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恋君》 第一章:求嫁 倾世之界,清风之时,民风开放,一国之中,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可取男妻。 清风三十九年夏,江南大水,年仅十七岁的吏部侍郎谢聆毛遂自荐前往赈灾,同时兴修水利。 清风四十一年春,江南水患除,水利已建,十九岁的谢聆奉旨回朝。 因立大功,谢聆回朝后便于朝堂之上受赏,而谢聆却谢绝皇帝封赏。 皇帝一时兴起,问那跪在下面的人儿:“爱卿可是有其他什么心愿不成?” 谢聆目光坚定,他跪在地上,手心贴地,额头紧贴自己的手背,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声音不卑不亢:“是。” 皇帝问他:“爱卿可是有何心愿?”皇帝似是今日心情不错,便满口答应着,“说来听听,爱卿立下如此之功,那自是要答应的。” 皇帝似是顺口,随意问了东凌候刘世一句:“刘爱卿你说是否?” 刘世闻声出列,想也没想便答了声:“是。” 谢聆闻言便立马铿锵有力的道:“臣欲以先皇御赐之空白圣旨换……嫁废太子为妻。”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惊。 下午,还睡着午觉的白逢苏是被留酒唤醒的。 白逢苏挣开眼,问:“何事?” 留酒立在离床几步处,他弯着腰道:“今日前朝有官员求嫁于殿下,陛下……”留酒忍不住顿了一下。“陛下准了。” 白逢苏眸孔骤然一缩,半晌后哑然问:“谁?” “谢聆……谢大人。” 又是半晌后,白逢苏才是艰难开口道:“这……便是……父皇替我想的方法?” 留酒明白白逢苏的心思,他听着白逢苏的颤着的声音,于心不忍。 留酒劝道:“事已至此,陛下……陛下终究是为了殿下好……” “为了我好?”白逢苏一边说便一边掀开床帘下床“为我好有千万种方法,他怎的就非要坏我心意。” 他穿好鞋,衣服都没换便急着往外跑。留酒赶忙将他拦下,劝道:“殿下……殿下……这再如何,也得穿了衣服才能出去不是?” 白逢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隐忍着怒气说了声:“更衣。” 留酒应下,立马找来了人帮他更衣。 大约一刻钟后,御书房里多了一个跪着的人。 “还请父皇收回成命。”白逢苏一个头重重的嗑在地上。 皇帝叹了口气,却是笑道:“你可知当初谢聆来求朕帮他之时,头嗑得也是如此响。”说着皇帝淡了笑意,“谢聆也是个聪明人,你以为你能骗他多久?朕又能困他多久?还是说到时候他再次无诏离职返京,按律当斩。而你一个废太子之身能够保他,就算他还留有那道空白圣旨,那以后呢?你就算是能关着他的人,可你能关着他的心吗?” 皇帝又叹了口气:“小苏,如今皇权仍然受制,若他不自请,父皇自然也不会如此。你想的也没错,父皇的确有私心,我朝有制,凡娶开朝元老之嫡长者必为正统,这是你恢复太子之位的最快的方法,也是将所有事情提上日程的最快方法,父皇等了那么多年,也等不及了。” “况空白圣旨一出,便已无后悔之地。” 说完皇帝也不给白逢苏张嘴的机会便迈开步子离开了御书房。 说到底,皇帝是心虚的,他觉着自己究竟是欠了白逢苏的,也欠了白逢苏的母亲,还欠了自己的一生所爱。 皇帝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步子,他抬头望向天,怅然道:“你说,如若不出身在这帝王之家多好,没有约束,也不用时时担心有人来夺你的位置,来害你的亲近之人。” 一直跟在皇帝后面的总管太监杜盘低声叹道:“皇上,世事难料,总会过去的,且皇上与太子那么多年情分是不轻的。” 皇帝离开后,白逢苏又跪了一会,慢慢的一个苦涩的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他的怒气随着自己父皇的这一段话竟慢慢的转化成了心疼,他不太稳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出御书房,他在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 空白圣旨乃开国皇帝为显示自己对开国四大元老的恩典而赐,而娶元老之嫡长着必为正统是其中一位元老用其空白圣旨换来的律法,这是第一道。 距赐旨四十年后,刘世用来求废太子白逢苏的那道是第三道,而谢聆用来求嫁废太子白逢苏圣旨则为最后一道。 与此同时,东凌候府里刚砸完东西的东凌候刘世依旧难以置信他就这么被皇帝与谢聆联合起来耍了。 “父亲,消消气。”一道声音响起。 刘世往那发声之人看去,也不管自己手里拿到的是什么东西,便径直往那人头上砸去。 只听闷闷的一声过后,杯子落在地上又发出来一个清脆的声响,接着便是那人跪下后的说话声:“父亲……” “蠢货,你之前是如何与我说的,说你手中有谢聆的把柄,说那道空白圣旨已然被你毁了,那如今这个又是从何而来?嗯?” 那人沉默,他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刘世努力静了静心,嘴角一扯,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还真是翅膀硬了。” “父亲。”那人说着抬起头,露出了额头上被砸破的伤口和蜿蜒而下、触目惊心的血迹。“我有办法。” 刘世冷然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语气冰凉:“什么办法?” 谢聆回到自己的府中之后便一直在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练字,他提起笔,每每写完一张宣纸后收笔,宣纸上都是清一色的“白逢苏”三字。 也不知他是练了多久了,宣纸已经散落到了书房的每一个角落。 当他的小厮容几端着刚煮好的茶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的便是被门带起的风吹起的一张张白色宣纸,宣纸纷纷散落后,是一个正在提着笔不厌其烦的郑重的将自己心意写在纸上的绝色佳人。 容几也说不清楚在这些年看到过多少次这般的情景了,早已见怪不怪。 容几小心翼翼的避开宣纸来到书桌前,移开一些纸腾出了位置放下茶,便听谢聆低低的不断呢喃:“你赶不走我的,我嫁你不是为私情,是为报君。” 第二章:重逢 容几看着写得专注的谢聆,识相的放下茶,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谢聆写得越发用力,咔嚓一声笔断了,谢聆丢开了笔,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眸子里明灭不定。 谢聆很烦,十分的烦,于是他重新找了支笔,又继续写起了白逢苏的名字。 站在门外的容几刚叹了口气,便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谢聆奶娘梅玉。 容几低声问:“怎么了?” 梅玉喘着气,面上却带着笑:“殿……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容几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嘭”的一声,二人一看,这书房开了,谢聆就正站在书房门口。 容几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哪个殿下?”谢聆问。 “就……就太,哦不,废太……” “他禁足未解,他怎么来的?”还没等梅玉的话说完,谢聆便又出了声。 谢聆清楚的记得太子是三个月前被废的,同时被禁足半年。 “我翻墙来的。”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自他们右边不远处响起。 谢聆偏头去看,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白逢苏径直走过来稍稍弯腰将谢聆抱了个满怀,容几瞪大了眼睛,梅玉淡定的撇开了脸。 “你……”谢聆同从前一样一看见白逢苏脑子就全空了,之前想好的所有质问在这一刻通通都跑到了九霄云外。 最终谢聆想了好半晌才好不容易凑出了一句话:“你……不能丢下我的。” 梅玉拽着容几离开了。这里便只剩下了谢聆与白逢苏两个人。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脑袋,深深叹了口气道:“你想与我共患难,可我舍不得……” “我……”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了,小聆,别生气。” “君心……” “嗯?” “可我也心疼。” 听着这话,白逢苏抱着谢聆的手臂骤然收紧。 谢聆有些不舒服,却也由着他:“娶开国元老之嫡长者必为正统,这是最快,也最简单的方式了。早解决,早安稳,早舒心,不是?” “可……我不愿用你。” “不怕,这是自愿的。” “傻!” “我傻,你喜不喜欢?” “喜欢。” 刚好,容几与梅玉在府里都十分的闲,故而梅玉便给容几普及起了关于谢聆与白逢苏从前的二三事。 容几与梅玉坐在凉亭里嗑瓜子,边嗑就边将话题往自家主子身上带。 “主子和殿下从来吵不起架。”梅玉惬意的翘着二郎腿,随意将瓜子壳一丢如是说到。“在外,殿下是对谁都冷默,小主子是对谁都温柔,这一见到对方,殿下会笑了,小主子不会说话了。嘿!打他们还小时,我便觉着他们佩,” 容几是谢聆从江南带来的,容几见了那么多谢聆写在纸上的白逢苏,可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着真的白逢苏。 而世间纵然关于自家主子与白逢苏的传闻众多,可十分八卦的容几总觉着,世人知晓的还是少。 所以梅玉提起他二人时,容几十分的感兴趣,简直就是在竖着耳朵听。 “打小就看出来的?”容几忍不住问。 梅玉是自谢聆出生起便跟在谢聆身边的老人,知道的多。自己也没有子女,就将谢聆看做自己的孩子,当妈的哪有不喜欢跟别人提自己孩子的。 故而梅玉一看容几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便说得更带劲了。 只听她道:“那可不是,小主子命苦,那时才两岁吧!那年渝州雪灾,国公爷奉旨前往赈灾,却因失足掉下了君生涯,而后再也找不回来。消息传到京城后,夫人伤心欲绝,于火海之中自杀而亡。大概是母子连心吧!大火燃起的那时,小主子在我怀里哭的那叫个惨啊! “大火燃了整整一夜,小主子便整整哭了一夜,我是怎么劝也劝不了。后来陛下将殿下带来了,那时殿下也就五岁这么大。我就看见殿下来到我跟前,要我将怀里的小主子给他,我当时就想着反正都这样了,试试也行,当即就把小主子放到了殿下跟前。然后我就看见殿下弯了弯身子,戳了戳小主子的脸,你猜怎么着?殿下不过这么一戳,我哄了一夜都哄不好的小主子忽然就不哭了。” “之后殿下又抱着小主子亲了一口,你又猜怎么着?哭了一夜的小主子居然就裂开嘴笑了,而传闻小小年纪便不苟言笑的殿下竟然也笑了。” “那时我就觉着要不是国公爷与夫人天上有灵,那便是这两人天生一对。” “那后来呢?” “后来啊!小主子因无父无母便被陛下接到宫中去同殿下一起养在了皇后娘娘膝下,我自然也跟了过去。二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从来没听他们吵过架,直到皇后娘娘死的那天。我听着似乎是殿下要赶小主子走,但是小主子不肯走,后来也不知怎的,小主子居然哭了,这小主子一哭,两人就又好了。” “然后呢?然后呢?”容几听得起劲。 “然后啊!他们每次就算闹矛盾,也从来没有吵过,我偶然听小主子问过殿下,殿下说怕小主子在自己跟前不会说话,若是再哭他看着心疼。”这般说着,梅玉脸上渐渐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容几脸上则缓缓浮现了向往之情。 要送白逢苏回去,因此刚好路过而在石头后面听了半个墙角的谢聆牵着白逢苏的手尴尬的低下了头。 被谢聆牵着的,同样也听了半个墙角的白逢苏忍不住浅浅笑起:“她怎的知道的如此多,这是听了我们多少个墙角。” “还不是因为你。”谢聆瞪了白逢苏一眼,他十分精确的抓住了梅玉话里的重点,终于想起了些要问白逢苏的话:“那时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丢下我。这次你又把我丢下了。” 白逢苏抱住谢聆揉了揉他的头发,亲了亲他凉凉的耳朵,在他耳边低语:“那时我刚满十三岁,父后死去,父皇告诉我,因为他的懦弱无能,不仅害死了我的母妃,也害死了父后,他想报仇。父皇告诉我以后我便不会有那么安稳的日子了,他问我怕不怕。我说怕,只不过我不怕自己没有安稳的日子,怕的是你以后也会跟着我受苦。” 那时的白逢苏早已明事知理,苟且贪生,受人所制本就不是他所愿,可他只怕他对谢聆的喜欢太多人知道,他一反抗,便会有人来害谢聆。 “我怕那时小小的我护不住我那么 第三章:局势 清风是开国皇帝白华在林海、刘世、谢逸、黄文的协助下建立的王朝。 为臣者当忠君,可权利面前,总会有人不甘为臣,比如刘世。 有的人一朝利欲熏心,便不再记君臣之情。 有的人一朝君臣,一世忠君。 清风九年,刘世隐藏多年的狼子野心才初露,可形势竟已危急。 清风十年,开国皇帝白华亡,一时之间,举国哀痛。白华唯一的嫡子白银云被刘世所拿捏。那一年白银云年仅九岁。 谢逸、黄文、林海拼力保下白银云之皇位,且黄文用第二道空白圣旨阻了刘世成为摄政王的路。 可大局势到底不能扭转,自此皇权受阻。 刘世实在厉害,白银云忍辱负重的暗地里动作了三十年这才是将刘世势力架空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等着刘世将空白圣旨一用,白银云再违背刘世的意愿,将白逢苏的太子之位一复。 那么,所有事情就被彻底的放到了明面上,而白银云赢刘世的把握也仅有一半。 即使只有一半,可白银云已经等不了了。 若要将事情摆到明面上那么便先要使计让刘世用掉那道空白圣旨,再毁他的意愿,再借此夺走一些其他东西。而这毁他意愿最快的方式便是让生为谢逸谢老国公嫡孙的谢聆使出最后那道空白圣旨嫁给白逢苏。 可这是利用啊!这样一来谢聆便成了棋子,白逢苏自然不肯。 白逢苏知道,此举成败未定,风险太大,若是败了,无论是嫁给的自己的谢聆,还是没嫁给自己的谢聆,都会和他一起死,他舍不得。所以白逢苏把谢聆哄去了江南,让他离这威胁的朝堂远远的,若事败他安排在谢聆身边的人会立马带他逃。若事成,他再以十里红妆迎娶他。 可白逢苏在白银云的一段话后知道自己到底是小看了谢聆,谢聆怎么甘心就这样让自己一直护着呢?那么聪明的他,想要的不是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而是与他并肩而行。 他想护他的心上人,却总是忽略了他的心上人也想护他。 谢聆搂紧了白逢苏的腰,头埋在白逢苏胸口,声音闷闷的:“第二次了,事不过三,你若是再这样推开我,丢下我,我们往后奈何桥上也不要再见了。” “再也不会了,那道空白圣旨一出,我们两个就彻底绑在一起了。小聆,你怕不怕?” “不怕,要是怕,我还回来作甚。” 这边的二人互诉衷肠,那边亭子里的两人聊得兴致盎然。 “还有一回是在小主子八岁那年吧!那个时候小主子喜欢吃糖,刚开始殿下是由着小主子的,可后来皇后娘娘说吃多了糖不好,殿下就开始管着小主子的吃糖的量了。” “有一次,我也不知怎的就将他第一次见殿下时的事说给了他,接着小主子就懵懵懂懂的说一定要问个明白,又怕一见到殿下又什么都说不出了,就拉着我去。后来我就看他板着脸问殿下:‘你干嘛一见到我就亲我,这是非礼。你要赔的。快,把你的糖交出来,我就不怪你了。’” “然后见殿下一本正经的说:‘不是非礼,父后说,喜欢你就要亲你。’接着小主子的脸就刷的一下红完了,也讲不出话了,最后连糖都忘了要就被殿下牵着手乖乖的写大字去了。” 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的容几被这一口糖甜得不要不要的,就在容几努力的想象自家温润如玉,机敏过人的主子一见到太子便呆的样子时,梅玉又开始说起了小主子与殿下的故事。 听完梅玉的话,谢聆忍不住问:“父后怎么这样教你?” 白逢苏回想了一下认真道:“那时父皇说要带我去见你,父后就跑来与我说父皇带我去见的是我以后的太子妃,还和我说只要我亲了你,你就永远是我的太子妃了。” “……”谢聆又讲不出话了。 过来好一会,谢聆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快走吧!待会儿,被人知晓你禁着足还跑出来不好。” 白逢苏一笑,道:“好!等父皇赐了婚,定了婚期我再正大光明的来看你。” “……”又过来好一会儿,谢聆才道:“不是定了婚期后就不能在婚前见了吗?” “是不能见,可那时我便解了禁足了,到时候再来翻你的墙,我们偷偷见,嗯?” 白逢苏一个低沉的“嗯”,弄得谢聆说话更加吃力了:“你……怎么天天想着翻墙?” “这还不是你教我的。” “……”谢聆心虚,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谢聆不想再继续听自己奶娘的墙角了,他拉着白逢苏往后门走。 可谢聆与白逢苏走不走,是完全影响不了一心沉沦在聊自家主子的梅玉与容几的。 只见梅玉吐了瓜子壳又继续到:“话又说回来,小主子性格也挺怪。” “哪里怪?”容几立马没经脑子的就接着梅玉的话往下问。 “也谈不上怪,就是小主子在一些十分亲近的人面前就特别皮,好似是小主子六岁那年吧!殿下将小主子放在御花园一处凉亭那,而后自己亲手去拿糕点来,结果一回来便看见小主子爬到了旁边的一颗树上。殿下当即就冷下了脸问小主子好好的为什么上树,小主子当时磕磕巴巴了好久说,他上树去摘桃子。接着殿下的脸就更冷了,因为那可是一颗桂花树。而且那时是个大夏天。” 说着说着,梅玉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边笑边回归主题:“后来,殿下一来,我劝不下来的小主子立马就下来了。我就说了小主子一到殿下面前便不会说话,殿下也心疼小主子所以我就说这两人即是是有天大的事也是吵不起来的。” 容几听着,抓住了另一个关注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道:“主子还会爬树?” 梅玉不以为然:“那可不是,不仅会爬树,还会翻墙呢!每次殿下被禁足,小主子就会拉着殿下偷偷翻墙去一些没有主子的宫里的一些没什么人去的地方瞎逛。我虽然只遇见过几次小主子带着殿下翻墙,可猜也猜得到,他们翻的肯定不止一次。” “还……还会翻墙啊!”容几更加难以置信了。 第四章:计谋 朱雀楼乃京城内达官贵人的一处汇集之地,朱雀楼内有各种美酒,其中当以朱雀酒最为出名。朱雀酒一经打开便有香气扑鼻,饮下则回味无穷。凡是来朱雀楼的达官贵人桌上少不了的便是这朱雀酒。 这天,朱雀楼的一个厢房之中,四个男人正一边喝着朱雀酒一边低声谈着话。 “那谢聆还真是狡猾,他当着我们面毁掉的那圣旨居然是假的。”一个坐在下首的满脸胡渣魁梧男子食不知味的饮下一大口酒就愤愤说到。 “到底是连中三元,又在十七岁便当了吏部侍郎的人。怎么会没有些手段。”其中一位额头上裹着白纱的白衣男子这般说着,顺手剥了一颗葡萄送到他身旁一位青衣男子嘴边。 青衣男子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将葡萄含入口中,而后说道:“谢聆与废太子之间的情意本就牢不可破……” 青衣男子话还未尽,便被那满脸胡渣的男子打断,满脸胡渣的男子不耐道:“你当初怎么不说,现在说还有何用?” “成丰!”白衣男子喝了一声。 成丰不服气,声音大了:“主子……” 白衣男子见他还敢说,对着他一瞪,成丰看到后生生将想要出口的话连带着气憋了回去。 这时厢房中一直未出声的妖艳男子终于出了声,只听他呵呵一笑缓缓道:“呵!失误罢了,我怎的知道居然还真的有人会不喜欢我的。” 青衣男子撇了那妖艳男子一眼皱了皱眉。 白衣男子又剥了颗葡萄送到青衣男子嘴边,成丰见着白衣男子这动作不满的哼了一声。白衣男子没有理会他,待青衣男子将葡萄吃到嘴里,又继续剥葡萄。 白衣男子一边剥葡萄,一边同那妖艳男子道:“花寒,你又当怎么说?” 花寒摇了摇手里酒杯中的酒,听着白衣男子的质问的话,半眯着眼睛,不紧不慢道:“花家答应了东凌候的事自然不会食言。只是……” “只是什么?”白衣男子刘卿问。 花寒邪魅一笑:“只是我们都太小看他了。”说着花寒一顿,他带着笑看向青衣男子叶韩意味深长的继续到:“他的确很厉害,没有被太子宠坏。” 刘卿顺着花寒的视线看向了叶韩,成丰见二人都看叶韩也看向叶韩。一时间,一屋子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叶韩身上。 叶韩不为所动,他端起酒抿了一口,又淡淡的瞥了一眼刘卿额头上的伤道:“后面要如何?” 刘卿剥葡萄的手顿了下,也不再看叶韩,他道:“自古以来由太子掌兵部兵权。废太子复位,父亲用一道空白圣旨强压下的的兵部就失了。那里有五万的精兵,五千骑兵。这样一来,即使是最后一道空白圣旨也被用掉,从表面上看是两败俱伤,实则是我们白用了自己的底牌。” 倾世之界,兵部兵权自古以来象征正统。 清风十九年之前,因无太子,刘世代为掌管兵部。 清风十九年冬,皇帝白银云嫡长子白逢苏出生,白逢苏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可刘世以太子年幼为由,依旧代管兵部。 清风三十五年冬,白逢苏年满十六,白银云欲让白逢苏前往管理兵部事宜,可刘世以白逢苏毫无政绩怕托付不当为由,当场驳回帝王之言。 清风四十年冬,已有政绩的太子白逢苏及冠,皇帝再次提出让太子掌兵部兵权。可当晚,刘世带人入太子宫外别院查出万余把兵器。 第二天,刘世一道空白圣旨呈上称太子用心不轨,恐有谋反之心,为保帝王之安,请废太子。 这样一来,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的话,刘世便不仅不用交出兵部,还废了白逢苏的太子之位,也可以罢了白银云企图挣脱他的控制的心。 “空白圣旨一出,帝王亦得听令,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满脑子想着要谋朝篡位,却又死命想着要名垂青史的人。”御书房中,本是在商讨白逢苏于谢聆婚期的西宁候黄文与晋国公林海也不知怎的便谈到了这,于是黄文忍不住出声这般说到。 “得了,都忍了那么多年了,事到如今一切其实也不过是个开始,莫要掉以轻心。”林海说着引开了话题,“陛下,这个婚期如何?三月十五宜嫁娶。可将复太子之事与婚事一同办了。” 皇帝皱了皱眉,提笔圈了另一个日子:“四月十五吧!也宜嫁娶,三月十五太过仓促。” 林海与黄文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理解之意。 林海向前一步行礼道:“四月十五也可,但需尽快将复逢苏太子之位之事先办了。” “嗯!” 朱雀楼的厢房中,刘卿吃下一颗葡萄,用手指点了点桌子道:“此事就这样办吧!” 叶韩没说话,成丰点了点头,花寒歪着身子淡笑不语。刘卿知道他们这是同意了。 而后商议好的四人纷纷散去,在离开之时,花寒从怀里掏出来一枚玉佩,叶韩看到了,眸色稍稍一暗。 花寒似是毫无察觉,只一心把玩着那玉佩,慢慢悠悠的上了花府的马车。 马车上,花寒垂眸想着在江南见的谢聆那温润如玉的偏偏公子的模样,眸里一阵光掠过,他捏了捏那玉佩,眉毛一挑,低语:“呵!美人计。” 谢府,谢聆在书房里写好了两封信,唤来容几让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好好的将信送出去。 “等等……”谢聆忽然想起了什么,将已经有一只脚踏出了书房的容几叫住。谢聆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了好一会儿后,再找了个信封将那张纸叠好后端端正正的封了进去,又在信封上画了几笔。 谢聆将那信封交给容几,道:“这封送去给太子。” 听过了不少自家主子与殿下少时事的容几一听这话,眸子顿时亮了亮,容几拿过那封信后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主……主子,你真的会翻墙吗?” “……”谢聆被容几这话惊到。半晌,他抬头对着容几挤出一个温柔的笑,说道:“你从哪听来的?” “……”容几本着义气原则,不说话了。 不说话不要紧,昨天偷听了自己奶娘和容几的话的谢聆猜都猜得到肯定是自己奶娘说的。 “你会翻墙吗?”谢聆反问容几。 “会……会啊!” 谢聆笑的更温柔了:“那我为何不能会?” 第五章:冯府 棱佳殿,白逢苏正在书房提笔作画。 留酒拿着一封信走进来,留酒将信放在桌子上,见白逢苏专心做画未有理会,于是出声提醒道:“殿下,这是谢大人送来的信。” 白逢苏一听到“谢大人”三字便瞬间停下了手中的笔。 白逢苏拿起那封信,他看到那信上画的那图案,心里一阵悸动。 那上面是一朵桔梗花。 而后,白逢苏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被叠得好好的宣纸。白逢苏将宣纸展开后,一大片桔梗花映入眼帘。瞬间,白逢苏心中泛甜,眼里泛柔。 桔梗花:永恒的爱,无悔的爱。 画旁还有配一行清劲有力的字——君心,一日未见,吾甚是思念。 白逢苏将宣纸暂且放至一边,他提起笔,在自己的画上落下后一笔,而后又在边上写了几个字。 白逢苏看着那画,淡淡道:“待它干了,便将其表好送去谢府。” 留酒点头称是后顺便问了一句:“那这个……” “这个……”白逢苏看着画上的那些桔梗花,顿了下道:“也表好,待再回东宫,便挂到我的寝殿吧。” “是。” 谢府,要出府办事的谢聆在快要出门的时候遇见了自己奶娘。 梅玉见着自家小主子,便上前行了个礼。 谢聆看着服侍自己长大的奶娘嘴巴动了动,最终咽下了想要说的话,只对着梅玉点了点头,便匆匆出了府,上了马车。 谢聆刚掀开马车的帘子,便惊住了。马车里,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正在摆弄着一小束桔梗花。 那男子意识到了谢聆的视线后向谢聆看了过来。待看清了来人后,男子凉凉的眸子里逐渐有了温度。 “君……君心,你怎么来了。”谢聆问。 白逢苏将弄好的一小束紫色桔梗花递到谢聆面前,脸上微微带笑:“给小聆的。” 谢聆看着那花,心中一动。他与白逢苏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眸子中看到了深深的爱意。 谢聆接过白逢苏那一小束桔梗,接时碰到白逢苏的手指,白逢苏顺势勾住谢聆的手将他拥入怀中。 白逢苏将谢聆拥入怀里后,便径直吻上了他的唇,舌长驱直入,直吻得谢聆喘不过气来。 谢聆被白逢苏抱在怀里时脑子就已经空了,被亲了之后脑子就彻底转不过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逢苏终于放过了谢聆的唇,转而在谢聆的眼上亲了一下。 谢聆下意识的眼睛一闭,再一睁,终是回过神来,可满心满意都只剩下了眼前人。 白逢苏的唇对着谢聆耳边,低语:“想我了?嗯?” 谢聆的耳朵被白逢苏说话带出的气弄得痒痒的,他躲开后结巴道:“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桔梗花……” “爱你无悔。” 白逢苏看着抢他话的谢聆,谢聆有些肿的嘴巴里冒出这样醉人的话,白逢苏几乎又要忍不住吻他了。 最终,白逢苏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他声音大了些,对着外面道:“去冯府。” “是。”一直等待着的车夫答到。车夫话音一落,马车便缓缓的行驶了起来。 而这时,谢聆才是想起自己还要去冯府一事。 谢聆迟疑了下问到:“你……也知道这事了?” “嗯!” 冯府,白逢苏与谢聆到时,刑部尚书的嫡长子冯品悦早已恭候已久。 谢府的马车在冯府大门前停下,白逢苏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将谢聆扶了下来。 谢聆的脚刚落地,冯品悦便立即要贴上来:“啧啧啧。看这小脸色红润的……” 冯品悦的话和动作刚到一半便被白逢苏冷冰冰的一眼给生生吓了回去。冯品悦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冯品悦从前是白逢苏的伴读,见过多少天白逢苏的冷脸。冯品悦觉得白逢苏的常年冷脸是真的很能唬人。以至于冯品悦到现在还觉得谢聆能让白逢苏笑是一件特别神奇的事情。 后来冯品悦知道只有涉及到谢聆的事情白逢苏的脸色才会变上一变。便觉着谢聆十分的厉害。 于是冯品悦从有这个意识开始,就开始喜欢黏谢聆,即使每次都会被白逢苏一记眼光吓到,可他还是不怕死的喜欢黏谢聆。 谢聆捏了捏白逢苏的手,对冯品悦道:“先进去吧!” “哎!好,好。先进去吧!”说着,冯品悦便先行带路。 谢聆偷偷的看了一眼白逢苏,便拉着他跟了上去。 冯品悦带着谢聆与白逢苏进了府,来到一较为偏僻的院子。 谢聆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正在一边喝茶一边下围棋还一边斗嘴的两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 “哎!我说我为什么不能下这,哪里来的规矩?你上一盘都可以下这。”其中当属黄文的声音最大。 “哪里来的规矩,自然是我定的规矩。”冯仁声音不大,他将方才趁机从黄文手里抢来的黑棋子丢入黄文那边的棋盒中。 “你定的规矩,你定的规矩我就要听你的?我就要下这。”黄文声音更大了,他一边吼一边将被冯仁丢回棋盒中的那颗棋子拿起便往他原来下的那处放。 冯仁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再次动手。这次他拿起黄文下的那颗棋子直接丢了出去:“在我府上下棋,就要听我的。” “你……”黄文刷的一下站起身,掀了棋盘,棋子撒落在地上。他抬起手上前一步揪住冯仁的衣领。 就在这时冯品悦大声道:“殿下驾到!” 黄文与冯仁一听,如今能被叫做殿下的是谁?那自然是即将恢复太子之位的那位。 黄文与冯仁同时往院门处一看,一眼过后两人立刻分离。黄文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冯仁面色如常的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而后两人一同行礼道:“参见殿下。” “免礼。” 待黄文与冯仁重新站好后,谢聆向二人行礼道:“黄伯父,冯叔叔。” 白逢苏看着行礼的谢聆快速的皱了下眉毛。 冯品悦掐着点插话,他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对白逢苏与谢聆道:“人在这边。” 第六章:背叛 冯品悦将白逢苏和谢聆带到了这院子最偏的一个屋子外。 屋子外站了两个人,冯品悦带着白逢苏和谢聆一到,那两人相视一眼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冯品悦行了个礼:“公子。” 冯品悦看了一眼谢聆对白逢苏道:“殿下,人在里面。” “嗯!”白逢苏应了声。 那两人开了门,白逢苏拉着谢聆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一个凳子上被绑了一个人。那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面容憔悴。 那人一听到门开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太久未见光的眼睛被门那射进来的光刺到,他的身体瑟缩了下。 光里,一个阴影投下,遮去了阳光。那人下意识的抬头向上看去,待看清了来人后,眼神立刻闪躲,身体微微发颤。 “我……我能告诉你好多东西的,别杀我,别杀我……” 冯品悦看着那人的样子,忍不住道:“呸呸呸,云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当初背叛我们的胆子呢?” 云药原是大理寺寺正,他审的最后一个案子是白逢苏宫外别院藏匿兵器,为白逢苏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将那些兵器运到白逢苏几乎快要遗忘了的宫外别院里,再查出来。而做出这些事的云药原本是白逢苏安排在刘世那边的亲信。 后来白逢苏的太子之位一废,云药便狐假虎威。再后来谢聆回来求嫁,局势立变。云药当天便收拾好东西跑了。 冯仁立马派人去抓,本不打算留下活口,可云药一直吵着他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去抓他的人本以为他只是死前的垂死挣扎,可想不到他竟说皇帝那边还有叛变的人,抓他的人怕这是真的,就将他带回了冯府。 云药被带到冯府后,刚开始还是很有底气的吵着要谈条件的,不过冯品悦还是很有手段的,不出几个小时,便让云药怕了,怕了便不敢再谈条件了,可是吵着要见谢聆。 于是谢聆便来了。 “这是吃里扒外?”谢聆一笑,这时冯品悦叫下人搬来两个凳子,白逢苏松开谢聆的手,坐了过去。 谢聆看着他,话一顿,优雅跟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淡淡道:“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呀!”白逢苏眼疾手快的将马上就要坐在另一张凳子的谢聆一拽,就拽到了自己腿上,接着在谢聆“呀!”的一声后将人搂在了怀里。 优雅的谢聆脸一红,又把正事忘了。“那……那里还有一张凳子。” 白逢苏目不斜视:“他坐的。” 无辜的冯品悦看着紧紧挨着白逢苏那张凳子,摸了摸鼻头,见白逢苏是认真的,便一点点凑了上去,将凳子拿到一边坐了下来。 “说吧!你还有什么东西能换你一死。”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红扑扑的脸,那语气像是事不关己。 “悌栖……悌栖也……也是刘世的人。” 悌栖乃皇帝放在刘世那边的亲信。 当初皇帝与白逢苏欲情故纵一计没告诉几人,故而忽然的局势大变,皇帝与白逢苏的人不少都叛变了,只是这些人里有的露了头,有的却还隐藏的很好。 纵然那时的一时的失势仅仅是为了扳倒刘世的其中一计,可这其中的世态炎凉还是让人感到心寒。 冯品悦看白逢苏揉着谢聆的脑袋不发一言,识相的出声:“还有吗?” “现在就全部告诉你们,我还能活多久?一秒?还是他们走后。”云药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有他自己认为的底牌,胆子大了。 “呦!看了是吃苦吃的还不够呀!”冯品悦嘲讽。 云药是有些怕冯品悦,也怕白逢苏,可他不怕谢聆,他觉着有温润的谢聆在自己应该不会被怎么样。可他显然低估了被白逢苏抱着时,谢聆的无脑程度。 谢聆满脑子都是白逢苏,其他人的任何话他都一丁点都没进脑子。 白逢苏凉凉的眸子看向冯品悦道:“待他日后想好了,也不用来找谢聆了。” “咳……咳……”冯品悦被自己口水呛了下,满口答应着:“是,是,是。”心里却忍不住诽谤:重色轻友。 “小聆。”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脑袋,将人抱着站起而后放下。 谢聆站好后,看着白逢苏问:“怎……怎么了?” 冯品悦看着谢聆那副样子,心里继续诽谤:呸呸呸,你能不能争点气。 “我们走吧!”白逢苏牵起谢聆的手便往门外走。 云药看着即将离去的谢聆,又看了一眼对着自己一脸邪笑的冯品悦,顿时怂了。云药急到:“我……我说。” 白逢苏拉着谢聆脚步未停,冷漠道:“写个名单送过来。” “是!”冯品悦答。 白逢苏与谢聆来到院子里时,黄文与冯仁的棋局早已再次开盘,白逢苏见两人下得认真,便未打扰。 正当他们悄悄的马上要走出院门时,便听冯仁道:“你总是纠结着方才我不让你下的那步,形成了执念,如此这般可是赢不了这棋的。” 白逢苏与谢聆一同走出院门,相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他们都知道,他们如今能得如此局势,便是利用了刘世的执念。 而刘世的执念便是兵部,是正统,是名垂青史的称帝成皇。可没有人给他让位诏书,开国皇帝没给,当今圣上没给,将来的白逢苏也不会给。不仅不给还会在他登基之前让刘世身败名裂。 出了院子的白逢苏一直带着谢聆绕圈圈,谢聆觉着不对劲,想起了点事。 谢聆犹豫着道:“君心。” “嗯?” “你没有来过冯府吗?” “来过,但是现在不记得路了。” “那……那我带着你走吧!”说着谢聆拉着白逢苏的手便将他往一边拉,可这一拉,谢聆不仅没有拉动白逢苏,还被白逢苏拉了过去,也被他抱在了怀里。 谢聆从白逢苏怀里支起身子,他拼命抓着自己还剩下一点点的理智道:“君……君心?” “嗯?” “不……不走吗?” 白逢苏笑着弹了下谢聆的额头。谢聆吃痛,他看向白逢苏,眸子里是不解的神色。 “不想那么早回去。” 第七章:调情 “为……为什么?” 白逢苏温柔的摸了摸谢聆的眉毛,道:“想多和你待会儿。” “哦……哦……”谢聆一听白逢苏说这话,脑子又空了。 “小聆。” “嗯?” 白逢苏低头亲了亲谢聆的唇,那甜甜的味道,白逢苏觉着自己都要醉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一个人。 白逢苏叹道:“我们怎的还未成婚?” “……”谢聆愣愣的答:“马……马上了。” “可我等不及了。” 谢聆重复:“马上了。” “可我一刻也不想与你分离,也不想再看到你对着别人行礼。” 白逢苏这般说,谢聆便忆起方才对着黄文与冯仁行礼的事,脑子里的空白少了些,他不禁笑了:“成了太子妃也得行礼。” 白逢苏也笑了:“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成了太子妃只要向父皇行礼,是父皇,不是帝王。”白逢苏特意强调是“父皇”二字,谢聆被逗得又说不出话了。 过了会儿,谢聆道:“你方才怎么直接就把我拉过去了。” 白逢苏这回没有再逗他,认真道:“他们家穷,凳子又冷又硬。我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谢聆自然知道,谢聆见白逢苏那么认真的样子,即使觉着白逢苏说得不对,可还是顺着他的心意附和道:“对他们家穷,我不坐。” 刚好路过的冯仁的嫡次子冯枫,恰好听到这话,他面上一抽,表情不自然的绕路走了。 两人在冯府“迷路”也不知迷了多久,待两人出府上马车时,谢聆嘴唇已然肿了。 白逢苏不顾谢聆的挣扎将谢聆抱上马车,将他放好后圈在怀里,用唇在那被他自己亲肿了的地方轻轻的印了一下。 而后,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脑袋道:“最近事多,不能天天来找你了,我给你回了礼,待会你回府便能看到,以后想我了,便多看看,嗯?” “好……好。” 谢聆应下,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道:“那你今天……” 白逢苏打断谢聆的话道:“专程来看你的,君心也想小聆了。” 谢聆面上带笑,他心里甜甜的。 谢聆主动亲了亲白逢苏的唇,道:“你去忙吧!以……以后……”谢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白逢苏有心逗他:“以后什么?” 谢聆心一横:“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对……”白逢苏笑得意味深长,他点了点头道,“以后小聆也是我的人了。” “……”谢聆看着白逢苏的笑总觉着不太简单。 待他回府收到白逢苏给他的回礼时,他就明白白逢苏那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是什么了。 谢聆回府后,便见着容几拿着一幅画来找自己。 “主子,”容几将那画递给谢聆道,“这是殿下送来的。” “嗯。”谢聆接过容几手中的画卷,待容几走后展开,这一展开,谢聆先是忍不住的开心,可在看到那画上的字后好看的脸上瞬间泛红。 那画上画的是两个人,矮点的是谢聆,高点的是白逢苏。两人皆身着红衣,谢聆柔美,白逢苏俊美。两人对视,所有的深情尽展现于眼中。 那是白逢苏脑海里他们成婚时的画面,画面里是最为完美的婚礼,是最为登对的两人。 而画旁写的则是一句极为不正经的话:“小聆,下次再见我,便称夫君吧!” 东凌候府,刘世坐于上首。 “侯爷,近日还是莫要轻举妄动才是。” 位于下首的一位老臣如是劝道。 “是呀!如今局势,最应当的便是静观其变。”另一位老臣如此道。 接着,先出声的那位老臣与后出声的那位相视一眼,他犹豫道:“故……这谢聆如今还动不得。” 刘世心中有气,可毕竟是谋划了多年的老狐狸,还不至于被怒气冲昏了头。 刘世没有搭理那两人的话,只看着坐在一旁的自家儿子,道:“你的办法不成办法。” 刘卿,站起本想开口。却有人先他一步开口。 “不过是想哄哄你老罢了。正值不能轻举妄动之时居然敢提出那种法子。”刘卿身边的刘晓开口。 刘世一共有三个儿子,儿子基本上都算是老来得子。 其中刘卿最大为嫡长子,刘晓第二,刘川第三。刘晓与刘川均为庶出。 刘卿眯着眼,看向一直与自己不对付的二弟刘晓道:“什么办法?” “呵!”刘晓看着刘卿轻蔑一笑,道:“伪造渝州匪患,再使计让冯品悦前往,借此杀之。从而毁掉谢聆右臂。再引出谢聆,并纵火御书房,调开白逢苏,趁其落单秘密杀之?” 刘卿讥笑道:“你从哪听来的?此话我可只与父亲说过。” 刘世的书房单独在一个院子里,那院子,除非刘世同意,他们都不得入内。 刘晓一听刘卿这般说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竟说漏了嘴。他转头看向刘世已然黑了的脸,脸色煞白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刘卿与刘晓都知晓,自己父亲最忌讳的便是自己儿子收买自己的人。 刘晓咽了口口水,颤着声音道:“父……父亲。不……不是我,是……是……是……”刘晓目光往周围一扫,最后定格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见刘晓看着他,还未等刘晓再次开口,便立刻跪了下来,他跪得笔直,面色如常:“主上,我拦不住公子。” 东凌候府,画涟院内。 一身着青衣的男子正在摆弄着茶具准备泡茶,这时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进来。 “叶韩?”刘卿的脚步一顿,疑到:“你……今天怎的来了。” “来看看你。” “真的?”刘卿眸子亮了些。 叶韩挽起袖子,将火点起,他把茶壶放置在那小火上而后走到刘卿面前将他抱住,问:“如何?” 听到叶韩这般问,刘卿回抱叶韩淡淡道:“说瞎话谁不会,只是有没有脑子的问题了。” 刘卿当初与刘世称阻谢聆回朝失败,但毁了谢聆的空白圣旨。本以为能借此再将皇帝一军,以谢聆丢失先皇所赐空白圣旨是为藐视皇恩为名将谢聆降罪而诛其势力,由此让保皇权一派从此溃不成军。 可他们却都让谢聆糊弄过去了,反而被保皇权一派反将一军。 而后刘世找刘卿去书房,在刘世盛怒之下,刘卿说的那些话的确不过是哄他的。其实刘卿的说的是可行,却是在他真的毁了谢聆那道空白圣旨的情况下才可行,可那时盛怒之下的刘世是想不到这些细节的。 而真实可行的,刘卿自然也不会说,因为这是用来引刘晓上钩。 第八章:圣旨 刘卿去刘世书房后,刘晓遇到的种种都是刘卿与叶韩设的一个局。 “他的确没脑子。” “是了,”刘卿长叹口气,他挑起叶韩的下巴,轻佻道:“谁能有我的叶韩有脑子。” 叶韩眼里快速闪过一抹不合情境的神色而后恢复平常的冷清。他的手抚上刘卿的脸颊,努力做到声音轻柔:“我的小卿最有脑子。” 刘世最忌讳自己的儿子收买他的人,可刘晓却最喜欢做这些事。 刘晓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可这都不过是他自作聪明。 刘晓还好色,无论男色、女色。 刘晓好色之名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可刘世认为刘晓胆子还没那么大。 “你说他强迫你?”刘世捏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美人的下巴。 那美人被迫抬头,面色冰冷:“不是强迫,你觉得我还要自愿吗?被你一人羞辱还不够?你何必让人再来。” “不是你让他进来的?”刘世听着那美人的话,也不怒。他用另一只手缓慢的抚摸那张精致的脸,用危险的语气问到。 那美人看着刘世嘲讽一笑道:“我骗你能得到什么?” “想让我告诉你,你能得到什么?”刘世凑近那美人的脸,道,“能得到的可多了,比如兄弟相残,父子之争……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美人嘲讽的神情未变,只不在言语。 “呵!杜栖,你这辈子都只能被捏在我手里,死了……”刘世捏着杜栖的手一甩,将杜栖甩倒在地。刘世将杜栖甩在地上后,撇了一眼继续道,“也是我的人。莫再想如何逃了,你出不去的。这辈子都出不去。” 刘世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刘世走时头也未回的对着屋外守着的两个下人道:“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再让他出这个院子。” “是!” 屋内,杜栖衣衫褴凌乱,青丝微垂,眼若桃花,神似静水。美人如斯,可刘世只留自己欣赏。 忽然杜栖抬头,莞尔一笑,美人无奈,却能反抗。 谢府, 容几看着脸蛋红扑扑一动不动几乎傻了的自家主子,出声提醒道:“主子……主子?主子!”容几越来越高的声音终于把看画看得失了神的谢聆叫回了神。 谢聆摸了摸那画上的白逢苏道:“挂到……西厢房去吧!” 谢府倾苏院的西厢房乃谢聆睡觉之处。 “是……” 容几带着画退下后,谢聆也开始作画,画好后在上面提了几个字。 这次谢聆想等到以后再给白逢苏,以后是什么时候?谢聆想至少得是白逢苏再次进行太子册封大典后。 如此想着,谢聆不禁想知道皇帝可否定好婚期,又将婚期定在哪天了。 谢聆想:君心说有段日子见不到自己,没事等成了婚就能一直见了。谢聆这般想着,不禁低低笑了起来。 谢聆想着定婚期这事想了好些天,终于在一日早朝知道了。 谢聆其实在那道圣旨被念出来前就猜到那是个什么圣旨,因为这日早朝他见到了一身朝服的白逢苏。 朝堂上,杜盘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扯着他尖细的声音念着那上面的旨意,他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有现任吏部侍郎谢聆以空白圣旨求嫁废太子白逢苏为妻。朕思量良久,无论如何空白圣旨一出,帝王亦得听令之约不可废。故现赐吏部侍郎谢聆嫁废太子白逢苏为正妻,并于今年四月十五完婚。钦此。” 杜盘话音一落,谢聆向白逢苏看去,恰好与白逢苏看着他的视线相撞,白逢苏冷冰冰的脸上,唯有看向谢聆的那道视线透露着柔意。 这时杜盘手上已经换了另一道圣旨,他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按清风律法,娶林、刘、黄、林四大开朝元老之嫡长者必为正统,故特复废太子白逢苏太子之位,以往之事则以空白圣旨而既往不咎。并定于十五日后举行册封大典。钦此。” 杜盘话音一落,谢聆与白逢苏同时出列,一同跪在殿前行大礼,他们看了看对方而后朝着一个方向叩头,他们的声音回旋在整个大殿里:“谢主隆恩。” 谢聆与白逢苏都知晓,此旨之后他们就结为夫妻,一生纠缠,此世不离。 而他们都愿意与对方纠缠,若世间真有轮回,他们还想纠缠生生世世。 圣旨一宣,保皇权一派面露喜色,刘世一派拽紧了衣角,而一些墙头草则又开始了他们的琢磨。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人心各异。 退了朝后,谢聆是跟着白逢苏走的。 白逢苏带着谢聆来到了棱佳殿。 白逢苏一只手拿着让他复位的那道明黄圣旨,一只手拉着谢聆,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那院门上的棱佳两个朱红色的大字道:“我们要成婚了。” “嗯!”谢聆笑着应下。 白逢苏转头看谢聆:“那是不是该叫夫君了?” “……”谢聆愣了下,耳朵红了,“还未成亲呢!” 白逢苏摸了摸谢聆的脸庞道:“快了。” 谢聆抓着摸他脸的手,道: “先进去吧!” 白逢苏笑了下:“定了婚期之后,不能见面的。” “那……” 谢聆刚想说什么,白逢苏便抢了过去:“我送你回去。” “可……” “这么多天没见我想小聆了。”白逢苏打断谢聆的话,并将他拉近了自己一些,而后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谢聆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脑子就又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白逢苏反头一看,是他的父皇白银云。 白逢苏在谢聆耳边低语一声:“小聆父皇来了。” 谢聆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他被白逢苏小心的放下后与白逢苏一起向白银云行了个礼。 白逢苏道:“父皇。” 谢聆道:“皇上。” 白银云的视线在谢聆手上的那道圣旨上停留片刻,打趣到:“该叫父皇了。” 谢聆:“……” 白逢苏淡淡的看了看自己父皇,而后目光静静的落在谢聆身上没有说话。 一旁静立着的杜盘,正习惯性的准备打圆场,没想到沉默的谢聆在这时出声了:“回皇上,等……往后成了婚再叫。” “哈哈哈!”白银云一笑,适时转了话题,他对着白逢苏道,“册封大典之前,还有几日清闲的日子偷偷带着小聆去宫外住住吧。” “是!”白逢苏应下。 白银云看着身姿如玉的白逢苏与绝色柔美的谢聆,两人站在一起真如他深爱的那人说的一般天造地设。白银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白银云走了,杜盘自然也走了。 这样一来,又只剩下了白逢苏与谢聆。 谢聆看着白银云讪讪道:“等……等成了亲,日日都要叫你夫君的。” 谢聆不是很明白白逢苏对让自己叫他夫君的执念从何而来,他觉得大概是因为喜欢自己。可谢聆觉得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定要成亲了才叫的。 白银云无奈一笑,应道:“是。” 谢聆主动握住白逢苏的手:“成亲之前不能见面……” 白逢苏知道谢聆说的是白银云叫自己带他去宫外住住的事。他牵着谢聆一边走,一边道:“帝王之言,听不听。” “……”谢聆语塞。 白逢苏继续道:“况且都说是偷偷的。” “可……”谢聆还想说什么,白逢苏打断他的话:“小聆,我们还需要这种说法来维持情意吗?” 倾世之界,自古有习俗,订婚之后,直至成婚,要成婚之人不得见面,方可保一世之情意。 第九章:别院 谢聆看着认真的白逢苏,笑了下。 青梅竹马,深情岁月。 那些感情可不是说说而已。 谢聆低声道:“那就偷偷去。”说完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笑得有点欢,他补充到,“去偷情。” 白逢苏一听,就知道谢聆那鲜为人知的调皮的一面又展现出来了。 他宠溺的摸了摸谢聆的头,道:“是私会。” “嗯,私会。” 白逢苏与谢聆渐行渐远后,棱佳殿外离方才白逢苏与谢聆站的那处不远的一处草丛里走出一个人。 那人冷着眸子看向离去的白逢苏与谢聆的背影,待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时,才迈开步子离开。 宫门口,刚刚出了宫的叶韩因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停下了脚步。 花寒走在林韩身后,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够叶韩听到:“林大人这是去了哪?这么晚才出来。” 叶韩停下脚步回头看花寒,花寒慢悠悠的来到叶韩身边,声音压低,笑得意味深长:“不知林大人是去会佳人了,还是准备好要帮佳人。” 叶韩不为所动,他淡淡的看了花寒一眼,不欲多言,转身便走。 花寒抓住叶韩的手阻止了他的离开,花寒看着叶韩与往常无异的神色,继续道:“佳人绝色,可也危险,叶大人可要好好想清楚才是。” 叶韩终于开口,他冷漠的看着花寒道:“佳人已在怀,劳烦花大人为我忧心。” 叶韩说完,便挣开花寒的手,自行离开。 叶韩刚走一步,花寒再次开口,他眸子里的光明灭不定:“值得吗?” 叶韩再次停下步子,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叶韩嘴角一够,太久没笑过的他,连笑都显得生涩:“但求问心无愧。” 叶韩往前走了几步,而后第三次停下脚步,他对花寒道:“谢谢!” 叶寒耸耸肩,道:“不必客气,我也并非是为了你。” 叶韩道:“谢谢!” 花寒再次耸耸肩,没有再说话。 谢府门口,容几看着被太子殿下扶下车的自家主子,识相的溜了。 白逢苏低头在谢聆耳边低语“过几日,你从后门走,我们去别院。” 谢聆想了下,问:“怎么走?”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下巴,语气神秘:“到时候你就知晓了。” “好!” 不到中午,刚送走了白逢苏的谢聆,便接到一道旨意。 谢府正堂上,谢聆与众仆人一同跪下接旨。 杜盘站在他的前方,他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为爱卿治水之功,实乃功不可没,而嫁太子为正妃乃爱卿以先皇所赐空白圣旨所求不为嘉赏,由此也无法展示朕爱才之意,体恤才能之情。故为表朕爱才之意,现赐吏部侍郎白银十万两,别院一座,布匹十担,赠食邑三百五十户,另特赐休浴日十天以做休整。钦此。” 杜盘宣完旨,谢聆与众人一齐叩首。 谢聆道:“臣遵旨,谢主隆恩。” 杜盘将圣旨收了,笑着交到谢聆手里道:“和殿下一同去那别院吧!陛下说那处还有温泉,最是养人。” 杜盘说得小声,那声音刚刚好就够谢聆听到。 谢聆一笑,容几自觉的拿出满满一荷包的银子递给谢聆。谢聆接过后将其塞到杜盘手里。 杜盘推拒道:“大人,这些小事就不必劳烦了。” 谢聆坚持:“公公是看着我长大的,自当孝敬。” 杜盘笑了笑没再坚持,他将那银子收下,留下那些赏赐带着跟着他来的那些人离开。 杜盘离开后,谢府管家指挥着下人将赏赐运到库房去。 谢聆拿着那圣旨便往书房走,谢聆刚走几步容几便凑了上来。 容几神情憧憬:“主子,那别院还有温泉呀!我能偷偷去泡吗?” 谢聆知道容几听力较常人好很多,所以他对此并不觉得奇怪。他无奈的敲了敲容几的脑门:“还听到什么了?” 容几脑子一转,低声道:“没有没有,再没听到了。” “准你偷偷泡”谢聆笑了笑。 “真?真的?” “嗯!” 两日后,御书房。 白银云一边批着奏折一边听着杜盘带来的消息。 良久,白银云吐出一口气,道:“未经册封之前,小苏依然是废太子之身不得上朝,如此待在棱佳殿怕是会闷坏了,你亲自去,告诉他让他出去走走吧!” “是”杜盘应了声后退了出去。 棱佳殿中,听完了杜盘的带来的话的白逢苏淡淡的点了点头。 “殿下,那边别院已然备好了,可即日启程。” “好。” 白逢苏亲自送杜盘出了殿。 其实杜盘原是照顾皇后的人,后来因白银云从前失势,那以前的总管太监背叛了白银云,帮刘世在白银云要给皇后的吃食里下了慢性的毒,被白银云发现后赐死,而后杜盘被将死时的皇后举荐才是到了御前。况且杜盘也是看着白逢苏长大的。 在白逢苏幼时,皇后曾教导过他要尊重杜盘,虽然白逢苏也不知皇后为何如此说,但他还是听了,听了后白逢苏就将这变成了一种习惯。 也是后来听自己父皇说起,白逢苏才知道了原因。 原来杜盘当年也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青年才子中的一名。 十年寒窗,想的是能有一朝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可不曾想带着梦想来赶考,却为自己家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白逢苏还记得他父皇那时在查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叛变时,一脚踹开用刘世威胁他的那人,冷冰冰的一句:“我现虽暂时受人所制,但你觉着我还不能杀一个太监不成?” 后来,他的父皇抱着他哭了,他也哭了,他的父皇即将失去一个他最爱的人,他则即将失去了一个用心将他养大的人。 可他们却无能为力。 皇后死时,白逢苏想将谢聆推开,但是失败了。 白银云知道这件事后对白逢苏说过一句话,对这句话记忆犹新。 白银云说:“小苏,我从来没有后悔将你父后带在我身边,我只后悔我信错了人,没能护得住他。” 我不后悔与他一起,只后悔没能好好护住他。 我不后悔与他一起,只要能好好护住他。 白逢苏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想了怎么多。 杜盘早已习惯白逢苏亲自送他,但他倒是第一次看白逢苏如此失神。 杜盘有些好奇:“不知殿下这是想起了些什么?” 白逢苏看着杜盘问:“公公是何时入的宫?” 杜盘被白逢苏的一句话问得愣了一下,他眼里的光暗淡了些,脸上却是笑着的:“清风二十二年。” 第十章:偷偷 当天下午,正在书房看着江南那边来的信的谢聆忽然被人从身后蒙住了眼睛。 谢聆先是一愣,而后闻着包裹着自己的熟悉的味道,一点点的笑了。 谢聆握上捂住他眼睛的其中一只手,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微凉的耳朵。道:“走,带你去别院。” “现……现在?” “对就现在,我们偷偷去。” “啊……啊?” 白逢苏叫谢聆换身朴素的衣服,谢聆恍恍惚惚的换了。 谢聆换好后,白逢苏拉着人就往后门走。 本来说是要偷偷去的,可途中在院门口碰见了容几。 容几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人,先是对着白逢苏行了个礼,而后大着胆子对谢聆神秘一笑:“主子是要翻墙了吗?” 谢聆:“……” 谢聆上前敲了敲容几的脑袋道:“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这几天照常,就当做我还在府的样子,你去与管家说说他知道该怎么做。现在罚你出去买些果干回来。自己吃吧!钱去问管家要。” “真的?”容几一听有吃的,两眼发光,连声道好,而后一溜烟就跑了。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耳朵与谢聆边走边问:“怎么对他那么好?” 谢聆听着白逢苏满满酸味的话,捏了捏他的手细声细语道:“对你更好要不要。” “要。” 谢府后门,一身便服的白逢苏带着同样一身便服的谢聆上了马车。 二人一上马车,马车便缓缓行驶了起来。 白逢苏将谢聆拉到身边,他的唇凑到谢聆耳边,问:“你都知道了?” 白逢苏说话时带出的气将谢聆的耳朵吹得又红又痒。 谢聆躲开了点,道:“我又不笨。猜到的。” 谢聆早在白银云说要他们去别院时,谢聆似乎就猜到了些什么。 而白逢苏没来找他那几天自然是去办事去了。 办的事是什么谢聆不是很清楚,但他大概猜到这事与他们去别院有关。而白银云又给自己下了一道旨意让自己休息十天。 又让尚且不能上朝的白逢苏带自己去别院,却又没有任何让自己与白逢苏去哪的旨意。 那便是白逢苏一直说的要偷偷去了。 但还有一事谢聆不是太敢肯定,于是谢聆问:“我们这次其实不是去皇上赐我的那个别院?” 白逢苏一笑,刮了一下谢聆的鼻子道:“真聪明。” 谢聆问:“那去哪?”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 白逢苏玩着谢聆的发丝,见他那么听话,有心打趣他,于是他唤谢聆:“小聆。” “嗯?” “还未成婚之前不能行夫妻之礼是也不是?” 谢聆听白逢苏这么说,他的心脸有点红,他道:“怎么了?” “没,就是我想了。” “……”谢聆说不出话。 白逢苏将人抱到自己怀里,脸贴上那张红扑扑的脸,继续道:“我送你的那幅画满意吗?” 谢聆想起那张旁边题字让他下次见他就喊夫君的话画。羞红了的脸更红了,他磕磕巴巴道:“满……满意。” “想听你叫。” 谢聆将头埋在白逢苏怀里,“等……成了婚以后。” 哎!白逢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这小人儿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太过守礼。但……谁叫自己喜欢他呢。 且守礼的温柔翩翩君子的样子是对别人的,偶尔调皮的嘴笨呆愣的样子是对自己的。 因为喜欢会变笨,只在一个人面前变笨,而那个人是自己,真好!白逢苏这么想。 容几听了谢聆的话,跑去找到管家后告诉了他谢聆要他传的话并拿了钱,钱一到手,容几又一溜烟跑了。 出了府,容几便跑到了他常去的那家卖甜食的地方。 容几在那家店里挑挑选选,最终挑了些他喜欢吃的,他正准备付钱,便发觉有人在拍他肩膀。 容几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看到那人后,容几立马拿起那些果干便跑。 可他刚跑一步,就被那拍他肩膀的拽着后面的衣领像拎小鸡一般被拎了起来。 被拎起的容几几乎陷入绝望与自责交织的复杂情感中。 容几绝望的想平常出门都要乔装打扮的人,这么几天就被果干冲昏了头脑就直接这样出来了呢? 拎着容几的花寒笑道:“终于被我找到了。美人计好玩吗?” 容几弱弱道:“不……不好玩……一点也不要玩,真的,我发誓。……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我发誓……真的……” 花寒不顾容几求饶,直接将人拎到了自己马车上。 上了马车的容几像是被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还在求饶。 花寒邪魅的眸子映容几这单纯的少年模样。 花寒拍了拍容几的脸道: “跟谢聆有什么好的,不如跟本公子吧!那么喜欢玩美人计,本公子陪你玩个够。” 容几一听这话,瞬间不哆嗦了,他蜷缩起身子,将头埋在自己退间,语气不屑:“没有主子温柔,没有主子对我好,谁想跟你。” 容几想起,那时在江南被谢聆在一个野戏班子里发现,而后派去勾引花寒时的日子可真是太难熬了。要不是容几实在想离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戏班子,容几才没有那么大的决心坚持到最后呢。 容几那时的原则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的原则也是。 花寒的神色淡了些,语气不善:“谢聆能有我好?” 容几抬头道:“比你好,跟主子有果干吃,跟你有果干吃吗?” 花寒听容几是因为有果干吃才跟着谢聆,自动忽略了容几还说过谢聆对他好所以他要跟谢聆的话。他道:“有。” 容几露出贪婪一笑,问“有多少。” “你要多少有多少。” 容几脑袋转了转,道:“这还不行啊!你还得比主子待我好我才能跟你,我们去吃烤鸭吧!去玄色楼,那里主子没带我去过。” 花寒看着容几几乎毫无破绽的面部表情,用扇子挑起容几的下巴。 他盯着容几的眸子,眼里尽是寒光:“骗谁呢?吃了个烤鸭你就能易主?如此这般,谢聆那时会要你?我还能要你?戏子不愧是戏子。演得真好。” 难怪自己当时会动心,花寒心里补充道。 第十一章:到达 接近傍晚,白逢苏与谢聆到了郊外的一处庄子。 那庄子的门匾上写着玉磐庄。 谢聆掀开车窗帘,看着那显得有些年代久远牌匾问:“这是什么时候的庄子?” 白逢苏拉过谢聆,“皇爷爷叫人建的。” 白逢苏说着便将谢聆带下了车。 谢聆踩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叹道:“这里还真偏。” 车夫快他们一步前去叫门。 白逢苏带着谢聆,往门那处走,边走边说:“偏了才会一直没有人注意到,偏了才好藏东西。” “先皇将这庄子建那么偏是早就有所防备?” 白逢苏与谢聆走到那门前时,门刚好被里面的人打开。 那开门的人立在一边,他看了一眼白逢苏,便立刻低头作揖恭敬道:“公子。” 白逢苏点了点头,带着谢聆走了进去。 “不是,只是因为从前这里风景很好。” “哦!” “还有温泉,比给你的那处别院的温泉还要养人,只是这庄子父皇不让我给你。但是给你的哪座别院的温泉是其他别院里最好的。”白逢苏稍稍低头看着白聆漂亮的侧脸,想:真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谢聆没想那么多,只道:“没事的,皇上总有他的道理。再说我也不用那么好的温泉。” 白逢苏眸色幽深,道:“用的。” 谢聆不以为意,问:“用做甚?不过洗个澡罢了。” “用来洗澡,洗好了,顺便养养身子,以后扛吃。”扛得住我吃,白逢苏在心里补了一句。 “……”谢聆被白逢苏一句话撩得脑子空了。 白逢苏也不再逗他,只含着笑拉着谢聆走。 谢聆走得没白逢苏快,白逢苏便放慢了脚步。 白逢苏带着谢聆,穿过好几个破败的院子,穿过倒数第二个院子时,谢聆脑子里的东西回笼。 他与白逢苏并肩而行,想起刚进门时是一片破败不堪之景,走了那么久后眼前竟还是破败不堪的景象。于是谢聆低声问白逢苏:“暗卫?” 白逢苏带着谢聆往前走,答:“嗯!差不多,主要是私兵。” 谢聆又道:“有多少?什么时候办起的?” 白逢苏道:“暗卫一千,私兵两万。” 谢聆叹:“那这庄子这么大?” 谢聆叹时,面前正有一扇厚重的院门准备打开,他叹完也刚好院门打开。 谢聆见眼前似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般的景色,问:“你……瞒我多久了?” 白逢苏淡淡的笑了笑,牵着谢聆的手紧了紧道:“不久,两年。大概是你去江南之前开始的。” 厚重的门后有两个守门的私兵,他们见着白逢苏与谢聆后对着他二人一起作揖道:“殿下。太子妃。” 白逢苏点了点头。谢聆笑了下,耳朵有些红。 叫得不对,谢聆也并不想反驳了,谢聆想:算了,反正迟早的事。 谢聆继续跟着白逢苏往里走。他继续问白逢苏:“那时你就已经准备安排我走了是不是。” 白逢苏有些无奈,声音温柔道:“小聆莫要再翻旧账了,以后不会了。” 谢聆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钱从哪来的?” 一千暗卫,两万私兵,这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记得我两年前与你说的那个银矿吗?” 五年前,清风王朝几乎所有的税收或其他交易都被刘世所控制。可白银云与白逢苏想反抗必需的是银子还有兵。故这时他们开始暗中派人去往各地寻找未开采过的银矿。 三年前,有他们的人称在丰城郊外的山里发现银矿。 丰城既不是军事重地,也不是重要商业中心,不仅如此还是个非常偏僻的小城,所以当时白银云很容易就将丰城的所有官府里的人换成了自己的人,而后便是暗中开采。 谢聆听着白逢苏这话,想起以前的事道:“你骗我?” “没有。” “可你当时告诉我你没找到。”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耳朵道:“因为我想一个人扛。” 谢聆心里被白逢苏这话刺了一下,有点心疼。 白逢苏停下,将谢聆拥入怀中,道:“现在不一样了。不过还是得好好护住你。嗯!” 又是一个拖长的音,谢聆最吃他这套,他脑子又空了。 等白逢苏带着他进到一屋子里时,谢聆忽然想起了之前因自己在书房里被白逢苏蒙了眼睛,而后又偷偷带出来而导致遗忘了的那江南的密信的内容。 谢聆道:“江南有信来,说是刘世派人去了江南,那些人似是与留在江南的花家人起了冲突。” 花家是江南的百年世家,历来掌管江南大部分水路。底蕴深厚,且其现任家主乃江南知州。 谢聆前往治水时,与那知州自然少不了要打交道。怎么说呢,谢聆觉得那人脑子其实不太好使。 只是他的那个大儿子是真的不好对付,如果不是聆听说了他那大儿子好色且喜欢单纯的男孩子后去找到容几用美人计,并且成功了的话。 那么现在的情形还是真的不好说。 花家是投靠刘世的势力,是谢聆去了江南才知道的,那时白逢苏还叫他做做样子就好,不用他太累。 可事关百姓,为官者怎能只顾一己之私。当时谢聆还有些生气,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白逢苏抱着的是另一种想法。 白逢苏看着谢聆一动一动的唇,忍不住轻轻的亲了一口。 谢聆脸红了,瞬间忘了江南的事,磕磕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白逢苏对着他的鼻子吹了口气,回答得一本正经:“亲你呀!” “……”谢聆脑子空着,说话经没经脑子都是一样的结果,他接话:“那……那你亲吧!” 白逢苏一愣,忽而笑了,他问谢聆:“不说事了?” “啊?……啊?”谢聆不太记得起来。他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白逢苏看着谢聆愣愣的样子,笑得越发温柔,他提醒道:“江南的事。” 谢聆脑子恢复过来,他道:“他们起冲突了,似是因为刘世想要江南的水路。” 白逢苏搂着谢聆坐下,道:“水路是江南经济命脉,亦是花家主要收入来源,刘世缺钱?” 谢聆握住白逢苏的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脸有点红,他尽力抓着脑里的那点东西认真道:“不一定,我们刚夺走了兵部,他会不会是和我们一样想养私兵?或者想的其实不是要那水路,而是其他的东西,比如兵权?” 第十二章:民心 白逢苏觉着谢聆红着脸认真的样子可爱,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谢聆的脸。这下谢聆的脸更红了。 谢聆说话又磕巴了:“说……说正事呢!” 白逢苏轻笑出声,他捏了捏谢聆身上的软肉道:“你说你的。” 谢聆红着脸动了动,想要离白逢苏远点,可才动了一点,就被白逢苏伸手一把捞进了怀里。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发顶,谢聆的脸埋在白逢苏胸口,谢聆的脸红得厉害,白逢苏的眸子里笑意浓重。 白逢苏不再逗他,说起了正事:“不一定,大抵是别的事。” 谢聆软软的趴在白逢苏怀里,问:“别的什么事?” “花家的人自来心高气傲,投靠刘世,双方难免会起摩擦,且花家最厉害的地方不是兵权也不是江南的水路。” 谢聆听他这么说忽然想到什么,他道:“是……民心?” 白逢苏拿起一撮谢聆头发垂在后面的头发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夸赞道:“小聆,真聪明。” “得民心者得天下。他若真是如此做,即使是谋反也是民心所向。” “嗯!正好符合他想要名垂青史篡位的妄想。” “那刘世的人便在用自己的人给花府带各种不好的帽子,而后被底蕴雄厚的花家发现。” 白逢苏点了点头:“就像对渝州一样。江南有我们的人,可不一定谁都猜得到这点。记得给他们回信,不管是不是,提防着总是好的。” 谢聆可总觉得有些不对,他问:“花家即使是底蕴雄厚,可刘世也十分狡猾,怎么会让花家查到。按江南那边给我的信上算,这前后间隔也不过半个月,可刘世做这事该是滴水不漏,做就要做得干干净净才是。” 谢聆说着这话时,他自白逢苏怀里抬起头打量着白逢苏道:“君心干的?” 白逢苏宠溺的点了点谢聆鼻尖:“嗯!” 谢聆摸了摸被白逢苏点的地方,问“花家不傻,万一起疑怎么办?” “不怕,若是起疑,花府知晓渝州的事,他们也就该知道刘世在与他们当靶子耍,自起有异心;若是不起疑,那他们借此事闹得凶也好,随便吵吵就过去也好。我们要么就是赚,要么也不亏。” 谢聆扯了扯白逢苏耳朵,笑:“真厉害。” 白逢苏往前凑,亲了亲谢聆的脸颊,道:“不厉害怎么配得上你。” “嗯……”谢聆心里发甜。 就在谢聆想去亲白逢苏脸颊时,外面传来了一道男声:“殿下吩咐的茶点。” 白逢苏撇了一眼那映在门上的黑影,问谢聆:“饿吗?我怕你饿,想着让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可这里吃的不够精细,所以这是去找你时在平安楼买的糕点,有你最喜欢的桂花糕,还有叫人刚泡的龙井茶。晚上再派人帮你去买饭,嗯?” 谢聆一边从白逢苏身上下来,一边道:“不用那么麻烦的。” 白逢苏对谢聆离开自己怀抱有些不满,可想了想谢聆大概是不好意思,也便随他。 “进来吧!”白逢苏对着外面道。 “是!”那人应着,便推门而入。 白逢苏完全没有理会那人只牵着谢聆的手,坐到了房间里的圆木桌前,白逢苏坐下后没有放开谢聆。 谢聆想去坐白逢苏旁边的那个凳子,可无奈白逢苏的手抓得死死的。 谢聆小声道:“君心,让我过去。” 白逢苏跟谢聆咬耳朵:“不准。” “那我坐哪?” “坐我腿上。” 谢聆:“……” 正在将糕点摆上桌子的男人:“……” 男人动作迅速的摆好茶点退了出去。 谢聆依旧在挣扎:“君心……你别闹。” “没闹,你再不吃糕点,我就吃你了。” “……”谢聆脖子都泛起了红,他推了推白逢苏抓着自己的手,艰难道:“你这样我怎么吃。” 白逢苏挑了下谢聆的下巴,道:“坐我腿上就放开你。” 谢聆脑子被白逢苏弄得糊里糊涂的,接着就糊里糊涂的坐到了白逢苏腿上,又糊里糊涂的被白逢苏哄着喂食茶点。 白逢苏拿起一点桂花糕放在谢聆嘴边,道:“我们今日到时便晚了,先住一夜,明天带你去见人。嗯?” 谢聆张嘴咬掉那桂花糕,含糊的应了声。 白逢苏接着道:“明天见完人就去泡温泉,嗯?” “嗯!” “其实后天还有人要见。” 谢聆再咬了一口白逢苏手上的桂花糕,含糊的再应了一声。 白逢苏端起茶,去喂谢聆,谢聆乖乖的喝了。 白逢苏看着谢聆呆呆的样子,心里柔软一片,白逢苏凑到谢聆耳边问他:“不问问是谁?” 谢聆乖乖接话:“谁?” 白逢苏忍不住戳了戳谢聆因含着桂花糕而鼓起的脸,谢聆愣了一下后偏了头。 白逢苏笑了,谢聆低下了头。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道:“父皇说是渝州来的。” “嗯!” 白逢苏见问他什么都应,心痒痒的,忍不住欺负他:“晚上和我一起睡?” 谢聆脑袋还空着,他想了也是白想:“嗯!” 君子守礼如谢聆,除了平常私底下亲亲抱抱摸摸以外,谢聆还不愿与白逢苏同房,自然被白逢苏一调戏脑子就空了和幼时不懂事的情况除外。 夜已过半,谢府。 管家去敲奶娘梅玉的门,片刻后,正准备洗漱的梅玉,开了门。 管家问她:“容几在你这吗?” 梅玉一笑:“怎么会在我这,我都打算洗漱完就熄灯睡觉了。” 管家奇怪,他道:“那能去哪?这大半夜的,我去他房里找他,房里也没人。去与他相处的好的下人那找,也没人。” 梅玉觉着管家语气不对,问:“容几今天出去了?” 管家心里有个不太好的念头冒出来,他有些急了,道:“出去了,小主子让他出府买果干。难不成一直就没回来?” 梅玉听管家这样讲,也急了,她道:“去问问守门的人,要是真的没回来,就去告诉小主子。” 管家闻言,道:“你忘了,今日下午我才告诉过你什么?” 第十三章:容几 梅玉一下急得忘了,经管家这一提醒才是想起来。今日下午,管家与自己说过小主子被殿下带走了,要过些日子才回。 梅玉摆了摆手,拉着管家往门边走,边走边问:“府里头可都找了?” 管家跟着梅玉往府门走,他道:“还没,容几这小子平常可不乱跑,不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着,就是找你和我或者一个人在房里。我也是有事找他,大半夜的却在房里没找着人。我以为他在你这,就来了,没想着,他也不再你这。” “先去问问他可否回来!” “是是是!” 梅玉与管家急匆匆的来到府门处。守门的两下人见到他俩,恭敬的叫了一声:“丁管家,梅奶娘。” 梅玉在其中一人面前停下步子急急问道:“容几可有回来?” 那人想了下,道:“未曾。” 另一个守门的下人走了过来,问:“他不是被主子叫出去办事去了?” 管家用力拍了一下那人的头,道:“买个果干能要多久?” 那人吃痛的揉着脑袋,心道:我怎么知道他是去买果干。 梅玉心里焦躁不安,她问:“那现在怎么办?” 管家吼了一声:“去找啊!”他指着被他敲了的那人道,“去把府里的下人都叫起来……” 管家话还没完,便被梅玉打断,梅玉道:“现在有宵禁,我们怎么出去。” 管家是急糊涂了,也没想到这事,他想了想道:“去找殿下留给小主子的人,他们应该有法子找主子……” 管家的话再次被打断,不过这次是府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那声音持续了一下,而后有一道他们都熟悉声音响起,那声音喊:“开门啊!我回来了,我是容几。” 容几等了会儿,有些不耐烦的踹了一脚门,继续喊:“喂,人呢?” 容几刚喊完,门便缓缓的开了,门刚被开了一个缝,容几便迫不及待的去推门,而后将自己塞了进去。 容几刚进门,便看见四个人都在看着他,梅玉担忧,管家带着气,其他两人有好奇有关心。 容几一愣,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管家上前敲容几脑袋,容几立刻抱头一躲。 管家恶狠狠问:“去那了?害得我们担心。” 容几抬头,他理直气壮道:“去买果干啊!”容几怕他们不信,拿出怀里一直揣着的那包果干打开给他们看。 容几一打开,先是自己惊了一下,他看着那包果干里的好些自己没舍得买的名贵的果干,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要过。 梅玉拉过容几,问:“你这买包果干要那么久,究竟出什么事了?” 容几看着那些被人掉包了的果干讷讷道:“就……就遇到一个老朋友,他……他请我去吃烤鸭了。” 玄色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本该被容几用酒灌倒了的花寒神色清明的坐了起来。 这时,雅间的帘子被撩起,走进来一个容几还在时,被花寒找理由打发走的随从。 随从看着花寒似是想说什么,可他犹豫了下,最终只是作揖,道:“主子。” 花寒看着他,挑眉一笑,道:“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做这些?” 随从低着头并未说话。 花寒拿出容几喝过酒的那酒杯一边转着玩,一边半眯着眼睛道:“我在这花丛中嬉戏了多年,谢聆与他是我见过的人之中,眼里最干净的人。” “可容几与谢聆不一样,谢聆的眼里是冷清中带柔,容几则是实实在在的单纯。” “渝州的事我们都知晓,刘世如此对花家,显然是想拿花家当垫脚石了。此次父亲叫我回去,再来京城也不知是何时。信否?今日我只是忽然就想见见他。” 说着花寒放下那酒杯,想拿出自己一直放在身上的玉佩。却发现找不到了。 花寒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忽而发自内心的一笑,却是低声骂道:“这小机灵鬼。” 玉盘庄内,一个最大的屋子里。刚被花寒说是眼里冷清带柔的谢聆正穿着一身素白寝衣一脸羞涩的站在离床几步远处。 谢聆看着做在床边的同样穿着寝衣的白逢苏,问:“真的没有其他的房了?” 白逢苏一脸认真的看着谢聆,道:“没有。” 谢聆崩溃。 白逢苏起身,他拉住谢聆的手道:“别管那些个什么男男授受不亲了,我们都是要成婚的人了。不准分房睡。” 谢聆已经懒得纠正白逢苏话里的问题,道:“那……那我打地铺睡地上。” 白逢苏皱眉:“不准。要么一起,要么也该是我睡地上” 白逢苏是第一次说这话,而他说这话的底气便是掐准了谢聆会舍不得自己睡地上,即使不答应也不会生气。 可他没想到这次谢聆居然答应了。 谢聆是真的舍不得,他似乎真的信了白逢苏说的没有其他空房。 过了好一会儿,谢聆艰难的小声道:“那……那就一……一起睡。” 白逢苏没想到这话这么管用,居然让谢聆答应了。 白逢苏听着这话,先是一愣,后是心里一软。可他似是觉得还没欺负够似的,故意装没听见道:“什么?” 谢聆将脑袋埋在白逢苏胸口,努力让自己声音大点:“一……一起睡。” 白逢苏低声笑了,他将谢聆打横起,而后走到床边将他放在床上,他亲了亲谢聆的鼻子道:“睡吧!我不逗你了,我去其他房睡。” 说完,白逢苏便要直起身子。 谢聆躺在床上,手紧紧的搂着附身亲他的白逢苏的腰,不让他起来。 谢聆不想再那么守礼了,他羞红着脸,垂着眼帘道:“就……就睡觉也可以的。” 可这次不知与谢聆说过多少次要一起睡的都被拒绝的白逢苏在被同意之后却异常坚持的要去别的房间。 谢聆道:“没有房间了。” 白逢苏无奈道:“ 方才逗你的。” 谢聆忍着羞:“一……一起。” 白逢苏坚持,他道:“不行。” 谢聆十分茫然抬头看他,问:“为……为什么?” 白逢苏一笑,伸手去刮谢聆的鼻子,声音低沉好听:“小聆,我心悦你。” “嗯?”谢聆一时没想到这和不与他睡觉有什么关联。 白逢苏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谢聆的脸,他咽了口口水,声音越发低沉:“所以我做不到和你盖着被子纯聊天。” 第十四章:前往 谢聆又呆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悟出白逢苏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谢聆才道:“所以……你以前……” 白逢苏隐忍的在谢聆唇上亲了一口,道:“以前不过是逗你的。要真的和你睡,小点时还好,大了之后我忍不住。