经心地回应他的调侃:衣服的原主人会开心的。 伏黑甚尔嗤笑,又藏着不良用心地拿话刺我一下,眼里的探究毫不遮掩:竟然不脸红了,明明以前还是个害羞的小宝宝的。唉,无趣。不过小千叶,你为什么还不离开呢?就因为你不走,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新面孔了。 疯了的人,才可以离开酒店。 且同一时间,酒店只能接待一批客人。 这并不是我的设定,应该是诡异自己补齐了我行文时的逻辑漏洞。 现实就是我不走,新人就进不来。 没办法,我答应过别人的。我轻轻地叹气。没办法,答应过一个任性的名侦探,一个有着薄荷叶一样的绿眼睛的幼稚鬼,要藏起来,不要被看见,不要被同化。 前面两个要求已经失约了,至少最后一个要尽力做到啊。就是抱着这样简单的信念,我才一直在勉强坚持着,固执地相信着乱步他们一定会来找我。 但现在,我可能需要更加积极一点,不能站在原地,却忘记了我也是可以去追逐的那一方。 哦呀,是女友吗? 不,是家人。总觉得如果做不到的话,他会哭得很惨。想到这个场景,我忍不住轻笑一声。说不定还会边哭边把我的骨灰给扬了。 不过也不一定,十几岁的乱步会哭,二十多岁的乱步或许会沉默吧。 但织田作绝对会内疚一辈子,哪怕养几十个小孩都无法抚平这个伤口。而且,我是在太宰的恶作剧下不见的,织田作万一不愿意原谅他,那太宰一下子失去两个朋友,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夏油还等着带我去见他的家人;五条说好了下次见面要吃雪糕;齐木约了我一起玩躲避球;最新挖的坑还没有填,坑底躺着一堆的粉丝 每天都在数着约定好了却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然后从里面汲取那让人眼眶发热的暖意,好在内心的寒天里燃起一小捧暖融融的火。 家人一词出现,我和甚尔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这是一段令人享受的安静时光,我沉浸在回忆的碎片里,暂时远离了现实的烦闷。 当我回神时,杯中的酒已经见底。 甚尔,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该走了。我将烈酒一饮而尽,齿间细细研磨那片薄荷,将微凉和苦涩都吞回胃里。 杀死诡异是没有用的。它们只会不断地刷新,再生,如同永不枯竭的恐惧。 而我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望着镜子,里面那个眼神都仿佛死去的家伙,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偶尔觉得,自己已经踩在了悬崖的钢丝之上,离疯狂只有一阵微风的距离。 伏黑甚尔虚伪地惊讶道:真的不呆久一点吗?你的状态看起来可不好。 我望向他写满了不在乎的眼底,缓慢地点点头。是的,我知道。但是呆久一点也不会变得更好。我应该去寻找真相了。 现在已经拥有了自保的能力,我可以前往被鬼怪层层守护的真相,去彻底让他们解脱。没有一眼看破真相的能力,那就一点一点地寻找线索,反正我除了时间以外一无所有。 银白的小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我对着甚尔平静地道别:甚尔,下次见。 等等,先别走。我正准备动手时,意料之外地甚尔阻拦了我。他牢牢捏住我的手腕,望着酒杯的神情有点复杂。 甚尔?我放松手上的力道,发出疑惑的声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觉得伏黑甚尔有点不对劲。 伏黑甚尔望着我,就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眼神陌生又诧异:你是咒术师? 不是。 那就是你认识咒术师? 好像是认识几个。五条悟的学生我也见过,应该都算是认识的咒术师吧。 甚尔的表情更微妙了。其中是不是有一个叫五条的? 五条悟? 伏黑甚尔松开我的手,戏谑的满不在乎的微笑如面具般重新挂回脸上:没事,只是觉得世界还真是有够小的。 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成长了那么久,总不该还像个小鬼一样找家长了。他说了一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家长什么的 一道灵光忽然闯入我的头脑,我连忙追问:是乱步他们吗? 不对,甚尔不一定认识乱步。我调整一下措辞:你是不是看到有人来找我了?那里面有戴着侦探帽的人吗?或者暗红头发的? 有又怎么样呢?甚尔抬手用掌心抵着将我的额头往后推,想想时间差。他们在现实里过去的时间,和你在酒店里的时间明明好不容易像点样子了,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啊。 甚尔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一盆冷水泼下,我的激动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但我依然控制不住地高兴。 那一点高兴就像木柴加进了火星里,短暂地驱散了我心里一直以来的压抑。 是啊,哪怕知道乱步他们来了。也不代表我可以安心地什么都不做。 你说得对!我感激地看向甚尔,我该让他们看到我的进步的。 甚尔盯了我一会儿,不忍直视般捂着眼睛转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笨死你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今天两更补上。 时间跳跃大法~外面一天,里面几年那种哦 第12章 第十二章 虽然甚尔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和我说,我还是开开心心地结束了这次会面。 他既然保持了沉默,那就意味着乱步他们肯定来了。不然的话,性格恶劣的家伙才不会放过嘲笑我的机会。 心情亢奋得如同飘在云端,我脚步轻快地踏在楼梯上,第一次期盼佐藤健君赶快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我就可以抓着他拷问线索,并且早点出去和大家汇合了! 如果我可以自己解决的话,乱步会不会夸奖我呢?想想就觉得充满了期待。 佐藤健君,你在哪里?我拉长了声音呼唤他的名字,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探头往里面扫视,一面念叨着:我来找你咯,不要和我玩捉迷藏了啦 现在的恶鬼小分队应该还处于我打得过的等级,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摸着匕首锋利的刀刃,划出细细的红痕。 转角的刹那,我看到了红色灯光掩映下,迅速消失的黑色外套一角。啊,看到你了。 看到猎物的欣喜悄然涌上心头,将录音机丢在一旁,我踢开脚上不合适的鞋子,光脚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酒店门口,一行六人围站着,悠哉悠哉的样子看不出多少紧张。 漆黑的帐厚厚地笼罩在酒店四周。五条悟双手放在后脑勺上,笑嘻嘻地说:搞定!现在这里就没有普通人了。 夏油杰没有理会他,而是仰头望着酒店,眼睛眯起,看起来还真是气派啊。 这个能力好方便的样子。太宰治则蹲在地上,神情专注地盯着帐与土地接触的黑线,一边跃跃欲试地想伸手戳上去。不知道人间失格会不会有效呢? 太宰?敏锐捕捉到某人搞事心思的织田及时勾住某干部的后衣领,把人给拽回门口,至少等到千叶出来以后再玩。 是是,织田作好认真啊~ 乱步咬着糖,望着大门,眸色深沉。他默默地捂住耳朵,往后退了许多米,这才开口:五条可以去敲门了哦,对方应该等我们很久了。 周围的人看着他的动作,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后退,连太宰都老老实实地将掌心牢牢盖住耳朵。 只留下夏油杰站在原地。柔软的咒灵盘在他的肩上,伸出两条触手,任劳任怨地把声音隔绝。 诶,竟然是我去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种时候,敲门声越大才越好,对吧?五条悟脸上的笑容逐渐拉大,一副兴奋到不行的样子。 下一刻,明亮的刺眼的光团在他手下成型,拖拽着细长的光弧,在正门爆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以及刮擦玻璃时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术式反转,赫! 硝烟和光团都散去,露出的正门完好无损。 咦?意外的坚固呀!五条悟睁大他的蓝色眼睛,手指收拢,似乎想要再来几次。 停停停,悟你是想把我们也一起送走吗?夏油杰将手肘搭上他的肩膀,制止了他痛击队友的行为,他的咒灵已经痛苦得扭成一团麻花了。 自从一年前捕捉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的计划彻底失败,又碰巧由于千叶凉的干预而在五条悟手里存活之后,夏油杰就带着他的手下进入修养生息阶段。 似乎是在千叶身上看到了别的可能性,他的行动比以往低调温和不少。强者和弱者,咒术师和非咒术师,以往二者的区别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但现在,存在着一种可能性,名为猴子进化。 所以虽然夏油还是瞧不起普通人的样子,但那种杀之而后快的戾气还是小了许多。 这一年两人偶尔相见,相处有些回暖,但又远比高专时期疏远。 嘁,那就只能算了。五条不情不愿地收手,凡尔赛式自我安慰,欺负手下败将也没有意思。 正好,接下来那家伙就留给我吧。 大门应声而开。 这么早就商量猎物分配,不合适吧?伏黑甚尔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轻佻又漫不经心地笑着:不过我还真是不胜荣幸啊,一介死尸都能引得六眼和咒灵操术师大驾光临。 哦?既然知道自己死了,就不要插手活人的世界啊。夏油杰表情不变,侧身一手在前,一手在腰,已然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绵密的众多咒灵出现在他身后,青蛙眼,吸管嘴,章鱼腿普通的或是特级的咒灵挤挤攘攘。 单纯靠数量的话,对我是没有用的。甚尔从空中伸手,短刀凭空出现在他手里,松松地放在身前,笑声放肆,也好!已经很久没能好好活动筋骨了啊!至于其他人,就先和它们玩一玩好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一道残影在夏油杰身边掠过,瞬息间,一只咒灵就已经折戟刀下。 明明不是咒具,却能伤害到咒灵吗?夏油往后退身,神色自若地以毫厘之距躲开斩向胸口的攻击。他已经不再像高专时候那样弱小了。 而五条悟他们同样没能闲着。一大群不灭的幽灵蜂拥而上,死去一只,余下的空隙就有更多的补上。 乱步睁开眼睛躲在福泽谕吉身后,不慌不忙地继续往嘴里塞糖,还有闲心将剩下的包装环保地塞回口袋的塑料袋里。 太宰治跟着织田作,仗着保护时不时探头对着亡灵开上一枪。就是总有那么一枪,不经意地会擦过趴在织田作头上的,丧气瘫成一团的系统的绒毛。 五条悟固然能够游刃有余地消灭近身的亡魂,但六眼却观察到,咒力落到幽灵身上,就像水流涌入大海,反而变为了对方的力量。 啊呀,那样的话,不就只能老老实实肉搏了吗?真是让人伤脑筋啊。五条悟叹息,四指合并,拇指内扣,竟是以手为刀,毫不留情地斩下了幽灵的头。 名侦探,不想想办法吗!和这些东西打,手感好恶心诶~五条悟皱眉抱怨着,就像切瓜切菜熟练度满级的师傅,手底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只要杀的速度比再生的快,能够冲进门里就可以了。乱步咬着糖块回复他。 五条悟看着从门口涌出的众多怨灵,已经密集到连门都要堵上了。 喂喂,真的不是在说笑吗? 虽然是说着这样的话,五条悟表现得却像是看到了有意思的游戏,眼神都亮了。 分卷(9) 我自是不知门口都发生了什么,此刻一心追着猎物而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酒店今天干净,或者说是清净了不少。 没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也没有了窥探的视线,只剩下一只不自知的猎物,在往三楼前进。是陷阱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原地迟疑了一会儿,又头铁地继续跟了过去。不管是不是陷阱,只要能重来就可以直接莽着冲。更何况,我还看上了他的衣服,黑色长外套衣角翻滚的时候,看起来真帅气啊。 我踮着脚,放缓呼吸不远不近地跟在对方身后。这家酒店我已经熟悉到闭着眼也能够从一楼闲逛到三楼。 但今天,这条走廊比以往更长,房间也更多。猎物很警惕,每隔几十米就必然回头扫视一圈。 先前丢在一楼的录音机尽职尽责发挥余热,音量大小不等的声音巧妙地掩盖了我的呼吸和心跳。 我躲在柱子后面,心知中了大奖。 对方是一个生面孔,既不是佐藤健那五十个学生,也不是酒店里的其他住客。而且他表现得目的明确,智商看起来也足够高。 更重要的是,我跟着他,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硬着头皮穿过一堵墙壁后,看到了酒店的另一面。 一切都是破壁残垣,藤蔓和杂草层层叠叠地掩盖在碎石之上。无月无星,漆黑的夜空没有半点光亮,只有墙壁上的蜡烛投下昏黄的光影。 我随着他继续开始往楼下走,原本逐渐远离的录音机声却是越来越近。 模糊又大胆的猜测出现在心头,这两个世界实际上是互相倒映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乱步他们的到来引发了这些变化,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帮大忙了。 我放慢步伐,离对方远了一些。这边的路不太好走,细碎的石子硌脚得紧,不小心一点的话,一定会被听到的吧。 而且,我已经看到目的地了。 门已经损坏的地下室,夹杂灰尘和腐臭的空气从缝隙里逸出。凭借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影,我看到了几十道高低不等的,悬空的人影,以及地上白色的,巨大诡异的圆形法阵。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了。 而且最近忽然粉上了弹丸论破,想开王马小吉的坑。所以这边更新就慢了点。 这本完结以后就开新文。 有兴趣的可以关注一下隔壁预收,《超高校级欺诈师》 第13章 十三章 残破的大门轻轻摇晃着,残留着烟熏的痕迹,仿佛曾被大火吞噬过。我屏息等待,在音乐高昂的一瞬,侧身灵巧地钻了进去。 我隐蔽在货架之后,透过货品间的缝隙,一切全都清晰地展示在我的面前。 法阵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锅炉,锅中沸腾着仿佛永不会干涸的金色液体,蒸腾而出的淡金雾气顺着法阵盘桓一圈,又逸散在空气里。 那些悬挂着的人影,不是玩偶,而是蜡像。栩栩如生,表情安详,双手向下垂,一根绳子绕过脖颈,将它们吊在半空中。 我凝神去分辨它们的面容,大多都不认识,只有一张熟悉到令我的胃部如装重石般狠狠下沉。 棕色的短发,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的脸颊,以及微笑时唇边浮现的小酒窝。 那是阳太的脸。 为什么阳太的蜡像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离开酒店了吗?甚尔是不屑于撒谎的人。我的思绪一阵混乱,众多疑问涌上心头。 谁会制作蜡像摆在地下室里?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就在这时,黑衣人行动了。他走到其中一个蜡像旁边,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柄刀,切断了绳索。 蜡像重重地倒在地上,脸上磕出裂纹。 又快烧完了。黑衣人发出长长的叹息,拖着蜡像的腿,往锅炉方向走。他折断蜡像的手脚,就像是折断一根干枯的木柴,面无表情地添加进锅炉底下熊熊燃烧的火焰里。 火舌猛地向上窜去,咕噜噜的气泡翻滚声越发剧烈。骤然明亮的火光照清了黑衣人白色的头发,也照亮了他露出的手,烧伤造成的疤痕格外夺目。 时间仿佛在对方身上模糊了。他有着年轻人的外表,老年人的发,以及死人般冷寂的眼神。 对方低声自言自语:不够,还是不够啊看着蜡像迅速地融化在火焰里,黑衣人再度起身,似乎打算再取一个。 我不打算继续等待下去了。 虽然并不知道这些蜡像的具体作用,但世上有一个真理:只要是敌人想做的,就是我要制止的。 管他蜡像到底是些什么,只要抓住对方,总能逼问出来。至于万一抓不住怎么办那我就只能为真理献身了。 这样想着,我就一个闪身飞扑了上去,指间的刀刃对着对方的后心垂直下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横冲直撞的野路子,毕竟总不能指望从以牙齿,指甲为武器的恶鬼身上,学会怎么用刀对吧? 要是能够选择,我也想当魔法师或者弓箭手,怎么也好过当拿着刺客武器的狂战士。 黑衣人迅速地转身躲过了这一刀,又向后一躺,在地上连滚两圈躲开我的连击,靠着货架,成功把自己卡死在没有后退余地的绝境里。 体术比之甚尔差得远了。 他的头发狼狈地沾上灰尘,望着我的眼睛却十分平静。那是彻底接受命运的人才会露出的波澜不惊的眼神。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对了,是我忘记了,人老了倒是让小贼钻了空子。 他知道我是谁。 啧,躲开了。喂,你是因为太弱了,才留在这里烧柴火的吗?呐,可以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吗? 我模仿着甚尔战斗时那种神之蔑视的表情,努力拿捏出那种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气势。并深刻觉得自己真是飘了,曾经的弱鸡竟然还有变成大魔王的一天。 我缓步向他靠近,虽然此刻有哒哒声会更有感觉,不过没穿鞋就只能遗憾放弃了。 倒映着火光的匕首一上一下轻巧地在我手上舞动,我一边慢慢地向他施压:看来你知道我是谁。我辛苦挣扎的样子一定娱乐到你了吧?不露面的主谋先生? 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词汇,含糊低哑地笑了两声:主谋?我可没资格成为那样的存在。 他的语气里含着奇怪的自厌感:我只是被他抓来打杂的人罢了,我就是一个无名之辈,愚昧之人啊。 啊哈,打杂的人? 看来他就是主谋了。 说谎都不精明一些,这里哪里有地方需要打杂呢?鬼怪不够好用吗,留个人是为了给杂草浇水吗? 过去的日日夜夜,和眼前毫无求生愿望的家伙形成鲜明对比。一想到主谋会是这样无聊的存在,怒火和杀机就逐渐侵占我的头脑。 如果对方足够强大,那行,技不如人我认了,就像被甚尔杀到没脾气那样。但他不是! 反而在拆毁了我的故事,搞臭了我的角色,折腾出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东西,将鲜活的生命玩弄在股掌之间后,流露出这样了无生趣的神情。 什么呀,因为不想活就要拖着别人下水吗? 是吗?我温和地对他笑了笑,猛地按住他的头往地板上敲,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没有惨叫响起,他只是望着我,隐约流露出解脱的神情。 我忽然从怒火中清醒过来。 不,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主谋呢? 我细细地打量对方,□□凡胎,能力弱小,没有半点boss应有的气派。他是震慑不住手下的那种人。 但是,也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我拽住他的衣领,迫使他抬起头,声音轻柔:不好意思啊先生,第一次打人,下手重了一些。 手底下的人咳了一声。 我也不是个坏人,就是有些心急。但是你又好像不想和我坦诚聊天的样子,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呐,你能告诉我吗?我想要的真相。 真相?他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你想要什么真相呢?我的身份,酒店的来历,还是这些蜡像的原材料?可是这一切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该如何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真相呢? 我不为所动,扯着他的衣领摇晃他: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环顾四周,果然那金色的雾气最让人在意:先从你在这里做什么开始。 黑衣人似乎放弃了抵抗,不如说他就没抵抗过:我来添柴火,火车没有动力就无法前进,酒店也是一样的。再生和存续的力量都来自柴火。 柴火? 周围悬挂的蜡像笑容宁静且平和。 我呼吸忍不住一滞,艰涩道:这些柴火的原料是什么? 灵魂,是灵魂!每一个进入酒店的人,灵魂都会打上标记。待他们死去,灵魂就会成为酒店持续存在的燃料。他低哑地说,望向我的神情带着无法错认的怜悯,这里还有你的朋友吧,真是可怜啊。 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我按着他的头再一次砸进土地里,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解释。 因为逃不掉的啊,就像你现在一样,就像我现在一样。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 他依然没有挣扎,只是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起先还是小声地哼笑,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们逃不掉的!逃不掉的!邪恶注视着我,恐惧常伴吾身!他呐喊着,一面笑又一面哭泣,恐惧与滑稽纠结成丑陋的面具。 看着对方陷入癔症般的表现,我觉得不行。这种癫狂着癫狂着,还没说完话就暴毙的电影我看得多了,除了留下麻烦和悬念之外,没有半点用处。 于是我面无表情地抬手给他一巴掌,让他冷静一些,又将他落在地上的匕首丢得老远,避免他一个想不开就去死。 我双手捧住他的头,大声呵斥他:回神!别表现得像个懦夫,要疯也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再疯啊!我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的! 他的眼珠子僵硬地转动了一圈,恍恍惚惚:你说,你是来解决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22 09:09:07~20210623 21:4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又换了一个名字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十四章 眼泪在他死寂的眼里结成薄薄的水膜,他没动,我却仿佛看到了一个蜷缩着哭泣的灵魂。 他说:我这里没有真相,但或许你不会介意听一个故事。 我不想听故事,但如果你能把外套给我的话,我不介意听一下。 然后我松开手,走到他旁边坐下,把他的外套扯下来盖到自己身上。 他给了我一个无语的眼神,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无论是从垮下的肩膀还是从他死寂的眼神,都透着颓败:我不相信你,但是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要解决问题的人。 男人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只有一家酒店像是爱人一样陪伴着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招待一些游客,就足够维持生计了。 有一天,五十个城里的学生说要来这里住宿,度过他们的毕业旅行假期。 和那些鲜活生机一起前来的,还有反复上演的噩梦。各种意外导致的死亡,流出血水的水龙头,打不开的大门,夜半敲门的鬼魂 以及绝望之下,佐藤健在酒店里点燃起盛大的火焰。 故事到这里时,我心虚地挪动了一下位置,这些貌似都是我写出来的情节。 对方掀起衣袖,露出满是烧伤疤痕的手臂,这些烧伤在腿和腰上也有。 男人被浓烟呛着倒在了火海之中,不甘又痛苦地祈求着他所能祈求的一切力量。然后沉睡在酒店里的邪恶苏醒。 邪恶承诺:可以让他复活,也可以帮忙将酒店复原,甚至变得更加豪华。