不然,从前你哪有那么好逃过去。” “我……今天……” 白逢苏打断谢聆的话:“小聆乖,别惹我了。嗯?” “好……好……” 白逢苏又去亲谢聆眼睛。谢聆眼睛一闭,白逢苏极富压迫性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等成婚后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了。” 谢聆的心一颤,眉毛跟着颤抖,他极少见这样有压迫性的白逢苏,可是他也很喜欢。 谢聆眼睛还未挣开,白逢苏又凑到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道:“欠的这些以后都是要还的,嗯?” 谢聆挣开眼看着白逢苏,他有些紧张,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期待。白逢苏弹了下谢聆的额头,谢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白逢苏扯过被子帮谢聆盖好,他揉了揉谢聆的脑袋,尽力压制内心的冲动。他温声道:“乖,睡觉,我去隔壁。嗯?” 谢聆将白逢苏的腰松开,道:“好。” 白逢苏最后再揉了一次谢聆脑袋,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谢聆乖乖应下,他道:“好。” 白逢苏将谢聆的手塞进被子里。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起身在香炉里点了安神香,而后出了房门。 因为那安神香的作用,认床的谢聆不久就睡了。 夜越发的深了,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这种季节的雨,多少都会带着些许寒气。 睡梦之中的谢聆,隐隐约约的感觉道有人来这屋子里替他将开着的窗户关了,又帮爱踢被子的他掖了掖被子。并且那人来了好几趟。 睡觉喜欢踢被子、认床与浅眠是谢聆自小的习惯,而白逢苏半夜起来替谢聆掖被子、在他陌生的环境睡觉时点安神香和自己不在他身边时吩咐下人做这些事,则是白逢苏在谢聆被接入宫后养成的习惯。 白逢苏看着安稳睡着的谢聆,忍不住附下身子亲了亲他眉。 浅眠易醒的谢聆动了动,却没有醒。 白逢苏看着毫无防备的谢聆,心里软成一片。 真好,青梅竹马,岁月见长,他们都活成了心悦对方的样子。 次日上午,白逢苏带着谢聆前往私兵的练兵场。 白逢苏一边走一边和谢聆介绍这里。 “这个地方,皇爷爷在让人建时就有了,就是昨日我带你走过的那些个破败的院子和我们住的那一处。这里的温泉很好,可位置太过偏僻,依山而建,曾遇到过两次泥石流,冲毁了好些地方。” 说着,白逢苏与谢聆来到了一个小山崖上,白逢苏指着左边的那些宫殿道:“第一次泥石流,冲的是那边那片宫殿,宫殿受损不大。” 谢聆顺着白逢苏指的那处看去,问:“那是我们住的地方?” “对。”白逢苏边说边带着谢聆继续走,“那宫殿的左边原来也是宫殿的一部分,可被第二次泥石流冲毁了,第二次只剩下了比我们穿过的那片废墟。”说着白逢苏又指了指他们住处的那片宫殿的旁边。 谢聆向他指的那处看去。 白逢苏继续道:“其实现在看着还算好的,我们要养私兵时,已经派人清理过了。” 谢聆问:“毁了为何不及时重建。” 白逢苏拉着着谢聆往前走,他回答道:“那时皇爷爷已经不在了。刘世没有在意,又恰好国库空虚,所以就没有重建。” 谢聆点了点头,不再发问。 白逢苏道:“待会我们要到的地方,是这山之中的一小块盆地,那盆地刚刚好刚好能够练兵。” 说着,白逢苏忽然停下,他摸了摸谢聆因为爬山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关切道:“为了掩人耳目,故而这里都是小路,马车上不来,有没有觉得累?” 谢聆一笑道:“不碍事。江南治水时,比这还辛苦。” 白逢苏听着谢聆这话,道:“以后不准你在出去办事了。” 谢聆拉下白逢苏的手,两人继续往前走。 谢聆笑到:“为官者自当报君为民。”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道:“以后就不是官了,不用干活。” 清风有制,为保后宫不得干政,无论男女,凡嫁正统为妻者均不得参政。 白逢苏笑了笑:“不过你可以做些别的。” 谢聆心中一动问:“什么别的?” 白逢苏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想做什么?” 谢聆想了想,忽然笑道:“经商吧!到时你管天下,我管钱。”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山的另一头,这处树叶没有那么密,谢聆透过树叶间的间隙看到了白逢苏口中的那片盆地。 盆地上是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人。不,准确的来说是私兵。 那些私兵正在操练之中。 谢聆看着不禁停下了脚步,白逢苏走到谢聆身边,搂上了他的腰。 他顺着谢聆的视线看去,表情淡了些,语气却是依旧温柔,他道:“我管天下?父皇还在呢!” 谢聆动作自然的靠进白逢苏的怀里,他的双手握上白逢苏放在他小腹上的手,道:“所以说是到时。” 白逢苏想了想,道:“好,你管钱。我管天下。” 谢聆看着那些真在操练的私兵,问:“他们往后都是要收编的吧!” 白逢苏明白谢聆说的往后是等除了刘世之后,他回答:“都是会收编的。但是暗卫我们可以留着自己用。开不开心,嗯?” 说着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脸。 谢聆捏了捏白逢苏环抱着他的手臂,道:“这后面还跟着人呢!” 白逢苏淡淡的扫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下人,不怒自威。 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自觉的加快脚步走到了白逢苏与谢聆前方,离他们远远。 那两人走道他们前方后,白逢苏看着那下面一笑道:“我背你?” 谢聆:“我哪有那么娇贵?况且这样下山不好走。” 白逢苏坚持:“下山的路好走,不陡。” 谢聆笑了:“你都说了好走,我自己也可以。” 白逢苏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背你吗?” 谢聆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小聆喜欢我吗?” “喜……喜欢啊!”谢聆没明白这和他背不背自己有什么关系!” “喜欢我,那我的宠我的爱。小聆要不要?” 谢聆忽而明白过来,他说的要他的宠、爱指的是现在让他背他。 谢聆失笑,无奈之下,乖乖让白逢苏背了。 下了山后,白逢苏依旧背着谢聆。 谢聆捏着白逢苏耳朵道:“已经到山下了。” 白逢苏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谢聆怕待会到了练兵场,白逢苏还不放自己下来,有损白逢苏的太子之尊。 他使劲慌着双腿,道:“君心,你放我下来。” 白逢苏用力拍了下谢聆的屁股,低声教训道:“别乱动,待会摔着。” 谢聆吃痛,不再乱动,他尝试与白逢苏讲道理。 可他还没开口,便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往他们这边来的两道身影。 谢聆急道:“君心别闹,放我下来,这样被人看着不好。” 白逢苏没有理会谢聆,只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近。 谢聆急也没办法,因为无论怎么说白逢苏就是不愿意放他下来。 谢聆也不好挣扎,所以他只好红着脸埋着头装睡,然后任由白逢苏背着。 “公子。” “公子。”两个粗犷男人的身影传入谢聆耳中,谢聆装死,白逢苏淡淡的点了点头。 白逢苏背着谢聆继续走,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思考了一会儿,追上白逢苏道:“殿下……” 白逢苏看也没看他,脸色却是冷了几分。 另一个人抓住那人的手臂低声道:“注意你的称呼。” 那人立马改口道:“公子这般背着少夫人进去怕是不妥。” 白逢苏闻言,脚步未停,眸子里却尽是寒光,他对那人语气冰冷道:“我背着不妥,难不成你背着妥?” 第十五章:果干 另一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发话。 追上白逢苏的那人,被白逢苏问得一怔。 谢聆则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戳了戳还在走的白逢苏的脊梁骨,低声道:“你放我下来。” 白逢苏拍了拍谢聆的屁股,语气瞬间便得温柔,他道:“别闹,昨夜下了雨,仔细待会儿脏了鞋袜。” 谢聆屁股一僵,他尽力让自己镇定,他小声嘀咕道:“怎么上山的时候不想着背我。” 白逢苏笑了,道:“怎么,小聆上山也想让我背?” 谢聆一滞,说不出话来。 另一人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 追上白逢苏的那人,发出一声鼻音,愤愤低语:“成何体统。” 另一人在一旁劝他:“得了,小夫妻。收收你的成何体统吧!他俩这都多久了,再说……” 另一人凑到那人耳边悄悄继续方才的话,他道:“没事。” 那人瞬间黑脸,低声骂他:“成何体统。” 谢聆没听着他们悄悄说的话,可叫白逢苏放下自己的那人的话到是听清楚了。 谢聆听着那几句成何体统,忽然就觉着自己不够守礼。 谢聆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营帐,对白逢苏低声道:“放我下来,大男人失个鞋袜算什么?” 听着这话,白逢苏忍不住笑了,谢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尴尬。 谢聆懊恼,怎么一在他面前不是说不出话,就是乱说话然后说不出话。 白逢苏打趣道:“不放你下来?” 谢聆沉浸在懊恼之中,他道:“先把我放下来,求你了。” 白逢苏逗谢聆:“怎么求?” 谢聆只想着要快点从他背上下来 ,于是敷衍道:“先让我下来,什么我都答应你,成不成?” 谢聆见白逢苏没了动静,戳了戳他的脊梁骨,追问:“成不成?” 白逢苏停下脚步问他:“真的?” 谢聆连连保证,他道:“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真。” 白逢苏将谢聆小心翼翼的放下后,道:“以后补。” “哦!”谢聆正为脚沾地而感到开心,随口应道。 白逢苏懊恼自己对谢聆底下的抵抗力,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应该的。 与此同时,谢府。 按照谢聆的吩咐将一切照常的容几正坐在书房的门外吹风。 他看着那被掉包了的果干,怔怔出神。 “容几?怎么坐这?”梅玉恰好办事路过,看着容几盯着一包打开的果干发呆,于是走过来询问。 容几回神,见是奶娘,他问:“梅奶娘,你说他掉包我的果干是个什么意思?” 看惯了白逢苏与谢聆腻歪的梅玉眉毛一挑,含蓄笑道:“怎么那人心悦你,你也对那人有意思是不是?我就说怎么一个朋友就能让你半夜才回府。” 容几难以置信道:“他……心悦我?” 梅玉用一副过来人的姿势和着聊天三句不离自家小主子的习惯,对容几劝道:“难不成不是,是不是有着什么误会?没事,像小主子和殿下一样万事说开了就好。” 说着,梅玉拍了拍容几的肩膀,办事去了。 容几不敢相信的咽了咽口水,他死死盯着那些果干,想起花寒那他晚上的举动。 容几不笨,自然清楚花寒是在自己放他走,不然就他那样的闹,他也不确定自己昨天半夜能够回府。 当时他见回府无望,只想着恶心下花寒来着,却发现花寒自己支开了人,还约自己喝酒并告诉自己他酒量差。 容几想着既然如此,不跑白不跑。于是容几一个干脆就跑了。 本来容几想着花寒让自己跑会有什么目的,比如派人跟着自己想知道什么来着。 可后来容几又想,自己跑了还能去哪,不过谢府而已,这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所以他就直接回了府。 但现在看来,容几伸手翻了翻那些果干,他想:那人肯定是有目的的,外界传闻主子嗜甜,他大抵以为自己是买给主子吃的,然后派人趁自己不注意,在这些个果干里放了不干不净的东西,想要害主子。 容几有想到若是花寒在这里面放东西,完全不用换掉原来的那些果干的这个问题。 可待他在考虑花寒故意放自己走又掉包果干的问题时,将其自动忽略了。 而后容几兀自肯定花寒在果干里放了东西的观点。 想到这里,容几心里堵着的那处立马就通了。 可他看着那些果干觉着就这样丢了可惜。于是在他考虑了一会儿后,那些名贵的果干被他拿去喂了猫。 花府前。 花寒牵着马,看着他面前并肩的两人,对着那常年白衣的人笑道:“狡诈而名利熏心的人还能有你这般重情义的儿子,他倒还挺有福气。” 一身白衣的刘卿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叶韩对着花寒点了点头,道:“一路平安。” 花寒妖艳的脸上的笑变得意味深长,他道:“他居然还有心叫你来送我?” 叶韩不欲多言,也道:“一路平安。” 花寒也没再多提,只道:“今日之情,来日必报。” 说着,花寒上马,而后一挥马鞭,伴随着“驾”的一声,马蹄声起,花寒与他带着的一些人扬长而去。 红衣少年,正直鲜衣怒马时,可在这个有着飘零不定的朝堂之时,前途无望,还得背负家族之兴衰。 刘世是叫了刘卿来送花寒,不过这个送是让刘卿去劝花寒莫要回江南,而这劝到底不过是讲得好听的一种说法,说得不好听,便是威胁。 刘卿看着花寒离去的背影,就那么一下,忽然就有些茫然,他问叶韩:“我就这么将他放了,要如何与父亲解释呢?” 叶韩摸了摸刘卿垂下的青丝,平静道:“就说我们到时,花寒就走了吧!” 刘卿看着叶韩,道:“那么父亲又该生气了。” 叶韩回答:“无事。” 第十六章:见人 白逢苏牵着谢聆进了那些营帐中最大的一个。 一路上,每遇到一个人,谢聆都会听到他们唤白逢苏一声公子,接着唤谢聆一声少夫人。 谢聆发现,每个他们遇到的人看白逢苏时都比看到自己这个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人时还要稀奇。 “难得见公子不是冷着一张脸。” “看不出来吗?那是因为少夫人在呀!” “公子对少夫人还真是宠啊!” “羡慕吧!” “羡慕。” 这几句话是两相伴而路过谢聆身边的人说的话。 这些话恰好被谢聆听到了,他觉着有点羞的同时也觉着有点甜。 也是,有一个只对自己温柔的心上人谁不喜欢呢? 进了营帐,谢聆便见到了一群黑压压的人。 谢聆数了下一共有二十一个黑衣人,加上去接他们的那两人一共二十三人。 白逢苏带着谢聆坐于上位。其他人则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下面。 两人坐好后,那二十三人一同跪下行礼。 “属下参加公子,参见少夫人。” 白逢苏点了点头叫他们起身后,看着他们对着谢聆道:“二十一个暗卫首领,其中一个总首领,二十个小首领。还有两个私兵统领。” 白逢话音刚落,位于最右边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便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谢聆抱拳,介绍道:“属下乃暗卫总首领,名唤立春,余下的是小首领,每个小首领分别管五十暗卫。” “这,从属下左边开始数分别是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 之前劝白逢苏放下自己的那人不耐烦的打断立春道:“一一列出来做甚?不就是二十四节气一路顺下去。” 谢聆忍笑,他用凉凉的眸子的看向打断立春说话的那人道,淡淡的点头夸到:“好名字。” 说完,谢聆问打断立春说话的那人,道:“你是?” 那人抱拳,道:“属下左统领,小寒。” 小寒身边的那人出列抱拳,道:“属下右统领,冬至。” 谢聆看着那有着不符合一个粗犷外观的名字的小寒,冷清的眼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有点好奇,问:“谁取的名字?” 众人听谢聆这样问,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 正当他们的视线都要落在立春身上时。白逢苏替他们道回答道:“父皇取的。” 谢聆想了下,没敢说皇帝的不是。 白逢苏道:“认真记好了,往后少夫人也是你们的主子。” 下面的众人早就意料到了这个结果,齐齐单膝下跪,道:“属下誓死忠于公子,誓死忠于少夫人。” 谢聆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逢苏淡淡道:“起来吧!” 下面众人:“是。” 待他们起身后,白逢苏便叫他们退下了。 白逢苏起身,来到谢聆面前,摸着谢聆耳朵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谢聆看着他,眼里冷清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调皮,他道:“不去,昨夜下了雨,待会脏了鞋。” 白逢苏一笑,道:“无事,我背你。” 谢聆去捏白逢苏耳朵,道:“不准你背。” 白逢苏任由他捏,他道:“那小聆想去哪?” 谢聆想了想,道:“昨日你说见完人,就去泡温泉。” 白逢苏伸手刮了刮谢聆的鼻子,谢聆一缩。 白逢苏道:“你不出去走走,怎么见完人。” 谢聆一滞,问:“还有人?”谢聆脑子飞快的转了一圈,而后凑到白逢苏耳边。 他悄咪咪的问:“这带兵的带暗卫的都见完了,还有人,难不成是隐士高人?” 白逢苏失笑,道:“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什么?” 谢聆不满,道:“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忽而谢聆一顿,他脸上带着笑道:“我脑子里有琴棋书画,有得当谋略,还有……” 谢聆故意停了下来。 白逢苏问他:“还有什么?” 谢聆笑意深了,他道:“还有你啊!” 我满心满意都是你,每走一步路,都是为了你。当然也为了我们。谢聆在心里补充道。 白逢苏看着谢聆一动一动的朱唇,听着谢聆这话。他心中一动,咽下一口口水,而后径直低头吻上谢聆的唇。 良久,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道:“出不去了,我们明日再去泡温泉。” 谢聆顶着一张红红的脸,问:“温泉在这边?” 白逢苏回答:“嗯,这里也有一处,不过……” 谢聆好奇,问:“不过什么?” 白逢苏的手摸上了谢聆的眼,谢聆下意识将眼睛一闭,等再挣开,便不敢再去看白逢苏。 白逢苏道:“不过是露天的。” 谢聆光是想想就觉得羞涩。 谢聆呢喃:“不……不泡了。” 白逢苏打趣:“都是男的,怕什么?” 谢聆回答得认真:“自可娶男妻以来,男男之间,上面的与下面的授受不亲。” 东凌候府,画涟院内。 叶韩正在帮刘卿膝盖敷药。 刘卿看着一脸认真的叶韩,他的手摸上叶韩的脑袋,低声道:“其实真的不需要敷药的,堂堂七尺男儿,跪这几个时辰算不了什么。” 叶韩不欲与刘卿多言此事,他手上的动作未停。 刘卿将话题往别处引,他问:“怎么样?” 刘卿知晓叶韩问的是什么,但他故意装作没听懂,他收回摸叶韩脑袋的手,浅浅一笑道:“能怎么样,他对我不一直都这样。” 器重却防备,他和刘世哪有什么父子之情。 叶韩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帮刘卿敷药。 刘卿看着叶韩的精致侧脸,心里一叹,刘世说过自己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有着不凡的胆识、谋略,还有着要成大事必备的冷静与沉着。 可刘卿觉得自己不像他,因为他比刘世多了颗心。 第十七章:设计 刘卿垂下眼帘,他淡淡道:“不过是生了一通气罢了,只让我跪了这么些个时辰算是好的。” 忽而他嘴角一勾,笑得有点涩:“毕竟还是父子。” 没有感情,却还是有着血缘。况刘世还是个注重史书谱写的人。 叶韩帮刘世弄好了药,他站起身,凉凉的手抚上刘卿的嘴角,刘卿的嘴角被他抚平。 刘卿抬头看他。 叶韩看着刘卿的发顶,只道:“无事。” 刘卿握上叶韩的手,道:“父亲说我越来越不中用了。” 叶韩重复:“无事。” 刘卿握着叶韩的手无意识的用了些力,他对着叶韩道:“叶韩,你知道事不过三吗?” 叶韩一滞,他的视线终于从刘卿的发顶上移开,。 叶韩的眸子看向刘卿的眼睛,两人视线相撞。 叶韩没有回答刘卿的话。 刘卿看了叶韩的眸子好一会儿后,他偏开头,不再看他。 刘卿道:“叶韩,父亲说……事不过三,真正有城府谋略的人不会随意被人摆弄。” 叶韩也偏开了头,他们二人一人看向左边,一人看向右边。叶韩的手还停留在刘卿的嘴角处,刘卿的手也依旧还握着叶韩的手。 叶韩看着窗外的青竹,淡淡的嗯了一声。 刘卿看着地,唤他:“叶韩。” 叶韩应了一声。 刘卿道:“谢谢。” 听到刘卿的一句道谢后叶韩转头,他看向依旧偏着头的刘卿,半晌无话。 刘卿之所以说谢谢,是因为叶韩将这件事推给了上次经他们设计,只被禁足了的刘晓。 “凭什么?禁了足还不够,现在连母亲也不让我见了?凭什么?”刘晓在他的房里四处摔东西发着疯。 来传话的那人,看着他这般样子,低着头漠然的退了出去。 不久,来给他送饭的小厮端着饭菜推开门走了进来。 怒极的刘晓一见着那饭菜,立马三步做两步的走过去,手一甩,将那些饭菜便被他翻落在地。 那小厮被吓到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那小厮跪在地上后,便战战兢兢的连连求饶:“主子息怒,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刘晓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他顿了下后,看清了那跪在地上的人仿佛是看到了希望。 刘晓连忙凑到那小厮跟前问:“起来起来,是不是母亲叫你来找我的?究竟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听到这话,连忙站了起来,而后离刘晓近了些,他与刘晓耳语道:“姨娘说之前二公子擅自闯老爷别院的事,老爷定是觉着不简单,才是仅仅只是禁了二公子的足。” “可这回少爷叫人去给花家大公子通风报信,实在是触了老爷的逆鳞…… “什么?”刘晓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怒到:“我何时去给那死贱货去通风报信了?” 那小厮闻言,不禁一愣,他道:“不是二公子干的?” 刘晓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陷害于他。 可凭着刘晓平常的不太聪明的所作所为,几乎所有人都信了这事是他做的。 叶韩虽做的隐蔽,可到底还是会有人知道内情,比如杜栖。 “吱,吱,吱……”正在房里看着书的杜栖,听到自己脚下传来的声音,同时也感到下面有东西在扯他的衣角。 他低头像那处看去,看见了一只圆滚滚的小老鼠。 他嘴角上扬,放下书。 杜栖用两只手指捏着小老鼠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似是无奈道:“这么脏,又该洗澡了。” 那被倒着拎起的小老鼠,四爪乱动,吱了一声,似是回应。 说完,杜栖拎着那只老鼠来到了书案前,他先是掏了掏老鼠的耳朵。 杜栖掏出来了一张纸条,他打开一看,那上面写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刘晓已倒,必无翻身之日。 杜栖看完,便将那纸烧了,而后他将磨好的墨洒了一些在那老鼠身上。 杜栖满意的看着灰不溜秋的小老鼠身上的斑斑点点的墨水,大声道:“我的小家伙又打翻我的墨了,快拿水来。” 立刻便有守在门外的人回了话,不消片刻便有人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那人一走进来,便见杜栖正在揉着他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的墨已然被杜栖揉散了,彻底变成了黑不溜秋的一只老鼠。 杜栖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他一抬头便看见了端着水盆的刘世。 杜栖原本笑着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杜栖继续用那只沾满墨水的手揉着他的小家伙。 小家伙惬意的趴在地上任由杜栖动作。 刘世放下水盆,走进杜栖。杜栖立马起身,绕过刘世,走到水盆旁将小家伙放了进去。 刘世看着杜栖的举动也不恼,只道:“这老鼠又打翻你的砚台了?” 杜栖帮小家伙一点点的洗着澡,并未理刘世。 刘世并不勉强他,只似是自言自语的道:“刘晓被我关起了。” 杜栖继续自己干自己的,没有理他。 刘世仔细打量着杜栖,继续道:“我不会在允许任何人见他。” 杜栖帮小家伙搓着澡,依旧沉默。 刘世又接着道:“你该满意了。” 杜栖手上动作不停,小家伙舒服的在水里任由杜栖动作。 杜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漠道:“满意什么?” 刘世走到杜栖身边,拿起了一些杜栖垂下的青丝在手里把玩。 他道:“你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兄弟相残,互相坏事。” 杜栖神色如常,他道:“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个结果。” 他要的是让刘世死,是让刘世家破人亡,跌落到尘埃里,再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而后绝望的死去。 这才能解他对刘世的仇恨。 深夜,乘着月色在练兵场散步消食的谢聆牵着白逢苏的手,一点点的往白逢苏身上贴。 提着灯的白逢苏松开谢聆的手,转而搂上谢聆的腰,将他带到自己怀里。 白逢苏停下来脚步,问他:“冷了?” 谢聆道:“不冷。” 白逢苏无奈,道:“手都凉了还不冷?” 谢聆坚持:“就是不冷。”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腰间的肉,道:“那怎么了?” 谢聆道:“就是……想离你近一点。” 第十八章:赏月 白逢苏被他气笑了,他道:“这样怎么走?” 谢聆道:“那……那就回去吧!” 白逢苏去咬谢聆耳朵,道:“你说要出来看月亮的,还没走几步路就要回去,嗯?” 谢聆缩进在白逢苏怀里,他揉了揉被咬了的耳朵道:“想回去了就回去了呗!” 白逢苏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皱起眉头,问谢聆:“怕黑?” 可和谢聆呆了那么多年的细心的白逢苏从来不知道谢聆怕黑。 谢聆,埋在谢聆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谢聆打自己的脸:“我……我有点冷。” 白逢苏手上带了劲,他捏了捏谢聆腰间的肉,故作恶狠狠的样子道:“方才还说不冷。” 谢聆声音低低的,他道:“方才不冷。” 白逢苏故意道:“那你问我要披肩就好了,往我身上贴做什么?” 因为晚上天凉,而谢聆历来怕冷,白逢苏担心爱逞能的谢聆外出不穿衣服会冷,故而带上了谢聆的披肩。 虽然是谢聆提议要出来看月亮,可是白逢苏提议到他知道的一处地方去看月亮,为了营造气氛,白逢苏还带了些吃食与别的东西。 谢聆道:“说了,就……想离你近一点。” 白逢苏笑了,他道:“这么粘人,嗯?” “不粘人。” “不粘人,那我是什么?” 谢聆脑袋一转,他低笑道:“君心不是人,是神仙呐!” 白逢苏将谢聆拉出自己的怀抱,又把一直拿着的谢聆的披肩帮他仔细的披上。 白逢苏听着谢聆的话,道:“怎么跟还没长大一样。这么可爱。”说着他的手落在了谢聆眉间。 他摸着谢聆眉间的白嫩皮肤,神色深了些,他道:“神仙可不食人间烟火。可我身处红尘……” 忽而,白逢苏露出一个柔柔的笑,他继续道:“还有佳人相伴。” 谢聆被白逢苏说得脸一红,他故态复萌,说不出话来。 白逢苏看着红着脸不说话的谢聆心里软成一片。 白逢苏忍不住将拉入怀里揉了又揉。 谢聆脸红红的任由白逢苏蹂躏。 白逢苏亲了谢聆一口,终于放开他道:“还看月亮吗?” 谢聆点了点头。 白逢苏牵着他的手提着灯,带着谢聆继续往前走。 他们方才才是刚刚走出军营,现在白逢苏提着灯带着谢聆开始一点点走进黑暗之中。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两人的身影紧紧的挨在一起,白逢苏手上的灯为他们照亮着前行的路。 他们走的不紧不慢,两人都时不时地借着灯光看对方。 灯光柔和的落在谢聆的脸上,白逢苏看到的是依赖与信任;灯光轻柔的落在白逢苏的脸上,谢聆看到的是温柔与体贴。 他们总是这般,不紧不慢的相互笑着,走在漫漫无尽的红尘,白逢苏口中的佳人相伴的佳人说的是谢聆也是他。 谢聆牵着白逢苏温暖的手,嘟哝道:“什么时候到啊?”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道:“快了。” 果然快了,只见他们走着的路的前面出现了一块草地,草地上有几块大而平整的石头。 昨夜下了些雨,可过了一天,石头已经干了。 白逢苏带着谢聆走了过去,他细心的拿出带着的毯子铺在石头上。而后两人便坐了下来。 谢聆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明亮的月牙道:“明天肯定是大晴天。” 白逢苏应了一声,他将谢聆搂进怀里,看着月光下他漂亮得让人陶醉的侧脸,忍不住戳了戳。 谢聆一愣,红了脸。 白逢苏笑着,他道:“这处是你去江南后我发现的。离那处军营已经很远了,再继续往后走还有一个村子,不过那村子比我们从军营到这还要远上许多。” 谢聆脑子空空的,只点头道:“嗯!” 白逢苏问他:“知晓我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吗?” 谢聆将这话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空了的脑子恢复了些。 他问:“为什么?” 白逢苏一笑,随意改了句诗逗他:“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小聆。” 明月不假,思念是真。 疼爱不假,害怕是真。 迷茫不假,相守是真。 谢聆脸又红了些,他钻入白逢苏的怀里,声音糯糯的,可爱非常。 他回道:“举头若无明月,低头亦思君心。” 白逢苏对着谢聆用的这语气,说的这话稀罕的不得了。 他揉了揉谢聆的头,低声轻哄:“小聆,再说一遍好不好?” 谢聆的脸烫烫的,他声音依旧糯糯的,他嘟哝,道:“没听到……也不说了。” 白逢苏才想继续哄谢聆重复那句话便听到了有人走动而再踩到树枝的声音。 白逢苏冷了脸,他拉着谢聆起身,对着发出声音的那处喝到:“谁?” 谢聆顺着白逢苏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处的黑暗之中走出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那人手里提着一只动物的腿,谢聆判断那该是一只狼的腿。 那狼的腿看上去似乎已经被放了好些天了。 而令谢聆惊讶的是那人看上去不过只有八九岁大小。 他身上的血已经干了,破的不成样子的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是斑斑血迹。 大山之中,怎的会有这么一个小孩。 就在谢聆还在打量那小孩时,那小孩将那只腿一丢,表情狰狞,他似是很久没有与人说过话了,他一字一顿的道:“将那食盒与毯子给我。” 白逢苏冷着脸,眸子不轻不重的落在那小孩身上,他淡淡道:“不给。” 谢聆扯了扯白逢苏的衣角。 谢聆一身蔚蓝色的衣服立于月光下,倾城倾国的脸被月光照着,额头几点青丝垂下被微风吹着轻轻的摇晃,衬得他整个人越发柔和。 谢聆道:“想吃这些?” 那小孩看这般的谢聆看愣了,他点了点头 ,表情没有了方才的狰狞,语气亦是放缓,他道:“想……吃。” 谢聆冷清的眸里带上了温柔,他问:“多大了?” 那小孩一愣,似是被问蒙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白逢苏有耐心的等谢聆,谢聆有耐心的等他。 好一会儿,谢聆看着那小孩偏开了头,声音带着点隐忍,他说多了话便会不顺:“我……不知道,只……自己……九岁……跟……哥哥一……起被村里人给赶到山里。” “十二岁……哥哥死了,我……再没……数过年份,算……年龄。” 第十九章:忘行 山中不知岁月,所以少年已然不记得自己有多大了。因为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和一直以来打猎的体能消耗,造就了他发育不全的瘦小身体。 谢聆看着那狼狈而瘦小的少年,忽然就有些心疼。 谢聆尽力将声音放轻放柔,他道:“我可以给你那些糕点,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少年疑惑,他:“什……么是……条件?” 谢聆耐心道:“就是你得听一次我的话。” 少年知道听话的意思,他戒备的问:“什么……话?” 谢聆温和一笑,道:“吃完这些,跟我回去吧!” 少年被谢聆的这一笑弄痴了,少年从谢聆的笑里找到了属于已故的大哥的温柔。 于是他懵里懵懂的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那少年披着谢聆的披风,谢聆披着白逢苏的披风。 白逢苏伸手在谢聆额头上一弹,谢聆吃痛,略略的缩了缩脖子。 谢聆道:“有人呢!” 白逢苏笑道:“这般便将人带上了?我们才刚开始赏月就走了?” 谢聆瞥了一眼那正一边走一边捧着食盒猴急的吃着糕点的少年。 谢聆低声道:“带回去吧,还那么小。” 白逢苏宠溺的刮了一下谢聆的鼻子,不再说话,他知道谢聆有他的想法。 谢聆不嫌少年脏,他将他温暖的手掌抚上少年乱糟糟的头,问:“有名字吗?” 那少年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是慢吞吞的道:“从前……大哥,叫我……狗娃子。” 谢聆刚想开口说什么,白逢苏抢在了谢聆前面道:“往后便叫忘行吧!” 忘行继续吃着糕点,他含糊的应了一声,他恍恍惚惚的知道自己大概是有一个新名字了。 谢聆笑着语气轻柔的问了忘行好些问题,旁敲侧击的知晓了忘行的好些过往。 比如,他和他大哥是因为村里每十年便用两个男孩祭山的恶俗而被村里人赶到山里的。 比如,被祭山时,他的大哥只他大了三岁。 比如,他大哥是被野兽咬死的,他一个人在深山活了好些年。 又比如,自从白逢苏喜欢去他们看月亮的那处后,去那的一路与那处方圆百里的凶猛野兽便被小寒与冬至派人清了个干净,并时时派人巡逻。忘行发现后,因为那边安全,只用躲人,便住到了那边。 再比如,那处村子真的离军营很远,很远。 忘行狼吞虎咽的将那糕点吃完了,谢聆他们却还有好些路程才到军营。 那少年吃完了糕点,顺手将那食盒一丢,食盒砸在岩石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忘行看着谢聆道:“还……要。” 谢聆看着他,笑了下,道:“等回去再给你,成不成。” 谢聆成功的再次用温柔将忘行捕获。 那少年看着谢聆的眸子,点了点头。谢聆放开牵着白逢苏的手,替少年理了理披风。 谢聆不嫌弃的去牵少年的手,少年稍微迟疑了一下,任由他牵住。 谢聆这样的动作,白逢苏不高兴了,他停下了脚步。 谢聆带着忘行走了几步,发现白逢苏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一看,看见冷着一张脸的白逢苏。 白逢苏凉凉的眸子幽深的看着谢聆牵着忘行的手,他语气冰冷的道:“今日,你要他,还是要我。” 谢聆:“……” 谢聆无奈,他转头想跟忘行说说,然后放开他的手。 可他才是刚转头 ,便觉着忘行牵他的手用上了力气。 谢聆转头后便见着,忘行灰不溜秋的脸上,对着白逢苏露出凶狠的表情。 谢聆:“……” 谢聆无奈,他蹲下对着忘行道:“那个哥哥是好人,我们不要这般好不好?” 忘行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不知是否听进了谢聆的话。 谢聆继续道:“方才你吃的糕点是他的。” 听到糕点,忘行缓了些神情,他道:“可他要和我抢你。” 谢聆笑了, 他道:“乖,让我去叫他过来再一起走,好不好?” 忘行看着谢聆,他脑袋有些不清楚,谢聆一点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谢聆走到白逢苏身边,换了之手牵着白逢苏的手低声劝道:“君心,别闹了好不好。” 被谢聆牵了手的白逢苏依旧冷着一张脸,但是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虽然谢聆与白逢苏是天一黑,便出来的,可待回到军营时,已经很晚了。 一回到军营,白逢苏便叫来人带着忘行去沐浴,刚开始忘行满含戒备的看着那要带着他走的人。 可谢聆告诉他,那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忘行没听太懂,可他就是对谢聆很信任。 最后在谢聆的劝下,他跟着那人走了。 白逢苏又吩咐人再备热水送到主帐,便拉着谢聆进了主帐。 刚进主帐,谢聆便主动吻上了白逢苏的唇。 白逢苏见谢聆主动,气消了一大半。 白逢苏将人抵在柱子上吻,直将人吻到快喘不过气才是放开了,谢聆的唇。 白逢苏开口笑道:“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谢聆软软的趴在白逢苏怀里,脑子空空的已然忘了自己是为了帮白逢苏解他那一身的醋味才主动亲他的。 一起了那么多年,谢聆早就看透白逢苏了,对于吃醋只要他一低头,一主动,白逢苏的醋便解了。 虽然即使他不低头,不主动,白逢苏因着还未成婚,最多也就是亲得凶一点。 白逢苏将谢聆揉进自己怀里,而后抱到了桌子上。 白逢苏一口咬住谢聆颈间的嫩肉用牙齿细细研磨。 谢聆双手抓着白逢苏的衣角,任他动作。 白逢苏用力掐了一下谢聆的屁股,谢聆的脸越发的红了。 白逢苏愤愤道:“以后不准牵他。” 谢聆抓住掐他屁股的那只手,他脑子不太清楚,低声应了。 白逢苏心里彻底舒坦了,他揉了揉,谢聆的脑袋轻声道:“看他那样子留在这怕是不成,到时带回去将他养养,后面再看情况,再安排他的去留吧!” 谢聆想起那对他充满了信赖的乱糟糟的少年,他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道:“他身手肯定不错,就……先留在我身边吧!” 白逢苏不乐意他将谢聆从怀里拉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将他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还给了他。 白逢苏道:“自可娶男妻以来,上面的和下面的授受不亲。” 谢聆:“……” 第二十章:同床 谢聆不知道怎么回白逢苏的话,他转移话题:“不知道忘行沐浴完了没有。我去看看。” 说着谢聆便作势要下桌子,白逢苏将他一把捞回怀里,顺便亲了谢聆的脸蛋一口,他道:“不准去。” 谢聆被他这么一亲便忘记了忘行。他道:“那……你先把我放下了好不好?” 白逢苏笑了,他嘴里说着:“不放。” 动作上,他将谢聆打横抱起,坐在了桌子边的凳子上,谢聆自然就随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坐到了白逢苏腿上。 谢聆软乎乎的趴在白逢苏胸口,白逢苏揉着谢聆的脸蛋。 白逢苏正想继续逗谢聆,帐子的帘外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公子,水好了。” 白逢苏抱着谢聆到了里间,他将谢聆放好后,才是回那人道:“送来吧!” 外面的人答:“是。” 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帐里的右边穿入谢聆耳里,不一会,那声音便没了,随着远去的脚步声,帐里又只剩下了谢聆与白逢苏二人。 白逢苏对着谢聆道:“去沐浴,沐浴完睡觉。” 谢聆点了点头。 谢聆沐浴完便睡下了,白逢苏沐完浴,坐在床边看着谢聆睡着后,走了出去。 他掀开帘子便见到了一脸难色的冬至。 白逢苏问他:“何事?” 冬至一见白逢苏出来便觉着见到了救星。 他抱拳道:“这……就是那个公子带回来的小孩,他闹着要见少夫人。” 白逢苏边走边道:“他已经睡了,我去看看!” 冬至道:“是。” 经过日的行程,花寒风尘仆仆的在深夜里来到了一家客栈。 他脱衣服准备睡觉时,从自己身上摸出来了一张纸。 那纸上写着:江南刺史可解尔困。 花寒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他若是猜得没错得,那江南刺史是谢聆的人。 花寒将那纸置于烛火之上,火苗瞬间将纸吞噬。 火光映在花寒妖艳邪魅的脸上,让他不知从何而起的笑显得有些瘆人。 “江南刺史,”花寒呢喃,“该是还不到这个地步,不过……“花寒一顿,继续到:“这种想法倒是可以一试。” 次日一早,谢聆从梦里醒来,便觉着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专属于白逢苏的温度。 谢聆愣住了,他不是第一次和白逢苏同床,可离他们前一次同床谢聆都已经记不得过去多少年了。 白逢苏十四,谢聆才十一,什么都不懂的他还去问过白逢苏为什么不和自己睡了。 那时的白逢苏说,怕他做些对不起谢聆的事,谢聆不明白。 后来经奶娘说起,他才知道原来白逢苏对自己的是那种喜欢,而自己对谢聆的喜欢大概一样。 可从那以后,他们就在没同床过。 正当谢聆胡思乱想着以前的事时,白逢苏醒了。 白逢苏道:“醒了?” 白逢苏慵懒而带着磁性的声音传入谢聆耳里,谢聆的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白逢苏心痒痒的,他对着谢聆的耳朵哈了口气。 谢聆说话都磕巴了,他道:“你……你……” 白逢苏含糊的打断谢聆的话,他道:“他们都以为你和我睡,没准备多余的床。” 谢聆呆呆的答:“哦……哦!” 白逢苏在谢聆脸颊上亲了一下。 谢聆的脸也红了。 白逢苏懒懒道:“再睡一会儿。” 谢聆扭了扭身子,他翻过身面对着白逢苏将他抱住。谢聆的脸在白逢苏胸口蹭了蹭。 谢聆道:“还是起来吧!” 白逢苏自然应着,他松开抱着谢聆的手,道:“好” 谢聆也松开了搂着白逢苏腰。 白逢苏起床替自己穿好衣服,再去床上将一直盯着他看的谢聆从被子里捞出来,替他穿衣服。 谢聆乖乖的让白逢苏替他穿好衣服,这时他终于想起了他忘了一个晚上的忘行。 谢聆有点好奇,于是他问白逢苏:“忘行洗干净了是个什么样?” 白逢苏一滞,拉着他走出主帐,他道:“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谢聆想起忘行和白逢苏争自己的凶狠模样,还有让忘行跟别人走时对自己依赖的样子,也点好奇,他继续问:“昨日,他很安静,没有闹情绪?” 白逢苏脚步一顿,他听着谢聆这般关心仅认识了一晚的忘行,他想闹情绪了。 白逢苏看着谢聆道:“我过去了,他便不闹了。” 谢聆看着白逢苏的脸先是疑惑,后想到昨晚两人的架势,表情复杂。 他低声问道:“你……不会和他……打起来了吧!” 白逢苏一脸坦然的道:“我打他了,你心疼他还是心疼我?” “啊?”谢聆不明白白逢苏这是什么逻辑。 白逢苏将手举到谢聆嘴边,他道:“我手疼。” 谢聆握住白逢苏完好无损的手,忍不住捂着脸笑了。他想:这人一吃起醋来怎么就……这么可爱。 谢聆想着哄好白逢苏,于是他吻了吻被自己握着的那只手,低声道:“心疼你。” 果不其然,白逢苏笑了。 可有人便笑不出了,一道声音从谢聆身后传来。 “你…… 不……要我了?” 谢聆下意识就要转头去看,却被白逢苏一拉,再用手在头上一压。谢聆便被白逢苏抱在了怀里,头也无法动弹。 谢聆听出了忘行的声音,他被白逢苏的这一举动弄得怔了一下,他与白逢苏:“别闹了,好不好?” 白逢苏冷冷的看着说“你不要我了”的那人对谢聆道:“没闹。” 忘行看着白逢苏这一举动,怒了,他沉着声音道:“你……放开……他。” 白逢苏在忘行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跟着忘行过来的冬至身上。 冬至被白逢苏看得背脊一凉,他去劝忘行,道:“昨日,已解释清楚了,这……他是我家公子的夫人。” 忘行紧紧握着拳头,一字一顿道:“夫人……也……不能……这……般……” 第二十一章:李过 白逢苏听到这话,眸里的寒气重了,他说出的话带上了十足的压迫感。 白逢苏是对着忘行说的,他道:“昨日的话,你没听清楚?” 忘行想起昨晚的事,气势顿时下来了一半。 可忘行却还是想要谢聆回答刚才的问题,他一双眸子看着谢聆的后脑勺坚持道:“你……不要我了?” 谢聆挣开白逢苏的怀抱,他转身看着那与昨晚的样子完全背道而驰的,白白瘦瘦的干净男孩。 他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带上了浅浅的笑,谢聆的笑总是很温柔,谢聆的心对着一些人总是很软。 谢聆对着忘行道:“没有不要。” 谢聆也不知道白逢苏昨夜和忘行说了些什么,但谢聆自然是信白逢苏的,谢聆继续道:“我和他是一样的。我们会带你走。” 谢聆说完这话,忘行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白逢苏则感觉心里的褶皱被抚平。 他们二人是“我们”。 白逢苏对着忘行的表情缓和了些。他看了一眼忘行,用温柔的视线看着谢聆道:“走吧!” 谢聆什么都还不知道,他问:“去哪?” 白逢苏一笑:“渝州的人今日一早便到了。” 谢聆想到自己和白逢苏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是起床,他有点不太好意思。 谢聆又想了想,他问:“他们要来这?” 白逢苏拉起谢聆的手道:“自然,前方宫殿隔墙有耳不方便。” 谢聆想了下,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能让白逢苏亲自去接的人自然是极为重要之人。 前方宫殿常年点灯自然会引人生疑。 所以那一行人,便来到了这里。 白逢苏带着谢聆往那出口处走时告诉谢聆,那些是他们在渝州的亲信的亲眷。 这隐蔽的练兵之处是他们最为安全的一个地方。 谢聆知道,将他们撤出渝州,怕是最近有大动作。 果不其然,白逢苏凑到谢聆耳边将他们的计谋说了。 谢聆亲了亲白逢苏的鼻头,对着他笑道:“如此一来,渝州尽毁,我们与他便成了三七开的局势,他三,我们七。” 白逢苏伸手摸上谢聆的脸,他道:“不过……” 谢聆问:“不过什么?” 白逢苏道:“不过还需要小聆帮个忙。” 谢聆问:“帮什么忙?” 白逢苏道:“还记得之前云药招供的背叛的人吗?” “知道,那名单,冯府的人送了过来,可现在怕是还不能动他们。” “动是不能动,但却可以物尽其用。” 谢聆听着白逢苏的话,知道了白逢苏的意思。 谢聆会心一笑,他看着白逢苏的眼神有了些崇拜。 白逢苏看着他这表情,点了点他的鼻尖,道:“别闹,现在还不想逗你,待会儿还得见人。” 白逢苏似是不满意,他还补了一句,道:“一逗就脸红。” 谢聆想不明白,自己怎么闹了,正想发问时,他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入口,往远处一看,看到了那些他们要见,得护的人。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对他道:“待会不用行礼,他们都没你官大。” 谢聆反捏白逢苏的手道:“怎么还记得这事。” 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快速对谢聆道:“就是舍不得你对别人那种样子。” 谢聆的脸有点红。 他不再说话尽力平静内心,刚好在那些人走到离他们二十步左右时,他的脸不再发红。 白逢苏看着这般的谢聆只觉着可爱,他不禁笑了一下,拉着谢聆的手便往前走去迎那些人。 那些人中走在前面的是个老头,白逢苏迎了上去。 一行人看着白逢苏跪下行了大礼。 他们正想喊太子千岁,却想到来接他们的冬至说的话,一个个都没有出声,只磕了三个头。 白逢苏亲自将那老头扶了起来,而后对着别的人道:“都起来吧!在这里,唤我公子便可。” 白逢苏说完,众人的眼睛纷纷向谢聆看去,接着那老头拍了拍白逢苏的肩膀看着谢聆笑着道:“这便是谢逸的嫡长孙谢聆吧!” 谢聆点了点头,他冷清的眸子里透露着些许的温,谢聆淡淡的笑着,他尊敬的问好:“李爷爷好。” 白逢苏在来这里的路上也和白逢苏说起过他们要见的人是些什么人。 白逢苏说,李过在清风还未建时救过先帝白华一命,也曾在战场上立国赫赫战功。 只是一次战时,李过的妻子被敌方抓去,两军交战之时敌军将他妻子吊于城墙之上。 他陷入两难境地,最终他摔兵的那一站以失败告终,而妻子虽是被他救了出来,可最终还是死在了战场之上。 从此他去求白华,让他退出了战场。并在清风建立之时,拒绝了白华的封赏。 只在渝州谋了一个县老爷的职位。他说:为官者为天下,不为享受。地方父母官才是最能了解民意,为百姓办事的官,所以他要去地方任职。 他说,他处江湖之远可得民意,居庙堂之高的谢逸、黄文、刘世、林海可借他来知民情报陛下以办为天下之事。 如此君王则可不受蒙蔽,自此清风可得民心而守万世。 可他看错了刘世。 但他好歹没看错他们五人之中的其他人。 谢聆听道白逢苏说这些时,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史书上的威猛将军。 白逢苏夸他聪明。 白逢苏还说,留在渝州的他们的亲信便是李过的嫡长子李凡。 谢聆一瞬间想到了这么多东西,他看向李过的眸子里尊敬更甚的同时,也多了崇敬。 这可是英雄一般的人物,若不是他主动请求做一个地方父母官,那么清风被封的开国元老便是五个人,史书上记载的协助白华建立清风的便也会多一个人。 因为先除去因为人之常情而败的那场战役,威猛将军也不知道赢了多少场战役,为建国立了多少功。 而本该能够在在史书之上画下浓重一笔的李过,却自己选择了一支笔,只在史书之上轻描淡写。 而这李家家眷集体在白逢苏与白银云的安排下来到这里自然不会只有让李凡无后顾之忧这么简单。 白逢苏一抬手,对着李过尊敬的道:“李爷爷这边请。” 李过看着都已然能够独当一面的两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士兵都去操练去了。 主帐外被立春和几个暗卫小首领守着。这些都是白逢苏信得过的人。 主帐内,谢聆、白逢苏和李过围在圆木桌前。 谢聆与白逢苏看着李过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他手中的一道明黄圣旨摊开。 那圣旨之上除了先皇玉玺的印章,再无他物。 这,是先皇御赐的第五道空白圣旨。 第二十二章:过往 谢聆看着那空白圣旨,心中震惊。他哑声道:“这……” 早便知晓的白逢苏看着那圣旨握住谢聆的手,看了一眼李过。 李过看着他点了点头。 白逢苏给着谢聆解释到:“刘世用那么大的精力将渝州的人都换成自己的,又那么努力得渝州的民心,为的不仅仅是为了造反时不仅不被唾弃,反而能流传千古,为的更是这道空白圣旨。” 谢聆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凭空冒出的第五道空白圣旨,问:“这是真的?” 白逢苏听着谢聆这话,他将目光投向李过。 李过不恼反而笑了下,他道:“先皇那时是先在朝廷之上,以百官作证赐了我们五家,一家一道空白圣旨,本来有我家的那一道,被我拒了。” “后来我拒了封赏,自请右迁,先皇准了。百官之中除了他们四人之外,都以为我会因此以后就都失了帝宠,再无翻身之日。” “可他们不知道,先帝有多么的重情义。” “就在我要举家离京赴任的前一天,先帝秘密将我召入宫中,赐了我这道空白圣旨。先帝的话时至今日仍然使我记忆犹新。” “他说,都是一起上过战场,为他豁出过命,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吃一起睡过,一起经历风风雨雨,一路担着艰辛走来兄弟,不过是输了一场算些什么。无论身份穷富,一日兄弟,一生都是兄弟。” “我被他这话感动了,可还是不肯收这道圣旨,我那时对他说,收了有什么用,收不收都是兄弟。” 李过回忆着过往的事,他说的话对不上谢聆问的话,可白逢苏与谢聆也不欲出声提醒他。 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往,或心酸苦辣,或甘甜。 李过说着忽然就笑了,他继续道:“他后来就和我说,收了这道空白圣旨等到了做官的地方,要是被人欺压了,他管不到,但是可以用这圣旨压那欺压我的人。” “他说,一道空白圣旨,只要我不用来与帝王求愿,便不算用,平常还可以用来欺负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多划算。” “然后我笑了,我拗不过他,就收下了。” “他叫我时不时就拿出来吓人自然是逗我的,可这一片心却是真的。” “临走前,先帝还与我说,这空白圣旨辩真假之处不仅仅在于所有人都知晓的圣旨辩真假的那些个地方,还有一处特别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我和他知道,他没有再告诉别人。” “先帝还说,这处其余四道空白圣旨之上都有。让在我用时让皇帝拿出其他四道来验证,可若是他还在便不用了验了。” 说着,李过指到空白圣旨的一处地方,他问白逢苏道:“有火否?” 谢聆看了看白逢苏,白逢苏看了看谢聆,而后他们一起看向李过再将视线停留在李过指的那处。 白逢苏回道:“有。” 说完白逢苏走出了主帐,待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火折子。 他走到一用来夜晚照明的蜡烛前,将那蜡烛点燃,而后将其取了下来,安置在了桌子上。 李过在白逢苏弄好后,将那道空白圣旨置于那烛火之上,慢慢的烤着。 不久,那道圣旨之上便显现出了一幅精妙绝伦的山水画。 李过将那道圣旨放到桌面上,白逢苏看着那画,他回忆了一下,道:“这是皇爷爷的画。” 说完,白逢苏看了一眼二人,又补充道:“父皇拿出其他四道圣旨试过,都有。” 谢聆看着那画,听着白逢苏的话心里一片震惊,他难以置信。 谢聆道:“所以是真的有第五道空白圣旨。” 李过莞尔,道:“那是自然。” 谢聆忽然想到什么,他看了一眼问:“这……刘世是如何知晓的?” 毕竟,其他三家全然不知。 白逢苏看着谢聆的样子忍不住用手去揉谢聆的头,他笑道:“他们都猜到了,只不过没人敢确定。” 李过看着白逢苏与谢聆这般不但不恼,而且眯着眼睛笑了。 毕竟任何时候,有心总比无心好。仇恨之中,不被仇恨蒙蔽双眼是为最好。 李过看着二人道:“好几番的出生入死,先帝的为人,我们都知晓。只是我不说,先帝不提,我自然也不会像先帝说的那般拿出去压人,故而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谢聆拉下白逢苏的手,问李过:“那刘世是如何确定的?” 白逢苏闻言,声音有些沉,他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刘世得权,自有人想要不劳而获,一步登天。” 谢聆听白逢苏这样说,他明白了,这又是世态炎凉的杰作。 李过叹了口气,却是笑道:“也多亏了那发现我有这道圣旨的人啊!我藏得好,刘世找不着。而我又是父母官,做了那几年甚得民心,他想踩着我上去,却又忌讳自己的名声。” “他太过贪心,想要民心也要我的圣旨。可谁没有些手段呢?我委曲求全的帮他,自己告老后,又让儿子帮他。即使他没有对我们全然信任,可他至少也不会杀我。” “再说了,后来又有你那几位叔叔伯伯的帮衬,他这便将我留到了现在。” “况且,先皇那时便说了,这空白圣旨只可由赐予的人或其家眷呈上请愿方才有用。” “只是他意想不到的是如今的局势已然不受他把控了。到底是太过贪心。” 说着,李过一叹,道:“从前怎的就没看出来,要是早看出来他那狼子野心,你们现在可就能享清福咯!” 白逢苏闻言,低声道:“享福的日子也不久了。” 李过看着他坚定的眸子,道:“人老了越发贪了,也越发急了,他是怕自己再不快点,便要等不道坐那位置的一天了,开始急了。” 谢聆想了想,他觉着刘世之前还说挺冷静的也没有什么急的迹象,开始急是从自己回京求嫁而导致的局势大变之后。 谢聆点了点头,道:“只要是个人,这一急起来,破绽便会百出。” 白逢苏道:“哪有那么容易,他一向狡猾,最大的缺点便是想要那能让他流传千古的禅让诏书。” “如今从我们这要是不可能了。那便只能打这道圣旨的主意。”说着,白逢苏指了指那第五道空白圣旨。 谢聆看着那圣旨,道:“可这依旧不是他最后的底牌是不是?” 白逢苏点了点头道:“没有人是不为自己留后路的,他大抵将底牌压在了江南。” 第二十三章:江南 李过不知道江南之事,他问道:“这江南出了什么事?” 白逢苏看向谢聆,眸子里依旧有些担忧,谢聆读懂白逢苏眼里的意思,他释然一笑,对着李过道:“李爷爷可还知晓渝州刘世是如何得那民心的。而将渝州之人将他当神一般看待的。” 李过看着谢聆,他对着谢聆有一点说不出口。 白逢苏用力握了握谢聆的手,谢聆对着白逢苏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他自己开口,内心平静,语气淡然:“当年渝州雪灾,我的父亲掉落君生涯可不是个意外便能解释得通的。” 十七年前,谢聆父亲谢然的死,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好几年的查寻到的结果也证明了这就是刘世做的。 同时渝州的事也被保皇一派翻了个底朝天。 比如谢聆父亲谢然的死,也比如谢聆母亲何汐的死。 谢聆那时还小,不记事。这些事是皇帝与皇后在他记事时便告诉了他的。他们并不打算瞒着谢聆。 而将这事早早告诉谢聆不是为了灌输仇恨,只是为了告诉谢聆这个事实。 也让那时天天问自己父母去哪了的谢聆知道他没了父母。 谢聆那时很伤心,也很恨。但他从来没有极端过。 他没有父母,可皇帝与皇后都待他很好很好,宛如己出的那种好。 他想或许自己父母在天上看到自己哭会伤心的吧,可看到自己笑应该会开心的,所以他就再没有为了这件事哭过。 况且自己没有了父母,可皇帝与皇后却给了他父亲母亲的感觉,还有白逢苏,那个天底下对谢聆最好的人。 再提起这事来,谢聆已经很淡然了,他想:不久了,他就能为自己父亲母亲报仇,所以……急什么呢? 李过看着谢聆的神色,笑了笑,他道:“所以他是打算故技重施不成?”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将谢聆拉过来了些,他道:“大概不止,江南不比渝州。” 谢聆看了白逢苏一眼道:“江南易攻难守,渝州易守难攻,江南是为水乡,渝州若是走水路,得过江南,且江南离京城近。” 李过听着他们这样说,他道:“起兵渝州太远,跳跑时必走的水路要过江南。” 白逢苏点了点头,谢聆眉头一皱:“这么着急,本来还能继续朝堂之争的,何苦发起战事,去苦了黎民百姓呢?” 白逢苏看着谢聆皱眉头有点心疼,他道:“这是最坏的结果,我们或许可以不让他走到这一步。” 李过摇了摇头,道:“现在就急好,若是以后急,怕是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狗急跳墙,那时他怕是就会什么都不顾了,再如何他的名誉总是没有名重要。” 谢聆点了点头。 白逢苏对着谢聆道:“花寒已经回江南了。” 李过问:“江南花家嫡长子?” 白逢苏对着李过点了点头。 谢聆想了想问白逢苏道:“花家?” 白逢苏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道:“对。” 李过看着二人的动作,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李过迟疑的道:“你们……” 白逢苏与谢聆相视一笑,一同出声将李过的话打断,他们道:“没错。” 谢聆笑了笑,白逢苏对着李过开口道:“花寒回江南,这说明花家已然被刘世弃了。顺水推舟,他不来找我们,我们也得去找他们。” 谢聆替白逢苏补充:“花家手里有江南三分之一的兵权,剩余三分之二在易令将军那,而易令是我们的人。他们若是真的要从江南起兵,肯定会想办法夺取易令将军的兵权。” 谢聆顿了一下继续道:“花家如此,除了我们再没后路。刘世残忍,一旦动手……” “一旦动手,从此以后花家怕就要是没人了。”花寒一边纵马飞驰,一边与在他左后方同样纵马飞驰的古双行道,“怕是上次谢聆江南一事之前,刘世便已将这之后的事情安排好了。” 花寒苦笑:“父亲向来没有什么主意,我来京一事是他调虎离山;而父亲能发现从刘世行动之中发现端详是白逢苏做的,你猜猜后面会发生什么?” 古双行闻言,他不说话,只是专心骑马。 花寒收了笑,“他们将花家当成了什么?” 古双行欲言又止。 花寒眯起他狭长的双眼,一甩马鞭,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古双行看到,一挥鞭追了上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花寒的红衣随风飘起,快速奔跑的马下风尘仆仆。 当年刘世是如何将渝州收入囊中的,有心之人都知晓。何况是花寒。 设计前往赈灾的谢然,使之被渝州百姓厌恶从而被冠上贪官污吏的帽子,由此使谢然失了民心。而后盗取了他的救灾计策,并派人追杀,最终将人追杀至君生涯,谢然跳崖而亡。 而至于花家,刘世那般的人要弃,便会弃得彻彻底底,就像当年毁掉谢然时还带上了他的妻子何汐。 花寒想:当年谢家有保皇权一派护着,即使那时保皇权一派势微,可加上拥有一道空白圣旨的谢家,不至于死那么多人,可花家就不一定那么幸运了。 “所以这步棋一定能成。”李过点了点桌子。 谢聆想起以前尚在江南时,与花寒打的那几次交道,笑了。 他道:“花寒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回得一改常态了。” 李过听过花寒这个人,他想起了点以前的事,他道:“听说这人十分聪慧,谋略更是难得。” 白逢苏冷冷清清的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定的。” 谢聆闻言接话:“他骄傲,可那时的情况谁都不会看好我们。”说着谢聆笑了下,继续到,“听说那时花寒名声正盛时,刘世曾让自己的嫡子三顾茅庐。” 李过闻言笑了下,他一边说,一边动手准备将那展开的空白圣旨收起,他道:“那这回我们岂不是便捡了个便宜?” 谢聆一笑,他的视线随着李过的动作而下意识的停留在那道圣旨之上。 谢聆看着那道空白圣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谢聆道:“这上面的画还能消,怎么弄的?” 第二十四章:保管 李过笑了笑,他收好那道圣旨装入布袋里,并将他交给了谢聆,并未回答谢聆问的话,只道:“逢苏说,你很会。” 谢聆一看李过这样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谢聆拿过李过手上的那道圣旨。他嘴角一勾,一个笑浮现在他脸上。 他对着李过一个抱拳,道:“带日后必定归还。” 李过走过去拍了拍谢聆的肩,道:“快些做出来垫着吧!” 说完,李过便走到帐帘前一掀开帘子走出去。 李过一走,白逢苏便把谢聆搂到了怀里。 谢聆的脸有点红,他垂下拿着布袋的手,问白逢苏:“你……和李爷爷说我……造假?” 这是指谢聆在江南时用假的空白圣旨成功骗到刘卿一行人的事。 白逢苏忍不住笑了,他戳了戳谢聆的脸道:“没有造假,我这是夸你聪明。” 谢聆在白逢苏怀里转了个身,将头埋在白逢苏怀里,不说话了。 白逢苏顺势去揉谢聆的脑袋,他语气轻柔的道:“我们回去了,嗯?” 谢聆闻言,从白逢苏怀里抬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那忘行?” 白逢苏玩着谢聆垂下的青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低头在谢聆耳边恶狠狠的道:“你想怎样?” 谢聆听着他这语气,只是笑。他知晓白逢苏这又是吃醋了。 谢聆拿过白逢苏的手,将他手上的那袋子放到那只手上,谢聆对白逢苏一抬头,道:“都交给你,满意了?” 白逢苏拉过谢聆的手将那道空白圣旨还给他,白逢苏道:“不满意,说好的你管钱。” 谢聆看着自己手上的那道圣旨想了想,他心里明白,可嘴上较真道:“其实这也不是钱。” 白逢苏也知晓谢聆知道他的意思,但顺着他的话笑道:“就乐意让你管。” 谢聆不欲与白逢苏多贫,他道:“得了,这东西不怕被偷,也就我拿着最好。” 谢聆拉起白逢苏的手,他道:“走吧!回去了。” 白逢苏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空白圣旨乃先皇赐给他们五家的,让既属于五家之一,又是未来的太子妃的谢聆保管再好不过。 马车上,谢聆抱着那装着空白圣旨的袋子,依偎在白逢苏怀里。 他看着那袋子,道:“刘世的禅让诏书,是想靠这道圣旨吧?” 白逢苏一笑:“大抵是吧。” “嗯?”谢聆又想了想,道,“难道是靠它起兵?”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脑袋,道:“对一个失去民心的皇帝,以先皇名义去除之。” 谢聆接话:“用清昏君的名号起兵。” 白逢苏点了点头。 谢聆翻过身看他,问:“你怎么知道的。猜的?” 白逢苏凑上去亲了亲谢聆的脸颊,暧昧的道:“猜的,小聆觉得我猜的对不对?” 谢聆的脸一点点的红了,他慢吞吞的吐字:“你说的都对。” 说完,他便将头埋进白逢苏怀里。 白逢苏每次猜的都对,曾经猜的都让发生了,也让那些得到了结果。可以后便不会了。 白逢苏将谢聆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 他亲了亲谢聆的眉毛,道:“那你怎么奖励我。” 谢聆被他撩得晕乎乎的,他道:“以后……好不好?” 白逢苏不满意,“什么都以后,到时候你还得上吗?” 谢聆愣了一下,耳朵也红了,他结巴道:“现……在……唔……” 谢聆话还没完,白逢苏便吻上了谢聆的唇,并在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好字后,加深了这个吻。 谢府已经没了果干的容几在谢聆的书房外面,翘着二郎腿,躺着看天,他已经郁闷了好久了。 管家路过看到了容几,他对梅玉与他说的话有些好奇。于是他凑上去问:“容几啊,干嘛呢?有心上人是件好事,干嘛闷闷不乐的,还把别人给你的果干给喂猫了,怎么着吵架了?” 容几听着管家这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奇怪的看着管家问:“我……何时说我喜欢他了?” 管家一脸我懂得的表情,他道:“吵架嘛,我懂的,不过可否透露透露那人谁啊?不是东凌侯那边的人,只要你喜欢主子也不会说什么的……” 容几长叹一口气,他不欲挣扎,在管家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低头快速走了。 管家看着容几离去的背影呵呵笑了。 容几被管家这么一说,心里更烦了。 烦躁的容几跑去谢府自带的一个小花园里散心。这散着散着,便看到了 被殿下从小花园连着的后门送进来自家主子。 容几看着两人的样子识相的溜了。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额头,看着谢聆粘人的样子笑了,他道:“回去了。” 谢聆有点不舍,他道:“还说要泡温泉的来着。” 白逢苏一愣,他莞尔,低声问谢聆:“露天?” 谢聆一滞,忘了自己还要继续说什么。 白逢苏看着谢聆这般样子心里又软又疼,当他在心里将刘世杀了几百遍后,他抱住了谢聆,并在他耳边低声哄道:“以后晚上来找你?” 谢聆搂着白逢苏的腰,头埋在白逢苏怀里,声音闷闷的:“事情开始了,你白天还要办事,晚上早点睡。”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发顶,道:“无碍。” 谢聆坚持:“叫你早点睡。” 白逢苏无奈:“见你也不准?” 谢聆继续坚持:“不准。” 白逢苏又问:“真的不准?” “不准”谢聆还是那个答案。 “没见你睡不着。” “……”谢聆愣了一下,声音依旧闷闷的:“那……就来吧!” 谢聆以为白逢苏说的是以后每天晚上来看看他就走,直到晚上管家来告诉他白逢苏从后门来了,他去接才知道,白逢苏说的并不是看看而已。 谢聆一脸茫然的看着白逢苏身后留酒拿着的那几个包袱,他问:“这是?” 留酒去跟管家说了几句两人一起走了。 白逢苏笑了笑,他看着谢聆,目光柔和,他道:“开心吗?白天也能见得到我了。” 谢聆被白逢苏这一出闹得有点懵,他问:“所以?” 白逢苏慢慢的向谢聆走去,一边走一边含着笑问:“我来贵府借住一段日子,谢大人准不准?” 恰好月色不错,洒在白逢苏的脸上,宛如一幅笔精墨妙的画作,好看得让人心神向往。 第二十五章:花寒 谢聆牵起白逢苏的手,月光照在谢聆的脸上,一半阴影一半反射着洁白的月光,美得似玉。 他道:“怎么不准?” 于是白逢苏便在谢府住下了,一连几天都是白逢苏去找谢聆,谢聆却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白逢苏。 是的两人睡觉做事都没有一个房,不过是一个院子。但容几也因此而感到纳闷。 书房里,容几看着低头看书的自家主子,有点好奇。他凑到谢聆身边问:“主子,这殿下来了,你们怎的没同房?” 谢聆翻了页书,对容几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已经见怪不怪。 他语气淡淡的:“还未成婚,怎么同房?” 容几疑惑:“怎的不能同房?又不是男女之婚?” 谢聆顿了下,他道:“男男之婚就不必避嫌?你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容几纳闷,他低声道:“可你们都已经一个屋檐下了。” 谢聆:“……” 好脾气的谢聆生不起气,只是手里的动作停了半天,谢聆被容几这话震到。 一时之间,的确理亏的谢聆觉得无话可说。 谢聆想了想,也的确是自己要求睡觉和办事都与白逢苏分开的,他不过怕自己会打搅到白逢苏。 无话可说的谢聆不说话了,继续看书。 一会儿后,让主子无话可说的时候容几看着自家主子,几次欲言又止。 这时,谢聆出声:“有事?” 容几看了看自家主子,最终将谢聆走后自己出府遇到花寒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谢聆听完,先是问容几:“你出去没有易容?” 容几心虚,他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就……一时兴奋忘记了。” 谢聆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他关起书,问他:“所以你和花寒……” 谢聆话还未完,容几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和他没有关系的,什么关系都没有,真的!” 谢聆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微不可察的笑了下,他轻声道:“没说你,要是真的有关系……” 谢聆放下书,起身走到容几身边,揉了揉容几的脑袋,继续方才的话:“那就有关系吧!” “啊?”容几闻言愣了。 谢聆对着他温柔一笑,他重复道:“要是真的有关系那便有关系吧!” 容几懵了。 谢聆见他这样只觉着可爱,忍不住蹲了下来,多揉了几揉。 谢聆正觉着容几头发的手感好,便听见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开了。白逢苏走了进来。 谢聆抬头去看,看见了白逢苏阴沉的脸。 谢聆:“……” 花寒已经到江南好几天了,他分析过了局势,如今刚将事情平定了一些。 现在他打算去找江南刺史。 却有人劝他别去。 “大哥,这怕是不妥啊!” 说这话的人是花寒的二弟花单,为庶出。 花寒压下心思,问他:“如何不妥?” 他二弟与刘世的一个侄子的女儿结了亲,自结亲以后便觉得自己攀上了刘世的关系,觉着自己十分了不起,除了还怕花寒,在家里简直是见人欺人。 花寒最是看不起这种目光短浅,又毫无头脑之辈。 “这东凌侯这般也并非一定就是要弃掉我们花家,这……” 花寒被花单这句话气笑了,他打断的话:“你说他不一定是要弃去花家?先是要花家经济来源的江南水路,后又去摧毁水坝,并将这事嫁祸给我们,这不是要弃去花家的意思?” 花单道:“可这嫁祸给我们,他就失了花家这一有力的臂膀。” 花寒无语:“这建水坝是谢聆提的,也是谢聆和他手下带着花府的人建的。之前民间都在传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传的是花府与谢聆建水坝偷工减料,私饱中囊,这才让他水坝崩塌。” “说这一切都是我们为了推卸责任,才是派人去毁那水坝白白让百姓受罪。” 说着,花寒加重了语气,他继续道:“从前我们将自己投靠刘世一事瞒的好好的,保皇权一派也是因为谢聆来了江南才知晓我是帮刘世做事。” “如今世人都以为花家投靠了谢聆,与谢聆狼狈为奸。就这般,刘世还不是将花家弃了?” “我不去找那刺史,拿什么让花家活命,让你活命?拿你那刘世都不记得的是谁的妻子?” 说完,花寒一甩袖,愤然离去。 花寒前几日回来时,父亲与他说他走后发生的事情时。 花寒听着花单的所做所为,就知道花单是被人当棋子使了。 花寒觉得,刘世要是真的想要江南,那肯定不单单是民心, 不然当时肯定也不会要让刘卿带着人来拦自己。 而刘世肯定不单单只有这一重准备,这路上肯定有追杀自己的人,可自己这一路到江南完全没有遇到追杀,伏击之人。 刘世肯定不可能没有派人来追杀,那么唯一的可能只有追杀他的人提前被人派人解决了,而这人除了白逢苏花寒还想不到其他人。 白逢苏这是吃死花家得投靠他了,才是会让花寒在无形之中承下这么个情。 东凌侯府,刘世正在杜栖的房里看着杜栖提笔作画。 一朵一朵的蝴蝶蓝在杜栖笔下慢慢绽放,杜栖画出一个又一个的蝴蝶活灵活现的盘旋在那些花上。 门外有人敲门,敲门声折了刘世看美人作画的心思。 刘世不耐道:“何事?” 门外那人道:“主子那人道是急事。” 刘世皱着眉头,他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杜栖,起身去开门走了出去。 杜栖垂着眸子在听到刘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他拿着的笔一转,在那些蝴蝶蓝的一边添上了几只正在往别处飞去的蝴蝶。 杜栖最后一笔落下,刚好将画收尾。 杜栖笔下的最后那几只蝴蝶被他画得栩栩如生,仿若真的在震动着翅膀飞离那狭窄的空间,像更为广阔的天空飞去。 刘世来到了书房,他一到门口便看见了一黑衣人立在书桌前面。 看到那黑衣人时,刘世便有不好的预感。 刘世进了门,在书桌后坐下,他问:“最后一次也没成?” 那黑衣人抱拳道:“是。” 刘世咬牙道:“那我要你有何用?抓个人都抓不住?” 第二十六章:一起 那人单膝下跪,手的动作不变,他道:“属下因为被人早有准备的拦截这才是没有完成主子给个任务。” 刘世一滞,他问:“白逢苏?” 那人点头他犹豫了下才迟疑道:“此次……返回时还遭他两次堵截,这才是使消息送晚了几日。” 刘世问:“什么消息?” 那人的头低了些,他道:“我奉命传递消息,主子让我们抓花寒我们却并未完成一事,我因被拦截从而将这消息晚了才是送到。” 刘世听他怎么说,想到两天前同样有一个与这人穿着一样的人来与自己说让自己多给几天期限他们马上就能抓到花寒一事,他勃然大怒。 刘世道:“你的意思是你被拦住了所以晚了几日?” 那人下意识的去看刘世,他道:“是。” “是几日?” “三日。” 三日,刘世听道这时间便知晓自己又被骗了。 他气急,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他怒道:“真是该死。” 那人看到这情形也明白了几分,大概是白逢苏派人拦截自己而后又派人伪装自己这边的人来述说情况。 以此来避免刘世生出疑心,并让花寒在刘世不知道的情况下早了好几天回到江南。 而由刘世这般的情况来看,他们怕是用此来打破了刘世的下一步计划。 谢府,谢聆在白逢苏后面追着他走。 “君心,你慢点成不成?” “不成。” “君心,别闹了,我和容几能有什么?” “能不能有什么我怎的知道。” 谢聆不追了,他停下步子,就看着白逢苏自己往前走。 白逢苏意识到谢聆不走了,他也停下了步子。 白逢苏回头看着他,谢聆也看着白逢苏,两个人就这么干瞪眼了好一会儿。 最终白逢苏妥协,他向谢聆走过去,他将谢聆拥入怀里,低声哄他。 白逢苏道:“小聆,别生气。” 谢聆失笑,这都哪跟哪? 谢聆回抱白逢苏道:“我能和容几有什么?这个醋你都要吃?”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脑袋,他道:“你不愿与我待在一起,却一直和那人一起。” 谢聆用脑袋在白逢苏摸他的手上蹭了蹭,他道:“你办事,我还是不好在旁边的。” 白逢苏对他这回答不满意,他道:“我们什么时候还分得这么清楚了?所以我偷偷摸摸的来你府上住着就是为了与你一起吃个饭?” 谢聆愣了下,他道:“不然呢?” 白逢苏用力捏了捏谢聆的脸,捏得谢聆倒吸一口气。白逢苏凑到谢聆耳边恶狠狠的道:“让我去你书房,我就不吃他的醋了。” 谢聆揉被捏的脸,他那半边脸被白逢苏捏了一下有些红,又被谢聆他自己揉变了形。 白逢苏看着只觉着可爱。 谢聆他的脸不争气的全红了,脑子也空了。 白逢苏趁机让迷迷糊糊的谢聆答应了让自己去谢聆书房一事。 谢聆知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故而即使再后悔他脑子空着的时候答应白逢苏的事,还是得履行承诺。 这天下午,谢聆脸红红的看着下人将白逢苏的东西往自己书房搬。 白逢苏觉着这般的谢聆实在可爱,他笑着去逗他:“这书房用不用再加桌椅?还是就一张桌椅,我做椅子,你坐我腿上,嗯?” 谢聆闻言,磕巴道:“就……叫人……加桌椅……” 白逢苏压抑着自己快要溢出来的笑意,他故意沉声道:“不愿坐我腿上?” “没……” 白逢苏语气重了些:“那就是不愿和我一个屋?” 谢聆被白逢苏弄得脑子里糊糊的,他说不出话,只主动去亲了亲白逢苏的唇。 白逢苏舔了舔被谢聆亲了的唇,满意了,也不再逗他。 待白逢苏的东西全都运到谢聆书房时,谢聆才是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让白逢苏给诓了。 方才白逢苏根本没生气,装样子只是为了让自己同意和他一个屋办事。 谢聆出声:“君心……” 谢聆刚叫了白逢苏,便被白逢苏抢去了话。 白逢苏拉起他的手,对他一笑道:“走,吃饭了。” 谢聆看着白逢苏对着他笑,想了想,不准备问了。 谢聆也笑:“好,吃饭。” 两人刚走出书房没多久便遇到了白逢苏的人。 那人见着两人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 白逢苏瞥了那人一眼,拉着谢聆往一处走。那人紧随其后。 白逢苏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后,才是开口问:“何事?” 那人道:“向东凌侯报信之人已出东凌侯府。” 白逢苏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按计划行事便可。” 那人抱拳应了声便退下了。 谢聆问白逢苏:“那是?” 白逢苏笑了笑,他道:“待会和你说。” 说完,便拉着他去了正厅。 谢聆与白逢苏刚到正厅便见着了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了的冯品悦。 谢聆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冯品悦放下手里的茶,他站起对着白逢苏行了个礼后,道:“早来了,殿下知道。” 说着,冯品悦指了指白逢苏。 白逢苏面无表情的坐下,谢聆过去坐到了白逢苏旁边,问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白逢苏看着冯品悦毫不客气的也坐了下来。白逢苏缓缓的吐字:“我去书房找你时,他正好刚来。” 谢聆算了一下,他对冯品悦歉意一笑。毕竟光算 下人搬白逢苏的东西的时间便有一个时辰。 谢聆问冯品悦:“你怎的来了?” 一说起这个,冯品悦便有话说了,他愤愤道:“我不来你们还要不要成婚了,殿下……” 冯品悦说着说着,他看见白逢苏越发阴沉的脸,顿了下,他咽了咽口水,气势越来越小。 他继续道:“你们的嫁衣都送去了棱佳殿,还有殿下的封太子的衣服。让你们试穿,等着改呢!留酒不放心让下人送过来,便托了我。” 冯品悦本想抱怨几句,最终这几句抱怨的话在白逢苏的气势下被他默默的吞了回去。 谢聆听着这话,才是想起,白逢苏没几天便要重回太子之位了,而自己的休沐日也快到期限了。 第二十七章:嫁衣 太阳刚落,吃了个半饱的冯品悦被谢聆与白逢苏赶了出来,其实也不算赶,只不过饶是冯品悦有着再厚脸皮也觉着自己在那继续待着不合适。 于是他长吁短叹的走出谢府,上了自家的马车。 其实每次看到谢聆与白逢苏恩爱,他都会想起一个已经失踪许久了的人。 没有信物,只有模棱两可的口头,这让冯品悦连去找人的勇气都没有。 房里,屏风的这边,白逢苏正在看着谢聆试嫁衣。 谢聆被白逢苏直勾勾而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他道:“你……出去等一下。” 白逢苏举了举自己手上的衣服,他道:“我也要试。” “你……待会儿再试。” 白逢苏笑了,他道:“越大越不可爱了,幼时是谁天天哭着闹着要我帮他穿衣服的?现在一起换衣服都不愿意了。” 谢聆被白逢苏说得不好意思,可他又不想让白逢苏就这么说自己不可爱了。 但谢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句反驳的话。 白逢苏看着谢聆涨红的脸颊,抬手摸了上去,他道:“也就还剩这个可爱的习惯像点小时候。” 谢聆抬眸看白逢苏,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眼。 谢聆的眼下意识的闭了一下,再挣开时,看见白逢苏对着他温柔一笑。 白逢苏道:“真希望快些成婚!” 白逢苏说完,还没等谢聆反应过来,便走到了屏风另一侧。他道:“快些换,换好了我看看。” “哦!”谢聆看着屏风上映着的白逢苏的身影,笑了笑回答。 谢聆心里想:谁不想快些成婚呢? 一会儿后,谢聆换好了衣服出来时看到白逢苏的样子先是被惊艳到,后是庆幸。 被惊艳到是因为白逢苏就在屏风外面在自己换嫁衣时,白逢苏也换好了嫁衣。 似火红衣为他添上了几分平时没有的邪魅。乍一看摄人心魂。 而庆幸则指的是这么好看的人是自己的。 白逢苏见着谢聆出来,他含笑向谢聆看去易被惊艳。 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一身红衣为他更添上阴柔,美得似画。 白逢苏走过去,他情不自禁的抚上谢聆的脸,他道:“结婚之时,我们多加个礼成不成?” 谢聆问:“什么礼?” 白逢苏道:“红盖头。” 清风王朝,娶男妻时,男妻并不如女子一般需要盖上红盖头。 谢聆笑了,他道:“除非你也盖。” 白逢苏没有与谢聆继续这个话题,他拉着谢聆到梳妆台前让谢聆坐下。 白逢苏解了谢聆的发带,谢聆的发如瀑布一般撒开来。 白逢苏一边用大红色的发带帮他束发一边道:“太子妃尚未及冠便有了如此大功,真是厉害。” 白逢苏的动作熟稔而轻柔,谢聆很舒服,谢聆猜白逢苏说的大概是江南治水一事。 谢聆笑了下道:“婚前还能让太子殿下亲自束发更厉害。” 白逢苏眸子里的笑意重了,他亲了亲谢聆的发丝,道:“以后定然给小聆一个最好的及冠礼。” 谢聆心里暖暖的,他脑子一转笑道:“那我便给你一个最好的我自己。” 白逢苏手上动作一顿,心思飘了一些出去,他故意问:“最好的小聆,是什么样的?” 谢聆一滞,不说话了。 白逢苏束好了发,他将谢聆圈入自己怀里,他低声调戏:“可否孟浪?” 谢聆去抓白逢苏到处乱摸的手一顿,脸红了个透彻。 见谢聆这般,白逢苏忍着笑,咬了一口谢聆的耳朵,又去亲了亲谢聆的脖子,他道:“等你。” 谢聆垂眸,呆呆的点了点头。 白逢苏带着谢聆起身,他看着那身嫁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成亲仓促,能给你准备得最好的便是这嫁衣了。看着挺合身的,不错。” 谢聆虽不懂女红,却能看出这身衣服的无论是料子、绣工还是装饰都是极好的。 白逢苏拉过谢聆的手继续道:“还有聘礼,除了按照礼法必须的,父皇另给的,我的全身家当也都添进去了。” “到时候,你的嫁妆再我去帮你问那些伯伯叔叔什么的要,嗯?” 谢聆闻言,笑了,他道:“谢家就我一个主子,这整个谢府都是我的何必再去劳烦那些长辈?”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唇道:“怎的不该,多多益善。” 谢聆不愿,继续和白逢苏理论,说了许久之后,白逢苏最终在谢聆一个主动的绵长的吻后,勉强同意了不去问那些长辈要谢聆的嫁妆。 白逢苏道:“我不去要,他们也会给的。” 谢聆低声呢喃:“他们给是一回事,可哪有身为太子的去帮自己要太子妃的嫁妆的。” 白逢苏去戳谢聆的脸颊,他道:“如何没有,要不是你拦着我,马上就能有。”说着白逢苏又去掐了下谢聆的脸蛋。 谢聆下意识的一缩脖子,不再去看白逢苏。 月牙渐渐西移,白逢苏与谢聆都已经试完了衣服。 衣服都挺合身并不需要改。 煮着茶的谢聆想起就还有七日白逢苏便要进行册封大典重回东宫了,而他也就还有两日便要开始上早朝了。 谢聆将自己刚刚煮好的茶递给白逢苏唤:“君心。” “嗯?”白逢苏放下手里的书看他。 “你……过几日便该回宫了吧!” 白逢苏拿起书继续看,他直截了当的道:“不回。” “啊?”谢聆明显愣了一下,他问:“你不回?可……” 白逢苏翻了一页书,他打断谢聆的话,他道:“哪有那么多可是,不过一日,父皇可从来没查过我的岗。” 谢聆道:“那其他事情?” 白逢苏放下书,他看着谢聆道:“有留酒呢。” 谢聆想了下觉着不妥,他道:“还是……” 白逢苏将谢聆拉了过来抱在怀里,他道:“这种东西不过就一天是正事,其他的事有留酒就够了。” “可……” “哪有那么多的可是。”白逢苏打断谢聆的话,他转移话题,“想知道之前那人来找我说的是何事吗?” 谢聆执着于白逢苏不回去不妥,并不好奇出了书房后遇见的那人说的是什么事。 他看着白逢苏摇了摇头。 白逢苏气笑了,他道:“与你说了有留酒在便好,从前我来找你,他自己一个人可从来没办砸过事。” 第二十八章:上朝 谢聆看着白色逢苏的眸子,犹豫着点了点头。 白色逢苏一笑,谢聆想起之前走出书房时遇见白逢苏手下人的事。 谢聆退出白逢苏的怀抱,他问:“那事?” 白逢苏皱起眉头将谢聆重新拉入自己怀里,谢聆挣扎了一下无果,最终只能乖乖的让他抱着。 白逢苏满意的将眉头舒展开来,他将谢聆楼紧了些,道:“刘世自热不可能如那般轻易的就放花寒回去,可既然放了他出京城,自然会派人追杀,只不过是真的要杀还是仅仅是阻拦的区别了。” “若是拦,那可能刘世并没有正真将底牌放在江南,若是杀……” 白逢苏一顿,谢聆自然而然的接过白逢苏的话,他道:“自花家前任家主故去,花家虽是花寒父亲为现任家主,可一直以来花家其实都是花寒在拿主意。花府失了花寒就相当于失了主心骨。若是杀,那就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白逢苏玩着谢聆的垂下的头发,他笑着夸谢聆,“聪明。” 谢聆回之一笑,他联系起之前的事,问:“故而?” 白逢苏道:“我派人去拦了给刘世送信的人,然后又派人假扮那送信之人去给刘世递消息称他们已经将花寒逼入绝境,不日花寒便会落入他们手中,让刘世在再多给些期限。” 谢聆问:“刘世下的什么指令?” 白逢苏拨弄这谢聆的头发,他到道:“他道让那些人杀了花寒。” 谢聆安静了一会儿,他道:“这刘世是真的要弃了花家了。” 谢聆停了一下继续道:“那他后续便还会有动作。” 白逢苏道:“不错,若是不想真的走到开战那一步,就得让刘世先得不到江南。” 说着,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脸颊,他道:“下面的事,便看花寒的选择还有小聆了。” 谢聆去拿白逢苏的手指玩,他垂眸道:“花寒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了吧!刘世心狠,若是真的弃掉了花家,那不利用个彻底在将其毁掉是不可能的。” 说着,谢聆忽而一笑,他道:“你可知晓今日容几与我说了什么?” 容几说了什么白逢苏一点也不敢感兴趣,他将头搭在写谢聆肩上眯起了眼睛没有做声。 谢聆知晓白逢苏爱吃醋的毛病,他自顾自的将容几与自己说的重复给了白逢苏听,随便也带上了容几还在江南时自己让他做的事。 谢聆说完了,听说过一点的白逢苏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一条缝,他道:“这倒是巧,美人计成真了,花寒也快成我们的人了。” 谢聆捏着白逢苏的手指玩笑道:“你说若是刘世不弃花家,我得多难办。” 白逢苏无奈的咬住谢聆的耳朵,他道:“若是我是花寒,你是容几我就叛了那刘世又如何。” 谢聆闻言笑了,他道:“若是你是容几你呢?” “若我是容几,我便把你打晕了藏起来,等日后主子赢了,就把你放出来,若是日后主子输了,便早早的将你送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说着白逢苏莞尔,他道:“那时让你去江南一事我抱的便是这个想法你小聆不是知晓吗?” 谢聆心中一动,他回头主动吻住了白逢苏的唇。 这次白逢苏反常的没有加深这个吻,而是把他轻轻的推开了些。 白逢苏的额头抵着谢聆的,他说话的热气尽数喷到了谢聆的鼻上,这弄的谢聆痒痒的,并且痒到了心底。 白逢苏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他道:“若是成了婚还天天这般哄你,是不是就不止主动亲亲这么简单了?” 谢聆痒痒的心停了片刻,而后他的脸彻彻底底的红了。 两日,一个对谢聆来说不短也不长的时间,在如愿搬到了谢聆书房办事的白逢苏与谢聆的腻腻歪歪之中一下便滑过了。 两日一过,谢聆如期站到了朝堂之上,他照例上了早朝。 清风,凡要嫁与正统之男子在成婚前半月便要停职,成婚前一月开始将所有是事情交接,这是惯例。 而离职之人应当向皇帝举荐才得之人就任自己的位置,纵然皇帝不一定需要听从,可这依旧是一个惯例。 故而谢聆还有五日便要开始将自己的事务交接给他人。 谢聆正走神的想着该如何与自己选中的人开口,便觉着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谢聆凭着感觉向着那地方看去,他看到了已然移开的视线的叶韩,谢聆的心思被打断,他想起来好些从前的事。 谢聆慢慢的将视线从林韩身上移开,他专心听起了今日朝堂议论之事。 “陛下,”工部尚书上前一步,作揖道,“这事怕是拖不得。” 冯仁也上前一步,他问:“国库尚足,为何便要增收赋税了?” 工部尚书道:“这,前些年谢侍郎治水,兴修水利一事实在是耗费过大。这……” 冯仁反当仁不让,他道:“江南兴修水利,无了水患,以后许可丰收,这般税收自然也会增加。为何又要在这刚解了水患之时,修好水利之时加重赋税?你是想让皇上担上一个暴君的名头不成?” 谢聆听着,他知晓了原来是再说赋税一事。 还未等工部尚书反驳,冯仁又继续道:“况吏部都还未发话,何时赋税一事由得着你们工部插嘴了?” 白银云被他们吵得头疼也不管那刚想要出列插话的吏部尚书,只揉着眉头摆了摆手,接着伴随着杜盘奸细的一声下朝。一日的早朝到此结束。 众臣纷纷议论着散去,冯品悦凑过来想与谢聆说话。 可谢聆看着独自一人离开的叶韩跟了上去,并没有理会冯品悦。 冯品悦好奇,跟上了谢聆。 宫门口,叶韩停下了步子,他转头看到了一直跟着他的谢聆,他握紧了拳头,他道:“不知谢大人跟着下官所谓何事?” 谢聆看着冰冰冷冷的叶韩,想起他们的从前,他还是不太理解,他问:“你……” 可谢聆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叶韩打断了,叶韩道:“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我……宁愿你不懂。” 第二十九章:刘卿 谢聆看着叶韩,他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些。 忽而他一笑,道:“无论如何,我都信你。” 谢聆自小便被皇帝与皇后当成皇子养,故而他也有自己的伴读。那便是叶韩。 叶韩乃平国公之嫡次子,老平国公亦是跟着先帝打天下的人。 在这场奸臣与皇帝的朝堂之争中大部分老臣皆忠,其中便包括了老平国公。 在白逢苏被废太子之位时,许多心思不定之人都选择了叛变,可令谢聆意想不到的是叶韩居然也会走上了这条路。 可毕竟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人,谢聆觉着他是信叶韩的,信他不是奸妄小人。 叶韩看着谢聆,他嘴唇轻启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人打断了话。 “叶大人。”一道声音从叶韩身后传入两人耳里。 谢聆这才注意到叶韩身后的那个正在向这边走来的人。 刘卿对着谢聆礼貌一笑,叫了谢聆一声谢大人,又叫了跟在谢聆身后的冯品悦一声冯大人后,他看向叶韩。 刘卿道:“叶大人方才走得好快,不是有急事回去怎的有空在这与谢大人闲聊?” 谢聆闻言皱起了眉。 自刘卿来这到现在,叶韩也没看他一眼,他的所有视线都一直落在谢聆身上。这前后,差的不过是那道视线之中少了几分炽热。 叶韩关注着谢聆的神情变化,见谢聆皱了眉,他移开视线,淡淡的看向刘卿道:“也是,如此我们便先行一步。” 刘卿看向谢聆,他点了点头道:“先行一步,告辞。” 谢聆看着刘卿也点了点头。 刘卿与叶韩走后,一直在后面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的冯品悦忍不住追上前问谢聆,他问:“这种背信弃义的人有何可信的?” 谢聆冷冷清清的眸里多了些不明的颜色,他道:“发小之交,我也不知为何,就是信他。” 冯品悦讥讽道:“能信什么?信他背信弃义,信他终成奸妄小人?” 谢聆闻言,他轻轻摇了摇头,道:“非也,我信他有情有义,信他有君子之德。” 冯品悦不解,他凑到谢聆身边与他低语道:“殿下被废一事也是对那些个站在我们这边的人的一种试探,他已然心思不定而另投他主,何来的有情有义?” 谢聆脚步一顿,他道:“自小以来,他出来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冯品悦抢过谢聆的话,他道:“或许之前只是虚与委蛇。” 谢聆摇了摇头,他本还想继续与冯品悦说道说道,可恰在这时他看到了正在向他们走来的留酒。 留酒快步走到谢聆面前并对谢聆行了个礼后,他笑道:“谢大人,我们殿下有请。” 谢聆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留酒口中的殿下除了白逢苏再无他人后,他哑然低声道:“他……回宫了?” 留酒脸上的笑意不减,他道:“殿下道,他在东宫等谢大人,还望谢聆大人某让他久等。” 谢聆与留酒说话声过低,冯品悦在一旁并未听清,他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问:“这是如何了?” 谢聆还未出声,留酒便答道:“殿下找主子有事。” 冯品悦追问:“何事?东宫出事了?需要我也过去吗?” “咳!”谢聆咳了一声后,没理冯品悦,而对着留酒道:“既然如此,我立刻便去。” 说完,谢聆转了个方向,他直奔东宫而去。 冯品悦依旧状况之外,他去问留酒,道:“这究竟何事,让他这么急?” 留酒看着疾步走着的谢聆,他嘿嘿一笑,道:“想了,便见了,不为何事。” 冯品悦:“……” 冯品悦十分后悔自己的追问,以及十分懊恼自己怎么就想到此处。 叶韩与刘卿出了宫后,同上了一辆马车,众臣见此,都彼此心照不宣。 刘卿看着叶韩,他笑道:“不少大臣都已猜出我们的关系了。” 叶韩看了看刘卿没有说话。 刘卿见此依旧只是笑,他慢慢的去牵起叶韩的手,他眸里有着些微的光,他道:“待事成,可否落实。” 叶韩看着刘卿,没有动作,也依旧没有言语。 刘卿将他冰凉的手揣入怀里,他撇开头,看向窗外。 一路……相顾无言。 这边,谢聆快步走到了东宫并在门口见到了接他的白逢苏。 白逢苏一见到谢聆,他原本冷着的脸瞬间便得柔和。 白逢苏走过去拉住谢聆的手,带着谢聆往一处去。 谢聆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君心,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白逢苏闻言拉着谢聆的手不禁用上了些力,他道:“到了你便知晓了。” 谢聆应了一声便安静的,乖乖的给白逢苏拉着他走。 白逢苏将谢聆带到了东宫的他自己的寝殿。 谢聆看着白逢苏,不解的问:“君心,你带我来这做甚?” 白逢苏停下了脚步,他道:“我让他们将这寝殿改了,带你来看看,可否有不喜欢的,若是有到时再让他们改。” 谢聆闻言,他想起成婚后便要开始真正的同吃同住了,不禁有些脸红。 谢聆道:“你觉着好,便是好的。” 白逢苏笑了,他捏了捏谢聆的脸道:“如此听话?” 谢聆捂着被捏的地方点了点头。 白逢苏的一颗心简直是软得不成样子。他使坏道:“什么时候都听话?” 听懂了的谢聆,想了想既不想点头亦不想摇头。 他转移话题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白逢苏不再使坏,他推开寝殿的门,带着谢聆走了进去。 整个屋子的装潢清新淡雅,所以的用品全是根据谢聆平时的喜好所选,谢聆看着心里感动。 白逢苏揉了揉他的头,道:“清风有制,太子妃自有一院,可我不愿与你分居,以后我们便一同住这好了。” “可婚房还是得在给你的那院子里准备,故而婚房需另外布置,我已然命留酒办起来了,婚房定然给你一个最好的。” 谢聆心里暖暖的,他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了这寝殿床前挂着的一副画。 他看着那画,脸一点一点的红了。 第三十章:赋税 谢聆问:“你怎的将这画挂这了?” 谢聆自然认得那床前挂着的画,因为那就是是谢聆之前送给白逢苏的那幅,画上是许许多多的桔梗花,花边是他亲自提笔写的字:君心,一日不见,吾甚是思念。 白逢苏顺着谢聆的视线看过去,他低低笑着,道:“等我搬来这,离小聆来还有好些日子呢!这些日子总得让我……睹物思人。” 谢聆脸烫烫的,他道:“你又哄我,你不是在我府上住着,还需睹物思人?” 白逢苏的笑变了味,他凑到谢聆耳边道:“不对呀!不是哄得小聆开心了,小聆就该主动吻上来了?” “我……”谢聆又说不出话了。 马车到了东凌侯府,这次叶韩反常的没有跟随刘卿下车。 刘卿掀开了车帘,他回头看叶韩,脸上挂起了笑,他道:“你……怎么说都该哄哄我吧!” 刘卿的声音惊动了失神的叶韩。 叶韩抬头,看向刘卿,他看见刘卿脸上那一抹极其不自然的笑后犹豫了下。 叶韩犹豫了一会儿后垂下眸子,跟着刘卿下了马车。 叶韩跟着刘卿来到了画涟院。进了屋后叶韩自顾自的去拿茶具,准备煮茶。 刘卿一把自叶韩身后将人抱住,叶韩身形一顿,他没有动作任由刘卿抱着。 刘卿抱了叶韩一会儿后便将林韩放开,他看着叶韩的后脑勺,笑着道:“哄好了。” 叶韩心中一动,面上不显,也没有答理刘卿的话。他去将茶具与茶叶拿了出来,开始准备煮茶。 刘卿在一旁坐着看着他摆弄那些个东西,他脸上的笑渐渐的淡了。 叶韩做何事都是有理有条、细腻而谨慎。就像这弄茶具一般,每一步对叶韩来说必不可少,必不可大意。 细心而谨慎的叶韩只有在遇到心上人时才会频频出错。可叶韩平常面对刘卿时从不出错,只有见过谢聆才会。 那时,白逢苏太子之位被废,叶韩接受了刘卿的心意后,叶韩一直都对刘卿很温柔,不怎么搭理人的叶韩无论谢聆说什么他都会搭理。 一直到谢聆回京,温柔的叶韩也会不搭理刘卿了。 这些刘卿自然也注意到,且他注意到的还不止这些。 刘卿看着叶韩手里的动作,他鬼使神差的道:“叶韩煮的茶真是特别好喝,只是我不知还能喝到何时了。” 叶韩闻言一滞,片刻后,他用冰凉的手,轻之又轻的模了一下刘卿的头,他道:“会有得喝的。” 刘卿闻言,他在心里讥讽了一句自己抱有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叶韩还是叶韩,对一切都表现的风轻云淡,只将那人放入了心底。 刘卿自嘲一笑,他不再提此事,而是将话带入了早朝商议一事,他似是自言自语道:“提高江南赋税一事是父亲想的。在朝堂之上不过是走个形式。” 叶韩静静的看着烧着的炭火,他等待着刘卿的下文,没有出声。 刘卿看了叶韩一眼,他继续道:“江南赋税必定会提,父亲说是适时会让我去江南一趟。”说着刘卿笑了笑,他道:“叶韩可否陪我一同前去?” 叶韩抬眸看向刘卿,他与刘卿对视了许久,最终轻微的点了点头。 东宫,留酒敲了敲寝殿的门,他低声喊道:“殿下?殿下……” 白逢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问:“何事?” 留酒回到:“杜公公方才来了,说是陛下急诏。” 白逢苏闻言连忙起身,他一起身,和他一同躺在床上的谢聆也跟着起身。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眉眼,他道:“晚上回去在再继续商议。小聆先回去,嗯?” 谢聆不太放心,他道:“这是有何事?” 白逢苏一笑,他道:“无大事,大抵是你方才与我说的今日朝堂之事。” 谢聆奇怪,“我为吏部侍郎,按理这事也应当宣我才是。” 白逢苏轻声哄他道:“大抵是不知你也在宫中,现在宣你怕是不能掩人耳目。乖,先回去,嗯?” 谢聆看了白逢苏几眼,带着些许疑惑,点了点头。 白逢苏见谢聆同意了,他道:“让留酒送你。” 谢聆点头应下。 白逢苏与谢聆一同出了东宫,白逢苏目送着谢聆走远后,跟着杜盘去了养心殿。 谢聆回到府中已然正午,他一边进食一边猜测着皇帝叫白逢苏能有何事是自己不能参与的。 因为平常若是皇帝诏白逢苏之时遇到谢聆在,白逢苏都会将他带上,可这次却没有。 而白逢苏叫谢聆自己回府时,谢聆之所以没有一直追问一方面是因为他信白逢苏,另一方面便是因为这可能不方便自己听到,又或是少一人听见少一份危险。 白逢苏到谢府时已然接近黄昏,他刚进了后门便看到了容几。 容几见着白逢苏,立马迎上去,他道:“殿下,主子有言,还请殿下回来便去书房寻他。” 白逢苏点了点头便疾步向书房去。 书房内,谢聆正挥笔在宣纸之上写着白逢苏三个大字,他已经写了三个时辰了。 而离谢聆吃完中午已然有五个时辰了,他因为放不下心而花了两个时辰在门口等白逢苏,其他三个时辰便在这里写白逢苏这三个字。 心里一直静不下来的谢聆写出的字并不算十分的好,可也很好看,后来写着写着心便静下来了的谢聆写出的字更是好看。 写着白逢苏三字的宣纸谢聆没有整理,于是那些纸飘得到处都是。 故而白逢苏来到书房门口推开门时,看到的便是满了的纸乱七八糟的铺在地上,而他要见的人正在自己用的那张书桌上专注的写着东西。 白逢苏自地上拾起一张纸,他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白逢苏三字,笑了。 谢聆写得认真,连开门的声音与白逢苏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白逢苏站到了谢聆身后一把将他抱住,谢聆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了。 白逢苏在谢聆耳边低声道:“写了这么多?小聆这是得有多想我?从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一下午不见也如隔三秋了?嗯?” 第三十一章:林灵 谢聆后知后觉的看向那些被他写满了白逢苏三字的宣纸,脸一点一点的红了。 他磕巴的解释道:“这……去江南时……养成的习惯……因为见不到你,太……太想了,所以……之后便一烦或……是想事情都……忍不住。” 白逢苏心里一疼,他抱紧了l些谢聆道:“往后再不分开了。” 谢聆呆呆的问白逢苏:“那……以后……还能写吗?” 白逢苏笑了,他被谢聆弄得心里又疼又暖。他道:“自然,小聆想写多少都行。” 谢聆笑了,白逢苏看着他笑,脸上的笑意更甚。 谢聆放松了身体靠在白逢苏怀里,他道:“皇上叫你去,究竟所谓何事?” 白逢苏点了点谢聆的鼻头,谢聆下意识一缩,这样一来谢聆便靠得白逢苏越发的紧了。 白逢苏满意的又紧了紧抱着谢聆的手,他道:“你是想了一下午这事?这么担心?” 谢聆点了点头,他道:“往日被宣见你都会带着我。” 白逢苏道:“不过就是江南之事,刘世的人要增加江南赋税,我们打算将计就计。” 谢聆闻言,他问:“皇上如何说?” 白逢苏道:“与你上午时与我说的猜想得大同小异。” 上午白逢苏与谢聆一同躺在那寝殿的床上时,谢聆告诉了白逢苏早朝之事后,谢聆提出的猜想是刘世想要借用暴乱为借口收了江南所有的兵权。 谢聆觉得刘世必定会要不顾朝廷而私自增加江南赋税,并借此来引得水患初愈还尚为完全恢复元气的江南百姓的生活艰苦,从而造成不知情的江南百姓对朝廷不满,从此匪患横行。 而剿匪要兵,朝廷得出,江南还有,如此一来刘世只要安插人手去江南。 那么江南境内所有的兵只要他施计便可全部收入囊中。 但能在江南替朝廷传达旨意,履行收赋税一事的只有花家。想必之前刘世想杀花寒便是因为这事。 可如今刘世已然知晓花寒早已返回花家之事。 而他也必然知晓此次想用此计就定然绕不开花家,所以他想再用已然不能为他所用的花家,定会用些其他方法。 比如说威胁。可光是威胁花寒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妥协,那就定然还会有利诱。 谢聆问:“你当如何?” 白逢苏捏着谢聆的手,他重复道:“将计就计。” 谢聆道:“花寒或许是猜到了。” 白逢苏问:“容几……这几天就莫让他出府了。” 谢聆想起花寒许是对容几有意,他点了点头,嘴里说出的却与他的动作不符。 谢聆道:“容几一事,其实除了花寒没有几人知晓。” 白逢苏问:“那可否有人知晓花寒宠幸的伶人无故失踪?” 谢聆想了下他迟疑道:“或许。” 忽而一个念头闪现在谢聆脑海,谢聆道:“刘世嫡长子刘卿必然知晓。” 白逢苏闻言,他道:“领个人来护着他吧!免得到时刘世知晓了,将他绑了,你心疼。” 谢聆闻言,他笑了笑,没有反驳白逢苏的话,他道:“是,的确心疼。” 这回谢聆顺着白逢苏的话说,白逢苏却不满意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待成婚了,你也得好好心疼心疼我。” 谢聆闻言,他立刻转移话题道:“叶韩,他……”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鼻子,他道:“形势所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要走自己选的路,无论对错。” 白逢苏唤他:“小聆。” “嗯?” “不必再因他感伤,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谢聆猛然转头看向白逢苏,他道:“君心……” 白逢苏应着:“嗯?” 谢聆道:“你也是信他的,对不对?” 白逢苏摸了摸谢聆的鬓发,他道:“父皇从来不会看错人。” 白逢苏与谢聆的伴读都是皇帝白银云亲自选的。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唇,他道:“小聆也不会。” 谢聆看着白逢苏认真的眸子,他道:“你怎的就知晓我不会?” 白逢苏意有所指,他道:“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是夜,月色暗淡,天上是漫天的繁星。 那些星星忽明忽暗,白银云觉着像极了他心上人的眼,被责骂则暗淡,一开心便充满了光亮。 养心殿的窗前,白银云负手而立,他背后的杜盘劝他:“陛下,窗前凉,不关上也不进屋的话便加件衣服吧!” 白银云摇了摇头,他看着那些天上的星星,心里思念极了那人。 漫天的星星倒映在他的眸里,更显他的凄然。 白银云缓缓的吐字,他道:“你说,他真的在天上看着我吗?” 杜盘刚欲言,白银云又开了口,他道:“不,大抵是在奈何桥上等着我吧!他说我不来他不走……”白银云说着他一顿,而后又继续道:“不过,也快了。” 杜盘不忍的劝他:“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在天上看着才会安心的。” 白银云朱唇轻启,他道:“是吗?万岁,那我岂不成老妖精了?” 杜盘在心里偷偷的替自己抹了一把汗,自皇后走后,他的皇帝主子有些方面越来越像皇后了,比如说着说着煽情的话,便破坏气氛一般。 白银云一共娶过两任皇后,第一任是位女子,出自黄家,为黄文嫡长女,名为黄潇然,第二任是位男子,出自林家,为林海之嫡长子,名为林灵。 白银云与黄潇然之间没有爱情,却有责任,因为无权,他没护住她,让她在刘世的陷害之下生白逢苏时难产而死。 因此白银云感到十分自责。 而白银云与林灵之间是有爱的,而且爱得很深,可没有势的白银云依旧没有护住他,让他被自己最为信任之人下了慢性毒而死。 白银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深深的憎恨,可他却又不得不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句话,生生让白银云眼看着他的两个枕边人死去。 如今拨开云雾,青山已现,他们离成功已然不远,于是白银云越发的想林灵了。 白银云专注的看着那些星星,他低声呢喃:“思君不见君,但愿常伴君。” 杜盘出声:“陛下。” 白银云没有理会杜盘,他自言自语的道:“快了。” 第三十二章:伶人 清风王朝,被朝廷派遣前往地方履行监督地方行政一职是为刺史,刺史一职并不常设。 而江南刺史则为谢聆回京前请旨而设。 那时江南水利的修建大体完善,可还有许多后续事务尚未完成,但谢聆又必须回京。 于是谢聆便上了奏折,请朝廷派人接管他的后续事务。 皇帝白银云准了,于是在谢聆离开江南之前,有了江南刺史林桑。 林桑是林海之嫡长孙。这花寒早便知晓。 这次是花寒第三次偷偷的见林桑。 花寒问:“将计就计?” 林桑道:“京中来的消息。” 花寒垂眸,他淡淡一笑,语气带着自嘲,他道:“花家要活还真得花些代价。” 林桑拍了拍花寒的肩,他道:“刘世看样子定是要走这一步,花家可能一开始便是他必定要弃掉的一步棋。” 花寒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他抬起一只手打掉了林桑放在他肩上的手,他道:“花家自会帮皇上与太子,只是待未来事成之后,我还想问未来太子妃要一个人。” 林桑毫不介意花寒的动作与口气,也不介意花寒从前是跟随刘世的人,他道:“花公子可是想要那被谢聆带回京城的伶人?” 花寒闻言,他心中一惊,面上依旧沉稳,只是眸子里的神色在不易让人察觉的情况下微微的变了变。 花寒问:“你是如何知晓的?” 花寒清楚的记得,当初容几因为谢聆的美人计而来到自己身边时,自己无论如何宠他,也从未四处宣扬。 而之后容几不见了,发现了端详的自己也并未四处寻他。并且将所有消息封锁。 明明就不是什么家喻户晓了的东西如此一来就更加鲜为人知了,既然如此,那么林桑又是如何知晓的? 林桑一笑,他道:“这两日,江南已然传遍了你与那伶人的风流韵事,可是想让我与你说道说道?” 花寒心里暗叫不好,他神色沉重了些。 林桑笑完,他对着花寒道:“这种关头,现不管是谁传出的消息,能得出的结果都是刘世可能要对你想要的那伶人下手了。” 白银云夸谢聆看人准的三天后的此时,他带着谢聆并叫谢聆带上容几一同见了一个人。 “属下参见主子。”一个看上去有些单薄的少年,与他身边的一个暗卫一同行了礼。 谢聆看着那少年觉着有些眼熟,谢聆对着那两人淡淡的点了点头后,那少年抬起头看向谢聆,眸子里尽是光。 谢聆看着那少年觉着实在熟悉,他想了好一会儿,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他道:“忘行?” 忘行听谢聆叫他,眸里的光更甚。他僵硬的点了点头道:“嗯!” 谢聆柔和的打量着忘行,谢聆将初见他到将他领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再见到的他,来与现在看到的他进行了一番对比后,他对着忘行温柔一笑道:“当真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忘行越来越漂亮了。” 忘行闻言,他的白皙的,有了点肉的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傻气的笑。 白逢苏闻言,他心里不满了。他牵着谢聆的手加了些力道。 白逢苏对着忘行道:“第一个任务,护住他。”白逢苏指了指容几。 一直没有出声容几看着白逢苏指他,他愣住。 忘行顺着白逢苏指的方向看去,他打量了一下容几又看了眼谢聆,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白逢苏见此,他补充道:“寸步不离。” 忘行看着白逢苏,他再一次点了点头。 容几反应过来,他看见这情形心里七上八下的。 容几结巴的对谢聆道:“主……主子,你……你要送我去哪?这是打算不……不要我了啊?” 谢聆乐了,他道:“你怎的就知晓我是不要你了?” 容几真的以为白逢苏叫人来护住自己是为了送自己走。因为容几想到了那天自己与谢聆坦白与花寒遇到一事。 而他一直觉着谢聆说的自己与花寒有关系也没事一句话,只是想暂时稳下自己的心。但其实谢聆还是介意的。 那时容几觉着自己主子好,但是也一直不安,他觉着他迟早会因为这事而被离开自家主子身边,而如今他觉着便是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了。 要容几离开他觉着好的主子自然他是不愿的,所以容几连忙的回忆从前的事,连带着遇到花寒一事一起好好的做了一番自我反省。 “主子。”容几叫了谢聆一声后直直跪了下来。 他道:“我……我以后再也不问主子要糖吃了,再也不偷偷摸摸的私自出府买果干了,我……我保证我也不会与那花……花寒有联系的真的。” “且之前他给我的那些个名贵果干,我……我……我都全部拿来喂猫了,真……真的,我不敢骗主子,还还有这个。” 容几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佩。 谢聆闻言看向那玉佩,眸子一缩,不知该说些什么,但他下意识的抓紧了白逢苏的手。 白逢苏听着容几说的话,又看到容几手上的那玉佩,他本来就冷的脸更黑了。 谢聆嗜甜,他自小喜欢吃糖,从小到大都控制不住自己吃糖的量。 但吃多了糖不好,所以谢聆的糖从来都是白逢苏亲自给准备然后分好了每天的量的。 所以容几若是吃了谢聆的糖,那便是吃了白逢苏亲自准备给谢聆的糖。 而至于那玉佩,是谢聆自小便一直带在身边,以前从不离身的。 已经对白逢苏非常熟悉了的谢聆一听完容几这话就暗道不好。 谢聆极力让自己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他道:“那玉佩你怎的拿回来的?” 容几一滞,他想起那时和谢聆说遇到花寒时便说过这事,但那时谢聆并未说要他什么时候还他,也没有提起此事。 所以容几以为这玉佩其实并不重要,谢聆大抵是不想要了。 容几道:“我……和主子说过的。” 谢聆倒不是觉着那玉佩不重要,只是他是真的不记得容几何时说过。 谢聆回想了下,他道:“对,你与我说过,但我后来一时忘了。” 谢聆想了想,他的眸子一直看向脸色阴沉得可怕的白逢苏,刚张口想解释,他道:“那糖……” 单纯的容几闻言着急的抢话:“我……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谢聆:“……” 第三十三章:重要 忘行看着这情景,他有些不太明白,他道:“怎么了?” 谢聆看了一眼忘行,他笑了笑,开口道:“无事。”而后他看向容几道:“你……” 谢聆一个你字刚完,白逢苏便开了口,打断了谢聆的话,他对着忘行道:“你只要好好护着他便可。” 说完,他拉着谢聆离开,谢聆离开前无奈的看了一眼容几,又看了一眼忘行的反应。 按谢聆的记忆来说,忘行应该是对白逢苏有着敌意的。 可现今竟如此听白逢苏的话,谢聆心里有些好奇。 谢聆被白逢苏刚拉着走了几步,便听见忘行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起似乎是容几想要追上来,但是忘行把他拦下了。 忘行说得一字一顿,但莫名的让人觉得的有压迫感,他说:“别去,碍手碍脚。” 谢聆闻言后心里对变化如此之大的忘行更加好奇。 但他现在还不敢问。因为他还有一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这麻烦自然就是白逢苏。 白逢苏走得其实不算快,他即使在生气也从来没有不顾过谢聆。 谢聆觉得白逢苏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太护“犊”也……挺好,谢聆这么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逢苏步子一顿,他停了下了,转头看向谢聆。 白逢苏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冷着脸,未发一言。 白逢苏对于自己给谢聆的东西都十分不喜欢别人碰,更何况这回是给了自己给谢聆的东西给了别人。 这谢聆自然知晓,他见白逢苏停了下来,眸里带上了丝丝笑意。 情人眼里出西施,谢聆眼里的白逢苏无论怎样,他都是喜欢的。 谢聆道:“我给容几的糖是叫管家另外买的。容几贪吃,当初我可是买了好些糖才哄得他跟我走的。” 那边,谢聆与白逢苏在解释,消着白逢苏的气。这边忘行与容几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忘行不善言辞,容几咽了口口水,他凑到忘行身边小声问他:“你……殿下没说要你带我去哪吧!” 忘行撇了容几一眼,他一字一顿的道:“没……有。” 容几闻言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将心放下了些。 容几想没有让这人带自己去哪的话,那便是自己还能留下来了。只不过,还有没有糖吃? 容几思考着这个问题。 忘行看着容几沉思的样子,他就陪着容几坐着没有说话。 半晌后,容几理出了思绪,在确定了自家主子不会不要自己后。他的心思一点点的飘了。 又过了一会儿,容几凑到忘行边上。 容几问忘行:“那不是送我去哪的话,殿下叫你来护着我作甚?” 忘行闻言,他回想了一下立春与自己说的话,他道:“说是……让……我看着你。” 容几听他怎么说,心里倍感凄凉,他想,主子这是不信他了。但他转念一想,至少没有让自己走,这还是不错的。 容几释然道:“那看着便看着吧!” 忘行僵硬的点了点头,而后他一本正经的道:“嗯,看……着你,不让你……勾引未来太子妃。” 容几:“……” “呵!”一直都没有出声,并且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那黑衣人忍不住笑出声。 容几、忘行闻声同时转头向那人看去。 那人看着两人都看向自己,立马回归了沉默。 屋内,谢聆无力的被白逢苏搂在怀里,他闷声道:“你定然没有生气,你故意的。” 白逢苏一笑,他没有回谢聆这话,只道:“贴身玉佩你都舍得用?” 方才谢聆与白逢苏解释着事情,解释着解释着便被白逢苏带到了屋子里。随后白逢苏的唇便吻了上来。 白逢苏的吻极尽温柔,谢聆完全没有感觉道他一点生气的样子。 而在此之前,谢聆与白逢苏说了事情的经过:他尚还在江南时,刘世给花寒的任务是毁了自己手上那第四道空白圣旨。 他知晓花寒风流,于是便开始找人想要安排到花寒身边。 后来他找到了在一个在一个十分不堪的野戏班子里找到了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自己完好,并且一副单纯可爱的模样的容几。 谢聆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说要带容几走时,第一个问题便是跟他走有没有糖吃。谢聆当时哭笑不得。 后来谢聆给够了容几糖,容几被谢聆安排到了花寒身边,容几是自己的人,花寒一开始不知道。 当时风流又自大的花寒觉着世间难有真情,所以偏爱显得单纯的人,所以觉得谢聆这样有能力的人定然是会不愿为了白逢苏而断了自己的仕途。 于是阴差阳错下花寒反而将容几安排到了自己这里,并且是以顽童的身份送来的,还要容几偷那道圣旨。 这样的安排一是对世间传闻的谢聆对白逢苏心意的试探,二是对容几的试探。 谢聆为了让花寒相信容几的确是不是自己的人。他在容几回到自己身边后的一个月后,主动给了容几自己的贴身玉佩。 能得宠自此,那么就能证明花寒那些极小可能的猜想。 后来,容几不见了,是因为花寒假绑了容几并着自己之前的事来威胁自己。 这些事情之中光暗地里与容几有些什么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于是谢聆便当着他们的面撕了那道逼真的假的空白圣旨。 谢聆闻言,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但为了哄好白逢苏他还是说了。 谢聆声音低低的,吞吞吐吐的道:“就……也没那么重要……” 白逢苏一闻言,心里便明白了大半,他忍着笑故意问:“这都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谢聆声音更低了,他道:“就……没那么重要,没……你重要。” 谢聆此言一出,白逢苏的笑意瞬间满了眼,接着他弯起了唇。 即便白逢苏早猜到谢聆会说这话,但自己在脑子里想是一回事,听谢聆说便就是另一回事了。 白逢苏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瞬间白逢苏就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想问了。 于是白逢苏轻声去唤谢聆:“小聆。” 谢聆有些不好意思,他答:“嗯?” 白逢苏抚摸着谢聆的脊梁骨,声音低沉好听,他道:“再说一遍成不成?” 第三十四章:成丰 谢聆将头死死的埋在白逢苏怀里,他声音如蚊蚁:“你最重要。” 谢聆此话一出,不过瞬间,一个笑在白逢苏脸上蔓延开来。 白逢苏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他知晓若是再继续逗谢聆的话,大概谢聆就又要说不出话了。 于是白逢苏也不再逗谢聆。 白逢苏动作轻柔的抚摸着谢聆的背,他细细回味方才谢聆的话,想着真当是甜入人心。 好一会儿后,谢聆忽而抬头看向白逢苏,他问:“你……” 白逢苏轻声一笑,他凑到谢聆耳边低语:“明日便将我们护容几的事情通过那些人透露给刘世吧!” 谢聆闻言,他道:“那时你与我说的要用那些人,便是这个?” 白逢苏凑过去亲了亲谢聆的脸颊,他道:“嗯,先从这个人下手。” 白逢苏偷偷在谢聆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谢聆听完后,他看着白逢苏笑得揶揄。 谢聆道:“君心这是要大展身手了?” 白逢苏点了点谢聆的鼻头,他又忍不住去逗谢聆。他道:“我可不喜欢对他们大展身手。” 谢聆的好奇心被白逢苏勾起,他没多想,便问道:“那君心喜欢对什么大展身手?” 白逢苏挑眉道:“君心只喜欢对小聆大展身手。” 谢聆被白逢苏一句话逗得脸一红,而后不争气的再说不出话来。 东凌侯府,书房内。 桌后的刘世正悠然的提笔作画,画上是一个人,一个美人,一个男人,更准确的来说是一个被他囚起的男宠杜栖。 刘世在那画中人的眸上添上最后一笔,一个冰凉的眼神跃然纸上。 桌前,有一人在那处恭候已久。 刘世画好后,他看着那画满意的笑了,当他放下那画时,他紧紧的盯着那双眼。 冰冷而绝情,刘世心里直道:“当真是美极了。” 这时,一直站在桌前等待着刘世画完画后交代事情的人终于等不及了。 那人出声道:“主子,花寒与那怜人之事,已然派人传遍江南。” 刘世点了点头,他看着那双被他画出的眸子道:“喜欢一事牵绊太多,可到舍之时,还是会舍。 “绝情才会得事成,多情之人,牵绊太多,和我自然比不得。” 那人闻言,他点了点头,附和道:“主子说得是。” 忽而刘世一笑,他道:“去吧,若是不能从当今皇帝手中拿到禅位诏书,那便不能怪我夺兵‘起义’。” 那人道:“是。” 花寒辞别了林桑后,他想了一路,觉得如此之举定是有人故意煽动,但思来想去,刚开始花寒谁也没想到。 因为如此便是给了刘世自己的一个把柄,想必那人是想着要投靠刘世。 而换一个思绪,又或者是有人知晓此事,如今此举是想着渔翁得利。 又再换一个思绪,也有可能是刘世自导自演,至于刘世如何知晓,那便是刘卿说的。 但依着刘卿当时能违背刘世的意愿而放自己出京,和自己对刘卿的了解,刘卿说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也可能是他与刘卿、林韩、与成丰这四人之中其实有人是奉刘世为主的人。 因为容几与他的事,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自己信任的下人,便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不,花寒否认自己的想法,他想还有谢聆的人也知晓,但这事对谢聆来说定然事关重大。 花寒知晓谢聆若不知晓事关重大,当时自己也不会被谢聆这一计所骗。 而在这之后谢聆想继续留容几在身边,谢聆便会猜到即使自己行得正坐的直,但人言可畏,若是一经乱传,必会动摇人心。 所以谢聆也定然不会让自己的人透露出去。 而自几自投靠刘世一来仅与刘卿交好,而林韩? 花寒想到这,他笑着摆了摆头,心道:不可能。 而成丰?花寒想了想他呆头呆脑的样子,这次他却并没有否决。 成丰,花寒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忽然眸子里有光一闪。 他挑眉,想:“成丰……倒不是没有可能。” 花寒将所以事情一点一点细细的回忆,他将这些事情全部拼凑在一起。 花寒闭眼,他将从前与刘卿、林韩、与成丰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拼凑在一起。 如此想着想着,忽然他笑了。 花寒一边笑,一边看着手里的扇子,莫名的他思绪一转,并且一下子飘远了。 花寒看了那扇子许久后,他突然掀开车帘并对着那马车夫道:“回刺史府。” 白逢苏轻轻的揉捏着谢聆红得滴血的耳朵,他低低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不经逗。” 谢聆闻言一滞,他脸上的红退下了些许,他的眸子对上白逢苏的:“你……” 谢聆刚开口,白逢苏便知晓他要说些什么,他立马接话道:“就喜欢小聆脸红的样子。” 白逢苏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喜欢,他继续道:“这般好看。” 谢聆的脸瞬间又红了回去。 这时,屋外有人敲起了门。 “小主子,那东西已然做好送过来了。”屋外传来的是谢府管家的声音。 谢聆闻言,他想起那事,脸上的红退了不少。 他道:“拿进来吧!” 谢聆话音一落,管家便抱着一十分不起眼的布袋子推门而入。 谢聆与白逢苏在管家推门之前便已经分开。 心细的管家一进门便看到白逢苏自然而然的牵起了谢聆的手。 见此,管家心里欣慰。但他面上不显,只是干净利落的将手上的布袋子交给谢聆之后便立刻退出房间,顺便将门好好的带上后,吩咐了几句屋外候着的人不许随意打扰后离开了。 谢聆见此,觉着有些无奈。 白逢苏倒是觉着谢府里除了容几,其他人都很识趣。 识趣的人,白逢苏都很喜欢。于是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他道:“那个,谢府的管家可以再涨涨例银。” 谢聆闻言,他慢慢的偏头看向白逢苏,他道:“就因为管家这次出去又带上了门,还说了那些话?” 白逢苏看着谢聆,他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谢聆:“……” 第三十五章:忠心 白逢苏一本正经的道:“这跟在身边的人,还是要些会察言观色的比较好。” 谢聆看着白逢苏,他哑然道:“君心之前还夸我会识人。” 白逢苏的脸离谢聆的脸近了些,他的眸里带上了些许笑意。 白逢苏道:“是夸你会识人来着。” 谢聆问:“那……” 白逢苏嘴唇一勾,他轻轻笑起,他道:“虽然带回来的人都碍手碍脚,但对你倒是忠心。” 白逢苏一话重新提起了谢聆对忘行对白逢苏没有敌意还听话一事的好奇心。 谢聆问:“你与忘行说了些什么?” 白逢苏闻言想起自己与忘行说的话,他去捏谢聆的下巴,而凑到他耳边问他:“小聆想听?” 谢聆被白逢苏说话时带出的气吹得耳朵痒痒的,他将头一偏,而后点了点头。 白逢苏笑了他道:“忘行以你为重,山林之中长大的人,认定了是你那便就是你了,如林子里的飞禽走兽一般,你就给一点点好处,他便会跟着你,一但认了主,便不会变心。” “而除了他认的人,对一切都具有敌意。我猜的不错的话,小聆是因为心善而想带他回来,让他不再过那些在野兽底下讨生活的日子。” 谢聆闻言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白逢苏见此,他继续到:“先让他从容几那处开始适应吧!容几挺好的,话多事多,就是有点不经吓。” 谢聆听白逢苏这般评价容几他忍不住笑了,他道:“容几还小。” 白逢苏闻言,他皱起眉头道:“容几多大?” 谢聆回答:“才十六。” 白逢苏道:“你十六都开始考科举了。” 谢聆笑了,他道:“他和我怎么能比?” 白逢苏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道:“对,你和他不能比。他不能和你比。” 谢聆道:“所以你如何与忘行说的?” 白逢苏闻言,他含糊不清的低声道了一句话,接着他立马转移话题。 白逢苏拿过谢聆手里的布袋子,道:“先看看这个吧!” 谢聆见他这样立马抓着他的袖子,他道:“你方才说什么?” 白逢苏拉过谢聆的手将人拽到了自己怀里,他捏了捏谢聆的屁股,顺便还揉了几揉。 谢聆脸一红,立刻将白逢苏还没有回答他的话的事情忘了。 白逢苏看着他红红的面颊,笑了。他见目的达到,便不再乱动手动脚。 白逢苏道:“这是……”说着他打量着那袋子显现出的轮廓,顿了一下才是继续凑到谢聆耳边细语:“这是那份重做的?” 谢聆脸上的红晕未退,他尽力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后才是道:“嗯,那个师傅是在江南见到的,我查过了那人很可靠,而且技艺高超,只是需要的时间久了一点。” “之前的那份我放好了,这份你拿去给他吧。” 白逢苏习惯性的扫视了一眼屋内,见门窗皆好,他打开那袋子,拿出来里面的东西,摊开一看,那东西果然与那份真的空白圣旨几乎一致。 谢聆看着白逢苏手上那份假的圣旨,他道:“那师傅说这章是他亲自画的。” 白逢苏听谢聆这般说,他看向那假圣旨上的章,他道:“故而这与那唯一的区别是印章?” 谢聆将白逢苏手上的假圣旨翻了一面他指着一处道:“不是章印,章印的话,刘世也定然不会那么好骗。 “这次最明显的区别是这后面的秀纹,有两处极小的地方颜色是反的,其他的东西我都几近一致。” 东凌候府,昨日晚上刚得到刘世许可可以出房的杜栖正抱着他的小东西,在这他已然记不清有多久没出过的院子里散步。 杜栖这散步散着撒着,一不小心便散到了刘世的书房不远处。 他走过能弯道,刚看到刘世书房的房檐,便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关门声。 杜栖立马脚步轻移,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了自己的身子,露出了自己是视线。 他看到那人自刘世书房出来后,四处扫视了一会儿,接着那人低着头快速离去。 杜栖眯起他的眸子,看清了那人的身材,并在那人四处看时的一个回头时,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杜栖抚摸着他怀里的小家伙,若有所思的目送那人离开。 那人离开后不久,刘世拿着一副画自书房内走了出来。 杜栖看到后立刻动作极轻的转身离开。 杜栖回到房里后,他垂眸反复的抚摸着小家伙身上的毛,小家伙舒服的眯起了眼。 许久后,杜栖挑了挑小家伙的下巴,他一笑,心里想:“这次又该用你了。” 说完,杜栖将小家伙抱上了书桌。 他单手研墨,而后拿纸提笔,在纸上随意几笔画出了一个十分简易小小的画像。 接着他将那画像撕下,卷起,放入了小家伙的耳里。 杜栖弹了弹小家伙的耳朵,见纸条已然被固定并不会轻易掉落后,他蹲下而后一撒手,将小家伙放到了地上。 小家伙脚一沾地,便立马自屋里极为不起眼的一处墙上的洞里跑了出去。 杜栖看着小家伙走后,他起身,神色淡然。 叶韩正在刘卿屋里拿着茶具,便见自己眼前一个黑影掠过。 叶韩的动作顿了顿,他回头看了眼刘卿,刘卿恰好也一直看着他。 两人视线相遇,刘卿笑了,叶韩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偏开头,继续拿茶具。 刘卿忽然唤他,道:“叶韩。” 叶韩轻轻应了一声,继续着手头的事。 刘卿收起了他脸上的笑,同时看向叶韩的眸子暗淡了些,他道:“花寒与那伶人一事父亲知晓了。” 叶韩已然将茶具拿得齐全,他端托盘的手一顿,没有说话。 刘卿没有在看叶韩。 刘卿道:“我从未与父亲说过,花寒不会,你也不会,谢聆自然也不会,你……”刘卿说着他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信成丰吗?” 叶韩没有立马回答刘卿的话而是问:“你何时知晓此事?” 刘卿一滞,他声音小了些许,他道:“今日,江南来的消息。” 第三十六章:其他 叶韩将托盘放到了桌上,他一边摆着茶具一边道:“他这是不信你了。” 刘卿知晓叶韩说的他指的是自己的父亲,他想了想,迟疑道:“成丰是……自我十六岁时跟着我的。” 叶韩生了火,他道:“可成家忠的到底是你父亲,不是你。” 刘卿看着刘卿生起的火苗,他道:“的确,他也不如花寒一般虽不是家主却胜似家主。” 叶韩点了点头,将茶叶放入壶中。 刘卿吐出一口气,他道:“十六岁时,我似乎还未见过你。” 叶韩思考了一下,没有明白刘卿话中之话。 刘卿抬眸看向叶韩,他道:“若是成丰一开始来接近我便是父亲的安排,那看来父亲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过我。” 刘卿纵然与刘世无太多的父子情谊,但他毕竟流着的是刘世的血,也帮刘世做了许多事,如今得到了如此消息,难免会有些心寒。 叶韩将茶壶盖上,并将其放到了火上后,他坐到刘卿身边,僵硬的抬手摸了摸刘卿的头以示安抚。 刘卿顺势靠进了叶韩的怀里,他道:“你信成丰吗?” 叶韩垂下去揉刘卿的手,他道:“他很老实。” 刘卿讥讽一笑,他道:“老实谁不会?我也会裝老实。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谁都知道。能伸能屈才能成大事。” 刘卿闻言点了点头,便没了下文。 谢聆知晓江南盛传容几与花寒的风流韵事一事是在他等着白逢苏去送假的空白圣旨回来之时。 这时,夕阳已落,书房里只有谢聆拿纸的声音。 莫名其妙的,不过半日的分别,谢聆又开始想白逢苏了。 谢聆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太过粘人,一边提笔郑重的写着白逢苏的名字。 书房外,有人敲了敲窗,接着一支箭从谢聆眼前射过,它带起的风吹起了些许谢聆的青丝。 那只箭掠过谢聆的眼前直直插入了谢聆右边的墙上。 谢聆偏头向右边看去,他走过去将那只箭拔下。 谢聆摸到了箭上的一处机关,从机关中抽出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容几与花寒之风流之事已传遍江南。 谢聆看着那句话,他沉思了一下,更加明白了白逢苏为何说要让忘行去护着容几,又要他将此消息通过一个已然叛变的人之口传入刘世耳中。 想必容几并非刘世所想要,这些都只是一个借口,是想着要懵逼白逢苏一行人视线的计划。 所有人都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对于花寒来说知晓了容几其实是自己的亲信却能如此简单的放过,那么花寒对容几的心还是真的不一样的。 谢聆一笑,他心里想:“这人没心,到还是挺会揣测有心之人的心思。” 谢聆拿着那张纸条走到烛火旁,将其烧掉。 这纸燃了后的灰刚刚落地,书房的门被推开,谢聆下意识的向那门处看去,便看到了让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人。 白逢苏看了眼谢聆有些呆的样子,他从地上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被谢聆写了东西的宣纸一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白逢苏笑了。他道:“这般想我?” 谢聆努力扯出一个笑,他的脸红了些许,他道:“想……想的。” 白逢苏乐了,他边嘲谢聆走,边逗谢聆。他道:“有多想?” 谢聆不好意思回答白逢苏这个问题,他转移话题道:“方才来信,说是花寒与容几过往那二三事半真半假的已经传遍江南。” 白逢苏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现在的白逢苏一点也不想谈论这些事情,他道:“先说说小聆有多想我。” 谢聆自然而然的双手环上白逢苏的腰。他闻言,手僵了一下。 谢聆红着脸,他道:“就……很想很想。” 白逢苏心里发甜,他道:“果然,还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谢聆不断告诉自己与白逢苏还有正事要提,他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红晕少了些。 谢聆重复方才的话,他道:“方才来信,说是花寒与容几过往那二三事半真半假的已经传遍江南。” 白逢苏觉着有些奇怪,他道:“小聆是何时知晓的?” 谢聆回答:“刚刚。” 谢聆话音刚落,他便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的声音低了一些,他问白逢苏:“君心早就知晓了?” 白逢苏看着谢聆的眸子,他点了点头。 白逢苏道:“这不对。” 谢聆与白逢苏的消息几乎是贯通的,所以由此看来谢聆接到消息与白逢苏接到消息的时间应当基本一致才是。 可这次,想必早上白逢苏带谢聆和容几去见忘行之前便已然知晓此事。 因此白逢苏才会对谢聆道要让谢聆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派人护容几一事通过一个叛变了他们之人传入刘世耳中。 之前白逢苏说那话时,他以为谢聆已然知晓此事,但现在看来谢聆并不知晓。 那么,这有可能是替谢聆传递消息的那一条江南的线出了问题。 谢聆道:“派人去查查吧!但他拖延我知晓此事的事情又是为什么呢?” 白逢苏赞同谢聆前面那句话,他点了点头道:“嗯,是得查查,” 而后他回答谢聆后一句话道:“拖延时间罢了,毕竟他真正的目的并非容几,而是其他,而容几一事不过用来掩人耳目而已。” 谢聆想了想,他道:“那还能有何事,抓家人?那在江南刘世从前主要的势力也是花家,即便有不是花家的势力,但那些比起花家来说也是太过渺小。” 白逢苏想了想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花家怕是还有其他的把柄落在刘世手上。” 谢聆道:“刘世想借容几一事迷惑我们,那是否那其他的把柄是我们都极易忽略之事?” 白逢苏开始玩上了谢聆的头发,他问:“有何极易忽略之事?” 谢聆努力回想了一下,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道:“当年花家前任家主还尚在之时,花家现任家主可是曾经在渝州任职?” 第三十七章:怀疑 白逢苏思考片刻,他将头搭在谢聆的肩上,半眯着眼道:“或许。” 谢聆道:“成年往事,这是我们极易忽略的。” 白逢苏动了动嘴巴,他欲言又止。 谢聆没听见白逢苏的回应,他上前亲了亲白逢苏的面颊,对白逢苏露出一个笑。 白逢苏情不自禁的抚上谢聆弯起的嘴角,他看着谢聆,眼里泛起了些许波澜。 白逢苏唤谢聆:“小聆。” “嗯?” 白逢苏道:“若是花家……” 谢聆伸手去掐了掐白逢苏的脸,他道:“父辈恩怨,所以的一切其实归根结底不过是刘世一人被权利熏心的错。” 若是花家现任家主曾任职渝州,那便有可能参与过十七年前渝州雪灾谢然被害一事。 这个把柄可比容几重要多了。 谢聆继续道:“有忍才有成,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白逢苏心里是满满的愧疚,他道:“若是我能再厉害一些。” 谢聆大着胆子抬手弹了弹白逢苏的脑门,他道:“你再是厉害,这其中的关键也是花家,你能如何?” 白逢苏眼疾手快的抓住谢聆的手,他垂眸在上面亲了亲,道:“若是不要花家。” 谢聆的手上传来白逢苏的唇的柔软的触感,谢聆的脸红了些,他低声呢喃:“别……别亲了,说……说正事呢,待会儿,又要说不出话了。” 白逢苏听道这话笑了,他道:“不亲了,你说。” 谢聆红着脸将手抽了回来,他道:“现在看来花家一早便是刘世要弃掉的一枚棋子,那无论你如何厉害也是改不了花家是如今我们彻底瓦解刘世势力的关键。” 白逢苏看着谢聆示意他继续说。 谢聆道:“况且,你如今查都还未查,你怎的就知晓花寒对当年渝州一事有过参与?” 白逢苏点了点头,他想的确,这事还未落实,只是自己总是对关乎谢聆的事忍不住的关心过头。 喜欢至此,但愿人平安,长久罢了。 谢聆也知晓白逢苏因为他而有点的这些小毛病。 谢聆道:“回头让他们查查吧!万一若是参与了……”说着谢聆顿了一下,他忽然一笑道:“若是真的参与了,无论大小,那容几我可是不能轻易给他了。” 谢聆不是一个发散仇恨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谢聆永远只记得一个仇人那边是刘世。 即使是从犯,谢聆也不愿记恨他们的下一代。 而没有刘世亦不会有那些从犯。 但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害了自己父母的人,只是杀不杀不确定,但刘世必须死罢了。 容几被忘行一直跟着跟了半天,他有些烦了,其实他并不抵触忘行跟着他,他只是有些无语,不知道为何忘行连他去解手也要跟进来。 容几看着忘行,颇为无奈道:“你……殿下叫我这般跟着你的?” 忘行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容几,他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的寸步不离。” 容几不死心,他道:“殿下何时说的?” 忘行看容几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他道:“你……在的,他说……寸步不离的时候。” 容几想了想,似乎忘行说的是一个事实,无话可说的容几放弃挣扎,任由忘行跟着自己进了茅厕。 进了茅厕后,容几刚开始是停紧张的,可后来便放松了,他看着初来乍到的忘行心里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种优越感。 容几偏头看向忘行,他对忘行轻佻的挑了挑眉道:“你还不知晓我家主子与殿下的事吧!我告诉你……我可都知晓,他们……” 忘行插嘴:“知晓,他们二人是竹马,自小一同长大,主子没了殿下会死。” 容几:“……” 容几惊了,他道:“这话谁与你说的?” 忘行波澜不惊,他道:“殿下……”说着忘行一顿,又继续道,“还有立春哥哥。” 容几更加惊讶了,他穿好裤子来到忘行身边。 容几难以置信的问忘行道:“这……是殿下告诉你的?” 忘行轻轻地点了点头,他道:“还有立春哥哥。” 容几咽了口口水,他看向忘行的眼里发散着贪婪的光芒,他道:“殿下还与你说了什么?快说快说。” 忘行不理解为什么容几突然这么兴奋,他道:“就……说主子没了他会死。” 容几不信,他道:“不,肯定还有,你是不想说。” 忘行想了想他道:“没有。” “有。” “没有。” “就有。” “没……” “咳咳咳。”管家的咳嗽声适时响起,他道:“什么有点没的,容几你不用当值了?解好手了就走,茅厕里吵架?好玩?” 容几见到管家,他瞬间噤声。忘行看了管家一眼,不咸不淡的将视线有放到了容几身上。 容几拽着忘行的衣服走了。 晚上回到自己府里的叶韩将自己乘刘卿不注意从那造就他看到黑影的,一只身上满是灰小老鼠的耳朵里拿出的纸条打开。 那上面没有字只画着一个人头像,叶韩自然认出了画中人,那人他认得,他一眼便看得出是成丰。 可叶韩知晓无论杜栖从前见没见过成丰,光他这传递出来的一个头像便能知晓成丰定然是直属于刘世的人。 那么,大概江南盛传花寒与一伶人的风流之事就是刘世传开的,而刘世之所以会知晓,便是因为这是成丰说的。 那么刘世为何如此做?叶韩想了想,他忽然明白了,刘世此番作为定然是为掩人耳目。 而若是他已然不信刘卿,却告诉他要派遣刘卿去江南。那么其中的事情必然不会简单。 刘卿继续想着,若让一个不信任之人去江南,不是毁掉,便是借这人之手给对方传递虚假消息,而后再毁掉。 而以刘世之脾性看来,先不说杀亲子一事可不可能,但利用一事定是必然。 叶韩想着,他的手不自觉的敲起了桌子,他想:江南赋税一涨,那之后能有何事?不过是匪患横行,如此一来刘卿被派遣前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刘世也定然不单单只是让刘卿去江南办事那么简单。 第三十八章:谢聆 刘卿浑浑噩噩的来到了自己母亲方氏的院子,刘卿的亲母方氏信佛,故而刘卿一进院子便闻到了令人心安的香烟味。 刘卿推开门,他看见正在礼佛的母亲方氏。 刘卿没有进去,而是倚在门框上。 刘卿看着自己母亲跪拜的背影,他幽然发问:“佛有用吗?” “喜欢杀戮的依旧在杀戮,深陷红尘的,依旧在苦苦挣扎……” 方氏嘴里念了几句刘卿听不懂的话,她对着前面的佛像磕了一个头,语气平静:“心诚则灵。” 刘卿苦笑出声:“可父亲已然不信我,我往后对他来说便一无是处。” 方氏跪在那嘴里不断念着佛经,并未搭理刘卿,仿若真的已然超脱俗世,看淡红尘。 刘卿看着方氏的背影,他直起了身子,话语之间冰冷了许多。 他道:“别自欺欺人了,父亲的杀戮太重,你……还不了的。” 刘卿说完这话,他转身便走。 刘卿走后,方氏垂下手,手上拿着的佛珠掉落在地。 她低头将眼帘合上,眼角处多了颗泪。 第二日早朝,这日增加江南赋税一事再次在朝堂之上被提起。 保皇权一派与刘世一派争论不休。 反对的不外乎是因为觉得江南水患初愈,贸然增加赋税怕是会引得江南百姓不满。 赞成的也不过是因为觉着兴修江南水利一事造成国库消耗极大,为能让国库尽快恢复元气,而江南一带富庶,加些赋税无可厚非。 谢聆低着头看看着自己的鞋尖。他听着刘世那边给出的理由脸上有些笑意,冰凉的眸里暗藏讽刺。 白银云见大臣们争吵得厉害,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目光移到了谢聆身上。 白银云道:“谢侍郎,爱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谢聆闻言,他低着头出列,他持着符节对着白银云行了一礼后,道:“回皇上,臣以为赋税一事本便不该提起。” 白银云似是对谢聆的话来了兴趣,他道:“哦,爱卿何以见得?” 谢聆不卑不亢的道:“两年前,臣奉圣上旨意前往江南赈济江南水患,不久前才回,故而江南之况想必再此朝堂之上唯有臣最为清楚。” “臣自江南返京前江南水患方才初愈,百姓如今所种之粟栗,所织之布匹,所建之房屋不过仅够自己所用,若是此时增税,便等于断了江南百姓之生路,势必会引起民怒。” 工部尚书出言反驳,“江南历来富庶,加点赋税罢了,又不是征完他们银子,有何不可?” 谢聆笑了,他道:“这般让百姓过得拮据……” 工部尚书抢话:“现今过得若是不拮据,朝廷将来如何拨银子给他们看赈灾?” 谢聆闻言,讥讽道:“为官者为民忠君,臣倒是不知尚书的教书师傅是谁?” “你……你……你……”工部尚书被谢聆一番话呛得你了个半天没倒出一句话。 谢聆撇了一眼工部尚书,他上前一步对着白银云道:“臣自幼养在圣上膝下,在圣上与太傅处习得为官者当忠君为民一理并讲起铭记于心,至今仍不敢忘。” 白银云赞许的看着谢聆,他点了点头示意谢聆继续往下说。 谢聆垂下眸子继续道:“故而以臣之见,提起增加江南赋税一事之人若如不是因为无知便冒然做出决定的鲁莽之人,便是因为圣上不知实情而故意歪曲事实一次来让圣上威名受损之居心叵测之人。” 谢聆话音刚落,工部尚书瞬间涨红脸。 白银云便向工部尚书看去,眼神之中带上了些凛冽。 “圣上。”此时,大理寺卿持节出列,他对着白银云行礼道:“臣以为谢侍郎所言之事并非尽然。“ “先说江南之事,虽江南是于谢侍郎回京值钱了才是水患初愈可能江南大水却并非祸及全部。” “而尚未祸及之处在赈灾之时也按照了律法剪了赋税,如今即便被水患祸及之处不必加税,可这些地方却还是要的。” 刘世一派此时才是想起此事。 工部尚书听大理寺卿如此说,他不过须臾又有了底气,他道:“对,赋税一事便如此。从前看江南水患,那些个未被患及却隶属江南之地,原本是考虑其离水患之处方便救灾,才是特准江南全地均可减税。但如今江南赋税已除,这些地方定是极为富庶,便可加税。” 谢聆冷清了的眸子看向大理寺卿,他道:“江南便是江南,臣记得当初便是大理寺卿与工部尚书提的只要是江南地区均可减税,怎的?如今大理寺卿现在又跑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自己的脚。还是说其实是大理寺卿现在已然闲的无事做了?” 谢聆低了些头,他道:“工部尚书也是,不知工部何时如此之闲,竟会先在江南水患初提议减免整个江南之赋税,如今却又来说仅仅增加那些个你们亲自说减税之处的赋税。” 说着谢聆的声音大了些,“尔等如此善变如何为官?有言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此反悔,何来君子之德,又如何能当大理寺卿与一部之尚书之重任?” 说完,谢聆转头看向白银云,他上前一步弯腰道:“圣上,臣以为朝廷之诺,诚信服众,朝廷之事为帝王之言定论,自也当以诚信为重,万万没有前后不一之理,万万不可以此毁了帝王之诺,毁了帝王之威。” 谢聆这话一出,逼得大理寺卿与工部尚书哑口无言。 工部尚书彻底涨红了脸,他下意识的向大理寺卿与看去,大理寺卿没有注意到工部尚书的视线,默然的看着谢聆的背影。 同时,朝堂之上一干大臣都看着谢聆。 谢聆才是十九,尚未及冠。少年单薄,可他方才道出的话语句句在理,针针见血,语气不卑不亢。 十九岁的人,不亏是年少成名。刘世在心里由衷的夸了一句。 接着刘世的眼里带上些冷冽,他心里叹:可惜了,不是自己的人。 同样也在看谢聆的刘卿在心里叹:那……是谢聆。 第三十九章: 看字 白银云听得谢聆如此言论,他眼底染上了些笑意。 白银云一只手撑着头,淡然的扫视了一番朝堂之上的面上神色各异但大多黑如锅底的大臣。 他悠然开口:“还有何事要议?” 保皇权一派的官员低下头,不发一言。 刘世一派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谁也没敢向刘世投去目光,也没人愿意站出来去戴谢聆扣下的一顶又一顶的巨大帽子。 白银云话落之后,朝堂之上一片鸦雀无声,寂静非常。 白银云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刘世,他起身道:“无本启奏?” 依旧没有官员说话。 白银云见此,走了。 白银云一迈开步子,杜盘便喊:“退朝。” 众大臣纷纷下跪。 “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就此结束。 谢聆起身,他缓缓抬头,露出了他冷淡的眸。 大理寺卿起身后黑着脸最后看了谢聆一眼,便拉着本还欲要说些什么的工部尚书走了。 谢聆立在那处一动不动。冯品悦看到,他上前拍了拍谢聆的肩膀道:“怎么,方才被自己所展现的风采折服了,现今沉迷于自己的气势之中无法自拔?” 谢聆冷淡的眸子看向冯品悦,他道:“你……” 谢聆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金銮殿里所剩无几的大臣,他转口道“别总是这般不正经。” 冯品悦一笑,他道:“何处不正经,办事之时正经正经便吧!如今早朝已退,事情也无,何其清闲,如何不能不正经了?” 谢聆无奈任他去。 谢聆一路听着冯品悦与他说着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之事,一边,往宫门口走去。 就在快到宫门口之时,谢聆看到了留酒。 冯品悦看见留酒,他说着的话一顿,而后笑眯眯的打趣道:“啧啧啧,怎么殿下又让公公来找谢大人呐?” 留酒上前对着二人行了个礼,他看着谢聆,低声道:“谢大人,陛下有召。” 谢聆看着留酒,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他道:“公公,这不止是找我吧?” 留酒一笑,他不欲多言。 谢聆懂了,他拉着冯品悦掉了个头,先是走了去东宫的路。 冯品悦被谢聆拉着,方才留酒说得小声,他没听到是陛下有召而不是太子有请。 于是冯品悦挣扎道:“谢大人去找谢大人的,拉着我去作甚,他平常可嫌弃我了,特别是谢大人在的时候。” 谢聆难得于冯品悦打趣,他道:“谢大人在之时,殿下谁都嫌弃。” 冯品悦:“……” 莫名其妙被堵了一句的冯品悦察觉出了其中的异样,他不在挣扎。 冯品悦大喊:“得,去就去,看就看吧!你们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 谢聆:“……” 冯品悦这句话后,谢聆便放开了他的手。 冯品悦哼哼唧唧的拍了拍被谢聆拽皱了的袖子。 谢聆看着冯品悦这个样子,心里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谢聆走在前面,冯品悦紧跟其后。 等到了东宫门口之时,他又掉了个头走上了去御书房的路。 冯品悦不在话多,只安静的跟着谢聆走。 等到了御书房,谢聆与冯品悦是从一边的侧门进去的。 这一进去便见着了坐于桌后的白银云与坐在离书桌不远处的白逢苏。 白逢苏正坐着,他左手里拿着茶,茶还冒着热气,他一点点的轻轻的吹着,时不时放下右手里的奏折换一只手继续方才的动作。 白银云正在书桌后慢悠悠的批阅着奏折,他听到动静率先抬头。 谢聆与冯品悦一同入内,他们对着白银云一同行礼,而后被白银云赐了坐。 白逢苏抬眼看了谢聆一眼,谢聆了恩后,自觉的坐到了白逢苏旁边。 冯品悦看到后,他看到谢聆旁边没有凳子。他找了下,待他看到另一张凳子后,他心里一阵诽谤,而后做到了另一边,与白逢苏与谢聆离得远远的。 谢聆一坐下后,白逢苏便将已然凉了些的茶递到了谢聆手里,他的注视着奏折,对谢聆小声道:“渴吗,喝吧。” 谢聆偷偷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白银云,他快速接过白逢苏手上的茶。 谢聆拿着那茶杯感到了那茶杯传到自己指尖的温度,一切恰到好处。 冯品悦看着两人的互动,他看了一眼自己旁边,并没有茶。 冯品悦:“……” 白银云虽目不斜视的批阅着奏折,但却用余光将此幕尽收眼底,他在心里笑了笑。 而后白银云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他看向谢聆开口道:“今日早朝,小聆所言不错。” 谢聆放下手里的茶杯,他起身对着白银云作揖道:“多谢陛下夸奖,而至于早朝之上,臣之所言不过是臣一己之薄见,还望未让陛下见笑。” 白银云看着谢聆,眼里满是赞赏,他忽而看向冯品悦,道:“今日早朝之事,冯大人可有见解?” 冯品悦也起身,冯品悦起身的同时,谢聆被白逢苏突然的一拉,做到了凳子上。 白银云看见了那两人的小动作,却当没看见,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冯品悦身上。 冯品悦,一边在心里直叹气,一边回答帝王之问,他道:“回皇上,臣以为事情怕是不会有那么简单……” 说着,白银云将笔拿起,对着冯品悦示意,冯品悦明白银云的意思。 宫里除了东宫已然将刘世大人清洗一空,其他地方依旧还有着刘世的人。 隔墙有耳,唯有这种方式才能确保不为外人所听。 冯品悦上前毕恭毕敬的拿过白银云手上的毛笔,接着白银云又递过来一支笔,冯品悦同样接过。 冯品悦写好后,将纸交还给了白银云。 白银云看完那纸上面的字后,交给白逢苏。 白逢苏放下手里的奏折,他双手接过那纸看了一眼后,他并未发表意见,而是拿着去给谢聆看。 谢聆本想接过再看,可白逢苏不准,他只好凑得离白逢苏更近了些。 谢聆看清楚了那张白纸上冯品悦写得字。 字很好看,磅礴大气,浑然一体。 可那张纸上仅写了一个字:拖。 第四十章:等我 在确定谢聆看到了后,白逢苏将纸递还给白银云。 白银云问谢聆:“如何说?” 谢聆点了点头,他道:“不错。” 被谢聆夸不错的冯品悦不正经的露出了点笑,可他刚将嘴角上扬了些,便被白逢苏冷冷的眼神看得脸一僵,接着他在那瘆人的眼神下将自己的嘴角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白银云也觉着不错,他点了点头,而后挨个打量了他们一遍,欣慰一笑道:“交给你们了。” 白逢苏带着谢聆起身,对着白银云作揖,冯品悦跟随着他们二人的动作也对着白银云作揖,三人异口同声的。 “谨遵父皇之命。” “谨遵陛下之命。” 白银云深深看了白逢苏一眼,他道:“品悦与小聆先退下吧,逢苏暂且留下。” “是。”谢聆与冯品悦退了出去。 谢聆刚要走时,便听到白逢苏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他说:“等我。” 谢聆与冯品悦退下之后,目光一直追随谢聆的白逢苏终于看向了自家父皇。 白银云与白逢苏视线相遇,他冷淡道:“看不够?” 白逢苏看着自家父皇,眸子里是常年的平静,他对着白银云弯了点腰,道:“回父皇,看不够。” 白银云看着白逢苏那个样子,自嘲的笑了笑,他打趣道:“等娶回来了就能看够了。” 白逢苏坚定不移,“看不够。” 白银云:“……” 白银云懒得再与白逢苏争论这个,他起身走到一个书柜前,自书柜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个东西。 白逢苏看着白银云将那东西递给自己,却没有伸手去接。 那是半块虎符。 白逢苏看了一眼那东西,又去看白银云,他认真道:“父皇,这东西儿臣用不着。” 白银云笑了,他道:“迟早得用。” 白逢苏看着白银云,他眸里幽深,道:“战火一起,遭殃的是百姓,儿臣绝不会让战火被点燃,此为其一。” “儿臣不愿早早的便登上这帝位,此为其二。” 白银云听着白逢苏大逆不道的话,不怒反笑,甚至占满他内心的是说不清的动容。 出了御书房的门,冯品悦虽满腹牢骚,却又不敢挑战天家尊严。 他跟在谢聆身后慢悠悠的走着,道:“又有事要干了。” 谢聆,道:“是啊,江南……” 谢聆与冯品悦相视一眼,互相明白了对方所欲何言。 这次早朝,刘世一派虽是的确被谢聆所言弄得无话可说。 可这样一来争了几日早朝的江南赋税一事近日定然不会再被提起。 在江南,刘世已然开始对花家动手,那么相应的在京城,刘世自然也要开始为自己铺路。 朝堂之上所言所论民间百姓不会知晓,至于地方官员,若是刘世秘密护起,他们也不会知晓。 那么到时若是真的让刘世得了江南,江南之人如何以为,那便看是刘世如何言说了。 毕竟朝堂之上,刘世对于此事从未发言。 而冯品悦在御书房所写的一个拖字,说的便是今日早朝,为刘世一派的工部尚书,其人历来喜欢在早朝之上与人争个鱼死网破。 可今日,他对谢聆所言居然没有此意,却是沉默了下来。 那便是刘世在借此事为江南一事拖延时间,他早便算好了,江南增加赋税一事在朝堂之上必然会不了了之。 而刘世让他的人一开始提起便只想着是要一个开头,从未想过要一个结果,他也并不想要一个结果。 冯品悦跟在谢聆后面,他看着谢聆走的方向,皱起了眉,问:“你这是要去哪?” 谢聆语气平淡,他道:“东宫。方才出来时君心叫我等他。” 冯品悦:“……” 冯品悦摆摆手,他叹了一句:“简直天妒英才,天生我材却无伴。” 谢聆听着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他道:“会有识材之人的。” 冯品悦看着谢聆,他悠悠的摇了摇头,念唱作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谢聆见着冯品悦这般,他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浓重。 冯品悦站好,他指了指谢聆道:“你便不是伯乐。” 谢聆闻言,只温言道:“不然如何说伯乐不常有。” 接着谢聆拱手道,“就此别过。” 冯品悦洒脱的将手一挥,他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谢聆:“……” 温和的谢聆无法跟上冯品悦的思路。 跟不上冯品悦思路的谢聆笑了笑,他告别冯品悦,去了东宫。 不正经的冯品悦则出了宫。 一出宫门,冯品悦便看到这条空荡荡的道路上居然还停着辆马车。 冯品悦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因为一般这种情况,自己的车夫必然自觉走了。 那这马车是…… 冯品悦偷偷摸摸的走近了,他看清了那马车,原来是大理寺少卿刘世嫡子刘卿的马车。 刘卿垂着眸,眼里满是空洞。 刘卿已然在此处等了许久了,往常会上自己马车的那人却并未来。 外面的车夫,问刘卿:“刘大人,还等吗?” 刘卿抬眸,他出声道:“走吧,回府。” 刘卿话音刚落,马车便行驶了起来。 一边偷偷看着的冯品悦,猜到了个大概。 冯品悦心里直叹,这世间还真的是痴情之人多。 冯品悦自小是白逢苏的伴读,与叶韩一同上过学堂,在他心里明镜似的,叶韩就是心悦谢聆的,只不过当局者迷,又加上白逢苏的宠爱谢聆对此丝毫不知。 冯品悦也不明白叶韩为什么心悦谢聆,却会去与刘世为伍,并且勾搭上了刘世嫡长子刘卿。 冯品悦猜测大抵是因爱成仇。 刚刚还在感叹“天妒英才,天生我材却无伴”的冯品悦想起了些许往事,开始感慨起了世间真情难得,世事无常。 刘卿的眼神一直空洞得可怕,直到后来。 马车停下,车夫告诉他到到府了,刘卿下了车后,看到了府门前站着的人。 那人眉目似画,白衣胜雪,脸上依旧冷清。 可对于刘卿来说,叶韩还能来找他便已然足够。 