只不过这些无私的奉献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报酬灵魂。 和恶魔的交易人类怎么可能占便宜呢? 邪恶兑现了他的承诺,男人从此变为奴仆,酒店也化为吃人的地狱。 这不是我想要的一切。 只要锅炉燃烧,鬼魂就能复生,邪恶就会满足地继续沉睡。期间它只醒来过两次,一次夺走了一具尸体,另一次就是你。 假如这里熄灭,它就会再度醒来,并抓走更多的人。为了维持平衡,我已经太累了。现在你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他扭头望向我,仿佛疲惫的旅人望着酒店门口的暖灯:在外面打得热闹的,是你的朋友吗?熄灭这火焰,他们就能够进来了。我不认为你能解决这一切。 分卷(10) 但孩子,拜托你,至少让我的故事到此为止吧。无论是我,还是伊沃尔,都很累了。他抚摸着墙壁,眼里流露出温柔的感情,安静地闭上眼睛。 我回应了他的渴求,干净利落地结束了他的生命,房梁悬挂的蜡像又多了一具。 得知真相的过程,比之我的恐怖求生之路,简直平静得过分。他的故事很可怜,听起来还像个无名英雄,为了维护平衡手染鲜血。 但是这无法抹去上千人死在他手里的事实。我裹紧外衣,也无法抹去,他是从我的作品中诞生的,他的罪孽至少我要分担一半的事实。 淦,以后不写恐怖故事了。 我要去写甜文,写沙雕,写世界和平。 我将蜡像全都解下,轻飘飘的触感就像抱着一团空气。我将他们放在推车上,推到草地边,又最后抱着阳太来到这里。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现在又突然发觉回忆比我以为的要更加根深蒂固些。 我把那孩子放在草坪上,并不想哭,只是感觉心里很空。我小小声地对他说:天很快就会亮了。下一世,别再傻傻地来救我了,明明我才是大人嘛。 对了,还有伏黑甚尔的尸体。 我想起这一茬,返回头,将锅炉推倒。 火焰是冷的,泼洒出的金色液体也同样是冷的。伏黑甚尔就躺在那里,四肢健全,就像在泡温泉时睡着了一样。 但那确实就是尸体,教会了我许多的,讨人厌的伏黑甚尔已经死去了。而我要做的,却是让他再死一次。 等到事件解决,就送他入土为安吧。 仓库里刮起了风声,粗粝的嗓音摩擦出刺耳的发言:是你打扰了我的安眠吗? 与此同时,被我念着的伏黑甚尔还在门外,一刀一只咒灵,与夏油杰见招拆招打得愉快。肢体碰触时激烈得好似金属互相摩擦。 五条悟远远地看着,羡慕简直多到要溢出来。虽然虫子很弱,但是一群接着一群地冲出来也很让人头疼啊。还不能用咒力,这和禁止使用杀虫剂一样让人烦恼。 唉唉,虽然杰的战斗我不应该插手,不过作为战友怎么可以让对方单打独斗呢?对吧!五条悟灵活地几次跳跃,成功踩在了幽灵的后背上,占据了观影的最佳地点。之后就宛如白浪里的船只,怎么都不会被波涛淹没。 嗯?你想去就去吧。乱步头都没抬,从一开始就不觉得他们有必要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童真地非得一人打一次对手才叫公平。 没错!成年人的智慧在于一群人单挑对方一个哦!太宰不甘寂寞地冒头。 福泽谕吉同样严肃地点头:速战速决! 得到许可,五条悟当即就带着他那边的鬼怪,开心地跑到夏油那边捣乱了。 夏油杰和伏黑甚尔都属于带着脑子战斗的类型。除了武器碰撞,还得时刻防备对方的阴招,损招和假动作。 现在五条一个乱入,原本的多对一,瞬间变成了多对多的混战。 变强了不少嘛!甚尔一击劈开特级咒灵的触手,找准时机,俯身冲上去,手里长刀狠狠迅猛劈向夏油杰,划出一阵阵的破空声。 夏油杰刚解决完某个幽灵,因为无法扭转动作而空门大开,甚尔的刀落在脖颈的那一刻,织田作猛地抢走太宰的□□,原本打着玩似的子弹角度刁钻地击中了刀尖,导致角度偏移,无法抗拒地落在肩膀上。 五条悟抓紧机会瞬移而上,夺过武器,压低身形,接着冲力长腿狠狠地扫过伏黑的腹部。 你好像没有之前强大了?五条悟抓了抓头,六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之前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流逐渐地萎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 之前挤得水泄不通的大门,都打开了几条缝隙。 五条悟双手合十,在胸前恍然大悟地击掌:原来是能量不足了啊! 伏黑整个人向后连退数十米,撞散数堵魂墙,巨大的冲击力才被卸下。他用手指抹去唇边逸出的血渍,边咳边笑:看来千叶做得还不错? 他重新站了起来,挑衅地抬头:继续,战斗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并肩攻了上去。没有咒力,纯粹的肉搏,此刻只有彻头彻尾的暴力美学。 再漫长的斗争都有截止的时刻。 伏黑甚尔躺在地上,仰望着蓝天,依然不客气地开口:喂,五条家的小子,我那儿子 惠吗?是我在养哦~ 那也好。 划水了全程的乱步在此刻走上前,不过短短一段对话,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像用放大镜照着那样一清二楚了。 他对这些一眼看穿的事情通通不感兴趣,俯视着伏黑甚尔,直奔主题:我想知道,千叶现在在哪里? 你要找的,是现在的千叶吗?甚尔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他。 乱步的指甲浅浅地陷入掌心,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条直线:无论如何,他都是千叶。 你在逃避他的成长? 但苦难并不是必需品。 短暂的对话后,能量已经不再得到补充的伏黑甚尔的身形开始消散,乱步静默地等待着,不言不语。 沉默良久,甚尔的一声轻笑伴随他彻底的溃散响起:三楼尽头,穿墙。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昨天又又又卡文了 第15章 十五章 那是一团蠕动的黑影,宛如藤蔓般挤挤挨挨地霸占了整面墙壁,且尤不知满足地还在扩张着。表皮规律地一起一伏,仿佛有心脏在其中一张一缩。 很快,半壁仓库就都收归它的掌控之下。 我静静地看着,望着几乎没有实体的雾气轻佻地掠过我的指缝,一丝一缕地汇聚到黑影身上。 此刻没有风,地上的灰尘却如同被风带着跑一般向前翻滚着,很快又滚落一地。 阴冷邪恶的气息侵占了空气的每一个间隙,我攥紧手中的刃,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 不可思议地,我现在内心什么都没有想。 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我没有犹豫,也没有感到什么无上的坚信,我仅仅是看到了眼前的黑雾,看到了那个跳动的器官,然后我想破开它。 刀刃扎入了一个柔韧的物体中,仿佛是钢铁细鳞密密麻麻排列而成的盔甲,裹着一大团流动的泥浆。刀锋破不开他的防御,冲势又被泥潭吞没。 那个黑影的笑声尖锐又刺耳,别费劲了,我不是你能打败的对象。 我不为所动,只是执着地,趁着它还在扩大时,一次又一次地冲过去。刀刃卷曲了,刀尖破损了,虎口和手臂都震得发麻又钝痛。 呼吸声同样在变得急促,我无用地攻击它,却用不着它反击,就已经在无懈可击的防御里自取灭亡。 它纵容地随意我动作,就像一个面对婴孩的母亲,纵容孩子抓着长发轻轻拉扯的行为。 让我好好看看你,你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灵魂,好孩子。代替那个老人留下来吧?你将拥有这个酒店,拥有长生,拥有数不尽的仆人,它们甚至能帮你获得整个世界! 它的声音变了,音色变得动人起来,充满了暧昧的诱惑,像极了一个贴心人在我的耳畔轻轻吹气,将芳馨吹进心底。 你瞧,你的灵魂已经变浑浊了,就算离开,也回不去过往的生活。恐怖出现在你的梦境中,萦绕在你的幻觉里,你想被别人当成疯子一样对待吗? 我没出声,只是假装不经意地手指颤抖了一瞬,将匕首掉落在了地上。同时又感到了一丝好笑,罪魁祸首是怎么好意思和我提正常生活的。 它继续说着:留下来吧。你不是一直想打败伏黑甚尔吗?等你接管了酒店,他就是你的仆人,当然,你要是想,我也会是你最忠诚的下属。 你依然可以出去,可以在世界各地漫步。你只是多了一个馈赠,实际上什么损失也没有,还能够有实力保护你的朋友和家人。我从你身上嗅到了浓郁的自责和忧伤。你尽可以让他们住进来,只要是您的意愿,酒店就会是世上最奢华,也最令人迷醉的仙境。 噢,请别听信那个老人的胡言乱语,他从我这里拿走了许多,却不想给予一丝回报,那只是个无耻的骗子。 它还说了许多许多,在无望的攻击和动人的诱惑的夹击中,我差亿点就心动了,如果不是听到了细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的话。 呵!它想吃我,它想将我变成柴火。 怒火没有因此更加高涨,我只是在想:如果对方有能力的话,就没必要诱惑我。但既然它选择了诱惑我,那就说明它根本没有能力碾压我。 信心的涓涓细流第一次流入心底,润泽了那片长满了自卑杂草的贫瘠土地。 我总是在面临一次又一次的挫败。 无论是面对乱步和太宰的头脑,亦或是织田和甚尔夏油等人的武艺,甚至于这些人超高的颜值,都像一座高峰般难以逾越。 我站在山脚,高耸入云的雪峰望不到边际,只有无限的深寒与敬畏。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古怪的笑意:你觉得我很强? 黑影犹豫了一瞬,依然肯定地给予回答:您的灵魂举世无双。 噗嗤,哈哈哈我忽然就大声地笑了起来,带着说不出的畅快和癫狂,如果我很强,那为什么会打不过你呢?既然我很弱,为什么你又要对我许这种骗人的诺言?! 黑影沉默了,它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整理措辞,但我已经不想等了。 但是我相信了!不是我很强,而是你很弱!我怎么可能比不上你这样软弱的,巧言令色的怪物啊! 无边的力气从外界前赴后继地涌来,就像是等待君主召唤,等待了千年的士兵,向着穿云箭的方位,不远万里奔赴而来! 过去的经验,死去的、胜利的、冷酷的、痛苦的一时间全都揉杂成,敲碎成精华补充到脑海里。 一种醍醐灌顶的顿悟,一个忽然变得格外清醒的大脑,我在这一瞬间,竟觉得过去的自己是如此的笨拙。 无数的网格线在我眼前展开,我看到了四周流动的气势,看到了弱点的红光闪烁着不容忽视的亮度,看到了恍若本质在呈现的世界。 它的心脏在加速地跳动,它在害怕 哈,多可怜啊,一个恶魔竟然要害怕一个凡人。我的头脑在亢奋,愉悦的心情从心脏蔓延到指尖。我抛开了一切想要武器的想法,我的身体就是最尖锐的利刃。 我冲了上去,世界在我眼中变化得如此缓慢,双手的力道依然如泥牛入海,但是我看到了像四面逸散的伤害,并非抵消,而是分散。 那就打到破裂好了! 我愉悦地做下决定,望着黑影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就如同看待一只待宰的猪。 三楼,刚靠近地下室就听到了杀猪般尖锐惨叫的众人: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 五条悟率先指着场内狼狈逃窜的黑影问道:那什么,你确定,我们需要来帮忙吗? 我觉得,好像是敌人比较可怜啊。摸着下巴,喃喃自语的夏油杰。 太好了,千叶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织田作的呆毛为此愉悦地晃了晃。 系统目瞪狗呆地拍手手:小千叶,好强啊 只有太宰治悄悄地扯了一下乱步的披风一脚,平静无波的鸢色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乱步对着他点点头,脸上笑容收敛,是比预想中仅仅好上一点的情况。 福泽谕吉双手环抱,沉着道:还需要我们上前吗? 乱步摇了摇头,看了片刻,终究柔和了神情:算了,让他玩吧。 我最后狠狠地将黑雾从墙上扯下,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地将其撕成碎片,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 我开开心心地一转头,就看到了一排齐刷刷欣慰脸的众人。然后,火山喷发地,尴尬如岩浆,猛地将我从头到脚地全都盖了起来。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烫,鼻腔发酸,眼眶也同样发热。心灵已经向着对面飞去,脚却被钉子扎在原地般无法动弹,开心尴尬委屈的情绪洪流似乎连着我的理智都一同冲走了。 乱步先一步走到我的前面,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他的眼睛仿佛也带着一层湿润。 他解下自己的小披风,在空中扬起,衣料一脚下落,带着体温的甜点气息将我整个地笼罩起来。 乱步张开双臂,不顾我浑身的尘土,给予我来自家人的拥抱。他在我耳边低语:辛苦了,但是做得很棒哦。 之后他推开半步,系统豆豆眼顿时一亮,拉长了甜腻腻的声线:小千叶,我好想你 织田眼疾手快地揪住似乎想往我脸上撞的系统,牢牢扣住这枚能把我撞趴下的小导.弹,抬手在我头上呼噜一把,似乎是笑了一下:欢迎回家,千叶。 太宰拍拍我的肩,神情别扭,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好几下,才神色黯然地憋出一句:对不起,千叶。 我望着他,脸上还残留着淤青,看来已经被狠狠地教训过了。 没有下一次,可以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地站在太宰治的身边,笑眯眯的神情如出一辙。 五条:这可不行呢,随随便便就被原谅的话,某些人可是不会长教训的。 分卷(11) 夏油:小千叶下不了手,就交给我吧。对待猴子,我已经很有经验了。 太宰治小脸一垮,猛地弯腰逃窜并从背后抱住我的腰,头压在我肩膀上撒娇道:才不会呢,小千叶会保护我的对吧?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最后的两个字眼他的语气夸张,像是玩闹,又像是太宰式的以笑闹掩盖的试探与不安。 我张开双手挡住五条和夏油,认真道:不要打他!我相信太宰,也请你们相信他! 五条和夏油瞬间捂着脸,一脸白菜拱猪的忧伤:回去就给千叶报名一个防诈骗的培训吧。这孩子眼神是真不行。 好的,我这边认识一些靠谱的 福泽先生伸出友谊之手: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联系官方的培训课程。 乱步补充道:还要加上识别渣男的课。 要不和孤儿院的孩子一起听也行无意中补刀的织田。 喂喂,不要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这些啊!还有为什么是渣男,我的性向已经默认是弯的了吗? 太宰发出愉悦的笑声,好似另一位当事人不是他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25 01:31:11~20210626 23:0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崽崽 12瓶;岁岁岁岁呀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十六章 见证了酒店消失的,不是阳光,而是月光。皎洁的月色下,蜡像连同甚尔尸首一起,化为点点星光,逸散了。 灯红酒绿,人声鼎沸,繁华的人间气息瞬息间将我包裹。我向来不耐烦这人群,此刻却觉得他们可亲可爱至极。 五条悟和夏油杰最先告别,太宰和福泽先生紧随其后。 虽然酒店消失,亡者却无法复活,关于它的记忆也没有像其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无论是咒术界,mafia还是异能特务科,都需要为善后做更多的工作。 我跟着织田作之助和乱步一起回家,全程拉着他们的衣摆,不想松开。 系统亲昵地趴在我肩膀上,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心虚,就像猫咪一样不时讨好地蹭蹭我的脸颊。 回到家里,织田作之助继续埋头处理之前堆积如山的搬家事宜。我愣神了几分钟,才将堆着大大小小箱子的客厅,和记忆里的场景对上。 有件事情,忽然感到十分介意。 织田作,你们找我用了多长时间啊? 织田作抬头,回望我,对着我招手。我慢吞吞地挪过去,在他旁边蹲成一只蘑菇。 名侦探的小披风盖着大衣,衣摆一起拖在地上,我想了想,反正都已经脏了,也不介意更脏一些。然后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头抵着织田作的肩膀,不动了。 准确来说,一天不到。 原来人间才过了一天啊。 织田作熟练地给我顺毛,顺手把那只大恐龙塞我怀里,一边拆箱子,一边说:饿了吧,等一下要吃辣咖喱吗?现在材料不够,火锅做不了 乱步哒哒哒地跑进房间里,又哒哒哒地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盆,盆上堆满了小黄鸭。 他兴致勃勃地把小黄鸭往我怀里一塞,我定睛一看,好家伙,肯定是加钱定制的小黄鸭。不然哪只鸭会顶着织田作的红头发,或者穿着福泽先生的和服啊! 乱步把表面上那一层的小黄鸭拿开,炫耀似的将中间一层亮给我看,语气里都是孩子气的得意:看,这只穿棉衣的就是千叶,那只戴帽子的就是我哦!是不是超级厉害! 呐呐,今天就当庆祝,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还可以搭配冰牛奶。 嗯,就非常乱步!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为他这个大智若愚的安慰。那点点物是人非的惆怅烟消云散。 没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谢谢乱步大人,不过今天温泉还是算了。我好累,完全不想动弹。家里的浴缸就很好。 这些小黄鸭我就借走了。我把系统从肩上摘下来给他,看到系统身上的灰,这才意识到在自己简直就是从土里打捞出来的泥人。 我自觉地从一旁敞开的箱子里拿过长袖纯色睡衣,盖在神态呆萌的鸭子上。又顶着乱步眼巴巴的眼神,坚定地拒绝了他在浴室里一起玩泡泡的提议。 对不起,我脱离幼儿园已经很多年了。 即使是乱步也不可以。 水流逐渐填满浴缸,我将那些小黄鸭哗啦一下全部倒进去,晃晃悠悠地荡开后,几乎找不到人进去能呆的空间。 我沉默片刻,算了,都是心意。 之后的晚餐没有一点红色,蛋包饭上的笑脸都是用青椒片摆的。 虽然暂时我对红色元素有些过敏,但确实不必做到这种程度。我还是很钟爱番茄酱的酸甜口感的,特别是好长一段时间不识菜味之后。 现在哪怕是水煮蛋糕,我都能吃得干干净净。 等等刚才话说过头了一些,仔细想想,水煮蛋糕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按照常理,之后我应该陷入一个香甜的梦境,被阳光唤醒后拥抱我的新生活。 很多漫画和电影中,事情解决的那一刻,就已经是结束。事件之后的故事,无非是几个闪回,或是一句温馨的描述。 但依据目前的困境来看,灾难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一些。外部的问题解决了,但内部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我失眠了,常常睁着眼睛等待到天亮。偶尔倒在沙发上睡着也很快陷入梦境。梦里是没有尽头的楼梯,以及一切我能在恐怖片里看到的元素。 我真的脱离了那个循环吗?还是这里只是更深一层的幻觉呢?我真的能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吗? 当我抱着系统坐在阳台上,望着栏杆有跳下去重启的念头时,我觉得,我可能在生病。 然后我就病倒了。 躺在病床上,头脑昏昏沉沉,大多数时候睡不着又醒不了。身边似乎有很多脚步声响起,又好似整个房间从来就只有过我一人。 系统贴在我耳边说着对不起,但它的声音总是模糊得听不清楚。 乱步他们时常会来,更换病房里的花,拉着我闲谈,往桌面摆放新鲜的水果。但医生不建议他们打扰太久,所以很快又会离开。 我能察觉到他们的担忧,虽然大家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而夜晚,在所有访客都离开之后,太宰就会从窗户里跳进来,毛茸茸的头发被夜风吹起轻飘飘的弧度,看得我的手指总是有些蠢蠢欲动。 他只会在病房里呆上一会儿,来的时间也不太固定,有时隔一天,有时也隔上三四天。每次出现,都会带来一些小小的趣事。 例如十分钟的游戏时间,特制的一块蘸酱油的硬豆腐,或是一些关于头铁下属的吐槽 我想,这应该就是太宰的友谊了。 克制,隐晦,又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觉得走向奇奇怪怪的话,那就对了,都是按照我的喜好走的。因为已经放飞大纲了 第17章 十七章 今天是晴天,万里无云,窗外满目金灿灿的明亮,照亮了窗边旁边坐在椅子上的绿色大恐龙,和它怀里的四只形态各异小黄鸭。 这是乱步要求放的,仿佛我还是个十岁的离不开玩偶的小孩子。 但是看着心情的确神奇地在变好。 从酒店出来之后,畏寒的毛病消失了。我是在医院里住的这将近二十天里发现的。以前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忍耐的寒冷,现在又觉得其实还好。 难不成是像游戏那样,耐寒属性还可以通过硬熬增加的吗? 总之我恢复了正常人的穿衣习惯。 兰堂一定会因为痛失挚友而遗憾的。 每天织田作和乱步都会过来,今天也不例外。织田作提着餐盒和换洗衣服,名侦探只需要带上自己。虽然说法比较冒犯,但是他俩同行看着真的好像一只金毛带着一只猫。 乱步啃着织田给我削的兔子苹果,一派轻松地说:现在生病只是因为精神太紧张了,很快就会好起来,所以安心享受养病时光就好啦!病好之后,身体锻炼就要开始了。 福泽先生严肃的脸瞬间浮上脑海,我绷着脸点头,总觉得未来的日子会超级累。福泽先生一看就不是会心软的大人。 织田作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下,背对着我,微微抬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对了,刚才好像碰到了千叶你的编辑,他要我务必转告你,下周末就该交稿了。 《我只想和绷带谈恋爱》第一卷写了吗?读者和他都很期待你的转型作品。 啊这 前段时期日常太过丰富,以至于笔下怎么看都很丧很黑暗的我,已经成功卡文二十天了这种事情,完全不想说出来呢。 他没写哦。乱步直接一眼看穿,伸了个懒腰,顺手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半点面子没给我留,千叶他卡文了!现在就连编辑的留言都不敢回。 我拳头硬了,不过就是卡文而已!这种每个作者都会经历的坎坷,有什么值得笑的吗? 可是织田作明明卡文卡得比我还久!连标题都没有写! 但是织田作还没有入行啊。 我一口气憋在嘴边,最后只能化身为咸鱼在床上翻来覆去蹦哒:可恶!完全不想写!啊啊啊!我已经没了,生重病完全睁不开眼了,明年病好了再工作吧!! 可是我想和千叶一起过新年。如果千叶生病的话,就做不到这件事了。织田作将饭盒打开,清淡的香气就逸散在了整个房间里,将空气都烘托得暖融融的。 孤儿院的孩子们也很想你。 不愧是治愈系的男子,织田作之助! 好吧好吧,我会快速好起来的。为了和大家下周一起过新年! 现在是十二月二十日,离日本新年一月一号,只剩下十一天。 送走了乱步,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几根手指扒在了窗台上。 无语了一瞬,我走过去往下低头,恰巧撞进太宰鸢色的眼睛。他绽开明媚的笑脸,那双圆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难得开朗。沐浴在清透的阳光下,周身沉郁的黑泥气息都被冲淡了不少。 我对着他伸手,费劲地将熊孩子拉进病房。这家伙虽然瘦,但怎么都是实打实的一米八,光是骨头都够重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质疑过他这翻窗的兴趣爱好,但我由于太宰给出的理由过分太宰而无力反驳。 总觉得这样的话,会离三途川更近一点。 的确更近了一点。 今天怎么是在白天过来?之前都是夜晚出没的野猫,忽然在白天降临,惊喜之余我还有些好奇。 咦,小千叶竟然更喜欢半夜和我私会吗?这样的爱好很不好哦~太宰治熟练地往我床上一趴,双手捞过枕头上放着的手提电脑,只需一眼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卡文了啊。 我把太宰毛毛虫往旁边推,给自己挤出一些位置,抱着枕头也趴了上去,下巴陷进了软软的棉花里。 完全写不出来想要的效果。明明是喜剧,但是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我含糊地抱怨着,忽然眼前一亮:太宰,你要不要帮我看一下?毕竟你是原型,一定能看出问题来的! 免费给大家插播一下前情回顾好了。 《我只想和绷带谈恋爱》是我在写多了无脑恐怖之后,决定转型试水的恋爱轻喜剧。 女主是以太宰为原型的,有着自毁倾向的少女。