刘卿看到叶韩的那一刻,眼里的空洞便瞬间消失殆尽。 刘卿来到叶韩身边,他看着叶韩的眸子,笑:“叶大人,怎的有空光临寒舍?” 第四十一章:地步 叶韩看着刘卿的笑,他替刘卿理了理耳边乱了的鬓发,动作依然僵硬,他道:“进去再说。” 刘卿点了点头。 谢聆到了东宫门口,便看见了留酒。 留酒一看到谢聆,他上前行了个礼,笑着道:“还请大人移步棱佳殿。” 被留酒这么一提,谢聆这才想起,现在的白逢苏还未重回太子之位,还是住在棱佳殿。 谢聆点了点头跟着留酒去了棱佳殿。 谢聆一到棱佳殿,便看见一干宫人正在一件一件的往殿里搬东西。 谢聆走进了一些,他看清了那些人手里搬的东西一怔。 谢聆问留酒道:“这是……” 留酒一笑,回道:“大人,这是殿下吩咐的。” “他……”谢聆看着那些人将自己的贴身之物和用惯了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搬入棱佳殿白逢苏的寝室。 他的耳尖红了些,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 这时,留酒道:“殿下说是这些天怕你住的不适。” 谢聆哑然失笑:“我何时与他说我要来住了?” 谢聆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便自他身后响起。 “我自作主张的。”白逢苏一边说着一边向谢聆走进。 谢聆闻声回头看他,白逢苏上前戳了戳谢聆的脸,问他:“小聆住不住?” 谢聆的脸被白逢苏这么一戳瞬间红了,他磕巴道:“住……住……” 白逢苏闻言,笑了。 白逢苏拉着谢聆的手,将人带进了自己的寝殿。 白逢苏扫视了一圈殿内的摆设道:“怕你一时不适应,我命人运来的都是你平常用着的。” 谢聆红着一张脸,他细声细语的道:“等成了婚全部用的都是新的,君心就不怕我用不惯?”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脸,他凑到谢聆耳边沉声低语道:“等成了婚就能同吃同住,我你用不用得惯?” 谢聆低头,脸红了个彻底。 白逢苏命人搬来的东西已然被宫人全部搬来并且放好。 放好东西后,宫人全部退下,留酒笑着帮他们带上了门。 整个寝室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白逢苏将谢聆抱入怀里,他语气轻柔的重复刚才的话:“小聆说说,君心你用不用得惯,嗯?” 谢聆脑子如今是一片的白,许久他才是结巴的开口:“用……用得惯。” 白逢苏笑了,他今天似是不准备放过谢聆,他又道:“用得惯哪里,嗯?” 谢聆:“……” 白逢苏此话一出,谢聆连脖子都泛起了粉红。 白逢苏注意到了谢聆的反应,他的目光流连在谢聆羞得通红的脖子上。 白逢苏看了许久,目光越发深沉,最终他忍不住,凑过去,在谢聆红得可爱的脖子上轻轻的咬了一口,接着将人深深的揉进了怀里。 谢聆被白逢苏咬得一怔,脸红得冒气,谢聆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红得发烫的耳朵,不再继续逗他,而是低声道:“小聆,我们不要住你那处了好不好?” 因着脑袋空白一片,白逢苏一句简单的话,谢聆愣是消化了好久,才是明白过来。 谢聆说话还是有些磕巴,他道:“怎……怎么了?” 白逢苏道:“安排在刘世那边的人传来消息,称刘世在京中铺路,他的目标是谢府。” 谢聆听着这话,他瞬间清醒了许多,他自白逢苏怀里撑起身子。 谢聆有些难以置信,他问:“什么?” 白逢苏安抚的亲了亲谢聆的唇,他道:“说是江南水利偷工减料一事,花寒如今之事暂且压下了,却并未彻底解决。一但你…” 白逢苏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了,他平常最为忌讳这个字。 白逢苏不说,谢聆却是猜到了,他接着白逢苏的话道:“一但我死了,刘世一派便可造谣我是因为私吞兴修江南水利的钱而畏罪自杀?”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头,他道:“不止。” 谢聆追问:“还有什么?” 白逢苏道:“不知,大概不会如此,但谢府是必然。” 谢聆哑然道:“如今谢府成了关键?” 白逢苏笑着,拨弄了一下谢聆的头发,他道:“以防万一,将你留下了。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只不过谢府得遭次殃。以后再帮你重建好不好?” 谢聆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他问:“他们准备何时动手?” 白逢苏语气平静,他回答:“不知。” 白逢苏继续道:“所以现在你得和我住。” 谢聆依旧与白逢苏关注着的不是一个点,他问:“你都全部安排好了?” 白逢苏不满的掐了掐谢聆的屁股,谢聆吃痛,瞪了瞪眼,却又因白逢苏的吻而闭上了眼。 白逢苏故作恶狠狠的道:“安排好了,早就有一个乔装成你的模样去了谢府了。这些天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这,哪都不许去。” 谢聆信任白逢苏,他自然听白逢苏的。 白逢苏又一次将谢聆揉入了自己怀里,他道:“花家家主的那事,父皇与我说让我去找晋国公。当年是他在着手查询此事,知晓得最为齐全。” 谢聆问:“林爷爷?” “嗯!” “那君心改天去问问吧!” 白逢苏笑着亲了亲谢聆的脸,他道:“太子妃一起去?” 谢聆推了推白逢苏,道:“轻浮,还未成婚,哪里来的太子妃?” 白逢苏又去亲了亲谢聆的眉眼,他眼里满是笑意,问:“准太子妃,去不去?” 谢聆问:“何时去?” 白逢苏道:“册封当天,百官觐见,顺便见见。” 谢聆想起似乎明日便是白逢苏举行册封之礼的日子了。 那到是也不远。 于是谢聆点了点头,但是他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是他后来才发现的了。 当日,谢聆便住到了白逢苏东宫,睡到了白逢苏的床上。 谢聆闻了闻床的味道,是……自己的味道。 白逢苏竟连他的被子都命人带了来。 而白逢苏……他去书房睡了。 白逢苏走时与谢聆说:“若是成了婚,哪还会到如此地步。” 那时谢聆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回答:“等成了婚,难保你便不会到如此地步。” 第四十二章:心疼 白逢苏失笑回头看向谢聆,问:“我睡书房小聆便不心疼?” 谢聆的眼珠子转了转,放弃抵抗,他小声道:“那还是算了。” 谢聆声音太小,白逢苏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也猜到谢聆说了些什么,但白逢苏就是想要去逗谢聆:“小聆再说一遍,嗯?” 谢聆闭了眼羞耻的喊:“心疼,怎么能不心疼。” 这声音够大,没办法,自己造的孽,自己就得扛。 而白逢苏听得一清二楚,算是满意了。 满意了的白逢苏一直笑着,帮谢聆掖好了被子后,又点好安神香。 谢聆在白逢苏细心的照顾之下,不久便闭上了眼,一夜好眠。 待谢聆睡后,白逢苏才是从房里出来。 白逢苏一出来便看见了站在房门外的杜盘。 杜盘似乎已是恭候多时。他见着白逢苏出来,立刻上前行礼。 杜盘看了一眼房里已然黑了灯,他轻声道:“大人睡下了。” 白逢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眼里染上了些微笑意,他道:“嗯,睡了。” 白逢苏又看向杜盘,道:“父皇找我有事?” 杜盘笑着摇了摇头,“还请殿下移步。” 白逢苏看着杜盘点了点头。 杜盘一路带着白逢苏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凉亭。 白逢苏顿下步子,发问:“公公这是有何事找我?” 杜盘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隐晦道:“那人……” 能让了无牵挂的并且从来对他人冷淡的杜盘开口的人……白逢苏想了下,似乎想起了点事。 白逢苏道:“那人是父皇给我的,难不成是公公提点上来的?” 杜盘摆了摆手,状似无奈,道:“这……哎!一个故人罢了,之前遇到了,觉着他能力更甚了,这不便想着有机会便拉着他到殿下手下办事呐。” 白逢苏闻言,他心里有了思量。“能让公公破例的人,定然不俗。” 杜盘面上带笑,他点点头,道:“这倒是不至于,只是故人少了,这偶然见了,自是挂念。” 白逢苏点了点头,他道:“那人能力是不错。” 白逢苏这一句话让杜盘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白逢苏能这般说,那便是会重用了。 第二日,当清晨的第一抹光亮照在谢聆的脸上时,谢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 谢聆睁开眼后,正在动作轻柔的帮他穿朝服的白逢苏亲了亲他的眼。 谢聆眼睛一睁一闭之间,白逢苏已然帮他穿好了朝服。 白逢苏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睡得跟死猪似的,叫都叫不醒。” 谢聆捂着自己的脸,他兀自呢喃:“因为是你啊。” 白逢苏没太听清,他离谢聆近了些,问他:“什么?” 谢聆亲了一口白逢苏的唇,他搂着白逢苏的脖子,他看着白逢苏眸里是让人心神向往的清澈。 “君心今日就要回东宫了。” 白逢苏将谢聆直接搂着抱了起来,他的鼻尖与谢聆的鼻尖相碰。 白逢苏一边说着话,一边抱着谢聆往一边走。 白逢苏轻声道:“快点。待会百官都得等急了。” 谢聆揉了揉白逢苏的脸,他道:“束发?” 白逢苏将谢聆放了下来,谢聆拿过梳子,递给白逢苏,而后坐了下来。 白逢苏自然而然的接过谢聆手上的梳子,开始帮谢聆束发。 白逢苏刚梳了上去,谢聆看向镜子里的两人,他的脸有些红。 谢聆道:“一梳梳到尾。” 白逢苏听话的梳到了发梢。 谢聆笑了,他期待的看着镜子里的白逢苏,道:“二梳白发齐头。” 白逢苏动作轻柔的在谢聆头发上又梳了一梳。 第三梳时,谢聆不做声了。 白逢苏一梳到底,他口里念着:“三梳子孙满堂。” 谢聆的脸又红了些,他有点说不出话。 “生不了。” 白逢苏将谢聆的头发梳顺了后,拿过一旁的发带帮谢聆束起了头发。 他拉起谢聆往门那处走,只淡淡的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白逢苏与谢聆到时,百官已然恭候很久了,谢聆先行一步,插入了百官之中。 白银云一身明黄龙袍立于白玉阶梯之上。他看到了刚刚才来的谢聆,心里发笑。 都说皇家难出痴情种,可在他们这里却个个皆为痴情种。 帝王之术,再为重要,哪有真情难得。故而白银云从未阻止过他们二人甚至十分的希望谢聆与白逢苏一起。 毕竟白逢苏自小少笑,对着谢聆才是有笑,而谢聆自来有口才,却遇见了白逢苏便会不会说话。 两人如此互补,相必这便是书上所说的天生一对。 白银云这般想着,他不自觉的走了神,他又想到林灵了。 毕竟这一对人儿,也算是林灵促成的了。 一想到这,白银云微微弯起了嘴角。 谢聆原本好好低着的头,偏了些,他看到了一旁的冯品悦正在对着他挤眉弄眼。 谢聆换了个方向偏了头,他看到了白银云脸上的笑。 那个笑,让平常看着威严而肃然的白银云有了些人情味。 谢聆无意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银云。 无端端的,谢聆觉着白银云似乎瘦了。 冯品悦悄悄凑到谢聆身边,他顺着谢聆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白银云。 谢聆低声问冯品悦:“你觉着陛下是否瘦了许多。” 冯品悦仔细看了看白银云,他道:“似乎是。” 说完,冯品悦一挑眉,他神秘的道:“知晓为何陛下瘦了吗?” 第四十三章:抱你 谢聆问:“为何?” 冯品悦半眯起眼,他轻叹:“思念成疾,相思病非药物可医也。” 谢聆听着,他还想说些什么。便听见自朱红大门处传来留酒的声音。 “大皇子到。” 瞬间,百官之间无了窃窃私语,一致看向了那处朱红的大门。 白逢苏自那朱红大门处走出,他头戴眼镜冕旒,身着杏黄色吉服,衣服上绣着的是四爪黄蟒,象征着太子之尊。 白逢苏每走一步,那冕旒上的玉串随着白逢苏的步子前后摇动,谢聆看着那被冕旒挡住了一些的白逢苏心中一阵悸动。 终于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他是太子,谢聆是大臣。 正当谢聆想着这些,白逢苏已然肃然的走上了台阶。 白逢苏来到白银云面前,他双膝下跪。 “儿臣拜见父皇。” 白银云打量着白逢苏,少年长成意气风发,能力已然足以独当一面。 白银云欣慰而满意,至少他没有那么愧对白逢苏的母亲了。 杜盘在一旁,他摊开手上的圣旨,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朕儿白逢苏,文武双全,聪慧良善,政绩斐然,而国一日不定储则难安,故现特封朕唯一之子为皇太子,钦此。” 白逢苏对着白银云郑重的磕了三个头,他道:“谢父皇恩典。” 白银云笑了笑,杜盘收起册封诏书,将宫人手上的太子玉印并着那道诏书一同递给白银云。 白银云接过,他看着白逢苏轻声道:“任重而道远。” 白逢苏没有言语,只是再一次的对着白银云磕了个头。 这个磕头代表着白逢苏对白银云的承诺。 任重而道远,报仇雪恨却不可忘了为民,为国,为天下。 白银云点了点头,他将那道册封诏书与太子玉印交到了白逢苏手上。 白逢苏双手接过白银云手上的册封诏书与太子玉印。 白银云亲自扶着白逢苏起来。 白逢苏一起来,杜盘率先跪下,他高声道:“奴才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后,位于下首的大臣与其他的一些宫人纷纷下跪行礼。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一话久久回荡在这片地的上空,迟迟不散,激得人心昂扬。 谢聆看着那站在上首俯视众臣的人,他周身发散这太子之威,皇家的气质在他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白逢苏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厉害而低调的白逢苏。 是……在谢聆心上的白逢苏。 白逢苏的眸子冷淡的看着下跪行礼的一干大臣,待他的视线扫过谢聆的脸上之时,他的眸里带上了点柔意。 他的小聆在偷偷的看他,白逢苏看着偷偷抬起头的谢聆眼里忍不住的就有了些许笑意。 白逢苏道:“平身。” 众人齐齐叩头高声喊:“谢太子隆恩。” 册封事宜严肃而庄重,可每每一见到谢聆就会将这些东西抛至九霄云外。 这不一过了中午,白逢苏便拉着谢聆到了东宫,独独留了留酒在那处继续处理着册封的其他事务。 总而言之,整个册封之礼其实不单单只有接个册封诏书与太子印章,可白逢苏却仅仅只在这一个流程之中露了头。 而其他事务,白逢苏是真的彻彻底底的全交给了留酒。 不知为何,谢聆虽然觉着白逢苏陪着自己固然很好,但他转念一想却又觉着如此,留酒未免也太过可怜,也太过不符合规矩。 于是被白逢苏拉着到了一处凉亭的谢聆,在白逢苏正准备与他花前月下的时候,谢聆打破了气氛。 谢聆轻声道:“君心,你……还是过去看看吧!留酒一人怕是应付不来的。” 白逢苏不满的伸手去弹了一下谢聆的额头,他道:“能有何事?这册封一事除了今日之事便只有明日去祭祀拜祖一事是真正需要我露面的。” 谢聆想了下,他还是觉着不太好,他劝道:“君心这才是刚复太子之位,若是不去,怕是要被人抓住把柄说闲话。” 白银云捏谢聆的脸,他道:“说什么闲话?说堂堂太子殿下刚被册封便因沉迷于谢大人之美色而误了其他个琐碎事务?” 谢聆闻言,他的脸红了些,他凑过去,在白逢苏的耳朵上发气似的张嘴咬了一口。 白逢苏任由谢聆咬他。 白逢苏顺势将人搂入怀里,他在谢聆耳边低声道:“今日带小聆来这上因为有一个礼物,想赠与小聆。” 谢聆松开了咬白逢苏耳朵的嘴,他看着白逢苏的满是温柔的眸子问:“什么礼物?” 白逢苏神秘一笑,他的手臂一下移将谢聆打横抱起。 谢聆被白逢苏这一突然的动作吓到,他惊呼一声嘴里喊的是白逢苏的字,“君心”。 白逢苏收了些手臂,将谢聆抱得牢了些,而后他一边与谢聆说话一边抱着人往一边走去。 白逢苏道:“我在。” 谢聆使劲的蹬了蹬腿,他道:“放我下来,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白逢苏笑了,他道:“不成体统,想抱便抱了,不给抱,嗯?” 白逢苏一个低沉的询问尾音让谢聆的脸更红了,谢聆心里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体统瞬间被他抛弃。 谢聆说话有些吃力,他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你……你抱吧!” 白逢苏嘴角弯起的幅度大了,他道:”随便我怎么抱?” 谢聆现在脑子不太反应过来,他楞楞的问:“还能怎么抱?” 白逢苏闻言,嘴角越发上扬,他停下脚下的步子,脸贴上了谢聆的。他道:“想在床上抱。” 床上怎么抱? 思考了好一会反应过来的谢聆连脖子都红了。 床上能怎么抱,还能怎么抱,不就那样抱。 越想谢聆的脸越红,红得都烫了。 白逢苏见此,他笑得更欢了。白逢苏似是还觉着不够,他凑到谢聆的耳边,继续问他:“小聆给抱否?” 第四十四章:不难 谢聆说不出话,他双手搂着白逢苏的腰使劲将自己的脸往白逢苏的怀里埋。 白逢苏将人再搂紧了些,他不再去逗谢聆,而是将人好好抱着来到了一处他精心准备的地方。 白逢苏深吸一口气,而后吐出。吐出的气尽数吹到了谢聆的青丝之上。谢聆的青丝飘动,凉凉的触感降低了些谢聆的身上的温度。 谢聆又继续往白逢苏的怀里钻了些。 白逢苏看着谢聆的这一个小动作,心里软得不可思议。 白逢苏低头轻轻咬了一口谢聆的耳朵,调笑道:“小聆方才不是说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谢聆听着这话,他想了想,这才是想起现在不在屋子里而是在外面。 谢聆急忙要从白逢苏的怀里下来。可白逢苏却并没有立刻放他下来的意思。 谢聆抬头不解的看向白逢苏。 白逢苏待他不挣扎了后,才是小心翼翼的将谢聆给放了下来。 谢聆脚一落地,头便底了下去,眼里无神,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场景。 心细而温柔的白逢苏太过容易让人心生喜欢。 白逢苏低头去与害羞的谢聆耳语,“小聆不看看这处的风景吗?” 谢聆闻言,他逐渐回神,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因为低着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衣服下摆与鞋子,而后才到地上的事物。 那是……桔梗花。 谢聆心中一惊,他炸然抬头向其他地方看去。 这遍地都是桔梗花。 成片成片的桔梗花颜色各异,宛如一片色彩绚烂的云彩将他们二人包围,宛若仙境,美得似梦。 谢聆哑然:“这么多的花。” 白逢苏将谢聆拉进了些,他看着那些花,道:“你十二岁时开始喜欢桔梗花,那时你每日都要送我好些桔梗花,可这花入药,宫中只有太医院有活的桔梗花,而你嫌活着摘下的桔梗花活不长久,所以总是去太医院去要准备入药的桔梗花。” 说着,白逢苏忍不住笑了,他继续道:“那时有几个太医来与我说,叫我管着你不要你再去要了,太医院都被你拿得没有桔梗花入药了。” 谢聆被白逢苏这般重提往事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可白逢苏说的的确是一个事实,谢聆无法反驳。 谢聆低头不语。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他,明知故问:“小聆当时为何喜欢桔梗花?” 谢聆牵住白逢苏捏他的手,他抬头看向白逢苏,莞尔一笑答非所问:“君心送我的礼物便是这满园的桔梗?” 白逢苏并不继续追问,他回答:“是,是不让你从太医院拿桔梗花时开始种的,种了好些年,终于是一点一点的将这院子全都种上了桔梗。” 谢聆心中一动,他问:“君心亲自种的?” 白逢苏又去捏谢聆的下巴,他道:“喜欢吗?” 谢聆看着那些遍地都是的桔梗,笑了,喜欢自然是喜欢的,毕竟那么美。 且这是专属于谢聆的风景,每个点滴都是白逢苏对他的喜欢。 那么暖又那么柔。 东凌侯府,书房内。 “主上。”位于下首的人单膝下跪。 刘世正欣赏着前些天他画的杜栖。 画已表好,只等着送人。刘世打算待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成了之后再将这画送与杜栖。 若是到时再将自己做的事告知杜栖……刘世这般想着,心里有几分好奇,还有着几分期待。 他好奇的是杜栖的反应,期待的亦是杜栖的反应。 刘世将那副画作收好,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若那画是一件稀世之宝。 刘世一边收画,一边淡然的问那人,“那谢聆今日可否回府?” 那人道:“并未回府。” 刘世凉凉道:“你说,若是太子刚刚册封,便死了准太子妃,这事天下会如何看。” 那人不敢随意接话,故而他底这头不发一言。 刘世隐晦的看了一眼那人,他继续道:“是说太子克妻,还是说江南一事谢聆已然认罪,死了是因为怕我告知皇帝担责而畏罪自杀,还是说皇族为了保自己名声清明,从而将谢聆秘密赐死?” 那人依旧无话,他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刘世说话。 刘世摊开一张宣纸,他自己研起了墨,他道:“可若是要说他畏罪自杀的话,这在根本上便立不住脚,因为朝堂之上从未有人提起过此事,我没叫人提起,皇帝的人自然不会让人提。” “而若是偏要如此说的话,江南一事因着白逢苏的插手,造成的影响不够。如此一来便无畏罪自杀一说。” “既然畏罪自杀一说都不能立住脚跟,那更不会有后来的那些猜测。” 刘世研好了墨,他将拿起毛笔开始在那张宣纸之上运笔。 他道:“但万事皆有可能,想要立得住脚跟便得将之前江南一事闹大,皇帝与太子也必然如此想。” “可如此一来不仅时间拖得久,还会让皇帝更生警惕之心,得不偿失。” “知晓如此得不偿失我为何要做?” 那人道:“属下不知。” 刘世阴冷的笑了笑,他道:“迷惑敌人,你才是能最大程度的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我命你去盯着谢府而不是花寒喜爱的那伶人,又命人写弹劾谢聆江南新修水利时中饱私囊的奏折,却并不在明面上直接参上谢聆一本,为的便是迷惑。” “而若是仅仅只为奏折,皇帝那随便便能压下。江南一事闹不闹大,对我来说无甚影响,故而谢聆死不死对我来说也无甚影响。” 刘世写好了他要写的字,他抬头看向那跪着的人,他道:“你说,若是白逢苏知晓我们的人在盯着谢府,是如何知晓的?” 那人思考片刻,他道:“我们这……” 刘世笑着点了点头,他道:“他若是护起了谢聆,这倒是符合我的意愿,谢聆不在场,可他那贴身小厮却独独被他留在了府里。” 那人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道:“主上的意思是……” 刘世拿起那张被他写了字的宣纸,他看着那上面的容几二字,缓缓吐字:“有人告知我,花寒喜爱的那伶人是叫容几时是吧!听说他身边白逢苏只安排了一名侍卫,那……倒是不难。” 第四十五章:名义 那人彻底的明白了刘世的话,他单膝下跪,答:“是。” 刘世将那纸揉成一团随意一丢。 纸被丢在地上,上面的字露了出来,虽皱巴巴的却依稀可辨上面所写为何字。 刘世重新拿出一张宣纸,他淡淡道:“去做吧!过几日在动手。这边得让咋们的皇帝与太子觉着我们定是会对谢大人下手才是。” “是。” 那人说完转身欲走,正当他刚要提步跨出书房的那一刻,刘世平静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刘世道:“让人帮我唤大公子过来。” 那人闻言回头抱拳,他应了声后离开。 下午,谢聆与白逢苏离开那满是桔梗花的地方悄悄去了晋国公府上。 马车上,谢聆忍不住诽谤道:“谁当初说的册封之后随便见见?” 白逢苏将谢聆拉进了些,他低声调笑,道:“都道美色误国,怎的就是我一人的错,” 谢聆心里冒出了丝丝甜意。他不说话了。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脸,他道:“这几日去东宫吧!” 谢聆转头看白逢苏,他想起了些东西,“君心怎的知晓,刘世就会是对我动手?” 白逢苏将人搂入怀里,他道:“不确定,只知晓刘世的目标是谢府,至于担心你……” 白逢苏说着说着便没了声。 谢聆期待的看着白逢苏,等待着白逢苏的后文。 可白逢苏闭上了嘴巴,没有一丝想要继续开口的意思。 谢聆不得已发问:“然后?” 白逢苏一笑,他看着谢聆道:“担心小聆可不是君心之常情?” 谢聆被白逢苏这一句不正经的话逗得脸红。 谢聆尽力保持着心里的平静,他道:“真的担心我,也不必将我藏起来,只在必要之时才是露面不是?” 白逢苏凑得离谢聆近了些,他看着谢聆微微颤动的眸子,他道:“金屋藏娇,可不是别有一番趣味。” 谢聆的脸更红了,他也意识到了白逢苏并不想说与他听。 不说便不说吧!谢聆还是信白逢苏的。 谢聆靠在白逢苏的怀里,他道:“那,今日能让我回府一趟否?” 白逢苏点了点谢聆的鼻尖,他问:“回去作甚?” 谢聆含糊道:“就那件东西,之前都没回府,没来得及拿。” 白逢苏揉着谢聆的头,他温柔应下:“好。” 马车不久便到了晋国公府。为了掩人耳目两人走的是后门。 后门早有人在迎接。 谢聆微红着脸半推半就的被白逢苏扶下了马车。 按谢聆的话来说,一个大男人,下个马车都要人扶太过丢人,可最后容易害羞和脸红的谢聆还是败在了白逢苏的手里。 无法,谢聆只能让白逢苏扶着下了马车。 白逢苏似是因着这事心情不错,连晋国公府前来迎他的人都感觉到了白逢苏心情不错。 白逢苏他对着向他行礼的那下人罕见的弯着唇角,点了点头。 那人看看羞得不行却故作淡然的谢聆,再去看看难得有笑的太子殿下,不过一下便心领神会。 他心里直叹,这太子殿下对这谢大人还真是宠啊,怕比起那些个市井传闻是有过之而不及。 白逢苏牵着谢聆的手,跟在那下人身后径直来到了一处院子里。 院门被打开,映入二人眼帘的便是满目的绿色,而那片绿色的尽头立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素白衣裳,正拿着一把扫帚在仔细的扫着地。 他似是注意到了白逢苏与谢聆二人,他放下手中的扫帚,对着白逢苏与谢聆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他来。 那人招了手后便向里屋行去。 谢聆与白逢苏相视一眼而后一同跟了上去。 待白逢苏与谢聆一同入了屋时,那人已然煮着了茶。 谢聆见着那人,他作揖道:“林爷爷。” 白逢苏见着那人微微点了点头,唤:“林爷爷。” 林海抬头看向他们二人,上下将他们二人打量了一会后笑了。 他对着白逢苏行了个礼,白逢苏连忙去将林海扶了起来。 白逢苏道:“此处无外人,林爷爷不必如此。” 林海看着两人的这幅样子倍感欣慰,他道:“君臣之礼不可废,逢苏有心便好。” 说完,林海便看向谢聆,他道:“准太子妃也来了。” 谢聆一滞,向来严肃的林海第一次这般对着谢聆调笑,谢聆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海看着谢聆的表情,他叫他们坐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他一边煮着茶一边道:“陛下让你来的吧!” 白逢苏点了点头道:“是。” 林海刚想说些什么,但打开那装茶的盒子,却见那些茶叶已然见了底。于是他起身去找茶。 林海一边翻箱倒柜的找茶一边与白逢苏道:“陛下与我说了,你要寻的答案我找到了,是在暗地里……” 说着,林海想了想,他跳过这一段,直接道:“那什么东西上面记了,花家现任家主的确曾经任职渝州。” 白逢苏眸子骤然一缩,他问:“何时?” 林海一叹,“清风二十二年上任渝州,清风二十五年初调任江南。” 谢聆闻言,他低声呢喃:“清风二十二年是十九年前,清风二十五年是十五年前,我……四岁。” 谢聆看向白逢苏,眸色还算清明,他道:“即便那时他在渝州任职,却并非就一定参与了此事是也不是?” 白逢苏点了点头,他安抚似的牵着谢聆的手。 白逢苏知晓即使当时刚提起这事时谢聆的一切为大局的表现只是为了自己不瞻前顾后,束手束脚。可到底是人,谁不在乎自己的父母。 故而谢聆心里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不显。 白逢苏的心有些疼,他问林海:“这人可否参与过那事?” 那事指什么,在坐三人都知晓,那事指的是谢聆父亲被害而坠入君生涯一事。 林海的茶好了,他那处被子给两人一人倒上了一杯,他道:“花家那时还未投靠刘世。” 谢聆的心不降反升道:“如若当时花家不是刘世的人,可难保花家不会有人不是刘世的人。” 白逢苏问:“你指的是现任花家家主?” “对。” 林海跟着他们二人的思路想了想,他品了一口茶,道:“不以花家名义,仅以个人名义投靠刘世?” 谢聆皱眉,“不然。” 白逢苏默契接话:“花家家主历来没有主意,不一定便是以个人名义投靠刘世。只是……” 林海放下茶,他道:“只是有关,并非尽然。” 谢聆点了点头,“或为棋子。” 林海明白了白逢苏与谢聆的意思。 花家现任家主当初任职渝州之时并未投靠刘世,可能只是在自己不知情情况之下无端端的被人当成了棋局里的棋子。 而这枚棋子究竟被刘世下在了哪?又起了多大的作用,他们一概不知。 谢聆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他问:“林爷爷从前查我父亲一事之时可曾查出些许关乎此事的线索?” 林海抿了口茶,摇摇头道:“不知。过去如此之久,我清楚的也不过是花家现任家主曾经任职渝州。” “当年之事过去以远,知晓是刘世之后,其实也并未细查,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聆知晓当年的情形,他自然也不会去怪罪林海他们。 谢聆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当初林爷爷查此事之时可否有着疑点?” 林海放下茶,他道:“有。” 第四十六章:红尘 谢聆忙问:“何事。” 林海看了一眼白逢苏再去看谢聆,他道:“当初查此事之时,曾被你父亲偶然收留的一个乞儿留下口供,称那日下午他还在府里见过你父亲。说是有个人来找过他。且……” 林海说着顿了一下,他皱了皱眉,继续道:“君生涯离你父亲的在渝州的居所足足有两个山头,大雪冰封,即使追杀你父亲也不可能能逃到那处。” 林海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道:“若是那处有赈济灾点,父亲前往查看,是否合理。” 林海点头,他道:“那时力气不足,不敢查,不过,这倒是可行。如此一来,那去找你父亲之人……” 谢聆眸里空洞,他道:“许就是花家现任家主。”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理清了思路,他道:“去查吧!我们渝州还留有一人。” 林海道:“李过他嫡子?” 白逢苏点了点头。 林海问:“那道空白圣旨?” 白逢苏看着林海不再言语。沉默便是确定。林海明白了白逢苏的意思。 林海忽而笑到:“先皇当真是重情义。” 白逢苏道:“没能让林爷爷及时知晓,还请见谅。” 林海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他挥挥手道:“陛下说了,我们已然为你们打好了前路,这后来如何便看你们这些后背的了。况且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还是越好。” 说着林海底下了头,他道:“况且,这到底还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力不足,自己这辈出了这种事,自己没处理好,还得让你们后辈来擦屁股。” 白逢苏回答得真挚:“林爷爷与其他长辈已然做得很好,没有你们便没有皇爷爷打下的这片天下,也没有父皇如今的皇位与我现今的太子之尊。” 林海自嘲一笑,他道:“做得好?还不是曾经让小人得志,让恶人猖狂。” 林海抿了笑,他想起了从前一同与先帝白华一同打天下时的场景。 那时他们年岁正好,风华正茂。 那时,刚开始条件不好,便几人一同席地而坐。 明月,清风,温酒,他们于战争的烽火短暂的歇下时,一同畅谈家国,互许约定,许诺忠心,许诺一生兄弟,一世忠诚。 可后来李过走了,但他的心还在;又后来刘世变了,一心只念名欲;再后来陛下走了,当年的那些人也逐渐衰老。 经过年年岁岁的洗礼,被时光宽容而留下的几人在时不时怀念早已过去了的故事的日子里,逐渐苍颜白发成为老者。 他们与刘世斗了半辈子,可谁又知晓,当初他们与刘世又是何其要好。 林海有些想不明白,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之中,究竟是时间太过可怕,还是人心太过善变。 林海逐渐回神,他看着白逢苏与谢聆十指相扣的手,到底是欣慰。 他想:至少,无论世事如何无常,到底还是有专情专一之人。 林海问:“那道圣旨刘世欲要?” 谢聆与白逢苏相视一眼,谢聆道:“是。” 林海叹气:“那人啊!一直以来都注重名声,即使是篡位也想着要让自己名垂青史。禅让诏书不可能,他便开始打那道圣旨的注意了。” 林海问:“你们打算如何?” 白逢苏道:“给。” 林海心里惊了下,他看着白逢苏认真的样子,他想了想,道:“如若要给,便可借此事让他拿到吧!” 白逢苏明白了林海的意思,他应下。 谢聆想了一下,也明白了林海的意思。 林海看着谢聆与白逢苏空了的茶杯,为他们二人续上了茶,他再叹:“那李老头已然失了夫人,可不能再让他失儿子了。” 白逢苏拿起林海新倒的茶,心里有了思量,他回道:“自然。” 此时,刘卿已然在刘世的书房跪了有一段时间了。 刘世悠悠发声:“为何不主动提起花家那嫡长子与谢聆身边小厮的事。” 刘卿低着头,他面不改色,“父亲不是已然知晓了,儿子再提只是重复。” 刘世的语气重了些,“为父是问你,为何不一回来便提。” 刘卿腰板挺得笔直,他平淡道:“儿子不喜管他人私事。” 刘世不满刘卿的回答,可他却又无法反驳刘卿所言,他道:“待太子大婚后,你便去江南吧!” 刘卿沉默,没有问刘世让他去江南做什么和怎么去。 刘世看着下首不发一言的自己儿子,他道:“江南一趟,帮我“劝劝”花家。” 刘卿闻言,他问:“如何劝?” 刘世说到这,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自然有方法劝。” 说完,刘世交由了刘卿一个木盒,他道:“你将此物交由花家家主,不出几日花家必然回头。” 刘卿抬头去接刘世递给他的那个木盒子。 在刘卿重新低头时,他瞥见了地上被随意丢弃的纸团。 刘卿多心的多瞥了一眼,他看清了那上面的字迹,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容几。 刘卿收回视线,他低着头,看着刘世交给自己的木盒,眼里波澜四起。 刘世道:“至于话要如何说,到那时要如何做,自然不必让我教你。到时你去便罢,早朝告假,让人称病便好。” 刘卿紧紧抓着那木盒子点头称是。 刘卿自刘世书房里出来,便去了他自己的画涟院。 在院门前,他难得的看到了自己母亲。 方氏见着刘卿,她走了过去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刘卿手里。 刘卿把玩着他母亲给他的东西,他淡然一笑道:“佛庇万生,母亲这是想让儿子平安?” 方氏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淡然的看了一眼刘卿。 方氏低头,垂眸,合掌。她嘴里念了句:“阿弥陀佛。” 刘卿闭眼,他死死拽着那手里的东西,道:“母亲,你可知我在红尘之中沾染的俗气太多,佛祖也护不住我的。” 方氏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她道:“红尘之苦,唯有看透方才可解。” 方氏说完话便走了,独余刘卿待在原地苦笑。 刘卿摩挲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佛,他想丢却又舍不得丢。 正当刘卿犹豫不决之时,忽而一个阴影将他包围,他猛然抬头,看见了叶韩。 第四十七章:气质 叶韩看着刘卿这幅样子,他动了动嘴巴,最终没有说话,只是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刘卿的脸。 林韩轻声唤他:“叶韩。” “嗯?” 刘卿将那玉佛递到了叶韩的手里,他极力的让自己脸上展现出一个干净而美好的笑。 刘卿道:“随我去江南吧!” 叶韩犹豫着拿过那玉佛,他道:“好。” 谢聆与白逢苏自晋国公府出来便径直去了谢府。 马车上白逢苏与谢聆道:“今日你住东宫吧!” 谢聆知晓白逢苏定是已然让那乔装自己的人回了府了。 谢聆叹了口气,他道:“如今越过越回去了,连回府都得悄悄的。” 白逢苏笑着捏了捏谢聆的脸,他道:“以后还得过得更加回去。” 谢聆好奇,他问:“怎么个回去法?” 白逢苏拉过谢聆骨节分明的手,他把玩着谢聆的手时不时去挠一挠谢聆的手心。 白逢苏道:“以后就不是回府了,是回宫。” 白逢苏此话一出,谢聆的脸立马红了。 谢聆说不出话来。 白逢苏每每看到谢聆这般的样子心里满满当当都是稀罕。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下巴,他道:“小聆回去是想拿什么?” 谢聆想起他待会儿要拿的东西,莞尔一笑。 谢聆道:“就……东西。”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发,不在逼问。 大约一刻钟后,谢府便到了。 到的……自然还是后门。 谢聆下了马车,他看着那小小的后门,叹气。 谢聆道:“多久没见过正门了。” 白逢苏拍了拍谢聆的屁股,他道:“看正门还不容易,待事情完了,我日日陪你去看正门,小聆是想看东宫的还是皇宫的,嗯?” 谢聆被白逢苏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把推开就要贴到自己身上的白逢苏跑了。 白逢苏看着跑着谢聆。 阳光为谢聆的背打下了阴影,画面唯美,白逢苏将其看进了心里,笑意自心里发散出来,这使得白逢苏的眼里笑意越发的浓重,连嘴也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 谢聆一路小跑来到了书房外,他减缓了步子,步行到了书房门前。 在书房门前谢聆看到了容几,容几身边跟着的是忘行。 容几看见谢聆回来了,他立马迎上去,降低了声音,他道:“主子你终于回来了。” 谢聆喘了几口气后,对着容几露出温和一笑,他道:“怎么?” 容几道:“主子回来了那那人便可以走了吧!” 谢聆向着书房门处走,他听着容几的话摇了摇头。 容几闻言,他脸上的笑没了。 忘行看到了谢聆,他对着谢聆行了礼,道:“主子。” 谢聆颔首,问:“那人在我书房?” 忘行答:“是。” 谢聆闻言,他慢慢走到门前,推开了门。 那坐在书桌后面的人看到谢聆后,立马起身离开书桌来到了谢聆跟前。 那人对着谢聆行礼道:“属下未冬见过主子。” 谢聆上下打量着那人。与自己差不多的身形与……相差不大的气质。 谢聆点了点头,发问:“你可曾为官。” 那人似是并未料到谢聆会问他这个,他愣了一下道:“属下并未曾经为官,只是出身于官宦世家。” 官宦世家,谢聆想了想,却并未想起如今那家有个公子唤做末冬的。 谢聆问了一句便无心发问,他一心想着去拿东西。 于是谢聆道:“无事,你照常便好。” 说完谢聆便来到他原先放那东西的那处将东西取了出来。 谢聆看着那东西笑了笑,而后他拿起那东西便走。 谢聆走在去后门的路上时,不恰巧的遇到了管家。 管家手里拿着一个东西,他一转头便看到了谢聆。 管家看到了谢聆后立马迎了上来。管家弯了腰将手上的东西递给谢聆。 那是一把扇子,做工精细,十分好看。 管家道:“小主子,这是江南刺史命人捎来的,方才刚到,那送来的人说是,定然要小主子亲自过目。” 谢聆疑惑的从管家手上接过那把扇子,他仔细看了看后笑了,他道:“不是给我的,交给容几吧!” 谢聆觉着说到底,他父亲的事怎么怪也怪不到花寒身上,更何况如今万事未定,一切都不过是他们的猜测罢了。 且无论如何花家往后都是要为他们所用的,故而谢聆还是挺乐意卖花寒这个人情的。 谢聆将那把扇子还给了管家后,便继续往后门赶。 谢聆回到后门,他看着在那处等着他的白逢苏,迫不及待的想让白逢苏看看他手里的东西。 可最终谢聆忍住了他的这种想法,并将那东西留到了晚上。 谢聆随着白逢苏上了马车,谢聆为了让自己将那东西留到晚上,他开始和白逢苏聊些别的事情。 谢聆唤白逢苏:“君心。” “嗯?” 谢聆凑到白逢苏面前,他悄声道:“你觉不觉得那假扮我的人在气质之上与我十分相像。” 白逢苏顺势将人搂入了怀里,他道:“的确相像。” 谢聆自白逢苏怀里抬头,他问:“他是出自哪个官宦世家?” 白逢苏玩着谢聆的青丝,他道:“不知。” 谢聆反问:“不知?” 白逢苏颔首,他道:“父皇给的人,身世必然清白,故而没有过问。” 白逢苏问:“小聆这是看出了什么?” 谢聆将脑袋搭在白逢苏的肩上,他道:“不一定准,只是看他的气质猜测他曾经为官,可他说他并未为过官,是出自官宦世家。” 谢聆问白逢苏:“君心可知,这哪家官宦世家是有人唤做末冬的?” 白逢苏听着谢聆的话,他摇了摇头。 谢聆思考了一会儿,他想:的确,若是白逢苏知晓有那个官宦世家有人唤做末冬,那他也不必与自己说不知。” 谢聆如此想着,他一点一点的回忆末冬的气质,觉着那人必然不是仅仅出身于官宦世家那么简单。 故而谢聆与白逢苏道:“君心,不如去问问皇上末冬的出身吧!” 白逢苏自然应下。 谢聆走后,谢府的一切都按照白逢苏的计划不紧不慢的进行着。 第四十八章:长大 可这计划之外,便是下人们的谈话。 容几与忘行在书房外悄悄的说着话。 自容几从忘行那听到过关乎自家主子与殿下的二三事之后,容几就特别喜欢粘着忘行让他继续说关于自家主子的二三事。 可每回容几一问起忘行,忘行只会反反复复的说那一句话。就像现在一样。 忘行看着容几期待的表情,他决然的再一次毁灭掉容几的期待。忘行道:“他就……说主子没了他会死。” 容几就是不信,但是套路好几天的话了,忘行就只有这一句话。 容几耷拉着脑袋。 这时管家找了过来。 容几立马起身,叫了声管家。忘行跟着起身也唤了声管家。 管家笑着点了点头,他看着容几,将手上拿着的扇子递给容几。 管家道:“小主子说是给你的。” 容几看着管家手上那把让人一看便觉着价值不菲的扇子摇了摇头。 容几道:“如此贵重的物品谁会给我。相必是主子弄错了。” 管家抬手在容几头上便是一拍,他道:“我亲耳听小主子说的怎的会错。让你拿着你便拿着。” 管家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那把扇子塞到了容几怀里。他话音一落便急不走了。 管家一边走还一便道:“让你拿着你便拿着,那来那么多话,小主子还有一月便要出嫁了,我忙得很。” 容几听着管家因为远离而越来越小抱怨声,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容几随便将那把扇子收起,一边想着往后有空还给自家主子,一边问忘行,他道:“待主子与殿下成了婚变要去宫中住了,我能跟去吗?” 忘行还不了解皇宫之事,他奇怪的问:“为何不能去?” 容几长叹一口气,他道:“皇宫之中,没有男人,只有被阉了的太监。” 忘行沉默着,他想了想后开口道:“只……有被‘淹’了……的太监?” 容几略带惆怅的点了点头。 忘行答:“那你也去被‘淹’了不就好了?” 忘行话音一落,容几便惊恐的看向了他。 忘行不明白此阉非彼淹,故而他也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忘行能在说出这话后坦荡的与容几对视。 容几:“……” 夜晚,东宫内燃着的蜡烛发出着包含暖意的光。 这些光打在一副在掉落在地的画作上为画作添了些美。 而光落在白逢苏脸上为他多添了些温柔; 落在谢聆的脸上为他的脸多添了点红; 落在屋子里称得整个情景暖意浓浓。 许久之后,一阵风吹过,吹得烛火摇动。 这时白逢苏的唇终于放开了谢聆的唇,他抱着谢聆问:“那画,你是何时画的?” 谢聆的脸红得不可思议,他将头埋在白逢苏的颈肩,他道:“你送我那副,与……我……成亲的画时候。” 白逢苏明知故问:“怎的这时才是送我?” 谢聆搂着白逢苏的腰,他用眼在地上寻到了那副画作,他看着那画里的场景,一点点的笑了。 那画上画的是两个鹤发鸡皮的老人,两人相视亦相携,走在满是桔梗花的地方。 画里阳光正好,花开正好,他们笑得也正好。 旁边是谢聆亲笔写下的落款。 谢聆的唇贴着白逢苏的耳朵,他认真而郑重的将那画上的落款一字一字的念给白逢苏听。 他念:“君心赠我以相伴开头,我回君心以偕老结局。” 白逢苏抱着谢聆的手骤然缩紧,他哑声道:“桔梗花。” 谢聆回他:“爱君无悔。” 白逢苏笑了,这是他的小聆呀!无时不刻不在给予他惊喜的小聆。 得夫如此,夫夫何求。 第二日,谢聆自东宫白逢苏寝殿的床上醒来,白逢苏刚好推门而入。 昨天晚上……白逢苏依旧睡的书房。 白逢苏看着慢慢坐了起来的谢聆道:“快些,待会祭祖,这回可不能晚了。” 谢聆看了眼白逢苏,他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问:“衣服呢?” 白逢苏面上带着无奈的笑,他去一旁的架子上拿过谢聆的衣服放到了床上。 谢聆看着白逢苏将那些衣服放到了床上之后便没了动作。 谢聆疑惑的看向白逢苏,白逢苏含笑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 白逢苏伸手弹了弹谢聆的额头他道:“穿衣服,等什么呢?” 谢聆吃痛,他揉了揉被弹的地方,问:“君心今日不帮我穿吗?” 白逢苏看着谢聆这幅刚睡醒的样子觉得可爱,他凑上去亲了亲谢聆睡觉时被压起了红痕的脸。 白逢苏忍着笑,道:“醒了便自己穿。” 谢聆又看了白逢苏许久,见他真的不准备帮自己穿衣服,只好自己穿上了。 谢聆下了床,他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上面放着的梳子,问:“君心不帮我束发吗?” 白逢苏憋着笑意,他道:“小聆自己束吧!” 谢聆闻言,只好乖乖的自己束好了。 谢聆穿戴整齐了之后走到了白逢苏面前。 白逢苏看了看谢聆,他伸手帮谢聆整了整衣服下摆,他忍笑道:“不错,小聆长大了,会自己穿衣服了。” 谢聆:“……” 江南小雨,江南的一个湖旁的亭子里花寒正独坐饮酒。 孤身一人配合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显得花寒越发孤寂。 当花寒饮下第十杯酒时,有人撑着一把荷花图案的带画纸伞来到了花寒所在的凉亭前。 花寒看着那人,他邪魅一笑道:“唐兄,别来无恙。” 唐连笑了笑,他收起纸伞,毫不客气的走到花寒的对面坐了下来。 花寒见他坐了下来,他在事先便准备好了的另一个酒杯之中帮唐连倒上了酒。 唐连看着花寒笑道:“花公子如今在江南可是花名远扬啊!” 花寒状似无奈,他道:“往日太过自大,选错了主,压错了码,如今才是会有如此的烦心之事。” 唐连拿起酒杯饮了一口酒,他语气带着点惊奇,他道:“花公子如今也有搞不定的事了?” 花寒收了笑,他道:“个人恩怨,私人情爱,家族之重,好似都已然不如我所期待了。” 第四十九章:折子 唐连理解,他道:“万事无常,且开头难,走一步看一步貌似也是不错。” 花寒自嘲道:“还能如何,不换主被杀,这换了主也不得安宁。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也别无他法。” 唐连道:“当初我便与你说过,刘世那人奸险狡诈,地方之官不过一都只是他的棋子,做棋子的难翻身。可你不信。” 花寒回之浅浅一笑,他道:“的确以个人之力必然是斗不过刘世的。” 唐连赞同的点了点头。 花寒不欲再提起此事,他道:“唐兄如此有政治谋略,又有这般独到的见解,如今正是能够立功的好时机,为何仍然坚持隐于这市井之中?” 唐连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他道:“知晓他们会赢便好,何必再参与回去,朝堂之上的官场之纷争何其无趣。还不如这市井之间一个卖豆腐的老阿婆来的有趣。” 花寒听着这话,他道:“原来唐兄当初劝我不要与刘世为伍,不仅仅是因为刘世狡诈和看得透彻,而是心有所偏。” 唐连回之一笑,默认了花寒的话。 花寒也不再就此事多言,他道:“令弟今日怎的没来?” 唐连看着不远处,雨滴落在水面上而使水面泛起的波澜。 唐连吐出一口气,道:“他已然走了好些日子了,他准备去那官场,为了一个故人。” 说着唐连自己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他继续道:“碰巧,他与你如今效忠的是一个人。” 四日后,谢聆在白逢苏的书房里唤来了留酒。 留酒进入书房时,白逢苏正坐在桌子后面批阅着奏折,而谢聆就坐在白逢苏的旁边处理着自己的事务。 且白逢苏与谢聆坐得非常的近,而更准确的说来时白逢苏坐得离谢聆非常的近,因为白逢苏一直往谢聆那边靠。 自白逢苏太子的册封大典过后,白银云便将让白逢苏时不时去御书房看看的奏折直接全部送到了东宫。 而一连几日过去,刘世对谢府那边又一直没有动静。 而说到底那白逢苏找来乔装谢聆的那人只能在府里用,故而谢聆也将自己的事情搬到了东宫。 为此,就着要不要再添置书桌一事,谢聆与白逢苏意见不一,最终在白逢苏的一个吻后谢聆做出了让步,白逢苏也同样做出了让步。 就在两人一同做出了让步后,两日前白逢苏的书桌被加大了一倍,坐椅……也添了一个。 谢聆看着留酒进来了,他低声对着白逢苏道:“君心过去一些行不行?” 白逢苏抬头瞥了留酒一眼,他没有言语。 白逢苏低头继续批阅着奏折。 谢聆无奈,他的脸有些红。 留酒目不斜视,他走近了些,问谢聆道:“大人有何事要吩咐。” 谢聆将方才写好的信递给留酒,他道:“将这交由冯大人。” 留酒恭敬的自谢聆手里接过那信,他答了句:“是。” 而后留酒便退了出去。 白逢苏放下手里的奏折,他不正经的凑过去亲了谢聆一口。 谢聆本来便有些红了点被白逢苏这样一亲更红了,他推开白逢苏,道:“看……看公文呢。” 白逢苏莞尔,他将谢聆手里的公文抽了出来,他逗谢聆道:“这公文能有我好看吗?” 谢聆:“……” 谢聆的脸红得更加彻底了。白逢苏笑了笑,不在去逗谢聆,他问:“方才那封信……” 谢聆闻言,他缓了一下,才是道:“方才那封信是公事。”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脸问:“什么公事?” 谢聆回答:“之前你说让我从他那处下手的背叛之人。” 白逢苏闻言,他点了点头好好的坐回了自己的座椅。 白逢苏挨得太近,又是坐在谢聆的右边,谢聆不好提笔写字。 故而谢聆好声好气的与白逢苏商量道:“君心。” 白逢苏打开另一份奏折,他道:“嗯?” “你……坐过去一点成不成?” 白逢苏闻言,他合上刚刚打开的奏折,走到桌前将自己那边的奏折与谢聆那边的公文换了个位置,而后他来到谢聆的右边将自己坐的那张座椅移到了谢聆的左边。 接着,白逢苏紧紧挨着谢聆坐了下来,他偏头问谢聆:“还挡着小聆写字吗?” 谢聆彻底死心,他在深吸一口气后点了点头。 谢聆一边看着公文,一边与白逢苏道:“那位翰林院的侍读,君心觉得当如何用?” 白逢苏正提笔批着奏折,他道:“计中计。” 谢聆微微一笑,他夸道:“君心聪明。我们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白逢苏道:“上次我们派人护着容几一事便是靠他传递出去的?” 谢聆点了点头,他道:“不错,只是传个消息,容几到现今都未曾出过门。” “而谢府也是向来密不透风,而此事除了我们再无人知晓,他如若想要知晓,必定会去查,而听闻那翰林院侍读对品悦倒是极为仰慕。” 说完,谢聆想了下,他又补充道:“大抵是在忘行来到容几身边后的第二日。” 冯品悦虽是平常看着不正经,但做起事情来还是十分可靠的,谢聆历来信任他,白逢苏自然也信他。 白逢苏点了点头,谢聆说话间,白逢苏已然把手上的奏折批完。 白逢苏将手上的奏折放至一边,他自另一堆没有批阅过的奏折之中随意拿起一份。 白逢苏打开那份奏折,看完那上面的内容之后,他皱起了眉。 谢聆此时恰好分了心去看白逢苏,他见白逢苏皱了眉,于是问道:“怎么了?” 白逢苏将手上那份奏折递过去给谢聆看。 谢聆接过那道奏折,看了一遍,他看完那上面参自己在江南赈灾修建水利之时偷工减料一事的内容又看了一眼落款。 谢聆道:“这工部尚书的折子?” 白逢苏面上的表情阴沉,他道:“这种折子已然连续好久了。” 白逢苏牵过谢聆空闲的那只手捏了捏。他道:“当时,父皇宣你与他一同去御书房之时,父皇让我看的便是这些参你中饱私囊的折子。” 第五十章:折子 谢聆哑然道:“六日了?” 白逢苏点了点头,他道:“不错,刚开始只是一些小官员,后来官阶越来越高,如今都到尚书了。” 谢聆放下他手上的那份折子,他道:“怎的又是这工部尚书?” 白逢苏垂眸,他玩谢聆的手正玩得起劲,他一边玩,一边答:“工部尚书是刘世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急着报恩吧!” 谢聆动了动被白逢苏玩着的手,他道:“刘世挺会想,让一个愚忠之人来当自己的靶子。” 白逢苏拿起谢聆乱动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谢聆立马老师了,他又红了脸,等待着白逢苏的回答。 白逢苏道:“无心之人,可不会管你是否忠心,为他做了多少,也不会同你谈感情,他只知晓,那人是否还具有价值,无了价值后又是否对他有威胁。” 谢聆想着刘世那个样子,又想着自己听长辈之间多多少少提及过的有关从前与刘世相处的事情。 谢聆道:“的确。一但被利欲蒙了心,那便很难再看得道真情了。” 白逢苏笑着点了点谢聆的鼻尖,他回归正题,道:“已然到了工部尚书的职位,不出几日,不是朝堂之上,便是谢府会有轩然大波。” 谢聆道:“大抵我们成婚之后,刘世便会开始所有的动作是也不是?” 白逢苏道:“猜测虽是不一定准,可相必也是差不多了,只是不知刘世究竟会在何时下手。” 谢聆接话,道:“但依这些奏折看来,刘世此次的确是冲着我来的。” 白逢苏犹豫着,他没有表示,他思量良久,他道:“按理说是如此不错,如此一来,毁了你不说,还能连带着毁皇家在天下百姓心里的形象。” “顺应民心总是名垂青史不错,刘世十分在乎这一点也不错。但我总觉着,刘世此次并非欲取你性命,这样做未免太过打草惊蛇不说,他还未能有去江南的前提。” 谢聆思考了会儿,他道:“江南他还未曾拿下,会否先去渝州?” 白逢苏摇了摇头,他否定谢聆的说法道:“不然,渝州太远,一路上我们都能派人追杀,他该是不会去。” 谢聆又继续想了想,他道:“如此一来,他让人盯着谢府究竟是为何?如若要抓容几,如今也该动手了。” 白逢苏也是这般的想法,他的目光落在那份来自于工部尚书的奏折之上,他聚精会神的将所有事情都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 白逢苏想了许久之后,忽而一个想法自白逢苏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那想法速度太快,白逢苏还没来得及去捕捉,便被书房外留酒的敲门声给打搅了。 谢聆捏了捏白逢苏的手,他对着外面道:“进来吧!” 门外的留酒在谢聆的一声准许的声音落下之后,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留酒对着二人行了个礼后,将手里拿着的信放到了桌子上。 白逢苏拿过那封信,两人一同往那信封上看去,他们看到那上面的落款时,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那信封面之上的落款写的是渝州二字。 渝州来信,除了李过的嫡子那便再无他人。 白逢苏打开信,两人一同看着信里的内容。 信里写的大概是他已然假意将那道假的空白圣旨藏起,而后使计让刘世的人将那道假的空白圣旨拿走。 并且他按照白逢苏所言去了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可过了这十几年,那些地方可能因为某些灾害已然面目全非而导致他暂时找不到那地方。 但是建议白逢苏与谢聆或许可以去问问自己父亲李过,毕竟李过在渝州待得长久,当年谢聆父亲在渝州之时所发生的事情或许自己的父亲能够知晓。 而他已然凭借白逢苏为他留在渝州的后路从渝州全身而退,让谢聆与白逢苏不必担心。且他虽全身而退,但还是自作主张的留下了些势力在渝州。 并请求白逢苏原谅他的这先斩后奏的行为。 白逢苏与谢聆一同看完了信,谢聆苦笑了下。 白逢苏则安抚的摸了摸谢聆的脸。 当初两人去问林海之时,便想起过要去问李过,可林海与他们道当初他查此事时便问过李过,李过当时被刘世的人排挤,并不知晓什么事情,也因为刘世的人,他从未参与过当年赈灾一事。 白逢苏道:“无事,往后总能查出来的,不急,刘世不是也想拖时间来着,我们慢慢来,便当做是陪他的便好。” 谢聆被白逢苏这句话逗笑了,他道:“这种事情哪有还有陪不陪一说的?自然是解决的越早越好,毕竟此事涉及我们是否能够真的将花家收入旗下。” 白逢苏道:“那便查吧!明日让人去一趟玉磐庄,你亲自写封信,要问的都写上去。” 谢聆点点头称好。 白逢苏拿来了纸,让谢聆现在便可以开始写。 谢聆接过那纸,白逢苏看着那砚台中的墨干了,他主动去为谢聆研墨。 谢聆看着白逢苏这个微小的东西,心里忍不住的泛甜。 白逢苏一边帮谢聆研墨,一边道:“他还留了势力在渝州。” 谢聆知晓白逢苏口里的他指的是李过的嫡子,他沾了些白逢苏砚台中的墨,提笔写起了要问李过的事。 谢聆边写边问:“君心想做些什么?” 白逢苏看向谢聆,他道:“小聆猜猜。” 谢聆是一边思考着要问李过的问题,一边与白逢苏说话的,一心能二用已然不错,再来个三用自然不可能了。 于是谢聆专心写着他要问李过的话,不再理会白逢苏。 白逢苏不高兴了,白逢苏放下还未研好的墨走到谢聆身后,他双手支撑着书桌,将谢聆整个圈入了怀里。 白逢苏轻轻的在谢聆耳边吹着气。那些热气弄得谢聆的耳朵痒痒的,谢聆下意识的偏了头,想要躲开那些热气。 可他的头一偏,白逢苏便跟着过去,然后继续吹着热气。 谢聆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脾气,更别提对白逢苏了。 谢聆只好放下手中的笔,他主动去亲了白逢苏的脸颊一口。 白逢苏被谢聆亲了一口后,心里的那一点点不舒服瞬间烟消云散。 第五十一章:目的 谢聆红了脸,他道:“可……可以说了?” 白逢苏弯起嘴角,他在谢聆的耳边低声道:“计中计,缺不了的是里应外合。” 谢聆就着计中计与里应外合两词想了想,他道:“君心是要……”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脸,道:“不过是提早埋下一线,以防万一罢了。” 谢聆的头下意识的一缩,他道:“为何不直接将谢聆蛀空了?” 白逢苏弹了弹谢聆的额头,他问:“小聆觉得该这般做?” 谢聆点了点头,道:“如此不知是否可行,但或许效果不错呢?” 谢聆在白逢苏提供给他的狭窄的空间里稍稍转了身,他偏头去看白逢苏,道:“如若效果不错,那便可避免刘世往后失事逃脱。” 白逢苏的手臂一收,将谢聆抱紧了,他道:“从前试过,只是无甚作用,刘世待渝州仿若珍宝,难以蛀空。” 谢聆推了推白逢苏,他道:“可仅仅只是留下人在刘世逃时方便追杀,如此未免太过浪费。”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脸,他道:“那小聆想要如何做?” 谢聆捏了捏那放在自己身后的手,而后他将那只手拿到自己面前 谢聆低着头把玩着白逢苏的手。他道:“要用,便要好好的用。” 白逢苏任由谢聆玩着自己的手,他用另一只手掐了掐谢聆腰上精瘦的肉。 他十分好奇谢聆是如何想的,他问:“怎么一个用法?” 谢聆道:“往日君心想要蛀食刘世尚且难做,那想要蛀空刘世自是不可能,可依如今的情况看来,刘世已然将重心放到了江南是也不是?” 白逢苏听着谢聆这话,他明白了谢聆的意思。 渝州对于当年的刘世来说是个宝,可对于现在的刘世来说可并非是一个宝。 谢聆抬头看向白逢苏,他的目光刚好撞上白逢苏看他的。 谢聆眨眨眼道:“君心以为如何?” 白逢苏思量良久,他道:“或许可行,这也许还能顺便将现任花家家主与当年之事究竟有何瓜葛再行探查一遍。” 谢聆道:“好,只是这江南一事还望不会发展到我们预料的那种地步才是。” 白逢苏反握住谢聆的手,他道:“必然不会真的走到我们预料的那一步。” 谢聆会心一笑,他道:“且看刘世下一步棋落何处吧!” 白逢苏颔首,如今不太猜得透刘世意欲何为的他们也只能这般了:一边计划长久之事,一边见招拆招。 可白逢苏还是担心一事,他道:“此次刘世所欲为之事定然不会如此简单。” 谢聆道:“君心以为如何?” 白逢苏道:“刘世命人送来如此之多的折子弹劾你,还将这些折子依官位逐级递增的分开递上,这看似是在拖延时间,可他也并非对谢府动了手,那按理来说这刘世的目的该是你,可我总觉着怕是并非如此。” 谢聆想了想,他没想出有什么问题,于是他问白逢苏:“君心是觉着何处不对?” 白逢苏拉着谢聆的手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他皱眉,低声道:“小聆不觉得如若是真的刘世的目的是你,那他便完全不必在江南散布那些个花寒与你那小厮的风流韵事?” 谢聆根据着白逢苏的话思考了会,他没理出太大的思路。 谢聆一连茫然,他想不到如此有什么不对。 谢聆道:“许是可以解释为给花寒压力,亦或是为了要对付我而特地制造的,而其目的则是为了迷惑我们?” 白逢苏听着谢聆的话,他忽然道:“迷魂阵?” 谢聆见着白逢苏的这幅样子奇道:“君心想到什么了?” 方才,谢聆话中的迷惑一词一下便将白逢苏点醒。 白逢苏恍然大悟,他道:“非也,如若是为更好对付你,而给我们一个迷惑这自是不可能。而给花寒压力许是有可能,只是……” 白逢苏不再继续往下说,只是带着欣喜的笑意看着谢聆。 谢聆自然知晓为了对付自己刘世是不可能做这多余的一步,之前他也是因为想不到其他才是如此这般随口一说。 而至于给花寒压力自是有着些可能,只是仅仅是因为这事对于刘世来说未免太过得不偿失。 谢聆慢慢的往下想,那还有何事值得让刘世这般做的呢? 忽然谢聆脑中灵光一现,他哑声道:“他的目的并非是我,而是……” 白逢苏见谢聆如此,便知晓谢聆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白逢苏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他转头看向那桌上摊开放着的奏折,轻声道:“如今这折子已然到了尚书了。” 白逢苏话音刚落,谢聆便于这须臾之间想到了些东西,他眸子骤然一缩。 谢聆抓着白逢苏手,他道:“谢府,我们现在出宫成不成?” “好。” 说完,白逢苏起身,他也顺势将谢聆给拉了起来,两人起来后便一同离开书房,又匆匆的出了宫。 此时的谢府表面上看起还算是平静如常,变的只不过是天上的星星与月亮同时没有了。 这天的夜可谓是出奇的黑。 容几已然洗漱好了。 容几有好几日没有见着自己主子倾城倾国的脸了,他莫名的就有些想了。 容几走到自己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他看了一眼跟着自己一同坐下的忘行复而又抬头望向夜空。 容几道:“今天没有星星了。” 忘行随意的看了一眼夜空,他淡淡的答:“嗯。” 容几拿出怀里抱着的那把扇子,他将其打开仔细的看了看。 这还是容几第一次拿出这把扇子仔细打量。 夜里光线微弱,容几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他知晓这把扇子的做工是真的好看。 容几道:“你说主子给我这么一把扇子是想要我做什么不成?” 虽是夜里光线微弱,可忘行自小在生活在深山老林里,故而在这种微弱的光线下,他还是能看清楚东西的。 忘行看了一眼那把扇子,他指着那扇子的一处道:“这里……有一个字。” 忘行与话多的容几在一起了这么多天,平时要说的话挺多,故而现在他说起话来已然没有之前那般的结巴了。 容几顺着忘行指的那一处看去。 光线暗了些,容几没有看到那扇骨上的字,可忘行却是看清楚了。可忘行并不识字。 容几将扇子合上,当他起身走到屋内后再次那扇子打开之时。 他看到那扇骨之上赫然而出“寒”之一字。 第五十二章:大火 容几看着那上面的寒字,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花寒。 容几呆滞。 忘行依旧坐在台阶之上,他偏头去看容几。 忘行见容几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于是他起身走到容几身边。 忘行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扇骨之上的字,不解的问:“怎么了?” 容几合上那把扇子,他摇摇头道:“无事。” 忘行仔细打量着容几脸上的表情,可无论他怎么看容几都不觉着容几是无事的样子。 正当忘行欲再次开口之时,他忽而闻到了一股味道。 忘行不动声色的皱了眉,他警惕的与容几道:“有味道。” 容几回过神来,他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可他看着忘行凝重的表情又觉着他并未是开玩笑的。 容几反应过来,他凑近,低声与忘行道:“有人潜入了府里,我们这时出去,说不定就打草惊蛇抓不到人了。” 忘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容几瞥了房门一眼,他似乎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听力灵敏的容几在此时听到了门外轻之又轻的脚步声。 从脚步声上判断,容几觉着来的至少有三人。 容几上下打量了忘行一眼,他问道:“跑得快吗?” 忘行虽是不明白容几的话,可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然十分信任容几。 而忘行的跑得自然是快的,不然怎能孤身一人在那野兽云集之处生活那么多年。 故而,忘行道:“快” 容几在心里盘算了下,他觉着那味道必然是迷药。 而忘行说有味道大抵是因为他的嗅觉灵敏,而自己现今还未闻到味道。 那便说明此事迷药必然离让他们昏迷的剂量还有很远。 于是容几道:“待会我假装让你出去拿东西,你出去不要真的拿东西,去叫人知道吗?” 忘行皱了眉,他道:“不成,他让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容几道:“不成,你现在不守着我我们才能一起活,知道吗?” 忘行不明白容几要做些什么,他依旧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容几见忘行拒绝了,他极快的思考了下,道:“你若是现在不走,主子以后也会没有命的。” 忘行闻言一滞,他的心有些动摇。 忘行问容几道:“真的?” 容几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忘行见此,他有些信了容几的话。 忘行道:“我会很快的。” 容几拍了拍忘行的肩膀道:“如此,你便快些去拿吧。” 忘行像模像样的装作应下,而后走出了容几的房间。 忘行走出房间后,容几听着那些人的脚步声一个未少。他心想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忘行曾经给花寒用过这种迷药,故而他也知晓这种迷药大概多久会让人昏迷。 容几憋着气,心里盘算着。当他觉着时间快到了之时装作昏迷的样子慢慢的倒下了。 容几倒下后,空气之中的迷药量不在增加,并且随着空气的流动逐渐稀少。 假装晕倒在地的容几仔细的听着屋子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那些传出脚步声的人中的一个来到了门前,他将门关上并上了锁。 而后一个染着的火把自被丢了进来,正好丢在床上点燃了被褥与窗帘。 窗外那人将窗户关上而后死死的将那窗户给盯上了。 接着传入容几耳里的便是许许多多的敲打钉子的声音。 那些人将窗户给钉死了。整个房间都被他们封闭得密不透风。 容几缓缓的睁开眼,他起身看到了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床。 容几听着外面似是摆着柴火的的声音,心中更多的是镇定。 容几在想,如此一来,如若忘行叫人来晚了,自己要如何出去。 正值思考之间,屋外已然开始冒起了红光,那是火焰在吞噬着这个无辜的屋子。 谢府之中容几的房间已然被火包围。而猜到了刘世意欲何为的谢聆还是在回谢府的路上。 马车里,白逢苏为了不让他让人假扮成谢聆一事暴露,让谢聆换上了他身边的侍卫的衣服。 白逢苏将谢聆的身子搂在怀里,他轻声与谢聆道:“不怕,定然不会有事的。” 谢聆死死的搂着白逢苏的腰,他声音颤抖的去唤白逢苏:“君心。” 白逢苏见着谢聆这幅样子,他觉着心疼。 白逢苏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谢聆道:“一个刘世而已,为何我们做不到让他失势?” 白逢苏轻柔的抚摸着谢聆的背,他道:“刘世狡猾,我们依然做得不错了。” 谢聆道:“容几也是一条人命呐!” 白逢苏轻轻拍了拍谢聆的头,他低声劝道:“小聆,信我不会有事的,嗯?” 谢聆心里觉着不可能,可他听着白逢苏的话,还是忍不住骗自己容几不会有事。 东凌侯府,刘世坐在杜栖的对面。 刘世笑着吃掉了杜栖的一颗棋子,他道:“怎的今日如此浮躁?” 杜栖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整盘棋局,看似无懈可击,实则暗藏出路。 杜栖看着那处只要他一落子便能掰回刘世一局的地方,他指尖一转将棋子落到了别处。 而落此处,杜栖在继续往后下出了能够捶死挣扎得久一点别无其他的结果。 刘世看到杜栖落的这一子,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 刘世胸有成竹的立马接着落下手中的棋子。他与杜栖道:“整盘棋其实胜负一定,你如此下不过也就是能狼狈的再活得久一些,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杜栖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他之前若是落子便能赢的地方,道:“垂死挣扎也好过放弃来得好,侯爷说是也不是?” 刘世闻言,他脸上的笑意更甚,他道:“喜欢的便是你这般的性子,若是喜爱做这些无用功便做吧!反正结局已定,任你……” 说着,刘世忽然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看着杜栖道:“结局已定,任你如何,也是翻不了天。” 杜栖心中嗤笑:愿望不大,不求翻天,只愿翻身。 杜栖与刘世的一盘棋局下来,杜栖输得惨不忍睹,可杜栖好不觉着这有些什么。 因为,单从这一盘棋局他便能够看出现今的刘世早已不复当年的步步为营,谨慎无比。 如今的刘世处处都是漏洞,便如那棋局一般,明有漏洞,可刘世却丝毫不知。 第五十三章:无事 谢聆是跟在白逢苏后面进谢府的。 他们还尚在谢府外时,便于空气之中隐约的闻到了浓烟味。 白逢苏一到府门前,守门的人便迎了上来。 那人似是没认出蒙着面的谢聆,他只对着白逢苏行礼道:“主子命我来请太子移步书房。” 白逢苏欲要跟着那人走,谢聆不动声色的上前扯了扯白逢苏的衣角。 白逢苏隐晦的看了一眼谢聆,他问那人:“小聆?” 那人回答:“正是我家主子。” 白逢苏面上的神色有了些慌张,他道:“我在府外便闻到了烟味,那烟味是书房?” 那人低声道:“非也,那烟味来自主子身边一小厮的房间,主子已然赶去,只是这……” 那人说着停了下,他走得离白逢苏近了些,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那人瞥了一眼蒙着面、垂着眸子的谢聆,他道:“主子说,此时谢府之中太子不因出现。” 白逢苏闻言,他收了演出来的慌张的表情,他谨慎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正当那人还欲与白逢苏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白逢苏直接拉起谢聆往谢聆书房的方向走了。 谢聆焦急的想去看看容几的情况,可他不能露馅。于是他只好去捏白逢苏的手以此示意。 可白逢苏似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他完全不顾谢聆的抗议,径直拉着谢聆往书房走。 谢聆没听见那人最后一句话与白逢苏说了什么,他怕如今的谢府正乱着难免没有刘世的人在暗中看着,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谢聆与无可奈何之下,被白逢苏拉到了自己的书房。 谢聆看到那书房中的烛火照的房间明亮。 忽而谢聆想到了什么,他丢开白逢苏的手便跑向书房门处跑。 可当谢聆刚到房门口,里面便有人开了门,门开之后露出的是冯品悦的脸。 谢聆看到冯品悦时,他愣了一下后,迟疑道:“容几……” 冯品悦嘿嘿一笑,他道:“好着呢!” 谢聆不太相信,他推开冯品悦走了进去,他的脚步放的很缓,似是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主子?你来了。”容几的有些嘶哑声音自床上响起。 谢聆听到这声音后,快速来到床前,他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被烟熏得有点黑的人。 这人不是容几还能是谁? 谢聆:“……” 书房门前,白逢苏看着被谢聆甩开的手失神了片刻后,他死死的收起五指握拳。 白逢苏抬头看向刚刚在谢聆的那一推后站稳的冯品悦,眸子里满是凉意。 冯品悦见着白逢苏这副样子有心心悸。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难得的在私下里对着白逢苏行了礼。 白逢苏提起步子,绕开冯品悦走入了书房。 白逢苏方才失神之时是在想,如何将容几丢给花寒。 待白逢苏入了书房门后,又看到床头上坐着的谢聆正与容几谈着话时,他心里越发的确定了自己心里的这个决定,并且他觉着还得早些实行。 谢聆伸手去摸了摸容几的额头,他道:“真的没事?” 容几眨了眨他大大的眼睛,道:“那个,末冬哥哥救我出来的。” 谢聆问:“他是如何救你出来的?” 容几再一次眨巴了他的眼睛,道:“可厉害了,神仙一样,他何时再我地下凿了个坑我都不知道,我那房间的地板就那么直接就空了。” 白逢苏来到谢聆的身后,他靠近了谢聆。 白逢苏紧紧的贴着谢聆,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可惜谢聆并没有注意到他。 谢聆继续与容几道:“所以你现在除了被烟熏了下嗓子,其他地方都无事?” 容几再次眨了眨眼睛,他道:“无事活蹦乱跳的,只是冯大人不让我起来。” 这时冯品悦正好走了进来,他插嘴道:“我不过略懂医术怎么可信,这都是太医说的。” 容几直勾勾的看着谢聆点了点头。 白逢苏对此十分不满,他将谢聆自床上扯了起来,护犊一般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容几:“……” 此时,书架之后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人拿着一本书。 他边翻着书边道:“逢苏这醋味,我隔着这些个书我都闻到了。” 三人一同向那处看去,看到了林海。 早在白逢苏猜到容几没事时,便猜到此事定是自己的父皇插一脚,而目的…… 白逢苏沉默的看着林海。 林海对着白逢苏笑了笑,他翻着书走到谢聆跟前。 林海将书合上丢到谢聆怀里,他道:“这书不错。” 说完,林海便走出了书房,离开了。 谢聆目送林海离开后,他疑惑的打开那本书。 刚一打开,谢聆便立马合上了,合上书后的谢聆脸涨得通红。 林海方才丢在他怀里的那本书是……当初冯品悦硬塞给他的男子与男子间的艳本。 冯品悦奇怪,他凑过去问谢聆:“这是什么书?” 谢聆抬头一言难尽的看向冯品悦。 这时,也觉着十分好奇的容几偷偷的往谢聆手里瞄。可惜那书面上什么也没有。 谢聆不知该如何说这本书,他求救一般向白逢苏看去。 白逢苏十分享受谢聆看他的这种眼神。可同时他也好奇谢聆手里拿的究竟是何书。 白逢苏伸手去拿谢聆的手里的书。 因着是自己要白逢苏帮忙的,且他也还不好意思抚了白逢苏的面子。故而谢聆不想给,却也不好意思或是不敢不给。 谢聆一边后悔自己之前的举动,一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将书给了白逢苏。 谢聆看着白逢苏拿着那本书,心情忐忑,他希望白逢苏不要将那书翻开。 可事实总是那么不如人愿,白逢苏将那书打开了。 白逢苏看到书上那两个……亲密得过火的男子后,缓缓的将他的视线向谢聆移去。 谢聆见白逢苏打开了书,本来便带着红的脸越发的红了。 书房外救火的声音大声而嘈杂,书房内因为林海无聊而翻出的一本书静谧非常。 白逢苏的嘴角一勾,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白逢苏的手轻柔摸上谢聆的头。 许久后,白逢苏道:“小聆 第五十四章:不解 谢聆底下头不敢去看白逢苏,他连脖子都红了。 谢聆的手死死的抓着白逢苏的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逢苏拿着那艳本的手垂下,另一只手慢慢的抚上了谢聆已然通红的脸颊。 白逢苏轻笑:“若是喜欢……” 说着白逢苏一顿,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他道:“若是喜欢,往后倒是可以试试。” 谢聆:“……” 谢聆不顾还有人在场直接将头埋到了白逢苏的怀里,他更加说不出话了。 被长辈看到就算了,还被白逢苏这么……调戏。 谢聆不想活了。 冯品悦更加好奇了,可他怕白逢苏,只好学着容几的样子偷偷的去瞟白逢苏手上的书。 白逢苏冷冷的瞥了冯品悦一眼,冯品悦立刻收回了一直往那书上落的视线。 容几见此,他摸摸自己的鼻子,也乖乖的收回了视线。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他拿着那本书,带着谢聆出去了。 白逢苏要去找找林海,而至于为什么还要带着谢聆和书。 这带谢聆的原因是白逢苏觉着这里面的野男人有点多。 而带着书的原因则是,他……想问问林海这书是在哪找出来的。 白逢苏拉着谢聆的手出了书房。 一出书房,白逢苏便看到了正在与黄文谈话的林海。 谢聆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白逢苏手里的那艳本,没看到黄文。 而白逢苏自是看到了黄文。 白逢苏凉了眸子。 黄文见到白逢苏出来了,他一笑,对着白逢苏行了礼。 黄文道:“见过太子殿下。” 白逢苏这回对着两位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没有了往常的客气。他静静的牵着谢聆立在那,并无表示。 谢聆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也跟着黄文对白逢苏行礼的林海。 谢聆心里一惊,他们私下里可从未如此约束过。 谢聆暂时放下了方才一直惦记着的艳本一事,他看了看林海与黄文又看了看白逢苏,再联系起在此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似乎想通了整件事情。 只是谢聆还有件事情不解,此事便是皇帝如此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解的谢聆觉着自己此时大抵不方便说话。 没有说话的谢聆忽而察觉到白逢苏握着自己的手增加了力道。 白逢苏的眸子越来越凉,他道:“父皇如何说的?” 黄文出声:“陛下说,殿下重情,却也不该是这种重法,江南一事太多的不确定,陛下……” 黄文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时林海出声道:“陛下怕夜长梦多,也怕那时的他护不住这兵符。” 白逢苏的神色更冷了,他打量着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的黄文与林海。 半晌后白逢苏才是道:“若是我依旧不愿?” 林海接话:“陛下说……”林海说着便欲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白逢苏见着林海这个动作,在林海还未掏出那东西时,一拂袖,带着谢聆走了。 白逢苏在路过林海时,他道:“我不会让江南有事,不会让战事燃起,我也用不着这东西。” 白逢苏与谢聆一同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在路上行驶着。 谢聆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任由白逢苏拿着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摩挲。 谢聆又将事情回想了一遍:容几房间被刘世的人纵火,想的怕是在谢府杀了容几,谢聆便必定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来便可以离了花寒对谢聆与白逢苏的心。 