她拥有着两位挚友,一位天然呆,一位吐槽眼镜娘。还有一位太宰指名要有的女配:内八字暴躁大小姐。 然后相关的男主人设目前还完全没有想法,总感觉最后会沦为温柔得毫无特色的背景板。 现在的我,由于无论怎么写都没法笑出来,而陷入了绝望的卡文期。 没有问题哦,就交给我吧!太宰点头点得特别干脆利落。 他翻身坐起,眼尖地看到了桌面上还没动筷的饭盒,当即就捂着胃一脸为难地看我:不过今天早上没有吃饭,还做了一堆无聊的工作,已经快要耗尽能量了。如果小千叶愿意把午饭分给我的话,我的效率会更高哦。 你其实就是想吃我的午餐!我老老实实地准备分餐。午餐是我喜欢的种花养生料理,淮山瘦肉粥和鸡蛋羹。 分卷(12) 大概是从种花饭店打包的,因为其实无论是我,乱步,还是织田,在料理这方面都是苦手。 我只会把各种菜放进锅里烫熟,擅长寿喜锅或是火锅这种只需要丢菜进去就能吃的料理。 而织田煮咖喱是一把好手,但其他的就仅仅是能吃。 至于乱步,他只会吃。 不过病人餐味道都很清淡,你不一定会喜欢。 我不挑食的啦!太宰语气雀跃。 不挑食就好。我看看没有多余餐具的桌面,想了想,将半碗蛋羹加进粥里,又转移半碗粥到蛋羹空出来的半个空间里。 这样就可以了。 太宰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并不挑食。他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好像都不高,随时准备奔赴死亡的人,对尘世大概都没有太多眷恋吧。 唯一牵着太宰的那根蛛丝,就是他在寻找着的答案。等到哪天他找得累了倦了,就会像是归巢的鸟一样投入死神的怀抱。 太宰看书的时候很安静。 我歪头观察他的神情,最开始的那点笑意越来越少,最后竟是凝重起来,久久才点击翻阅下一页。 我的心情随之高高悬起,难不成我写得就真有那么差么? 秒针滴答滴答走过一圈又一圈,太宰放下电脑,深吸一口气后,诚恳地直视我的眼睛:千叶,你其实有一个毁灭世界的伟大梦想对吗? 我:!!!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默默地把电脑转过来,面向我,上面标红了很多细节。 我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看电视,喂猫,修电灯泡,和朋友聊天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开始不解,开始迷惑,开始质疑太宰是不是拥有阴间的认知能力。 太宰不再看我了,他低头就把文件打包发给乱步,说:我猜你是不是还没有让监护人看过? 因为乱步他们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就没有发过。 太宰了然,神情有些复杂地看我一眼:你的情况,比让我踹掉森先生自己上位还要麻烦啊。 最近还是推脱生病不要写小说了吧。 太宰指着他标红的内容一条接着一条地给我解释:正常世界里,电视机不可能在停电时还能正常播放;流浪猫不会只吃生肉;电灯泡哪怕坏了也发不了红光,而女主角的朋友为什么从来没和别人有过交流 你的认知被干扰了,千叶。 我的认知被干扰了? 我整个人都懵在原地,有些呆滞地凝视着电脑屏幕,内心千回百转。 我是谁?谁是我?什么是真相,又什么是谎言 忽然,额头传来的钝痛唤醒了我的神志,太宰笑眯眯地收回敲在我额头上的手,轻描淡写地将这些事情一笔带过:安心安心,只不过是认知混乱而已。回归正常生活之后,一定能扳回来的。 不过最近还是不要写了,可能会吓到那些期待日常的读者。 行吧,既然太宰说不用担心,那就还是不担心了。我的苦恼只会增加他们这些聪明人的负担。 于是我转向另一个话题太宰,今年新年你有安排了吗?要一起过年吗? 太宰的反应就像一只被惊吓到的猫,眼睛睁大,头发都要炸起来似的。啊? 不不不,才不要呢。他将手摇摆得跟拨浪鼓似的,最后在胸前划一个大大的叉,我今年和大海有一个约会,你不要妄图破坏我们! 那这样就没办法了。那太宰你的家在哪里?我能给你寄贺卡吗? 太宰眨眨眼,顾左右而言他:今天也来好久了,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下次再见哦~ 我连忙扒住那只想要溜走的猫崽子,将人给摁回床上,不要逃避现实! 太宰不动弹了,拉长语调似真似假地哀叹:可是千叶朋友那么多,贺卡肯定全都是一样的吧。我才不要和别人一模一样的东西。 我认认真真地反驳他:错了。我才不会给大家一样的东西。每个人的贺卡我都会用心写的。 真的吗?那我就勉勉强强期待一下好了 明明该很用心地期待才是! 我注视着他的神情,又忽然觉得 嘛,算了,这不是有在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学考试周到了,要到七月中旬才结束。蠢作者无法兼顾两边,所以更新要放一放。接下来的两周或许会变成周更。 鞠躬道歉 第18章 十八章 太宰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太宰跳窗离开之后,我忍不住将我写下的文章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将我以为的常识放在网上搜索,与普罗大众的生活对照。 差别很大,我的文简直就像是幽灵游荡在字里行间,窥探着将人间化作地狱的可能性。难怪太宰会问我是不是打算毁灭世界。 我静静地坐在床上,视线焦点在地砖上无意义地打转。系统有了实体之后,就喜欢跟着乱步到处跑,现在并不在我身边。 他当时提及的能使书籍成真的技能,我至今都还没有去检验过,现在想想又觉得莫不是这团毛球又在糊弄我。 酒店惊魂的故事已经完全脱离原文,还多出一个奇怪的完全不搭边的脆弱黑影boss。与其说是故事成真,我更相信是有东西钻了我故事的漏洞。 但无论如何,手头写的这一本都不能发表。比起直面鬼怪,这种细思恐极的诡异,更容易让人们脑补过多,最后自己吓自己。 倘若见鬼日常太多,导致人们负面情绪增加,咒灵数量质量上升的话,最后累瘫的五条悟肯定会杀上我家门的。 完全不想面对这种惨案。 我狠狠心按下删除键,将全部文章彻底清理,又发短信让乱步看完就删之后,我转头就给编辑打了电话。 我的编辑是一个强悍的大姐姐,姓氏我妻,出版社她家开的。担任编辑纯粹是为了继承家业做准备。 出版社社长坚信,要管理好一个企业,管理者就该从基层往上走,了解每一个环节,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我妻编辑一秒接听,语气异常激动:喂?是千叶老师吗?这里是我妻,老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随时都可以,无论做什么都有时间哦~ 我想了想,把手机开了免提,拿远了一点。我妻编辑是我的脑残粉,我的粉丝不多,但铁粉的战斗力全都杠杠的,哪怕是作者本人都扛不住。 他们就是那种连作者本人都不能自谦,否则绝对会像是尖叫鸡一样哦哦咆哮的类型。 千叶老师他懂个屁的xxx,别听他乱说,xxx天下第一! 啊这,行吧,读者说了算。 出了一些事情,这本书我不写了。至于违约金,我会尽快把房子卖了偿付。我三言两语地概括完毕,迅速地就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正如前文所说,我的钱基本上都捐了孤儿院,一穷二白,只剩下房子勉强能够抵债。 而不出所料的 什么?不可以!几乎是刚塞好的同一秒,我妻的尖叫声就刺破了空气。语气火烧火燎地,着急的话语就像连射的子弹一样哔哩吧啦。 千叶老师,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您是生了重病,还是家里有事?如果实在写不了,哪怕往后推迟一年也没有关系。您不要有负担,也千万不要放弃这本书啊 说着说着,或许是一直没有听到回复,我妻的声音竟是哽咽起来:大家真的很期待千叶老师的转型作品,连买三本,看一本,推一本,还有收藏一本的钱都已经准备好了。老师今年先是搬家,又是住院,已经很让人担心了。如果再封笔的话,我一定会伤心到同样住进医院的,呜呜呜 住进医院来向我催稿吗? 虽然已经充分了解了我妻编辑假哭本事一流,当此刻我还是被她哭得心软,我没有封笔,只是短期内不适合写文。 那就是长期就会写文了,对吧? 我妻小姐实在是懂得了打蛇上棍的精髓,我被她软磨硬泡许久,在许下条件一适宜,就立马开文,绝对不坑的诺言后,她才愿意给我批一个超级超级长的假期。 写作这边搞定之后,就只剩下审问系统了。我望着秒针一圈又一圈地走过,有一个瞬间觉得,时间本该静止不动才对。 指针陡然不再前行,我缓慢地眨眨眼,盯着看了许久才从那种迷茫的状态中回神。 想什么呢我,时间怎么可能不动。肯定是因为这个钟坏掉了。 我走上前,将时钟捧在手里,上下晃动,没有变化。我将电池拆出又安装,秒针依然没有走动,果然是坏了吧。 而我没注意到的是,躺在枕头下的手机,屏幕猛地亮起又熄灭,屏保上凝固许久的时间,一秒内往前飞跃了五分钟。 下午四点,系统的出现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千叶千叶千叶绒绒的毛团子从门缝里咻一下挤进来,他先是摊成一张薄饼,进来后又膨胀回一个馒头。 我伸手抱住他:来,最近难得没事,身体健康,我们谈一谈你骗我的这件事。 系统顿时浑身毛发一炸,受惊的豆豆眼一眨一眨地看着我,声音抖得厉害:我我没骗你啊。 很好,破案了,这团东西果然有事情在瞒着我。 我继续哄他,注意着手上动作一定要轻柔,态度要和睦如春风:别紧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骗我。我只是想要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这样才能消除隔阂,把力气用到一块儿。不然以后我都不敢相信你了。 系统半信半疑地瞅我,没吱声。 系统的戒心比我想的强一些,也说明他说的谎一定影响很大,不然不至于小心至此。 我都知道了,你说故事成真的技能是骗我的。十拿九稳,我干脆诈个大的。 系统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的?!这不应该啊! 我对着它露出狼外婆的微笑: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系统抖了抖,又抖了抖。 见到事已至此,无力回天的统沉痛地把事情告诉了我。 我和你说过的,就在六年前。因为这个世界不稳定,所以就像伤口会被病毒入侵一样,这里也很容易被某些东西盯上。但是不久前,我才发现,他们看中了你的文章,作为复制繁衍的良好载体。 我问系统:为什么不直接就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你要另外编出技能这种说辞来骗我? 系统带着破罐破摔后的平静,和始终隐藏在心底的积怒,语气冷硬得就像海底冷却的熔岩。 如果不让你愧疚,我需要多久才能等到你的行动?千叶,难道你现在才发现,是因为你一直在逃避你的责任,才会让事情越变越糟的吗! 但你没告诉过我,会变成这样我试图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来缓和此刻的不安和慌乱,愧疚和羞恼。 系统他了解我的全部人格缺点,天真又软弱,自卑又畏缩。他此前从未如此尖锐地刺穿这个现实,生拉硬扯着意图缩在壳里的乌龟直面这个世界。 不,我说过!但你始终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你从来没把我说的后果认为是真的!假如我老老实实告诉你,你会做什么,你会直接让我换一个任务者!你不是小孩子了,千叶。能稍微长大一点吗? 我知道你的性格不合适,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哪一天能成长起来。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系统长长地吁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一滴水珠忽地打在系统的长毛上。 又哭了。 他开始在想,为什么他的宿主非得是这样一个长不大似的小鬼呢? 他还记得刚刚和千叶凉绑定的时候,他是喜悦的。 白白软软的小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新奇又依赖的统统,统统的唤他,就像鸟巢里啾啾啾的幼鸟呼唤着父母。 他当时只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孩子,能把所有东西都豁出去。 他有在好好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系统,又同时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朋友,或是一个家长。但显然,他没能合格,选择成为朋友的他引导宣告失败。 亲近有余,敬畏不足,千叶和他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却完全没有把接受责任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回望过去,是自己错了。他放任了千叶的懒散,放任他去逃避责任,所以才养出了现在的善良但不坚定的小孩。 千叶缺了一些上进心。如果换成普通人,至少能简单快乐地度过一生。 但他是被世界选中的人,那这个性格特质,比野心勃勃更加糟糕。 千叶一定会大哭一场吧,就像他以前那样,系统猜测着,已经无奈地准备好了安慰人的说辞。 自家的傻儿子,咬碎了牙都要坚持养下去。 但千叶很安静,他只是如同陷入了沉思一样的雕塑,没有情绪流露在外。除了他长毛上还没干却的一滴水迹,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千叶哭过。 所以,我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都会出现在我周围的人身上吗?千叶轻声询问,一层薄薄的冷寂气息笼罩着他,就像被风带走的种子,在阴影里发了芽,无声无息地开了花。 分卷(13) 系统怔怔地点头,千叶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很辛苦很辛苦地长大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呢? 那好,再给我十五天的时间好吗?我会行动的,但在那之前,我想和大家一起过新年。 千叶抿唇,露出一个弧度浅浅的酒窝:一直以来,都辛苦了,统统。 作者有话要说: 忙里偷闲,摸了三千字。 写文好开心啊~感谢在20210629 19:07:11~20210702 11:0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岁岁岁岁呀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十九章 或许是因为对新年充满了期待,我的身体如我所愿的飞快好转,在第三天就回了家。只是认知混乱的问题还没能转过来,哪怕已经很注意,有些小事还是得要被提醒才会突然发现又搞错了。 至少起床的时候是最麻烦的。 乱步非常有可能气冲冲地跑进来,拍着我的枕头说:噩梦是假的!快给我忘掉!水龙头的水怎么可能会是红色! 不愧是名侦探,一眼就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归家当天,咒术师小伙伴和学校小伙伴发来贺电。 学园已经开始放寒假了,新年后才会继续学习。也不知道明年我能不能正常上学,不过现在担忧也没有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乱步特意抽了一个下午,当着我的面在家里安装了监控。重点关注的都是电灯,插座,水池,洗衣机这些地方。 虽然没懂好端端的监控为什么不对着门,不过乱步做事有他的理由。 至于现在,乱步低头□□着自己的帽子,沮丧得宛如一只落水的猫。绿眼猫咪在我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嘴里含糊地骂着什么,只听到个别的词汇:可恶异能力讨厌 我没忍住拿了张小凳子,在旁边坐着,悄咪咪地摸出手机,打开了摄像机。 苦恼的名侦探真是太难得了。 乱步他动作顿时定格,幽怨地抱着枕头坐起,鼓着脸瞪我,宛如被朋友抢走了糖果的小学生一样不可置信:我可是在替你担心! 嗯嗯,我知道啊,所以才要拍下来留作纪念。我没有半点心虚,甚至还挥挥手示意他躺回去,久不见动静,我从手机后探出头,你不继续了吗? 乱步盯着我看了两分钟,见我毫无悔改之意,转头面向房门,超大声地喊:织田作!千叶他在和我作对!今晚的火锅不许做了! 好虚弱的威胁啊。 怎么说呢结局勉强算作乱步的胜利吧。 因为我笑得肚子都疼了,然后被恼羞成怒的乱步,拿着枕头一个猛猫扑食,摁倒在地上。枕头大战虽然我成功把乱步给打趴下,但我也完全忘记了拍照这回事。 午饭后,乱步不情不愿地出门完成委托。 我抓着系统忙活新年准备事宜。 大扫除和过年料理不用担心,主要是贺年卡。贺年卡要在新年到来之前,最好在圣诞之前送上,可我要写贺年卡的人,有着超级超级多! 如果今年的新地址没有保密的话,应该会同样收到几十张回礼。 五条悟,夏油杰,还有五条的一群学生,我妻编辑再加上福泽先生,学园的同学和老师,加上承诺过要给贺卡的太宰,少少都有几十个人。 不太熟悉的可以只写一两句客套话。 但是,但是! 对于特殊的好朋友,一定要有特殊的礼物!我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两年积攒的特殊朋友数远超往年,到底做些什么好呢? 写字就太普通了。 决定了,就在贺卡上为大家画q版人物图吧!宅家几年,也只有这个哄孩子的技能拿的出手。顺便把祝福也放上去。 于是我从中午一直忙活到下午,产出了一只抱着薯片的乱步,周围围着一圈小孩子的织田,拿着小鱼干喂猫的福泽先生。 接着之后又连续奋战了两日,才成功画完全部人。趴在喜久福上的五条悟,头戴加油发带的夏油杰,坐拥咖啡果冻山的齐木,以及在游戏机上蹦蹦哒哒的毛团子系统。 最后,我望着要送给太宰的贺年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太宰喜欢的东西很明显,绷带和蟹肉。但是我想给他的祝福并不是这些。我犹豫了许久,最后靠着想象,画出了一只没有用绷带缠着眼睛的太宰,抱着清蒸蟹肉,幸福得快要冒泡似的。 希望太宰新的一年里,能找到更多的光亮吧。 将这些贺年卡委托织田作一次性寄出。 织田作拿着他自己的贺卡,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波动,只是眼神变得格外柔和,头上呆毛愉快地晃晃。他小心地将贺卡放进口袋里,郑重道谢:我很喜欢,谢谢千叶了。 我确实看出来了他的欢喜,因为直到织田送完贺卡回来,他的呆毛依然没有停止那轻微却实打实的摇晃。 而乱步的高兴就超级直接。他美滋滋地抱着贺卡,当即回房就贴在了床头上。再度返回时,左手一本厚厚的空白本子,右手一盒彩色蜡笔,不由分说地塞我怀里。 喜悦的星星碎在他眼睛里,就像幼稚园里看着手指饼干的孩子,拉着我的衣摆:还要我们的全家福,要画喝波子汽水的乱步,画吃汉堡的乱步,画 总之要画超级多的乱步,直到把过去六年里缺少的贺年卡肖像画全都补齐为止。 我:眼神逐渐呆滞。 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其他人的反馈也超级可爱。 五条悟直接给我寄了一箱的喜久福,附带一张贺卡。 夏油杰寄来一张邀请函,请我新年过后去他家做客。可以携带家人这几个字写得格外潦草。 福泽先生庄重地寄回了一张贺年卡,以及一张报名表。我看了一眼,默默地给塞进抽屉。防诈骗培训班那件事,原来福泽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齐木不知道我的地址,所以就只是回短信,三言两语地概括了一下学校日常生活,委婉地表达了对我返校的期待。我莫名从他那克制的用词中,感受到了强大的怨念。 太宰的话,也是仅仅回复了一条短信。他似乎新年很忙,回信时间在凌晨四点。第二天在新闻里就看到,xx组织覆灭,疑似港口mafia所为。 我最想寄贺年卡的对象有两位,一位已经寄不到了,另一位则显得郁郁寡欢。 系统最近变了好多,以前虽然叽叽喳喳的,但至少非常快乐,现在却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总是蹲在我的不远处,像是向日葵跟着太阳,目光追着我转过来转过去,一双豆豆眼里写满了复杂。 他这苦大仇深的小模样看得我心惊胆战。 这都多少天了,什么大事啊,怎么还没缓过来呢?我试图旁敲侧击地去问过他,只得到了系统一个大写着自闭的背影。 我:?? 我捏着贺卡,想起系统在医院里说的那番话,犹豫着走到系统面前。系统沉默着转身背对着我。 看着他圆乎乎的背影,我将贺卡缓缓地推到系统面前,迟疑地开口:你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吗? 系统屁股动了动,将贺卡拉近了一些,没说话。 我心下越发不安,原地踌躇半天,将系统的表现在脑子里过了几遍,也没有想明白系统是怎么了。 他不像是生我的气,生气的统只会一头扎进游戏里,怎么哄都不出声。 但这种盯着我但就是不说话的作风,实在让人有些为难。 系统对我的意义不太一样。他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和经历,永远不会分开,虽然有些淘气,但他是我的家人,就和看护小孩长大的宠物狗一样。 没错,这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我给系统的定位和系统对自己的定位可能不太一样。 贺卡上还写着我的道歉信,诚挚地表达了我对辜负他的期望的歉意,以及未来好好努力的决心。 系统来来回回地阅读那封信,按着系统的能力,看一眼就能扫描收到数据库里,但它还是读了一遍又一遍。 我盯着系统看得超认真的样子,更觉沮丧,系统宁愿对着纸片发呆都不愿意理我。我声音放低,虽然有些丢脸,却还是把这几天的心情都倒了出来。 你已经几天没有理我了,我有点害怕你是对我彻底失望了吗?你以后都不打算理我了吗统统 不是的,不是千叶的错!系统的绒毛开始颤抖,他猛地转过身,扑倒我的怀里,水渍瞬间沾湿了我的外衣。 千叶,都是爸爸对不起你,呜哇哇哇~ 都是我太没用了,才让你在那里受苦的都怪我要是我早一点发现,或者更努力一点,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系统就像是要把这几天的话都一次性补上,不带停顿地自我谴责。我抬手呼噜他的毛毛。 有一说一,系统的心意让我很感动。 只不过,系统嘴里的那个小可怜真的是我吗?我觉得我在酒店里成长了超级多,虽然死了很多次,但习惯之后也并没有那么悲惨。 而且,爸爸? 统统啊,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 系统睁大水润润的眼睛,抽抽噎噎地说:儿子? 儿子?可是你不是宠物吗?! 我惊了,系统也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还好,不过貌似你们被刀了一下。 这一章写甜一点。 新年结束就该干活了!我好期待写后文啊~ 感谢在20210702 11:07:55~20210705 00:3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岁岁岁岁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二十章 与系统进行了一次关于家庭地位的严肃探讨,统子同学气愤地拂袖而去,一头扎进了游戏里,把对面虐得直骂脏话。 我没有半点良心不安,反正我是不可能给系统当儿子的! 好在系统憋气一天之后,就负负得正,不再紧迫盯人,改成天天抱着游戏机不撒手。 抱着扫除晦气和扫旧迎新的决心,织田作拉着我里里外外给两边的房子都来了一次大扫除,为此还揪着我特意回去了一趟。 乱步在这种时候,还是别指望他做事情了。不是说乱步不会帮忙,主要是他会帮着帮着就玩起来,擦个桌子都能就着那点水渍画一幅别出心裁的图。 在储物室里平静吃了多年灰的收藏品迎来灭顶之灾,哪怕我都直接躺在上面了,它们也没躲过进入垃圾桶的宿命。 按理来说,像织田作这么一个好人,他肯定不会对我的宝贝动手才是。但架不住他发现里面的物品实在是有些太过丰富了。 上一次他虽然做过一次清理,但因为时间匆忙,就仅仅是搬开了表面贴了标签的箱子。还有更多的箱子被压在底层。 放到损坏变质的物品俯拾皆是。织田作越看表情越严肃,在他又一次看到一窝蚊蝇哗啦飞起,低头又见抱头鼠窜的蟑螂爬过箱子钻进缝隙后,当即转身坚定地把我拎到了一旁。 千叶,大扫除吧,否则一定会滋生细菌和病毒的。 可是那都是回忆啊! 那么,解释一下,你看着这个回忆起了什么?织田作左右看看,然后指着墙上钩子挂着的一坨马赛克,表情平静地问我。 那是一团布料,一团差劲到当抹布都没人要的废料。我凝神严肃地盯着它,陷入了沉思,所以这玩意儿是怎么进我收藏室的来着? 想不起来的话,就麻烦带几个垃圾袋和扫帚过来。织田作停顿了一下,又自然地补充道,手套和杀虫剂也多带一些。 行吧。 我心虚得无言以对,老老实实干活,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围着织田作左转右转。 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所有我说不出来路的,可以回收发挥剩余价值的,和过期的东西一扫而空。 垃圾分类后攒出十来个袋子。 储物间直接清空五分之四,小虫子积了一小铲,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液和杀虫剂的气味。我心都在滴血,整个人都丧丧的了。 总觉得住院一趟以后,我似乎激发了织田作的老父亲心理,在有关健康的事情上,我的家庭地位直线下降。 如果说之前我还是成年人独居待遇,现在直接降至小学生。 分卷(14) 织田作拍拍我的大衣上的灰,如果可以,我觉得他还想把我拎起来抖两下,再喷点酒精杀杀毒。 我控诉地盯了他好一会儿,织田作才若无其事般地收回手,淡定道:走吧,回去吃荞麦面。 我憋了半天,最后也只说出一句话:那我要三只炸虾,不要咖喱! 淦!毫无家主的威严! 晚餐,守岁,等待新年敲响的第一声,以及紧接着而来的一百零七声,就像一层又一层嵌套着荡漾开的波纹,远远地传到天际。 面额超大的红包随意地放在桌面上,我抱着枕头在垫了被子的地上睡得东扭西歪,浑然不觉时光流逝,日出东方,一道霞光刺破云层,落在了树梢上。 正月,被乱步拍着脸弄醒,迷迷瞪瞪地换上衣服,出门准备参拜神社。 神社外人山人海,在五颜六色的头发里,齐木的小粉毛和棒棒糖鹤立鸡群。 我和乱步他们说一声之后,就振奋地一路小跑过去。 齐木,在这里见到你真的好巧啊!我噔噔噔地跑到齐木面前,只觉得许久不见的小伙伴眉清目秀,分外亲切。 齐木看到我后,明明表情和织田作一样没什么波动,但是气息都柔和了,他答话道:千叶,好巧。 嗯所以我身边面瘫的人,总感觉有一点点多,但很神奇的是,面瘫之外的属性竟然完全不一样。 织田作是天然呆的治愈系面瘫;福泽先生是正直的威严型面瘫;齐木就是面无表情的吐槽役面瘫。 好可爱的孩子啊!你也是小雄的同学吗?我是小雄的妈妈哦~短头发,看起来超级年轻,而且笑容也超级治愈的齐木妈妈双手合十,从齐木背后钻出来,背景仿佛在发光! 我是楠雄的爸爸哦!齐木爸爸同样笑容满满地出现,看起来也是个友善亲切的大人呀! 是的!我是齐木的隔壁班同学,叫做千叶凉。在学校的时候,一直受齐木的照顾了! 我们才是!很感谢千叶君和小雄交朋友哦~齐木妈妈摆摆手,一幅非常感动的样子,去年也看到了好多小雄的朋友,没想到今年又多了新同学,我好开心~ 所以以后齐木君的同学一定会越来越多的。我信心满满地对着齐木妈妈说,稍一偏头就看到齐木仿佛绝望到苍白的样子。 我先带千叶去参拜了。他抬手将我拽走,迅速离开周身飘小花的妈妈,路上语速飞快,态度坚定地低声说,不,我已经完全不想再看到更多奇怪的家伙了!所以把你刚才说的祝福赶紧忘掉。 我似懂非懂地哦哦敷衍两声,也没明白齐木如临大敌的原因。有朋友这不是挺好的嘛~ 投下五元硬币,摇铃,鞠躬两次,拍手两下,许愿,最后再次鞠躬。 希望我的亲友平安顺遂。 这就已经完全足够了。等我睁开眼,楠雄也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步骤。 你许了什么愿望吗?我问道。 嗯,和去年一样,希望有一个安静的正月。像现在这样就很好。那千叶你什么时候回校? 啊总觉得小伙伴经历了好多的样子。 大概还要再晚一点。等我解决掉一些麻烦之后。 是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吗?齐木的表情是认真的,就像无论什么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一样。 然后我拒绝了。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做,总不能一直要别人帮忙呀。而且从他的愿望里也可以看出,齐木很喜欢平静的日常生活吧,非日常还是留给我自己好了。 不用不用!只是一些小事情而已,我可以搞定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拜托神明大人楠雄的啦~ 咦?开个玩笑而已,齐木你怎么忽然僵住了? 回去和齐木妈妈他们聚集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来找我的乱步与织田已经和对方聊上了。 织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下笔飞快,齐木妈妈则是在旁边不断传授料理的一些小秘诀。乱步咬着棒棒糖,虽然扭着头貌似完全不感兴趣,但了解他的我,一眼看穿那刷屏般划过的想吃! 乱步,织田作,你们怎么过来了?参拜过了吗?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们旁边。 这种事情,我当然是早就做完了啊!乱步胡乱地点头,含着糖,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满心不情不愿地对我说,鸟居那里有个家伙在等你。虽然你见不到就最好了! 那我过去看一眼吧。你们不用跟来哦~这种表述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能被乱步这么纠结对待,看来对方不太讨喜,但是放着不管又不行。 我往鸟居走去,出乎意料的人安静地伫立在柱子旁,低头看着手机,既像是在等人,又像是随时准备转身离开。 对方的头发湿答答的,在冷风中凝结成小小的冰晶,脸颊冷得通红,绷带哪怕湿透了也没有摘下。从衬衫到外衣,全都又湿又冷。少年身材拔高了许多,但体重还没有跟上,看起来就像一根细细高高的小树苗,随时能被霜雪压趴下。 他似乎正打算走,因为我正好盯着他看,所以对方抬眼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惊讶和愕然我一点都没有错过。 什么呀!这种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抱希望的等待!随随便便的来,自顾自地失望,又自说自话地离开,简直让人想揍他一拳。比乱步还要不会照顾自己。 乱步顶多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太宰是不懂照顾自己的心灵。 太宰?!你傻了吗,穿这么冷来神社吹风,你是也想住进医院里吗?我抱怨一句,二话不说走上前就把围巾摘下挂在他的脖子上,又将掌心贴他脸上,被绷带冰冷的触感惊了一瞬。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么等怎么可能等得到人? 太宰安安分分地没动,只是像以前一样漫不经心地笑笑,轻笑着:只是路过而已啦~ 我闻着鼻尖的海腥味,又感受着手底下的皮肤反常的热度,谁会相信随便走走能从海边走到神社啊! 我和大海有一个约会。在医院里太宰说的那番话在脑海中浮起,这家伙竟然说到做到,真的跑去跳海了! 我无视他的话,顺着太宰走只会被带到沟里,皱眉凝视着他开始虚晃的眼睛,感觉对方已经快要倒下了:所以要进去参拜吗?参拜完就赶紧去医院,你现在在发热。 神明不会喜欢我的啦~去不去都无所谓吧。太宰将头的重量压在我的手上,连最软的脸颊上也没有什么肉。现在他已经有些糊涂了,也因此我才能听到一点半真半假的真心话。 反正千叶朋友很多,哪怕少我一个也没有关系 我沉默良久,并不是很惊讶太宰长期存在的悲观态度,这一点我在刚见面时就已经看出来了。 我也没有妄想过和动画主人公一样,凭借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对方。 只是在这一刻,太宰过于像一只濒死的鸟了,灼热又急促的呼吸就如同生命燃烧的余烬。 以至于一句话不经大脑地跑出了嘴边,冷漠与中二交杂:既然神明不喜欢你,那么要试着向我祈祷吗? 太宰闻言,有些惊讶地睁眼看我,细碎的光洒在他的眼瞳上。 他没笑,反而有些迷茫,又有些游戏般的随意,就像随手刮开一张捡来的彩票,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冀说:好哦,那么千叶,你能告诉我生命的价值在哪里吗? 刚说完,太宰就重重地倒下,带着一身海洋的气息,在冬天,宛如冰雪落我怀里。 我努力地撑着太宰,从兜里摸出手机,打电话给织田作。嘶好重,我感觉我快扛不住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感谢在20210705 00:36:49~20210708 18:1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端风月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二十一 最后太宰是被织田作送去医院的,陷在雪白的床单里,胸膛微弱地起伏着,脆弱得如同陶瓷制成的玩偶。透明的药水一滴一滴输入青色的静脉,就像一根蛛丝堪堪勾住他轻烟般的生命。 但总归是平安无事。 我站在病床边上看了会儿,感受到一点风水轮流转的好笑,今年我们是和医院杠上了吗? 生命的价值。 第一次明确知道太宰所追寻的事物,竟然是这样几乎回答不上来的哲学话题。但是吧,既然太宰已经那么努力了,我就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好了。 这么做下决定之后,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从我身上分离了出去,但仔细感受,又似乎只是纯粹的错觉。 我低头看向手心里捏着的涂抹得乱七八糟的贺年卡,除了背面的千叶凉三个字还算清晰以外,正面的图就宛如墨水中生出来了怨灵,张牙舞爪地要从白纸里扑到我脸上。 咦惹,画工好差! 贺卡保存得很好,装在薄薄的防水袋里,明明钱包和手机都被海水带走了,只有这张贺卡还在。 所以是特地来神社给我补贺卡,不过又不抱期待,好像是把旨意交给运气,见得到就给,见不到就让这张贺年卡变成永远的秘密。 我试图揣摩太宰的心思。有时候这家伙的心思真的很少女,撇开他智多近妖的头脑之后,其实只是个不坦率的孩子。 我将贺年卡揣进兜里,竟然多多少少有了点感动。就仿佛是在远离我的地方,蹲了只警惕的小动物,花心思相处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对方试探性的接近。 我到底是哪里给了他朋友超多的错觉的呢?准确来说只是有交情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只要有基础的热情友好就行了。 大家都是好人,所以也会回馈同样的正能量。 再说了,回应别人的期待会很累,对热爱宅家的我而言,过多的交际明明是一种负担啊。 病房门被打开,进来的人穿着和太宰类似的黑色西装,温暖色调的小辫子和蔚蓝深海的眼睛,浓墨重彩地闯进黑白双色的病房里。 虽然看到太宰的那一刻就攥紧了拳头,不太明显地啧了一声,但还是克制地按了按帽子,转身向我道谢,太宰他真是麻烦你们了。 到了傲娇大小姐的人设。 不会不会!我连忙摆摆手,表示这一点都不算什么。虽然想拿出我们是朋友这种说辞,但转念一想这么说有可能给太宰带去麻烦,碰巧乱步走了过来,我就顺势咽下了真正的理由。 帽子君要管好自己的搭档啊!我在新年里可是完全不想来医院的。乱步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幅气鼓鼓的样子。 我知道啊!帽子君似乎也觉得烦躁,但这家伙要跳水谁也拦不住吧!真是的,把工作全都抛给别人。 他抬眼望过来,身上的气势顿时越过那娇小的身躯窜到两米,但你也不过是稍微有点名气的侦探而已,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起外号啊! 你说谁是稍微有点名气!?我的名气比你的身高高多了! 哈?你也想尝尝重力吗? 你倒是试试啊!千叶,你记住,这家伙就是个中二的小矮人! 我是被幼儿园包围了吗?所以太宰就算了,特意叫过来的帽子君为什么和乱步也有矛盾? 乱步,礼貌我在他耳边小小声的提醒,仿佛梦回当年替乱步疯狂道歉的日子。虽然乱步现在已经学会保守那些一眼看穿的小秘密,但还是很不耐烦社交礼仪那一套。 乱步捂着耳朵幅度超大地撇头,完全不想配合,反正现在帽子君也来了,回去啦回去啦,千叶! 我有些为难地左右看看,最后还是没舍得责备自家的名侦探,只能对着对面的帽子君说:不好意思,您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可以吗? 帽子君长长地吐气,将和乱步吵架的怒火尽数压回,他转身望向病床,算了,太宰这事还是谢谢你们。感谢费之后会打到你们的账户。 拖着不开心的乱步走出病房。我没忍住满心的好奇,直接就问:乱步你认识他吗? 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人啦!他和太宰你都离远一点,不然会被他们的老大带坏的! 老大的话,mafia的首领吗? 虽然之前太宰自称就是个普通底层,但我也只是假装自己很相信。太宰简直优秀到就快要溢出来的程度,无效化的异能力完全就是作弊嘛,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打算用心遮掩一下。 就是哪天他能变出一把真.枪,我也是服气的。说起来,昨天大扫除是不是漏掉了些什么?貌似很多仿真产品都不见了 嗯嗯,就是那个人!乱步的话转瞬将我的注意力转移走。 怎么可能!?大人物是不会关注我这种三流写手的。 乱步抬手按下电梯按键,意味深长地道:这可不一定。 我当即心惊肉跳地反思自己哪里值得注意,越想越慌,过了一个月的和平日子,我竟然把还没有动静的另外两个故事抛在脑后了! 忽然警觉! 新年后真的要奋起了! 回去就和系统商讨对策!不然加一个太宰也行,毕竟太宰也是少数能察觉到异样的人。 抱着忧思到家,食不知味地干完饭。 刚回房间,就看到了一只从头到尾,连豆豆眼都透着肃穆的统。 分卷(15) 千叶,我们来开会吧。我这几天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发现了我身为系统的重大失职。现在,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决定将系统的功能和之前隐瞒你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不是,大哥,你这几天难道不是在玩游戏吗?我小心翼翼地跪坐在他对面,有些面对教导主任的磕巴:好,好的。您请! 首先,我要为我前几年沉迷游戏,忘记职责的行为道歉。竟然被和平的表象迷惑了头脑,没能好好督促任务者的成长!系统满脸沉痛。 啊,这个就算了吧。我挠挠头,因为突然和系统面对面剖白内心感到些许羞涩,因为你从来没有强制我做任何事情,我才没有害怕因为总觉得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抛弃我。 不如说,我很感激统统你把我放在了任务的前面。 千叶!系统感动了两秒,忽然回神冷漠道,不过哪怕这样也改变不了你把我当成宠物的现实呢! 我:安静如鸡jpg 其次,我为一直以来不相信你这件事道歉。因为不相信你的能力和心性,所以选择了隐瞒,最后更是在慌乱中犯下严重失误,害你毫无准备之下被病毒抓走。 我试图说些什么,缓和系统的内疚感。因为他的不信任归根究底是我的责任,是我表现得太差劲了。 但系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千叶,别打断我,让我继续说。同样逃避责任的人,不止是你,还有我。因为不想面对自己的过失,我还在医院里对你发脾气,把责任全都推到你身上。 我太不成熟了。某种坚定的光辉从系统的眼睛亮起,昨天我已经彻底通关了最后一部游戏,并且现在已经卸载所有游戏,并且注销了账号。从现在开始,我会全心全意地辅助你! 对不起千叶。所以之后我会承担起作为系统的职责。我会告诉你一切我具有的功能,也会鞭策你去执行任务,绝不会放任你得过且过了! 系统理想的光芒闪耀得我说不出话来。 只为了保护亲友才想要完成任务的我,感觉到了自己格局的渺小。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守护书和接管黄昏,无论哪一个任务都是如此艰巨。我仰望这两座令人望而却步的高峰,第一次升起了跨越困难的期待。 之后系统彻底公开了他的能力,堪比一个超级智能电脑。但所有能力都只能在合法范围内使用,不能去做任何类似造谣,窃密的事情。这一原则是为了避免损害世界秩序而设立的。 然后,系统也坦言故事成真这种技能根本不存在,羁绊也无法转化成能量,他只是试图借助这些说辞使我奋起,其实都是临时编的。只有被鸽了好多年的怨气真得不能再真。 啊!虽然说好了要互相原谅,但果然还是好气哦!系统当时演技绝对是超水平发挥了吧! 此处掺杂系统谄媚心虚的对不起数十个。 最后,为什么故事会成真,这是我最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世界不稳定。前往横滨的异能力者在变多,咒术界的咒灵也在倍增,你其实也能察觉到吧? 然后这些不稳定会产生伤口,闻着泄露的能量而来的病毒就会入侵。你的故事恰好就是合适的载体。 但为什么是我的故事?写得比我好的作者比比皆是。 这和你的身份和能力有关。但现在我还不能说,我判断你还不到能接受的程度。系统老老实实地不再编故事,但这理由就让人无力。 绕了半天,原来我竟然真的有异能力么。我张开手掌,看着那些脆弱的纹路,回忆过去平凡得如同流水账的生活场景,摇摇头。 果然无法想象会是什么能力,竟然能隐藏得滴水不漏。 那么千叶你打算怎么做任务?系统小小声地问我。 大概是先学习吧,我还有太多太多的不足了。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怎么经营一个组织啊!系统,动用你的智能分析一下,目前阶段最合适的学习对象是?我调侃地摸摸系统的细毛,其实也不抱什么期待。 然后就看见了蓝色的数据流在系统的眼睛飞速划过,请稍等,系统为您分析中 结论如下,任务者当前最适合的学习对象为:mafia首领森鸥外。 主要事迹:使衰朽的组织起死回生,平复龙头战争,肃清镇压横滨黑暗世界。 评价:具备独特坚定的个人信念,将首领视为组织的奴隶,信奉最优解,同时拥有失败但丰富的教学经验,适合初学者学习。 统统,你认真的吗?乱步真的会把我逐出家门的! 另一边,医院里,太宰猛地睁开眼睛,眼底还残留着茫然。面前黑漆漆的小矮人不满地瞪着他,数落他大冬天跳海的傻逼行为。 没心情和小矮子吵架。 太宰治缓缓神,忽然伸手向枕头底下探去,摸出了一张纯白的书页。 混沌不清的神色在眼底聚成风暴,他低喃道:啊呀,这可真是个巨大的惊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回收一些设定,也为了我之后行文清晰一点。 看着大家的夸夸,总觉得好心虚啊。 完全不知道大家喜欢哪里(歪头) 所以继续按我的口味写了! 第22章 二十二 钢笔行走在白纸上圈圈画画,写下一个又一个的人名,之后又无情地用数根横线抹去。 世界的法则是没有武侦,也就是说,不能建立侦探社,甚至于乱步等人都不能成为事实上的主要成员。 当我的老师更是踩着红线蹦迪。 死守规则的系统怎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平行世界的故事,反复强调要我活在当下。 最大的帮助就是给了我一份武侦成员名单,并直接pass掉福泽谕吉和太宰治这两个名列前茅的选项。 我的最优解没掉了! 我缓口气,继续往下看,逐渐开始一脸懵逼。 夏目漱石,貌似是个作家,但是不知道人在哪,不行不行。 福地樱痴,这个倒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极东的大英雄,肯定勾搭不上的,划掉。 也有外国人,如菲茨杰拉德,陀思妥耶夫斯基名字好拗口,叉掉。 然后就没了耶,竟然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留下。很好,所有选项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 统统,你这个排名的标准是?我琢磨半天,也没看出为什么森鸥外会是第一位,头脑卓绝的乱步却压根没上榜。 这是依据地理距离,领导力还有管理经验等综合打分的。能上榜的人都是被判断为具有强大的领袖才华和独特个人魅力的存在哦~不过因为每个人的风格差异很大,所以和千叶的性格相性也被考虑在内了。 系统软绵绵地趴在我头上。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森鸥外竟然相性很搭吗? 这真是有点惊到我了。能管理一个mafia的人,怎么都是个混沌邪恶阵营吧,我明明是秩序善来着。 头顶被轻轻地拍了两下,系统开玩笑地说:混沌邪恶吗?我觉得森首领是秩序阵营的,而且小千叶严格来说是混沌善良吧?你看,你只关心身边人,但是对自己和这个世界根本就一点都不在乎嘛! 我恍神了一瞬,钢笔无意识地在指尖转了一圈,甩出两点墨水,溅到了雪白的纸面上。 咦?在系统眼中我原来是这样子的人吗? 我向后靠在椅背上,抽出纸巾将钢笔笔尖的墨迹擦掉,连同没法抢救的纸揉成一团,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确实不太关心这个世界,也不在乎什么生命的价值。我只要我关心的人能过得好就够了。 千叶,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系统疑惑地揪了揪我的头毛。 我甩开来得莫名其妙的沉重感,状似轻快地回答: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无聊的事情而已。说起来,我要怎么才能接近森先生,还不被阻拦呢? 乱步和织田作显然很讨厌mafia,知道我想向对方学习,又给不出合理解释的话,他们一定会以为我被太宰洗脑了。 这就决定是森鸥外了吗?其实学习对象也不一定要真人吧,我这里关于创建组织的书也很多系统同样有些忧虑,迟疑着提出备选项。 虽然可以,但是那样的话,就是又一次的逃避了吧?找一个学习对象只是随口说的,但现在却觉得这样也好。我需要的不仅仅是经验道理,更需要一个方向。 我抬手将有些忧虑和小心翼翼的系统捧下来,放在腿上,只觉得那细软的绒毛真的超级治愈。 安心安心,不会有事的。别看我这样,至少也能够一打三。实在不行,再爆发一次小宇宙就好了。 那种掌控了世间万物的感觉实在是很好。可惜熄火之后我现在也没摸出来开关在哪里。 不过这套说辞糊弄一下系统也足够了,我天真的系统轻易地被动摇,犹犹豫豫地向我要保证:好吧,不过一定要安全第一啊! 我对着系统上下揉搓一顿,望着窗外,心底有了初步的设想。新年结束就去mafia应聘好了,如果可以的话,走一下太宰这条线也不是不行。 我没有头绪的异能力,不一定他没有。酒店事件里太宰不就也没有被影响吗?如果系统认为隐瞒我是最好的,那这些聪明人也一定知道如何在隐瞒我的情况下使用我的能力吧。 所以我有八成的把握,信奉最优解的森先生不会拒绝。多了一个名义上的学生,实际上却拥有了一个异能力者,这样划算的买卖,就连我都看得出来可遇不可求。 至于我的异能力很差这种可能性。要是弱小的异能,哪还有必要防着我嘛! 之后还要说服两个大家长,唉,未成年人真的是好辛苦。 一夜无梦,神清气爽,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复习正常人生活守则。一,这个世界没有鬼。二,所有的水都是透明无色的。三,所有电器都要电力驱动才能运行。四 林林总总十多点,都是乱步归纳出来的防混乱要点。而其中还夹杂着名侦探的私心,写着无论吃多少甜食都不会蛀牙和发胖。不好意思哈,只有这条我是不会相信的,和其他内容风格差得太远了! 配套教材就在旁边,可爱的封面上写着《儿童百科全书(物理篇)》。 新年刚刚开始,自己当老板的名侦探是绝对不会出门的。他缩在客厅小沙发里,腿上裹着小毯子,手里游戏机biubiu地响,飘着氤氲白雾的热可可放在桌面,非常长的吸管连接了两端。非常惬意的样子呢~ 系统还是老样子趴我肩膀上,颇有些眼巴巴地瞅着游戏机,全靠意志力苦撑。 然后我刚刚出门走到乱步面前就被他叫住了,那双仿佛可以侦破一切谜团的绿色眼睛直直地望向我,然后他眉头一皱,立马就在胸前双手比划一个大大的叉,大声说:不行!为什么一定要是森鸥外啊,笨蛋千叶一定会被带坏的!福泽先生也是可以的吧? 千叶想做什么?织田敏锐地在一旁抬头,呆毛精神地抖了抖,手中正在润色文字的笔都停了下来。那是他答应给孩子们写的新年童话,他一直在努力写得更积极童趣一些。 啊,果然瞒不住。 三堂会审,我端正跪坐,听着森欧外的三十六宗罪状,从萝莉控指责到压榨童工,还有与谢野晶子小姐姐这么大一个活生生的受害者。 假如我不想体验复活卡套餐的话,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放弃这个念头。我不时点头表示有在听,其实思绪已经神游四海了。 说起来,哪怕侦探社这个名头不在,武侦社员还是因为各种缘分产生了联系,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唔,夏油杰之后还要抽空去登门拜访,如果能深入聊一下就更好了。 太宰也不知道病好没有,希望他以后大冬天的就别往水里跳了,对关节不好。 森先生和他家萝莉的二三事我也很清楚,系统之前天天潜伏在论坛里听八卦,回来一开口就嘚吧嘚吧地抖出来。结合一些小推断,这个罪状换成自恋比较合理。 