而之前他与白逢苏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猜错了,刘世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容几。 而至于做了用于对付谢聆的那些个事情,只是迷惑而并非是主要目的。 容几才是刘世的主要目的。 而一开始江南一地容几与花寒的风流韵事盛传便是刘世自己干的。 而他这么做,为的不止是传递给谢聆和白逢苏他们可能会以容几为把柄而要挟花寒的这个错误的消息,还为了在他真的杀了容几后,能有理由栽赃给谢聆。 这理由便大抵是:花家效忠刘世已久,白逢苏不信任花寒,故而欲杀容几而将其栽赃给刘世从而让 花家彻底的死心塌地的忠于自己。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理由,反正能借此让花家与白逢苏与谢聆离心便是了。 但此次容几并未死,且据容几所说,他是被末冬救的,而末冬是上皇帝给白逢苏的人。 再说皇帝比白逢苏更早的知道了刘世的真正目的,而白逢苏是完全根据自己的猜测在今晚才是猜出的。 那极有可能是末冬早在假扮自己的这段时间里发现了异常,可他告诉了皇帝却并未告诉白逢苏。 这必然是皇帝这般要求的,而让末冬提前做好救容几的准备也必然是皇帝要求的。 如若谢聆所猜不错,当今晚容几房间的大火被众人扑灭之后,定然会从中找出一具皇帝命末冬安排进去的尸体。 皇帝精心设了一个局,可这目的为的是让刘世中计入局,而并非是白逢苏,他何苦要瞒着白逢苏呢? 谢聆想着临走前林海与黄文的那些话,他觉着皇帝瞒着白逢苏此事,怕是想以此来威胁白逢苏一些事情。 又或许是要白逢苏见此能明白一些道理,比如白逢苏到底还是年前? 谢聆想总不可能是皇帝想要参与此事,但白逢苏不允许吧! 这帝王之家,君王与其子的感情再是深厚,也不到儿子能管父亲的。 谢聆想了一大堆,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了。 谢聆握住了白逢苏摩挲着他的手,他一点一点的靠近了白逢苏。 谢聆仔细的打量着白逢苏的神色。 白逢苏每每看到谢聆的表情总是柔的,除非是故意要冷着脸吓他。 谢聆小心翼翼的去唤白逢苏,他道:“君心。” 白逢苏抬头去看谢聆,他的眼里平添了几分悲凉。 谢聆看着白逢苏的眼神心里有了莫名的有了些慌张。 谢聆轻轻的去问白逢苏,他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逢苏另一只手慢慢的摸上了谢聆的脸,他开口道:“小聆,往后我怕是就剩你了。” 谢聆不解。 白逢苏苦笑:“父皇……怕是准备要去找父后了。” 第五十五章:瘦了 谢聆脸上的表情一僵,他看着白逢苏那不似是开玩笑的表情,他哑然道:“这……” 忽而谢聆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他又道:“陛下,瘦了是因为……” 白逢苏难得的平静,他揉了揉谢聆道:“早便开始瘦了……只是最近越发的显了……” 谢聆眼里无神,他道:“陛下他……” 谢聆也是在皇帝身边长大的,对于皇帝的这种情况,也可以说白逢苏的父皇其实就是谢聆的父皇。故而此时谢聆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白逢苏看着谢聆这般的样子,对谢聆的心疼与心虚掩盖了一半对自己父皇身体的担忧。 白逢苏将谢聆搂入怀里,他将事情给谢聆细细道来。 听完白逢苏的话后的谢聆这才是知道原委。 原来,当初刘世给皇后林灵下的慢性毒药又一部分也进了皇帝白银云的肚子。 而白银云那时因为食量少所以并没有被毒死,可这身子已然是伤了大半。 又加上白银云相思之苦太甚,其实身子便越发的不好了,太医如何养也养不回来。 而事情也过去了那么多年,白银云的身子也快要不行了。 而上次白逢苏被皇帝找去却没有带上谢聆,便是皇帝的病又发作了。 白逢苏与白银云他们怕谢聆担心一直都将谢聆瞒得好好的。 谢聆在担忧白银云身体的同时,也有些生气,可他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君心不伤心,往后还有我呢,一辈子很长,往后我陪你,说好了白头,必定偕老。” 白逢苏一怔,他的心猛的一颤。 白逢苏忽而浅浅的笑了,他的话轻得不能再轻:“对,我还有小聆,还有我的小聆。” 每次,谢聆的话总是能以不可思议程度暖到白逢苏。 前路漫漫,雨雪再多,只要谢聆还在,白逢苏便不是孤身一人。 便向谢聆所说的一身很长,无论身边的人如何离去,他们都还有对方。 而对方给予的暖,足以暖了他们的余生。 白逢苏与谢聆刚回了宫便在宫门口见到了似是等候多时的杜盘。 杜盘一见到他们的马车便亲自拦了下来。 “陛下召见太子,还望太子带上身边之人一同前往。” 杜盘声音一出,谢聆便抓紧了白逢苏的手。 因为白逢苏还并未与谢聆解释白银云为何做出之前的这些事。所以谢聆以为白银云的身体又出什么事了。 白逢苏早就猜到今晚回宫自己父皇会来找自己了。他轻轻的拍了拍谢聆的手以示安抚。 白逢苏无心再坐车,他拉着谢聆下了马车。 白逢苏下车后,他淡淡的瞥了杜盘一眼便直接拉着谢聆走了。 而这次去的不是御书房而是乾清宫。 白逢苏拉着谢聆的手,还未等杜盘通报便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谢聆看到床上躺着的白银云时,他只觉着这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人越发的瘦了。 白逢苏礼也未行,他直接道:“如今正事都已然让我管了,父皇便不要再插手了。” 谢聆在一旁安静的行了礼后便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 床上躺着白银云苍凉一笑,他道:“总归还是要管上一些的,你不让,朕便只能偷偷的来了。” 谢聆在心里忍不住的想,还真的是白逢苏不让皇帝做这事,皇帝才是瞒着白逢苏的。 白逢苏压抑着自己的怒意。这些怒意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再大一点,再厉害一点。 如若这般,他是不是便能护住所有自己在乎的人了。 白逢苏垂了眸,忽而他话风一转,道:“那虎符,父皇还是自己留着吧!” 白银云看向白逢苏的眼里,第一次开始出现了浑浊,他道:“这幅身子拖不了多了,到时刘世必然会知晓,这虎符到底不能在朕这里多留。到时,朕怕护不住它,坏了筹备已久的事。” 白银云似是觉着累了,他停了一下,这才是又继续道:“那么多年了,如今总算是快要到头了,可不能让这半块虎符坏了事。” 白逢苏闭了眼,他总是在骗自己自己的父皇不会有事的,即使局势低迷,可他曾经也是自己的依靠。 白银云身体一事,给白逢苏的感觉便是突然感觉到一直在自己的身后,替自己撑起一片天的人,忽然就这么倒了。 而且这回,是真的要倒了。 谢聆的另一只手握上了白逢苏的手,谢聆的两只手暖暖的,同时握住了白逢苏的手。 忽而白逢苏看向了谢聆,谢聆对着白逢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白逢苏忽然就觉着,似乎自己的那片天又稳定了下来。 白银云见此,他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他道:“亲人陪你的不过是上半辈子,后半辈子总是要与枕边人过的,小苏何必再如此执着。” 白银云不在看他们,他闭了眼,缓缓道:“大抵能撑得到刘世彻底失势的那天,可若是上朝的话大抵没几天了。你自己做好准备。” “朕听你的,不在参与那些事了。养好一点,让自己看到大仇得报那天,再开开心心的去见你父后。” 说着白银云便笑了,脑海之中满了的是从前他与皇后林灵相处的点滴。 白银云的身体越是不好便越是想林灵了。 白逢苏看到这般的白银云,心里补充了默默的一句:其实,父后是希望你晚些再去见他的。 谢聆挠了挠白逢苏的手心,拉着白逢苏走了。 晚上,难得的谢聆与白逢苏睡在了一块。 白银云手下的人办事自然谨慎而几乎万无一失。 当晚,刘世便得到了消息,容几已死,被他派去杀容几的人回来告诉他他们亲眼见到了谢府的人灭了火后,自一片湿淋淋的废墟之中找到了容几已然被烧焦了的尸体。 刘世听着,他阴险一笑,事情可算是解决了大半了,他也能歇会儿了。 刘世将刚刚写好的信封入了一个信封,他将那信丢到了下面跪着告知他情况的人的怀里。 刘世路过那人身边,他留下一句:“将这封信交给他吧!他知晓如何做,至于其他,便按计划行事便可。” 第五十六章:演戏 既然是戏总归要演好。 第二日,一天还未亮,谢聆便被白逢苏唤醒了。 白逢苏一般帮着谢聆穿衣,一边与睡眼惺忪的谢聆道:“小聆,早上该真人出现在谢府了。” 谢聆揉了揉眼,他看着着白逢苏只觉着一片朦胧。 待白逢苏帮谢聆穿好衣服后,谢聆撒娇似的对着白逢苏伸开了手。 白逢苏看着谢聆一副求抱抱的姿势,他觉着谢聆真是太可爱了。 白逢苏拉着谢聆的手将人拉近之后,直接拦腰抱了起来。 谢聆将脑袋懒洋洋的搭在白逢苏的肩上。一副乖顺得不得了的样子。 谢聆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干但白逢苏觉着格外的好听。 “洗漱。”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屁股,道了声好。 一直到了马车之上谢聆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白逢苏看着谢聆的这幅样子,难免有些心疼,昨天折腾得晚了,今天还得早起。 一想到这,白逢苏对刘世的恨意平白无故的又增加了许多。 白逢苏将人揽到自己怀里,他道:“想睡便睡吧,到了我叫你,嗯?” 谢聆顺势窝到了白逢苏的怀里,他底底应了一声。 谢聆在白逢苏的怀里动了动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后,在这还算安稳的马车里,安稳的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白逢苏无可奈何的揉了揉谢聆的头,无声的笑了,眸里的是似水柔情。 而此时,画涟院内,刘卿坐在自己屋子的屋顶之上已然坐了整整一夜了。 刘卿眼神呆滞,他看的那个方向是谢府所在之处。 直到天将破晓,刘卿才是下了屋顶。 刘卿下了屋顶后并未直接去睡觉。而是脚步一转,来到了方氏住的地方。 可此处已然人去楼空,也没有了从前来时能够闻到的能够令人暂时心安的香火味。 刘卿这是才想起,方氏早走了,真的……出家了。就在那天来找了刘卿之后,方氏当天下午便走了。 而方氏留给刘卿的那块玉佛,被他给了叶韩。 刘卿想起这些,眼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他看着眼前的院落,已然了无生气的地方再也勾不起刘卿的兴趣。 于是刘卿一拂袖,转身离去。 方氏走了,他也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叶韩了。 自从那天叶韩收下了刘卿的玉佛后,刘卿便再没见过叶韩。 叶韩自与刘卿在一起后,便被家里的人赶了出来,如今独自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里。 那处刘卿去过,院里种的都是桔梗,单一且唯一。 这些天里,刘卿曾去叶韩住的地方找过叶韩,得来的结果是叶韩不在。 那时的刘卿看着那处宅子眸色黯然,便如现在一样。 刘卿心里默默的想着:他这一辈子遇到叶韩可不算是彻底的栽了? 忽而刘卿想到了什么,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又想:风雨欲来。 这边,载着谢聆与白逢苏的马车到了谢府的后门,白逢苏将谢聆轻轻的唤醒。 谢聆孩子气的又往白逢苏的怀里钻了钻。 白逢苏带着笑意将人从自己的怀里捞起来。 白逢苏宠溺的拍了拍谢聆,他道:“起床了,待会事情完了,任你怎么睡成不成?” 谢聆看着白逢苏一动一动的唇,凑上去亲了一口。 不过一下谢聆便睡意了无,满眼欢喜。 谢聆没看到白逢苏脸上的忧愁了,他自然开心。 白逢苏的眸子却是沉了些下去,可他对谢聆有时总是无可奈何。 白逢苏对着谢聆道:“不困了?” 谢聆闻言,脸上立马又有了困意。 白逢苏:“……” 白逢苏对谢聆总是有着用不完的耐心。他上去亲了亲谢聆的唇,纵然只是浅尝即止的一个吻,但两人都觉着十分的甜。 谢聆闭着眼,笑了。 白逢苏无奈之下,色气的捏了捏谢聆的屁股。 谢聆顿时一惊,他睁开眼看着白逢苏时,显得有些呆,呆得可爱。 白逢苏捏着那个地方又揉了揉,他音色低沉的道:“小聆,马车上莫乱来,你担不起责的。”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红着一张脸,茫然。 最终谢聆从后门进去了,而白逢苏则自前门入了谢府。 谢聆一进门,便有人迎了上了,与他道:“如今大火刚灭尸体刚找到,现在在大厅,而“谢大人”不久之前被管家劝去书房躺躺了。” 谢聆闻言,点了点头。 宫里有宫禁,但在白逢苏的意愿与皇帝的吩咐之下,这对谢聆的人并没有约束。 而至于,为什么白逢苏要选择此时从谢府大门招摇而入,自然是为了做给刘世的人看,随便坐实一下刘世对于此事的猜测。 果不其然,刘世一知晓此事便笑了。 刘世让来报信的人退下,他从自己书桌的抽屉之中拿出一幅画卷,摊开。 刘世悠然的欣赏着出于自己笔锋之下的杜栖,他满意的笑了。 刘世心想:离这幅画送到自己美人手里的日子不远了,美人会是什么表情呢? 刘世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期待。 纵然心里知道容几无事,同时也有着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谢聆还是在被摆在大厅里的尸体给弄得有些后怕。 事情一结束,谢府之中除了守门的,都被管家留到了这里。 管家想得周到,毕竟这事,如若谢府之中的人没有出岔子便不会发生。 谢聆一进去,待他看到那摆着的尸体时,他有些不稳的往后倒退了一步。 谢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还不至于害怕一具尸体。只是在试探。 这固若金汤的谢府里,必然被刘世混了人。 谢聆此时要做的不过是演戏。 可他这一个踉跄的退步,一步小心便撞到了某个人的胸膛。 那胸膛硬邦邦的,但是却有着谢聆最为熟悉的温度。 谢聆:“……” 谢聆纳闷,这人这么这么快,飞过来的不成? 白逢苏将谢聆圈入怀里,他扫视了一遍大厅里的人。 谢聆便乖乖的呆在白逢苏的怀里没有说话。 毕竟谢聆心里清楚,如若论演戏,白逢苏还是更甚一层。 白逢苏看完了大厅里的人之后,才是低头与谢聆耳语,那语气似是心疼又带着百般的无奈。 白逢苏道:“小聆,此时这伤势是办不成的。早日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吧!” 第五十七章:画作 虽是耳语,可白逢苏的声音却是大的,恰好够所有的人听到。而听力好的则另当别论。 谢聆将头埋在白逢苏的颈间,似是并不忍心去看躺在地上已然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容几”。 毫无破绽的戏,刘世派来的人信了,那些人回去告诉了刘世后,刘世也信了。 刘世信了之后他满意的笑了,刘世让那人退下之后,便翻找出那幅他早便画好了的画作,去了杜栖的房。 可刘世却并未在杜栖的房里看到杜栖。 刘世眼睛一转,知晓杜栖大概在哪了。 当刘世找到杜栖时,杜栖正抱着小家伙在最靠近院墙的一个屋顶上充满着向往的看向外面的天空。 杜栖看得失了神,眼里没有房屋,只有辽阔的接连成片的天空,那里没有墙的阻挡,能够自由翱翔。 在外面的那片天空之下,有所有杜栖的壮志,有杜栖的心,有杜栖的笑,还有……杜栖小心翼翼放在心里的那个人。 而这些都被这院子的高墙给阻挡了,那些东西进不来,同时杜栖也出不去。 杜栖正抱着看着外面发着呆,清风徐来,吹起杜栖的白衣下摆,白色的下摆在空中漂浮不定。 同时风也吹起了杜栖散落的青丝,遮去了杜栖些许容颜,朦胧美感,飘然若仙。 一时间,看到这般美景的刘世有些不忍心去打扰了,怕惊动了佳人,毁掉了画作。 可杜栖却是看到刘世了,杜栖收回视线,他垂眸,掩盖掉了转瞬即逝的恨意。 刘世见画作已毁,他扯出一个笑,运起轻功,轻而易举的上了屋顶,并排坐在杜栖的身边。 杜栖忍下心中的厌恶,控制着自己的动作,没有往一旁移动。 刘世放轻动作,堪称温柔的替杜栖理好了散乱的头发。 刘世一向如此,既然毁了的东西便要毁得彻底。 杜栖随意刘世的动作,他低头,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刘世见了却也不恼,他将手里拿着的那幅画作递给杜栖。 杜栖见了,顺从的接下,并未打开看。 刘世看着如此冷清的杜栖,他忽而笑了,问:“不看看?” 杜栖瞥了一眼那画卷,便将视线落到了别处,他道:“回屋在看。” 其实杜栖猜都猜得到,这幅画画的是什么,不过是他自己罢了。 杜栖从前也接到过刘世给他的画,那些画里画的都是他,动作不一样,可眼神都是一样的:冰凉,死寂。 杜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准确的来说是不喜欢刘世笔下的自己。 戏演完了,白逢苏便与谢聆一同回到了书房。 房门一关,白逢苏便将谢聆摁在了墙上,白逢苏搂着谢聆的腰,一只手垫在谢聆的脑后。 白逢苏看着谢聆笑,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安好心。 谢聆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白逢苏贴近谢聆的脸,亲了亲谢聆的唇,他想起昨晚的那道小插曲。 不知怎的,他就不想去问林海那些艳本在哪了,他想……亲自问谢聆。 于是白逢苏道:“小聆昨夜我们似乎还有些事情尚未解决。” 谢聆品着白逢苏的话,忽而他反应过来白逢苏说的是什么,他的脸一下便红了。 谢聆有点说不出话。 白逢苏见到这样的谢聆只觉着可爱,说话间又亲了一口谢聆的唇,他调笑道:“原来小聆这么喜欢?” 谢聆:“……” 喜欢?谢聆有点听不下去,他张了张嘴,刚准备辩解,唇上又被白逢苏亲了一口。 谢聆看着白逢苏的眸子里的神色,他有些腿软。 谢聆双手环住了白逢苏的腰,他不敢再去对视白逢苏了。 白逢苏的将谢聆又搂紧了些,他沉声问:“东西,你自己买的?” 脸皮薄的谢聆自然不会承认,于是他赶忙摇了摇头。 白逢苏笑了,他道:“冯品悦给你的?” 这回谢聆犹豫了,他觉着出卖朋友兼下半个手下不对,但骗自己喜欢的人似乎也不对。 几经挣扎之后,谢聆还是没有决定到底是选择出卖还是欺骗。 正当谢聆犹豫不决之时,白逢苏又发问了,他道:“有几本?” 谢聆虽然不好意思,但好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白逢苏:“三……三本。” 谢聆话音刚落,白逢苏便忍无可忍的咬上了谢聆白皙而细腻的颈肩。 谢聆身子一僵,有些不敢动了。 白逢苏在那处轻轻的咬了一口,直到那上面有了些许暧昧的痕迹后,满意的松了嘴。 半晌没有说话的谢聆又等来了白逢苏的一句话。 这一句话让谢聆溃不成军。 白逢苏问:“学会了吗?” 谢聆:“……” 这回谢聆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白逢苏见谢聆不说话了,也知晓谢聆定然是羞极了,但作恶心作祟,白逢苏就是想欺负谢聆。 于是白逢苏开始了自问自答模式。 “小聆喜欢什么哪一个?” 谢聆:“……” 谢聆羞极,整张脸都埋入了白逢苏的怀里,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白逢苏见此,只觉着谢聆可怜又可爱。 但他似乎还没有欺负够一样,继续与谢聆道:“这还没结婚呢,小聆便迫不及待了?” 闻言,谢聆搂着白逢苏的手瞬间紧了。 深觉着自己调戏够了的白逢苏轻笑,而谢聆则羞得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谢聆怕白逢苏还继续说下去,可他又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只得将自己的脸使劲的往白逢苏的怀里埋。 白逢苏笑着将人拉了出来,他亲了亲谢聆因为害羞而闭上的眼,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自己欺负他还往自己怀里钻,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白逢苏觉着自己已然不该再去欺负谢聆了,可他还是心痒痒的想要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白逢苏又去亲了亲谢聆的唇,他低低的笑着问谢聆,道:“那东西,小聆都放哪了?” 谢聆一听,又开始往白逢苏怀里钻。 第五十八章:扇子 这次白逢苏再想将谢聆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却是怎么也拉不出来了。 白逢苏失笑,他揉了揉谢聆的脑袋,低声去哄他:“小聆,出来好不好,别被闷坏了。” 白逢苏话音刚落,谢聆又往他的怀里多钻了一点。 白逢苏脸上的笑意更浓,他耐心的继续低声去哄谢聆:“不逗你了,出来成不成?” 谢聆再白逢苏怀里蹭了蹭,好一会儿后,终于在白逢苏含笑的注视之下抬起了头。 虽是将头抬了起来,但谢聆依旧害羞。他不敢去看白逢苏只好移开了视线去看向别处。 谢聆这一看,便看出了事。 他……看到了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眼神复杂的容几。 容几一见谢聆发现了自己,立马将被子一掀,而后钻了进去。 见到这一幕的谢聆:“……” 白逢苏见谢聆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身后,于是他回了头,看到了将一团被子,被子里似乎有人,白逢苏猜测被子里的人大抵是容几。 白逢苏脸上的笑意淡了,他松开谢聆的腰,牵着他的手,往床边走去。 一走到床边,谢聆便想开口将容几给唤出来。 可谢聆还未开口,白逢苏便出了声。 事实证明,白逢苏的威慑力还是大的,白逢苏话音刚落,容几便哆哆嗦嗦的从被子里出来了。 容几一出来,便闭上了眼,他四指指着天道:“是末冬哥哥让我就睡这的,我……我……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谢聆:“……” 的确,大火过后,唯有谢聆的书房最为安全,不怕有刘世的眼线。 但即使白逢苏深知此理,但他的眸子还是越发的凉。 白逢苏看着容几,他越看容几便觉着越不顺眼了,毕竟自己都……还没在谢聆的这铺床上睡过,居然让自己垂涎许久的人身边的小厮捷足先登。 白逢苏很生气,生气的越发确定了要送容几到花寒那的想法。 容几见白逢苏这般看着自己,他咽下一口口水,身体瑟瑟发抖。 容几求助的向谢聆看去,奈何白逢苏动作极快,他脚步一移挡在了谢聆前面遮去了容几的视线。 谢聆:“……” 容几:“……” 入了夜,小家伙满身都是灰尘的跑了回来,杜栖嫌弃的将他拎起来丢在桌子上,泼了些墨水上去,和从前一样将小家伙抹得黑不溜秋。 杜栖唤了水,水很快便被下人端来了,杜栖将小家伙丢到了水盆里,慢悠悠的帮它洗着澡。 小家伙似乎是舒服极了,任由杜栖在它身上动作不说,还一直往杜栖的手上凑。 杜栖被小家伙逗乐了,第一次在这囚禁着他的院子里笑了。 杜栖笑着笑着,发现似乎不对劲,在小家伙的耳朵之中掏出了一张纸条。 但之前杜栖让小家伙送出去的明明在里面说了,不必回。 可这个是? 杜栖将那纸条打开,他看着那上面的内容与字迹,惊了一下。那上面不是他认识的人的字迹。 而其上写的内容则是:知晓。 那人……没有来东凌侯府,别人替他写的?暴露了,还是……在这东凌侯府之中还有人是与那人站一边的? 杜栖看着那纸条上的字,他觉着,大抵是自己人。 猜想之间,门被推开,传来了刘世的脚步声。 杜栖眸子一暗,他收了笑,脸上一如既往地冷清。 杜栖冷静的将那纸条重新藏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早上刘世送杜栖画时,便将容几已死一事与杜栖说了,也不知是刘世太过自大,还是年纪大了,不再如以前那般谨慎。刘世居然连之后的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都与杜栖说了。 那时的杜栖并没有看他,脸上没有表情,充满心里的是讽刺,刘世到底是老了。 刘世说完后,他看着杜栖的样子却是笑了,杜栖完全没有什么表情,冰山一般,寒气逼人。 可刘世就是喜欢这般的美人,这种美人,如若毁了……也是一番乐趣。 两日之后,容几死了的消息便被刘世的人带到了江南。 花寒自下人的手里拿了请帖,有人邀他于惠缅茶楼一见。 花寒眯了眼,他拿着那请帖,提起步子出了房门,往那上面说的地方去了。 花寒到了那个地方后,被人直接请到了一个厢房门前。 花寒进去后,那人便退了出去。 花寒绕过屏障,看到了里面等着他的人。 花寒一看到那人,便笑了,他走过去将请帖一拍放在了桌子之上而后,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颇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那人看着花寒的这一副样子,他淡淡一笑,放下手里的茶,不紧不慢的道:“花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花寒嘴角一勾,带起一个笑。他似是无意般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他道:“成公子,还正是士别三日,还真是该当刮目相看啊!” 是了,花寒眼前之人,除了成丰还能有谁? 成丰笑了笑,没理会花寒话中的话。他为花寒添上一杯茶,而后才是自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到了茶桌上,并将信移了过去。 花寒看着茶桌上的那封信,一挑眉,没有去拿而是问成丰:“替刘世卖命能拿到何种好处?” 成丰自然不会以为他是在问他自己为刘世卖命能有什么好处,他道:“花公子可知,如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那小伶人已死?” 花寒闻言,他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的僵了一下,不过一下而已,花寒便立刻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回到了往常风流的姿态。 即使时间很短,但这一点点小小的变化,依旧被成丰尽收眼底。 花寒单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他看着成丰眼波流转,道:“不过风流一场,一个小小的伶人罢了。” 成丰听到此话,他收了笑,眼睛死死的盯着花寒道:“风流一场?” 说着,成丰忽而又笑了,笑得有些阴险,喝了口茶,才是继续道:“风流一场,可花公子怎的连扇子都送出去了?” 说完,成丰便自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把扇子,那本扇子材料难得,做工精细。 成丰一边细细的观察着花寒的表情,一边将那扇子打开,只见那扇骨之上赫然刻着一个寒字。 那是……花寒当初送给容几的扇子。 第五十九章:成丰 猛然间,花寒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起来,扯得生疼。可他表面却依然表现得风轻云淡。 花寒觉着不会,可怕就怕事有万一,毕竟那是容几。 花寒看着成丰只是笑,并未说话。 成丰见花寒这样,他将手里的扇子合上,放到桌子上推到了花寒面前。 成丰的语气之中带上了些慵懒的味道。他道:“之前江南之事不知花公子做何想法,可那怜人已死。说不定便与此事有关。” 花寒慢慢的拿起那把扇子,打开,他漫不经心的抚上扇骨之上的寒字。 花寒开口道:“能有何关联,不过是你们妄图栽赃陷害的一点小把戏罢了。” 成丰平静道:“相必花公子也是一位聪明人,自然会知晓,既然花公子知晓这是一个把戏,那么说不定其他人也会知晓。” 花寒低着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骤然一缩,他状似隐忍的道:“你想如何?” 成丰见此,他笑了,笑得张狂:“不是我想如何,而是看花公子想要如何。” 花寒收了笑,冷了脸。他道:“我当如何?” 成丰起身拍了拍花寒的肩膀,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后,便转身走了。 成丰说:“笑话。” 成丰说这话时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他在说花家是一个笑话,从前是,现在也是。 花寒拿起那封信,他死死的拽着那把扇子,慢慢的抬起了头。 他在心里想:谁不是个笑话呢?替刘世卖命的人其实都是个笑话,如今更是笑话中的笑话,毕竟有一个还是笑话的人骂了一个已经不是笑话的人。 成丰一走,他带着的人也走了。 成丰与他的人一走,古双行便走了进来,花寒没有看他。 花寒脸色有些不好,他觉着谢聆与太子不是那种乘虚而入的人,可凡事都有万一。 万一,他们真的因为惧怕往事而趁机杀了容几,又或者万一刘世为了破坏花家与皇家的合作而杀了容几。 花寒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一抬头看到了古双行。 花寒沉着脸道:“查查京城最近可否有恙。” 古双行抱拳,回道:“是。” 花寒又在那坐了一下,他想打开那封信,可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打开。 花寒拿起那封信,起身回了府。 花寒刚回府,管家便找了上了。 “公子,这京城送了一个人来,说是要让公子好好照顾。” 花寒停下脚步,他心里莫名的有了些不该有期待,他问管家:“什么人?” 管家回道:“这……一名男子,这长得还不错,有点小……” 管家的话还未说完,花寒便道:“人在哪?” 管家被花寒这般急切的样子弄得一愣,他快速反应过来,道:“公子随我来。” 花寒跟着管家来到了一间屋子,他在那屋子前忽然就止住了步子,不敢上前。 管家见花寒如此,他有些不解,于是出声道:“公子,这是?” 花寒回神,他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些,他希望里面的人是容几,可这似乎又不可能。 在一番犹豫之下,花寒最终还是推开了门,门一开,花寒便看见了门后,屋里,正在与另一人抢着果干的容几。 容几的脸被面无表情的忘行推开,他的手努力的去够忘行手里的糕点。 面无表情的忘行冷酷无情,他道:“不能吃,你昨日还拉了肚子。” 面对冷酷无情的容几,碍于身手,受制于忘行,他收回手,看着忘行,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他可怜巴巴的与忘行道:“就……一个好不好?” 可怜巴巴的容几没有让忘行心软,却是让突然出现的花寒心软了。 花寒向容几走过去,他轻声道:“我给你吃果干要不要?” 这时,早便知道有人来了的两人才是向门口看去,看到正在向他们走近的花寒。 忘行看着花寒,听着花寒说的话,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花寒没有理会忘行,他径直来到容几身边。 花寒一靠近容几,容几先是一缩,而后便动作快速的躲到了忘行身后。 花寒:“……” 容几瑟瑟的从忘行身后探出头来,他道:“真的,没有毒?” 花寒的唇一勾,他笑了,道:“你家主子都把你人送到我这来了,我还能下毒害你不成?” 闻言,容几转念一想,觉着也对,于是他放低了警惕,道:“什么果干?” 花寒一挑眉,道:“你确定要吃?” 容几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吃果干了,他实在是想得厉害,于是他纠结了一下,最后他为了能吃到果干选择了相信花寒。 容几道:“吃。” 花寒半眯起眼睛,他道“可这是要代价的。” 容几心一横,他问:“什么代价?” 花寒笑了,他道:“亲我一口。” 容几一听,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立刻变成了甩手掌柜,他道:“那我不吃了。” 忘行冷冷的看着花寒。花寒忽略掉忘行似是要吃人一般的目光,他不在去逗容几,而是正经道:“这把扇子,拿好不能再丢了。” 花寒说着便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扇子递给容几。 但容几并没有去接,他看了一眼那扇子,又缩到了忘行身后,只露出了自己的眼睛,他道:“我是不会帮你拿去给主子的。” 花寒突然就觉着心累,感情这小东西以为自己是给谢聆的,但成丰既然知晓是自己送给容几的,那谢聆也必然是给了容几的,怕是没有说清楚,给容几误会了。 花寒与容几隔着一段距离,他将那扇子放在了桌子上,示意自己不会靠近了,才是耐心道:“不是给你家主子的,是给比他可爱的小容几的。” 容几一听这话,便立刻下意识的护起了自家主子,他露出了一整个脑袋,声音大了些,“主子可爱。” 花寒:“……” 忘行:“……” 刚从刺史府回来的暗卫雨水:“……” 他们都不觉着谢聆可爱。 花寒看着一见到自己就躲的小心上人竟如此不走脑的维护谢聆只觉着一阵头疼。 第六十章:不久 虽尚在在江南的一行人不觉着谢聆可爱,但白逢苏却是觉着谢聆可爱极了。 这不,觉着谢聆可爱的白逢苏又开始想方设法让认真批改公文的谢聆分心了。 白逢苏的椅子本就与谢聆的椅子挨着,即使谢聆身体比较单薄,可两个男人这般坐着,手是实在不方便伸开,更何况白逢苏还一直在往谢聆这边凑。 当谢聆有半个屁股被白逢苏挤出了椅子时,谢聆终于忍不住了。 他道:“别……过来了。” 白逢苏伸过来一只手,搂上了谢聆的腰,继续一脸认真的批阅着奏折。 白逢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他道:“亲我一口。” 谢聆:“……” 谢聆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忍辱负重的凑过去亲了白逢苏一口。 白逢苏没有放手,而是收紧了搂着谢聆的那只手。谢聆一惊,抬头看他。 白逢苏笑了笑,他放下手上的奏折,带着笑偏头像谢聆看去,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小心肝儿,亲错地方了。” 谢聆忍着羞,百般无奈之下,亲了一下白逢苏的唇。 白逢苏见着谢聆这乖巧听话的样子,更加不想放过他了。 于是白逢苏收了点笑,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而另一只手则摸了摸自己的唇,表情无奈道:“小心肝儿,这亲法不对呀!” 谢聆实在是没有脾气,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凑近白逢苏吻上了白逢苏的唇,并且换了一种方式。 白逢苏眼里含笑纵容的任由谢聆动作。 等一吻完毕,谢聆的脸已经红透了,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白逢苏伸手去挑弄谢聆的下巴,又去抚摸谢聆的脸颊。 谢聆实在是漂亮极了,白逢苏这样想。 谢聆呼吸顺畅了之后,刚想问白逢苏现在可以坐过去些了吗便发觉自己已然重新完全的坐在了椅子上。 白逢苏看着谢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去轻轻的碰了碰了谢聆的唇,随即谢聆红红的脸颊之上也落下了白逢苏的一个吻。 谢聆深吸一口气,他偏头去看公文,不想理白逢苏了。 白逢苏一伸手,将人抱到了怀里,他在谢聆的耳边,低声道:“小聆,马上成婚了。” 谢聆不解白逢苏突然提起此事是为何,他道:“还有不到一个月,怎么了?”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耳朵,而后含糊道:“那职位准备推荐给谁?” 谢聆偏头,欲将耳朵解救出来,他愤愤道:“不推荐,我还想继续做官呢!” 白逢苏追过去,咬了一口着谢聆的耳朵,他道:“继续做官也行,我才不怕后宫干政,恨不得所有东西都给你才好。” 谢聆的耳朵痒痒的,他反手推开了白逢苏。终于把自己的耳朵解救了出来。 谢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果不其然的一耳朵的口水。 谢聆看了一眼白逢苏,又再去看手上沾上的口水,倍感无奈。 白逢苏看着谢聆这般样子,他眼里是神色逐渐深沉。 谢聆一言难尽的看着白逢苏,忍了好一会,最终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 帕子刚被拿来,就被白逢苏抢了去揣到了自己怀里。 谢聆:“……” 白逢苏将留酒唤了进来,并叫了沐浴的水。 留酒在时,谢聆没好意思说,等留酒走后,谢聆才是开口与白逢苏道:“一块帕子便好了。” 白逢苏起身,他撑起身子,看着谢聆,笑道:“顺便洗个澡如何?我帮你?” 谢聆:“不……不用了吧!” 白逢苏笑得更欢了,他道:“洗吧,顺便换件衣服,嗯?” 谢聆愣了,他问:“换什么衣服?” 白逢苏生手去点了点谢聆的鼻尖,他道:“小心肝儿,出去逛逛吧!大心肝儿要被憋坏了。” 谢聆也不知道白逢苏是从哪学来的小心肝,大心肝的词,他只知道,一听白逢苏这般叫,不仅觉着肉麻,还会脸红。 谢聆被白逢苏拉着去沐浴了。 路上时,谢聆突然问白逢苏:“容几应当到了江南了吧!” 白逢苏一点也不喜欢谢聆与自己在一起时关心不是亲人的人。 所以他随意敷衍道:“嗯,大抵是到了。” 谢聆没有察觉出什么,他继续道:“真是世事无常,容几居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花寒身边。” 白逢苏突然停下脚步,将人一拉,而后抵在了墙上,他恶狠狠的掐了一把谢聆的腰,道:“真是世事无常,在自己男人面前,小聆居然还一直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 谢聆赶紧去拉白逢苏的手,怕这喜欢吃飞醋的人继续摧残自己的腰。 谢聆好声好气的低声去求白逢苏,他道:“先让我去沐浴成不成?” 白逢苏不顾谢聆的阻挡又去掐一把他的腰,恶狠狠的道:“亲我一口。” 谢聆低声道:“在外面呢。” 白逢苏偏偏不放过谢聆,他道:“都敢来偷情了,如何就不能亲了?” 谢聆看着白逢苏心里想着,可不是嘛,自容几假死后,他每日早朝后都会被白逢苏偷偷的抓来东宫与他一同处理事务。 都是偷偷来的,那自然便是偷情了。 但这话,谢聆是不敢说出口的。无奈之下,谢聆只好主动去亲了亲白逢苏。 也好在白逢苏也知晓这是在外面,便也没有太过刁难谢聆。在谢聆亲了自己一口后,便将人松开了。 等到了沐浴的地方,谢聆进去了在里面沐浴,而口口声声说是要帮谢聆洗澡的白逢苏则……十分君子的在外面守着。 这守着守着,还没守到沐浴完了的谢聆,却是先等到了前来寻他的杜盘。 白逢苏看着面前的杜盘,刚逗完谢聆的那些好心情瞬间没了。 白逢苏凉凉的问:“何事?” 杜盘,一笑,他道:“陛下口谕,时间不久,还剩三天。” 白逢苏的眸子更凉了,他点了点头,再没有了表示。 在谢聆回京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快,虽不至于让白逢苏应接不暇,可这翻天覆地的一天便一个样的变化,难免让人觉着物是人非。 第六十一章:艳本 杜盘见白逢苏的这般样子,他并没有向从前一样说完事便走,而是在迟疑了一会儿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杜盘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白逢苏,道:“留酒说殿下待会儿要出宫,不知殿下可否帮奴才一个小忙?” 白逢苏问:“何事?” 杜盘上前一步,想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白逢苏,当白逢苏正想伸手去拿那东西时,沐浴完毕的谢聆推开门,走了出来。 而听到关门声的杜盘却是将那东西收了回去。 杜盘站在白逢苏前面,刚好被白逢苏挡了去,谢聆没有看到杜盘。 谢聆来到白逢苏的后面直接将人从后面抱住。 这谢聆抱上白逢苏的腰,将头有些吃力的自白逢苏的颈间露出,而后他看到了,杜盘离去的身影。 谢聆的身子一僵,反应过来后立刻松开了白逢苏的腰。 白逢苏速度极快的抓住了谢聆的两只手,让那两只手重新环住了自己的腰。 谢聆的脸上又沾染上了红晕,他不太好意思的将脸贴着白逢苏的背。 谢聆问:“怎么了?” 一摸上谢聆的手,白逢苏就开始心猿意马了,他脸上的冰冷被温柔逐渐代替。 白逢苏暧昧的抚摸着谢聆的手,嘴里道:“他说还有三日。” 杜盘来说的时间,那自然是皇帝还能上朝的时间了。 谢聆知道离这一天不久了,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谢聆一惊,他哑然道:“这么快?” 白逢苏拉过谢聆的手,放在嘴巴咬了一口。 谢聆吃痛下意识的要收回手,白逢苏又立马在谢聆的手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谢聆不死心的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无奈于他没有白逢苏的力气大最终只能选择妥协。 谢聆一边提防着白逢苏继续咬自己,一边与白逢苏求饶道:“君……君心,别咬了。” 白逢苏嘴角上扬,不正经的笑道:“亲我一口。” 谢聆:“……” 谢聆想不明白白逢苏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虽然是想不明白,但历来顺着白逢苏的谢聆还是乖巧的在白逢苏的后颈处落下了一个吻。 谢聆的耳朵也染上了点粉,他磕巴的试探道:“可……可以了?” 白逢苏满意了,但他却并没有松开谢聆的那只手,只放开了自己没有咬的那一只,而后白逢苏转了个圈,两人面对面。 白逢苏捏了一把谢聆的下巴,他轻笑道:“我去换衣服。” 谢聆微微弯了弯嘴,道:“好。” 白逢苏换好了衣服,两人便一同去了宫外。 车上白逢苏自然而然的将谢聆圈道怀里,他问:“小心肝儿,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谢聆动了动在白逢苏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安静了下来,听着白逢苏的一个小心肝儿,身子一僵,他羞愤道:“别……这么叫。” 白逢苏拿过谢聆的手又咬了一口,轻笑道:“小聆不是我的小心肝儿谁是?” 谢聆继续忍着羞,道:“君心……从哪里学的啊?” 白逢苏在谢聆的手上亲了一口,憋着笑道:“书。” 谢聆莫名的有了些好奇,他问:“什么书?” 白逢苏继续忍着笑,道:“就书啊!” 白逢苏不说,谢聆便更加好奇了,他在白逢苏的怀里转了个身,改为趴在白逢苏的怀里。 谢聆抬头看着,一双眼睛带着单纯。 谢聆试探的问:“话本?” 白逢苏见着谢聆这个样子,有些不想继续欺负他了,便没有继续说话。 可谢聆见白逢苏不说话就更加的好奇了,他讨好的去亲了亲白逢苏的唇角,撒娇一般去唤白逢苏:“君心。” 白逢苏被谢聆的一个吻和一声君心喊得心都快化了。 白逢苏摸着谢聆的脸,心想:这回我可没有欺负你,是你自找的。 白逢苏在谢聆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而后才是一挑眉,看着谢聆笑道:“不是话本,艳本。” 谢聆:“……” 谢聆一听这话,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将脑袋埋到了白逢苏的怀里,任由白逢苏怎么劝都不肯出来了。 简直是……太丢人了。 白逢苏揉着谢聆的头,他低低笑着,道:“那艳本,还是我的小心肝儿亲自给我的,怎么小心肝儿不知道。” 谢聆恨不得现在自己的耳朵是聋的,什么都听不见才好。 白逢苏见谢聆这样,他越发的心痒。 白逢苏在心里默默的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放任自己,“小聆。” 谢聆声音闷闷:“嗯?”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发旋,笑着道:“小聆看那书时,会不会有反应?有反应了是怎么解决的,嗯?” 白逢苏的一个嗯字将尾音拖得奇长,在这个奇长无比的尾音里,谢聆的脖子也红了个彻底。 同时谢聆的脑子也开始不听使唤了,“我……我……我没看。” 白逢苏一挑眉,道:“没事,以后一起看。” 谢聆本来就烫的脸更烫了,他想替自己辩解,可脑子却是实在是不听使唤,“那书,不……不……是我买的。” “嗯,让人买的。” “没……没有。别……人给的,本……本来想……还……还回去的。” 白逢苏轻笑:“没还回去是因为想看?” 谢聆:“不……不是,没……没看。” 白逢苏:“谁给的?” “冯……冯品悦。” 白逢苏点点头:“不错,往后可以再问他要几本,一起看。” 谢聆:“……” 谢聆:“都……都说了,不……不看的。” 白逢苏色气满满的摸上谢聆的屁股随便还捏了捏。 谢聆的脸更烫了,烫得都让谢聆说不出话了。 白逢苏低头,在谢聆的耳边笑得开心,他道:“小心肝儿,一起看好不好?” 谢聆沉默,想得到谢聆答应的白逢苏十分不厚道的揉起了谢聆手感极好的屁股,他往谢聆的耳朵上吹了口气,低声笑着:“小心肝儿,一起看成不成?” 谢聆羞极,他去伸手去阻止住了白逢苏使劲揉着自己屁股的手。 深知白逢苏脾性的谢聆最终顺着白逢苏的意思点了点头。 纯情的谢聆这便算是答应了以后与腹黑的白逢苏一同看艳本的请求。 第六十二章:饿了 白逢苏欺负够了谢聆之后便带着人在街上逛了逛,又在中午之时将人带到了玄色楼。 厢房之中,谢聆落座坐在白逢苏的对面,这时他刚刚咽下最后一口冰糖葫芦。 白逢苏笑着点了点谢聆鼓起的脸,打趣道:“这么大了,还喜欢吃这种东西呢?” 谢聆将嘴里的冰糖葫芦咽下,他撇撇嘴道:“明明就是你非要去买,买起了又非要塞到我手里的。” 白逢苏双手放在桌子之上,撑脸看谢聆,他道:“也不知道是谁看着那冰糖葫芦的眼睛都移不开。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谢聆壮这胆子,瞪了白逢苏一眼,道:“不小了,十九的人了。” 白逢苏宠溺的伸手去点了点谢聆的鼻尖,含笑道:“是不小了,都是看过艳本的人了。” 谢聆:“……” 谢聆的身子一下便软了,整个人怕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 谢聆不明白白逢苏怎么就过不去艳本这个坎了。 白逢苏戳了戳谢聆的脸,刚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见谢聆抬起头,鼓着脸对自己道:“我饿了。” 那样子乖巧可爱得不得了,惹得白逢苏失了神,也忘了及时收回那直勾勾的眼神。 谢聆看着白逢苏那道炙热的眼神,他不太好意思的垂下了眸,伸手去戳了戳白逢苏的手,低声道:“我饿了。” 白逢苏回了神,他慢慢的逼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在去看谢聆。 等好不容易压下以前想过不下一万次的将谢聆就地正法的念想后,白逢苏再次回头看谢聆。 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可爱。 白逢苏没有接谢聆说自己饿了的话,他看着谢聆精致的脸,眸子里的欲望越来越重。 半晌后,谢聆红着脸,又去戳了戳不说话的白逢苏,问:“怎么了?” 白逢苏的手慢慢的摸上了谢聆的脸,并在谢聆的脸颊之上流连忘返的细细抚摸。 白逢苏轻轻的问他:“小心肝儿,我能亲你一口吗?” 谢聆愣了一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白逢苏从前要亲他可不就是直接亲了,怎么今天还问能不能亲的。 白逢苏的手暧昧的摸上了谢聆的唇,他看着呆愣的谢聆意味不明的一笑。 谢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有点害臊。 这时,厢房的门被敲响,是小二送菜来了。 当小二进来上菜时,谢聆才是明白过来白逢苏为什么要问能不能亲他了。 白逢苏练过武听力厉害,而谢聆从前练武偷懒,学的乱七八糟的,没什么长进。 所以白逢苏应该是听到了往这里来的脚步声,猜到是小二。 因为有人来,所以才问他能不能亲。 谢聆明白过来后,觉着当然是不能亲。 白逢苏自然也知道,有人的时候自己这容易害羞的小心肝儿是肯定不会答应给他亲的。 小二上完菜后,白逢苏笑着张了张嘴,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渴求,他道:“小心肝儿,现在可以亲了吗?” 谢聆看着满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咽了口口水。 之前说自己饿了是想转移话题,可看到这些菜,谢聆是真的饿了。 于是谢聆的十分不给面子的叫了一声,而后换成了谢聆十分不给面子的道:“君心,我真的饿了。” 白逢苏的笑僵在脸上,自己的太子妃饿了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不能亲了呗。 白逢苏收了笑,替谢聆盛了饭后又一点一点的帮谢聆夹着菜。 欲求不满的白逢苏看着谢聆吃得都鼓起来了的脸,一边帮谢聆夹菜,一边暗搓搓的想着,怎么在小心肝儿填饱肚子后,填饱自己的肚子。 第六十三章:三日 可惜,白逢苏还没来的急填饱自己肚子,便有人招呼都不打便进了厢房。 “我说,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们倒好,在这里逍遥快乐。” 冯品悦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 白逢苏瞥了冯品悦一眼,懒得理他,谢聆看了冯品悦一眼,默默的往窗户边移了一下,腾出个位置来。 正当冯品悦想坐过去时,白逢苏快他一步坐到了谢聆的身边,并且一眼都没有给冯品悦,若无其事的继续投喂他的小心肝儿。 冯品悦:“……” 冯品悦的眼皮跳了跳,刚想与他们二人说说理,白逢苏却是看了过来。 “如何了?” 冯品悦被白逢苏这么一看顿时没了继续皮的胆量。他讪讪的坐到了白逢苏与谢聆的对面。 冯品悦道:“那位侍读对我,面上倒真的是谄媚,但也挺谨慎。” 谢聆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怎么了?” 冯品悦顺手拿起备用的筷子,敲了敲碗,道:“我收到你的信后去让人跟着他了,也在他贴上来时小心点试探过他。好不容易才是发现了点苗头。” 谢聆不太好意思的吃了白逢苏夹到自己嘴边菜,问:“什么苗头?” 冯品悦看着前面两人恩恩爱爱的样子,深深的觉着自己多余。 冯品悦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道:“还记得悌栖否?” 谢聆回想了一下,他道:“悌栖,我记得他似乎是陛下派到刘世那边的亲信,而后叛变了。” 冯品悦想了想,他看了眼谢聆旁边的白逢苏明白了过来,那天这两人去那处,白逢苏调戏了谢聆,估计谢聆那时,只记得白逢苏和那时还有一个名单了。 但是还好,谢聆对于那名单上的人还是细细的去看了,去了解了的。 冯品悦吐出一口气,道:“不错,就是他,之前他与那位翰林院侍读见了一面,今日又见了一面。” 谢聆放下筷子,彻彻底底的让白逢苏投喂,他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道:“他们见面?” 冯品悦嘿嘿一笑,道:“猜猜他们是在哪见的。” 谢聆问:“哪?” 冯品悦一挑眉,故意卖关子道:“你猜猜嘛!” 谢聆刚想猜,便见一直看着自己的白逢苏不咸不淡的瞥了冯品悦一眼,冯品悦四周的温度瞬间低了。 冯品悦被白逢苏弄得头皮发麻,只好硬着头皮道:“在……在叶韩现在住的那个宅子。” 谢聆问:“就是叶韩被赶出平国公府后住的宅子?” 冯品悦点了点头,道:“不错。” 谢聆问:“叶韩……是与他们接线的人?” 冯品悦笑了笑,道:“这大抵吧!都是叛徒接线也能说得上,不过上次你让我特意透露消息时,他们见了一次,这一次他们再见怕是他们之间有人又知道了什么其他的消息。” 谢聆想了想,道:“最近能让他们称得上消息的只有……” 谢聆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并未说完,可在座的其他两人却是明白了谢聆的意思。 白逢苏看投喂的差不多了,那处帕子,替谢聆擦了擦嘴,道:“无妨。” 冯品悦低声道:“这……陛下还能撑多久?” 谢聆乖巧的让白逢苏擦好了嘴巴,冯品悦说完这话,他下意识的偏头去看白逢苏。 白逢苏沉默了一会儿,道:“三天。” 冯品悦一滞,他不说话了。 谢聆与白逢苏互相握着彼此的手,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之下给予着对方安慰。 白逢苏对着谢聆笑了一下,道:“大抵无论是做何事,都是瞒不过刘世此事了。” 冯品悦小声问:“那怎么办?” 谢聆转头像冯品悦看去,他道:“顺其自然,刘世知晓此事之后,计划也不会变上多少,只是到那时他如若叛变起兵,更加有理由罢了。” 冯品悦口快,他问:“什么理由?” “太子无能而心胸狭窄,野心勃勃,而谋害生父以求皇位,并至江南匪患不顾,一心寄于妖后谢聆之上荒废朝堂,不听老臣劝阻。从此导致百姓民不聊生。我乃四大开国元老之一不欲像其他三人一般愚忠,实属无奈之下,为天下百姓只得起兵。” 刘世说完这话,他哈哈一笑后,对着下面的人道:“叶贤侄以为如何。” 叶韩行礼道:“此理甚好。” 刘世道:“三日之后,你便带着他去江南吧!” “是。” 刘世笑着走到叶韩的面前,道:“我儿心性不定,到时还请多多见谅与监督。” 叶韩的眼底的对刘世的厌恶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叶韩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道:“互相监督罢了。” 刘世笑得和蔼,他道:“若是我的儿子能有你半分的会讲话就好了。” 叶韩扯了扯嘴角,没有扯出笑,没有笑出来的叶韩不欲多言。 好在刘世知晓叶韩的脾性,且刘世向来对自己要利用的人极其的有耐心。 故而,刘世在自己的自言自语的客套的几句话后将叶韩放走了。 叶韩一开门,便看到了躲在树后,手里捧着平常用来与自己通信的小老鼠的正在对着自己笑的杜栖。 叶韩看了杜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便离开了这书房,向着院门口走去。 叶韩一走,杜栖便收了笑,收了笑后,他便看到了站在房门口正带着审视的意味看着自己的刘世。 杜栖毫不畏惧的与刘世对视。 刘世冷着眸子打量了杜栖许久之后,忽的笑了。 叶韩出了那院子之后,便在出府的路上遇到了刘卿。 刘卿看到叶韩之后,他先是不确定的睁大了眼,再次确认了一下面前的人是不是他这几天心心念念却一直不得见的那人。 等刘卿确认了眼前的人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之后,他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喜欢太多,卑微太重,连遇到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再与他搭话。 叶韩在刘卿的炙热却又带着些悲伤的视线之下来到了刘卿的面前。 叶韩在离刘卿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难得的在刘卿面前露出了一个笑。 一个简简单单,甚至有些僵硬的笑,一下子便被刘卿记入了心里,存入了心底。 这么久了,叶韩对刘卿笑了,刘卿看着眼前人一下失了神。 叶韩笑着对失神的刘卿伸出了手,他声线温柔:“这位公子,在下家中新得美酒佳酿几坛,新竹几许,不知可否邀公子光临寒舍与在下一到叙旧共饮,看景谈情?” 第六十四章:好否 阳光不偏不倚的洒在叶韩的脸上,整个画面温和得过分。 刘卿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搭在了叶韩伸出的那只手上。 他有些颤抖的道:“好。” 与此同时,谢聆吃饱喝足的让白逢苏放下了筷子。 他看着冯品悦道:“不急,即使他知晓了,也不过是把江南一事提前准备,其他事情,也是要放到之后了的。” 冯品悦想了想道:“也是,不过你们成婚之后,江南一事便到了高潮了。” 谢聆莞尔一笑,他与白逢苏对视一眼道:“无事,我们不怕他。” 谢聆与白逢苏的确不怕他,两天前,他们探听到了些许消息,是关于花家现任家主的。 李过其中一名家眷当时碰巧因为有事去找过谢然,当时她多心多问了一句派去拿东西的那下人。 那位下人回答的便是,林大人在与花大人说着话,管家见此,便直接拿给我了。 花大人,那时渝州姓花而又能找到谢然并谈话的可就只有花家现任家主一位。 这么一来,便证实了白逢苏与谢聆的猜想,果然,花家现任家主的确曾经是刘世的一步棋子。 而且这步棋,下得十分的好。 谢聆与白逢苏知晓,刘世将花家现任家主这枚棋子用到棋局之中必然不止用过一次。 但谢聆觉着还好,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如若此刻失了花家,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便走不下去了。 谢聆觉着这点“小事”自己还能忍。他觉着,无论如何都是得让花家与自己一心的,不可在这时与花家出现隔阂。 于是谢聆亲笔写了一封信,在容几要去江南时,一并送去了江南。 但可事情会有意外,比如谢聆猜测花家现任家主再如何做也必然不是杀死自己父亲的直接杀手。 可是他失算了。 远在江南的花寒,在颇有眼光的雨水回来之后,开始了与自己的小心上人独处的时间。 纵然花寒差点被自己的小心上人护主到极致的样子气死,但是他也是非常的开心。 毕竟容几已然到了自己身边,可以好好的开始追了。 对此,不知道让容几来江南其实是白逢苏的主意的花寒开始在心里非常的感激起了谢聆。 花寒一出了那处房子先是吩咐人为他们三人准备好住屋子。而后又让人给谢聆准备好江南的特产与几件奇珍异宝送去,最后,他低声与那人说了几句话,便让人开始着手准备去了。 等忘行与雨水同时到了自己的屋子时,忘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容几的屋子的方向。 他与雨水道:“殿下吩咐我贴身保护他。” 雨水恨其不争的道:“你去做什么?碍手碍脚。” 忘行觉着这话熟悉,他想起来,这是从前白逢苏与自己讲道理时,白逢苏对他说的话。 白逢苏当时与忘行说,如果白逢苏与谢聆在一起时忘行跟着他们,谢聆会觉着他碍手碍脚。 忘行想了想,还是觉着不妥,他与雨水道:“不成,我还是得跟着他。” 说着忘行便要往容几住的那个方向走去。 “哎!你这小屁孩,怎么说不听的?”与水急忙拉住忘行劝道,“知道你太子妃送容几来江南做什么?就是想要撮合他们呀!你现在一去,就是捣乱,这一捣乱,便就是不听太子妃的话了,这就要让太子妃生气或者伤心了。” 白逢苏的暗卫在白逢苏与忘行讲道理时都学到了精髓,与忘行讲道理必须要往谢聆的身上带,只要说这样做会让谢聆生气或者伤心,忘行必然就听了。 就像白逢苏当初与忘行不和,白逢苏黑着脸与忘行说,如果没有自己谢聆就会死一样。 这么一说,忘行就开始特别的听白逢苏的话了。 果不其然,雨水这么一说,忘行立刻便没了声。 忘行有些茫然的看向雨水,他问:“真的?” “嗯。”雨水认真的点了点头。 忘行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雨水的表情,他看不出那个表情究竟是不是认真的,可他觉着大抵是认真的。 于是忘行垂下头,慢慢的进了自己的屋子,缓缓的关上了门。 雨水看着被忘行关上,笑得欣慰。 忽然忘行屋子的门又被忘行打开了,他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雨水,声音有些闷闷不乐,他道:“那……我何时才能去?” 雨水立马收了笑,道:“他还没回京城,如果没有容几来找的话还是暂时别去了。” 忘行呆愣的点了点头后,关上了门。 忘行现在特别郁闷,因为白逢苏曾经还与他说过如果不听他的话的话,谢聆也会不开心。 所以忘行在犹豫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忘行很苦恼,容几也十分的苦恼。 容几曾经与花寒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所以容几是认得花寒的住处的。 等容几到了自己的屋子才是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居然与花寒住的地方仅有一墙之隔。 容几目光复制的看着那两个地方,整个人呆在那,他一点也不想说话。 花寒自然而然的揉了揉容几的脑袋,笑着道:“怎么我的小容几这么喜欢我,看到和我住得这么近,所以开心得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了?” 容几握起手,给了花寒一拳,他欲哭无泪的喊道:“我要回家,我想我家主子了,我要主子。” 不知道是第几次从自己心上人口里听到同一个男人的花寒真的是再也无法淡定了。 花寒一把将人抱起抗到肩上,顺便用力拍一拍容几的屁股,然后带着人便往他住处的隔壁走。 进了房,花寒直接将人摔到了床上,接着便压了下去。 这一摔,把容几给摔晕了,故而当花寒亲上他的唇时,他竟也没有推开花寒。 许久之后,花寒松开了容几的唇,容几还是处于呆愣的状态。 吃饱喝足了的花寒笑着拍了拍容几的脸,他笑着道:“如何?本公子技术与当年可否一致,好不好,嗯?” 花寒话音落后,容几终于回了神,回了神的容几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不要脸的花寒一脚踹下了床。 第六十五章:不同 被踹下床的花寒有点懵,当他缓过来时,人已经在屋外了,而他的面前则是刚刚被容几大力关起的门。 花寒揉了揉太阳穴,觉着实在是头疼。 自己心上人把自己关到了房间外面怎么办? 花寒想了想,觉着容几的脾气不能惯,于是他离开了那处开始去办正事。 花寒到了自己的书房之后先是打开了雨水在拉忘行离开时,交给自己手上的信。 花寒觉得那信大抵是谢聆亲自写的,上面写着:无论何事,一切待事成之后再说,定不重罚。 花寒看完这封信,差不多猜到了成丰给的信里的大概内容是什么。 花寒烧了谢聆给的那封信,然后打开了成丰给的那一封,果不其然是威胁他的话—— 莫要忘了当年你父亲在渝州做的事情。 花寒嗤笑一声,刘世一行人未免将他想得过于简单。 可当他想着去与自己父亲再行核对核对以防万一而拿着成丰给他的那封信去见他父亲时,才是发现原来是他将自己的父亲想得太过简单。 花寒面色冰凉的站在下首看着那坐在上面的人。 花寒问:“你办的?” 花盛见花寒脸色不对,他有些怕,道:“如今与太子共事,太子还会在乎这些个东西不成?” 花寒的脸色更冷了,他道:“你当年弄死的是谁,你知道不知道,那是谢国公嫡子谢聆,是太子的青梅竹马,现在的准太子妃,你说在不在乎?” 花盛一听,他道:“如此,那便听东凌侯的,重新投靠东凌侯不就是了。” 花寒气极的同时,也觉着头疼:“你当年听东凌侯的话将谢国公引到那处,又听他的话去顾杀手追杀谢国公,甚至后面得的利益你也去分了羹。平时看着你胆子挺小的,怎的那时胆子就那般的大?” 花盛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能得好处的东西不做白不做。况且那时你爷爷,我父亲便已然有了要投靠东凌侯的意思,不然我一个人还能有胆子就这么站位不成?” 花寒道:“那时爷爷让你做的也不过是随便搭把手,如此才能保证花家与东凌侯不和之时,能有一条退路,可你是随意搭把手吗?你这是全身心的参与与投入,这和就是你杀了谢聆的父亲有何区别?” 花盛满脸的不以为意,他道:“没有区别,没有区别,便没有区别,那便跟着东凌侯便可。” 花寒听着自己父亲这般没脑子的话,简直是怒不可遏,他道:“跟东凌侯你以为花家便就有好果子吃了?花家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东凌侯的一枚棋子,你以为你那时做的事情是什么?是东凌侯早便预料好了的,是给人来当靶子的。是东凌侯用来让花家陷入两难境地不得不死的。” 花盛一听,心里开始有些没了底,他道:“不至于吧,毕竟东凌侯那边是嫁了人来的。” 花寒讽刺一笑,道:“他连亲生的儿子都可以拿来利用,更何况一个不是亲生的女子。” 花盛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哆哆嗦嗦的起身,道:“那怎么办?东凌侯掐着花家的这个把柄,一但太子知晓了照着太子与那谢聆的情义,定然也是不会再用花家了的。如此一来花家便全无退路了。” 花寒见自己父亲幡然醒悟的样子长长的吐出口气,他竟觉着自己心里头有了些欣慰。 花寒道:“我看看情况吧!特殊时期,再次棋期间还望父亲万事要与儿子商议过后再行决定。” 花盛胆子都要吓破了,风雨欲来,东凌侯刘世的手段太过可怕。 如此一来,花家即使跟着太子,两边嫌隙也太大,而太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接纳花家的可能也基本为零。 而花盛也总算是明白了东凌侯是真的要弃了花家,而东凌侯一但弃了花家,那便是全毁。 花盛想到这,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就带上了颤抖,他连忙应下:“好……好……好。” 花寒听着自己父亲答应了之后,他满脸疲惫的走出了那屋子。 花家前途未卜,而这前途则全部压到了花寒的身上。 路上,古双行忍不住出声询问花寒:“公子如今当如何?” 花寒道:“安排一下,先派人将二弟与二弟妹看管起了,太子未成婚之前,都暂时不用出他们的那院子了,和他们说没有什么事是比关乎花家这一整个家族的生死的事还大的。” 古双行应下,准备立马去吩咐。 花寒说完这话,他突然就很想去见见容几。 花寒道:“让人替我准备一些上好的果干来,快些,送到容几屋子里便可。” 古双行应下。 花寒看了看古双行,又想了想,他觉着似乎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于是让古双行去准备去了。 忽然花寒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已经走了几步了的古双行道:“不必再去查京城是否有恙了。” 古双行转身对着花寒抱拳,再次应下。 花寒垂眸,他缓缓的向容几那屋的方向走去,淡淡的对古双行道:“再准备一些茶点,他爱吃。” 古双行再次应了声。 花寒听着古双行应下,于是便放古双行走了。而他自己则大步向着容几住的那屋走去。 当花寒进了院门,来到了离容几住的地方不远的地方时,他看到了坐在屋子前台阶上的容几。 容几缩成一团,手里把玩着花寒将他抗到屋子里亲吻时留在屋子里的扇子。 花寒看着那缩着的小人儿,原本疲惫了是心一下又充满了活力。 他情不自禁的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容几的身边并靠着容几坐了下来。 花寒坐下后,容几反常的没有害怕的躲开。 花寒一笑,他道:“这回怎么不一见到我就躲了?” 容几看着那把扇子,答非所问:“还记得那时你第一次带着我来这花府,当时你似是提起过花家之人送扇,是为定情。” 花寒笑着,听着容几这般说,他有点期待容几后面的话。 容几见花寒没有搭他的话,于是他继续往下说道:“我出发来江南时,主子偷偷的和我说,他让我来江南是让我来“和亲”的,主子说他很 第六十六章:诉情 花寒一听容几这话,心里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感觉。 花寒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可容几却抢先一步开了口,他道:“以前我的身份还没透露时,认识你的人都觉得你对我好,但是我总觉着你的性格阴晴不定的特别可怕,但是后来,京城再遇时,你好像不一样了。是像主子说的因为喜欢我吗?” 不知为何,花寒突然就觉着有些害怕自己回答之后,容几再说的话。 花寒看着容几的侧脸,沉默了许久才是缓缓开口道:“京城我与你不过一次的相遇,你怎的便觉得我变了。” 容几没有理会花寒故意扯开的话题,只是追问他:“当时你故意放我走,偷偷换给我昂贵的果干,主子说这都是因为你喜欢我。” 花寒一滞,他道:“所以你心悦我吗?” 容几的脸上显现出了几分忧愁,他道:“不喜欢。但是好像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主子会很麻烦的。” 容几此话一出,本来还算不错的氛围立刻被破坏掉了。 花寒觉着自己的头有些疼,他道:“所以?” 容几低头摆弄着那把扇子,他低声道:“可以试试的。” 花寒听到容几这一句话,他深吸一口气,最终选择了妥协。 花寒一把将容几抱住,一边想着罢了,总比一看到自己就要躲的好,一边道:“那你便试试吧!” 容几楞楞的回抱花寒,道:“好……好。” 入夜,叶韩抱着已然醉了的刘卿来到了自己睡得屋子。 叶韩小心翼翼的将刘卿放到了放到了床上,刚想将手抽回来,却被刘卿给死死的抱住了腰。 叶韩轻轻的试探般的去拍了拍刘卿的脸,叶韩轻声去唤刘卿:“小卿?” 刘卿将叶韩报得更紧了,他闭着眼,满身酒气,醉态尽显,嘴里呢喃,似是梦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不要我成不成?” 叶韩听清楚了刘卿的话,他轻轻的拍着刘卿的背,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刘卿再次说的话打断了。 刘卿抱着叶韩的腰的手又收紧了些,他这回说得没有方才那句话清楚也更加的断断续续的,但叶韩却是听懂了。 刘卿说:“父亲收走了原本给我的那个盒子。他不用我马上去江南了,但我还是要去江南,太子结婚之后才是启程。这一趟,有去无回。你不用跟着我了,让我帮你……去冒险,也……” 说着,刘卿的眼角落下了一颗泪,他道:“也帮你,去……护着他。” 叶韩听着一怔,他的心……好疼。 叶韩心疼的细细的为刘卿整理好刘卿散落下来的头发,随后在刘卿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没有谁会是甘愿被人利用的,除非是像刘卿这种爱得卑微的人,卑微到让利用他的那个人都觉着可怜。 刘卿自叶韩开始接触他时,便知晓,叶韩定然不喜欢他,接近他只是为了谢聆,为了让谢聆能在这场争斗之中站在赢的那一方。 可是刘卿太过喜欢叶韩了,从第一眼开始,便已然沦陷。 刘卿是卑微的,他一直在主动的去给叶韩利用,心甘情愿的去给叶韩利用。 后来叶韩察觉到了,在这之后,叶韩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在对着刘卿的愧疚之中动了心。 叶韩能够不受刘世给出的诱惑也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觉着刘卿可怜,更多的是因为叶韩回了些头,他……看到了除了谢聆以外的那一个不顾一切的爱着他的刘卿。 叶韩凑到刘卿的耳边,他温柔而轻声的去哄刘卿:“小卿不哭,往后我们一起好不好,我不再为情,我为君。” 刘卿似是听懂了,他困极了,声音小得不能再小,道:“好。” 时间过得飞快,一下三日过去,皇帝的身子已然不能上朝了。 对外,白逢苏则以皇帝的名义宣称皇帝有心退位,特让太子监国为由顺理成章的让皇帝不用再上早朝。 也以此理由暂时保住了朝堂之上表面的风平浪静。 自白逢苏监国以来,又随着他与谢聆的婚事将近,白逢苏是越发的忙了,而原本应该有一段清闲日子的谢聆也开始忙了起来。 他不仅仅要开始配合与白逢苏成婚要准备的事情,还着手兴办起了铺子。 于是不用上朝了之后,谢聆再被白逢苏抓到东宫的书房时,看的东西全成公文换成了账本。 谢聆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细细的算着自己新开的几家的铺子的账。 专心致志的谢聆冷不伶仃的又被白逢苏再脸上亲了一口。 谢聆挪了挪屁股,随便用手肘去推了推白逢苏,他含糊道:“别闹,算账呢。” 白逢苏见谢聆不理他,有点生气,他也跟着挪了挪屁股,然后将谢聆抱住将人直接抱到了自己腿上。 谢聆被白逢苏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紧紧的搂着白逢苏的脖子,账本没有拿稳直接掉到了地上。 白逢苏冷着脸又去亲了谢聆一口。 谢聆缓过劲来,他略显无奈的看了白逢苏一眼,讨好似的亲了白逢苏一口,道:“君心别闹了,成不成?” 白逢苏舔了舔自己的唇,他依旧冷着脸,可眼神却是直勾勾的。 谢聆懂了白逢苏的意思,又凑过去,亲了亲白逢苏的唇,道:“满意了?” 白逢苏被谢聆这么一亲,立马便笑了,他道:“江南一事,花寒来信说是已然快了,刘世的手现在慢慢的在往江南军营之中伸去。” 花寒在收到谢聆的来信之后的第二天并按照谢聆与白逢苏的计划去找了成丰假意投诚。 花寒替刘世在江南办事,真的开始多收起了江南的赋税,并且这次收的赋税是往常的三倍。 逼得好些老百姓快无活路可走,民间已然有了暴乱的倾向。 谢聆想了想,他道:“暴乱一起必有流寇,刘世会不会还想要你手中的虎符?” 白逢苏看着谢聆一动一动的唇,忍不住在谢聆说完话后径直吻了上去。 谢聆先是被他突如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才是还是慢慢的回应。 等白逢苏亲够了谢聆之后,才是开始慢慢的稍稍放开了一些谢聆。 白逢苏的手一直搂着谢聆的腰,一只慢慢的抚上谢聆已然红了的脸。 白逢苏道:“他已然有了半块虎符,不会再问我拿了。” 第六十七章:大婚 谢聆揉了揉自己的脸,本来是想给自己不争气的脸降降温的,结果因为揉的力气太大而越揉越烫,也越揉越红了。 白逢苏见到,心疼的拉开谢聆的手,换成了他有些凉的手背。 谢聆舒服的蹭着白逢苏凉凉的手背,道:“能与君心共度余生,真好。” 白逢苏凑近谢聆,几乎与谢聆脸贴脸。 白逢苏看着谢聆的眸子,认真的道:“能与小聆共度余生真好。” 白逢苏说话带出的气尽数喷到了谢聆的唇上,而他的话则在经过谢聆的唇时与气脱离,一直往里走最终落到谢聆的心里。 谢聆听着白逢苏着句仿造自己的话的话笑了,笑得好看。 白逢苏一下看得失了神。 谢聆新奇的戳了戳白逢苏的脸,他道:“两日后成婚,君心准备好了与小聆共度余生了吗?” 白逢苏回神后抓住了谢聆戳自己鼻子的手,并在那只手上面亲了一口。 白逢苏笑着道:“小聆呢?” 谢聆在白逢苏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而后眼里带笑,“早便准备好了,为了这场婚事,我连空白圣旨都用出去了。” 白逢苏也亲了亲谢聆的唇,也眼里装着的不仅仅只有笑意,还有浓浓的情意,他道:“我比小聆早。” 谢聆下意识的问白逢苏:“什么?” 白逢苏眼里的笑意与情意更浓了,他道:“初次相见,父后说你是我的太子妃,我信了。”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唇,继续道:“那时我便准备好了。” “真……真的啊!”说着谢聆的脸又开始不争气的红了个彻底。 白逢苏点了点谢聆的鼻尖,笑道:“可不是真的吗?” 两日后大婚,谢家只有谢聆一人,谢聆无兄,故而谢聆上花轿之时是被冯品悦背上去的。 而送亲的则是一直跟随着皇帝的一干老臣与他们的家眷。 谢聆脸上挂着笑。 冯品悦则被白逢苏看得手脚冰凉,他没看清楚路,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 冯品悦反应快,稳住了身子没有倒。 谢聆觉着好笑,他道:“好好走,不然待会太子的眼睛都要把你盯出个洞来了。” 冯品悦被白逢苏盯得冷汗都出来了。 他哆哆嗦嗦的道:“这背你,我也不想背啊!你管管你家太子吧!” 谢聆笑得更欢了,他道:“这婚还没成完,他还不是我的人。” 冯品悦:“……” 冯品悦对这对夫唱妇随的人倍感心焦。 冯品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试图转移话题,来分开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忽略掉一些因为背谢聆而受到的白逢苏的要吃人一般的目光。 冯品悦道:“父亲让我与你说,等出了府,记得往后看看,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是你的娘家人。” 谢聆听着冯品悦这话,他收了笑,心里甚是动容。 自他两岁之后失了父母,身边护着他的一直都是这些人。 冯品悦战战兢兢的背着谢聆出了府,上了花轿。 上了花轿后,谢聆偷偷的往府门看了一眼。 这一眼过去,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便配着那府门上挂着的喜庆的红绸缎成就了一副热闹而温馨的送亲图。 送亲图里的人大小各异,高矮不一,可神色一致,皆为欢喜。 那些人谢聆大多数都认得,都是真心喜欢他的,真心祝福他的人。 谢聆看得心中一怔,他一边感动,一边想着这是真的要出嫁了,他与白逢苏这是真的要成婚了,怎的美好得有些不太真实。 谢聆压抑着心中感动,他摸了摸自己大红色的嫁衣,笑了,谢聆确定,自己这是真的要嫁了。 这般想着,谢聆的嘴角便情不自禁的便溢出了笑。 白逢苏与谢聆的婚事纵容是仓促了一些,但白逢苏还是尽自己所能办的极好了,排场到了,心意也到了,谢聆也收到了。 等结束了繁琐的流程,谢聆终于……被白逢苏一把抱起,直接将人抱到了他们的婚房。 谢聆被白逢苏这一动作弄得脸通红。等白逢苏终于将人放到婚床上时,谢聆的脸还是红的。 白逢苏将人放下之后,他看着谢聆的这副样子,爱怜亲了亲谢聆的额头。 谢聆吓得一缩,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道:“有人呢。” 白逢苏在谢聆的耳边低低笑起,他道:“皇家成婚,我想怎么来,怎么来。” 谢聆闻言一滞,他抬头环顾了一周,这才是发现这房子里的确除了白逢苏与自己再无他人。 谢聆有些茫然,他道:“人呢?” 白逢苏坐到谢聆的身边将人搂到怀里又在谢聆的脸上亲了几口,才是含笑道:“我特意吩咐的。” 谢聆更加茫然了,他道:“为什么啊?” 白逢苏又凑上去亲了亲谢聆的鼻尖,他笑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谢聆推开白逢苏,并且瞪了他一眼,道:“人都没有,怎么吃饺子?还有那些流程还走不走了?” 谢聆的脸还红着,他这一瞪对白逢苏而言,不仅仅没有威慑力,反而多了些俏皮可爱。 白逢苏顺从的让谢聆推开自己,他笑着点了点谢聆的鼻尖。道:“吃饺子可是要被问生不生的,小聆想吃饺子,是想好怎么回答了?” 谢聆使劲捏了捏白逢苏的手,完全不被白逢苏骗到。 谢聆道:“自来娶男妻都只贺长长久久的。” 白逢苏忍不住将人又重新搂到怀里,他故意与谢聆争执道:“可是饺子依旧是生的。” 谢聆听到,这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子一僵,他小声问道:“君心想生吗?” 白逢苏发觉在自己怀里的人儿的身体忽然就僵了,也猜到谢聆想到哪去了。 帝王之家,自然是不可无后的,可谢聆是男子,自是不能生育。 如若白逢苏真的想生的话,必定是要册封女妃的。 白逢苏看着谢聆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他觉着有些心疼。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唇,柔声哄他:“要什么子,要你便够了。” 要人来继承皇位什么的,白逢苏早早的便想好了万全之策。 第六十八章:别去 谢聆自然是信白逢苏的,可他也知晓白逢苏所处的皇家还真的有一个皇位要有人继承。 谢聆收起了眼里的担心,他挑挑眉,笑道:“这皇位总得往下传的。” 白逢苏宠溺的捏了捏谢聆的鼻尖,谢聆笑,他也跟着笑。 白逢苏道:“不如小聆与我生一个?” 谢聆闻言,他脸上的神色一转,颇为苦恼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又看了看自己的下面,道:“生不出的,别想了。” 白逢苏看着谢聆这副颇为郁闷的样子,他觉着谢聆可爱的同时也在想着自己哪敢要孩子? 谢聆实在是太过美好,太多人喜欢他了,而白逢苏觉着孩子太过碍手碍脚,现在连逗自己的小心肝儿脸红的这个用处都没有了,简直无用。 白逢苏这般想着,便止住了话题,带着人将送到洞房后该吃的东西都吃了,该要有的东西,他们一个都没有落下。 每吃一个东西,白逢苏都要凑到谢聆的耳边将那些寓意用他那好听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郑重的念给谢聆听。 等弄好了之后,谢聆的脸也红了个通彻。 白逢苏轻笑,道:“脸红成这样,可还说得出话来?” 