想看织田作写的童话故事。 感觉空气突然安静,我疑惑地抬头,就瞧见乱步显然憋着气的脸。讲完了吗? 你根本就没打算听! 千叶,理由呢?让你突然下决定的理由。织田稳重开口,如果他手上没有拿绳子就更好了,显然是打算万一我听不进人话,执意如此,就先绑起来再教育吧!织田作妈妈你变了! 系统贴着我的脖子瑟瑟发抖,我有些无奈,这个时候怎么能比我还怂啊,想当爸爸的人应该第一时间冲上去吧? 普通的理由是说服不了大家的。想要变强这种,福泽先生看起来就比森屑合适。单纯想建立一个组织,就是玩,这只会牵扯到更多的需要解释的事情。 所以我决定实诚一点。 是不能告诉你们的原因。我试过的,说不出来。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所以给点支持?乱步步和织田作? 第23章 二十三 乱步理所当然的生气了,他气我在诸多方法中非要头铁固执地选难走危险的那条路。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为我选择了让步,气呼呼地打电话和森先生做交易。寸步不让的样子像极了保护鸡崽的大鸡崽子。 分卷(16) 最后达成的结果是:学习可以,但不能加入mafia,而且时间最长不超过半年,中途还必须跟着福泽先生学习武术。 于是,获批第二天,咖啡店里。 太宰坐在我对面,一直穿着的黑大衣随手挂在椅背上,打着呵欠往自己的咖啡里放入两颗方糖,周身的百无聊赖。 新年过后,太宰不仅没胖,反而更瘦了一些,眼下泛着浅浅的青黑,看起来最近没睡好。 他单手托着脸颊,看着我,目光里藏着些许好奇地问:小千叶真的要来给森先生打工吗?你会被森先生连皮带骨生吞的。 我知道啊!不过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一定会吃亏啊?我实在是觉得有些疑惑,在他们心里,千叶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 我是看起来很弱吗? 太宰闻言,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他摆手否认:虽然看起来是有点,不过不是这个原因。 他将指尖按在自己的眼睛下方,说法抽象得如同街头算命:你的眼睛现在是亮的,但是那亮光很脆弱。 什么眼神? 我好奇追问,甚至想让服务员替我提供一面镜子,在抬头回看他的瞬间,视线就忍不住望向太宰的眼睛。 半边脸上缠着绷带的少年就像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下,神社一别之后,总觉得太宰好像变得更加深沉复杂了。 我的眼里有亮光的话,那太宰又是什么样呢? 我忽略划过心头的那一点怪异感,转而透过迷雾去注视他。出于某些我也道不明的想法,或许是不服气,又或者是好奇,我克制着扭头的冲动,手指缠住了衣摆,下意识屏住呼吸。 鸢色的眼瞳里藏着黄昏,天边悬着将息未息的半轮光晕,但身后已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太宰脸上浮现起一丝不自在。眼睫就像蝴蝶的翅膀般颤动一瞬,他率先低头避开,捂着脸半真半假地说:被千叶这么看着,我也是会害羞的啦~ 仿佛凝固的空间被打破,我瞬间回神,对于太宰所说的眼神差异隐约有些理解。他有一双习惯了黑暗的眼睛。 我默默地嗦一口柠檬水,感叹道:真帅气啊,就像电影里的反派一样。 就这样? 嗯嗯,不然呢? 我说,不然千叶还是回家吧,外面世界不适合你。 可恶,不要说这些瞧不起人的话啊!太宰!我佯装生气,心里知道他们是担心我接受不了世界的阴暗面。但是我真的没有他们以为的那样脆弱,也并非是纯然善良的存在。 是是是,千叶最了不起啦!反正根据交易有半年的时间,我也很期待和千叶一起出任务的那一天呢~ 太宰的指尖在咖啡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他歪头随口敷衍我。听着那夸张的语气,我抬手就将糖全都倒进他的咖啡里。 不好意思啊,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之后太宰是如何将好端端的小汽车开出销魂的闪电形状的小事,就不加赘述了。 总之现在我站在了横滨大楼的最高层。办公室的装修看着就觉得很贵,宽大的实木桌,一直连到天花板的封闭式书架,古典的纯手工制作的椅子,竟然还是传统的文件加钢笔配置,连电脑都没有摆。 暗红地毯铺满地面,金发蓝眼的小女孩披散着长发坐在地上,她的面前,五颜六色的画笔和白纸散落一地。 太宰先行退下,只留下我独自面对森鸥外。虽然是横滨最大暴力组织的领导者,森欧外的外表和暴力并不沾边,反而带着贵族般的优雅。 你就是千叶君吧?请坐。森先生抬手示意我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亲切地表示想要和我详谈。 椅子舒适程度极高,我快乐地窝进里面,并没有太多面对大人物的紧张感。 森先生一不会杀我,二也不会赶走我,假如他遵循最优解的话,就不会因为谈话人的态度而动怒。而且,畏畏缩缩的姿态,只会让我处在劣势。总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 森先生果然没有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他有条不紊地主导对话的进程,貌似温和的笑容之下掩盖着重重深思:暂且抛开我和江户川君的协约,我想和千叶君你谈一谈,你是想要什么样的指导? 只需要畅所欲言就好,这只会稍微影响我们的教学计划森先生苦恼地皱眉,意有所指地说,毕竟我从未正式收过学生,现在也是在探索阶段。听到江户川君的要求,我还真是有些吓到了。 因为我们一方面互不相识,另一方面还处于敌对的立场。我揣测着森先生此刻的心情,大概看着我就像在看鸿门宴一样。既觉得像陷阱,又忍不住看看对面这群人在耍什么把戏。 加上陷阱放置的饵料又格外诱人,名侦探的人情一份和可供差遣的短期免费打工人,自恃实力强大的mafia还不至于恐惧到连试探都不敢。 但我的目的真的很单纯,这就稍微有些对不起聪明人弯弯绕绕的辛苦了。 我想要学习如何成为首领。 森先生明显的停顿了两秒,这可真是意料。 我眨眼,忽然意识到这么说有一点歧义,于是补充修正道:不是mafia的首领,我只是想知道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 成为首领?那么你是已经有手下了吗? 以后会有。 森鸥外有些哭笑不得地按揉太阳穴,他显然把我的理由当成了小孩子的玩闹,和想做什么做什么的三分钟热度。 千叶君,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是游戏对吗?这样草率轻佻的决定,我很难认同。 语言在这时候是无力的,就像谁也不会相信小孩子信誓旦旦要拯救世界的说辞,所以我挺直脊背,认真严肃地反问他: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森先生相信我? 森先生垂眼,指尖点着桌面,半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我知道交易大抵达成,只是还有些地方需要谈拢。 哎呀呀,千叶君这么说的话,倒显得我趁火打劫了。我没办法教导一位领导者,却能让你看看一个组织如何运作。但是 他双手交叠,善于算计的恶魔潜藏在阴影中,这些机密作为mafia的首领,我可不能随意展现给外人观赏。 所以千叶君,你还有更多的砝码吗? 我身无长物,两袖清风,只有未来可供交换。我单膝下跪,右手放在胸前,低头道:此后半年愿供您差遣,绝无怨言。且之后,我及组织将无条件为您完成达成一个要求。 绝无怨言里,也包括杀人? 是。 我可以拒绝,依据协议,森先生自会让下属带领我学一些可以放在明面上的事物。 可是这样不够。 黄昏是明暗交织的时段。我想了解得更多,关于白天,也关于黑暗。 那么,千叶君,先去mafia的底层如何?第一个试验,就先从谎言开始吧。将今天的交易隐瞒,并且在不依靠外力帮助的前提下,晋升十人长。 我低着头,看不到森先生的表情,只能分辨出他声音里不近人情的审视意味。 我不需要无用之人的效劳,所以在你展示价值之前,我们的协议无效,你也能随时反悔。但假如协议生效,就不能后退了,你能理解的对吗,千叶君? 我抿唇,就像回到了初见甚尔,任人鱼肉的时候,只是比起那时,在无力之外还升起了更多的野望。 是,首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转折期好难写。 第24章 二十四 路人甲是mafia扎实地基中的一块砖,底层中的底层,哪儿需要往哪儿搬。无论是拆哑弹还是捉小三,样样皆通。 他的工作危险性不大,就是尤其琐碎,平日里喝点小酒,吹吹牛皮再谈点八卦就是最大的享受。 今天也是这样,同行甲乙丙深夜围坐在小圆桌旁,酒酣耳热之际就聊到了最近飞升的一个传奇人物。 组织里的传奇也不算少,无论是双黑的太宰大人或是中原大人,还是不久前被捡回来的芥川大人,都是声名赫赫的人物。不过这高低层之间有壁,那些人再厉害也像是在听都市传说、明星八卦一样,顶多过个瘾。 但千叶凉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他们看着飞升的! 没想到,没想到啊!路人乙摇晃着脑袋,醉醺醺地斟一杯清酒,大着舌头感慨,谁知道最晚来的反而最快升职呢?我都还记得,唉,不说名字,你们懂就行那个人物啊一开始嫩得跟个小羊羔似的。 谁不是?路人甲和他干杯,热气从胃里一路窜到头顶,直冲得他把不住分寸,哗啦一下就把记忆全放出来了。束手束脚的,吵不了架,喝不了酒,连听个黄段都会脸红。 虽然他们这些后勤打杂部门年年招新,但招到的通常都是些走投无路的穷苦人。不苦的话哪会将命都卖给mafia呢? 那天突然空降一个富少爷,一件衣服抵他半月工资,白白嫩嫩地说要和他们做同事,活像太子爷体验生活。当天赌局就开了,一半人买他撑不过一个月。 拆个弹吧,分不清引线;调解矛盾吧,磕巴得比不上青蛙;打扫一下战场吧,手比脚都笨;就连任务后一起去喝个酒,都显得弱唧唧的照路人甲的话说,就是大脑门上顶着废物两字。 不过啊路人甲长长地吁气,眼神发虚,又灌了一杯酒到嘴里,没忍住感慨,也就嫩了几天,那进步速度,不服气不行。对了,丙不是一开始压了顶多能撑一个月吗?怎么后面又改了? 正美滋滋夹着小菜的路人丙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眨眼转到他身上,眯眼回忆了一会儿说:唉,说不清楚,就是你看他眼神,太冷静了。 最开始路人丙也是不大瞧得起对方,就是看不过眼自己人把一孩子欺负得太过分,才偶尔出手帮一把。 他改变主意是在一个雨天,鞭子似的雨兜头噼里啪啦地淋下来,自恃资历的老人不愿意动弹,就派那孩子自己去出任务。 欠了mafia债的人不少,有那么几个新借钱的刺头,没尝过组织的手段,现在抱团想着赖账。按理说都是武力镇压,好吓破他们狗胆,让他们从此老老实实还钱。 但现在就派一个小娃娃去,这是故意整他呢!在借钱人那里受一波委屈,回来还得因为任务完不成再挨顿罚。 路人丙看不过眼,几个大汉欺负个未成年有意思?但是在他站起来之前,他看到了那孩子的眼神,太冷静了,像极了一潭深井。路人丙浑身打了个冷战,恍惚间就像看到了某个蛰伏的巨兽。 此子绝非池中物。 那天下午,那位大人是拖着钱箱回来的,没撑伞,湿透的头发向下淌着水珠,小脸被雨水洗得干干净净,唇色发白,加上黑色的长风衣,看起来就像雨中的黑白墨画。 但是看着他走来的众人,却没一人敢说话,不由自主地战栗着。血水不住地顺着黑色皮箱向下染红地面,他在雨中直接打开了箱子,露出里面装着的,沾满了血色的钞票。 验收任务吧。 他低头站到一旁,安静得就像一朵小白花,毫无杀伤力的样子。自觉被吓到后丢人的领头人啐了一口,气势汹汹地上前,嘴里咧咧着:这钱都湿了,脏成这样,你怎么做的任! 银亮的小刀横在领头人脖子上,勾出一条细细的血线。比他还要矮上一个头的少年抬眼看他,轻声细语道:不要动,这里是颈动脉,一刀下去你撑不到医院的。 唉明明都不想回忆起这些,但果然还是要入乡随俗啊。你觉得,这种程度的暴力,对你们来说够用了吗? 空气陡然陷入了寂静,杀气,仿佛从尸山血海里浸泡出来的杀气,重重地挤压着所有人呼吸的空间。心跳如擂鼓,胆子小的已经软了腿,处在刀下的领头人更是如此。 够!够用了!是我眼拙,我错了,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八尺大汉哭得涕泗横流,双腿打颤,脖子上脆弱的肌肤在刀刃下划出细小的伤。但是持刀的手很稳,就连一丝一毫的颤动都没有,那些伤都是领头人自己蹭到的。 唉,那就这样吧。下次不要再欺负新人了好吗?今天的事情,记得保密哦。不然我只能自己动手了,收拾痕迹很累的啊。少年爽快收手,依然是笑容乖巧的少爷模样,但此刻已经没有人敢出声了,滴滴嗒嗒的雨声连着少年的话,深深地敲打进记忆里。 当天,他们小组的全员,都加注赌了这位大爷绝对会飞升。 眼神?你这话也太虚了,详细点说说呗~路人乙撺掇他,反正那个大人也不在不是? 去去去,边儿去,屁事没有,我那是被他人格魅力折服!路人丙回过神,三两语把他们打发了,顺带转移话题。别净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也换站位了? 路人乙嘿嘿一笑,挠挠头,这也被你发现了。 说说呗?顶着大红脸的甲伸手给他斟酒,今晚咱三畅所欲言! 唉唉,行!你们也知道我是搞情报收集的,有些职业病,就喜欢观察!不怕你们不信,我带过他一阵子。说实话,最开始那位表现得就像脱离社会的人一样,没什么常识和戒心,但是就一点,九成九的人都做不到! 分卷(17) 是什么? 心态太稳了,而且犯过的错绝不犯第二次。 既然当了临时师傅,路人乙就没忍住上了点心,越观察就越觉得心惊。虽然一开始笨手笨脚的,但是那心态难得,面对嘲笑奚落一点难堪的情绪都没有。 而且同样的失误就没见他再犯过,进步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不过两三天就可以上手很多任务了。 如果止步于此,他就是个好用的下属,但是,那位就像海绵一样,不断主动吸收一切碰到的知识。始终维持着观察,分析,反馈和纠正的状态,相机和小本本随身携带,左边是自己的总结,右边则是矫正和他人经验。 空余时间还能看到他对着照片不断琢磨,在笔记上添添改改。 他虽然没读过对方究竟写了什么,只知道左边写下的内容越来越多,越来越详细,几乎到了装不下的地步。 直到有次他实在忍不住满心好奇,凑到人身边问了一句,就看到对方苦恼地皱眉:我在想,家里人是怎么推理出这些结论的。 少年毫不藏私地展开一张照片,是随手拍下的街头人流,而旁边的笔记本则写满了推理,连职业绯闻都写得清清楚楚。只有少部分信息路人乙能看得出,大部分都是谜团。 他暗暗惊叹对方家里人的实力,就看到少年随意翻阅着那本笔记本,略有些失落地说:努力了很久,也只能看出一半,所以还要继续加油。 路人乙当即感受到智商遭到了凡尔赛重击,当晚就弃暗投明,全部身家压到大佬飞升之上。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震惊,那位哪儿是肥羊,他是披着羊皮的狼!路人乙举手又加了一瓶酒,直勾勾地盯着甲,故事听了那么多,总该到你说说了吧? 我?我和那位没什么接触,就是知道他会和太宰先生一起喝酒。路人甲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满意地看到其余两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故事发生在难得的晴天,他将衣服送去mafia专门开设的干洗店。送去普通干洗店吧,店主看到大面积的血迹和硝烟味,保不准下一秒就报警了,所以组织干脆自己开了一家。 恰逢那位刚从干洗店里出来,新上任的十人长单穿一身简约运动套装。 这时候赌局早就结束了,两个月,那位大人从懵懂菜鸟,到悄无声息单枪匹马弄掉暗中搞事的敌对组织。飞升党盆满钵满,庄家血本无归。 抱着好奇心,路人甲悄悄地就跟了上去。结果没多久就被晃丢了对象,正自顾自懊恼着,抬头就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按着对方的指示缴械,下跪,举起双手,深刻认识到当初的小绵羊真的进化了。 我记得你,为什么跟踪我?少年歪头看他,却不需要他回答,就自顾自地往下推导,你穿的衣服不太合适跟踪,mafia的统一服装有些明显,你的技巧也差,所以是临时起意。因为对我感到好奇吗? 对,对不起!我就是一时冲动,请您放过我吧! 小千叶,怎么样,要放过他吗? 懒洋洋的说话声从阴影里响起,太宰大人从旁边走出。路人甲忍不住呼吸一滞,因为这位大佛的威名无人不知,就是最难啃的硬骨头都会在他的手下变得脆弱不堪。对方就是黑暗本身! 而这位大人竟然亲密地站在少年身边,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大佬果然只会和大佬交往,所以这压根就不是飞升剧本,而是神仙下凡的历练剧本吗? 路人甲听着大佬对话,大气不敢出,只哆哆嗦嗦地祈祷着,希望大佬人美心善。 唔,只是个意外。既然是同事,还是不杀他好了。 诶?你脾气还真好啊~ 不是要一起喝酒吗?今天天气好,不想破坏了。 那就放过你好了。太宰大人伸手按在枪上,将枪从千叶大人手里拿走,对着他按下扳机。 极速弹出的子弹擦过路人甲的脸颊,留下能将他吓傻的刺痛,下次就不要再跟过来了,不然我会生气的哦。 之后太宰大人随手将枪揣进口袋,拉着千叶大人肩并肩地离开,徒留他软倒在地上。 你好逊啊,怎么好意思说出来?损友无情嘲笑他。 换你你不怕?要真勇敢,你就把我们的编排当着那位面前说啊!三人齐声地哈哈哈大笑数声,然后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那什么,我们现在说的这些,应该不会传到那位的耳朵里吧? 应该不会? 要不今晚就到这里? 嗯,散了吧。当作今晚什么都没说过。 第25章 二十五 眨眼六个月的期限就去了三分之二,横滨已然步入晚春,三月点燃整个城市的樱花早已零落成泥。 这一年中只红火一次的绚烂,就和一个人生命走到尽头时,迸发出来的热量一样,烫红了我的双手和双眼。那是和触碰幽魂截然不同的手感,前者极热,后者极冷。 黑暗面我走得越是深入,一身的稚气天真就剥落得越多。踩低捧高,追名逐利,勾心斗角,人心诡谲,比笔下纯然恐怖更让人惶惶不安。 在很多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很幸运,竟可以在混乱的横滨被保护着度过无忧无虑的几年时光。 我将底层各个部门走上一遍,汇成厚厚一本书面报告,再叠加瓦解一个小组织作为战果,成功升职为十人长。 mafia的重要事项不会让底层经手,但信息来往,真真假假中也会掺着其他组织的隐晦用心。追踪,破解,将计就计,其实还没有躲避乱步的追捕来得吃力。 躲他主要是为了隐藏我的森先生的交易,乱步能看到多少事情我分辨不出,但名侦探终究还是要靠推理才能得出真相。所以愚笨的我只好躲着他走,不提供线索总可以了吧? 我抱着系统难得粗壮的大腿,偷偷调用了整个横滨的监控,通过每天分析乱步的行动轨迹倒推自己的破绽,无师自通了如何清扫行踪。时刻准备跳窗逃跑,擦着肩躲开后脚追上的名侦探,硬生生成功躲了他一个星期,脑子都要运转过度了。 最后反而把乱步的好胜心给激发出来,兴致勃勃地跟我玩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每多跑一天,就可以提一个他做得到的要求。 我坐在天台上,吹了一宿晚风,把脑子的微妙自得之情稍稍冷却,才艰难决定将这要求用在提高推理能力上。 我每天晚上定点发他照片和一些案件,他就给我发推理结果,顺便批改我的推理过程。大概聪明人都爱互相较劲,这游戏玩到最后,玩家已经不只是我和乱步。 夏油、太宰和森先生也搅和进来,给我当个狗头军师,偶尔还藏点私货丢给乱步,免费蹭一波名侦探的劳动力。 托福,在大佬的包围下,进步飞快超开心的!(坚强微笑) 游戏最后以我们双方的共同胜利作为结束。乱步抓到了我,我靠着学来的本事成功隐藏了自己的小秘密。 晋级后的情况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开始了给森先生打工的快乐生活。 借调过来的临时工是用一天少一天,所以半点不能浪费,降临到打工人身上,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森先生恨不得我能做满二十五个! 老板不把我当外人是挺好的,但是不把我当人就有些过分了! 除去我每日固定的向福泽先生学习武术的下午四个小时之外,其他时间都要为mafia鞠躬尽瘁。 我武艺不差,毕竟是生死间磨练出来的,不会给甚尔君丢人,只是没有章法,且戾气太重。我向福泽先生学习,主要是为了去芜存青,磨练心性,静心明志,好看清自己想坚持的道。 其实我并非有野心的人,想要的仅仅只是亲友平安顺遂,如果可以躺平享受就更好了。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好顺便努力维护横滨稳定。 mafia不愧是将暴力转化成利润的组织,我时常都在暴力狂和笑面虎两个模式中疯狂切换,白天还和帽子君勾肩搭背,笑看敌人灰飞烟灭;晚上就和太宰人模狗样的出现在各个谈判桌上,葛朗台般一点利润都不能出让。 而且也不知道芥川君是从谁那里受了刺激,总是用充满杀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我,像是被抢走了骨头的狗子,身后罗生门随时随地会从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各种方向如利刃般窜出。 倒不是躲不开,只是这样的诱惑每天摆在面前也挺让人苦恼的。我好馋他的异能啊。能打能防,还能兼任辅助,这不香吗?不比我那鬼影不见一个的异能力香吗? 不要误会,我馋的只有他的异能。芥川本人只会让我看着就觉得头疼。信奉暴力镇压一切的头铁恶犬,在见面的第一天开始就追着我不放,口口声声道:我一定要打倒你,让太宰先生认同我! 但是吧,太宰先生认不认同你和我有什么关系!?这逻辑关系完全错了。 先不说体术目前连太宰都比不上的萌新该怎么打倒我,重点是打倒我之后太宰只会更生气。这不是把路走窄还走歪了吗! 毕竟太宰他可是完全站在我这一边的偏心上司! 早上和芥川一起出任务简直身心俱疲,外忧内患,还得从芥川手里保住敌人的命,好带回去审讯。明明应该一致对敌,结果反而和自己的队友打得火花四溅。 回来既要写检讨,还要去领罚,和芥川面对面被绑在刑架上思过时,我只想捶开他的脑子,把里面的铁水全部倒出来。 宁静的午后,室内飘着凉凉的空调冷气,我缩在mafia食堂包间的沙发上,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被窗帘过滤后的阳光柔和令人心醉。 门锁轻轻咔哒一下,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太宰,他知道我喜欢来这里,而不是回办公室。 你怎么过来了?我有些郁闷地开口。 芥川对我的敌意大半来自于太宰,因为他说了芥川完全比不上我之类的话。我才不信太宰他没想过这么说会出现的场面。 抱歉抱歉~太宰将我往沙发内侧推了推,挤出空间坐下,笑着道歉,芥川有对手才成长得快。本来考虑过也收另外一个为部下,但是想想还是算了,那个孩子不适合呆在现在的港/黑里。 我没在意太宰话里的另一个部下。他无论从哪里捡部下都正常。 那也不能把我当磨刀石啊。我翻身坐起,懒散地单手扶着沙发靠背,头压在手臂上,不接受这种没诚意的道歉。 你是想我被芥川追杀一辈子吗? 哇哦,就这么肯定芥川一辈子都打不过你吗?太宰啧啧称奇,小千叶真是越来越自信了诶~ 边儿去!我嫌弃地冲他挥挥手,自不自信不好说,越来越硬气了倒是真的。 那要不我帮你出气?他歪头无辜地看我,兴致勃勃地提议,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哦!要不就让芥川给你当下属? 我的心瞬间被莫大的恐惧笼罩,那是下属吗?不,那是我仇家!我连忙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感谢,不敢动,你可别把人丢过来。要是你真做了的话,我绝对会半夜摸到你床头揍你一顿的! 太宰只顾着笑,也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 不过他的提议确实让我有些心动。芥川太依赖异能力了,而且脾气还犟,现在都不养成动脑子的习惯,以后异能熟练之后,就更难改变了。 如果一定要报复的话,不如这样,让芥川做他最不擅长的事情。我招招手,让太宰靠近点,搭着他的肩,将我的想法全盘托出。 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你懂了吗?我含着点儿期待地看他,觉得怎么样? 让他做志愿服务,拿小红花? 嗯嗯,也让芥川证明一下在杀戮之外的个人价值嘛。 太宰望着我,然后愉快地笑了。好哦~我喜欢这个想法。 我俩一拍即合,下一秒就把芥川喊来。那孩子激动坏了,语气里的激昂隔着电话都能让人想象到,他本人肯定是唰一下站直,罗生门就像狗狗的尾巴一样,张牙舞爪地开心摇晃。 太宰先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我锁上的门经历撬锁之后,又受到了罗生门的重创。 芥川那家伙,完全就是把门爆破了以后直接冲进来的!