谢聆低着头,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谢聆的这副模样满足着白逢苏的恶趣味的同时,也刚好满足了白逢苏另一个小心思。 白逢苏自软凳上起身,揉了揉谢聆的头,轻声道:“小聆这般可是敬不了酒了,好好待在这,嗯?” 谢聆闻言,他反应了好久,才是反应过来白逢苏说的是什么。 清风娶男妻,普通官宦、百姓家,男妻依旧可以在外任职。 而谢聆虽嫁的是皇家,纵然不能再任职,可这成亲之时,往前面去敬酒一事,还是要去的。 谢聆的眸子带着一层雾,脸依旧还是红,他低着头看着白逢苏的大红色的鞋尖,轻轻的摇了摇头。 白逢苏看着垂着头摇头的谢聆。 谢聆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称得谢聆更加的肤白胜雪,又是这般羞涩的样子,白逢苏看着只觉着可口得不得了。 白逢苏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白逢苏的声音有些哑了,他摸了摸谢聆的脸,谢聆的脸很烫,是羞的。 白逢苏看着这般可人的谢聆,简直是恨不得藏起来才好,哪愿意让人去酒席上让那么多的野男人看。 白逢苏弯腰低头,他温柔的笑着,在谢聆的眉间落下了一个吻,轻声哄道:“说不出话了,再去也是无礼,还不如这样,他们不会多说的,若是问起,我便和他们解释,成不成?” 谢聆楞楞的抬头,他看着温柔的白逢苏,心里有了些动摇。 白逢苏再接再厉,继续道:“大多是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辈,不会如何说你的,乖,嗯?” 谢聆闻言,他忽然抓住白逢苏的袖子,眼里的神色,有了些担忧。 白逢苏何其清楚谢聆在想什么,他道:“也不会说我的,小心肝儿,成不成?” 谢聆最后败在了白逢苏的一个小心肝儿上面,他点了头。 白逢苏满意了,他又去亲了亲谢聆的唇,笑道:“乖,去洗好澡,吃好东西,床上等我,嗯?” 第六十九章:乖巧 谢聆没想太明白,他迷迷糊糊的应了。 白逢苏见着谢聆这副乖巧的模样,忍下了再去一亲芳泽的冲动。 白逢苏再揉了揉谢聆的头,又在什么轻轻的拍了拍,便走了。 白逢苏走后,便有宫女进来为他放好了水,也准备了一些吃食。 谢聆心里明白,这必然是白逢苏吩咐的。 谢聆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心平静了点之后,便去沐浴了。 白逢苏则去了大殿,与众臣共宴。 按理说,皇家成婚是不必如平常人家一般让新郎敬酒,可放在白逢苏这里便不成。 这是皇帝要求的,那些老臣不离不弃的尽心尽力的帮了皇家这么久,如此便是应该。 白逢苏到时,皇帝也在。 今日白逢苏成婚,皇帝很开心,面色也很好,只是还是瘦。 白逢苏行至殿前对着上位坐着的皇帝行了大礼。 皇帝到底是白逢苏的亲生父亲,他看见白逢苏只身前来,便明白了白逢苏的意思。 皇帝直接叫人起来,没有再多言。 白逢苏见自己父皇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提起此事,便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连皇帝都没问,底下的大臣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于是这一场表面上看着还算愉快的婚宴便开始了。 在白逢苏等不及要走时,白逢苏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毫不掩饰的给忠心与皇家的大臣都敬了酒。 当白逢苏敬到冯品悦时,冯品悦低声与白逢苏道:“你看看刘世那边的人,那神色可精彩了,特别是那东凌侯。” 白逢苏面无表情,懒得搭理他。 自然是精彩的,白逢苏猜都猜得到。 白逢苏敬酒不仅仅是为了感恩,也是一种恩赐的象征,所谓礼贤下士,便是如此。 如此一来,纵然谢聆没来,忠心于皇家的臣子不但不会对皇家有怨言,还会越发的感恩。 而这对于刘世那边可就不一样了,这不但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对比。 于刘世而言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有用则要,无用则灭,这般对比实在是太大。 冯品悦接过白逢苏亲自倒的酒,他见白逢苏爱答不理的,轻哼一声,道:“太子妃居然不来,这般没礼。” 白逢苏闻言,他喝下酒,淡淡道:“金屋藏娇,你怎能见?” 冯品悦:“……” 冯品悦放下被子,讪讪的不再发言,他总是说不过白逢苏,可和谢聆说话时,他大多数时候也说不过,因为谢聆旁边时常有白逢苏。 白逢苏敬完了酒,忽略掉一些人黑完了的脸,转身对着皇帝行礼告辞。 皇帝还没等白逢苏开口,便起身被杜盘扶着走了。 白逢苏与众臣一起送走皇帝之后,也走了。 白逢苏酒量好,一番敬酒下来,也没醉,只是脸有些红。 白逢苏径直来到婚房,一推开门,便看到了一个靠着床沿昏昏欲睡的可人的人儿。 谢聆穿着大红色的寝衣,衣裳很合适,却有些开了,露出了些许肩头。 谢聆虽是男子,肩膀不宽,高却瘦,皮肤很白,脸很好看。 此时的谢聆闭着眼,他似乎是睡得不太舒服,睫毛一动一动的仿佛下一秒便会睁开。 大红色的寝衣,将他包裹住,显得谢聆更白了,也更加的可口,特别是那露出来的肩头,性感得过分。 白逢苏深吸一口气,他站在门口,手紧紧的抓着门,逼迫着自己将眼睛从谢聆的肩头上移开。 又好一会儿白逢苏才是平复了些自己的欲念。 但平复掉的那些欲念,也只不过恰好够白逢苏关上门,而后走去去沐浴以洗掉自己满身的酒气避免熏着他的小聆。 等白逢苏弄好出来后,再看到没有醒又睡得好无防备的谢聆。他有些忍不住了。 白逢苏径直走过去,想将谢聆叫醒,却又舍不得扰了美人做梦。 正在白逢苏挣扎着走向谢聆时,谢聆醒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 等谢聆看清了白逢苏后,将手分别向两边张开,对着白逢苏笑了笑。 白逢苏一滞,立马走过去将他的小聆抱了个满怀。 谢聆摸了摸白逢苏的发,眉毛一挑,笑道:“大心肝儿,我们去喝交杯酒吧!” 白逢苏的手压在谢聆的腰上揉了揉,他压住了些许直接将人扑倒的欲望,将人抱起。 谢聆反应过来,笑着将脚盘上了白逢苏的腰,并凑过去亲了白逢苏的脸颊一口。 白逢苏走到了放着合欢酒的桌子前,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谢聆便伸手去拿酒,然后倒上,给了一杯给白逢苏。 谢聆拿着酒,看着白逢苏,眼里是满满的欢喜,他道:“一世欢。” 白逢苏拿起酒,与谢聆拿着酒杯的手相交,他看着谢聆,眼里是浓浓的喜欢,他柔声回道:“一生欢喜。” 谢聆眼里的欢喜更多了,白逢苏眼里的喜欢也更盛。 等饮完了交杯酒,白逢苏便将人抱到了床上,白逢苏直接将人压在身下,刚想去亲谢聆的唇,却吻到了谢聆的手心。 谢聆笑得欢,他道:“这房之中,怎的挂着那么多的画?” 谢聆之前被白逢苏抱着入婚房时,因为害羞没注意,等入了房,也被白逢苏弄得一直红着脸,也没注意。 一直等到白逢苏走了,自己去沐浴完出来,他才是发现了这婚房的特别之处,怪不得白逢苏之前那般神秘不让自己看。 婚房之中,挂着的全是谢聆,小时候的谢聆,长大一点的谢,和再长大一点的谢聆。 那些谢聆里,有笑得谢聆,有苦的谢聆,有调皮的谢聆,也有对一些人有些冷清的谢聆。 谢聆闲来无事,将那些话全部都看了一遍,那些话有些怕是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怕不是白逢苏每一年都在画着自己。 谢聆很感动,也很喜欢这个婚房,他想与白逢苏说说。 可白逢苏,他完全不想去理会什么画不画的事。 白逢苏含糊的应了句,便拉开那挡住自己动作的手,又抓起另一只手一起用他的一只手固定到了谢聆的头上方。 谢聆一愣,他刚想反抗,却被白逢苏堵在嘴边。 白逢苏压着他而后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动作灵敏的去脱着谢聆的衣服。 谢聆想推开白逢苏先让他给自己讲讲那些画的事。 可当他听到白逢苏含糊的一句话之后,他放下了这个念想,开始配合起白逢苏的动作。 白逢苏说的是:小心肝儿,别闹。 谢聆心一软,想:算了,就当便宜你了。 第七十章:贪财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君心恋君最新章节、君心恋君苏还、君心恋君全文阅读、君心恋君txt下载、君心恋君免费阅读、君心恋君 苏还 第七十一章:来信 谢聆不想再和白逢苏说话,他自顾自的去拿了茶,纷纷给在座的敬了茶。 一番敬茶下来,他得到了好些十分贵重的礼。 谢聆敬好茶回到白逢苏的身边,白逢苏立马牵住了谢聆的手并且捏了捏。 谢聆想抽开自己都手,但白逢苏似乎意识到了谢聆的意图,立刻将他的手抓紧了。 白逢苏对着皇帝行了个礼,道:“父皇,太子妃也累了,我们便先行告退。” 皇帝点了点头,随他们去了。 白逢苏一将谢聆拉出养心殿的门,便将谢聆打横抱起,稳稳的固定到了怀里。 白逢苏含笑低头亲了亲谢聆的鼻尖,道:“小聆乖,不生气。” 谢聆被白逢苏这句话哄得心一软,本来有点气的他,现在也没气了。 谢聆动了动腿,还是忍不住诽谤道:“你才空虚。” 白逢苏抱着人,稳稳当当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是我空虚,所以娶了你来喂饱我。” 谢聆:“……” 谢聆无奈,他抖了抖腿,一口咬上了白逢苏的耳朵以此泄气。 谢聆恶狠狠道:“放我下来。” 白逢苏不放心的拍了拍谢聆的屁股,道:“一放你下来,你跑了怎么办?” 谢聆白了白逢苏一眼,道:“我不跑。” 白逢苏置之一笑,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谢聆眼睛亮亮的,没有说话。 谢聆真的是没有脾气,他明白白逢苏的意思,乖顺的凑过去亲了白逢苏一口。 白逢苏高兴了,便将谢聆放了下来,并弯腰帮他整了整弄皱的衣服。 谢聆乘机摸了摸平常摸不到的白逢苏的头,心里彻底舒服了。 谢聆看着站在前面等着他们的留酒,道:“容几走了,还得再找个人来才是。” 白逢苏弄好了谢聆的衣服,他直起腰,牵住谢聆的手,往前走,边走边道:“不找,贴身的事情,有我就够了。” 谢聆笑了,他道:“怎么不找,你还能拴在我裤腰带上不成,走哪跟哪?” 白逢苏想了想,认真道:“成。” 谢聆:“……” 谢聆深吸一口气,道:“那要是我要让人拿些东西呢?” 白逢苏想也没想,便道:“叫留酒拿。” 谢聆反驳:“留酒那么忙。” 白逢苏闻言,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跟在身后不远的留酒,凉凉的问:“你忙吗?” 留酒被白逢苏问得冷汗都快要流出来了,忙道:“不忙不忙,太子妃大可随意差遣奴才,随叫随到,随叫随到。” 白逢苏笑着又迈开腿向前走,他对着谢聆道:“你看,他说他不忙。” 谢聆:“……” 谢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进了一个狼窝。随时都有被白逢苏脱光吃掉的可能,比如现在白逢苏便放开了牵着谢聆的手,转而搂住了他的腰。 谢聆无力与白逢苏辩解,他的脸又红了。 谢聆低声道:“还在外面。” 白逢苏一挑眉,道:“我们回屋?” 谢聆将白逢苏推开了点,他看着白逢苏的眼道:“那给我找个贴身服侍的人。” 白逢苏妥协:“成,帮你找个小宫女,我们回屋?” 谢聆偏头,低声道:“回屋……就……睡觉成不成?” 白逢苏轻笑,他凑到谢聆的耳边道:“小聆还想干嘛?” 谢聆一滞,连脖子都红了,憋了半天,才是断断续续的憋出几个字:“就……睡……睡……觉。” 白逢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道:“自己走,还是要我抱。” 谢聆看了白逢苏一眼,反应了半天,才是拉着白逢苏往前走,意思不言而喻。 可白逢苏不想让谢聆这样便走了。于是他将谢聆一拉,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谢聆猝不及防的被白逢苏这么一拉,头直直撞上了白逢苏的胸口。 谢聆愣愣的问:“又怎么了?”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腰,道:“抱。” 谢聆推开白逢苏,问:“你走不走?” 白逢苏坚持,道:“抱。” 谢聆扶额:“你还小吗?” 白逢苏想了想,道:“小。” 谢聆:“……” 谢聆走过去在白逢苏的脸上亲了一口,轻声唤他:“君心。” “嗯?” “不抱成不成?” 目的达成了的白逢苏笑了,他道:“成。” 昨夜闹到太晚,谢聆的确是困了,白逢苏也有些困。 两人进了房,白逢苏担心谢聆到时候起不来,肚子会饿,逼着人先吃了东西,才是让人上了床。 果不其然谢聆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 谢聆醒时,依旧是从白逢苏的怀里醒来的。 白逢苏在此期间,出去过一趟,现在刚刚才是重新躺下,因为这床上有谢聆他真的是不想起,可他刚刚才是躺下将谢聆圈入怀里,谢聆便醒了。 谢聆揉了揉眼,问:“现在何时了?” 白逢苏一笑,道:“都下午了,还困吗?” 谢聆摇了摇头,道:“不困了,起来吧!” 白逢苏凑过去亲了谢聆一口,笑道:“腰还疼吗?” 谢聆:“……” 谢聆崩溃的将头埋到被子里,一点也不想理会白逢苏了。 白逢苏忍着笑将谢聆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他拍了拍谢聆的脸,道:“起床了,小懒鬼。” 谢聆闭着眼,用手一根根的将白逢苏的手指从自己身上扣开,他道:“我……不……懒。” 白逢苏顺从的让谢聆把自己手指扣开,然后从他身上拿下来。 白逢苏又过去亲了亲谢聆的鼻尖,笑道:“甜的。” 谢聆彻底崩溃,一句话也不想说。 白逢苏自觉的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了衣服来帮谢聆穿。 谢聆一边乖巧的配合白逢苏的动作一边唤他:“君心。” “嗯?” “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被你养废的。” 白逢苏帮谢聆穿裤子的时候顺便吃了一把谢聆的豆腐,他道:“没事,我把东西都交给你,你养我好了。我不会被你养废的。” 谢聆:“……” 衣服穿好了,白逢苏拿过梳子来帮谢聆束发,边束发,边与谢聆开始讨论起了正事。 白逢苏低声道:“方才,江南与京城我们安排在刘世那边的亲信来了信。” 第七十二章:打搅 谢聆随意应了一声,等白逢苏帮自己束好发后,才是转过身趴在白逢苏的胸口,一边玩着白逢苏散下的头发,一边问:“何事?” 白逢苏一只手搂着谢聆,另一只手握住谢聆的手,一根一根的细细把玩。 白逢苏道:“江南匪患已起,刘世正在着手准备去江南。” 谢聆问:“何时启程?” 白逢苏道:“估摸着大抵两月之后。” 谢聆揉了揉眼,道:“江南的事情,百姓要受苦了。” 白逢苏拿起谢聆的手,吻了上去,道:“江南百姓……刘世早便算好了,躲不过的。我们若是不走这条路,遭殃的便是天下百姓。” 谢聆用手讨好的蹭了蹭白逢苏的唇,他道:“等事成,便减几年江南的赋税如何?” 白逢苏张嘴咬住谢聆调皮的手,含糊道:“行。” 减税不仅仅是减轻百姓的负担,也是推动江南经济发展的办法。 到底是为民。 谢聆任由他咬,他道:“刘世去江南,便好好的放他去吧!渝州的事如何了?” 白逢苏松开谢聆的手,在自己留下的牙印上亲了亲道:“渝州刘世没有从前用的精力那么多了,如今一心趴在江南的事情上,的确是松散了不少。” 谢聆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继续去蹭白逢苏的唇,他道:“所以?” 白逢苏又咬了一口谢聆的手指,道:“听说今日叶韩要去江南了。” 谢聆闻言,他猛然从白逢苏的怀里坐起,问:“他去江南做甚?” 白逢苏道:“官匪勾结。” 谢聆问:“他去?” 白逢苏在谢聆的嘴角上亲了亲,面对面的将人搂到了怀里,他道:“嗯,他去。” 谢聆搂着白逢苏的腰,不老实的在他的腰是又捏又掐。 白逢苏含笑,随意他弄。 谢聆一口咬上白逢苏的脖子,而后舔了舔,道:“饿了?”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问:“不担心?” 谢聆看着白逢苏的眸子,他问:“我为何要担心?” 白逢苏笑着捏了捏谢聆的脸,道:“是,不担心,小聆只会担心我。” 谢聆被白逢苏说得脸红。他起身,而后去拉白逢苏,道:“饿了。” 白逢苏打趣道:“嗯,吃饭还是吃我?” 谢聆:“……” 谢聆拉着白逢苏起身,而后低声道:“肚子饿了。” 白逢苏大手一挥,让下人准备饭菜去了。 饿了便吃饭,吃饭……谢聆觉得还是得自己吃的。所以当饭菜上桌时,谢聆坚定的拒绝了白逢苏喂饭的举动。 谢聆拿起碗,一边自己加菜一边道:“不要再喂我了,待会儿真的废了怎么办?” 白逢苏看着谢聆因为吃饭而鼓起的脸只觉着好生可爱。 白逢苏轻声道:“不会废的。” 谢聆往白逢苏那边蹭了蹭,他夹起块肉送白逢苏的嘴边,白逢苏张嘴吃下。 谢聆一挑眉,道:“是不是脑子不会废?” 白逢苏觉着好笑,他应和:“嗯,脑子不会废。” 谢聆一笑,又夹了菜送到了白逢苏的嘴边。 谢聆道:“嗯,又有眼光。” 白逢苏吃下谢聆夹到他嘴边的菜时,顺便舔了舔道:“嗯,所以娶了你。” 谢聆:“……” 谢聆觉得婚后,白逢苏的情话越来越多了,而他的承受能力一如既往地不行。 谢聆红了脸。 而刚来到殿前的冯品悦拿着个东西默默的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往回走。 谢聆不好意思,眼睛乱瞟,恰好看到了冯品悦。 谢聆转移注意力,对着门外的冯品悦道:“有事?” “咳。”冯品悦有些尴尬,他走了进去,行了礼,便毕恭毕敬的站到了一旁,完全没有往常私下里吊儿郎当的样子。 白逢苏恼冯品悦没眼色,扰他与谢聆调情,自看到冯品悦起脸就是黑的。他凉凉道:“何事?” 第七十三章:晚了 冯品悦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也觉得在人家新婚就来打搅人不好,可是他的事情有些急。 心虚的冯品悦看了看还站在边上的一些宫人,并没有说话。 白逢苏的脸越发阴沉,谢聆摸了摸白逢苏的手,让一旁站着的人都退了下去。 等殿门被关好了之后,冯品悦才是开了口,他道:“不知能否知晓殿下安排在刘世身边的亲信是谁?” 白逢苏闻言,眸子里的颜色越发的暗淡下去。 谢聆闻言,只觉得冯品悦怕不是还没睡醒。 谢聆道:“亲信一事历来隐蔽,向来是不说的,无论是何人?” 冯品悦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但这次实在是有些特殊。 冯品悦拿着手里拿着那张纸条,心里迫切的想确定在那上面留下字迹的人。 这个人对冯品悦很重要,十分重要。 冯品悦憋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不如破个例?” 谢聆笑了,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道:“有信?” 冯品悦讷讷点头,道:“真的不行啊?” 谢聆摇了摇头,他注意到了冯品悦手里似乎拿着东西,他对着冯品悦伸手道:“拿来。” 冯品悦立马摇了摇头。 白逢苏早便不耐烦冯品悦了,他见此,惜字如金的道:“出去。” 冯品悦一听,立马打了个激灵,摇头摇得更加起劲了。 谢聆一挑眉,道:“那便说出来。” 冯品悦还在想着要知道那亲信是谁的事情,他听到谢聆这么说,不情不愿的道:“那能知道他……” 白逢苏打断冯品悦的话,他道:“不能。” 冯品悦:“……” 白逢苏的话语间带上了几分怒气,他继续道:“不说便滚。” 冯品悦一惊,也不敢继续再往下问了,他连忙道:“说……说……说……我说还不行。” 谢聆知晓一点冯品悦从前的事情,故而谢聆看着冯品悦的眼里不自觉的带上了点好奇。 白逢苏不喜欢谢聆一直看着别人,故而白逢苏看着冯品悦的眼越发的瘆人。 冯品悦尴尬的笑了笑,他走得离谢聆近了点,放低声音道:“就刘世要开始大动作了。” 谢聆问:“什么动作?” 冯品悦道:“还能有什么动作就江南匪患已起,江南兵权……” 谢聆道:“刘世下手了?” 冯品悦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已经拿到了。” 谢聆闻言,一惊,他问:“何时的事情?” 冯品悦在心里算了算时间,他道:“大抵是四天前。” 谢聆回头看向白逢苏,问:“君心知道吗?” 白逢苏听到冯品悦的话时也是一惊,待在听到谢聆的话时,皱起了眉头,他道:“暗卫传信从江南到京城不过两天。” 对江南的事情不是特别清楚的冯品悦突然听到谢聆与白逢苏这个对话,他有点蒙。 于是冯品悦问:“怎么了?” 谢聆食不知味的夹起块肉塞到了自己嘴里,他含糊道:“完了。” 冯品悦没听清,他问:“什么?” 白逢苏替谢聆道:“这事,我们本该比该刘世知晓得早才对。” 可如今却是比刘世知晓得晚。而且晚了两天。 谢聆咬着筷子,他抬头看向白逢苏道:“不该这般的。”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道:“无事,给江南那边传个信吧!” 谢聆抽出嘴里的筷子,看着白逢苏点了点头。 第七十四章:回房 冯品悦听这两人说了这么多,只知道江南怕是出了事。可没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有个猜想,他道:“江南……” 白逢苏没理会冯品悦,他将想和冯品悦解释的谢聆拉走了。 谢聆被白逢苏拉着走在路上,他扯了扯白逢苏的手,成功的让白逢苏停了下来。 谢聆道:“怎么不让我和他说?”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脸,他瞥了一眼方才过来的那个方向,道:“他笨,听不懂的。” 谢聆一滞,他一下没跟上白逢苏的思路,道:“什……什么?” 白逢苏笑着戳了戳谢聆的脸,道:“小聆聪明,只有小聆才听得懂。” 谢聆:“……” 依旧没听懂白逢苏在说的是什么意思的谢聆听着这话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白逢苏摸了摸谢聆的红了的脸,随后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谢聆推了推白逢苏,声音极低:“待会有人。” 白逢苏闻言,他道:“回去?” 谢聆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腰疼……” 白逢苏没有说话,而是抿了笑。 谢聆继续道:“我没吃饱。” 白逢苏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神色逐渐变得幽深。 谢聆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再接再厉道:“我屁股也疼。” 这回白逢苏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哑了:“小聆再想什么?” 这回谢聆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谢聆小心翼翼的道:“不……不回去成不成?” 白逢苏眼疾手快的拉住谢聆的手,将人拉回了原来两人间隔的距离,甚至更近了一些,他忽然就笑了,道:“小聆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谢聆脸红了个彻底,他磕磕巴巴的道:“想……想……想你。” 白逢苏脸上的笑绽放得更大了他道:“怎么想?” 谢聆说不出话了。 白逢苏倒是帮他回答了,他道:“小聆以后还是少看点艳本为好。” 谢聆闻言,羞得整张脸都全都埋到了白逢苏的怀里。 白逢苏揉了揉胸前的脑袋,他放低了声音,道:“那么怕回房?” 谢聆赶紧摇了摇头。 白逢苏对着谢聆的耳朵吹了口气,他问:“不怕?” 谢聆犹豫了一下,一口咬在白逢苏衣服上,慢慢的点了点头。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发丝,他轻声道:“那我们回房?” 谢聆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成功将谢聆拐回房的白逢苏拉起谢聆的手,心里乐开了花。 不明不白的便被白逢苏拐到房里的谢聆坐在床上,他看着面前的白逢苏,问:“我们回来干嘛?” 白逢苏道:“回来说话。” 谢聆道:“不是说要给江南传信?” 白逢苏摸了摸谢聆的头,道:“不用你写。” 谢聆冲白逢苏眨了眨眼睛,他道:“你写?” 白逢苏伸手在谢聆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他道:“我也不写。” 谢聆吃痛,他连忙捂住被白逢苏弹的那处,道:“那谁写?” 白逢苏笑了笑道:“让父皇写吧!” 谢聆不解,他问:“为何?”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发,他笑道:“堵住刘世的嘴。” 第七十五章:翻书 谢聆明白了白逢苏是什么意思,他懒懒的将脑袋搭在白逢苏的肩上,他道:“让父皇写?” 白逢苏抱着谢聆,轻轻的抚9摸着谢聆的背脊,轻声道:“嗯。” 谢聆道:“其实……” 白逢苏抢谢聆的话:“没有那么多的其实。” 谢聆暗自磨了磨牙,道:“我也能写的。” 白逢苏本来摸着谢聆背脊的手,慢慢的便移到了谢聆腰下。谢聆感觉到了,一口咬上了白逢苏的后颈。 白逢苏笑着,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谢聆的发,而已经摸腰下的那只手大胆的继续往下走。 谢聆见白逢苏还不住手,连忙去拉白逢苏继续往自己腰下探去的那只手,而咬着白逢苏的力度,也大了些。 白逢苏随着谢聆咬,他脸上笑容不减,嘴里还是正经的话:“小聆不能写。” 谢聆对着自己咬的那块地方吸了吸,含糊道:“好歹,我也算是个皇家人了。” 白逢苏就着那处捏了捏,道:“唔,是算皇家人了,那便不能让你写信了。” 谢聆听着这话,他松开嘴,在那处舔了舔,笑了。 皇帝写信,这信若是落到了刘世手里,刘世便无法乱给白逢苏扣上一些莫须有的帽子的同时,也无法给谢聆扣上莫须有的帽子。 谢聆一个转身,将白逢苏压倒在床上,他看着白逢苏的眸子,笑道:“我的名誉值钱,还是你的名誉值钱?” 白逢苏的手慢慢的抚上谢聆的脸,他道:“要是我的小心肝儿真的是祸国妖妃就好了。” 谢聆撑着脸,问:“为什么?” 白逢苏掐了一下谢聆的脸,他抬起了一些头,额头与谢聆的相贴。 白逢苏道:“嗯……祸国妖妃在床上一定……花样百出。” 谢聆:“……” 此话一出,白逢苏大笑着躺下了,谢聆羞得底下了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聆暗自反思了一下,待到晚上准备就寝时,谢聆拒绝了白逢苏对自己一同沐浴的要求。 而后,谢聆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舒展舒展了自己的腰,他觉着还行,便趁着白逢苏还在沐浴跑去书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从前冯品悦硬塞给自己而自己从来没翻过的艳本。 待白逢苏沐浴完出来找谢聆时,谢聆正仔细翻阅着手上的艳本。 故而等白逢苏推开书房门时看到的便是一位穿着寝衣,借着烛光,静坐在书桌之上不知在看着何书的美人儿。 白逢苏见到这幕,他皱了下眉,快速的走到谢聆身边一把抽走了谢聆的书,他道:“怎的穿这么少,这是诚心想让我心疼?” 谢聆看得入迷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待自己手上的书没了,这才是反应过来,有人进来了。谢聆又想了想,他连忙把自己的红透了的脸遮住。 谢聆瞥了一眼白逢苏手里的合上的书,小声道:“我们回房。” 白逢苏有些担心,他伸手去拉开谢聆的手,想要查看,他道:“你捂着脸作甚,不舒服?” 谢聆偏头,躲开白逢苏的手,快速道:“无事,我们回去吧!” 说着谢聆便想去抢白逢苏手里的书。 “怎么无事,是不是……”白逢苏本想继续追问,可当他看到谢聆的脸后,话便在一半卡住了。 白逢苏快速的躲过了谢聆来抢书的手,他摸上谢聆的脸笑了:“小心肝儿,怎的脸红了?” 谢聆赶紧收回手捂着自己的脸,他欲盖弥彰的道:“我没有。” 白逢苏一把将谢聆抱了起来,直接回了房。 白逢苏将谢聆往床上一放,而后拿被子将美人儿一裹,在确定美人儿不会受寒了之后,便当着美人儿的面直接翻开了在书房里从美人儿手里抢来的书。 谢聆:“……” 谢聆羞得不行,但无奈于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谢聆只能将自己整个脸都埋入了被子里,他想着眼不见为净,可白逢苏却不打算就这样便放过谢聆。 白逢苏一翻开那书,便忍不住笑了。 白逢苏一边翻阅着那艳本,一边道:“小聆喜欢什么姿势,嗯?” 谢聆的声音闷闷的,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他道:“都不喜欢,君心别看了成不成?” 白逢苏翻到一页,他就着翻开的那一页将书放下了,而后去把谢聆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白逢苏极力忍着笑,他指着那书道:“这个不错的。” 谢聆仅仅瞥了一眼便立刻拉起被子又将脸埋了进去。他道:“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将那书翻到了另一页,他的唇凑到了谢聆的耳边,小声道:“其实这个也不错的。” 谢聆的脸埋得深了一点,他道:“不好……不好……都不好。”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头,状似无辜:“那小聆特意去翻看这艳本是为了什么?” 这回谢聆说不出话了。 白逢苏继续道:“小聆如今已然是有家室的人了,这种事情还需要自己解决?” 谢聆又将脸往被子里埋了一些,依旧没有说话。 白逢苏的语气忽然一变,他道:“还是小聆觉得昨晚我的表现不够好?” 谢聆:“……” 这要怎么说?谢聆一抬头,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谢聆拿过那本书,在白逢苏灼热的目光下,翻了翻,最后翻到了一页,他指着那处,磕巴道:“就……就这个吧!” 白逢苏看着谢聆的动作,眼里情欲渐深。 谢聆没听到冯品悦的回应,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白逢苏,迟疑的又翻了一页。 谢聆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试探道:“这……这个……可也……还行。” 白逢苏依旧没有说话,他伸开手将身前的可人儿抱了个满怀。 白逢苏的声音有些哑,他道:“你受不住的。” 谢聆低头,他小心道:“君心……不喜欢吗?” 白逢苏深吸一口气,使劲的憋住了心里的欲念,他轻声去问谢聆:“怎么会想到这些?” 谢聆有些紧张的抓着被单,他不太说得出口,却还是想问个清楚,于是他低声道:“君心……不是喜欢祸国妖妃?” 白逢苏闻言笑了,他抱着谢聆的手收得紧了些,他道:“小心肝儿,这是想让我开心?” 谢聆点了点头。 白逢苏挑了挑谢聆的下巴,他道:“其实不必那般麻烦的,叫声夫君就好了。” 谢聆:“……” 谢聆不太叫的出来。 白逢苏拉过谢聆放在自己胯下,他道:“叫了,今晚我便放过你,成不成?” 硬而热的触感从谢聆的手心传来,谢聆连忙收回手,他有些后怕。 谢聆从白逢苏的怀里出来,他正视着白逢苏道:“其……其实……今晚我可以的。” 白逢苏叹了一口气,他拉着谢聆一同躺下,而后道:“哪里受得住,不叫便算了,睡吧,嗯?” 谢聆侧身搂住白逢苏的腰,他到底是心疼白逢苏的,不想让白逢苏因为顾着自己,鱼和熊掌一个不得。 谢聆将头埋在白逢苏的怀里,等有宫人来替他们灭了灯后,便小声的唤了白逢苏一声:“夫君。” 一声夫君惹得白逢苏心中一阵悸动,他刚想去揉枕边人的头,便又听到枕边人继续道:“夫君待我真好。” 一句话牵扯出了白逢苏的满腔柔情,他的手摸上了枕边人的发,轻轻抚摸。 白逢苏柔声道:“因为小聆最好。” 谢聆听着白逢苏的话,一个笑慢慢的浮现在他的脸上。 柔情蜜意之中,两人一夜好眠。 而江南却有人彻夜无眠。 花寒自成丰的住处回府之后便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似乎在府中等候已久,管家与花寒说,那人是易令将军的人。 花寒奇怪易令将军的人来找自己作甚。 花寒存着疑惑将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之后,本想着带着人前往待客的大厅,却不曾想被那人谢绝了。 花寒半眯着眼,一脸好奇的看着那人。 那人扫视了一回四周,而后低声道:“将军那处如今不安全,故命我特来叨扰询问公子,不知府里可否太平?” 花寒闻言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他一挑眉笑道:“路子何其广阔,后手留的真多。” 那人没有理会花寒暗带讽刺的话,他听着花寒话里的意思,知晓花寒这是知晓了自己的意思,便抱拳行了礼,道了告辞之后便自行离去。 那人走后,花寒还待在原地,白逢苏让花寒办事出来不会告诉他前因后果,只会告诉他他该如何做。 故而他也是这时,才是知晓这与花家分管江南兵权的易令将军居然也是太子那边的人。 花寒心里一时还有些回不过味来。 而至于方才那人的话里的意思大抵便是江南归易令将军管辖的人里出了叛徒。而连着他与刺史联系方式如今也不安全。 又……花寒将事情扩大了一点想,或许易令已然失了兵权。 但按太子与谢聆的计划来说让易令假装失去兵权并无不可能,但这时易令竟派人来找自己,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件事怕是有些棘手,比如太子那边暴露的东西有些多了。 第七十六章:敌国 花寒正想着,便听到了往自己这处来的脚步声。 花寒一点点的笑了,这是一个花寒十分熟悉的脚步声,是容几的脚步声。 容几看到花寒眼前一亮,他小跑道花寒面前,一脸期待的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容几对着花寒伸出手,眨了眨眼睛问:“有果干吗?” 花寒拉过容几的手,往他的屋子走去,他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容几乖巧的让花寒牵着手,他道:“果干没了,睡不着。” 容几停下脚步,他看着花寒眼睛亮亮的,继续问:“所以有果干吗?” 花寒一边说一边在牵着容几的手上加大了力度。 花寒模糊不清的道:“没有。” 容几反应了一下,便想要挣脱花寒的手,他道:“我要回家。” 花寒扶额,他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容几一边挣扎,一边去瞪花寒,他恶狠狠的道:“有主子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花寒手速极快的在容几头上弹了一下,他道:“你都被他卖给我,自然这里才是你的家。” 容几吃痛,他捂着头怒视花寒,大声喊到:“滚,我不嫁你了。” 花寒一听这话,他不顾容几的反抗拉过容几直接将人一把抱起,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花寒将容几抱得紧紧的,他一边走一边在仍然没有放弃无用的挣扎的容几的发上亲了一口。 花寒笑道:“无事,我娶你便成了。” 容几愣住,一时竟没了动作。 月牙渐渐西移,叶韩牵着刘卿的手与他并肩从走在枝繁叶茂的山林之间,他们走了许久,已然离身后那处规模不小的匪窝有了一定的距离。 叶韩捏了捏刘卿的手,他道:“这是江南第二大的匪窝了。” 刘卿看了叶韩一眼,他对着叶韩淡淡一笑,轻声道:“官匪勾结,其心难齐。” 叶韩稍稍勾起了点唇,他原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这些天,叶韩对着刘卿开始有笑了。 自刘卿在叶韩家中宿醉了一场后醒来,他发现叶韩似乎变了,他会笑了。 而且仅仅只是在避开众人时,只才会对着自己笑。 刘卿想不通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敢去想。或许是因为谢聆吧!完全不记得那晚自己醉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刘卿自动的将叶韩笑的原因归结到了谢聆身上。 叶韩的笑转瞬即逝,刘卿心思有些重,而故而刘卿没有看到。 刘卿,沉默了一下,他停下了步子,对着前面因为疑惑而回头看他的男人笑了笑。 刘卿放低了声音去前面的男人,他道:“叶韩。” 叶韩应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刘卿压了压心里纷飞的情绪,话一出口,便转了方向,他道:“江南百姓实在可怜。” 叶韩看出了刘卿的心思,刘卿总是在试探,在话里暗藏自己的心思。 虽然是不忍心,可始终没找到一个好的时机将他们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破。 刘卿不过捅破是因为他不知道叶韩现在对他的心意,而叶韩不想捅破则是他觉着时机还未到。 如今不宜两厢情愿的太过亲密,毕竟身边大多都是刘世的人,如此传到刘世耳里事情恐怕会败露。 因为对于刘世来说,自己到底与刘卿不过是演戏罢了,而如今刘卿也不过在刘世眼里是利用完之后便可死之人。 这样的人对于已然被刘世给了另一条出路的叶韩是没有必要搭理的。 叶韩将刘卿拉到了自己身前,他柔声道:“等……往后天下一主,江南便可太平。” 叶韩说得含糊,“一”与“易”字念得同音。叶韩说得放在刘卿耳里也就是易。 刘卿看着叶韩,他暗自在心里想着:无事,帮多少把不是帮,既然帮了那么多次了,便也就不差这一次。 两日后,谢聆看完桌案上的账本,他揉了揉太阳穴。 谢聆在京城之中新开的几个铺子生意不错,但离谢聆的最终梦想——成婚之后变得富可敌国还是太过遥远,他最近看好江南的铺子。 如今江南有了匪患,加上赋税极重,许多铺子都入不敷出,若是此时低价收购,等往后匪患平定,一两年后江南再重回从前的繁华,那必定能够大赚。 这般想着,谢聆就突然很想去自己的铺子看看,微服私访,顺便去问问一直帮着自己管着这些铺子的管家这样可不可行。 既然有了想法,谢聆便准备付出于行动。 于是谢聆去换了件衣服,可这刚将衣服穿好,身后便贴上了了一个人。 熟悉的味道瞬间将谢聆整个包裹起来,谢聆微微一笑他拍了拍白逢苏的手,道:“事情做完了?” 之前白逢苏没有与谢聆一同在书房,便是因为有人来找。 白逢苏就着这个姿势在谢聆的侧脸上亲了一口,瘪足一笑,他道:“刘世真的是准备要走了。” 谢聆问:“以何理由?” 白逢苏的脸懒懒的在谢聆的颈间蹭了蹭,他道:“故技重施,大抵是父皇写的信起作用了,从前的名头用不了了,便换了个名头。无事,他也就还能闹腾这一下了。” 说着白逢苏的手不安分的开始往下走,谢聆立刻将其按住。 白逢苏顺从的让谢聆抓着自己的手,他含笑道:“要出宫?” 谢聆反手揉了揉白逢苏的脸他道:“是啊!帮君心赚钱去。”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肚子,他打趣道:“父皇不理朝政,我偷偷的将国库的钥匙交给你好不好?” 谢聆被白逢苏的话逗笑了,他道:“不好。” 白逢苏偏了些头将谢聆的一根手指含入嘴中,他含糊道:“怎么不好,富可敌国之前,提前实现一下愿望。” 谢聆的手指不安分的在白逢苏的嘴里动了动,白逢苏惩罚性的在谢聆的手指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谢聆道:“可我的愿望是富可敌国啊!” 白逢苏不置可否:“是,但若是有了钥匙,小聆便富就是国了,多威风。” 谢聆:“……” 谢聆愣了好一会,等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逢苏吐出谢聆的手,强硬的抓着不允许谢聆收回去,而后在上面又舔了舔。 白逢苏将人抱起而后直接就着抱人的姿势坐到了床上。 第七十七章:晚上 谢聆搂着白逢苏的脖子,在白逢苏的脸上亲了一下,他道:“君心放我下来,我要办事去了。” 白逢苏掐了掐谢聆的脸,他道:“得会儿,我陪你去。” 谢聆推了推白逢苏,问:“你去作甚?” 白逢苏觉着好笑,他伸手在谢聆额头上一弹,道:“自然是陪你。” 谢聆的手摸上被白逢苏弹的那处,他道:“不用你陪。” 白逢苏拍了拍谢聆,示意他起来,而后兀自转身去里面换衣服去了。 谢聆看着白逢苏的背影,他知晓白逢苏这是打定了注意要陪自己出宫了。 快到门口时,谢聆看到了杜盘,杜盘似乎正被一个人尾随。 谢聆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但他觉那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于是他想跟上去一探究竟。 但白逢苏将人给拉住了。 白逢苏拉着谢聆的手,他与谢聆道:“别去。” 谢聆不解:“为何?” 白逢苏拉着谢聆往另一边走,他稍稍低了点头与谢聆耳语道:“他们两人啊!说不清楚的。” 谢聆忽然知道那人是谁了,谢聆心里一惊,他回头看了一眼,而后低声道:“末冬?” 白逢苏含笑点了点头。 谢聆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他道:“他们两人……” 白逢苏带着人上了马车,他道:“我去问了末冬的身世。” 谢聆在白逢苏的旁边落了坐,他看着白逢苏问:“怎么样?”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他道:“父皇信任杜公公,他没具体的询问身世的问题。” 谢聆嘴角一勾,他道:“所以你去查了?” 话间,马车行驶起来,白逢苏一笑,他道:“是,查了,毕竟是我的小心肝儿想知道的事。” 谢聆的耳根泛起了粉红,他推了推白逢苏,道:“别贫。” 白逢苏将谢聆虚搂在怀里,他道:“他们两家似乎……从前是有娃娃亲的。” 谢聆听到这话,他越发的惊讶了,他道:“这末冬究竟是……” 白逢苏拿起谢聆垂落下的发放在手心玩弄,他漫不经心的道:“记得唐尚书否?” 谢聆想了一下,他猛然抬头看向白逢苏道:“从前的工部尚书,两边都不站,后来隐退了的那个?” 白逢苏点了点头。 谢聆有些好奇,他道:“他们之前还有娃娃亲?” 白逢苏回答:“有的,是后来唐尚书隐退后,定下的。” 谢聆的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他道:“杜公公真是可怜。” 欲要考取功名,却被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最后连恋人都不敢认了。 白逢苏将人重新抱入怀中,他道:“末冬其实姓唐,唐家人,唐尚书……其实是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再卷入官场的,尤其是这个时候。” 谢聆眨了眨眼,他道:“唐尚书退隐后去了哪?” 白逢苏猜到了谢聆说这话的意图,他道:“去了江南。” 但白逢苏显然是猜错了谢聆的心思了,谢聆并没有想要用唐家来做些什么,因为他现在最为操心的事情是——怎么样才能一下子崛起,成为富可敌国的富商。 故而当谢聆听到白逢苏说唐家退隐到了江南之后,他略显失落。 谢聆长叹了一口气,他道:“江南啊!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白逢苏揉了揉蔫了的谢聆,他道:“小聆想在江南开铺子?” 谢聆有些气不过,便将其撒到了白逢苏的身上,他趴在白逢苏的胸口处轻哼了一声,道:“监国这么悠闲的吗?” 白逢苏笑着揉了揉谢聆的脑袋,他道:“不悠闲。” 谢聆伸手在白逢苏的脸上捏了捏,他看着白逢苏被自己捏得变了形的脸,笑道:“不悠闲殿下还有空陪我出来,然后问这些?” 白逢苏两只手一起去揉谢聆的脸,谢聆的脸被白逢苏揉得变了形。 谢聆愣了一下,收回捏白逢苏脸的手,去掰开白逢苏的手。 白逢苏顺从的让谢聆将自己的手掰开,他沉身道:“夫人最重要。” 谢聆一滞,忽而又缓缓笑起。 谢聆伸出一个手指去挑起白逢苏的下巴,他道:“唔,男子怎能叫夫人,叫夫君。” 白逢苏宠溺的顺了顺谢聆的发,他将身子向谢聆那边倾过去,直到额头与谢聆的相抵,才是开口道:“嗯,夫君。” 谢聆乐了,白逢苏看着谢聆的笑,心里痒痒的,他继续道:“小心肝儿,还想听什么?相公、丈夫、还是官人,嗯?” 谢聆:“……” 谢聆连忙偏头,他的心跳极快,脸也又……红了。 白逢苏爱怜的在谢聆红极了的耳垂上亲了一口,笑道:“小聆不想与他们平分秋色?” 谢聆点了点头,他道:“平分秋色,怎么富可敌国?” 白逢苏笑了,他道:“那等事情全部平定了,让他们都走?” 谢聆一听这话,他乐了,道:“君心特别有强盗特质。” 白逢苏伸手去点了点谢聆的鼻尖,他道:“也不看看是因为谁。” 谢聆一听这话笑得更欢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快。不一下便到了地方。 白逢苏下车,而后将谢聆扶了下来。 谢聆看着对面那生意红火的店铺拍了拍白逢苏的胸膛,话语间颇有几分自豪的意味,他道:“看到了吗?那就是我新开的铺子。” 白逢苏顺势抓住谢聆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谢聆感觉到了后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谢聆的耳根染上了些许的红。 白逢苏伸手捏了捏,他道:“嗯,小聆真厉害。” 谢聆强忍着羞意抬头直视着白逢苏道:“奖励。” 白逢苏一笑,问:“小聆想要什么奖励?” 谢聆伸出双手在白逢苏面前平摊开来,他道:“钥匙啊!” 白逢苏抬手在谢聆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他道:“钥匙可不能当做这个的奖励。” 谢聆一边揉着额头,一边低下头。 谢聆道:“本来……” 谢聆想说的是本来白逢苏说是无条件送给自己的。 但白逢苏打断了谢聆的话,他拉过谢聆的一只手抬步往那店铺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是你自己说那是个奖励的。” 谢聆的头更低了,他道:“晚……晚上……再说成不成?” 白逢苏很高,谢聆比他矮了差不多一个头,如今谢聆低着头,白逢苏看过去只能看得到谢聆羞红了的脸颊,和一动一动的睫毛。 白逢苏心里柔软一片,他拉着谢聆的力气不自觉的大了些,他道:“嗯。” 气氛实在是好,特别适合白逢苏将谢聆拉入怀里辗转轻吻。但地点到底是不对,到底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之上。 白逢苏克制的捏了捏谢聆的手心,带着人进了铺子。 一进铺子,便有人迎了上来。 谢聆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脸上的红晕已褪去了大半。 谢聆看到那来人,脸上的表情疏远而不失礼貌。 谢聆之前与管家通过信,他说今天有江南方面的人会来谈生意,地点便是这间铺子。 但谢聆从未在自己的铺子里露过面,相必这些人也都不认识谢聆。 谢聆看着那人淡淡一笑,道:“谢府管家可在此处?” 前来迎谢聆与白逢苏的那人闻言一愣,他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两人,又考虑了一下,对着两人客气道:“客人还请稍等。” 白逢苏低头在谢聆耳边道:“有眼不识泰山。” 谢聆忍笑附和道:“嗯……还是两座泰山。” 白逢苏抬手想去捏谢聆的脸,可惜这是掌柜的过来了,白逢苏瞥了一眼那中年男人,心情有些糟糕。 因着白逢苏心情忽然不好,一股子压人的气势瞬间散发出来。 谢聆注意到了这些,他觉着无奈的同时,也觉得白逢苏有时实在是可爱。 那掌柜来到白逢苏的面前,无端端的觉着心惊,他稳住心神,将手往一处一摆,恭敬道:“两位里边请。” 谢聆与白逢苏对视一眼,白逢苏不为所动,谢聆无奈之下讨好的捏了捏白逢苏的手,将人拉了进去。 谢聆与白逢苏在里面的一间屋子里落了坐,掌柜命人拿来了上好的茶水和瓜果。 等下人将东西摆好了,那掌柜便对着谢聆与白逢苏行了个礼,他道:“丁管家还在楼上与人商谈事务,还请太子与太子妃稍等。” 谢聆听着这话,他看向掌柜的眼里多了几些别的东西。 谢聆道:“你认得我们?” 掌柜低头恭敬回答:“丁管家说太子妃好比神仙下凡,如今一看可不就是?” 谢聆猛然被夸,他笑了笑,没有其他言语。 白逢苏看了那掌柜一眼,淡淡道:“你下去吧!” 掌柜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谢聆转头,笑眯眯的看着一旁坐着的白逢苏,他眨了眨眼道:“神仙下凡?” 白逢苏伸手去捏谢聆的下巴,含笑道:“嗯……美若天仙。” 谢聆眼睛弯弯的他道:“还有吗?” 白逢苏起身来到谢聆的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谢聆,他在谢聆的额头之上落下一个吻。 白逢苏暧昧的细细抚摸着谢聆的脸,他眯着眼道:“还有就是……常常让我欲罢不能。” 谢聆:“……” 谢聆动了动嘴巴,说不出话来。 第七十八章:震惊 白逢苏看着谢聆的脸又红了,心里又软又痒。 最后白逢苏压住继续逗谢聆的念头,他捏了捏谢聆红得发烫的耳朵,道:“不逗你了。” 谢聆抓着白逢苏的手冷静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才是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这时恰好丁管家谈完了事,便找了过来。 丁管家一推开门便看到了动作亲密的两人。 丁管家脸上堆满了笑,他进屋将门关好后,便对着两人行了礼笑道:“小主子今日怎的有空来铺子里?” 谢聆看着丁管家,答非所问:“那掌柜的认识我?” 丁管家哦了一声他道:“他啊!原来是府里的下人,只是小主子不记得了。我看他颇有几分这方面的才能,便用了他。” 丁管家说着说着声音便底了,他问:“怎的了?” 谢聆明白过来,笑了笑,道:“无事,就是他还挺会说话的。” 丁管家一听这话,便道:“是会说话,很聪明的一个人。” 谢聆不欲与管家继续谈论这个人,便将话题引到将生意做红做大什么,随便说了他想现在购买江南铺子的想法。 丁管家听完,他道:“此法可行,只是得花些时间和精力。” 谢聆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无事……富可敌国可不是一日能成的。” 丁管家嘴角一抽,附和道:“不错不错。”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发,笑了。 与此同时,东凌侯府,杜栖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花团锦簇的路上,这里是刘世专门为他修建的小小的花园。 这花园在他被关在这院子的两个月后建好。刘世建这院子里建这个花园是为了讨杜栖欢心,可这花园显然没有发挥过他的作用。 花园里没有人,寂静极了,只有杜栖自己走路发出的脚步声。 杜栖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阳光正好。 杜栖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他便发现了前面突然串出来一个小小的黑影停在他的正前方。 杜栖眸子之中混杂上了些温和——那是他的小家伙。 杜栖走过去,蹲下,在小家伙的头上摸了摸,他无奈的轻声道:“又脏了。” 地上灰不溜秋的小老鼠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吱吱吱的唤了几声,似乎有些急切。 杜栖安抚的揉了揉它的耳朵,他淡淡道:“真闹腾。” 说起闹腾,杜栖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聒噪得可爱的故人。 想到从前的事,杜栖嘴角上扬,脸上有了些许笑意。杜栖笑起很好看,仿佛万物复苏,让人觉着暖意浓浓。 杜栖揉小家伙的耳朵时,动作隐蔽的从里面顺出了一章纸条,杜栖感受这手里的那张纸条,心里充满的是向往与希望。 杜栖很想去看看这院子外的景象,想看看很久很没能看过的车水马龙,看看形形色色的行人,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这一天没有多久了,杜栖收了笑,拎起小家伙离开了花园,回了自己的房间。 杜栖关好房门后,他迫不及待的打开那张纸条。 杜栖打开纸条,看到那纸上的字时,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次纸上写的东西比上一次他看到的那个别人的字迹还有让人震惊。 杜栖认得现在手里纸条上的字,那是他一直偷偷藏在心里的人的字。 而纸条上写的是:小行,是你吗? 小行是杜栖的乳名,除了父母,便只有一个人知晓。 第七十九章:痴情 许久之后,小家伙吱吱的叫了几声成功的把自己主人唤回了神智。 杜栖觉着自己的脸上湿湿的,用手一摸,发现自己落了泪。 正在此时,一双精美霸气的鞋出现在杜栖眼前,等杜栖反应过来时,手中的纸已经到了那双鞋的主人手里。 杜栖知晓那双鞋的主人姓甚名谁,也知晓如今事情是败露了。杜栖闭上了眸子,顺便不动声色的将小家伙赶走了。 杜栖听到那人冷冷一笑,那声音果然是刘世的声音。 刘世捏着杜栖的下巴迫使杜栖不得不抬起头来。 刘世凉凉的命令道:“睁眼。” 杜栖闻言乖顺的挣开眼来,却不看他,只是道:“侯爷想要如何?” 刘世放开杜栖的下巴,愤然的将手里的纸撕碎,一把洒到了杜栖脸上。 刘世脸色阴翳,他道:“从未知晓,你竟还有如此名号。” 杜栖一挑眉,反问道:“侯爷如何知晓那便是我的名号?” 杜栖如此一问,也不知令刘世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突然笑起,道:“如何知晓?想必你定然用这耗子与他们通信过数次了吧!想不到我千防万防竟是防不住自己的枕边人。” 杜栖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冷笑出现在他的脸上。 杜栖的语气平淡:“我从来都不是侯爷的枕边人,况……侯爷防我防得还不够多?” 刘世脸上的笑一僵,他死命的忍着自己的怒气,低吼道:“那不一样。” 杜栖收了笑:“ 的确不一样。” 强抢来的人,如何能与他人一样? 刘世明白杜栖话里有话,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将杜栖拽到了屋子里,而后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了杜栖的身体上。 最后二人也并未进行到最后一步,只是杜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弄得遍体鳞伤。 入了夜,一处黑暗之中一辆停留了一个下午的马车悄悄的驶离了东凌侯府的偏门。 月牙高挂,东宫书房之中,白逢苏听完探子的话,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后,白逢苏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他皱着眉,指尖轻点桌面带起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大约一刻钟后,敲击声中混入了门开的声音。 白逢苏抬头向门那看去,看到了一身素白寝衣的谢聆。 白逢苏一见到谢聆,便舒展了眉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他问:“怎么了?” 谢聆便向着白逢苏走去,边揉着眼问:“君心还不睡觉吗?” 白逢苏长臂一楼,将到了自己跟前的谢聆抱入了怀里,顺势在他脸上偷香了一口,“还有些事,小聆先去睡可好?” 谢聆坐在白逢苏的腿上,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整张脸埋入白逢苏颈间,他道:“那我陪陪你吧!” 白逢苏心里泛柔,没有拒绝谢聆的请求。 他揉了揉谢聆的头,低声在他耳边道:“我们在东凌侯府的那人怕是品悦的故人。” 谢聆闭了眼将睡未睡的,声音有些无力,他道:“故人?” 白逢苏脸上带了笑,他温柔的拍了拍谢聆的背,低声哄道:“无事,睡吧!” 谢聆轻轻的应了一声,在白逢苏怀里动了动,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便漫漫的入了梦乡。 白逢苏帮谢聆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发,他看着谢聆的睡颜,只觉着心一下便被添得满满的。 第八十章:变数 其实方才白逢苏想说的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还有一件是在密信上的,那上面说已然撤离了渝州的李过嫡子一日前被刘世劫了去。 李家嫡子被刘世劫了去,而李家于皇家又情意深厚,所以怕是得再去趟玉磐庄,而这一趟因自己要在朝中坐镇,故而只能让谢聆去。而这次的事情一出,先前的计划就得有所改变了。白逢苏一边想着一边玩弄着谢聆垂下的发丝。 白逢苏又摸了摸谢聆的手,他觉着有些凉,便止住了思绪,将谢聆打横抱起,去了寝殿。 对于白逢苏来说天塌下来,都没有谢聆大。 床上,谢聆一夜好眠,而白逢苏则是辗转难眠。 天明,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洒落在殿里照得整个屋子里都暖洋洋之时,谢聆这才是悠悠转醒。 谢聆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抱着白逢苏的枕头嗅了嗅,闻够了心悦之人的味道后,这才是从床上坐起来。 谢聆去洗漱更衣,弄完后便要往书房跑。 刚到书房门口,谢聆遇见了刚从书房出来的冯品悦。 冯品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看见谢聆破天荒的行了礼。 谢聆稍稍皱了皱眉,问他:“出了何事?” 冯品悦抬头望了望天,而后摆了摆手,道:“无事,无事。” 冯品悦一边说着,便一边走了。 谢聆觉着奇怪,他推开了书房的门,抬头往里面一看,便看到了正在批阅奏折的白逢苏。 谢聆觉着,这两天白逢苏似乎有点忙。 白逢苏看到了谢聆,他对着谢聆招了招手,让谢聆过去。 谢聆弯了弯唇,笑了,他一边顺从的往白逢苏那走,一边打趣道:“殿下近日可真是够忙的。美人独守空闺都无人怜惜。” 白逢苏笑着捏了捏来到自己跟前的谢聆的脸,他道:“那美人独守空闺,滋味如何?可曾思恋夫君?” 谢聆拉开白逢苏的手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他的腿上,他揽着白逢苏的腰,一副投怀送抱的谄媚脸,他道:“求夫君疼爱,可否告知昨日夫君所说的那位故人是谁?” 白逢苏一挑眉,昨日半梦半醒的谢聆竟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白逢苏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儿,压抑着笑意,他挑起谢聆的下巴,道:“如何,美人求夫君时,不是该香肩半露,模样媚极,一副任人采摘之样?小聆这般可是通不了关的。” 谢聆:“……” 谢聆冷不伶仃的被白逢苏将了一军,脸色逐渐变红,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白逢苏见着谢聆的模样,开怀大笑,谢聆在这笑声之中挣脱白逢苏的手的束缚将整张脸埋入了白逢苏的怀里。 逗够了谢聆的白逢苏,心情极好,他大手覆上谢聆的脑袋,声音带着些许愉悦:“小聆想知晓什么?” 这回谢聆不太想问了。 白逢苏倒是不在意,他继续道:“那故人对品悦极为重要。是他的心上人。” “嗯?”谢聆闻言,立刻露出脸来,他抬头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白逢苏问:“心上人?” 白逢苏的头前倾,与谢聆额头相抵,他轻轻的道:“嗯。” 谢聆想起之前二人吃早膳时,冯品悦来的那一次,又结合今日冯品悦从这书房出去的神情。他总觉着事情有些不简单。 谢聆面露纠结,他小心翼翼的问:“是我们安排在刘世府里的人?” 白逢苏搂着谢聆的腰,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些,顺势在谢聆鼻尖落下一个吻,他叹了口气,不知晓该不该继续往后说。 谢聆搂着白逢苏的腰的手紧了紧,他迟疑的问:“怎么了?不能说吗?” 白逢苏又叹了口气,他在谢聆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将人搂的越发紧了,他道:“不是不能说,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罢了。” 今日冯品悦来找白逢苏,想问白逢苏要人,白逢苏这才是知晓之前一直往自己这边传递消息的那人不仅是冯品悦的故人,还是心上人。 但即使如此,即便不顾其他所有的事,白逢苏也不能将人撤回来了交给他,因为那毕竟不是白逢苏自己安插在刘世那边的人,而是刘世一早便强抢去的人。 而据假意投诚取得刘世之子刘卿信任的叶韩传来的消息,那人是刘世强抢入府的妾室,并一直囚禁在自己住的院子里,并且看管甚严。 大局上看,此人暂时不能救,表面上看,此人暂时救不了。况且,男妾一词怕是足够伤了冯品悦的心了。 谢聆听完白逢苏所言,他愣住了,而后许久没回过神来,他在为冯品悦可惜的同时也在为叶韩的事震惊。 谢聆哑声问道:“两情相悦?” 白逢苏缴了缴谢聆的发,他道:“大抵。” 谢聆继续问:“那叶韩?” 白逢苏回答:“我们的人,他对刘世不过是假意投诚。” 谢聆想了想,他破不赞同:“怎能如此利用感情?” 白逢苏宠溺的刮了一下谢聆的鼻子,他道:“你现在不该是为了叶韩并非背叛我们而开心吗?” 谢聆瞪了白逢苏一眼,他趴在白逢苏身上,垂眸道:“开心啊!但是戏耍他人感情到底是不好。” 白逢苏微微一笑,道:“你又如何知晓他们不会两情相悦?” “嗯?”谢聆被白逢苏问倒了,他道:“那你又如何知晓他们会两情相悦?” 白逢苏一挑眉,淡笑不语。 谢聆有些气,他伸手去掐白逢苏的脸,直到白逢苏的嘴都变形了才是罢休。 白逢苏任由他弄,眼里依旧带着笑意。 好一会儿后,谢聆叹了口气,他道:“品悦挺惨。” 白逢苏思索了一会儿,他拍了拍谢聆的背,道:“小聆想要他们二人早些相见吗?” 谢聆闻言,原本暗淡的眼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连忙问:“可以吗?” 白逢苏看着谢聆这样子,忍不住在谢聆的眼上亲了一口,他的额头与谢聆的额头相抵,白逢苏慢慢道:“自然,小聆帮我去商议商议吧!我们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第八十一章:谈话 谢聆疑惑,问:“谈什么?和谁谈?” 白逢苏从桌子的一处暗格里找出一封书信,交到谢聆手上,谢聆好奇的打开信看,看完后面色凝重。 谢聆问:“被抓了?那我们?” 白逢苏拿过谢聆手上的书信,折好后,放回了暗格里。 白逢苏握起谢聆的手,他认真道:“我们当初让李爷爷一家撤离不仅仅是为了保全李爷爷一家,也是为了让刘世无由头逆反,我们不能按照原计划在江南擒拿刘世了。” 从前白逢苏想的是等,等一个机会让刘世自己露出马脚将人逼去江南,再将人截杀在路上。但是如今他还得保全李过嫡子。 这白逢苏没想到的是李过嫡子会被刘世抓去,这变数一生,计划便得变。 谢聆问:“那要如何?” 白逢苏回答:“刘世要留着李过嫡子用那道空白圣旨,如若要保李过嫡子,那便得让刘世有机会用。” 谢聆的眼珠转了一圈,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道:“欲擒故纵,瓮中捉鳖?” 白逢苏知晓谢聆向来聪明,他笑着捏了捏谢聆的耳朵,道:“不错,刘世既然想反,那便给他一个理由。” 谢聆点了点头,道:“那这次君心便是让我去玉磐庄,找李爷爷谈谈,安他的心?” 白逢苏回答:“唔,差不多。” 谢聆一边从白逢苏的身上下来,一边道:“那我现在就去。” 白逢苏拽住谢聆的手止住了谢聆的步伐,他皱眉问到:“早膳可曾用了?” 经这么白逢苏这么一提谢聆这才是想起自己似乎还没用早膳。怕白逢苏生气的谢聆一下子不知改如何回答。 白逢苏何其熟悉谢聆,他一看谢聆这般模样,便知晓谢聆这是忘记用了。 白逢苏叹了口气,无奈的唤来了留酒,让他去传早膳,而后对着谢聆道:“在我这用了早膳再去。” 谢聆低着头,应了一声:“哦。” 白逢苏拉着谢聆的手,让人又坐回自己腿上,他打趣道:“别人家的夫人都是一孕傻三年,唯有我家的是一见夫君便傻。” 谢聆听着白逢苏这话,不满意的哼了一声,这不满意是不满意,但事实如此,谢聆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反驳。 白逢苏双手环住谢聆从桌上拿起一份奏折,他道:“事情结束之前,小聆尽量少出些宫吧!让我放心一些,嗯?” 谢聆一边看着那奏折上的内容,一边答应道:“哦。” 白逢苏偏头在谢聆侧脸上亲了,问:“如何?不愿意?” 谢聆一努嘴,放松身子,整个人靠在白逢苏怀里,他扭了扭身子,笑道:“如何不愿意,恨不得整日和殿下腻腻歪歪才好呢!” 白逢苏闻言一笑,道:“能整日在床上腻腻歪歪更好。” 谢聆:“……” 谢聆的脸又红了,并且不想说话。 不一会儿,早膳便被上上来了,谢聆在白逢苏的监督之下用好了早膳,便准备前往玉磐庄。 白逢苏坚持要送谢聆出宫,谢谢拒绝不过只好让人把自己送出宫。 宫门口,在马车上,白逢苏一连在谢聆的唇上落下了好几个吻,而后不断嘱咐道:“那处有些远,如今宫里我怕是不能离,故而不能接你,记得明日早些回来,路上注意安全,记得了?” 谢聆知晓白逢苏重视自己,所以会这样担心自己,他认真的听着又连连点头的答应着。 白逢苏仍旧不放心,于是他又多派了好些暗卫,并且再次和强调一定要护得谢聆平安,不然他们便提头来见。 谢聆被白逢苏弄得心里暖暖的,最后分别时,破天荒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抱了白逢苏并在白逢苏的耳边低声道:“殿下的嘱托,臣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了,还有臣会记得想殿下的。” 白逢苏心里一甜,他偏头在谢聆的侧脸上落下一吻,淡淡的笑着,他道:“走吧,一定快些回来。” 谢聆点了点头,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白逢苏看着谢聆乘坐的马车驶出了宫门,渐行渐远,忽然又回想起了上一次将人哄去江南时他在城门口送谢聆的场景。 情意深重,担心不减。 直到谢聆的马车消失在眼中,白逢苏这才是抬步往回走。 中途,白逢苏绕了下路去了养心殿。 快到养心殿时,白逢苏遇到了往养心殿送药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在白逢苏面前停下步子,行了个礼。 白逢苏见着那人只觉着面生,于是问道:“新来的?” 那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回答:“回殿下,奴才是替康故公公来送药的。” 康故是养心殿的人,因怕皇帝病情泄露,所以历来都是他直接去拿皇帝用的药的。 白逢苏又问:“他如何了?” 那小太监,回答:“回殿下,康故公公说一时有事,走不开,便让奴才去拿?” 白逢苏点了点头,似是不经意间问起:“你也是养心殿的人?” 那小太监一闻言,便连忙解释道:“奴才能力不济,哪能到养心殿做事,奴才是太医院的人。” 听完这话,白逢苏的眸色沉了些,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淡淡道:“正好同路,一同过去吧!” 那太监闻言,便跟在白逢苏身后,一同去了养心殿。殿口,那小太监被拦了下来。 白逢苏对着那小太监道:“将药给留酒拿着吧。” 那小太监闻言连忙称是,而后将药交道了一直安安静静的跟在白逢苏身后的留酒手上。 白逢苏瞥了一眼那药,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等到看不见那小太监时,白逢苏这才是开口对着留酒道:“那人恐怕是刘世那边的人。” 留酒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因养心殿如今管理甚严,并且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所以二人说起话来没有什么忌惮。 留酒道:“养心殿的人必然不会让殿外的人插手殿内之事。这怕是刘世的人。” 白逢苏忽然停下步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天,道:“父皇病重一事,刘世怕是猜到了,如今都开始派人往这边试探了!” 第八十二章:情深 留酒问:“殿下打算如何?” “打算如何?”白逢苏冷笑一声,道:“他既想知道,那我们便也不瞒了,你去安排一下,过些天便让他知晓吧!” 留酒虽不是很明白白逢苏的意图,但只要是白逢苏的意思他都会照做,于是他应道:“是。” 白逢苏收了笑,将留酒手上的药拿到自己手上,并让留酒退了下去,自己一个人往皇帝那里去。 白逢苏到了后,轻轻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味便扑鼻而来。皇帝的精神除了白逢苏成婚那两天十分好以外,其他的时间精神都不是太好,而如今是越发的差了。 白逢苏进去,绕过屏风,便看见了黄纱床帘上映着的皇帝的影子。 宫人们见到白逢苏来,便拉开开床帘,在对着白逢苏行了礼后,全部都下去了。 白逢苏走到床边将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而后对着床上看上去较之前老了许多的皇帝行礼,轻声道:“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皇帝的眼有些空洞,他似乎并未听到白逢苏的话,只是一直看着一个天花板发愣。 白逢苏见此,不得不提高了些声音继续叫他:“父皇,父皇……” “嗯?”不知白逢苏叫了多少声后,皇帝才是回过神来。皇帝带着稍稍收了些神的眼看向白逢苏,而后嘴角微微上扬,对着白逢苏断断续续道:“小苏你来了,我……我……刚刚看见你……父后了,就在……眼前向我招手呢!” 听皇帝这样一说,白逢苏刚要去拿药的手顿了一下,他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声道:“父皇先喝药吧!” 白逢苏这般说着,便用勺勺起一勺药,吹冷后递到了皇帝唇边。 皇帝皱着眉喝了,乖巧得像一个小孩。 等药喝完后,白逢苏将药放下。皇帝又开口了,他一直看着白逢苏似是透过白逢苏看到了另一个人——他的心上人。 皇帝道:“从前每次我生病,你也是这般喂我喝药的。” 皇帝的声音极小,但白逢苏却是听清了。 冷不伶仃的,白逢苏一下就红了眼眶。 试问帝王之家,能得几情如此深。 忽然间,白逢苏就开始想谢聆了。 而此时的谢聆,还正在去往玉磐庄的路上。 等谢聆到了地方,已过正午。 谢聆一下马车,便见到了一位暗卫现身在自己跟前。 那暗卫对着谢聆单膝下跪,道:“夫人,公子怕夫人不熟路,特地命春分前来为公子带路。” 谢聆点了点头,并示意他起来带路,谁知那暗卫并未动作,只是继续道:“公子还命下属监督夫人的一日三餐,现今已过正午,夫人尚未用午膳……” 谢聆扶额,他打断春风的话,问到:“所以你要我现在先去用午膳?” 春风垂头,语气肯定:“是,还请夫人先移步后院。” 谢聆笑了笑,问:“若是我不随你去,你当如何与他说?” 春风似是没预料到这个情况,他愣了几秒,才是断断续续道:“这个,夫人,最好还是……现在去用了……午膳为好。” 第八十三章:稚子 谢聆忍不住低头一笑。 不过一下,谢聆便收了笑,笑意一去,谢聆便直接抬脚往里走去,边走边道:“走吧,午膳在哪?” 等谢聆走了好几步后,春风这才是反应过来,夫人这是在逗自己玩。 反应过来的春分连忙追上谢聆给谢聆指路。 路上,谢聆问:“公子还交代你何事了?” 春风想了想,道:“回夫人,还有就是监督夫人今晚按时用晚膳,一定要早些睡,明日按时用早膳,叶里千万不能让夫人着凉,不能让夫人累着,还有明日早些回去,并一定要确保……” 谢聆总觉得,白逢苏这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孩子。谢聆虽然喜欢白逢苏对自己这般细心,但他听到这些话从春分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十分的羞耻。 于是,谢聆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春分的话,他道:“那快些走吧,用了午膳便该过去了。” 春分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只连忙答应着:“是,夫人。” 等谢聆马上就要到了用午膳的的院子时,饭香还没闻到却是先看到了李过。 恰好这时,李过抬头向谢聆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谢聆。 一看到谢聆,李过便立刻抬脚向谢聆走来。 因谢聆没料到李过会在这里,所以当他看到李过时,他先是愣了一下,才是大步迎上去。 李过在两人还有一步之遥时,跪了下来,失声道:“为臣叩见太子妃,微臣不忠,让儿子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添麻烦了。” 谢聆连忙去将人扶起来,一边扶便一边劝慰道:“如何不忠,论忠义李爷爷已然两全了。” 李过一边起身一边道:“太子妃,可否帮微臣告知太子,切不可乱了太子之计。” 李过的手有些颤抖,谢聆不知李过是何时知晓此事的,但谢聆觉得无论李过是何时知晓的,就凭他竟能下定决心弃掉亲情来求保全皇家,便能看得出他是一个何其讲忠义的人。 谢聆总是想,自己与白逢苏与皇家究竟何德何能能得这些人相助到此。 说不感动是假的。 所有人都以为李过的嫡子怕是只能弃了,但白逢苏不想弃,也不愿弃,为的是全李过这些年对自己的情意。 虽然白逢苏的想法谢聆是认同的。但谢聆想了想,如此看来,白逢苏昨晚与自己所说之事,李过怕是不会同意了。 谢聆沉默了一下,他一边扶着李过往一个屋子里走,一边安慰道:“李爷爷莫要太过担心了,我们自有两全之法。” 李过一听,他立马转头看向谢聆,问:“有何两全之法?” 谢聆淡淡一笑,回答:“我们,先进屋子再说吧!” 进了屋子,谢聆扶着李过坐下,而后自己坐到了李过的对面。接着暗卫们将门关上,接着本来屋外还有一些的人声通通消失殆尽。 谢聆知晓这意味着如今说话安全了。 谨慎的谢聆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屋子里并没有笔墨。谢聆转念一想,觉着自己竟然能来,白逢苏定然是命人打点好了的,想必也不怕隔墙有耳。 第八十四章:早归 于是谢聆便仅是压低了声音与李过正色道:“李爷爷莫要太过担心了,李公子可救,我们也能胜。” 李过问:“如何救?” 谢聆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将白逢苏与自己所说的计谋,夹杂着自己和白逢苏的意愿和想法,大概的与李过说了一下。 李过听着谢聆说的东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听完后,李过连连摇头,他道:“如此风险太大,一旦刘世有所察觉,那便会功亏一篑。” 谢聆见此,他无奈一笑,道:“我与君心能创造如今的局面,全都是因为仰仗着你们,你们都已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何不能让我与君心为你们走冒这一次险呢?” 李过听着谢聆这话,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有要舒展的意思,反而气急败坏的道:“为何?我们多辛苦才建立这样一个局面,如今就因为这样一次失误便要全都毁了不成?” 谢聆听着,他右手伸出一个食指压在自己嘴上,嘘了一声,而后浅浅的笑道:“李爷爷怎的就能如此牟定此记就不可行?” 李过回答:“如何知晓?如此不正是将自己的把柄往刘世手里送?” 谢聆收了笑,他道:“送又怎样,说到底刘世要谋反,他想要以谋反来得个正统的皇位,终究需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谋反,而与其让他自己去找寻从而让我们被动,不如我们自己铤而走险来暗箱操作。如此我们也能便被动为主动。” 李过似乎是被谢聆说得有些动了心。就在此时,李过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忽然舒展了眉头,笑了起来。 李过道:“你来这趟并非是来与我商议的,只不过是来告知我一声而后让我安心的?” 谢聆闻言,他点了点头。 李过见此谢聆点头,也差不多懂得了谢聆的意思,他不知怎的忽然间就释然了。 李过道:“成,那你们便去试试吧!” 谢聆知晓李过这是差不多把心给放下来了,他微微一笑,道:“多谢李爷爷的信任。” 李过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道:“但愿此计能成吧!” 谢聆收了笑,虽然他的心里也不相信此计一定能成,但这是白逢苏想出来的,谢聆从来都十分的信任白逢苏。 淡话到此便告一段落,本来说是要等到明天才能回宫的谢聆,在春风的监督之下用了午膳便早早的回宫了。 谢聆回到东宫时,夜幕已至,谢聆猜测白逢苏大抵已然用完晚膳了,并且这个点大抵是在书房。于是谢聆到了东宫后便一个人径直去了书房找白逢苏。 但当谢聆走到书房外时却发现书房里面都是黑的,也就是说白逢苏并不在书房。 谢聆想了想,抬步向寝殿走去。等到了寝殿外,发现果不其然,寝殿是亮的。 谢聆一喜,快步向向寝殿走去,等推开了门,走到了床边,谢聆这才是看到了身着一身素白寝衣的白逢苏。 白逢苏面朝着床里面侧躺着,他似是睡着了,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的谢聆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 等谢聆走到床边,这才是将白逢苏看清楚了。 白逢苏闭着眼,呼吸均匀,是真的睡着了。 谢聆先是惊讶于白逢苏今日睡得较平时早那么多,但等谢聆的视线下移后,看到白逢苏怀里抱着的东西时,心里忽然一涨,而后无尽的他感受到的白逢苏对他的爱意将他的心包裹了起来。 白逢苏侧躺着,他闭着眼,怀里抱着谢聆平时最喜欢穿的那件寝衣,睡得正香。 第八十五章:熟睡 忽然间,谢聆就十分想抱一抱白逢苏。但心上人熟睡,谢聆是不忍心打扰的。 所以谢聆最终改变了主意,他仅在白逢苏的额头上虔诚的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接着谢聆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放轻脚步,慢慢的一盏接着一盏将殿里的灯与蜡烛吹灭了。 谢聆看着昏暗利于睡眠的环境,满意的弯唇笑了一下。 谢聆心情极好的沐浴了,等洗去一身的尘埃之后,谢聆换上了另一件寝衣回到了寝殿。 谢聆轻轻的推开门,然后轻轻的走到床边,谢聆本想坐下之后一翻身越过白逢苏爬到里面去睡,谁知谢聆这刚一坐下,便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搂住了腰,而后那只臂膀的主人将谢聆楼到了怀里。 谢聆愣了愣,他知晓白逢苏这是醒了,于是他问:“是我吵到你了吗?” 白逢苏轻轻的摇了摇头,,才是带着独属于他的刚睡醒的沙哑嗓音道:“是做噩梦了。” 谢聆从白逢苏的怀里探出头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挣得大大的,他问:“做什么噩梦了?” 白逢苏想起那个梦,不自觉的将搂着谢聆腰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他的声音小了很多,但足够谢聆听懂了。 白逢苏说的是:“我梦见你走了。” 谢聆双手环住白逢苏的脖子,他淡淡的笑着,安慰道:“我可是你想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白逢苏做的那个噩梦依旧在他的脑海里徘徊,尚未淡去。 白逢苏梦见谢聆的走是不在人世了,但所以很显然白逢苏与谢聆所说的走并不是一个意思的“走”。 白逢苏心有余悸,但他不想与谢聆说这个梦,他想大抵是今日去看父皇,所以才是想得有些多了吧! 于是白逢苏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他捏了捏谢聆的耳朵,又在谢聆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转移话题:“怎的就回来了,都不让人提前一些来告知一声,嗯?” 谢聆往白逢苏的怀里挪了挪,他低头,将脸埋入白逢苏的怀里,又在白逢苏在怀里蹭了蹭。 谢聆道:“特意不让人来提前告诉你的,想给你一个惊喜喜欢吗?” 白逢苏的下巴在谢聆的头上蹭了蹭,低笑道:“自然,只要是小聆给的惊喜,我都喜欢。” 谢聆听到白逢苏的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如此的腻腻歪歪,谢聆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谢聆转移话题道:“我已然与李爷爷谈过了。” 白逢苏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感兴趣。只听他道:“走夜路的?” 谢聆知晓白逢苏这般只是因为相信自己与担心自己,于是谢聆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李爷爷翻的山到前院等的我。” “前院等的你?”白逢苏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他道:“谁告诉他的?” 谢聆奇怪道:“难道不是君心让人告诉他的?” 白逢苏思索了一下谢聆的话,他道:“不对,我是命人告知他了,但按时间来算也不该够他翻山来在前院守着等你才对。” 第八十六章:新兵 谢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环着白逢苏的手一僵,问:“你何时命人去告知李爷爷的?” 白逢苏感受到了谢聆的僵硬,他动作轻柔的拍了拍谢聆的背以示安慰,同时他皱眉道:“与你说起这件事那天的前一个晚上我才是知晓此事,且我是第二日早上才是派人前去告知,大抵只会在你到时前两个时辰知晓此事,而这两个时辰翻山都还不够。” 谢聆突然抬头看向白逢苏,问:“哪里……混入了刘世的人?” 白逢苏沉默了一会儿,他道:“玉磐庄向来戒备森严,行事滴水不漏,而唯一能在鸡蛋里挑骨头的的缺漏点?”白逢苏思索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道:“唯一的最近又招了新的私兵。” 谢聆明白了白逢苏的意思:这混入的刘世那边人大抵就是混在这一批新兵之中。 谢聆肯定道:“他猜到君心养私兵了。” 白逢苏想了想,眉毛一挑,他道:“他该早便猜到了,只是许久没招新兵的玉磐庄行事谨慎,他现在才是抓到漏洞。” 谢聆一边说,一边松开环着白逢苏的手,“虽说这也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那人是谁,而在君心的计划之中我们不能被动。” 白逢苏明白谢聆松开自己和说出这一番话的意思便是让自己现在就去吩咐人去将这混入的刘世的人是谁找出来。 虽说白逢苏知道自己也的确该马上去吩咐人找人,但白逢苏就是不太满意谢聆松开自己手的这个动作。 白逢苏抿了抿嘴,眼眸幽深看了一眼垂着眸的谢聆起身下了床。 一下床,白逢苏便伸出手直接把谢聆打横抱了起来。 正垂着眸想事情的谢聆突然悬空自然是被吓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直接一口咬到了白逢苏露出的精致锁骨上。 白逢苏也不恼,他淡淡的笑着任由谢聆啃着自己的锁骨,打趣道:“小聆可是亲错地方了,没亲对地方就得陪我一起去。” 谢聆本来咬得没多重,一听白逢苏这话便羞愤的加重了力道。 白逢苏嘶了一声,他吃痛但说出的话依旧带着笑意:“乖心肝儿换个地方要呗!换个地方随便你怎么咬,真的。” 谢聆的脸红着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妥协的在白逢苏的唇上轻轻的印了一下。 白逢苏见谢聆满脸通红的样子虽然心依旧痒痒的但却也不再忍心继续欺负下去。 于是白逢苏便将人给放回了床上,又帮人理了理乱发,接着笑着在人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便走了。 白逢苏走后,谢聆摸了摸自己被亲了的额头,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傻气。 等白逢苏回来,谢聆已经睡了。 谢聆抱着原来白逢苏睡着时抱着的那件白色寝衣,睡得很香,很安稳。 白逢苏见到这一幕,他先是在心里又好好的把谢聆稀罕了一遍,而后开始吃起了谢聆怀里的寝衣的醋。 虽然那件寝衣是他自己拿出来用以读物思谢聆的,但他还是吃醋。 白逢苏躺到谢聆的身侧,他皱着眉将谢聆怀里的那件衣服抽走丢到了地上,而后将谢聆一只手拉开搭到了自己腰上,接着他长臂一伸将谢聆整个人搂入了自己的怀里。 谢聆似乎是感觉到了白逢苏在旁边,他下意识的往白逢苏那边挪去,这样一来二人便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白逢苏被谢聆这无意识的小动作取悦了,这使他暂时放下了还要去吃一件自己拿出来睹物思人的寝衣的醋的事。 白逢苏拨动了一下谢聆的青丝,他嘴角慢慢的向上扬起,最终带着笑睡着了。 第二日晚上,谢聆沐浴完要穿寝衣事竟发现自己平时最爱穿的那件寝衣不见了! 第八十七章:何事 谢聆只好穿上了另一件寝衣。 穿好寝衣后,谢聆回到寝殿里的床上坐了一下,又就穿着寝衣晃荡去了书房。 谢聆一推开书房门才往里探了个头便直接对上了白逢苏看向自己的眸。 白逢苏带着笑向谢聆招了招手,谢聆一看到就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白逢苏直接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了下来。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脸,笑道:“怎的又衣衫不整便来了?” 谢聆鼓起脸,道:“自然是为了诱惑殿下回去睡觉。” 白逢苏放开谢聆的脸,他轻笑着在谢聆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接着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行,睡觉,回屋陪小妖精睡觉。” 谢聆情不自禁的笑起,他摆动了几下腿,道:“放我下来,待会儿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白逢苏在谢聆腰上掐了一把,道:“怎的不好?而且他们看得也不少了。” 谢聆白了白逢苏一眼,同时脸有些红。 等谢聆被白逢苏放到床上时,谢聆开口问:“那件事如何了?” 白逢苏坐到谢聆的身边,搂着他一起躺了下去,白逢苏用下巴蹭了蹭谢聆的头,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能暗查。” 谢聆的手向旁边扒拉了一下,将一旁的被子拉了过来,盖到了自己身上,而后打了一个哈气问:“有办法快些吗?” 白逢苏伸手去拉被子,想钻入被子里,却被谢聆制止了。 谢聆紧紧的扯着被子,嫌弃道:“沐浴完才给你上床。” 白逢苏松开被子,转而在谢聆的脸上掐了一下,幽怨道:“真是怀念从前那个乖乖听话的小聆。” 给白逢苏这么一说,谢聆才是发现婚后两人的相处方式的确便了许多,主要体现在谢聆的脸皮终于开始厚了点了,不再是一与白逢苏在一起便完全没了主意。 谢聆愣了好一会儿,白逢苏见他这幅呆呆傻傻的样子,低声笑了下,拍了拍他的头,去沐浴了。 谢聆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痴痴的笑了。 其实谢聆还挺喜欢自己与白逢苏的相处方式,很甜,很安心。就算前面依然有千难万险他们都能与对方携手共同化解。 就算有某个困难他们一下过不去了,但这也并不能影响他们与对方在一起时绽放的独一无二的笑容。 谢聆想这就是因为喜欢吧!两相情愿的喜欢真甜。 等白逢苏沐浴更衣后来到床边时,发现谢聆已经睡着了,谢聆就一张脸露在被子外面,他的脸上微微带着笑,脸蛋红红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白逢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换来谢聆一句含糊不清的梦呓:“君心,别闹。” 白逢苏轻笑一下,掀开被子钻入被子里将心上人抱入怀中,带着笑入了眠,一夜好梦。 几日后,中午,白逢苏正一边与谢聆嬉戏,一边投喂谢聆时,留酒走了进来。 白逢苏与谢聆二人见留酒进来,他们看了一眼留酒后又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便安静了下来。 只见留酒对着二人虚虚行了一礼,便带着淡淡的笑着来到了白逢苏身边,他附身在白逢苏耳边低语了几句。 白逢苏点了点头,留酒便退了出去。 谢聆见留酒走了,他对着白逢苏一挑眉,笑着张嘴却无声的问:“何事。” 白逢苏觉着谢聆实在可爱,便忍不住逗弄他。 白逢苏伸出左手在谢聆鼻尖上一刮,笑着学谢聆一般,无声道:“亲我一口,我便告诉你。” 谢聆:“……” 谢聆脸红了,并且不想说话。他垂眸,夺过白逢苏右手上的自己的筷子,自顾自的吃起了饭。 白逢苏见他这幅样子,忍俊不禁。 谢聆见白逢苏半天没有动静,便回头瞪了白逢苏一眼,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吃饭。” 白逢苏忍不住低笑出来,他连忙应着:“是是是,我的小夫君。” 第八十八章:迷惑 谢聆红着脸随便夹了一块肉塞到了白逢苏嘴中,意图堵上他这张总是让他脸红心跳的嘴。 白逢苏眼里含着笑意,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谢聆泛着些油光的嘴,慢慢的吃掉了嘴里的肉。 白逢苏掰过谢聆的脸,让其面对着自己,而后微微低头凑到谢聆的耳边柔声道:“小聆可好想知晓方才留酒与我所说何事?” 谢聆红着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白逢苏笑问:“小聆这是何意?” 谢聆沉默了一下,羞耻道:“能不亲吗?有人看着呢。” 白逢苏一听这话,他揉了揉谢聆的脑袋,接着长臂一挥,所有一旁伺候的宫女全都下去了,最后离开的一个甚至还带上了门。 谢聆:“……” 白逢苏一挑眉,问道:“可以亲了吗?” 谢聆知道自己这是躲不过去了,只好轻轻的轻轻的在白逢苏的唇上吻了一下。可谢聆的唇还没来得及离开,白逢苏便反客为主,他一只手拖着谢聆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搂着谢聆的腰渐渐的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过后,谢聆红着脸,喘着气趴在白逢苏身上,白逢苏则将谢聆整个人拥入了怀中。 白逢苏一边与谢聆耳鬓厮磨,一边低声道:“就是之前那个刘世的人我们寻到了。” 谢聆好奇,问:“是谁又是如何露出的马脚?” 白逢苏将人楼紧了些,又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谢聆的背脊,他道:“基本与计划无差,他就是混在新兵之中混进来的,而我们用的方法不过就是给点诱饵,引蛇出洞。” 谢聆一听便明白了白逢苏的意思,他笑道:“那此次刘世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忙了……”说着说着,谢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继续道,“不对,那这般得到的消息也太过简单了刘世会信吗?” 白逢苏上下梳理了一下谢聆的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道:“刘世狡猾,获取情报的方法又多又妙,他不相信别人但他还是相信他自己的。” 谢聆皱了皱眉,他胡乱动了动,问白逢苏:“此话怎讲?” 白逢苏从谢聆的头上挑出一缕青细细把玩,他道:“刘世那边传递情报的方法都是他亲自想出来的,他如此自大而自负,那他便是会信此事的。” 谢聆明白了白逢苏的意思,只是对于其他的他还是比较好奇,于是他问:“什么方法?” 白逢苏拿过手上把玩着的青丝,放在唇边亲了一口,而后道:“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谢聆微微起身,他面对着白逢苏,问:“这是如何?” 白逢苏道:“我们找到了那人时,那人手中拿着我办私兵的证据,而那人死后,便被丢到了最近的乱葬岗,丢到乱葬岗后,我命人一直偷偷的去看着他的尸体,他们亲眼看到有人来到此处,并用匕首开了那人的肚子,从那人的肚子里掏出一些东西看了下后便放到了自己包里。” 谢聆道:“那人手中的证据只是迷惑你的一个方式。” 第八十九章:猜的 “嗯,不错。小聆真聪明。”白逢苏宠溺的揉了揉谢聆的头,并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谢聆想了想道:“你故意将那些证据让那人拿到,然后再故意将人抓住并要了那人的命,然后将尸体随意伪装一一番,而后再派人监视,便能知晓刘世究竟会不会知晓此事。”说着,谢聆一顿,问道:“你是如何知晓刘世传递情报的方法的?” 白逢苏淡淡一笑道:“猜的。” 谢聆点了点头。 白逢苏刮了一下谢聆的鼻尖,低声道:“傻。” 谢聆不服气,“不傻,你肯定不是猜出来的。” 白逢苏轻轻的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塞到谢聆嘴里,他轻声哄道:“的确不是猜的,我是到处都派人守着,才是守出的这个结果,不说这些了,快些吃饭,待会菜都要凉了。” 谢聆嚼着那根青菜,嘴巴鼓鼓的,说话有些含糊,“哦。” 用完午膳后,谢聆打算去御花园逛逛以此消食,最近特别忙的白逢苏这次竟也有空陪着他去。 白逢苏揽着谢聆的腰慢慢的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谢聆点了点白逢苏的腰,调笑道:“难得大忙人太子殿下能有空陪臣午后散步消食。” 白逢苏掐了掐谢聆的腰,轻声道:“难不成孤的太子妃这是在怪罪孤?” 谢聆走在左边白逢苏走在右边,白逢苏的左手拦着谢聆的腰并掐了一把,谢聆便下意识的往右躲,这时,白逢苏稍稍侧了身子。 这样一来,谢聆便躲进了白逢苏怀里,成功的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白逢苏双手环住谢聆停了下来,刚想要说些什么,便远远的看到了位于自己前方的冯品悦。 冯品悦的身影越来越近,他在向着白逢苏这边走来。 白逢苏眯了眯眼,他低头在谢聆的额头上飞快的落下一个吻而后将人放开。 谢聆被白逢苏的动作弄得有些懵,等他回头看到了已经离自己与白逢苏不远的冯品悦时这才反应过来。 冯品悦径直来到二人面前,并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似乎冯品悦自从发现白逢苏在刘世院子里的那探子是自己的故人后,就变得十分的守礼了。 冯品悦的腰还弯着,礼还在,他语言急切而诚恳:“微臣想求太子殿下一件事,微臣愿以一切来换取此事。” 白逢苏牵着谢聆的手,他抿着嘴沉默着,眼里冷冷清清,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白逢苏不说话,谢聆自然也不会说话,空气安静了片刻有余后,白逢苏才是轻启朱唇,道:“你随我来吧!” 说完,白逢苏便拉着谢聆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冯品悦一听,他猛然抬起头,看着白逢苏的背影谢聆回头看来的脸的眸里闪着光。 “成功了一半了。”冯品悦在心里面想,“还差一半,一定要成。” 白逢苏与谢聆进了屋子后便直接做到了书桌后面自己的位置上,而冯品悦进门后便直接跪到了两人的书桌前面。 第九十章:从前 冯品悦行了个大礼,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道:“求殿下撤出刘世院子里的那探子。” 白逢苏沉默着,他冷着眸打量着冯品悦。 谢聆则是先看看冷脸的白逢苏又看了看跪得极好的冯品悦。他动了动唇,道:“品悦说的那位可是你的故人?” “正是。” 谢聆眯了眯眼道:“品悦想救他?” 谢聆的话一出,冯品悦便又磕了一个头,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谢聆听道后都替冯品悦觉得疼。 谢聆悄悄的借着书桌的遮挡用两根手指头轻轻的扯了扯白逢苏的衣袖。 白逢苏感觉到了,他偏头看向谢聆,便见谢聆薄唇轻启,神情温和。 谢聆问冯品悦:“你这是知晓他如今的处境了?” 冯品悦回答时,声音带着些微微的颤抖:“是。” 谢聆从之前白逢苏与自己所说的事情里将他们之间的事情猜了个大概,只觉着事情发展到如今,当真是天意弄人。 谢聆有些心疼冯品悦,他迟疑了一会儿,断断续续道:“品悦……的……心上人?” 冯品悦一听谢聆这话,似乎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忽然间,居然双眼通红。 冯品悦觉得自己与杜栖的初遇在很久很久以前了,而忽然而来的因杜栖的不告而别导致的两人分离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但冯品悦觉着久,其实是不久的不过几年而已。 冯品悦还记得那时他们是在朱雀楼遇见的,当时的冯品悦贪恋这家的朱雀酒,也十分钟爱去这家酒楼喝酒,后来他是偶然看到杜栖的。 那时冯品悦刚进朱雀楼的大门便发现有人在争执,另一人面朝向冯品悦这边,冯品悦能很轻易的认出那人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那时皇权依旧受阻严重,冯品悦怕惹麻烦向来对这种事是不管的,所以刚开始冯品悦连看也没看一眼那被欺负的人。 但当冯品悦听到被那纨绔子弟的人所说之言句句含沙射影,又文采斐然时弄得那纨绔子弟哑口无言,气急败坏时,冯品悦心里对突然就对那人佩服至极,他在心里连连夸赞:这便是骂人不吐脏话的极致呀! 冯品悦这时才是带着好奇看向与那纨绔子弟争执的人。谁知看之前冯品悦是好奇,看之后仅一个背影冯品悦便觉着惊艳。 一袭白衣,气质非常。后来冯品悦破了例,第一次管了这种事。 冯品悦走上前去拍了拍那白衣男子的肩。 白衣男子的话一顿,疑惑的向后看去。 恰巧冯品悦比那白衣男子稍高小班个头,冯品悦离那白衣男子又近,这样一来那白衣男子一回头他的额头便无意间擦到了冯品悦的唇。接着两人四目相对。 冯品悦看着那人看过来的眼,看怔了,冯品悦不曾想过这一眼,竟便成了一眼万年。 一见倾心,自此冯品悦便将杜栖深深的记在了心里,即使杜栖后面不告而别,即使……即使如今得知了杜栖已为刘世男妾,冯品悦还是喜欢他。 而冯品悦一想到杜栖沦落成了刘世的妾,也不知会受多少委屈。而这些委屈都是为了帮他们传递情报才受的。冯品悦心里除了说不尽的心疼便是对过去没有足够能力的自己的怨恨,当然这也他对白逢苏在心中有了些许的芥蒂。 但……现在冯品悦唯一的念头便是将自己的心上人救出那水深火热的地方,无论怎样,只要……先就出来就好。 冯品悦闭了闭眼,他抬起头来,忍下了泪水。冯品悦的眼里带着祈求看向谢聆与白逢苏二人,他的声音很轻很小,不负之前的铿锵有力,“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既已然猜出,又何必再多问呢?” 谢聆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如若刘世院子里的那人是冯品悦的心上人,毕竟那人如今可是刘世的男妾。 这时一直都未出声的白逢苏终于出了声,白逢苏语气微凉:“你以为是孤将人安排过去的?” 冯品悦就在下首跪得笔直,他听了白逢苏的话,只是看了白逢苏一眼便底下了头,不发一言。 谢聆也低下了头,其实他的心里也不是特别好受。 白逢苏悄悄的握上了谢聆的手。 谢聆一惊,立马看向白逢苏,却只看到了白逢苏一个俊朗的侧脸。 冯品悦不说话,白逢苏便也没有再说话,谢聆拉着白逢苏的手慰藉着自己的心也保持着沉默。 一时间屋子之中,静默非常。 不知过了许久,白逢苏垂了眸,他紧紧的握着谢聆的手,说出的话似是叹气一般都又轻又缓:“品悦,你在怪孤是也不是?” 白逢苏话音刚落,冯品悦内心其实是挣扎的,他咬牙道:“我没有。” 冯品悦话音一落,屋子之中便又恢复了静默。 许久之后,白逢苏才是动了动唇,声音低沉道:“你们冯家这么多年来一直用尽全力的护着皇家,帮着皇家,忠心与我与父皇,父皇曾教孤,‘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孤不会负任何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品悦你不信孤?” 冯品悦听白逢苏这么一说,忽然便冷静了许多。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张了张唇,对着白逢苏最后磕了一个头,道:“微臣自然信任殿下,冯家世代忠于皇家。” 白逢苏吐出一口气,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便摆了摆手让冯品悦下去了。 听完了全程的谢聆在冯品悦离开后便主动坐到了白逢苏的腿上双手环住了白逢苏的腰,整个人窝到了白逢苏的怀里。 谢聆用脸蹭了蹭白逢苏的下巴,轻轻的哄道:“君心不必伤心的,其实若是我……唔……” 谢聆的话才是说到一半,白逢苏便一直大手直接覆上了谢聆的嘴堵住了谢聆剩下的话。 白逢苏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谢聆的腰,他道:“我不会让你这样的,谁都抢不走你。” 谢聆应了一声,整个人又往白逢苏的怀里拱了拱。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发,心因为两人的拥抱渐渐被温暖环绕。 白逢苏道:“其实品悦是信我的,不然他也不会来找我说这件事。” 谢聆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点了点头,道:“那君心的意思呢?” 第九十一章:马上 “我的意思?救吧!”白逢苏如此回答。 谢聆眨了眨眼,问:“如何救?” 白逢苏沉默了一会儿道:“小聆觉得呢?” 谢聆思索了一下,道:“就在刘世去江南的路上吧!” 白逢苏的指尖绕了绕谢聆的发丝,会心一笑道:“嗯,就在那时吧!” 毕竟在白逢苏的计划之中,放刘世去往江南的路上时,他们也是要派人阻拦的。那么一阻拦势必会引起混乱,那么这样便不如再将混乱弄得大些,这样既不影响原计划也能顺势将杜栖趁乱救出来。 不过还有一事谢聆不解,谢聆扯了扯白逢苏的衣领问:“刘世会把杜栖带上吗?” 白逢苏极其肯定道:“自然。” 忽然,谢聆想起一件事,他在白逢苏的怀里直起身问:“方才品悦那般问你说想要你将人撤出来,是不是他以为那人是你安排过去的?” “嗯。”白逢苏的这一声应得好,谢聆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他直接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胸膛。 谢聆咬牙道:“你怎的不和他解释?” 白逢苏撇了撇嘴,他抓住谢聆打他的那只手搂到怀里,叹了口气道:“探子上报时,说的是冯品悦已然与那人有了联系,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品悦应当是知晓那人是被刘世强抢而去的。” 听到白逢苏这样说,谢聆垂下了眼眸,他放低声音用反问道:“那这是那人出了意外了?” 白逢苏又撇了撇嘴,道:“十有八九。” 谢聆也撇了撇嘴,他开始在白逢苏的怀里挣扎。 谢聆一边挣扎一边道:“品悦应该还尚未走远,那我去说吧。” 谢聆才是挣扎几下,白逢苏便将谢聆一搂,将谢聆整个人都紧紧的禁锢到了怀里。 谢聆愣了一下,他感受到白逢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谢聆张了张嘴,轻声问:“君心怎么了?” 白逢苏又在谢聆的耳边叹了口气,道:“小聆有好些天都没能自由出宫了。” “嗯?”谢聆一下没反应过来白逢苏在说些什么。 白逢苏继续道:“真想快点结束现在的这些事情,到那时我才是真的算是有能力护得住我的小聆。” 谢聆听白逢苏这样说,他也明白了白逢苏这是怎么了——他这是在为冯品悦的事情有感而发。 谢聆安慰道:“君心已然做得很好了,我们一直都很好。” 白逢苏点了点头,他又抱了谢聆一会儿,才是将人放开了。 谢聆还没忘记要去跟冯品悦解释的事。谢聆刚想和白逢苏说他要去解释。 便听白逢苏道:“不必小聆跑一趟了,递封信过去便可。” 说着,白逢苏便拿过纸笔,写了一封信,又唤来留酒让他派人交给冯品悦。 等白逢苏将这些事做完,谢聆敲了敲桌子,问:“君心还陪我去消食吗?” 白逢苏想了想,反问道:“小聆还想去消食吗?” 谢聆眼珠转了转,一笑道:“不如君心陪我去养心殿看看吧!” 谢聆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的这几天,还挺喜欢往养心殿跑的。其实本来按理说皇帝生病,白逢苏和谢聆生为皇帝唯一的亲人应该随时侍奉在左右。 而本来白逢苏与谢聆二人也是这般想的,只是皇帝不准,他们便也没有强求,只是习惯性每天都会去看望。 白逢苏起身,他走过去牵起谢聆的手,道:“走吧,去看看父皇。” 谢聆回握白逢苏的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路上,谢聆突然问白逢苏:“君心准备何时全面开启你的计谋?” 白逢苏松开谢聆的手,转而搂上了谢聆的腰,他回答:“马上。” 第九十二章:夜晚 夜晚,刚了灯的屋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门。 杜栖睁了眼,一片黑暗中,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两个影子,其中一个影子走了出去,那应该是替他熄灯的侍女的,而另一个影子走了进来,那影子除了刘世杜栖在想不到他人。 只见那道影子来到了床边并做了下来。杜栖闭了眼,他感觉到了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头,抚摸着他的发。 杜栖闭着眼睛忍着恶心没有动作,他听到了一声叹气而后便是刘世的声音:“我已经找到太子的把柄了,不日便将启程,我会把你带走的,我说过你此生都别想离了我。” 杜栖的手慢慢握起,指甲抠得肉有些疼痛。 杜栖等待着刘世的下一个动作,却没想到今日刘世居然在说完着句话后再继续呆了一下便走了。 刘世走后,杜栖从床上坐了起来并睁开了眸,入眼的还是一片黑暗。真是不知道这片黑暗自己还要看多久,杜栖这样想。 而此时的朱雀楼中冯品悦正颓然的坐在一楼正中间的那个位置独自酌酒。这家酒楼是他与杜栖初遇的地方,而那个位置则上他与杜栖初遇的位置。 至于冯品悦,自他失魂落魄的从宫中出来,他便来了这里,一边睹物思人,一边借酒消愁。 他左手拿着从前杜栖赠与自己的玉佩,右手拿着酒壶,喝到后面有些醉了,醉了之后便是满脑子的找杜栖。 冯品悦是独自去的,身边没有下人,好在掌柜的认识他便派人将冯品悦送回府去随便讨回酒钱。 冯品悦被送到府门口时依旧大声嚷嚷着要找杜栖。一直到他亲弟弟冯枫出了才是把人给抬了进去。 等冯品悦醒时,已经到了第二日下午。 冯品悦一醒便看到了一双直直盯着自己的眸子,这双眸子把冯品悦下了一跳,等再一看发现是自己弟弟,他这才是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 冯品悦才是刚坐起来,便听到了自家弟弟阴恻恻的笑声:“哥哥可是有心上了?” 冯品悦一惊,连忙问:“你是如何知晓的?我可是谁都没说。” 冯枫一挑眉,道:“那便是有了?” 冯品悦:“……”他发现他好像被套话了。 冯品悦破罐子破摔,他点了点头道:“是有了。” 冯枫又一挑眉:“小行?” 冯品悦又是一惊,问:“你是然后知晓的?” 冯枫继续挑眉:“哦!原来真的是叫小行,乳名,还是爱称?” 冯品悦:“……”冯品悦觉得大概是刚刚酒醒所以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才一直被冯枫成功套话。 冯品悦伸手在冯枫头上一敲,怒道:“少挑点眉毛,问你你就答。” 冯枫一下没注意挨了个正着,他吃痛的揉了揉头,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哦。” 冯品悦道:“怎么知道的?” 冯枫嘿嘿一笑道:“哥哥可曾听过酒后吐真言?” 冯品悦一听冯枫这话,他突然站起,问:“我一直喊着回来的?” 冯枫奇怪道:“是啊!” 冯品悦暗叫不好,他道:“我现在进宫一趟。等父亲问起来,就说我有要事前往东宫与太子商议。” 冯枫点了点头,道:“去吧!父亲有言,看在你可能要为他找了个儿媳的份上便不罚你了。” 冯品悦白了自家弟弟一眼,便跑出了屋子。 第九十三章:动容 冯品悦急急忙忙的进宫,等他到达东宫书房时,守在书房外的留酒告诉他,现在只有谢聆在书房之中。 冯品悦垂眸想了想,道:“那我便求见太子妃,劳烦公公帮我进去通报吧!” 留酒和善一笑,开门进书房为冯品悦通报。 留酒说是冯品悦求见时,谢聆还愣了一下,才是叹了口气,道:“让他进来吧!” 谢聆感慨:一直以来对他们都不守这些虚礼的冯品悦近来是越来越守礼了。 冯品悦在杜盘出书房后不久便进了书房。 冯品悦对着谢聆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谢聆道了一句免礼,便接着道:“品悦可是对我与太子所谋略的救你心上人之事还有着不满?” 冯品悦一愣,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此事殿下与我说过?” 谢聆皱了皱眉,道:“昨夜信已到达你府上。” 冯品悦眼珠一转,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定然是他昨夜一出宫便直接去了朱雀楼,然后晚上又醉酒晚归而殿下必然是直接命人送至自己屋里的,故而自己二弟不知情并未提醒他,所以自己这才是迟迟不知晓此事。 但此番进宫,冯品悦并不是来商议此事的。他只是担心…… 冯品悦动了动嘴唇,话头一转,将昨夜之事说完后,随便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对谢聆方才所提之事不知情,又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谢聆听完,他重复冯品悦的话:“你是担心你昨夜醉酒失态之事会传到刘世耳中引起刘世对你心上人不利?” 冯品悦点了点头。 谢聆却是笑了,他道:“品悦可否想过若是我们派他前往刘世身边,这名字自然是换了的那这乳名自然也是对不上的。” 冯品悦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谢聆收了笑,他道:“其实品悦潜意识之中是信我们的,昨日那般模样只是担心过度与救人心切。而我想说的是,即便没有你,那个人我们也是会救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毕竟当初我们与那人达成共识的条件便是在他需要之时帮他脱离刘世的魔爪。而你昨夜醉酒一事,想必即使是被刘世听到也是无事的,据我们的了解,刘世十分的看重那人……” 说着谢聆一顿,他抿了抿唇,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谢聆觉得即使他不继续说下去,冯品悦也大概懂了他的意思。 冯品悦是懂了了谢聆的意思——杜栖不是白逢苏安排到刘世身边的,而如今杜栖还生活在刘世身边不仅是没有机会更是杜栖还尚未有脱离的意愿。而刘世对杜栖十分看重,就说明自己此番醉酒一事是自己多虑了,即使刘世知晓了,最多也不过是对杜栖严加看管而已。 冯品悦深吸了一口气,便再次行礼转身离去。谢聆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回去记得看信,我们会帮你的。” 冯品悦没有回头,他只觉得有些恍惚,恍惚中他听到了谢聆这句话,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杜栖为何还不想离开?冯品悦百思不得其解。 冯品悦走后,谢聆垂眸思索了一会儿,便见到一个暗卫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一暗处走了出来。 谢聆眯着眼敲了敲桌子,伸手拿过暗卫从怀里掏出来的信。 谢聆看完了信上的内容之后,将信用火烧了,又让暗卫退下后,便跑去养心殿寻白逢苏。 其实每日谢聆都是与白逢苏一同前去看望皇帝的,只是今日特殊,皇帝陛下不知怎的突然闹起了情绪不喝药,太监来请白逢苏去劝劝,白逢苏便让谢聆一个人留在了书房,晚点再去。 谢聆现在去也刚刚好。 等谢聆到达养心殿的时候,白逢苏刚把人哄好正一口一口的喂着自己父皇喝药。 谢聆是偷溜进殿的,没有让宫人出声。接着谢聆便沉默的站在门边看着如此父子情深的一幕。 皇帝喝完药后,白逢苏让宫人收碗,皇帝却扒拉着碗不让宫人收碗,一边扒拉着还一边道:“还有没有药?朕还要喂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就要死了,你们这群庸医,连个人都救不活,朕要你们有何用?有何用?” 皇帝的声音很大,也嘶哑得不行,其中带着十足的怒气和压抑不住的绝望。 白逢苏沉默着抢过了碗,扶着不断颤抖着的还在碎碎念着的皇帝躺了下去。 一回头便看到了红了眼眶的谢聆,白逢苏牵强的扯起了一抹笑意,他挥了挥手让宫人全都退下,又对着谢聆招了招手。 谢聆乖巧的走了过去拉住了白逢苏的手。 白逢苏握着谢聆的手,与他对视着哼起了小曲。 谢聆记得这个小曲,这是从前皇后还在世时哄他们常哼的小曲,而这个他们也包括了皇帝,曾经皇帝还因皇后也哼这个小曲给他们听还吃过醋。 白逢苏哼得很好听,甚至有着几分皇后的味道。 等白逢苏哼完一曲,便见皇帝已然睡熟过去,皇帝睡得很安慰,大抵是因为那小曲中的几分皇后的味道。 白逢苏见皇帝睡得还算安稳,便拉着谢聆的手走了出去。出去后,白逢苏直接带着人去到了自己专门为谢聆建造的那个充满了桔梗花的小园子。 路上,谢聆的泪意淡了,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与白逢苏道:“还是第一次听到君心哼那个小曲。” 白逢苏回答:“突然想到的,就想这般试试看能不能哄得好父皇。” 谢聆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言语。而白逢苏却是停下了脚步。 谢聆一直低着头任由白逢苏带着自己走,而白逢苏停得突然,谢聆一下没注意到脑袋直接撞到了白逢苏的背上。 谢聆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白逢苏转身把谢聆拥入怀中。 谢聆嗯了一声,更加疑惑。 白逢苏把谢聆抱得很紧,他在谢聆的耳边道:“小聆,父皇是因为我和你这才是在父后离去后撑到了现在,父皇很爱父后。” 谢聆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白逢苏的话。 白逢苏继续道:“我也很爱你,但我与父皇不一样,我们不会有子嗣,你是我的命。” 我这一生的牵挂都在你身上了,你便是我的命。这是一个特别珍重的告白。 谢聆心中动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第九十四章:快了 最终,谢聆安抚性的拍了拍白逢苏的背,他道:“你也是。” 气氛太好,以至于谢聆一下子忘记了些许事情,一直等到晚上两人都躺到床上时,谢聆才是想起还有正事没说。 谢聆从白逢苏怀里挣脱出来,他戳了戳白逢苏的脸,道:“江南来信了。” 白逢苏抓住谢聆戳他脸的手不正经的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谢聆一苏,想把手往回抽,但是白逢苏握得紧一下没抽回来。 谢聆鼓起脸,道:“你放开我我才说。” 白逢苏笑着搂上谢聆的腰把人重新带入自己怀里。 谢聆不满的趴在白逢苏的胸膛上咬了一口。 白逢苏也不躲,任由他咬。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发,见他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是亲了下谢聆的额头,开口道:“是取得刘世信任了?” 谢聆闻言,他撇了外面一眼,挣扎着凑到白逢苏耳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差不多,不过还有,就是刘世准备一月后到江南。” 白逢苏将人拉下来,他侧身稍稍低头正好与谢聆鼻尖相对,双方吐出的热气都正对着对方的唇。 白逢苏小声道:“那岂不是差不多二十天后便要启程?” 谢聆学着白逢苏的语气:“是,所以他应该是掌握你养私兵的证据了,而且没几天就该在朝堂上明言了。” 两个人就一直用这样小小声的声音慢慢交谈完此事。 白逢苏:“不止明言,他还会想要我哑口无言,并且恼羞成怒的。他想去江南是因为他大抵也知晓如今京城之中他的势力早已被我们架空。” 谢聆:“所以他要你逼他去。” 白逢苏:“对他会让我逼他去的。逼我杀他,这样他便有理由去了。” 谢聆想了想:“那我们便陪他演戏咯。” 白逢苏用鼻子去碰了碰谢聆的:“嗯,辛苦小聆了。” 谢聆身体前倾,在白逢苏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笑:“主要还是你演。你才辛苦。” 白逢苏眉毛一挑:“孤如此辛苦,太子妃要如何慰藉孤?” 谢聆听了这话,脸有点红,他推了一下白逢苏道:“别闹。” 白逢苏一看谢聆这脸红的样子便特别喜欢,白逢苏笑得不怀好意:“就闹。” 次日早朝,白逢苏坐在龙椅之下的在由宣布他监国后多添的椅子上,百般无奈听完几位大官为一件小事争吵不停后问还有本奏否时,东凌候站了出来,道出了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 这消息其实也不算是震惊朝野,因为朝廷之上,大多忠心耿耿的老臣和白逢苏的心腹都是知晓那个消息的,而他们的震惊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居然被东凌候刘世知晓了。 刘世从队列之中走出,恭恭敬敬的对着白逢苏行了一礼,他道:“臣有本启奏。” 白逢苏眯了眼,他敲了敲椅子的木扶手,目光上上下下的在刘世身上打量了许久,那样子看上去就是在落刘世的面子。 过了好一会儿,白逢苏才是启唇淡然道:“东凌候有何事要奏?” 第九十五章:大戏 刘世与白逢苏对视一眼,隐秘一笑后,直直跪了下去,把头磕得极响。 刘世道:“臣惶恐。” 白逢苏沉了眸,道:“东凌侯有何事奏上来便是,孤还能吃了你不成?” 刘世动了动唇,身子也微微颤抖,一副欲言又止的惶恐样,他抬头看了白逢苏一眼,又低下了头,道:“微臣惶恐。” 白逢苏见他如此,干脆一挥手撑着脸没再言语。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刘世那边的人似是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劝:“侯爷有何事要奏,说出来便是,在这大殿上,殿下还看着,无论何事殿下定会保大人无恙的。” 此话一出刘世那边的人与一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中立的大臣纷纷将目光投向白逢苏,有人还附和道:“是啊!是啊!” 白逢苏稍稍抬了眼,扫了那些附和的人一眼,却没对此理会。他收回目光盯着刘世,语气平淡:“东凌侯有话直言便是,何必这般费人时间。” 东凌侯这才是又踌躇了一会儿,将事情慢慢道了出来:“这皇位本就迟早会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为何要如此多此一举?” 东凌侯此话一出,一众殿内大臣脸色突变,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得意窃喜,有担忧,有愤恨。 好几个皇家这边的老臣直接喝道:“刘世你说什么?” 刘世转头看了他们一眼,讽刺一笑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太子养私兵,挖私矿,这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刘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白逢苏,高声道:“我与先皇曾共赴沙场,情同手足,自先皇死后,一直以来尽心尽力为皇家效力,为的是报先帝的知遇之恩。可如今太子为一皇位而毒害自己亲生父亲,微臣知晓真相后实在于心不忍,又怕太子不停私劝便将让微臣含冤而死,便只能这般在上朝之时如此冒死相劝,只愿殿下听臣一句劝,莫要再做此父子相残之事……” 白逢苏握紧了拳头,他充满怒气的打断了刘世不要脸的话:“你有何证据?” 刘世红了眼眶:“自有证据,不然臣怎敢与殿下当面说出。” 白逢苏眸子沉得厉害,他隐蔽的将有些颤抖手收到袖子里。白逢苏早便料到刘世会不要脸却没料到刘世会如此不要脸——既然会将自己父皇中毒一是都说是他们父子相残。 这时,刘世那边的一大臣便道:“那便拿出来看看,毕竟口说无凭。” 此话一出,刘世那边的人根本没有管白逢苏同意不同意就直接让人承上了一本还带来了一个称自己是证人的小太监。 刘世指着承上来的一个物品道:“这便是殿下养私兵的证据,而这个人则是殿下毒害亲父的证人。” 一位站皇家这边的老臣怒道:“这皇家两代以来一脉单承,这皇位迟早便是太子殿下的,殿下想来孝顺,如何会毒害陛下。这人怕只不过是你随便找来想要诬陷殿下的。” 刘世哽咽大喊:“不是!我怎会诬陷殿下,你以为我想走到这一步吗?你以为你殿下还是以前那个孝顺的皇子吗?不是,他为了那个妖妃什么都敢做。” 第九十六章:接着 白逢苏咬牙:“你说谁是妖妃?” “谁狐媚太子,害得皇家父子相残,谁便是妖妃。” 白逢苏站了起来,便有大臣出声:“侯爷这说的可不对,太子妃有何理由这般做?” 东凌候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又对着白逢苏磕了一个头,道:“太子妃为男子不可生育。陛下曾劝太子往后纳妃,太子妃自然不愿。况……从前弹劾太子妃的折子,一律被太子视而不见,臣这才是猜测太子被妖妃所迷惑。” 东凌候这话一出好些大臣似是幡然醒悟,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白逢苏明白了,东凌候的手是要伸到谢聆这里来了。他死死的盯着东凌候道:“那东凌候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 刘世道:“请求殿下听老臣一声劝,切莫要被那妖妃迷惑。” 刘世话一停便有大臣附和着:“是啊,是啊……” 白逢苏怒道:“那东凌候便是欲要插手皇家家事了?” 刘世身子一抖:“臣惶恐。” 白逢苏极有瞥了一眼那些附和刘世的大臣,被他看到的大臣纷纷住了嘴并低下了头。 白逢苏隐忍道:“如若东凌候所言为实,该罚的便只有孤的太子妃?孤可是还养了私兵而且证据确凿的。” 刘世道:“臣相信殿下是被迷惑的。” 白逢苏继续道:“所以只有孤的太子妃该罚?” 东凌候声音颤抖:“如今陛下不在朝堂,殿下便一手遮天,自然是老臣说什么都是错的。老臣但求太子能早日醒悟,切不可再被妖妃迷惑啊!” 白逢苏一挥袖,声音冰凉:“既东凌候称孤一手遮天,那孤便遮给东凌候看。来人……” 殿外立刻走进来两个禁卫军。 白逢苏继续道:“将东凌候押入大理寺。” 白逢苏话一出,将近三分之一的大臣都跪了下来,“陛下三思啊!” 白逢苏怒道:“带下去。你们再求你们也一起都跟着去。” 一下,那些跪下去的大臣便鸦雀无声。 禁卫将刘世带了下去,带下去时刘世还一直喊着望太子殿下早日清醒。 刘世被带走后,白逢苏淡淡道:“可还有事要凑?” 一位大臣站出来,道:“殿下要清楚陛下只是放权却还尚未退位。” 白逢苏嗤笑:“你这是在拿父皇压我?” 那大臣跪下,语气不卑不亢:“臣不敢。” 白逢苏说出一意味深长的话,他道:“父皇如今可压不住我。” 说完,白逢苏也没管一些大臣的便径直离开了大殿。 留酒连忙宣布退朝。 退朝后,几位中立的大臣聚集到朱雀楼,说是要小酌几杯,实际是在讨论今日朝堂之事。 其中一较胖的官员给另一官员倒酒,边倒边说:“唐大人,你说这太子莫不是因这太子妃反了不成?” 被称作唐大人的人,嗤笑一声,一口喝了那酒道:“怕是东凌候要反了才是。你说是吧胡大人。” 另一个胡大人,点了点头,道:“朝中局势一直以来都是东凌候与皇家对立,如今东凌候势力不如从前,如今这般怕是豁出脸面去进行下去自己的计谋罢了。余大人刚上任怕还是不清楚这涉及到皇家隐秘之事的东西,所以才会这般认为。” 余大人哦了一声,道:“什么事情?” 唐大人道:“我们朝堂其实分三派,等你任职久了便会知晓,你现在还算是一下少数的中立派。而至于这秘事,我觉得我还是不与你多言的好。” 胡大人接话:“是啊!你且看着吧!怕是不出一个月这天呀马上就要变咯!” 唐大人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与陛下向来父慈子孝,而他……怕只有他才能有这么厚的脸皮了吧!” 余大人思索了一下,插话道:“听闻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极为宠爱,这下东凌候爷,是触了太子殿下逆鳞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陛下还不知道殿下养私兵吗?不管管?” 唐大人与胡大人听此言,他们相视一笑,唐大人酌酒,胡大人给余大人解释道:“这私兵啊,说不定便有着陛下的许可呢,况就算陛下不知道此事,但如今皇家就这一个皇子,就算罚了这皇位以后还是他的。所以东凌候才是一直揪着太子妃说事,怕这目的便是惹怒太子吧!” 余大人不解,问:“为何要惹怒太子?” 唐大人点头,意味深长道:“还记得东凌候说太子残害亲夫吗?” 余大人点头。 唐大人继续道:“这昨日才是传出陛下病入膏肓,消息传出才一会儿,这京城里便几乎每个人都知晓此事了。” 这边,白逢苏一下朝便回了东宫。其实事情大部分都在白逢苏的意料之中,只是白逢苏没想到的是刘世居然会找怎么一个理由,一个扯上了谢聆的理由。 刘世诬陷是自己毒害自己父皇时,他都没有真的动气,但刘世骂谢聆是妖妃时,白逢苏是动了真气。 自第一次见,谢聆便一直是白逢苏的底线。 谢聆爱睡懒觉,白逢苏便跑去寝殿找他,结果没看到人。 白逢苏想了一下,去了书房,果不其然,在书房找到了谢聆。 谢聆真在看账本,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便抬头看过去,见是白逢苏,便笑呵呵的让白逢苏过去。 白逢苏一看到谢聆便觉着朝堂之上的扰心之事都不算什么。 白逢苏笑着走到谢聆身后,他稍稍弯腰双臂圈住谢聆的腰,又在谢聆发顶落下一个吻,问:“小聆有何事如此开心?” 谢聆将几个账本一一摊开,指着那上面的账目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道:“君心你看,我开的店铺的生意都越来越好了,估计下个月得的钱能翻倍呢!”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鼻子道:“我的小聆可真厉害。” 谢聆一挑眉,道:“那可不是。” 白逢苏低头在谢聆脖子上咬了一口,道:“赚钱就这么开心?” 谢聆收了笑,他愣了一下,而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白逢苏放开谢聆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拈酸吃醋的道:“那我呢?” 谢聆无奈:“连钱都醋你都要吃?” 白逢苏道:“当然。” 谢聆:“……” 谢聆与白逢苏对视了一下,最后败下阵来。 谢聆道:“自然是见到君心更令人开心。” 白逢苏满意了,又凑过来在谢聆脸上亲了一口。 老老实实的给白逢苏亲了一口后,谢聆抓过白逢苏的手,问:“今日早朝如何?刘世动手了吗?” 白逢苏伸出另一只手盖在谢聆的手上,他道:“今日动了。我让人把他压大理寺去了。” 谢聆问:“压大理寺去了?” 白逢苏点了点头,道:“对,要是他真想去江南的话,大抵会有人去劫狱,反正他是希望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谢聆道:“他今日怎么说的?” 白逢苏沉默了一会儿,道:“小聆管他如何说的反正没好话就是了,夫君会好好护你的。” 一个夫君把谢聆弄得脸红了,他应了一声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反正他是信任白逢苏的。 不想白逢苏一把将他揽入了怀里,又凑到自己耳边低声道:“若我的小聆是妖妃,那我便陪你做个暴君也未尝不可。” 谢聆任由白逢苏抱着,他听完这句话,过了好一会,才是隐约明白过来。 谢聆问:“他说我是妖妃?” 白逢苏下意识反驳:“不是。” 谢聆却是确定了这件事,他道:“所以之前他有一直让人上奏折弹劾我也是因为今日之事?” 第九十七章:逃跑 白逢苏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 谢聆拍了拍白逢苏的背道:“我相信君心。” 信你对我的在乎之多,信你从不会让我失望。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他道:“多谢!” 谢聆轻轻一笑,道:“大恩不言谢。” 白逢苏觉着谢聆这样实在是可爱,于是他情不自禁的去捏谢聆的脸。 谢聆偏头躲开,继续道:“这谢不言,可这恩还是要报的。” 白逢苏不甘心,他追上去,成功的捏到了谢聆的脸,笑问:“不如以身相许?” 谢聆一愣,红了脸,他点了点头,直视着白逢苏的眼眨了眨,复而缓缓吐出几个字:“也……不是不行。” “呵!”白逢苏忍不住笑出了声。 过了五日,刘世也在大理寺中关了五日。而这民间舆论也如白逢苏所料渐渐的走向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 白逢苏的计谋不为几人所知,故而不知道的又站在皇家这边的人开始了他们的忧心。 有些人不敢去问白逢苏便去拜访林海与黄文当然也有不少人跑去拜访了冯府。 林海与黄文自然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而冯府则以一些零零散散的理由客客气气的拒绝了那些人的登门拜访。其实冯家也是信白逢苏的。 可当差不多一个月过去后,舆论越演烈,甚至有谣言称太子让人给太子妃算了命,说太子妃注定是会祸国殃民的妖妃。 这时黄文坐不住了,他听到这话后,经历了辗转难眠的一夜后拉上林海来了东宫。 正直休浴日,白逢苏不用上早朝,他高兴与这些多余的空隙,正与外头谣传的祸国妖妃谢聆在御花园的一处亭子里品着小酒下着棋。 谢聆的棋艺与白逢苏的棋艺都十分的好,只是白逢苏略高一筹。但白逢苏凡事都喜欢让着他,所以几乎次次都是谢聆赢。 谢聆不满,可又觉得心里泛甜,所以虽是一直赢得无趣,脸上还是一直带着笑意。 白逢苏喜欢看谢聆笑,故而谢聆笑白逢苏便也跟着笑。 而这就造就了一直担心的不行的长辈黄文被宫女带到地方后就看到了笑得略显傻气的两人。 见此黄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准备上去打断白逢苏二人却被林海拉住了。 林海淡淡一笑,嘲讽黄文:“就让你不用太担心,这定然是在他们的算计之中的。” 黄文呸了一声,“那也不至于如此毁坏自己的名声。” 林海面色不改,“要这名声有何用?当误之急是要赢。不赢,名声再好都是空的。” 黄文轻哼一声,没再说话,显然他也是认可林海这番话的。 林海看着那边亭子里正谈情说爱的两人,刚想问黄文还过去吗,便看到谢聆看了过来,不一会儿白逢苏也回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谢聆叫白逢苏:“君心,黄爷爷和林爷爷来了。” “是吗?”白逢苏放水的落下一子,便回头向后看去,果然看到了林海与黄文二人。 谢聆换来一位宫女低声说了几句,那宫女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白逢苏回头看了看棋局,果然自己又差不多输了。 谢聆则起身坐到了白逢苏旁边,不一会儿,林海与黄文便被宫女带到了他们面前。 黄文与林海一同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白逢苏道:“黄爷爷与林爷爷不必多礼,”说着白逢苏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位置,道:“坐吧。” 待两人坐下后,白逢苏命人撤了棋,不一会儿又有宫女端上来了茶点。 白逢苏先是帮黄文与林海都亲自倒了一杯茶,而后又帮谢聆倒了茶还拿了块谢聆平常喜欢吃的糕点塞倒了谢聆嘴里。 谢聆乖乖的吃着白逢苏投喂的糕点看着他们说话。 白逢苏问:“黄爷爷与林爷爷一同来找我可是有事?” 黄文看了眼林海,喝了口茶没好意思说话。 林海看着白逢苏,问:“殿下这是想好了?” 白逢苏也猜到了林海所言何事,他道:“嗯。” 黄文一听,他琢磨了一下也明白了白逢苏的心思,于是开始低声骂起了刘世。 林海沉默的听着,白逢苏打断了黄文:“我与小聆本就是该同生死共进退的,不过是名声罢了,况暴君也是君。” 林海赞扬的拍了拍白逢苏的肩,黄文闭上了嘴。 谢聆感动,他偷偷的在桌子下握住了白逢苏的手。 的确暴君也是君,既然都谣传谢聆为妖妃,那白逢苏便不怕做一名护着谢聆的暴君。 林海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道:“陛下今日如何?” 白逢苏反握住谢聆的手,道:“还是那样,一直念着父后。” 林海又问:“太医说怎样?” 白逢苏回答:“这样吊着,大抵还有半年吧!” 黄文插话:“那我们……” 黄文还未说完,便见留酒快速走来,他对着四人纷纷行了礼后,凑到白逢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话一说完,便见白逢苏讽刺一笑,道:“终于动手了。” 除了谢聆知晓白逢苏说的是什么以外,黄文与林海都是一头雾水。 黄文问:“什么?” 白逢苏看向黄文与林海,道:“黄爷爷与林爷爷可愿与孤一同前去?” 黄文与林海相视一眼,一同点了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谢聆又捏起一块糕点,塞到嘴巴里,他扯了扯白逢苏的袖子,含糊道:“我也要去。”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算是默许了。 于是四人一同起身往宫外去,等上了马车又出了宫再继续行驶了一断路后,黄文与林海明白这是要去哪了,这是去往大理寺的路。 白逢苏与谢聆一辆马车,黄文与林海一辆。 路上,白逢苏圈住谢聆,他在谢聆耳边轻声道:“大理寺被劫,刘世跑了。” 谢聆也猜到是这么一回事,他回答:“那那位品悦的故人是不是也马上便要救出来了?” 白逢苏握着谢聆的手把玩,他到:“差不多。” 谢聆想了想,问:“那他这会儿应该差不多要出城了吧?” 白逢苏答:“嗯,估计刚发现刘世跑了,大理寺卿便让人去追了。现在应该是在全城戒严。” 谢聆想了想,在白逢苏怀里转了个身,他凑到白逢苏耳边悄声道:“所以我们去查看只是为了装个样子是也不是?” 白逢苏捏了一把谢聆的脸低声笑:“还是我的小聆聪明。” 谢聆不服气,他也伸手去捏白逢苏的脸,道:“那是当然。” 大理寺到,四人下了车便看到前来接他们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其实从前是刘世的人,只是后来白逢苏换成了自己的人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 大理寺卿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白逢苏道“免礼。” 白逢苏说完,便拉着谢聆进了大理寺,黄文与林海紧随其后。 大理寺卿起身后连忙跟了上去。 穿过正在被收拾的前院,又到了后院,再到了原来关押刘世的地方,这一路上几乎都有打斗的痕迹。 白逢苏眯了眯眼,语气带着温怒,他道:“刚刚这一路过来孤怎的好未听闻大理寺卿派人去封东凌候府?” 这话一出,大理寺卿连忙跪下,他解释道:“回殿下的话,殿下有所不知,微臣刚吩咐下去殿下便来了……” “哦”白逢苏回头,他打断大理寺卿的话,同时眼神渗人,“那这么说是你还没来得及与孤说?那大理寺卿到不然再好好的与孤说说,这追人、封城你可是都想到了怎的就独独忘了封府这事,要在孤到这里之前才是刚刚吩咐?” 第九十八章:抄家 大理寺卿似是听懂了白逢苏的意思,他咬了牙,想要狡辩。 白逢苏没给他狡辩的机会,直接叫人堵住他的嘴,然后拖了下去。 林海惊讶,他问:“殿下这是……” 白逢苏静默。 谢聆帮白逢苏回答:“我们早便知晓此时,之前都是故意而为。” 黄文似乎还想问什么,但他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问。 谢聆继续道:“我与殿下想的是情义不可丢,此次铤而走险,成王败寇。” 谢聆把把话说完,但说到这里,黄文与林海也知晓了谢聆后面的话是什么——事关重大容不得任何差错,所以并不能太多人知晓,包括了他们两人都不易知晓。 白逢苏认可的点了点头,而后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亲信护卫吩咐道:“东凌候逃狱意图谋反,你去冯府找冯大公子,让他带人去抄了东凌候府。” 那护卫领命,离开了牢房。 白逢苏再看了那关押过刘世的地方,他嗤笑一声,拉着谢聆走了。 刘世与黄文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两行人告了别,分道扬镳。 车上,黄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皱起了眉。 林海见到,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都长大了,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也着实派不上什么用处了,让你坐享清福你还不乐意不成?” 黄文拍掉林海的手,他道:“我自然是信逢苏的,只是……” 林海好奇:“只是什么?” 黄文叹了口气道:“随谢聆不是妖妃可这民间谣言倒是有一点没说错啊!” 林海问:“是指?” 黄文点头:“说到底谢聆这孩子也是位男子,是不能生育的。” 林海闻言,却只是笑了笑道:“他们总有办法解决的。” 这边,白逢苏带着已经有许久没出宫了的谢聆换了衣服,低调的混入了集市上的寻常百姓之中。 谢聆一边吃着方才白逢苏给自己买的冰糖葫芦,一边道:“这暴君不知道有没有,但这昏君君心可是坐实了。” 白逢苏笑着拉过谢聆的手不让他乱跑,他道:“那小聆不如也落实一下妖妃这个名号?” 谢聆呸了一声道:“妖妃不敢当。” 忽然谢聆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他往那香味来处看去,发现原是朱雀楼。 香味太甚,谢聆觉着自己有些饿了,他回头看白逢苏,又咽了几口口水。 白逢苏明白谢聆的意思,他道:“饿了?” 谢聆点了点头。 白逢苏又问:“可这糖葫芦小聆还未吃完呢。” 谢聆看了下手上的糖葫芦,嫌弃的把它塞到白逢苏手里:“太酸了,越吃越饿,走我们去朱雀楼。” 白逢苏纵容的让谢聆拉了进去,并丝毫不嫌弃的在谢聆吃山珍海味时啃他吃剩下的糖葫芦。 这弄得谢聆有些不好意思,他主动帮白逢苏夹了块排骨,并抽走白逢苏手里的糖葫芦一把丢了。 白逢苏看了眼谢聆,含笑道:“要小聆喂我。” 白逢苏说这话时,谢聆正在喝汤。 谢聆愣了愣,端起碗,给白逢苏喂了一勺汤。 白逢苏得寸进尺:“不够,小心肝儿,用嘴喂。” 谢聆:“……” 另一边,冯品悦收到白逢苏的消息后带着人便去了东凌候府,冯品悦到后,发现这府里居然除了东凌候院子里的人全不见身影之外其他的人居然都还以为刘世还在大理寺里被关着。 冯品悦下了抄家的指令之后便往刘世的那院子跑去。 可当他到了院子里时,看到的只是空无一物的萧瑟院子,人以走光,一点生气也无。 冯品悦让跟着他来得人把这院子翻了个底朝天,最终一无所获。 冯品悦眼神空洞,他蹲了下来,似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这个他心悦之人住了那么久的地方,他居然没找到一点点他生活过的痕迹。 也不知冯品悦蹲了多久,总之最终是一只老鼠唤回他的神智的。 冯品悦见过那只老鼠那是他心悦之人用来传信用的。 冯品悦将那老鼠抱起来,他摸了摸老鼠耳朵,找了许久,并没发现里面有纸条。 冯品悦叹了口气,他抱着这老鼠走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老鼠竟挣脱冯品悦的怀抱,往回跑。冯品悦见此,他下意识的去跟,接着他被那老鼠牵引着找到了一个密道。 冯品悦想到一个可能,他与跟着他过来的几个人道:“你们马上去禀报太子,我先去看看。” 冯品悦说完便不顾那些人的劝阻自己跟了进去。 旁边几个人不放心他一人,便派了一人去报信,然后其他人都跟着冯品悦进了密道。 知道此事时,白逢苏与谢聆刚回宫。 谢聆有些担心冯品悦,白逢苏则直接让冯家二公子带着人去寻冯品悦。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他安慰道:“小聆这是不相信品悦?” 谢聆摇了摇头,他道:“只是怕有意外罢了。” 白逢苏牵着谢聆的手往东宫走,他道:“不必担心,去江南的必经之路上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埋伏,而刘世前往江南的那些人里我们也乘着刘世被关在大理寺时安排进去了几个我们的亲信。” 谢聆点了点头,他道:“那个密道估计是通往城外的吧。” 白逢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隔了一会儿,谢聆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他低声道:“为了速度,东陵候肯定还有好多宝贝。” 白逢苏忍笑:“小聆忘了,他为了去江南可是计划了好久了。” 谢聆听到这话,忽然就兴致缺缺。 计划了好久那宝贝岂不是都没了,但他转念一想,又道:“不对,他不是要做一个我们逼他反的样子吗,那他的宝贝该是还有的。” 白逢苏深吸了一口气,直叹:“为人夫之后的小聆真的是越来越爱财了。” 谢聆没理酸气十足的白逢苏,他撒开白逢苏的手便往东宫跑,边跑边道:“刚刚那人说东西都搬到东宫了,我要赶紧去过目。” 白逢苏沉了脸,跑了几步追上谢聆并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白逢苏咬牙切齿的道:“钱重要还是我重要?” 白逢苏语气有些渗人,谢聆咽了咽口水,十分明智的选择了保命。 谢聆道:“自然是君心重要。” 白逢苏的醋意稍微下去了一点,最终他板着脸拉着谢聆回了东宫。 谢聆看着白逢苏的背,笑了。他总觉得他的夫君好生可爱。 是夜,杜栖与刘世共骑一匹马的同时也被刘世粗暴的搂在怀里。 杜栖心里厌恶,面无表情。 刘世一边策马,一边大声道:“继续跑,今晚不休息,明日一早再停。” 后面同样策马的一众人齐声回答:“是。” 刘世低声在杜栖耳边说:“就是辛苦你了。” 杜栖偏头,他从来都不屑与刘世的温柔。 杜栖讽刺道:“侯爷还真是情深义重。” 刘世抱着杜栖的那只手收紧了些,他道:“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杜栖垂了眼,他不欲与刘世辩解。 他在想,想这样被束缚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 第二日清晨,太阳初升,晨光熹微。 刘世一行人逃到了码头,这里离京城已经有很远了,他打算立刻从这里乘船去往江南。 刘世的动作很快,他们下了马,没一会儿便上了船。 而这条水路有三分之一都是花家的,只要走过了这三分之二,便会有人来接应,而他也便算是到了江南。 而自刘世逃后,白逢苏便以逃狱,谋逆为由下旨追拿刘世。 而这花家,其实也不过是奉了白逢苏的命假意投诚罢了。 第九十九章:救人 花家,花寒刚把昨日偷偷去玩水而导致受了寒的容几哄着吃了药,便有人呈上来一封信。 花寒一看便知晓这大抵是刘世的信。 花寒只看了一眼,目光便有落到了容几身上。 那人知趣的将信放到一边而后退了出去。 容几刚吃了药,睡意上来了,便一边往花寒怀里塞一边打哈气。 花寒纵容的揉了揉容几的头,柔声道:“困了?” 容几微微点头,问:“方才那封信可是主子写的?” 花寒回答:“不是。” 容几将睡未睡,他半眯着眼,听到不是自己主子写的,竟生生落了几滴泪。 容几委屈道:“主子成婚你也不让我去,主子现在肯定是把我忘了,连封信也不给我写了,呜呜呜呜……” 容几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想着想着便哭了起来。 这让花寒有些头疼。 花寒忙劝道:“别哭,别哭。他把你忘了,还有我呢!” 容几努力睁开眼看了花寒一眼,哭得更大声了:“连你也想把我忘了。呜呜呜呜……” 花寒:“……” 等好不容易才把容几给哄睡了,花寒这才是抽空去看那封信。 信里的内容如花寒所料,刘世已然上了船,让他派人前往接应。 花寒一笑,把那信给烧了。 待信燃尽,花寒又坐了一会儿,便抱着容几睡觉去了。 一直到第二日早晨,花寒这才是派人前往接应刘世。 而这边冯品悦与自己弟弟冯枫汇合后一同到达这码头已经是午后了。 他们也都是彻夜未眠,冯品悦不愿错过一分一秒的时间想要继续追,但最后在冯枫的拼死阻拦下随便在一家店里狼吞虎咽了一碗面后便乘着他们不注意去雇了一只船,自己先行一步。 等冯枫发现时,冯品悦已经走得有些远了。 太阳西下,夜幕降临,由于昨晚一夜未睡加上奔波劳累杜栖一上船吃了点东西便开始睡,而中午被刘世吵醒强迫着喂了点东西后又继续睡,接着杜栖便一直睡到了晚上。 而到了晚上,是一片厮杀声和十分摇晃的船板将杜栖吵醒的。 杜栖刚一睁开眼便见灯火摇曳之中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站自船头向他走来。 杜栖看了以为那人想要来杀他,于是连忙站起来往船尾退。 谁想那蒙面黑衣人竟对着杜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杜栖愣了一下。 就在杜栖愣神时,那黑衣人快速的上前在杜栖颈后落下一掌。 如此,杜栖便晕了过去。 等杜栖再醒来时,已然是第二日早晨,而他也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之上。 事情发生得有些快,杜栖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掀起车窗帘发现这路似乎是回京的路。 恰好此时,身形与昨晚打晕他的人极像的人骑着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人对着杜栖拱手和善一笑,道:“在下雨水,是奉太子之命来救你的,昨夜情况紧急,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多多担待。” 杜栖听到那人的话,他有些恍惚,他看了看沿路的草木,声音极轻:“我……出来了?” 他终于从刘世为他造就的牢笼之中出来了。 杜栖想到这,他的嘴角慢慢的弯起,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杜栖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更甚,雨水冷不伶仃的看呆了,直到被惊蛰打了下头才是回过神来。 惊蛰赶走雨水,一边赶一边道:“看什么看,滚。” 杜栖也反应过来,他问:“这是回京的路?” 惊蛰连忙点头:“是,我们带公子回京见殿下。” 杜栖闻言,他垂眸:去东宫,听闻他与太子殿下交情极好,那……会遇见他吗?。 杜栖收了笑,他沉默着放下了车窗帘,他握着自己微颤的手——他不敢见他。 惊蛰看着神情忽变的杜栖,抓了抓脑袋,退到了马车后面。 中午一过,白逢苏同时收到两封信,他将封信一一打开看了。 谢聆凑过去想看,却被白逢苏弹了一下额头。 谢聆吃痛,嘶的一声后,用眼睛去瞪白逢苏。 白逢苏乐了,将信上的内容概括给他听:“雨水他们一行人已经将那人救出来了。” 谢聆摇了摇脑袋问:“你要见他?” 白逢苏点了点头,道:“不错。” 谢聆拽了拽白逢苏的衣袖又问:“还有一个呢?” 白逢苏握住谢聆拽他衣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道:“品悦追到刘世了,刘世停留在一处许久似是在找人。” 谢聆笑:“找那人?” 白逢苏回答:“或许。” 谢聆收了笑,讽刺道:“这般处境之下居然还能停留如此久去找人,想不到他也是个痴情人。”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脸,只温柔的笑着,没再说什么。 谢聆握住白逢苏的手,他道:“百姓不知皇家往事,如今怕是在传太子要杀忠臣了吧!” 白逢苏不以为然,他道:“传又如何?问心无愧,何惧无知世人所言。” 谢聆点了点头,他垂眸轻声道:“可他们说的也没错,我与你一起的确是无法留后的。” 白逢苏皱眉,他揉了揉谢聆的头,轻声问:“小聆想要我去与别人共赴云雨?” 谢聆泄气道:“自然不想。” 白逢苏答:“那便不要想那么多。” 谢聆反驳:“可君心家的确有皇位要继承。” 白逢苏笑了他道:“这王朝想要久经不衰,可也不只有嫡长子继承制这一种延续方法。” 谢聆直起身子,他试探道:“禅让?” 白逢苏点了点头。 谢聆的猜想得了白逢苏的认证后,谢聆更愁了。 他道:“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白逢苏掰过谢聆的身子,让他直视自己,他道:“皇爷爷统一各国结束乱世,为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只要君是好君,何来对不起列祖列宗之说?” 谢聆想了想,好似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他问:“那君心想何时做这事?” 白逢苏将谢聆搂入怀里他道:“等解决了刘世,等一个盛世。” 谢聆回抱白逢苏,他笑道:“好,我等君心许诺的盛世。” 五日后,花家,花寒在后院里喝着茶看着小孩子心性的容几再教忘行放风筝。 容几把忘行教会了,便丢下忘行跑过来和花寒一起喝茶。 容几喝了一口茶后,他看桌子上没有果干,嫌弃道:“这茶一点都不好喝。” 花寒已经十分熟悉容几了,他拿扇子轻轻的敲了一下容几的头笑道:“天天吃都吃不腻?” 容几打开花寒的扇子,又翻了个白眼,他一字一句道:“我要果干。” 花寒觉着容几这模样可爱,他也没想着和容几闹,只从自己腰间解下一荷包递给了容几。 花府中的人基本都知晓,自从家里来了个特喜欢吃果干的小主子后,自家大公子的腰间荷包便通通都装上了果干。 容几拿过那荷包,打开后,一脸满足。 而花寒看向容几像一只松鼠一样吃东西的模样,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花寒收了眼里的温柔。 那人说完话便退了下去,花寒淡淡一笑,低声道:“竟晚了两日。” 容几听清楚了,他问:“什么晚了两日?” 花寒伸手揉了揉容几的头,他柔声道:“出去住一段时间可好?” 容几眨眨眼,问:“为什么?” 花寒回答:“为了以后好去你呀!” 容几一愣,他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花寒含笑道:“可不嘛,现在保你无恙,以后才好去你啊!” 容几想了想,他似乎明白花寒的意思了——刘世马上要到江南了。 第一百章:东宫 容积满脸的不开心,他道:“可以不去吗?” 花寒残忍的摇了摇头,他捏了捏容几的脸,柔声哄道:“小机灵鬼,今天乖一点便随便你吃果干成不成?” 容几想了想,只叹了口气,也没有理会花寒。 花寒皱眉,他揽过容几的腰,问:“怎么了?” 容几难得的表现出依赖的样子,他顺势将身子一转把头靠到花寒怀里:“其实主子大可不必如此对我的,他与我有恩,我也想帮他。” 花寒笑了他道:“怎么帮,像之前对付我一样,用美人计?” 这话可让想了好些天怎么帮自己主子的容几突然感到茅塞顿开。容几猛的一抬头:“好主意。” 花寒再次头疼,他恶狠狠的威胁到道:“你敢!” 容几偷瞄了一眼花寒的脸色,又想了想现在那些充足的名贵又好吃的果干,咽了口口水,怂了。 两日后,堵杜栖抵达京城。隔日早晨,秘密进宫见白逢苏。 东宫书房,白逢苏坐在书桌后,边上坐着被白逢苏强留下来的谢聆。 杜栖进宫后便被留酒亲自带到了东宫书房,推门而入时,白逢苏还在与谢聆说着话。 杜栖一身白衣,长得极美,气质超然,活像一位隐士仙人,如今降临了凡尘,而身上不慎沾染上的红尘大抵就是脸上略显憔悴的脸庞与别在腰间与他的衣服极其不相称的两根红绳。 谢聆向杜栖看了过去,原本与白逢苏嬉闹的话说道一半遍没了后文。白逢苏皱眉,他跟着谢聆也向杜栖看了过去。 白逢苏不满于谢聆看呆了的行为,却在此时此刻又无可奈何,只得一边在心里计算着该如何秋后算账,一边去应付杜栖。 白逢苏收起眼里的不满向对着自己行礼的杜栖看过去,道了句:“不必多礼。” 白逢苏说话的同时用了点力去捏了捏谢聆放在书桌下的手。谢聆回神,有些尴尬的偏了些头没好意思继续去看杜栖。 白逢苏压抑着,没说什么。他只看向杜栖,道:“其实孤本不用见你。” 杜栖看向白逢苏的的目光顿了顿,动了动唇道:“草民本以为殿下是还有事要亲自嘱咐。 ” 白逢苏很明确的告诉杜栖:“没有。” 杜栖疑惑,他思考了片刻,犹豫道:“因为冯大人?” 白逢苏看着杜栖没有说话,这算是默认了。 杜栖张了张嘴,话语间有着许多苦涩与无奈,他道:“殿下何必操心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白逢苏看了杜栖良久,依照杜栖的意思没有再提此事。 他转了话题,问:“你当年进京赶考是为何 ?” 杜栖心里有些涩,他答:“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一份雄心壮志,君子立于世自当是心怀天下……” 白逢苏打断他的话:“那如今呢?” “恩?”杜栖不解的看向白逢苏。 白逢苏迎着他疑惑的目光解答他的疑惑,“虽说之前我们只是一场交易,可你为有才之人,孤亦是识才之人。” 杜栖反应过来,他问:“殿下想做什么?” “你恨刘世吗? ” 白逢苏意有所指。 “恨!”杜栖心有所悟。 第一百零一章:喜欢 杜栖和白逢苏的谈话谢聆在一旁听着根本插不上话,又因为谢聆历来十分的相信白逢苏所以听到一半他便觉着无聊了,又不想去拿账本来看,便想出去走走。 谢聆挣扎了几下,顺利的脱离白逢苏的束缚出了书房。 一出书房,谢聆便远远的见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戎装,头发散乱。他正靠在不远处一亭子上的柱子边上。 谢聆认出了他,是冯品悦。 谢聆走近了,冯品悦抬了抬眼,见来人是他,苦笑道:“他去和你一样聪明,都离开了那么久我才是发现榻。走了。” 谢聆看着冯品悦眼里的红血丝,抿了抿唇,问:“几日没睡? ” 冯品悦没有回答谢聆,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书房的方向,望眼欲穿。他的声音能让人听得出他已然十分的疲惫,他道:“他不肯见我。” 谢聆张了张嘴,发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发现他不会安慰这个时候的冯品悦。又或者说,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个时候的一些平常的安慰显得太过苍白。 冯品悦垂了眸喃喃自语:“他不愿见我,可我还是很想见他。” 谢聆叹了口气,他想如今他唯一能为冯品悦做的事情大抵就是陪他等。 等,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出来,他便能见到他。 大约一刻钟后,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露出一白色的衣角,冯品悦盯着那衣角慢慢的站起身来,他的低声呢喃停了下来,连站起来的动作的显得十分的小心翼翼,似是怕惊走了飞鸟。 谢聆也跟着起来,他见先走出来的是白逢苏下意识的便想抬脚走过去,但他想了想,没有先行。 只见后出来的那人关上了门之后终于抬起了头想他们这边看来。 谢聆觉着,他在杜栖看向冯品悦的木楞的眸子里看到了好多需要解读的情绪,这些情绪中有思念,有爱慕,有羞耻。而此时此刻,谢聆猜想,这其中最多的当为羞耻。 杜栖紧了紧拳想要逃,却又因一些事情看看稳住了脚。 白逢苏向谢聆走来,牵起谢聆的手声音极小:“我们走。” 谢聆回握白逢苏的手,点了点头。 而入往御花园走去,留给了冯品悦与杜栖二人一个单独,一起的空间。 御花园里,谢聆的手被白逢苏牵着,他走在白逢苏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白逢苏的步子,但他不看路,已经踩了好几次白逢苏的鞋后跟了。 恰好此时,一个转弯谢聆没有留心又踩了一次白逢苏的鞋后跟。谢聆有些郁闷,他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白逢苏回头,他弄了弄自己的鞋子,吃醋道:“小聆这是想着别人想到了魂都丢了?” “没有。”谢聆扑到白逢苏怀里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欲帮白逢苏顺毛,“就是觉得刘世造的孽真多。”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话语间还带着些许醋意:“这还是在想着别人。” 谢聆深吸了口气,他越来越觉得婚后的白逢苏越来越幼稚了,随之而来的便是越来越难哄了。谢聆将白逢苏抱得紧了一些,他道:“君心越来越好看了。” 白逢苏闻言,他一挑眉,嘴角含笑问:“比那杜栖好看的?” 之前一番谈话两人都知晓了杜栖的名字。 谢聆抬头在白逢苏的脸上亲了一口,轻笑:“那是自然。” 白逢苏得寸进尺,“那以后不准看别的男子。” “嗯,好。”谢聆答应的很爽快,他调皮的想:不能看男子,还有女子不是。 很快,白逢苏补充道:“女子也不能看。” 谢聆低声笑起,应他:“只看我夫君一人。” 白逢苏满意谢聆的这个回答,他也笑:“乖。” 第一百零二章:明理 闹够了就该办正事了,第二日早朝,白逢苏亲自拟了旨意,下了对于追杀在逃逆臣刘世的追杀令,并光明正大的开始着手除去刘世留在京城的那些人和之前细作名单上的人。 不同的是名单上面的人,白逢苏只除去了其中的一部分,其中有对刘世来说 重要的,也有不重要的。 当然,白逢苏先动手的那些人是明面上的那些刘世的人。 刘世一逃,本来人心便不稳了的原来一直跟着刘世的那些人在白逢苏以协助逆臣贼子为由发入天牢并抄了家后,人心松散,民间舆论也开始停了下来。 谢聆知晓此事时正在和杜盘下棋,谢聆刚好又赢了杜盘一局,他眼里带上了些许笑意,对此他只淡淡一句:“百姓道是些明眼人。” 杜盘接话,不咸不淡道:“不过随风而飘罢了,怎的算得上是明眼。” 谢聆又落下一子,他道:“其实说到底,这舆论也不过是刘世造起的虚势罢了,如今也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树倒猢狲散的俗套戏码。” 这时,谢聆的额头上被人弹了一下,谢聆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再抬头去看,便看到了白逢苏的一张俊脸。 白逢苏在谢聆旁边落座,他道:“小聆怎的如此多愁善感。” 杜盘看到了,连忙起身对着白逢苏行礼。白逢苏挥挥手,让杜盘下去了。 等杜盘走远后,谢聆像是没骨头似得靠到白逢苏怀里,他抱怨道:“夫君如此的忙,臣要是再不来,变该独守空房孤寂半生了。”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鼻头,颇为怨念:“太子妃如今生意红火,整日的翻着那些账本,这时总算是想起自己还有个夫君了。” 谢聆低头回忆了一下,最近白逢苏除了早朝时间久了一点其他时间好似的确在尽力的抽时间陪自己,而自己……好似真的一直在沉迷于账本无法自拔。 而自己不就是为了补偿补偿他才来的? 思此,谢聆尴尬的笑了一笑,耳朵红了一圈。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话。 白逢苏掐了掐谢聆的脸,凑到谢聆耳边低语,“难得小聆来接我下早朝,是有何打算?” 