他在太宰面前立正站好,眼睛发亮,集中力惊人,以至于仿佛我就是个幽灵一样连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您有什么要吩咐在下的吗? 嗯嗯!有一个只有芥川才能做到的任务。太宰煞有介事地开口,神情严肃,具体内容就由千叶说明。 千叶?!芥川浑身一震,终于舍得分一点眼神余光给我。对太宰的盲目崇拜压下了这家伙的桀骜不驯,他难得对着我也如此谦逊,克制道:请告诉在下! 我跪坐起身,攀在太宰肩头,看着芥川瞬间如刀的眼神,感到了难言的得意和畅快。 等等,这个场面怎么那么像猫狗争宠。 不过算了,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对面芥川目眦欲裂的小表情着实愉悦到我了。 太宰僵硬了一瞬,又迅速放松。 等到了报复机会的我,吐出恶魔的低语。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芥川之后要做什么。我从兜里掏出为咲乐准备的粉色蝴蝶结发夹,看笑话的机会不常有,咲乐的礼物只能之后补上了。 接下来,芥川要给罗生门夹上这个,然后给mafia里的成员帮忙,直到攒齐三十个小红花才可以哦。 此外,十人长即以上职位的人,不包括在这三十里面,需要另外收集,直到全部集齐。如果芥川能够完美完成这个任务,就证明了你在杀戮之外还有别的优点。 太宰,你也这么觉得吧? 是的,芥川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太宰配合着给予芥川最后一击。 芥川的表情从凝重到瞬间振奋,他捂唇咳嗽两声,坚定道:是的!在下一定会完成任务! 那么,蝴蝶结就交给芥川保管吧,千万不要损坏了。我笑着将蝴蝶结夹到颤颤巍巍伸过来的罗生门上,揪着此刻柔软的布条不客气地摸了几把,补充说明,请注意,不可以用威逼利诱的方式胁迫手下盖章。一旦芥川违反规则,那我们的任务直接算作失败。 那就证明了,芥川君果然是一个只会杀戮的孩子。 分卷(18)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一个留言的小天使。看到评论的作者会更加勤奋哦~ 第26章 二十六 我的计划确实卓有成效。至少上至森首领,尾崎红叶大姐,中也,下至底层都乐得参与。底层三十个章当然不够分,所以每一个章都要有二十人联名申请才能盖下。 很快我就看到了芥川顶着粉红小蝴蝶结,在底层员工面前冷着脸,凶巴巴开始帮忙的样子。知道的人晓得他在帮忙,不知道的家伙还以为他是来监工的,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巴不得将红花一股脑儿全部献上。 然后芥川一脸凶巴巴的呵斥他们:在下可以做到!不需要弱者的献媚! 我乐坏了,恨不得自己就在现场围观。可惜森先生那边不愿意放手,我总是不得空,只好退而求其次,叮嘱太宰一定要把这些镜头全都录下来。 太宰一边笑嘻嘻地应下,一边又委屈巴巴地控诉我这两天对芥川的关注未免太高了些。 我感到疑惑,这个热闹不是大家一起看的吗?我哪有过分关注,然后转眼就把太宰无视掉了。 太宰有点戏精属性,而且尤其喜欢欺负搭档。要我评价的话,越是让他感到安全的存在,他就越是能自如展示自己恶趣味的一面。 底层员工都被吓得够呛,以为祸犬是来找他们茬的,没想到态度凶归凶,行事方式也独树一帜,质量却出乎意料地很有保障。 这都怪芥川表情太凶悍了~总是在一言不发地瞪着别人,看得人汗毛耸立,只恨不能蜷缩着滚远一些。哪怕加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蝴蝶结,也没能把他身上的杀气中和掉,即便是帮忙,罗生门一出就如同冲着斩首去的。 系统告诉我,mafia匿名论坛为此热闹了好一阵子。虽然不敢指名道姓,但大家极默契地用蝴蝶结指代芥川,好几个带上相关tag的帖子,几小时里就被顶上了首页。 我想了想,决定计划不变。唉,怕就怕吧,坚强的打工人惊恐着惊恐着,总是能习惯的嘛。大家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壮士,怎能被自己人给吓到! 果然之后的一个月里,大家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还在论坛里总结出了蝴蝶结君喜欢的谢礼清单,无花果名列前茅。 稍微有些了解蝴蝶结大人了。 对对对,粉色才是真猛男!黑兽真他妈的帅气! 你知道吗,小小声,其实蝴蝶结君他喜欢吃甜的,我看见他在焙茶里加了四块方糖。 总而言之,芥川和组织里的人拉近关系了呢。至于剩下的高层都让他做了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为了避免被盖上窥探高层行踪的罪名,我只能大概猜测一下。 每天固定送往楼上的精美蛋糕和小洋裙大概是森首领的爱好;而中也是个好人,可能无条件就盖章了。 我毕竟不是mafia的自己人,虽说森先生让我经手了不少重要任务,却也一直有意无意地隔绝我和mafia成员的联系。我没有下属,除去单人任务外,搭档永远是中也太宰两人,前者忠心毋庸置疑,后者则是我的担保人。 说了那么多,我只是为了铺垫一个事实,我和黑蜥蜴不熟,所以不知道那群人都会做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芥川和他们关系更和睦了。 事情发展到此,当初的气愤早就消除得七七八八,我也爽快盖章。其中更加主要的原因是,我忙着推理自己的异能力,逐渐分不出心神对芥川的任务多加关注。 在前文曾经提及,尽管大家在对我保密异能相关的事情,但哪怕我一无所知,那些聪明人也总有办法将我的能力利用个彻底。 那么反过来,我也可以借此推理,我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异能,才能让身边人不约而同地守口如瓶。 曾经自欺欺人地不听不看不想,现在往回推理,却处处都是漏洞。 为什么乱步要反复提醒我梦不是真的,而太宰偶尔又能漫不经心地准确指出我的思维误区。思维往往最难窥探,何况只是毫无根据闪过的一丝杂念。 且假如不能影响现实,或是十足弱小,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我的异能力是和思维相关吗?而且还会在现实中显露痕迹。 我目前也处理过数十上百桩任务了,有少数几个难度等级和事后产生的威名不相匹配。假如有蛛丝马迹,最有可能存在于那里。 故而,任务之余,我也在秘密收集曾经任务的相关信息。我知道,我在和真相越靠越近。 太宰和乱步采取了默认的放任态度,我有些高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在他们心里,也逐步拥有了值得信任的能力呢? 第27章 二十七 千叶君,太宰君,你们对这张照片怎么看?森先生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处,目光暗沉。爱丽丝站在他身边,乖巧地用蓝色眼睛张望着我们,细白的手指将照片往前推。 虽然是问我们的看法,但森先生那里应该已经有详实的资料了。我不是很想动脑子,最近为了收集对比资料,只能压榨睡眠时间,现在都还有些困。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话,只怕森先生就该质疑我的诚意和能力了。 我打起精神跟着太宰低头去瞧。 嗯?倒是有趣。太宰只打量了一会儿,就感叹出声,是改变年龄的异能吗? 照片上是一间厨房,身材曼妙的女子背对着摄像头,大约五六岁,相貌可爱的孩子揪着她的衣摆,目光空洞洞地望过来,就像掏空了灵魂的玩偶。而那个孩子的胸腔,里面竟是空的,内脏已经不翼而飞了。 而在相片的一角,冰箱上也贴着一张相片,上面是中年男子捧着蛋糕的笑脸。那张脸和那个孩子,五官的轮廓依稀有着八成的相似。 伤口不是武器造成的,边缘太平整了,形状是一个正圆。我看了一会儿,补充道。 【她一生都在追寻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有着世界上最完美的心脏。所以,她仔细地剖开每一个正圆,去寻找那鲜红的,跳动的位于正中央的红心。】 【她为每一个死去的孩子痛惜,为他们的父母痛惜,为她犯下的又一个错误而悔恨。而她的补偿,就是吞噬这一家人的心脏,让他们在自己的胃里得到团聚。就像最后她会在她孩子的胃里得到永生一样。】 曾经在笔下流淌出的文字,忽然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中。有些事情需要印证,我停顿了一下,出声询问:她锅里煮着什么?这张照片又是谁拍的呢? 森首领闻言轻轻地笑了一声,恰巧,这就是我要你们去回答的问题。 他从旁边堆叠的文件中抽出最上层的一本,摊开在我们面前,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自己翻阅。 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相似的照片,按照日期排列,从十五日前开始,之后每日的受害者一到五人不等。每一张都是同样空洞的胸腔,和同样死寂的表情。 我心情越发沉重,想起了约半年前,伊沃尔的那件事情。不会错的,第二本书的内容成真了,这一次故事又会向着什么方向被篡改呢? 受害者以家庭为单位,死前都被变成了孩子,无一例外都死了呢。照片无缘无故出现在网络上,大家都很不安啊会吓到爱丽丝酱的。 暗紫色的眼睛注视着窗外的横滨,森首领抱着爱丽丝,修长的手指缓缓梳理过爱丽丝的金发。女孩子不满地鼓起脸,抓过他的手道:笨蛋林太郎,都把我的头发弄乱了! 森首,不,森中年男子顿时神色大变,将之前运筹帷幄,气势十足的首领样子破坏得干干净净,哭唧唧地弱势道歉:对不起嘛~爱丽丝酱~你就原谅我吧呜呜呜虽然爱丽丝酱的头发乱了,但是太宰君和千叶君是不会让横滨也乱掉的对吧? 不然如果我的小爱丽丝酱没有了可爱的小裙子,也没有美味的小蛋糕的话,我会超级难过的~ 太宰讥诮地冷哼一声,拖长尾音说:知道了绝对不会让首领被吓到。 太宰君的话真让人伤心!森欧外痛苦捧心,还是小千叶贴心又能干啊。 我就笑笑不说话,这两位之间的小矛盾,我还是别参与的好。 太宰倒是没表现出太多情绪,只是抬眼恹恹地看他,凉凉地说:那么你贴心能干的千叶君能让我带走了吗?这件事情麻烦着呢。 当然,这些资料也可以带走。千叶君最近只负责这件事就好,其他的暂时就交给别人吧。 森先生难得大方地放手,反而让我有些惊异,忍不住出声:没关系吗? 没关系。首领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头,深紫色的眼睛隐隐转向暗红,他意味深长地说:虽然理智告诉我这是真实,但直觉却一直在否认故事的合理性。总觉得,千叶君会帮上大忙的。 我顿时呼吸不明显地停滞了一瞬,我和太宰恭敬俯首应下任务。然后太宰就推着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大门再度关闭。我拽住他的大衣衣袖,肩膀上将大衣和衬衫连接在一起暗扣又将力道传给他。太宰放下搭在我肩上的手,放慢脚步,我后退一些离他近点,然后低声问:会是那个吗? 既然心里有答案,就不需要再问我啦! 太宰依然带着他特有的轻浮,调侃地笑看我说:难不成小千叶害怕了吗?今晚还想和我一起睡不成? 换成中也应该听到这句话就炸毛了。 但我仔细一琢磨,发现也不是不行。假如真的是故事成真,那女鬼就一定会来找我,在摸清敌人底细之前,哪怕我现在艺高人胆大也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秉烛夜谈商讨对策,这不是相当高效嘛! 想到这里,我当即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兴奋道:没错!今晚是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太宰你挑一个好了? 太宰表情瞬间僵了,惊恐异常地大声拒绝:我是绝对不会和男孩子睡在一起的! 诶?为什么,你是在性别歧视吗?我眼疾手快地一把将试图逃窜的太宰抓回来。本来想揽肩,但发现我身高不够,不好用力,就干脆伸手抱住他的腰。 福泽先生的拔刀术快到让人看不见出刀,我还不到那个水准,但捕捉一只体术废宰还是轻而易举的。 也不顾现在还在走廊上,我缠着他一阵劝说,拿出了我向乱步撒娇的阵势:太宰君,太宰,你就答应我吧~我可以打地铺的,只是叨扰几天而已,事情一结束我就走! 首领办公室所在的整层楼,都有守卫。此刻个个彪形大汉通通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只有一双耳朵悄悄竖起。 太宰努力扳开我的手,反驳道:快放手,只有这一点绝对不行。为了安全你也可以找织田作啊!我只是个柔弱的普通人而已。 眼看着我们即将路过杂物间。走廊人多眼杂有些话不方便说,但再往前就是电梯,一旦下楼遇上芥川,我就肯定抓不住太宰了。 情急之下,我一个使劲,就干脆将太宰推进杂物间,反手就把门带上反锁。门外齐刷刷倒抽一口冷气。 杂物间不大,除去各种清洁用品,备用桌椅以外的空间,也就勉强够两三个人转身。 呼,这里就方便说话了。我松了口气,堵着门锁没有移动的意思。 太宰双手抱胸,无理取闹地指责我:我的名声,在刚刚,被你给毁掉了! 我回想刚刚的画面,我也没有把太宰打趴下,还是哀求方,怎么想都觉得太宰的威武形象还在。于是我困惑歪头:怎么说? 我可是只会抱香香软软的小姐姐的人。太宰强调道,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少真正的怒气,更像是占着道理在和我玩闹。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他占了什么道理。 然后呢?就算和我睡一晚,你以后还是可以抱小姐姐啊。 太宰他骤然沉默了,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面色有些奇异道:你之前不是宅男吗?都有少女漫画家朋友了,没道理没看过漫画吧。 我老老实实摇头,沧桑说:我只爱看恐怖漫画。而且自从知道野崎君他的女主角,现实中是男的以后,我就更不看少女漫画了。这和你的名声有什么关系? 太宰长叹一声,捂脸蹲下,以足够让我听清的音量自言自语:我竟然在和一个小宝宝斗气,实在是不应该算了,原谅他吧 我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往他头上一锤。看着太宰捂着头轻呼,才继续说: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虽然织田作很好,但是在我看来,太宰你才是最优解啊! 你看,这是我和你的任务,你肯定已经卷进来了,就不需要多卷入一个。我武力现在可以自保,如果武力没用,哪怕加上织田作也不保险。但是你的人间失格不一定没用啊。 如果你很介意一起睡这一点,我也可以睡地上。只要能讨论对策就行。 太宰蹲在地上仰望我,一双眼睛里情绪变换莫名,最后语气沉痛道:好吧好吧,随你! 分卷(19)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7 00:04:28~20210730 01:0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b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二十八 夜长梦多这个词我可真是太熟悉了。诡异的事情什么时候找上门都不奇怪,所以在太宰答应以后,我就实施了紧迫盯人计划,跟在太宰身后活像个黏人的小尾巴。 并非我对太宰有多么执着,而是实在深谙他狡兔三窟的习性,万一他溜走了,岂不是要踏遍横滨才能把人翻出来? 不会不会~难道我在小千叶心里的信用已经破产了吗?太宰脚步欢快,衣摆随之一晃一晃。 太宰的话,信用度已经是负数了。我跟在太宰身后,双手揣在兜里,踩一脚地上悄悄蔓延过来的黑色布料,三两步上前和太宰肩并肩。 小千叶和芥川真是合不来呢~太宰头也不回,指尖精准地点在从空中袭来的黑色恶兽上,再有下次,芥川就主动去领罚吧。袭击上司是想要按照叛徒论处吗? 太宰一开口就将芥川的罪名直接向上加了一级,我和芥川几近同级,指责芥川袭击上司的话,就相当于将芥川对我的攻击,定性为攻击太宰。 异能力溃散成光点,芥川站在不远处,捂着唇咳嗽,心有不甘却又臣服乖顺的样子,宛如被驯养的大型恶犬,太宰先生,咳咳,抱歉 我看着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好笑。被针对的我都习惯成自然了,怎么芥川依然每天那么朝气蓬勃?mafia有那么清闲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芥川戴上了蝴蝶结,也还是那个固执的家伙。依然看到太宰就像喝了假酒一样上头。出于对敌人微妙的怜悯之情,我虚伪地表达了人道主义关怀。 芥川,要不你先去治疗肺病吧?拖着病体的话,可是没法打赢我的。 在下不需要!芥川当即一口回绝,不要小看在下! 没关系的啦,芥川只是普通的肺炎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在医生的照料下康复了。太宰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鸢色的眼睛微眯,勾着慵懒的笑对芥川说,对吗,芥川? 芥川愣了两秒,旋即不假思索地震声回答:是的! 我左右看看两人的双簧,将信将疑,芥川的表现可不像是什么小病。 难道芥川那个样子还能骗你吗?行了行了,走走走,我们该去做新任务了。太宰鼓起脸,推着我转身,芥川也快点去干活吧! 确实,芥川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说谎这件事有些曲折,而芥川看起来直线过头了。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没有隐瞒我的必要。 信任逐渐压过疑惑,我顺着太宰的力道向前迈步,只是最近运转过度的大脑依然诚实地将一切疑点保存到记忆里打包收藏。 虽然觉得芥川更像是患上顽疾,但是既然当事人都否定了,那就暂时放过这一件小事好了。 太宰居住的宿舍看起来就像是时刻准备出租一样,黑白色调,没有任何非必需品。书架上堆叠着大量的书籍,从哲学到物理无所不包。我环顾四周,回想起我那拥挤的小窝,自愧不如。感叹虽然太宰本人很能花钱,但却没有什么物欲呢。 铛铛铛~欢迎光临,有觉得比想象中的失望吗?太宰用食指勾着钥匙串一圈又一圈地晃,先一步踏进客厅,软倒在沙发上,仿佛一只猫猫虫。唔,饿了诶,怎么办? 那就快去煮饭吧。我从他手里将森先生附赠的资料拿出来,调出系统的地图功能,将事发地点挨个进行标记,头也不抬地说,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不应该要未成年来照顾你。 厨房里调味料俱全而且有打开过的痕迹,我判断太宰只是纯粹想给我找点活干。而且老实说,我的料理水平,最多就只能做到放米放水,然后按下电饭锅的开关。至于最后是饭是粥,全看人品。 我这边哪怕没有系统本体,也能使用基本功能,带着它行动反而不方便。所以系统并不经常跟在我身边,大部分时间都被乱步带着东跑西跑,在导航和寻找美食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可是这是我的房子!你不应该支付一点借住费吗? 是吗,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要不你体验一下饿死的感觉好了,很难得的机会吧。 不要这么冷酷嘛,明明不久前还是很心软的。小孩子成长都是这么快的吗? 我熟练地无视掉宰言宰语,将照片一张张对比,又连接网路,搜寻相关的信息。照片的确是突然出现在网络上,和酒店的情况不同,这一次并没有侵害到已有的历史,也没有凭空捏造什么都市传说。 这一次是慢慢发酵形成的新故事。从十五日前到现下,杀人的速度和人数都在上升。从最开始只对孤儿下手,再到后期一家人都不放过。 加上每次必然出现的照片和对死亡现场的报道,已经在网络上引起巨大恐慌了。留言区一片乌烟瘴气。 有指责日本警方的,有理智探讨的,有将诡异奉为神明的,有诅咒敌人的,还有认为这个绝对是政府阴谋的 不过观众不是重点,重点是从这次病毒的行为模式中,我觉得对方力不从心。时隔半年终于出场,声势虽然也浩大,但技术含量却明显不如之前高。 是病毒变得虚弱了吗?那么攻击本体或许能切实地对其进行打击。这样的话,就只需要找到它,然后击败它就可以了。 隐隐预感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啊。 我将推测对着太宰全盘托出,他捂嘴打了个呵欠说:那你想要干些什么呢? 果然还是去案发现场看看吧!正好顺便去吃饭。 啊?太宰顿时露出了无生趣的表情,抱怨道,好累,我已经没有力气离开家门了。所以我们为什么还要特意先回宿舍啊 我随口安慰他道:没事没事,今晚我们就不用回宿舍了。我想把每个案发点都走一趟。 太宰:!!! 怎么这个表情?你之前不是很反对我留宿吗?我歪头看他,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愿望成真应该高兴点呀。 下一刻,我的手就被他抓住了。太宰望着我眼睛亮闪闪的,表情诚恳,语气坚定: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打工人了,应该脱离上司自己行动了。就务必让我饿死腐烂在沙发上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我同样诚恳地回望他:我怎么会让你饿死呢?所以别想了,不可能的! 这可是上司的命令,怎么才四个月,千叶君就已经能够自作主张了吗?太宰微微眯起鸢色的眼睛,话语中的不悦多到芥川可以当场紧张到宕机。 装的! 我的理智和情感都做出了相同的判断,不过总不能只让太宰占上风。所以我同样板起面孔,义正言辞地回复道:那么我就是朋友的请求。我请求你陪我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太宰你确定要用身份来压我吗? 啊,多么棘手的问题!太宰转瞬就换了一副面孔,捧心伤感哽咽,可是,你就不在乎我的生命安全吗? 我话头猛然迟滞了一瞬,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思维的盲区。我很在意织田和乱步的安危,却很少会思考太宰也是个脆弱的,会死亡的凡人,武术还特别差。 是因为他始终走在死亡的边缘吗?为什么我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太宰一定不会死在别人手里呢? 抱歉。我沮丧地低头,自觉真是个失职的朋友,自说自话的讨厌鬼。我果然还是自己跑一趟吧。有情况我会短信通知你的。之后的留宿也算了,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这回就轮到太宰手足无措了,就经验而言,他比我更不会应对这样的场合。 太宰直起身,凑到我面前,语气夸张,试图转移话题:刚刚只是开玩笑啦~你不会真的在难过吧?嘛,那我就屈尊陪你一次好了。 我抬手抵着他的额头,将那张让人分心的脸推远一些,坦诚道:我在难过。因为我觉得自己太差劲了,太宰也是! 啊?! 对不起!我挺直脊背,正襟危坐,感觉脸颊发烫,即将出口的煽情说辞让我觉得自己的形象既羞耻又社死。 但是有些话不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就难以传达。我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因为我总是忘记太宰也会死。之后我会将太宰你的安全放在心上。但是,请你也同样注意一下保护自己。 虽然太宰你每天轻浮又气人,但其实我真的很感激太宰你愿意当我的朋友,而且一直都在照顾我,帮助我。 假如你认为我的或者织田作的生命是有价值的,那么就请相信,无论你怎么看待自己都好,你的生命在我这里,具有同等的重量! 然后 我就看到了一只震惊到死机的太宰君。 太宰!太宰!!? 第29章 二十九 完了,太宰好像真的坏掉了。 之前死活不情愿出门的家伙现在精神亢奋,呐喊着假如我不同意他随行,就是轻视他前往三途川的坚定决心,就是侮辱他的人格。 我的表情逐渐冷漠,只觉得之前的愧疚和劝诫都喂了狗。假如连他本人都不在意,那么旁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显得无力吧。 走吧走吧~让我们咻一下就解决掉这个事件!飘着愉悦花花的某人就连用词都神奇地飘忽起来。 我将冒出来的太宰给强行按回去,眼睛眨都不眨地搬出另一套说辞,完全不理会前后文矛盾的事实。 不必了,太宰的异能力反正派不上用场。体术又差劲,跟上来只会拖后腿。这件事我一个人就够用了。 诶?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太宰不满地抗议,整个人堵在门口,显然不打算放弃。 哦,之前年轻,不够成熟。我目光飘向窗户。笑话,我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走不了门,我还跳不了窗吗? 敏锐地察觉到我的打算,太宰长叹一口气,语气幽怨(?)道:既然如此,小千叶就走吧。反正我在你身上放了定位器,哪怕在跟踪过程中受了点伤,或者直接死掉,都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作自受。 我身上鸡皮疙瘩掉一地,这种台词非常不太宰,但是不可否认这有奇效。因为无论是放定位器,还是跟踪,甚至主动找刺激,都是太宰生物会做的事情。 啊这让他独处反而更危险的样子。 于是一小时后,啃着鸡蛋蟹肉三明治的我俩出现在最近的一位受害者房屋附近。靠着人间失格溜进帐内,我仿若吃瓜群众地看着房顶超大只的五条猫猫和空气打得有来有往。 至于因为帐突然消失而震惊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就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了。总之靠谱的成年人会迅速地重新补一个帐的吧? 没想到就连咒术师都出动了啊!太宰囫囵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 应该是诞生了咒灵吧。我联想到网络上关于这个事件所汇集的负面情绪,将照片上传的目的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 借助咒力变强还挺聪明的嘛! 不过这种时候我宁愿他们笨一点。 楼上的五条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这边,不再玩弄猎物,干脆利落地一招消灭后,直接一跃而下,举起手小幅度晃晃问好:哟! 太宰不太情愿地挥挥手,勉强算作回应。 五条老师,好巧!虽然五条悟并不教导我,但因为和五条的学生同龄,所以我干脆就学着他们一样称呼。 懒得进行多余的寒暄,我简单打招呼后就切进正题,把我整理好的资料一股脑儿地倒出来,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信息交换。 这并非什么机密,如果能够合作,就能提高解决效率。我推断这次的诡异属于成长型,那么能在萌芽时期扼杀是最好的。 不靠谱师长显然不了解我的良苦用心,他伸手比比我的头顶,又给我个大拥抱一下子举起来,颠了颠,然后絮絮叨叨说:小千叶你长高了呀,感觉现在有一米七,但是完全没重!现在还是看不见咒灵吗?快点看到吧,不然就不能欣赏我帅气的英姿了 不是,难道现在是家长里短环节吗?我死鱼眼盯着他,生长期的小孩长个子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就算看得见,目前我也完全不想去咒术界混饭吃。 全年无休还要被无能上级指手画脚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你看夏油都被恶心到叛变了。 说起来中也就完全没长诶,不过体术吊打全□□,难不成这就是牺牲体积提升密度? 五条悟一脸受伤地捧心,因为绷带缠着,看不见眼睛,所以实际效果削弱了八成以上:千叶酱也进入叛逆期了吗?连闲聊都不愿意,好伤心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微妙地和森先生有了些许重叠。 虽然很抱歉,但我觉得这才不是叛逆期!这是家里蹲被社会毒打后,磨练出来的钮祜禄.千叶! 太宰拉着我的肩后退,为避免我们这个没营养对话越拖越久,他打断道:好啦,我们该探查现场了。再耽误时间的话,就不能充分调查其他受害者了哦。 我瞬间清醒,转身就走,然后刚抬腿就被五条悟叫住。他懒懒散散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入耳中,等等,不要太着急嘛,现场根本没有价值。那个东西是咒灵,普通人在这种场合派不上用场。 这个情报很有用吧?既然我已经出动,所以小千叶你可以将任务推掉了哦。年轻人只要好好享受青春就可以啦~ 听起来很棒,但是 就算是最强,也不能挑起所有的责任吧?而且,就这样走掉的话,任务报告会很难写,可以偷懒的机会就没有了。 所以,告诉我呗,关于咒灵的那部分信息。 五条悟短促地笑了几声,很开心似的揉乱我的头发,爽朗道:不错嘛!不畏惧挑战也是好孩子呢! 分卷(20) 无怪五条悟说现场对普通人而言毫无价值。因为死者是在鬼物的领域中被杀害,且解除领域后,尸体也会同样变成失去理智的咒灵。 窗自从观测到这一现象后,就加强了追踪的力道,却每次都和罪魁祸首恰巧错过。按照常理,咒灵的等级和潜力都是先天被固定的,因为针对同一事物的负面情绪不会忽然增加,或是忽然减少。 但新出现的这个咒灵表现出极快的进步速度,出场就已经是携带领域的特级,而现在其领域的最大扩展范围似乎还在涨。 思考之下,横滨咒术界管理者向东京申请了支援。五条悟能者多劳,就被派过来了。 总之说是要尽快解决来着。五条悟总结道。 那现在你的进度是? 追丢了! 坦荡得见不到一分羞愧呢!五条老师! 再次追击的过程并不困难,毕竟三大情报网交织,如蛛丝般遍布横滨的mafia,轻易调用现代监控的系统,以及咒术界的窗,任何一点异常都像夜晚里的烛火一样显眼。 连续跑了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然后看着五条老师几下将对方打得爆浆。 第一次毫无用武之地的我老实坐下鼓掌,咒术界最强名不虚传! 之前还是不好对付的大鬼,现在向着咒灵转型之后,力量来源虽然增加了,弱点也变得明显起来。 这是把路走窄了呀! 我替着病毒的进化方向唏嘘不已,手脚麻利地咔嚓两声拍好照片,转手发给森先生,然后沮丧地把玩手机。 没想到假期刚刚开始,就飞速结束了。我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一秒自由的快乐呢。 不对!不应该这么想的。无论如何,敌人变得弱小都是好事,能够顺利地保护大家真是太好了!掩面唾弃因为一帆风顺而感到失望的自己,我起身,准备将同样赖在地上的太宰拉起来。 麻烦他许久,总该请他吃一餐蟹肉料理才是。 下一秒,我只觉得后背汗毛耸立,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时间流逝割开时空带来呼啸尖锐的声音,思考眨眼间就像背负着巨石前行的蜗牛,沉入泥沼一样沉重缓慢。 温热的柔软触感贴上我的后背,纤细白皙的手臂不知何时拢上我的脖颈,带着我向后坠入一片漆黑冰冷的水域。 近在眼前的太宰眼睛睁大,他向我伸出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这样惊慌的表情真的很不适合他啊。 音节破碎得听不出含义,安心感卷着困倦就像藤蔓一样爬上我的大脑,眼皮坠着重物般闭合。 记忆如走马灯一样快速地倒放,然后逸散消失。穿着温柔黑裙的女性在回忆中出现,皮肤细腻如白瓷,似乎是在笑着,细看又不像,唇边的弧度虚假得就像雕塑家手下永远完美的黄金比例。 她从正面拥抱我,侧耳贴在我的胸膛,闭眼倾听,轻柔低语:你的心跳很健康哦~ 我感到自己张嘴,稚嫩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依赖且信任地说:那真是太好了,妈妈。 乖孩子,到睡一觉的时间了。 天黑了吗?我困惑地思考着,下一瞬就失去了全部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应该还有几万字,想写的应该就写完了。 不会详写千叶当首领的部分,所以这part就别期待了(捂脸)。 处理完剩下的两个诡异后就完结,我会努力看看能不能在九月开始前写完这本。感谢在20210806 20:41:16~20210813 11:3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b 4瓶;咸鱼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三十 我在思考,挑软柿子捏是不是每一个反派都必须拥有的素质,否则怎么两次都是我被拎出来单打独斗呢? 明明背靠粗壮大腿,结果没抓牢就被扯开的感觉有点让人唏嘘。 但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面前的处境只会比被诡异直接吃掉更加令人困惑。 我就像是透明的气球飘在横滨闷热的空气里,看着行人无知无觉地穿过我的身体,组成身体的粒子逸散又聚拢。 而牵着气球的绳索则被牢牢地系在一只米色的,笑容明媚的成年太宰身上。对方身姿挺拔,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和晦暗,徒留下岁月打磨过后的温柔触感。 哪怕只是看他一眼,我就由此排除了我在做梦这一可能性。这不是以我贫瘠的想象能够脑补出来的太宰治。 因为我对那家伙的评价一直都过分消极,如同对待踩着悬崖起舞的求死之人,且从未幻想过对方披上开朗假面的模样。 大拇指放入两侧口袋,徒留四指在外,将平整的黑色布料拉扯出褶皱,我环顾四周将众多的细节通通收纳入眼底。 每个人身上都有完整独特的故事,建筑物并不完全重叠,时光留下了斑驳老旧的痕迹,也催生了更加崭新的个体。 路人手机上显示的年份,小店上摆放的台历和其他许多证据都在说明,时间跨越至四年以后。 平行时空,或者未来世界。两种可能性跑入我的大脑,确凿且不容反抗地宣告其存在。 好奇压倒了那一点微小的对未来的忧虑,高傲地占据上风。毕竟无论是谁,在死死生生里挣扎过翻滚过无数次以后,都会对死亡这个词丧失敬畏。 太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易察觉地掠过四周可以容纳窥探的店铺和角落,然后略带困惑地眨了眨眼。 也是,谁能想到会有幽灵这样大摇大摆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看呢? 我镇定地挪开视线,盯着虚化的黑色鞋尖,自顾自地做下决定。反正无法离开,跟着太宰去见一见这个世界的熟人好了。 鉴于曾经和系统有过一次深入的交谈,平行世界的可能性在天平一端取得压倒性优势。这个世界勾着我的好奇心摇摇荡荡。 既来之则安之,我很好奇,武装侦探社是怎么一个光景。太宰和乱步成为同事,那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又在哪里任职呢? 武装侦探社很热闹,人数不多,却各具特色。社长是福泽谕吉先生,乱步对福泽先生的尊敬和信任看得我有些柠檬。 然后还看到了不认识的新人,一对兄妹,一只萝莉和一个白毛。他们似乎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整体上显得劳累又放松。 我追在果断翘班的太宰身后,来到了面朝大海的高坡。小小的白色墓碑无言遥望着蔚蓝海面,上面没有任何字迹。 笑容渐渐褪色,太宰低垂眉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依靠着墓碑坐下了。 他没有说话,微微仰着头,手心朝外挡去过分明媚的阳光,周身萦绕着沉重的疲惫和寂寥。 我的心有一瞬间的紧缩。 不在名单上的织田作之助,海边的墓地,能让太宰露出这样神情的人 不会吧? 怎么可能会是织田作之助呢?我摇摇头拒绝这样的猜测,几乎想要凑上去拽住太宰的衣领,摇晃着他问个清楚。 然后下一秒,一切的场景定格成无声的画面,褪色成灰白,然后溃散成光点,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初次见面,小千叶。熟悉的音色在身后响起,我猛然回头,惊讶地发现了第三个太宰治。 这年头,太宰生物已经可以量产了吗? 同样是成年人的体型,这一位太宰明显要更加瘦弱苍白一些。仿佛整个人浸泡在阴影里,绷带包裹左眼,黑白之外唯一的色彩就是脖颈间的红色长围巾。 他坐在椅子中央,玻璃窗全部被封闭,外界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全靠着人造光源提供亮度。 就像是一株因为缺少太阳,而快要死去的鸢尾花。 太宰?我轻轻地开口,唯恐大点的声音就把人给震碎了。 他对我轻轻勾唇,微笑颔首。他好像很熟悉我,却又环绕着说不出的疏离。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对吗?我缓步靠近他,话语中藏着不太明显的求助。我确实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迷糊了。 你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他避而不答,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姿态轻松中又带着久居上位的雍容威严。说说看吧,我很好奇。 猜测自然是有的,常年心想事成,纠缠不休的诡异敌人,身边人奇怪又克制的态度,来历不明的系统,脆弱的世界 如果能再多出一条线索就好了。 我凝视着黑漆漆的太宰,然后缓缓地坐在了地面上,抬头像小学生似地举手:我要一个关键提示。 太宰有些新奇又有些好笑,仿佛很多年没有人和他耍赖过了。他俯身,纡尊降贵地问:什么提示? 我是什么少年漫的主角吗?然后你们就是意识觉醒的npc,我死了世界跟着完蛋,所以还得保护我什么的。我盯着他,将举高的手手揣回兜里,表情严肃。 噗哈哈!你怎么会这么想?!离得也太远了哈哈哈! 被无情嘲笑了。 我看着几乎要笑得翻下椅子的太宰,感觉热量从脖子攀上脸颊,几乎要化成汹涌的怒火,捶到对方的脸上。 克制,克制,问完话之后再打也不迟。我勉强挤出一个友善的笑脸,强撑着不在意般自嘲:看来我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太宰止住笑,衣服凌乱了一些,倒是比刚才规规整整的样子显得亲切。不过在某种程度上说也没错。你死了世界也就完蛋了。你是世界的化身。 我瞳孔地震,目瞪口呆,只觉得现实比小说更加魔幻,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话。 淦,我的设定好时髦。 第31章 三十一 然后太宰也没有继续为难我的脑细胞,而是好心地为我科普了一个概念书。 一切写在书上的逻辑圆满的故事都可以成为真实,而这个真实的背后,则是无数个由可能性而衍生出的平行世界。 被衍生出来的世界十分脆弱,只有十分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才能得以维持。 而这次也是借着病毒们的行动,他才得以钻个空子将我拽过来,途中短暂地路过了中转站主世界。 所以我不会就是那本书吧?异能力的化身?你是平行世界的太宰吗?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也是?一堆的问题在提出的同时,我就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然后我陡然沉默了。 故事很合理,这样一来什么都说得通了。我就是书,或者说是书上的一页,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是一场可以随意捏造的梦。 难怪乱步他们对我死守秘密,如果让我有意识地随意使用能力,离世界大乱也不远了。 至少牛顿真的可以从棺材里跳出来。 尽管早就知道世界来自于假如没有武装侦探社这个可能性。不过知道自己的世界只是个附庸品,还格外弱唧唧的,仿佛命运都被主世界攥在手里,到底让人有些心情复杂。 更让人惆怅的是,我连人都不是了。 我唏嘘不已,没有纠结太久,理智就上线了,疑惑道:那么太宰你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太宰唇角上扬,勾出一个虚假的微笑,就像铜墙铁壁一样将不该泄露的情绪死死地禁锢,叹息着说出柔软的字眼。 大概是为了一个奇迹吧。 他冷酷地给予定义:唯二的织田作之助存活的奇迹。 仿佛大脑瞬间被重物击打,轻微的眩晕中我怀疑听力出了问题。气流梗塞在胸腔内带来窒息之感,感情混乱得无法梳理。 我甚至没法吐槽织田作完全就是拿着早亡白月光剧本的男人,就已经自动带入男主角了。我的织田作就是最好的,他的死我不接受! 所有其他世界的织田作都死掉了这种事情难道早亡会是织田作的宿命吗? 不过纠结命运于事无补,重点是我得保护好自己怀里仅存的金蛋。 危机面前,面前人总是值得信任。 我吸气又吐出,气流卷着纷繁的情绪短暂离开,我听到自己冷静紧绷的声音,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做? 直到此刻,我才从面前人身上感到多一点的活气。久居上位,充满防备和深沉的算计,仿佛森先生附体一样的太宰治,终究不是那个和我打打闹闹的少年。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太宰似真似假地哀婉道,语气拿捏得宛如失落的女子高中生,唉,就连小千叶也要防备我吗?好伤人啊。 怎么会?恍惚间又好像二者虚影模模糊糊地重叠,上一刻我还看见他们的区别,下一秒就意识到不同时空里从未改变的寂寞内核。 嗨呀,我怎么可以仅从表面就给太宰下定义呢!就算风格不同,本质上还是那个人呀。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斟酌着用词,目光灼灼地回看,试图用真诚的眼神证明自己。 心里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了发自肺腑的一句:太宰三号你真是个好人! 就连爪爪都自发自觉地拽住了太宰的指尖,掷地有声说:我一定会改变世界的!所以我要做什么? 太宰目光沉沉地盯着指尖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那就要麻烦小千叶放弃自己的异能力了。最安全彻底的方法,就是和主世界断开联系。反正小千叶一直以来,也是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就算放弃也没有什么变化不是吗? 就这样?我有点诧异于条件的简单,不需要征服任何敌人,也不必和无形的命运斗争,只有一个问题,异能力这种东西是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吗? 分卷(21) 简单吗?太宰不置可否。 确实,直接给织田套一个无敌buff更容易一些。没办法,天下无敌就太寂寞了。 乱步都曾经因为卓绝头脑而烦恼过,像我这样愚笨的人,能力越大,世界就只会越危险。 想不到小千叶还是个智者。 我死鱼眼盯着他,难道太宰以为他笑着说话我就听不出他是在嘲讽了吗? 似乎看穿他再多说几句,我就能扑上去给他一顿猫社会毒打,太宰见好就收,严肃地提出了和系统一模一样的要求。 一、解决因我而起的危机事件,不仅仅是实体化的危机,也包括我脑内的,难以察觉的认知偏差。 二、建立黄昏,虽然要避开原武侦成员,但可以对咒术师和其他四散的异能力者下手呀。反正咒术师们都很能打。 三、放弃异能力 但是在这期间,我本人不能主观去改变世界。因为我是要去缝合裂缝,而不是去把裂缝给撑大。 放弃异能力的契机也会在最后出现在我面前。至于帮手 你那边的太宰治会帮你的,说起来,我们倒是一直有保持联系。太宰歪头回想片刻,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在新年。 所以那时候你想了什么? 那时候想了什么? 当时的触动如海浪般拍打着沙地,我不确定地喃喃自语:好像是太宰一定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还握在掌心里没有松开的指尖受惊般颤动了一瞬,我下意识收紧,就像要抓住指缝里流逝的沙砾。不过回过神,又惊觉这样有些冒犯,才放松了力道。 唔,对不起我支吾着道歉,但是也没很清楚是为了什么而道歉。不愿意纠结在现在这种尴尬奇怪的氛围里,我忙另扯了一个话题。 那你呢?你要怎么去创造奇迹?需要我帮忙吗? 太宰收回手,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淡淡的,自信且笃定的样子。这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那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他托住下巴,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视线落在地面,模棱两可地说:这是由时间决定的,太久的话就没办法了呀。 就像是安排好后事一样,了无牵挂的样子。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感觉,对于现在这个太宰,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扬起笑脸,单方面地做出约定:那么当太宰功成身退以后,来找我吧。我和织田作带你去吃火锅!太宰一定要做到!我强行和你约好了! 诶?这种约定怎么想都不算数的吧!而且比起火锅,清酒煮螃蟹会更美味吧。太宰插科打诨,并不打算做出任何直接回应。 然后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些许怅然像虚光一样转瞬消失在他眼底,太宰平静地宣布:灰姑娘的舞会结束,你该走了。 拉扯感如藤蔓攀上我的双腿,来不及道别,我就被扭曲的时空一口吞没。 第32章 三十二 奇遇就像阳光下消失的泡沫,此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其他世界的太宰,亦或是其他世界的众人。 未能告别的遗憾始终无法消散。 醒来之时,事件已经解决了。变为咒灵的诡异终究没能逃过咒术界天花板的追捕,悲惨伏诛。三大难关最后只剩一个。 病房里并不热闹,只有太宰和乱步守着。我的动静同时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 乱步当时抱着薯片,叼住起码一米长的芬达吸管,坐在床尾毫不顾忌地将病人挤到一边,自娱自乐的格外欢快。 见我醒了,扭头直勾勾盯了我三分钟,然后笃定道:你知道了。 这么多年和乱步也已经有些默契,我乖巧点头:看到了别的太宰。 闻言,坐在小板凳上,和蟹肉罐头努力斗争的太宰抬头,颇为嫌弃的蹙眉,不屑地嘁了一声:那家伙啊。 乱步转头瞪了太宰,又气呼呼地瞪我:你又干了什么? 不知道啊。我无辜地眨眨眼。 太宰殷切地夹一口蟹肉凑到我嘴边,笑容满面:这就是我和小千叶的秘密了,对吧? 大家长乱步出离愤怒,卷走了一切零食水果,嚷嚷着现在就出院!立刻!马上! 只有小孩子才会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惩罚。我叼着太宰投喂的蟹肉,发自内心地想。 不过嘛,天才都是有赤子之心的,我懂! 最后还是吵吵闹闹地出院了。 没有什么天崩地裂,就是一不注意心思浮动就漏了异能,大晴天突然转暴雨,被乱步拍打着头又狠狠教训了一顿。 嘶,急需一个神明大人以供借鉴。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突然转生大力士,捏个勺子都要小心翼翼,还是能少动就少动的好。 刚进门,就被系统的长毛糊了一脸。我安抚地摸摸某个毛团子,忽然意识到我手上的不就是个绝佳的工具人嘛! 我对着统子严肃脸:我已经知道全部真相了。但是这股力量我不能滥用,接下来的日子就要靠你了!你能承担起这份责任吗? 系统懵逼,转而泪流满面,深感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呜呜呜,我可以!无论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吧! 我对着系统嘀嘀咕咕了一大堆,得到毛团子挺直胸膛的自豪点头。 休假两天继续给森先生打工,终于挨到了实习结束,可以开始自由创业了。 虽然森先生表示万分不舍,不过你永远不能指望打工人多同情资本家对吧? 至于我的任务 虽然太宰建议团结咒术师以及其他的异能力个体,但是我更想试着去依赖普通人的力量。 你确定吗?异能力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根本没法用数量来补平。太宰从沙发里探出头,语气诧异,手里的游戏机传出game over的提示音。 可虽然名义上不存在,侦探社实际上还在横滨不是吗?我转动着指间的钢笔,只要人还在,哪怕没有武侦这个名头,他们也会自发地行动起来。 再说了,□□还在呢。我扭头对着太宰友好地笑笑,语气核善,我以后也会变成普通人,太宰不会瞧不起我吧? 乱蓬蓬的海藻头默默地缩了回去,游戏按键噼噼啪啪的声响再度回荡,夹杂某只理直气壮的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哦! 要汇聚普通人,我较倾向于参考隔壁东京池袋的模式。组织成员四散在人群里,通过发布任务进行维系,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精确打击。 所以系统会发挥很大的作用。只有它才能保卫好成员信息,并且监测、侧写以及预判。 异能力者终究是少数,棋局上普通人就是兵卒,渺小但又隐藏伟力。 我叹息搁笔,横滨并不仅仅是异能力者的横滨,让普通人参与进来,任重而道远。 之后数月里,一款和现实联动的应用上线。表面上看仅仅是一个互助平台,求助者发布需求和报酬,救助者得到奖赏和积分。 而积分足够高的人则会开启隐藏功能,进入雇佣板块,接触非日常事件。 大量的数据如洪水泛滥,手持大量公民数据的我,被异能特务科拎走多次会谈,才在福泽谕吉的担保和监督下,得以合法运营。 我撸撸系统的下巴,想想进展顺利的拯救大业,躺在遮阳伞下,闲适得仿若咸鱼附体。 最近需要关注的,好像也只有夏油送来的请帖。 自从我组建普通人互助群之后,夏油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回想以前的种种,夏油他是希望我帮他做些什么的吧? 我恍惚地想着请帖的事情,这会是破冰的前奏,亦或是决裂的开端呢? 第33章 三十三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许久未见,虽然大概知道夏油身边热闹了许多,聚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但我也从未想过,再次见面会是这样冰冷尴尬的样子。 跟着夏油的女孩端上几道热菜,有些不满地踩着木地板出去了,关门的声音有点儿大。 殉道者 无论曾经如何地认可正论,在转身之后,就决绝地将一切都彻底抛弃。 就连对父母也没有留情,吝啬地将一切友好局限在被他认可的咒术师身上。我快要被踢出这个友好圈了吧,在彻底变成他口中的猴子之后。 一切的优待因为身份的转变就被抹掉,让人有种无处用力的气愤。 好久不见了,小千叶。夏油杰露出仿佛毫无阴霾的笑脸,就像最初的时候,亲切友好得就像一个大哥哥。最近过得好吗? 但是这个笑就像一道鸿沟,骤然拉开了亲疏之间的距离。我还宁愿他像教导主任那样恨铁不成钢地猛戳我两下,或是板着脸质问几句。 现在这样,完全就是对待猴子客人的营业性微笑嘛! 没有食欲地用筷子搅动米饭,我反而像是被朋友冷遇的小屁孩那样拱起火来,即便是钮祜禄千叶也不接受这种待遇! 不好!完全不好!森先生不知道在策划什么,横滨突然出现一群奇怪的幽灵士兵,最后的怪物不知道躲在哪里,明明考虑这些破事已经烦的要死了 我猛地抬头瞪向夏油杰,看到那假面一样的笑脸僵硬地绷住,沮丧就从怒火中丝丝缕缕地冒出来,仿佛期待燃烧后生成的烟灰。 就连夏油也想和我绝交了吗?因为我不想建立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还傻不拉几地想要团结普通人吗? 盘旋在心头的疑问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表述。 夏油你究竟在恨什么? 阴郁的神色爬上他的脸,将那点虚伪的友好吞噬掉,反倒显出些许空茫茫的仇恨来。 他短促地笑了两声,坚定锐利地宛如出鞘的刀锋,只能接受两种结局,要么见血,要么碎裂。 那两个女孩,是我从一群愚昧猴子手中救回来的。我看着夏油杰单手撑地,又支起右腿,眼睛看向天花板,透出骨子里深藏的叛逆。 无法理解啊,明明是一群弱小蠢笨的生物,轻轻一按就会死掉了。搭在桌面上的手,在空气中虚虚握紧,就像按住某个人的脖颈一般。 但是却要咒术师牺牲自己去保护他们,还要服从那群弱者制定的规则。什么时候强弱竟能这样颠倒了?正论、正义、公平就像糊弄傻子的说辞。 无用的生物在产生垃圾,我们却要因为无用者的弱小而去死。只要世界上只有咒术师,那就不会再出现咒灵了,咒术师也就不必牺牲了。这不是美好的新世界吗? 至于那些善良的普通人?这只是改革过程中必须存在的阵痛。 站不住脚的理论。普通人死后这个世界如何正常运行,只说一点,夏油杰如何能确定没有咒灵,就不会有伤亡呢?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斗争,远远强过人与咒灵的斗争。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支持这个信念的,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浓烈到无法化解的情绪。 见我长久的缄默,夏油杰自嘲地笑:怎么,后悔那个时候出现了吗?还是觉得我在异想天开? 没有,我不会后悔。我当即否定了他的这一说辞,然后正襟危坐,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因为夏油觉得自己很强,所以做什么都是对的? 哈,你确定说的不是悟吗? 我没理他,继续往下说。如果在细枝末节处纠缠起来,就不可能说明我的观点了。 你不是说看不惯强者被弱者欺凌吗?也就是说,咒术师都等同于强者咯?这样的划分太粗暴了,很抱歉我完全不能赞同。 仿佛凭空出现了某些庞然大物,空气的流动被阻隔,危险的气息从夏油的背后传来。我眨眨眼,平静开口。 虽然不是辩论赛,但是也没有道理只有我听夏油的理念,夏油却不听听我的。所以请先把咒灵收起来,我还不想和夏油你打一场。 夏油眉头微缩,还有点讶异,然后失笑道:果然太久没见了,千叶君成长了不少。 他盘腿而坐,取过清酒自饮自酌,摊开右掌做出请说的样子,混着些许新奇和嘲弄说:那就让我听听看吧,千叶君的高见。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也结合了在□□打工的特殊经验。 你想要的是强和弱分开。所以,无论是所有人都变成咒术师,和所有人都变为非咒术师,我认为结论是一样的,都可以抹平强弱的区分。而咒术师的人数还更少一些,并且高度依赖天元。 鉴于这一点,只要拉拢五条老师,杀掉天元,最后再消去包括五条老师在内的所有人的咒力,同样可以达成美丽新世界。而且这条路显然更快。 其次,要说非咒术师不会控制咒力,最后会就会产生越来越多的咒灵。那么所有人都变成咒术师之后,咒灵真的会全部消失吗?谁能保证这个呢? 五条悟的出现就打破了平衡,导致咒灵实力拔高。我只能推测世界存在有一条规律,光越盛则影越黑。那么咒术师复活的时代,同样也会成为咒灵的黄金盛世吧? 假如二者的增长真的互相关联,咒术师增加导致咒灵增加,紧接着普通人减少,普通人散发咒力的总量减少,最后咒灵消失。 但是在没有咒灵的时代,咒术师群体中必然会重新诞生普通孩子,甚至于数量上远超有咒术天赋的孩子。 怎么办呀,要有咒术师,就一定要出现咒灵;要有咒灵,就一定要出现普通人。但是在此规律下,只有咒术师和咒灵是互相绑定的,也就是说要么三者共存,要么就是只有普通人的世界。 至于咒灵。日本人口算不上最多,咒灵却远多过国外,本就是由于天元和五条老师的存在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只要咒术师消失,咒灵也会跟着消失,同时也就不会再有咒术师被压迫了。 夏油眼睛危险地眯起,我赶紧挥挥手在他说话之前打断他。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真正的规律谁也不知道,我还没打算这么做啦。 抱持传统守旧观念,瞧不起普通人的咒术师不在少数,只是夏油更加极端地跑到敌视上。这部分咒术师从心理上就不觉得他们和普通人是同样的生物,也就无法正确面对两个群体的差异。 像极了权贵和奴隶之间巨大的鸿沟。 分卷(22) 无法共情,也就没有认同感,更不会出现平等。比起强硬地消灭哪一方,不如让二者互相认识一下,咒术师高高在上,自说自话地自我感动;普通人则茫然不知,身处危险而无法自救。 这样下去,关系只会越来越僵硬。 我无奈地叹气,心底默默吐槽,研究这些都够我写一本新书了。血族少爷和他的凡人爱人,如何跨越世俗的偏见,跨越内心的隔阂,跨越生理的差异去互相奔赴? 但我也只能打起精神继续道:严格意义而言,咒术师和非咒术师除了应用咒力以外,并没有在品格上获得巨大飞跃。 你不能只看到死在普通人手里的咒术师,而忽略掉死在咒术师手上的普通人,以及掌握大权压榨其他咒术师的高层。所以这样划分强弱的方法太过于粗暴了,简单直接得就像幼儿园孩子,非黑即白。 所以你的结论是?夏油杰探究的视线在我脸上转悠,不是赞同,我也不指望一番话就能改变他的想法。 自以为是地保护几十亿人口是一种傲慢,我要让咒术界出现在普通人的面前。如果在日本做不到,我就去别的地区尝试。咒术界人太少,创新也太慢了,靠这么稀少的咒术师解决全部咒灵是一种浪费。 改革咒术界的事情由五条老师去做,我会去找到让普通人也能在咒灵面前自保的方法。 我挺直脊背,转身推开门,湿冷的气流在后背和脖颈间滑过。我没有反击,也没有回头地踏出门口,走到明媚的光下。 我不会去改变夏油的想法,也请你不要妨碍我。让我们都拭目以待,谁能走得更远好了。祝我们都武运昌隆。 一段短暂的友情就此结束,我感受着身后逐渐消散的寒意,又看到守在门口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脸上尚未消散的天真。 夏油将她们保护得很好,他不是完全的坏人,只是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34章 三十四 出门转过数个巷口,正准备搭乘地铁回去,刚刚抬头就看见高举着左右挥挥的手。顺着往下看,是一颗茂密的海藻头,以及藏着夕阳的眼睛。 不可否认,被人隐晦着关心的感觉很好。我没忍住笑了两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说: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等了多久? 没有等哦!看到定位在动,就一下子飞奔过来了。瑰丽的暮色在他眼里融化成温暖的流光,他的手伸进我的口袋里,拈出小小的定位器。 对新能力控制得很好嘛,这次终于起效了。太宰用食指滑过眼下的肌肤,一副宽慰至极,喜极而泣的样子。 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个惯犯。 我将定位器从他手里夺过,重新塞进兜里,调侃道:安全感太差了,太宰先生。不过算了,让我开车就原谅你。 我可不想体验仿佛灵车漂移的车技。 啊?小千叶的车完全没有灵魂!白费了这么优秀的性能,车真的会哭泣的! 将太宰打包塞进副驾,我握住方向盘对太宰微笑:车哭还是你哭,选一个? 太宰当即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安静了。望着窗外,眼神无聊又倦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太宰和平行世界还有联系吗?我忽然想起了这一件事,当即就联想到简直就是插满必死debuff的织田作之助。 顺着车流驶过转绿的信号灯,建筑仿佛穿行在人群的缝隙中,伫立且静默地投下阴影。我看了两眼,心思转到最近的难题上。 最近收到一些消息,好像有境外的势力进来了。穿斗篷,持枪而且纪律严明。能通过□□把控的海关,总觉得森先生插手了啊。 平行世界的话,信号早就中断了呢~太宰仿佛软骨头的猫,调整了一下坐姿,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至于森先生,只要符合最优解,本就是无论牺牲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吧? 看来这件事在别的世界发生过。我笃定地得出结论,指尖有点发凉,各种信息在脑子里走上一圈,我喃喃自语地补充了下半截,原来是这样啊被牺牲了。 喂喂,不要忽然沮丧啊。太宰打开窗户,将凉风放进来。鸦羽般的发丝微微飘动,他经常笑,却很少会像此刻一样安宁,眼似弯月,好似氤氲着星星点点的类似生机的光亮。 至少现在,这个世界听从你的意志。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限定时间内的神明大人。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有点糟糕,好像听到心脏跳舞的声音了,还是踢踏舞! 不过下一秒,这种恋爱一样的doki doki的氛围消失的比浪花还快,太宰捂住被绷带封印的眼睛,声音低沉:而且,备受□□信赖的太宰大人是无所不能的!区区下属,只用好好打工就可以了!今天的太宰大人想要吃蟹肉煲! 很好,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太宰。心动什么的果然都是错觉! 多亏他的插科打诨,我如释重负。 想想也是,现在织田作之助是给乱步打工,和森先生哪有半毛钱的关系呀! 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做任务,和书脱钩,将风险掐灭在萌芽状态。 而且啊,铺垫了这么久,你的普通人联盟是不是也该发挥作用了?太宰提点道。 我不是一直都在用着吗?我反问他。 就像是蜘蛛编织的巨大网络,每一个普通人都是一根脆弱的蛛丝,轻轻一钩就会快速破裂。 但是蛛丝的每一次震颤都传递着大量的信息,而且只要足够厚实,哪怕是细网,也能缠住肥美的猎物。 说起来,最后的诡异有着落了。逐渐远离市区的车子隐入郊区,看着四下无人,我靠边停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悄然熄灭。 太宰环顾四周,露出早有预料的神情。他假假地哀叹几声逝去的蟹肉煲,才在我的逼视下若无其事地进入正题。 好嘛好嘛,说正事。太严肃了会老得特别快的哟~唔哇,所以有什么事情非得到这种地方说啊,就像偷情一样。 我几乎想要抓着太宰晃一晃,看能不能把里边的水给摇出来。好在我的脾气比中也好太多,太宰才不至于将大部分时光都交代在医院里。 因为有些东西藏的太深了,还和幽灵搅和在了一起,而不巧这片林子幽灵时常出没。 竟然是蹲守这种没意思的工作啊!我要三倍的加班费才能缓过来!太宰软绵绵地倒在我肩膀上,闭目沉思一会儿,问道:名侦探没有说什么吗? 我摸摸他藏在头发间的绷带,忽然就很想解开看看,就像猫咪看到毛线团那样,好奇心蠢蠢欲动。 有哦,乱步说会有老鼠出来帮忙。 太宰扯扯唇角,神情瞬间冷淡不少,看起来是相当地讨厌对方,嘲讽道:毕竟只有同类最了解同类嘛。 是是是,这些家伙真是太讨厌了!所以太宰先生快起来干活,把监听器安好,就可以回去了。 哈?凭什么是我要干活啊!太宰瞬间弹起。 快去吧,待会儿的工作也要拜托你了哟~我双手合十对他拜拜,露出乖巧的微笑。因为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依靠专业人士嘛! 第35章 三十五 老鼠从不知名的洞穴里拖出隐藏极深的情报,一个打包装好的娃娃。用红绳仔仔细细地缠绕着,胸膛一根长钉穿过,牢牢地钉死在十字架般的木板上,宛如精美的蝴蝶标本。 包装盒的表面,是一只老鼠的简笔画,狡黠且疯狂。 拇指大小的人形玩偶,穿着黑色和服,五官清晰可见,暗红的眼睛里透着仇怨。我看着它,心里无忧无惧,只觉得诡异是一代不如一代。 而在人偶身下,则夹着一张白纸,上书几行黑字。 群居,畏火。 而系统也探听到一点消息,还收到了森先生的信息,通过普通人互助平台发布,系统直接拦截下来传给我了。 把系统当信箱,真有你的呢,森先生。 信里只有寥寥数语。 千叶君,展信安。异能开业许可证一事,望君助鄙人一臂之力。 看来当初我对森先生许下的承诺,森先生是决定用掉了。异能开业许可证,老狐狸是打算洗白之后大展身手吗? 也行吧,我看看信,又看看人偶,决定让这两个自己掐成一团。帮忙是要帮忙的,但也没说要怎么帮不是? 于是我给玩偶拍几张全身照,上传系统,嘱托平台成员密切关注,能烧毁多少就毁多少。随后转手就将纸盒寄到□□大楼,疯狂暗示森鸥外:将mimic盯紧一点,插手的势力不止□□一家。 娃娃都是无足轻重,弱小得普通人都能轻易捕捉。麻烦的是mimic等人,从战场上退下的幽灵士兵,分分钟就可以原地组成一个纪律严明的势力。 任由对方发展,就像是留了一颗地雷在身边,横滨还留下一个包庇罪犯的污名,方便钟塔侍从找茬。 官方出面也不合适,毕竟mimic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应该由欧洲审判。横滨贸贸然动手,就容易牵扯到干涉欧洲管辖权的罪名。 毕竟还在重建阶段,矛盾能少就少,最好不留把柄。这种时候,□□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只要将mimic的覆灭推脱成黑吃黑,再两手一摊,眉头一皱,痛心疾首地保证几句,一定改进工作。 外交问题变为内政,也就没国外什么事了。不怪森先生想要抓住此次机会给□□贴上一层合法外衣。 想通这一关卡,我反而不着急了。森先生和上面谈判需要时间,这段日子只需要等着横滨的水越搅越浑。 我疲倦地叹气,捞过在一旁看电视的系统君,轻柔地理顺他的毛毛,喃喃道:系统,怎么办,我想念家里蹲的生活了。 虽然心脏逐渐强大起来,疲惫感却在不断地侵城掠地,偶尔麻麻木木地完全开心不起来。回想过往,恍如隔世。 系统伸出小短手揉揉我的眉心,包容地小声说:没事啦,我们一定能重新蹲回去的。你做的很好不是吗? 我望向天花板,自己给自己打气:你说得对,为了美好的未来,我一定可以的! 在秋叶再次落满街头之日,酝酿许久的紧张局势终于爆发了。mafia和mimic爆发混战,异能特务科和我则极力通过预警和现场维护,提前或紧急疏散普通人,减少伤亡。 忙碌得要死要活,还不忘督促系统下达追捕令,让成员看到人偶,有多少烧多少,千万不要心软。 织田作之助还是不幸地被卷了进来,幽灵首领就像只疯狗一样追着他跑,负责通风报信的人偶更是时不时就到家中串门,在柜子地底挤满了一窝。 虽然乱步总能发现,可还是好气哦,想要烧房子。 我的房子它脏了! 在人偶辅助下,mimic找异能力者挑战是一找一个准。本来龙头战争后,横滨异能力者就稀缺,现在还被挨个找上门,这简直就是□□裸地挑衅和威胁。 碍于要帮森先生忙,我也不好插手,还要推波助澜,旁敲侧击地暗示福泽谕吉先生:还有死屋之鼠的人掺和进来,不尽快解决的话,或许会酿成大错。 乱步貌似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好哄的侦探大人总是不在乎这种小事的。 内外压力双重夹击,特务科不得不松口,森先生这才将出差的中也叫回来。 结果自不用多言,双黑再次扬名四海。 最后残余的渣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仿佛一夜之间躲藏的老鼠全都安装了定位器,在哪里都能实时显示。乱步只推说找到了有用的异能力者。 (齐木.人间bug.楠雄一把抱住咖啡果冻:我不是,我没有。) 总之一切尘埃落定。 在火舌窜高之际,我也仿佛被明亮的白光包围。 时间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我看到了一本巨大的,仿佛翻滚着无穷无尽的书页的书。无须分辨,我就知道哪一页属于我。 残损的纸张褪去皱纹,黑色的文字在上面快速游动,只需一个念头,世界就能任由我修改。我抚摸着书页,心头涌动着孩子对父母般的眷恋。 系统贴在我的脖颈边,坐在我的肩膀上激动道:呜呜呜,你做到了!你真的修补好了!之后只要小心一点,就再也不会出事了。 这就是契机吗?我平静地想着,望着,听着。手指捏住书页,指尖逐渐用力,直至撕裂出一道缝隙,才在系统惊慌的声音中停住动作。 千叶,你在干什么?! 我耸耸肩道:很明显,在撕书啊!u盘避免病毒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和电脑断联吧? 可是、可是这样,你就不能系统显然有些卡机了。 裂痕再度开始缓慢地扩大,我慢条斯理地回答我的傻系统:没关系,一直以来,我不都是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吗? 但是有却不用和没有,完全是两件事! 可是我不在乎。我低语道,整本书都在剧烈的颤动着,试图打断我的动作。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向下拉扯,裂痕瞬间就超过了四分之三。 仿佛要将灵魂和□□撕裂开的疼痛霎时爆发,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全身,巨大的冲击涌到腹部,我一下子就被弹飞撞倒在地上翻滚两圈。 闷哼从唇边逸出,手也跟着无力了起来。可是还没结束,如果不彻底抽出的话,这个脆弱的世界就无法摆脱身上牵扯木偶的绳索。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试了一次又一次,哪怕有心理准备,也真的好难啊。 当天下第一不好吗? 愿望成真不香吗? 我质问自己,却只留下疯魔般的执念,我不要! 系统当时就急了,我想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不然它怎么就像要哭了一样呢? 你怎么样了?不试了好不好?系统蹲在我旁边,试图碰又不敢碰我,只能带着哭腔弱弱地发问。 我动了动腿,无力,呛咳着笑了两声,不答反问:统儿,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的任务已经做完了,爸爸也帮帮我吧。我示弱地对他眨眨眼,累极了的叹息,就差一点了,医生,就当是去腐生肌好吗? 有病毒,有自愈能力,那就该有药。系统来得多巧啊,接生、养崽、指导治病它都做了,让人想不怀疑它是上面派来的都不行。 假如治疗失败,它肯定有权限删除这一页吧。 分卷(23) 你肯定做得到的,对吗?我虚弱却坚定地问。 系统哭了:你怎么这样啊!万一以后你被欺负了怎么办?坏人这么多,有能力不是比没有更好吗? 我知道,系统妥协了。 咳咳,这不是有你吗?你才是我最大的靠山呀。 毛团子一边掉着泪珠,一边往书页上飞,揪着个边磨磨蹭蹭地撕,自暴自弃般地喊:趁现在,有什么愿望就赶紧提!之后你想要都没机会了! 众多的影像从脑子里划过,消散的伏黑甚尔、迷茫注视我的太宰,偶尔也会思念双亲的乱步 遗憾有那么多 可是不行的,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违背生死必将埋下更大的隐患,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又要写上这样的逻辑圆满的故事呢? 终于,我听见自己说:就这样吧,我没有更多的愿望了。 天空骤然放晴,我听到细线崩断的声音,宛若仙乐从云端飘然而至。 我恍惚回神,扭头,便迎接上众多担忧的目光。乱步更是直接扑上来,质问我又干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我抿唇笑了,轻描淡写道:我把能力还给书了,以后我就是普通人了哦。 下一秒,如同水花溅进油锅,炸开一地喧嚣。 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感觉剧情也崩,人设也崩,就连写作热情都没了。 加速完结,至少给大家一个交代。 下本书吸取教训! 感谢阅读和愿意等待的读者。 第36章 番外一 1 普通人的日常终于回到了我身边。虽然养着一只系统,管着一个大组织的生活还是一点都不普通,但是不用拯救世界可以安心码字的日常简直美好到让人落泪。 太宰跳槽了,说是完全无法继续忍耐007的社畜生活,非要抱着我的腰吃软饭。 我看一眼账户里飞速上涨的钱钱,又看看太宰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捂着心脏毫无尊严地快速点头。 美人计和贿赂全都用了,不接不是男人! 我重新搬回了自己的小窝,换回校服,滚回学校继续接受作业的毒打。 然后我就看到了齐木同学面瘫脸上飞速变化的神情,从惊讶到困惑到失望最终一路飙升到羡慕。 看着桌面上珍贵难得的来自齐木(重音)的咖啡果冻,莫名接受投喂的我:??? 我摸着下巴沉思,难不成这就是距离产生美吗?太久没见所以感情升华了吗? 明天就送一箱咖啡果冻作为回礼好了! 心底刚刚做下决定,一抬头刚刚发生了什么?齐木君为什么忽然一副开心得快要飘花的样子?! 2 鸽了好久的新书终于发布了。 本来是打算写《我只想和绷带谈恋爱》,就是那本以太宰为原型的书,讲述绷带少女的沙雕日常。 但因为之前的日常过于离奇,所以文思如泉的我就大刀阔斧全改了。 书籍重命名为《我才不要撞鬼呢》。讲述了绷带少女从见鬼到主动找鬼的励志升级过程,口头禅就是:鬼先生,您知道生存的意义吗? 不知道? 那就只能拜托您死一次之后告诉我了。 女主原型当然必须还是太宰呀! 意料之外的畅销,加印了两轮才安抚住狂热的读者。读者来信中夸张的用词,简直要把我夸奖到地缝里,从耳朵到脖子都热气腾腾。 3 偶遇了一个奇怪的俄罗斯人,大夏天里穿棉衣棉帽还一点都不热,貌似是我的书粉,怀里抱着刚出版的《我才不要撞鬼呢》。 温文尔雅地要了一个to签之后,掩唇咳了几声,颇为惋惜地感叹道:神明成为了羔羊,放弃了权柄,那罪与罚又由谁来裁决呢? 什么?我困惑道。 不,没什么,只是些没有意义的自言自语而已。他深深地看着我,紫罗兰色的眼睛仿佛倒映着暗红的干涸的血迹。然后他微笑,用温和的外衣将危险性层层包裹。 那就不打扰您了,很期待和您的下次会面,千叶老师。 我朝他挥挥手,转身的一瞬,莫名的预感笼罩下来,我的普通人日常貌似、再一次、岌岌可危了。 4 万万没想到,最终还是科技改变未来。 虽然之前夸下海口要让普通人了解咒术界,但要让一群人相信看不见的东西,实在不容易。 可这个问题在齐木空助君的手下简直不值一提!不过数月就量产出可以让普通人看到咒灵的神仙眼镜。 假以时日,自保的器具也会迅速投入使用了。啊!这就是天才的光辉吗?! 随着咒术界面纱不断揭开,再加上五条老师态度鲜明的站队,咒力资源就再不可能被御三家彻底垄断。 有心从中分一杯羹的政府主导了铺天盖地的宣传,招揽成熟的野生咒术师,同时保护幼崽,以及对咒术师及其家人提供优厚的待遇。越来越多的民间咒术师选择加入政府的队伍。 被触动利益的咒术高层,态度暧昧的政要人物,以及快速发展的公办咒术学校三者间虽然矛盾重重,却也让人看到了变革的曙光。 至于我在干什么? 谢邀,在组织团队编写普通人避难教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