谢聆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小小的:“就……来了接你呗!然后就遇到了杜公公。”说着,谢聆突然一抬头看向白逢苏,他问:“杜公公来这似乎并不能路过吧?”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他道:“我见着他好几次了,大抵……” 谢聆问:“大抵什么?” 白逢苏回答:“大抵心有牵挂之人吧!” 谢聆想了想,他点了点头也没再想下去。 良久,谢聆莫名想起了杜栖,便问:“君心让杜栖跟去江南?”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他道:“想问品悦怎么办?” 谢聆摇了摇头,他道:“我猜他会跟着去。” 白逢苏笑了,“杜栖给我提的条件便是不要让品悦去。” 谢聆偏头看他:“那你怎么说?”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耳朵,轻声道:“我可管不住他的脚,想走的人留不住,他们二人我们还是少掺和的好。” 谢聆知道白逢苏这话一语双关,告诉自己他不想管得太多的同时,也要自己别操心。 谢聆不乐意了,他道:“成天窝在这宫里无聊死了,没有天下百姓让我挂念,这琐碎的儿女情长还不准我去从中捡点乐子?” 白逢苏失笑,他开始翻旧账:“天天数银子还不乐?” 谢聆红着耳朵,挑着好听的话哄他:“不乐,你陪我才乐。” 白逢苏十分受用,他道:“过几日带你出宫。” 谢聆摇了摇头,故作老成:“不成,殿下日理万机,怎能因臣而分心与国家大事。” 白逢苏十分喜欢谢聆这种耍小机灵的时候,到也配合:“国家大事怎会有爱妃重要。” 谢聆红了脸,骂他:“昏君。” 白逢苏对他这模样稀罕得紧,回嘴:“妖妃。” 第一百零三章:未去 斗完了嘴后,谢聆准备把白逢苏赶去处理公文。 白逢苏不满:“这便不要我了?。” 谢聆嘿嘿一笑,“哪能啊,就是最近太子抄了好多大户人家的家,我得去看看这国库又多了多少银子。” 白逢苏无奈:“真的在宫中闷太久了掉钱眼里了。” 谢聆无视他,他带着人直接走了。 白逢苏摇了摇头,追了上去像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衣服里变出了一朵桔梗花放到了谢聆手上。 谢聆眼睛一亮,拿着那朵桔梗向白逢苏看去,只听得白逢苏一句:“乖。” 谢聆:“……” 他最近是表现得很像越活越回去了吗?谢聆有些生气,但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朵桔梗花,却又气不起来。 去看了一下逐渐充实的国库,回到书房后,谢聆又把账算了一遍,他撑着脑袋与白逢苏道:“君心觉得,待他日刘世起兵,这仗要打多久?” 白逢苏放下手中的公文,偏头看他:“大抵最少三个月,最多半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些事情还不太好说。” “什么事情?”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道:“儿女情长啊!刘世如此无情之人,但对杜栖到真的十分的特别。” 谢聆整个身子都开始往白逢苏那边歪,“自古啊--英雄难过美人关。” 白逢苏垂眸看谢聆:“他可不是什么英雄。” 谢聆笑了笑,把话题一转:“打完账后,国库便空虚了。” 白逢苏帮谢聆理了理耳边乱发,他道:“小聆富可敌国,还怕填不上这些窟窿?” 谢聆握住白逢苏的手,他笑了:“殿下这是准备明目张胆的吃软饭不成?” 白逢苏颇为没脸没皮:“这叫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谢聆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可我还没到富可敌国是时候。” 白逢苏追上来,“那能供得起白英雄吃软饭否?” 谢聆忍笑,他推了推白逢苏的胸膛,“那是自然供得起的。” 白逢苏圈住谢聆的腰,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殿下,冯大人求见。” 谢聆愣了愣,问:“品悦? ” 白逢苏正襟危坐,他对谢聆点了点头,而后将人唤了进来。 冯品悦进到书房后,对着二人行了礼,而后呈上了手中的东西。“殿下,这是工部尚书这些年的罪证,大大小小的都在这了。还有许多依附于刘世的官员的罪证待臣整理好了,便全部一齐送过来。” 白逢苏随意翻看了一下那些罪证,点了点头便让冯品悦下去了。 冯品悦走后,谢聆奇怪道:“杜栖已经启程一天有余,他……不该早走了吗?” 白逢苏回答他:“许是见面后有了什么约定吧,没看他气色都比之前好了许多?” 谢聆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冯品悦,他点点头,对白逢苏的话颇为赞同。 白逢苏随意翻了翻那些罪证,便准备将其收到暗格里,不料在半路被谢聆拦了下来。 谢聆抢过去,刚开始不过只是粗粗扫了几眼心里的小算盘便算盘开了。他道:“以后没钱了就抄几个贪官污吏的家可不就有钱了。” 白逢苏无奈,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听着谢聆这话噗嗤一下便笑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单纯得过分的话的谢聆立马红了耳朵。 谢聆试图稍微挽回一下:“其实也不用都抄家,株连九族就好了。” 谢聆这话一出,白逢苏的笑意更盛。 第一百零四章:变故 谢聆顿时不想说话了。 白逢苏知趣的收了笑,他勾了勾谢聆的手,头靠过去与谢聆耳语道:“知道领兵追杀刘世的人是谁吗?” 谢聆疑惑:“我以为你那日与杜栖说了那些话,是想要破格让杜栖领兵。” 白逢苏摇了摇头,“杜栖一届文人,在军中最多也就是军师了,此次我要他前去另有目的的同时,也是希望他能借此立个功,以便日后我用他时,少些非议。” “那你用的谁?” 白逢苏拉过谢聆的手,问:“还记得末冬吗?” 谢聆想了想,想起了这个人,他道:“之前你找来假扮我的那个?” 白逢苏答:“对,其实之前父皇向我举荐他时,曾与我讲过他还有着将相之才。” “所以你便用了他?” “你不是说他气质非凡?我试过他,的确是个厉害角色。” 许久没关心政事的谢聆点了点头道:“君心选的人自然都是信得过的。” 白逢苏笑了,他道:“小聆便如此信任我?” 谢聆回握住白逢苏的手,回他一笑:“那是自然,我的夫君最厉害。” 白逢苏点了点谢聆的额头,“想出宫吗?” 因为怕刘世狗急跳墙,白逢苏防范于未然,谢聆已经好久没有出宫了。在这深宫之中闷了那么久,谢聆自然是闷的,只是他体谅白逢苏很少提想要出宫的事。这时白逢苏这样问,谢聆自然是一下便来了兴致。 谢聆眼睛一亮,他偏头去看他,“可以吗?” 白逢苏将谢聆拉到了自己怀里,揽着他的腰,问:“小聆想去哪?” 谢聆懒懒的趴在白逢苏身上,勾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哪都想去,特别是先去看看自己开的那些铺子,我和你说我开的那些铺子生意都可好了,现在又开了几家,并且已经开始着手收购江南的铺子了,就是刘世这一去,收购江南的铺子的事情便要停下来了,还有然后我去逛集市虽然那里的东西都不如宫里的好,我就是想去。接着去朱雀楼,我要一个二楼的雅间,我要喝酒,我不会喝多的,我就喝一点点……” 说着说着,谢聆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停顿了一下,从白逢苏怀里起来,脸红红的。 谢聆垂着眸,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君心并不是就为了带我出去吧!” 白逢苏见他这样只觉得好笑,他的手抚上谢聆的头,柔声道:“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有些空便想着带我的小夫君出去透透气。” 谢聆一听,又笑了起来,但他还是不确定道:“真的有空吗?君心会不会太累?” 白逢苏叹了口气,道:“小聆这是在宫里被闷傻了不成?” 谢聆把头靠到白逢苏肩上,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你近日太过操劳,我都心疼你挤出来陪我的那些时间,只是我又想着总该受着你给我的那些心意。” 白逢苏拍了拍谢聆的肩,淡淡道:“父皇有时说的话是真的不错,这皇帝是真的难当,即使没有刘世,只要坐在那九五至尊之位总是累的,不好的皇帝众叛亲离,我算是好的,以后登基还有最爱的人在身旁,等我下朝,为我操心。” 谢聆在白逢苏的肩上蹭了蹭,复尔抬起头露出一个笑,道:“所以我得好好待你。” 白逢苏一挑眉,饶有兴致的问:“小聆准备如何待我好?” 谢聆眼珠子转了转,最终红着脸,吧唧在白逢苏唇上亲了一口。 白逢苏失笑:“不够。” 谢聆低了点头,等耳尖也红透了的时候,又吧唧吧唧一连两口全都亲在了白逢苏的唇上。 白逢苏懵了一下,随后笑得开怀。笑得低着头的谢聆一头扎在了他的怀里,红得不能再红的脸上烫烫的,他的嘴角却挂着笑,那个笑浅浅的,甜甜的,带着欢喜又夹着羞涩。 这头人的甜如蜜更衬的那头的阴云密布。 刘世到了江南后,便一直住在花府之中,刘世一到江南便开始展开自己的计划,没几日后江南兵变,易令将军失踪,军权落入刘世手中。 而接下来,便是钱财,花家富有,但即使全用来打仗那些钱还是源源不够的,那么接下来便是那些土匪,与民脂民膏。 刘世聪明,并不直接搜刮民脂民膏,而是以朝廷的名义开始大量的征收赋税。弄得百姓更加苦不堪言。而消息迟缓的江南百姓都信了不可靠的小道消息--东凌候是朝廷派来加收赋税的钦差大臣。 容几易了容跟着好不容易才能来看他一次的花寒去了趟热闹的集市,回来时,看到了许许多多满脸愁容的百姓。 容几叹了口气,他道:“历代战争,苦的都是贫穷百姓。” 花寒从身后抱住他,安慰道:“只要我们赢了,后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几歪头看他,眼里颇有几分希冀:“有可能不打起来吗?” 花寒亲了亲他的发梢,轻叹:“除非刘世没有江南这一条后路。” 容几转身,语气急切,“你不奉命于他,他在江南不就没有了后路?” 花寒摇了摇头,道:“怎会,你看他那么轻易的便收了易令将军的兵权,而如今易令将军又下落不明。便能知晓,他在江南最大的后盾不是我,我只是其次,而用我,只不过是会让水路好走一些,让江南容易收些,让钱够用些罢了。” 容几听懂了,这意思便是,无论如何,这仗是必打无疑了。 话间,容几如今住的那出宅子便到了,花寒为了减少暴露的可能性并不打算下马车。 容几下马车前,花寒与他低声道:“江南收掉易令将军的兵权收得太过容易了些,按理说不该如此,我已给太子去信,恐怕一切有些不如太子之愿但他想的也大体与此种情况不理,只是如今要更为复杂了些,你且乖乖的,并且也不能再继续留在江南了,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忘行忠心又武艺高超,我安排人将你们一同送出城去,后面会有人来接应你们……” 容几听着听着就知道不对劲了,他并不想走,正准备与花寒争论,却被花寒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在脖子上晕了过去。 花寒早料到容几会不愿,但生活在刘世眼皮子底下始终危险,之前没送走是因为舍不得和知道容几会不同意再加加没料到会有如今的情况,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是一定得把人都走了。 花寒抱着怀里的容几,恋恋不忘的抱了许久,直到忘行不耐烦的上了马车面无表情的看了他许久,他这才是把人给交了出去。 第一百零五章:孩子 三日后,白逢苏带着谢聆去换了便服,两人一起坐着马车出了宫十分低调的出了宫。 许久未出宫的谢聆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车窗上东看看西看看,十分兴奋。 白逢苏觉得谢聆大抵是要看够了便把人拉回来禁锢在怀里,威胁道:“再看便不带你出来了。” 谢聆气愤得拿起他的手指便咬,一边咬一边含含糊糊道:“都要憋死了还不准我见见人?” 白逢苏逗他,他指了指自己对谢聆道:“我不是人?” 谢聆松开白逢苏的手指,不想与他说话。 白逢苏无奈笑道:“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现在跟个山里百姓进城似的。” 谢聆偏开脸,并不想与白逢苏说话。 白逢苏只好去哄他:“宫里有我还闷,那我帮你要个小孩陪你玩怎样?” 谢聆想了想,想到一个软软的孩子抱着自己的大腿喊哥哥的画面,他承认他动心了,但再仔细一想,谢聆皱起了眉头。 白逢苏见谢聆皱起了眉头,以为他的小夫君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喜欢小孩子,于是他轻声问:“怎么?不喜欢吗?” 正当白逢苏真的以为自家小夫君真的不喜欢小孩,接着开始冥思苦想该怎么办时,谢聆终于发话了。 谢聆也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只见他眉头皱得又紧了些,他问:“君心……这是准备去哪家抢小孩?” “嗯?”白逢苏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笑了。 白逢苏其实有些好奇,他伸手去揉谢聆的眉宇想揉散谢聆的那些不知从何而起的不开心,他问:“怎的是抢?” 谢聆顺从的放松了脸,他煞有介事的道:“我赞成你收养一个孩子来继承我们家的皇位,但你不能随便抢一个孩子。” 白逢苏看着谢聆平滑的眉宇,满意的把手拿开,他不解道:“我是准备收养一个孩子来继承我们家的皇位,可我的确没有要抢的意思啊?” 谢聆又皱起了眉毛,问:“可愿意把孩子给我们的那几家都没有适合的小孩啊?” 白逢苏笑了笑,明白谢聆的担忧是什么了。 谢聆其实是觉得如今局势,能放心给将自己家孩子给自己的仅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可这几家里根本没有适龄的孩子。 白逢苏敲了一下谢聆的额头,不满道:“不准皱眉。” 谢聆没什么脾气的哦了一声,松开了眉间皮肉,然后一连期许的看着他。 白逢苏,在谢聆的眉间亲了一口,才是开始与谢聆讲起其中的事情。 原来,李过一家嫡次孙的妻子近日发现已经怀胎二月了,他们夫妻二人还有一个五岁大小的儿子,且其嫡长孙之子今年也不过四岁。 白逢苏与谢聆道:“成婚之前我便有了这个打算,李爷爷曾与我提起过往后举家隐居的事情,他又是开国功臣,往后等我们事成其嫡长孙也是有很高的功劳的,他们若不受封赏,那便赐予万贯钱财,而后他们隐居于世。若受赏,我信得过李爷爷,他教出来的人必定是识趣的,所以定然不会出现有人以此为由干政的现象。所以我曾偷偷与他提了此事。他与家人商议之后,答应了我。” 谢聆问:“所以?” 白逢苏答:“李爷爷的意思是让我们从两个男孩的中间选一个。” 谢聆想了想,迟疑一下,道:“那位嫡长孙还尚在被刘世关压回不来,我们要走了他的儿子不太好吧,我们便要那个五岁的男孩吧,先让他进宫陪陪我,等以后那位嫡次孙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我们再来决定要不要让这个我们带回来的孩子成为未来的帝王。”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道:“小聆这是怕若他们这一胎是个女儿,往后万一不在身孕,便会让他们心有芥蒂?” 谢聆抱住白逢苏的腰,低叹:“没有总比没有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让人家的儿子当皇帝本来是我们吃亏,但一想到骨肉分离,我就觉得我们简直就是恶人。” 白逢苏轻拍谢聆的背,安慰道:“无事,这恶人只需我来做便好。” 谢聆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他道:“他到底与你们不是一脉相承,你就真的心里面一点芥蒂都没有?” 白逢苏却是笑了他道:“自然没有,小聆知晓皇爷爷为何想要平定乱世?” 谢聆想都没想便道:“自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不流离失所,得以安居乐业,为了这世间不再如人间炼狱。” 白逢苏应和他道:“对。” 谢聆愣了一下后明白了白逢苏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即是一心为民,那谁当皇帝又不是当呢? 谢聆松开白逢苏的腰直起身子,看着他的脸。虽然谢聆并未见过先帝白华,但他想皇帝白银云与自己夫君白逢苏长得有七分像,那大抵与先帝会有五分像。 谢聆看了好一会,渐渐的看得入了神,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纵横沙场的先帝白华打马而来,他穿着厚重的盔甲,拿着染了血的长矛。 谢聆想白华一生的抱负不是成为皇帝而是给百姓一个太平身世,白银云一身的抱负是护住心念的人,那么白逢苏呢? 谢聆与白逢苏自小青梅竹马,即使他隐约知晓白逢苏最想要什么,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去问白逢苏:“君心最远大的抱负是什么?” 白逢苏不知谢聆联想了那么多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既然他问了,自己自然是会答的:“我啊……我没有皇爷爷那么伟大,我只想先把你给护好了,护好了之后再去考虑考虑让百姓更加好过一些。 ” 谢聆听着白逢苏着看似随意却又并不随意的话笑了,他明白他的夫君定然是想当一个明君,造一个太平盛世的,只是他把自己看得极重,所以会有为了自己负天下的心。 谢聆这么一想,突然就觉得祸国妖妃这个称号似乎还挺称自己的,他又转念一想,发现昏君这个称号好似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挺称他的夫君的。 第一百零六章:喝酒 “夫君。”谢聆难得一次在白日什么也没做的时候这样喊他。 但白逢苏十分喜欢他怎么喊自己,他轻声应着:“嗯。” “夫君待我真好。”谢聆又抱上白逢苏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入白逢苏怀里。 白逢苏轻笑道:“夫君何时待你不好?” 谢聆轻轻笑起,他想这道也是,他的夫君待他就是这么好,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两人温情够了,这目的地也就到了。 谢聆之前与丁管家联系过了,于是待两人手牵手进了铺子这铺子里的掌柜便迎了上来将他们二人毕恭毕敬的请进了二楼的一处精致的阁间。 路上,那掌柜顺便叫了人去拿上好的点心与茶水。等到了阁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谢公子与这位公子还请上座,丁老板马上就到。” 谢聆好奇他从来没来过这个自己名下的铺子,这人怎么会认识自己,他问:“你知道我?” 谁知那掌柜笑眯眯的与谢聆道:“那是自然,丁老板与小的说了这铺子之后正真的大老板是一位姓谢的公子,这位公子今日要来铺子里,而他又告诉我们不要叫你老板,你会不喜欢,便称谢公子就好,我又特意问了丁老板怎么认人,丁老板说啊,这走进来牵着手,看上去最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人之中身量较小的那个便是谢公子。今日我在店里一看,哎,这说得不就是你们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定然能百年好合。” 听完那掌柜的话,谢聆的耳尖不动声色的红了,白逢苏轻笑一声,谢过了那掌柜的那一句天造地设的一对和定然能百年好合,便乐呵的给了一袋赏钱让人出去了。 那掌柜的出去了后顺便带上了门。 门关上后,谢聆坐在椅子上羞得不想理白逢苏,可白逢苏心情十分的好,他蹲下仰视谢聆,道:“天设地造,百年好合?” 谢聆其实也特别喜欢这一句祝福,他咬了咬牙抱着白逢苏的头对着他的唇亲了上去并且希望以此能堵住他的嘴。什么天造地设,什么百年好合,自己知道就行别老拿来逗他。 白逢苏带着笑意去接受谢聆主动送上来的唇,他慢慢的反客为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等分开时,谢聆的唇有些肿了但是没有破皮,这说明白逢苏今天还是比较克制的。 白逢苏爱怜的用食指摩挲这谢聆的下唇,谢聆看着紧闭的门,他怎么总觉得方才有过一次开门的声音。 谢聆自己独自想了一下,他不能确定到底有还是没有。可是他又真的有些在意这件事,于是他看着白逢苏开了好几次口,终于问了出来:“刚刚是有人来过吗?” 白逢苏站起来方才那个高难度接吻动作让他的腿有些麻了,他动了动腿,舒服了点后在谢聆的朱唇上意犹未尽的落下一吻后才是与谢聆道:“是丁管家。” “啊?”啊完了的谢聆反应过来之后,本来就还有些粉色的脸瞬间爆红。 白逢苏许久没见这般薄脸皮的谢聆了,他撩了撩谢聆的头发,轻笑:“怎的越活越回去了?” 谢聆把头埋到白逢苏怀里,声音低低的,他气急败坏道:“不准说。” 白逢苏轻叹一声,调笑道:“还是喜欢婚后那个脸皮厚了些的小聆。” 谢聆听着他这话猛然抬头问:“真的?” 白逢苏收了小,手抚上谢聆的脸,轻声哄他:“自然不是,小聆怎么样我都喜欢。” 谢聆又低下头,他脸皮厚自然也只能是在宫里那种特别熟悉的状态之下罢了,况且其实在那之后谢聆的脸还是会偷偷的红的。 而之所以那样,只是因为他真的白逢苏喜欢自己主动一点,爱情是相互的,白逢苏对他那般好,谢聆自然是想做点事情让白逢苏开心的。 但是今天……亲吻一是竟然被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看了去,真的是太过于羞耻了。谢聆想往后不能再如此孟浪了。 只是谢聆忽略了他们这个位置,管家开了门只能看到谢聆的背以及自己遮不完的白逢苏的脸。 可这般想着谢聆脸上的红晕便已消去了大半,等管家再次推开隔间的门一本正经的走进来并谈话之间从未涉及方才的事时,谢聆脸上的红晕彻底的退了下去。 事情说完了,丁管家带着二人逛了好些谢聆名下的店铺,那些大部分店铺生意都极好,但是有些却没那么如谢聆的意。虽然那些生意较为冷清的店铺也挺能赚钱,但谢聆还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白逢苏见着只觉得想笑。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手,笑道:“怎么又愁眉苦脸的?” 谢聆趴在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趴在白逢苏的胸口上,垂头丧气道:“富可敌国好难啊!” 白逢苏哄他:“国库的钥匙都给你了还愁什么?” 谢聆的眼睛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了。 看完了铺子,二人便去逛了会集市,白逢苏买了些小玩意去哄谢聆,谢聆十分受用,玩得非常开心。 集市逛够了,谢聆抱着好些大大小小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跟着白逢苏去了朱雀楼又跟着他进了一处雅间。 进了雅间之后不久便上了菜,白逢苏点的菜都是谢聆平时最爱吃的,可谢聆玩着那些便小玩意入了迷对桌子上面的菜置若未闻。 白逢苏叫了好几次人,好不容易让谢聆注意到了他,谢聆拿着自己和白逢苏形象的两个泥人抽空看了眼桌子上面的菜,不满道:“怎的都没有朱雀酒?” 白逢苏夺过谢聆怀里抱着的所有玩意儿和手上把玩着的两个泥人放到一边,声音大了些:“吃饭。” 谢聆抬头看他,好看的眸子里带着期许,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一边看着他一边气:“夫君的小夫君想玩东西不给,那想要喝酒给不给?我就喝一点点好不好?” 白逢苏被谢聆的这幅样子弄得心软了,他无奈应道:“好,但是说是一点点便不能多。” “好!”有酒喝了的谢聆把被抢走了小玩意的那些小不开心忘到了天霄云外,一脸兴奋的等着白逢苏叫来的小二帮他拿酒来。 第一百零七章:名字 酒足饭饱之后,谢聆放下筷子靠在白逢苏身上,乖乖的坐在那里惬意的让白逢苏帮自己用手帕擦了嘴巴又擦手。 “嗝!”谢聆像一只被顺毛的猫舒服得伸了伸脖子打了个饱嗝。 白逢苏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将谢聆搂入怀里,他道:“小聆还想去哪?” 谢聆拉过白逢苏搂着自己的那只手把玩他纤细好看的手指,谢聆犹豫片刻,轻声道:“我……想去见见那个孩子。” 白逢苏点头:“好。” 其实白逢苏今日出来便是有着这一重目的的,当然主要还是想带谢聆出宫解闷,去看那个孩子不过其次。 等两人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启程去了玉磐庄。 谢聆把所有白逢苏帮他买的小玩意都拿上了,一路上挑挑捡捡的最终只留下了那两个让他一直爱不释手的泥人。 谢聆选完之后靠近白逢苏把玩着那两个拥有着他们的模样的泥人,玉白逢苏道:“我就行留这两个,其他都给那个孩子,那些东西他肯定喜欢。” 白逢苏伸手把他揽入怀里,低头与谢聆耳鬓厮磨,“我还以为小聆的小孩子心性犯了,这才是想要这些东西的。” 谢聆微微红了些脸,他嘀咕:“其实我挺想见见那个孩子的,想知道以后好不好教。”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脸,谢聆的脸嫩嫩的亲上去的感觉很好。 白逢苏道:“其实我曾想过你大抵总是会有些不喜欢的。但我又觉得那是黄爷爷的重孙子,大抵你又会好接受一些,况宫中实在无聊,有个小孩在身边总是能添些乐趣。我又想你大抵会是喜欢的。” 谢聆蹭了蹭白逢苏的脖子,笑道:“我也是个要有儿子的人了。” 白逢苏被谢聆的笑意感染了,他也笑了起来,“小聆不是说若他们第二胎是个女儿便把这儿子还回去?” 谢聆被白逢苏这话呛了一下,他道:“还不一定呢!” 白逢苏故意和他唱反调:“所以那可能真的就还成不了你儿子。” 谢聆舍不得打白逢苏,于是他抬手用力在有着白逢苏模样的泥人脸上招呼了一巴掌,气道:“笑什么笑,我没儿子那你也没儿子。” 不笑?那是不可能的,看到谢聆这般可爱的动作,白逢苏自然是十分开怀的笑得更开心了。 谢聆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并不想再去理自己的夫君。 白逢苏笑够了,便去哄自己的小夫君,小夫君难哄,等白逢苏把人哄好了玉磐庄已在眼前。 马车渐渐停下,门前来接二人的是冬至。 白逢苏先下了马车接着便把谢聆扶下来。直到冬至行对着二人行了礼,二人的手都一直是牵着的。 冬至去帮着二人将马车里的那些小玩意儿拿起,而谢聆与白逢苏二人则牵着手走进了庄中。 冬至看着自家的两个主子,感慨爱情的美好。 谢聆与白逢苏走在冬至前面,谢聆的身量较白逢苏的小,身高也差了许多。谢聆牵着白逢苏的手微微抬头与白逢苏说话,脸上带着笑,而白逢苏表情柔和,他微微低头,看向谢聆的目光温柔而专注。 多好的一对啊!冬至看着都觉得心中欢喜。 走了不久,白逢苏带着谢聆绕过前面荒凉的一片走到了重建好的一处院子之中,院子里有一颗银杏树,树下有一个被五个均匀分开的石凳围起的石桌,石桌后面是一个正在与一年轻妇人嬉戏的稚儿。 那小孩手里把玩着两个小玩意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妇人极力的在哄着小孩想要他笑一笑,小孩却理都不理她,依旧板着一张小脸。 谢聆见此忽略了此时应有两个孩子在场一事,只偏头去问白逢苏:“那孩子……是怎么了?” 白逢苏皱眉,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与谢聆说些什么,便见着黄文还带着另一个孩子从门口进来,他见到站在离门不远处的谢聆与白逢苏便带着那孩子上前行礼。 白逢苏一挥手让他们起来。 谢聆看了黄文一眼又看向在石凳子上坐着的那小孩,问:“那孩子是怎么了?” 黄文回他:“那孩子年少老成,不傻,就是这样不爱哭也不爱笑。” 谢聆愕然:“还这么小?” 黄文笑了笑道:“性格天定,品行后来。其实每个人大抵都是如此。” 谢聆醒悟,他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但这孩子如此老成的样子好似与白逢苏幼时有些相似,谢聆想到这,莫名的便对这小孩有了许多好感。 谢聆不自觉的松开了白逢苏的手,走去在一直跟着他们二人的冬至手上拿着的那些小玩意中拿了几个。 他看了眼石桌上的那个小孩,接着走了过去。 谢聆在那小孩旁边坐下,将一个猴子模样的泥人递了过去,他脸上是淡淡的笑,语气柔和:“这个给你。” 那小孩先是看到了那个猴子的泥人,接着目光一亮,而后顺着那拿着泥人的手看过去,看到了谢聆温柔的的笑。 小孩一怔,谢聆笑得很好看,因为那些莫名的好感谢聆对着不是亲近之人的一个孩子笑得少了以往的冷清,谢聆笑得很温柔,也很温暖。 小孩看了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之后,他低下头掩饰掉自己脸上微微泛起的红,他的道:“幼稚。” 谢聆自然是看到了这孩子第一眼看到这泥人是目光的热切的,他也不计较小孩的态度不好,况小孩声音糯糯的,十分好听,谢聆只觉得他只有十分可爱。 谢聆轻声问他:“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便将这泥人送给你好不好?” 那小孩似乎是在做思想上的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是回答谢聆道:“李枫悦。” 谢聆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将泥人放到了他的手上。谢聆一边想着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对这些东西还是喜欢的,只是性格老成,但应该是个十分懂事的,一边称赞道:“这名字不错。” 这时白逢苏拉着另一个孩子走了过来。谢聆看着那孩子,他叫冬至过来,从那些小玩意中又拿了个小鸟模样的泥人递给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朋友一脸欣喜的接过谢聆手中的泥人,声音软软,他开心道:“谢谢!我叫李时若。” 第一百零八章:枫悦 白逢苏松开那李时若的手又让冬至跟着谢聆,而他则与李过一同走出了院子。 两人一动身,那位年轻妇人也跟着起身,远远的跟在二人身后。 白逢苏与李过走到一处离那院子十分近的亭子中坐下,只见那年轻妇人徘徊在远处,一副想过来却不敢过来的模样。 白逢苏与李过都注意到了那年轻妇人,但他们谁都没有特意去提她。 因为这玉磐庄早已暴露,故而李过也对白逢苏换了称呼。 李过问白逢苏:“殿下准备如何将此事安排妥当?” 白逢苏明白,李过这是在问他如何安排要这孩子的事又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白逢苏沉默良久,他没有直接回答李过的话而是反问到:“李爷爷认为我此举有错吗?” 李过一笑:“殿下对谢聆重情我都知晓,而且我也是一个想看到你们恩爱两不疑共度此生的人,自然会支持殿下的选择。况我保证这孩子一旦过到你们二人名下,便除了君臣之情与我们李家再无其他瓜葛。但阻碍总是大于这些支持的人总是会大于反对的人,毕竟那是我们的李家的骨血而不是皇家的。” 白逢苏倒是赞同李过的话,但他却并不是完全同意李过的说法,他反驳道:“这天下是你们与皇爷爷与各位心怀天下的人一同打下来的江山,你们情同兄弟,只不过是姓氏不同,而我以为等那孩子随皇家姓后便是皇子并无血脉不对之说。” 黄文道:“可百官会认否?就算认了,他们又会嫉妒,为什么是我李家的孩子而不是他们家的。” 白逢苏点点头他道:“此事我自然知晓,只是如今民间都言我将来定是暴君昏君,如此好的机会何不借来用用?” 黄文明白了,白逢苏这是借此机会干脆破罐子破摔,且他并不怕跟随自己的人心不齐,毕竟见过白逢苏与谢聆的那种相处状态的人都会自发的认为他们二人活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白逢苏用的人一直以来大多都忠心非常,更别提现在依然又经过一次筛选过后的人。所以白逢苏不怕朝廷动荡,况或许那些中立的官员的极力反对亦是白逢苏想要的结果。 李过没在再继续问白逢苏,他感慨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谢聆运气十分的好居然会遇到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太子。” 白逢苏听到这话,他下意识的反驳道:“是我运气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太子妃。” 李过听完白逢苏的话后哈哈一笑,道:“都运气好,往后可都是有福分的人哦!” 白逢苏点头称是。 好一会儿,李过收了脸上的笑,他道:“我猜到你们大抵是会选择要黄枫悦……” 李过没有一次性把话说完,白逢苏看着依旧在远处徘徊不前的年轻妇人,他接着李过的话道:“所以她是想来找我单独聊聊的?” 李过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亭子,往院子里走去。 李过进了院子后,那妇人又是犹豫再三,最后似乎是终于鼓足了勇气这才是向白逢苏走来。 白逢苏早便料到那妇人会来找自己,他眯了眯眼,眼里无甚波澜起伏。 那妇人走了过来,她低着头对着谢聆行了礼。 白逢苏的手撑在桌子上,淡淡的看着这妇人也不说免礼,只是想听听这妇人会与自己说些什么。 那妇人弓着身子,在白逢苏许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忍不住先出了声,只是这第一句话便给了白逢苏一个巨大的惊喜,那妇人道:“殿下有所不知,其实妾身并不是枫悦亲母……” 之前并不知情的白逢苏愕然,但他快速压住情绪,只压低了声音与他妇人道:“李爷爷从未与我说起过此事。” 白逢苏气势一下子强势起来,那妇人感受到了连忙解释道:“并不是爷爷有意隐瞒殿下,只是爷爷也并不知晓此事罢了。” 白逢苏气势未减,妇人只觉着被压迫的厉害,也不敢耽误,连忙将此事一一道来:“夫君曾离家远去参加过科举,而我与枫悦均是在夫君离家三年后被他带回李家的。归家时时我与夫君相识还不到两年,可归家时枫悦已然两岁有余。当时我也是以为枫悦认识夫君的,他一大男人不会带孩子,隔壁老传来哭声,我于心不忍,破了妇道,去帮他带了孩子。等认识了才知,这孩子的生母已死,而孩子的生母生前负了夫君。” 白逢苏沉了眸,他问:“于是他并不喜欢枫悦?” 妇人似是回忆起了往事,她道:“回殿下,夫君他的确不喜爱这孩子,不然这孩子也不必这么小便如此敏感老成。可孩子无辜,平日里也就我能多疼这些许。” 白逢苏打断她的回忆,道:“你对他好,那方才他还为何看起来如此不待见你?” 妇人叹了口气,她道:“是夫君不该,小小年纪便让枫悦知晓了自己生母的事。” 白逢苏道:“所以你今日与我说你们三人之间的这些密事,是为了想让我带走枫悦。” 妇人点了点头,她扑通一下对着白逢苏直直的跪了下了,诚恳道:“妾身知晓枫悦不定有时若那般招人喜欢,这他这身世的确更与殿下所求更为相符,夫君不喜枫悦恨不得他离得远远的才好,而我也有了身孕,我只怕往后枫悦在留在我身边,我再没那么多的很精力去照顾他,关心他,而导致小小的一孩子更加可怜。” 妇人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她道:“夫君为情所伤不参政事,但他说是想要日后行商,商贾之家,不如官宦之家那般的大,但总归是有下人的,而世态炎凉之说想必殿下比我更知道它的可怕。” 白逢苏对妇人的话不置可否,只问:“不是还有李爷爷?” 妇人摇了摇头道:“父亲精神尚好却准备日后隐居于田园。” 白逢苏开始细细打量这位妇人,他道:“你倒是极会为枫悦打算?” 第一百零九章:说明 那妇人道:“殿下也看到了,枫悦其实并不喜欢我们这个家,或许离开他会更喜欢的。 ” 白逢苏道:“你怎的知道离开会对他好。” 那妇人无奈一笑,道:“他虽然还小,但却并不接受我,他父亲也对他不好。可太子妃看上去是挺喜欢小孩的一个人。殿下……也会对他好的吧?” 妇人最后一句话是用疑问的语气说出来的,她有着些不确定,有着些小心翼翼。 的确,这个孩子是为了去平天下人的悠悠重口,即使是真的要成为帝王,但对于白逢苏而言这孩子到底不是亲生骨肉。 白逢苏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确定不是怕这孩子日后与你肚子里那个挣家产?所以便想把他推进这十分不确定的环境之中,况这环境你还并不确定好坏与否。 ” 那妇人连忙道:“不是,殿下,妾身若是担心这些,那便更不该将枫悦给你们了,枫悦一旦被你们带走,那日后我们便如蝼蚁他不是可随意拿捏?” 白逢苏倒是同意妇人的这个说法,宫中不会有佳丽,不会有勾心斗角,而他们一旦度过了这段时间,那么枫悦以后的日子的确是会比跟着这妇人的好。白逢苏想毕竟这妇人大抵为了自己的夫君也是不能太过于明面上去帮着枫悦的。 白逢苏没有接妇人的话,良久后,那妇人打破沉默道:“我已替枫悦准备好了行李,明日便可启程同殿下一同回宫。” 白逢苏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他道:“你早便准备好了,是算定了你在说完这些话之后,我便会确定就选枫悦了?” 那妇人道:“殿下赎罪,妾身只是怕殿下会突然有了其他人选,世事难定,夜长梦多。” 妇人说着说着,她又重复之前那句话:“殿下会对枫悦好吗?” 白逢苏起身,他道:“他不是你儿子,可等过到我名下之后便是我儿子,只要不是白眼狼,感情自然是会慢慢培养起来的。” 白逢苏这话算是直接给了妇人一个准确的答案。 白逢苏说完这话后径直离去,留下来的妇人抬头看着离去的白逢苏暗自松了口气。 她因为枫悦的事已经与自己夫君闹得有些僵了,她也算是两难。而如今一事不过实在是无奈之举。人总是会有私心的,而这样做对于妇人而言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白逢苏快行至院门口时 ,院里传来院里几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其中便有他的小夫君谢聆的声音。 白逢苏轻轻一笑,加快了脚步。 夜晚已至,吃完饭后,还想继续去找枫悦和时若玩的谢聆被白逢苏强制性的拉出去散步消食。 当谢聆的手被白逢苏紧紧的握着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时他还在想着去找枫悦和时若的事。 白逢苏无奈道:“就这么喜欢?” 谢聆笑了笑道:“我觉得枫悦的那个样子与你幼时有些像。” 白逢苏也笑:“怎么像?” 谢聆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年少老成,给人的感觉大抵是懂事,也会有些心疼,还有就是……” 谢聆向前跨了一大步站到白逢苏面前,他微微抬头,看向白逢苏的眼里充满了依恋,谢聆道:“还有就是可靠,值得让人喜欢。” 白逢苏脸上的笑大了,他揉了揉谢聆的发,又直勾勾的看了他几眼后将人搂到了怀里。 白逢苏满足喟叹道:“小聆也十分值得让人喜欢。” 谢聆顺势搂住白逢苏的腰,他道:“哪里值得你喜欢?” 白逢苏偏头在谢聆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他道:“幼时可爱,年少有才,婚后……” 白逢苏又在谢聆耳边落下一个吻,才是对着谢聆的耳朵轻声的将未说完的话说完:“婚后对我一心一意,但愿此生不离。” 这话太肉麻,谢聆的耳朵在黑暗之中偷偷的红了。 谢聆咽了口口水,转移话题道:“还散步消食吗?” 白逢苏低低一笑,似是在嘲笑谢聆的羞涩,他道:“自然是去的。” 谢聆放开白逢苏的腰,白逢苏也松开了谢聆。 两人牵着手在这寂静的地方慢悠悠的乘着月光散步消食。 期间,白逢苏寻着机会把枫悦的事情说了,谢聆感慨了一下,道:“其实她做得也算是好的了,不是自己的儿子,能护到这种地步已然不易。” 白逢苏点了点头,又告诉谢聆:“明日一早我们便得回宫,这时若你是见不着了,但是枫悦你可以带上。” 谢聆惊讶:“这么快的吗?” 白逢苏换了只手去牵谢聆的手,原来牵谢聆的手的那只手放到了谢聆的腰上。 白逢苏问:“不喜欢吗?” 谢聆自然而然的握住了白逢苏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他摇摇头否认:“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如今事情到底还是没结束,明天就带走会不会太快了些?” 白逢苏摇了摇头,他道:“此事曾经我也与父皇商议过,此次带回去让父皇看看,给他一个安心,况这时机也是差不多了,我们也得给刘世起兵一个理由。” 其实在很久以前白银云便问过白逢苏传宗接代一事,白逢苏准备怎么办。那时白逢苏便与白银云说过过一个孩子到自己与谢聆名下来的想法。 当然白银云并不是完全没有什么说法,那时白银云与白逢苏说先皇就他一个儿子,而他自己也就他一个儿子。故而皇家并无宗亲。 白逢苏那时沉默了,但他到底是不能负谢聆的,所以在得知黄家的事时,白逢苏便有了从他们家过一个孩子过来的想法。 经过深思熟虑后,白逢苏将这个想法和白银云说了,刚开始白银云是有些不同意的,但后来还是被白逢苏说服了。但这其中的过程谢聆自然是不知道的。 完全不知道的谢聆完全没想起这要这个孩子一事还要白银云同意来着。他抠了抠白逢苏的手心问:“君想心是要准备登基了吗?” 白逢点了点头,他道:“父皇不知还能撑多久了,现在刘世实力不足,我得开始彻底在明面上撑起这个国家了。” 谢聆这般听着,直觉着有些伤感,他看向远处,莫名的有些想父皇了,谢聆道:“也不知父皇今日有没有好好吃饭。” 第一百一十章:儿子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脑袋,轻声道:“明天便回去了。” 谢聆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一同向前走了许久,最后谢聆喊累了,白逢苏这才是带着人往回走,中途谢聆一边走便一边往白逢苏身上靠,眼睛半咪着一副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谢聆有些可爱。白逢苏忍不住放轻了声音,“就困了?”白逢苏问谢聆。 谢聆摇了摇头,否认:“没有……我不困。”谢聆虽是这样说着,他快要撑不起的眼皮却出卖了他。 白逢苏失笑,他停下脚步蹲了下来,“上了吧!” 谢聆眯起眼傻里傻气的笑了笑,趴到了白逢苏的背上。接着白逢苏背起昏昏欲睡的谢聆,慢慢的迈着沉稳的脚步往回走去。 白逢苏走得真的很稳,谢聆的手搂着白逢苏的脖子,他的脸在白逢苏的发上蹭了又蹭,许久过后,白逢苏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逐渐的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到极小的鼾声。 四周极为寂静,鼾声很小,小到差不多只能说是呼吸声,但却被这寂静而安详的夜晚放大了,这鼾声也让白逢苏的心放软了。 白逢苏一遇到谢聆心便容易软,特别是如此细微的事,因为这让他觉得他们二人爱得真实。 过了许久,等白逢苏快走到二人就寝的屋子时,一道黑影闪过停留在白逢苏面前。 白逢苏停下脚步,皱眉向那人看去。那人看了熟睡的谢聆一眼,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放低了声音,他对着白逢苏行了个礼,轻声道:“属下雨水,特来送信。” 白逢苏为了不吵醒谢聆,他没有直接伸手去拿信,而是绕过雨水,向屋子走去。 雨水反应过来,迅速的走到屋子门前,帮白逢苏推开了门。 白逢苏走近屋子,摸着黑找到了床,他动作轻柔的将谢聆放了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帮谢聆褪去了外衣。 期间白逢苏瞥了发愣的雨水一眼。雨水回过神连忙把房门关起。 白逢苏帮谢聆褪去了外衣又换上了寝衣,盖上了被子。 谢聆睡得很熟,全程都没有一点儿要醒的迹象,一副任由白逢苏动作的样子。 白逢苏弄好一切之后,又摸黑走出了屋子。 此时雨水在屋外恭候已久。 雨水见白逢苏终于出来了,他一点也不敢耽误,连忙上前将手中的信递上。 白逢苏抬头看了他一眼后拆开了信,看完后,眼里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思考良久,与雨水道:“容几不便留在军中与末冬一同行军,派些人将他接回来。至于易令将军,派人暗中去找,而江南兵权一事……” 白逢苏顿了一下,道:“告诉他的确非我所料,今后变数众多,但我们不便再联系,让他适时而动。若有不得不联系之处,我自会找他。” 雨水听完,抱拳行礼道:“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说完雨水便离开了。 雨水离开后,白逢苏垂着眸一边思虑着如何应对这次江南的变故,一边往回走。 等白逢苏关上房门再次摸黑走到床边时,发现床上的人儿似乎醒了。 谢聆裹着被子,只将一双略显呆滞的眼睛露在外面,他看着自黑暗处走来的人先是瑟缩了一下,等感觉到了熟悉时开始往床边爬去。 谢聆搂住白逢苏的要,头不住的往白逢苏怀里蹭。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柔声问:“这是又做噩梦了?” 婚后,谢聆每次做了噩梦醒来后就喜欢往白逢苏怀里蹭。但谢聆在这个时候就喜欢要面子,死都不承认自己做了噩梦,就像现在一样。 谢聆现在有白逢苏抱着又有了困意,他半眯着眼睛,轻声嘟哝道:“君心这是不打算给我沐浴便让我睡吗?君心真脏。” 白逢苏失笑,他先让谢聆松开了手,去点了屋子里的几根蜡烛。蜡烛被点燃,屋子里亮了起来。 谢聆一松开白逢苏的腰便又躺了下去,现在睡得四仰八叉的,嘴里还不断重复道:“坏夫君,都不让小聆沐浴。” 谢聆总是这样,在困倦时特别喜欢对白逢苏撒娇。 白逢苏走到床边,嘴里噙着笑意,他拉住谢聆胡乱晃着的一只手低声哄道:“我现在去让人烧水,待会便让你沐浴成不成?” 谢聆勉强抬了抬眼皮看了白逢苏一眼,慢慢的笑了,声音小小的,十分可爱。谢聆道:“好啊!要一起。” 白逢苏自然是应着他的,他继续哄道:“小聆若是实在是困那便先睡一会儿,等水好了我在叫小聆起来成不成?” 谢聆拉过白逢苏的手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不放心的叮嘱:“君心要记得啊!不然小聆就要臭了。” 白逢苏接着哄:“自然记得,小聆不会臭的,臭了君心也要。” 谢聆迷迷糊糊的,他不放心的看了白逢苏一眼自动忽视了白逢苏后半句情话,并再三嘱咐白逢苏不能忘了叫他起来沐浴。 等白逢苏极有耐心的答应了他一遍又一遍后,这才是合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当然等白逢苏叫人烧好了水后,之前还嚷嚷着要沐浴的谢聆却怎么叫也不愿起来沐浴。最后还是白逢苏将人打横抱起去沐浴了,并全程把人伺候到底。 白逢苏也总是这样,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有着万般的耐心,对于伺候自己心里的人有着万般的情愿。 第二日一大,白逢苏便把怀里的美人儿小夫君叫了起来。 美人儿小夫君睁开眼看了一眼自己夫君,一个翻身趴到了自己夫君身上又闭上了眼,以此表示自己并不想起床。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脑袋,笑道:“起床了,京城有事要处理,我们得早些回去,想睡路上睡成不成?” 谢聆听着他这话点了点头,慢慢的坐了起来后眼睛看着一处,慢慢的等待着睡意慢慢的散去。 白逢苏帮他:“小聆别忘了,今日枫悦要与我们一同回宫。” 这句话果然帮助到了谢聆,只见他猛然回头与白逢苏道:“快,起床,更衣,我要去见我们儿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路上 本来这这事便是白逢苏自己提起来的但是他一看到谢聆因为这事这么激动,忍不住又醋了。 白逢苏一把将谢聆搂入怀里带着他一同倒到床上。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眼角,道:“再睡一会儿。” 谢聆下意识的闭起眼,他知道白逢苏这是又在吃自己的找来的醋了。 谢聆回给了白逢苏一个吻,他道:“君心不起床了?” 白逢苏闭上眼,搂着谢聆的腰的手紧了紧,无奈道:“我总是希望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可又不愿让你因我而受的拘束太多。” 谢聆倒是明白他这种心情,他安慰道:“君心依然做得很好了。” 白逢苏摇了摇头,他笑了笑道:“不够,我得对小聆更好一些才行。” 谢聆也跟着笑了笑道:“好啊!那小聆现在想要起床去见儿子,去不去?” 白逢苏无奈的捏了捏谢聆的脸,应道:“好。” 等谢聆与白逢苏二人洗漱完毕又用了早膳后去与李过告了别,再去找枫悦时,发现那小孩早已在他们回宫要乘坐的马车上等得睡着了。 谢聆掀开车帘看到里面睡得十分安然的小孩,他笑了笑回头与白逢苏道:“我们似乎有些慢。” 白逢苏拍了拍谢聆的肩示意他进去,道:“慢还不是因为你。” 谢聆进到马车里坐到车了枫悦身边,他一听这话,欲言又止。 又不是他求着白逢苏伺候的来着。 白逢苏跟着坐到了谢聆身边,他笑着点了点谢聆的额头,道:“是我的错,嗯!乖。别气。” 谢聆撇开头懒得理他。 早在两人还没来之前,回宫要带的东西早便被人准备好了。现在两人一上车做好后后,那便是可以直接走了。 白逢苏刚想叫启程,谢聆便问:“枫悦就这样靠着马车睡会不会不舒服?” 白逢苏看着谢聆一边说着便一边把枫悦轻轻的抱到怀里,他伸手去拦,凉凉道:“你要是抱他我会不舒服。” 谢聆无语,“你连儿子的醋都吃?” 白逢苏一本正经的看了谢聆许久,回答:“我连我自己的醋都吃。” 谢聆:“……” 白逢苏看着谢聆难以言喻的表情,摸着他的脸笑了,白逢苏哄他,道:“骗你的,你抱吧!嗯!” 谢聆审视的看了白逢苏好几眼最终把枫悦轻轻的搂入怀里。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点头,吩咐启程。 马车开始动起,谢聆身子一歪靠到了白逢苏身上,他小声道:“不如我抱儿子,君心抱我?” 白逢苏被谢聆弄得心软软的,他伸手将谢聆和枫悦一起去搂到了怀里,道:“好。” 谢聆真的是十分稀罕枫悦,一闲下来,他便去捏捏枫悦的小手又去摸摸枫悦的小脸蛋儿。白逢苏看到忍不住去抓住谢聆的手,道:“待会人都被你吵醒了。” 谢聆一想也是,便没有再动而是放低声音与白逢苏道:“丁管家还能帮我管管铺子,可梅奶娘却是闲下来了,不如我们便把她接到宫里帮我们带儿子把!” 白逢苏基本上什么事都会应着谢聆更别提这种自己早有这样的打算的小事。白逢苏道:“好。” 谢聆笑了笑,眼睛一直盯着枫悦瞧似是瞧不够似得。 白逢苏问:“就这么喜欢?” 谢聆道:“是啊!怪可爱的一孩子,以后还是我儿子,怎么能不喜欢。” 白逢苏笑他:“你不早就一口一个儿子了,还以后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担忧 谢聆被白逢苏堵得说不出话,他不想再理会白逢苏便偏头去看怀里的枫悦。 枫悦睡得不是特别安稳,这会儿已经有了要醒的迹象,大抵是白逢苏与谢聆二人说话声与马车免不了的一些摇晃吵着他了。 白逢苏和谢聆一同去看着在谢聆怀里缩成一团的枫悦慢慢转醒。 枫悦慢慢睁开眼,第一眼便是谢聆,他的视线还没有聚焦,等谢聆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后,他的眼神这才是慢慢聚焦。 枫悦从谢聆怀里坐起来,他看着对面出现的白逢苏的脸愣了一下,道:“他们说你们带走我是为了收我做儿子是吗?” 说着他伸手扯了扯谢聆的衣服抬头去看谢聆的脸,他道:“那你们能对我好点吗?就算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也别让我睡小黑屋行吗?” 谢聆听着他这话,愣了一下,他有些心疼,枫悦这曾经都遭过什么罪。 白逢苏伸手摸了摸枫悦的头,给他一个承诺道:“我们不会再有儿子的,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一直对你好的。” 枫悦一听这话,顿时笑了。 到底还只是个小孩子,谢聆心叹。 谢聆捏了捏枫悦的小肉脸,他忍不住问:“小枫悦以前被关进过小黑屋?” 枫悦摇了摇头,他道:“没有,但是有人说等太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便不会要我了,然后宫里的那些人便会把我关进小黑屋。 ” 白逢苏开口,这即是回答枫悦,也是在逗谢聆,他道:“太子不会有孩子的,因为太子妃可生不了孩子。” 枫悦懵懵懂懂的问:“为什么太子妃生不了孩子。” 白逢苏忍笑:“这你便要去问问太子妃了。” 单纯的枫悦抬头去看谢聆,“为什么啊?” 谢聆咬牙,“因为我是男子。” 枫悦愣了一下,又问:“是男子便生不了孩子吗?” 白逢苏一直含着笑看着谢聆,谢聆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偏头,道:“等你大了便懂了。” 枫悦哦了一声,他垂下了眸子,开始思考。马车里除了枫悦感觉不到的白逢苏与谢聆的偷偷调情,就十分安静。 许久后,沉默的枫悦又开口问:“那男子不能身孕,太子殿下为什么不娶个女子呢?” 谢聆沉默,他看向白逢苏,白逢苏捏了捏谢聆偷偷递过来的手,看着枫悦,郑重道:“因为我只喜欢他,只想让他做我的太子妃,只想与他白头偕老,因为我爱他,你懂了吗?” 枫悦尝试着理解这些话,但是因为太小,枫悦并不能十分理解。 枫悦点了点头,见好就收,应了一声懂,便从谢聆的怀里出来乖巧的坐在一边。 白逢苏看到枫悦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了宫中,白逢苏单独带着枫悦去见了白银云,谢聆想去,白逢苏不给。 谢聆自己便回了东宫,一回东宫,他便见着了许久未见的奶娘梅玉。 梅玉见着他,连忙后上前行礼。 谢聆扶着她起身。 梅玉起身后,抓着谢聆的手不放心的问:“去接我来的人也没和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小孩?殿下是被哪个小妖精勾去了心魂,他不是一直喜欢小主子你吗?怎么……” 梅玉观察着谢聆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愣的神色,她以为谢聆这是被刺激到了,她放低了声音,担忧道:“怎么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若是实在不行,和离了也是可以的,若是殿下负了你,那咋们也不要他了,嗯?” 谢聆听完梅玉的话,倒是知道了梅玉的意思,这该是动作极快的白逢苏派人接来的人,但为了少暴露一些,接梅玉的人不方便与梅玉多言。 于是便闹了个大乌龙。 谢聆忍不住笑了笑,可他见着梅玉一脸的担忧,又硬生生的将笑憋了回去。 谢聆问:“奶娘以为那小妖精是谁?” 梅玉太过担忧倒是没太在意谢聆的笑,她气愤的问:“小主子知道那小妖精是谁?那知道她在哪否?小主子若是心善不想下手,那便换我来下手,看我不弄死她。” 谢聆忍笑,指了指自己,他道:“妖精在这呢!” 梅玉顺着谢聆的手指看着谢聆的脸,她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方才那副气势汹汹的恶毒妇人的样子顿时没了。 等又过来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梅玉想到了什么,只见她放开了抓着谢聆的手,小心翼翼的偏头看谢聆,轻声问:“不是,小主子,你是我从小照顾到大的,这是换了个人?又或者是何时变的性?” 谢聆无奈,他只得解释道:“这孩子不是我生的,不过也算是因为我所以殿下才找来的,那我可不就也算是你口中的那个小妖精咯?” 梅玉倒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她又问:“那这孩子是那家的?殿下准备何时过到你们名下?” 谢聆摇了摇头,他挑着一些没有那么要紧的事情与梅玉说了。 听完了谢聆的话的梅玉,似懂非懂的慢慢点了点头,见不是殿下负了自己的小主子,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梅玉拍了拍胸脯,与谢聆道:“小主子放心,我自然是会照顾好你们带回来的小小主子的。” 谢聆带着梅玉往殿里走,他边走边道:“我们一下信不过别人,故而只能把奶娘寻来,但奶娘其实早该歇息了,却总是为了我而忙碌,是我不该。” 梅玉拍了拍谢聆的肩,道:“人越来越老了,怕就怕歇息着歇息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况我们做下人的便只盼着主子过得好些,所以只要小主子又需要,奶娘自然是要随叫随到的。” 谢聆看了眼,身旁的梅玉。他垂了眸,心中感动。 即使是深陷极度不好的处境之中,他也总是会有人对他好。就像初失父母,皇帝白银云便将自己带回来了家,就像局势危急,白逢苏把他骗去江南,就像当初谢府败落,梅玉与丁管家依然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丁管家替年幼的谢聆守着谢府,梅玉在身旁日日陪伴。 重情重义一词,在这短短的十几快二十年谢聆感受得十分真切。 第一百一十三章:人齐 谢聆与梅玉聊了好一会儿,便让人带着梅玉去了她自己屋里。 梅玉走后,谢聆闲来无事便往养心殿晃去。 养心殿还没到,谢聆便看到了向他走来的白逢苏,他看了看白逢苏身边,没有一个人。 谢聆抬头看已然走到自己面前的白逢苏问:“枫悦呢?” 白逢苏牵起谢聆的手,同他解释道:“父皇把他留下了。” 谢聆疑惑:“父皇把他留下了?” 谢聆记得白银云现在能记得的人似乎只有白逢苏和林灵。 白逢苏叹了口气,他拉着谢聆往养心殿走,他道:“父皇说要见你!” 只一句话,谢聆便懂了。白银云之前除了林灵便只记得白逢苏,而现在却想见他,那…… 谢聆忽然就哽咽了一下,他难以置信道:“是……回光返照?” 白逢苏拉着谢聆的手紧了紧,他道:“我刚到时,太医刚把完脉,说是大限已至。” 谢聆哑然:“这么快的吗?” 谢聆稍许落后白逢苏半步,他看着白逢苏的背影,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回握白逢苏的手,希望能够以此给他些许温暖。 其实谢聆也是伤心的,但是到底白逢苏才是白银云的亲儿子,自然是要比谢聆更为伤心的。 其实之前两人一直对不谈论此事,是不想对方伤心。谢聆是不想白逢苏担心局势担心自己父皇的同时还要分心来忧心自己,而白逢苏是不想让谢聆自己伤心又还来心疼自己 。 两人都对互相的小心思看得透彻,他们都不想辜负对方的心意,同样也很庆幸对方对自己那般的好。 可如今白银云大限已至,这事在两人的对话之间便避无可避了。 白逢苏扯出一个笑,他对谢聆道:“其实之前你不必总是避着这事,父皇想去找父后,而我还有你。” 谢聆捏了捏白逢苏的手心道:“你让我不必担心你,那你可不是也这么担心了我?” 白逢苏把谢聆的手揣到怀里,他道:“其实父皇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喜丧。他终于要去找父后了,他也是高兴的。” 谢聆走快了些,跟上了白逢苏与他并肩而行,他轻轻应了声,“嗯”。 白逢苏与谢聆二人一同到了养心殿,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人。等他们看到谢聆和白逢苏出现,那些人立刻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本应该出现在殿里的人通通被精神十分好的白银云赶了出去,所以养心殿里空无一人。而在门口守着的则是拉着枫悦的杜盘。 杜盘见是他们来了,立马让开来,帮二人开了门,随便道:“已经应陛下吩咐将该请的人都请来了。” 白逢苏往后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谢聆听到杜盘这话下意识的便往后看,方才一心想着见白银云倒是没注意,现在看过去倒是看到了林海一行人,还有林林总总的许多面熟的官员。 白逢苏是叫人把高官都给请来了,无论是敌是友。可白逢苏吩咐下去这些命令才是去接的谢聆,左右时间不多,可这人来得倒是真的齐。 第一百一十四章:驾崩 两人进了养心殿后,杜盘便从外面关上了门,将一切担忧或是虎视眈眈的眼神隔绝在外。 谢聆握紧了白逢苏的手,他绕过屏风,看到了侧躺在床上的白银云。 如白逢苏所说,白银云的精神当真十分好。有那么一瞬间,谢聆甚至觉得白银云还是以前他小时候见到的那个样子。但极度消瘦的脸颊又在告诉谢聆这些不过只是空想。 谢聆以为白逢苏想要见自己是想要单独与自己说些什么,但等他与白逢苏一同走到白银云跟前时,才知道原来白银云只是十分单纯的想要最后见一见他们。 白逢苏与谢聆食指十指相扣,他看着自己父皇,态度认真,即是在承诺又像是在送别,“父皇已然做得足够好了,儿臣一直很好,以后会更好,父皇且安心的去找父后吧!他等你也等得够久了。” 白银云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他叹道:“父皇不够好,没能给护住小聆父母,没能护住心爱之人,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没能给天下百姓一个盛世。” 谢聆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白逢苏抢了先,白逢苏道:“够好了,儿臣有家,父皇给了儿臣一个有小聆的家,足够了。小聆由儿臣来护,盛世由儿臣来开创。儿臣知晓,苏家的帝王得守得住建国的初心,儿臣保证儿臣绝不会丢了这颗心。为家人得太平,为百姓得安居,为天下开盛世。” 白银云点了点头,他眼里的精神气逐渐散失,可偏头看向谢聆的脸上却是笑着的,他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他道:“小聆,叫父皇。” 谢聆立马红了眼睛,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白银云表现出的安然,他谢聆唤他:“父皇。” 白银云的眼渐渐的合上了,在轻轻的一声“哎--”之后白银云彻底的合上了。殿内,三个人的呼吸声一下便只剩下了两个人的。 谢聆落了泪,他跟着白逢苏跪了下来,与白逢苏异口同声的道了句:“父皇好走!” 杜盘似乎是听到里面的动静,他看了看天,低了会儿头。等他再抬起头时,眼睛微红。 杜盘将枫悦交给了留酒照顾,接着他推开了养心殿的门走了进去。 殿里,白逢苏与谢聆一同对着床上体温逐渐散失的白银云磕了三个头。 二人抬起头后,白逢苏红了眼眶,谢聆落了泪。 杜盘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向床上走去,他颤抖的探了探白银云的鼻息,又去探白银云的脉搏后。他呆了良久,等回过神来,才是跪了下来,将头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一声“陛下驾崩了。”自他口中喊出,自养心殿内传到了殿外,回荡在皇宫的这一角。 殿外,大臣,宫女,太监,侍卫跪了一地,痛哭声响起,传入殿内,响彻云霄。 自皇后林灵去世以来,这皇宫之中再一次气氛压抑。 许久后,白逢苏才是拉着拼命忍着眼泪的谢聆站起来,他吻了吻谢聆的发梢,即是在安慰谢聆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看了一眼杜盘,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吩咐道:“准备后事吧!厚葬先帝。” 第一百一十五章:随便 清风四十一年的立秋是一个不平凡的立秋--它成为了这个朝代第二任君主的祭日,皇帝驾崩,不日葬于皇陵,与先皇后合葬,成为了先皇。举国哀痛,国丧三年。 而让天下百姓疑惑的是,皇帝驾崩了半个月,却不见太子有一点儿准备要登基的样子。 而对此,谢聆也觉着有些奇怪,他问白逢苏:“君心打算何时登基? ” 白逢苏放下手里的奏折,他揉了揉眉心,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谢聆心疼,伸手过去帮他揉。 白逢苏被谢聆弄得心软成一片,他拉过谢聆的手,将本来坐在离自己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的谢聆拉到了自己怀里。 谢聆握住白逢苏的手,按照白逢苏的意愿去做。当谢聆坐在白逢苏的腿上被白逢苏搂着腰的时候真的是乖得不得了。 刚失去一位至亲的白逢苏觉得自己的心被添的满满的,与自己挚爱之人相处的点滴中的甜一点一点的冲淡着失去至亲的苦。 白逢苏道:“父皇一故,朝中局势不稳,可我无论登基还是不登基都是改变不了这种局面的。” 谢聆没太明白白逢苏的话,白逢苏给翻译了一下,他道:“我登基后若是不做点残暴的事,怕是对不起刘世给我安的这暴君头衔。” 谢聆懵懵懂懂,问:“所以君心准备如何?” 白逢苏抓起谢聆一只手细细把玩,他低声道:“为了不让刘世起疑,还是先哀痛一下吧!” 谢聆却是不信他这个理由,“为了不让刘世起疑,君心难道不该早些登基才是?” 白逢苏笑了笑,他道:“让他们多猜疑一些好,多疑便会乱,乱了,京城里刘世的势力才是能彻底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谢聆明白了,这些天白逢苏是在等京城之中所有刘世的人通通都露出马脚。而他们会放过刘世少许安插在自己这边的人,至于其他人皆除之。 谢聆在白逢苏脸上亲了一口,笑:“还是君心厉害,过不了多久等拿下人都按耐不住了,便能通通连根拔起了。”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发,他道:“我迟迟不肯登基,却又一直明面上或暗中的拔出刘世的人,大抵他们会以为我这是要在处理完他们所以人活才是登基。到时刘世那边的人,人人自危,对于我而言,也算是少了许多的事。” 谢聆又不明白了,“少了什么事?” 白逢苏在谢聆的唇上香了一口,他看着谢聆,眼中含笑道:“我准备半个月后再登基。” 经白逢苏这么一说,谢聆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他道试探道:“我……生辰当天?” 没错,再过半个月,谢聆便要行冠礼了。 白逢苏道:“父皇后悔自己没能护好父后,我既想好好的护着你,也想事事都给你最好的,而父皇刚去找父后,除了我登基再没事可以大操大办了。” 谢聆笑了,他去捏白逢苏的脸,揶揄道:“君心这是在想着帮我过个生辰,如何顺便再把皇帝给当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睡着 白逢苏笑了一下,因为脸还被谢聆捏着,因为笑而勾起的嘴角有些歪,这样一来,白逢苏脸上的表情便显得有些好笑。 谢聆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白逢苏的表情,也因为白逢苏的心意。 白逢苏的手抚上谢聆的头,他收了笑道:“无事,我们好好准备准备,也让刘世好好准备准备,嗯?” 谢聆总是很乖巧,他很顺从白逢苏的这一点一直以来一点都没变。无论白逢苏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 谢聆点了点头,握着白逢苏的手,靠在白逢苏怀里,看着白逢苏单手批阅奏折。 白逢苏一边看着奏折一边揽着谢聆的腰时不时在他的脸上亲上几口。被亲得多了,谢聆脸便红了,他躲了躲,没躲过,还因为这一躲被白逢苏咬着嘴唇好好的亲了一回。 当一个缠绵的吻终于结束时,白逢苏还在谢聆的唇上一下又一下的轻啄,谢聆被白逢苏弄得没了脾气,可被怎么欺负又有些不太甘心。可此时谢聆整个人都被白逢苏欺负的软软的,只见他在白逢苏又一次凑过来的唇上轻咬了一口,而后将脸埋入了白逢苏的怀里。 谢聆轻轻的骂了一句:“昏君。” 毫无震慑力的一句骂,惹得白逢苏心痒痒的,还想再亲。 可这一回无论白逢苏怎么弄自己的小夫君都不给自己正脸了。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的亲了亲谢聆的发。便开始继续单手批阅奏折,而另一只手则继续搂着谢聆的腰,感受哪一种宁静美好。 白逢苏批阅完一一份奏折又去拿另一份,这时雨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白逢苏的书房里。 只见见惯了白逢苏与谢聆恩爱场面的雨水低着头对着二人行了礼后便将手中的信递上,退到一旁。 白逢苏拿过那封信,刚想将揽着谢聆腰的那只手被谢聆抱得死死的,而谢聆已经睡着了,他缩在自己的怀里,脸睡得有些红,像一只小兽,十分可爱。 白逢苏宠溺的亲了亲谢聆的额头,他放下手中的信将谢聆打横抱起,将人抱到了书房里一处屏风后用来累了休息的床上。 白逢苏动作轻柔的帮谢聆脱了衣又脱了鞋最后盖上被子,尽管白逢苏动作很轻很轻,可谢聆还是睁了眼。 半梦半醒间,谢聆下意识的便想撒娇,他拉住白逢苏的手不准他走,嘴里还嘟哝着:“君心困不困,一起睡好不好?” 白逢苏的心被谢聆弄得软了一片,他低声哄谢聆:“小聆乖,待会再来陪你睡好不好?” 谢聆犹豫了一下,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手放开,那模样不舍得紧,可怜的紧,也可爱的紧。 白逢苏恨不得真的立马就化身成昏君,现在就出去把雨水赶出去,让他拿着那信待会儿再来。 但到底他不是这样的人,毕竟天下太平,自己才能给自己心爱的小夫君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不用每日都担心受怕。 白逢苏将谢聆的手收到被子里,低头在谢聆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哄了一下人这才是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用膳 雨水低着头,到底是经过了一些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心里酸得个要死,但表现出来的依旧是一个冷漠的暗卫。 白逢苏走到书桌旁,拿起那封信拆开来看,看完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刘师以抓逃犯为由禁止百姓进出江南。 白逢苏皱了下眉,问:“容几还有多久到京城?” 雨水答:“因出来时江南封路限制百姓通行,故行程慢了些,大抵还有一日。” 白逢苏点了点头道:“没被发现便好。” 说完,白逢苏看了看屏风,补充道:“其实他还是想容几的,等容几回京,便将人带到宫里吧!” 雨水点了点头,见白逢苏没有其他话要说便自觉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书房里。 白逢苏将那信烧毁后,去洗了洗手,便绕过屏风坐到了谢聆的旁边,谢聆似乎是感受到了白逢苏,自己拱了拱便将脑袋,放到了白逢苏的大腿上,而手则环着白逢苏的腰,脸上带上了些小,闭着眼继续睡。 白逢苏摸了摸谢聆的脸有些无奈,他移开谢聆。被移开的谢聆把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只好看的眼看着白逢苏脱衣脱鞋,眼里又藏不住的喜欢。 白逢苏在谢聆露骨的眼神下脱完了衣物,挨着谢聆躺了下来,接着双手将谢聆一捞,牢牢的抱在自己怀里。 谢聆半眯着眼回抱白逢苏,弯着唇,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白逢苏抱着谢聆,像哄孩子一般的轻轻拍着谢聆的背,等谢聆睡着没多久后,本来还在想着正事的精神得很的白逢苏被怀中的软玉温香催了眠,在不知不觉中也入了梦。 接近黄昏时,谢聆悠悠转醒,本来谢聆是想直接起来的,可白逢将谢聆抱得太紧,谢聆知道自己一动白逢苏就肯定会醒,可他又心疼白逢苏日日操劳国事还分心照顾他,自然是不愿吵醒白逢苏的。 于是谢聆便没动,只是盯着白逢苏十分好看的脸发呆。 就在谢聆的困意再次袭来的时候,白逢苏缓缓睁开了眼。 谢聆看到,便凑上去亲了一口,趴到白逢苏怀里不动了,白逢苏亲昵的揉了揉谢聆的头,问:“我睡了多久?” 谢聆在白逢苏胸口蹭了蹭,又色眯眯的伸手去摸白逢苏的腹肌,白逢苏喜欢谢聆这样的亲近也任由他摸。 等摸够了,谢聆才是道:“已经黄昏了。” 白逢苏难得一次睡个怎么好的午觉,何况有佳人在怀,他就更加不想起了,只想做一些坏坏的事。 白逢苏的手摸了摸谢聆的脸,又捧起谢聆的脸亲了亲,看向谢聆的眸色深了些,他道:“我能先用了甜点再去用晚膳吗?” 谢聆想了想,问:“我有什么好处吗?” 白逢苏轻轻的咬了咬谢聆的鼻子,道:“告诉你一件你知道后会很开心的事情好不好?” 谢聆犹豫了一下,问:“什么事情?” 白逢苏没留给谢聆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对着谢聆的唇便吻了上去,一边吻,一边断断续续道:“等我用完了就告诉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封锁 等白逢苏终于将谢聆吃干抹净之后,白逢苏饱了,谢聆却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谢聆裹着干净的被子羞红了脸转过身去不想再去看白逢苏,白逢苏心情极好,他凑上去在谢聆的发上亲了几口,便穿好衣服出去帮谢聆端进来了吃的,一点一点的极有耐心的哄着谢聆吃了许多。 等谢聆吃完了,白逢苏这才是开始填自己的肚子。 等白逢苏填完了自己的肚子,他拉起床帘,让宫人进来将东西收拾一番,接着便又和自己心爱的小夫君回到了床上。 当然白逢苏和谢聆没有直接躺下,而是谢聆靠着白逢苏坐着,白逢苏抱着谢聆坐着。 白逢苏一边抱着谢聆,一边帮谢聆揉着他酸胀的腰。白逢苏为了帮谢聆缓解腰酸特意练过,手法不错,谢聆舒服的只哼哼。 白逢苏的下巴在谢聆发上蹭了蹭,道;“容几明日便到京城了。” 嗯?谢聆一听,立马激动得坐直了身子回头看他,问:“真的?” 白逢苏想吃醋,可看着谢聆这么惊喜的表情却又觉得有些愉悦,他笑着点了点头,将人拉回了自己怀里,继续帮他揉腰。 谢聆在白逢苏怀里转了个圈,趴在白逢苏怀里,又伸出手勾住白逢苏的脖子将自己拉上去了些,他在白逢苏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问:“是江南的事出了变数?”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脖子,心道:看,自己的小夫君还是怎么聪明。 白逢苏回答:“无碍,一点点小的变数还是难不倒你家夫君的。” 谢聆又问:“那君心准备如何?” 白逢苏答非所问:“江南如今不准百姓通行。” 谢聆一愣,问:“被封锁了?怎么快刘世便掌握了所有兵权?”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脸,道:“易令将军失踪了,军中有细作,我们不知道,所以失误了,花寒怕刘世有一日知道容几的事而使事情败露,并以容几来要挟他,所以他提前让忘行带着人偷偷的将容几送到了杜栖冯枫那。那离江南不远,我怕不保险,于是便让人将容几给偷偷接到宫里来。” 谢聆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宫里也比较好藏人。” 说着,谢聆顿了一下又道:“那得派人去找找易令将军吧!” 白逢苏赞同道:“的确是要找,我让人暗中去找了,只是暂无消息。” 谢聆点了点头,他又困了,头靠在白逢苏的肩膀上,声音小了许多,他也没管自己的前言不搭后语,道:“那便让人一直去找吧!之前江南闹匪患,也不知道刘世要怎么收买人心。”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声音轻轻的,似是怕打扰了谢聆的入睡:“小聆困了便安心睡吧,嗯!乖,这些事由我来操心。你知道便行了。” 谢聆从白逢苏怀里撑起身子,将白逢苏给推到在床上,然后拉着人的手揽着自己的腰,而自己则睡在白逢苏的臂上搂着白逢苏的腰,他的脸蹭了蹭白逢苏结实的胸膛,闭了眼,任由困意袭来。 谢聆这是真的累了,只想睡觉。可那边,白逢苏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自己的小夫君,心痒得不得了,过了好久在是睡过去。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在书房里的小床上过了一夜。 第一百一十九章:规劝 第二日,白逢苏早早的起来准备去上早朝,谢聆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着白逢苏自己穿上朝服。 当白逢苏用衣服将最后一点身上的肌肤遮了去时,谢聆黏黏糊糊的眼神终于转到了白逢苏带着笑意的脸上。 白逢苏拿着腰带向床这边走来,将手里的腰带放到了谢聆手里,他低头,目光热切的看着谢聆,轻声哄道:“小心肝儿,帮帮夫君,嗯?” 谢聆降头埋到白逢苏的肩膀上蹭了蹭,睁着一双还惺忪睡眼,将腰带给白逢苏系上了。 白逢苏不愿要宫女,也不想让谢聆太累,于是朝服都是自己穿,如果穿着的时候,谢聆醒了,便会让谢聆帮自己系腰带。 心爱之人帮自己系腰带的感觉真的很好,心很满,很软,很开心。于是每个有谢聆帮系腰带的那日早朝时,不苟言笑的太子总是会眉眼带笑,面色柔和,虽然行事作风依旧如常,手段狠辣,让人捉摸不透。 等白逢苏上完了早朝回来太阳已高高挂在天上。 白逢苏推开书房的门,直直看进去,便看到一个正在一边看着账本,一边算着时间在等着自己用午膳的小夫君。 谢聆听到开门声,从一堆账本里探出偷来看他,谢聆半边脸都埋在账本里,只有小半张脸露了出来。像一只发现新奇事物的小鹿,试探的看着来人。 白逢苏走过去,揉了揉谢聆的头发,随意翻了翻堆满了桌子的账本,低头看他:“这么怎么多账本?” 谢聆用脑袋蹭了蹭白逢苏的手心,他道:“我让管家帮我在各地都开了些商铺,现在这些是刚送来的各地商铺的账本。容几何时到?” 刚被谢聆蹭的手痒心也痒的白逢苏一听谢聆提起容几,心里免不了又有些吃味。他捏了捏谢聆的脸道:“今日会到,不知何时。小聆不是等孤用午膳的?” 谢聆笑:“现在还喜欢吃容几的醋?” 白逢苏轻笑,他慢慢凑到谢聆耳边,低声道:“是个人我都吃醋,小聆只能喜欢我。” 谢聆的耳尖微红,他将头埋入白逢苏的颈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白逢苏顺势在他脖子上亲的一口给打断了。 谢聆红了脸,一下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话。 白逢苏则是带着满眼的笑意,叫了留酒去传膳。 白逢苏不准备再逗谢聆了,他放开谢聆,把抱改成了牵手。 谢聆缓了缓,他问白逢苏:“今日怎的那么晚才下朝?” 白逢苏挤过去和要和谢聆坐在一个椅子上,两个大男人做一个椅子自然是坐不下的,谢聆自觉的起身等白逢苏坐下后坐到了白逢苏腿上。 白逢苏摸了摸谢聆红润的小脸,道:“都在劝我登基,要我拨钱大兴土木、涨税的,还有为我拔除的刘世的人求情的。烦不胜烦。” 谢聆抬手摸了摸白逢苏脑袋,疑惑道:“国丧尚且未过,居然有人怎么嚣张?” 白逢苏嗤笑一声,他道:“昏君配庸臣,他们也是挺会演戏,挺肯为刘世卖命的,还真当以为刘世会在乎他们。” 第一百二十章:疑惑 谢聆双手圈住白逢苏的腰,将头贴近白逢苏的胸口,他就着这个姿势听着白逢苏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成稳而有力,很是让人安心。 谢聆拍了拍白逢苏的背,安慰道:“没事,他们很快就跳不起来了。” 白逢苏如今对刘世留在的那一党人已经略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了,只是朝廷之上还是有几个一下没处理的人出来跳,这些人跳完了被杀了,另一些人又跑出来跳,烦不胜烦。 可他要配合演戏,又不能一下把这些人给杀了。 烦是真的烦,但有软玉温香在自己怀里一边撒娇一边安慰自己,白逢苏心情平复,只是有些恼那些人那些事总是耽误自己与自家小夫君的温馨时间。 白逢苏低头在谢聆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将谢聆又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刚想说些什么,留酒便传来了膳。 白逢苏便咽下想说的话,拉着自家小夫君去用膳去了。 用膳用到一半,留酒便来说容几已经到东宫了。谢聆听道这话眼睛一亮,咬了一口白逢苏喂到嘴里的菜便想起身去见容几,却被白逢苏拉住了。 白逢苏捏了一下谢聆的手,道:“用完了膳再去。 ” 谢聆自是争不过白逢苏的,只得乖乖吃饭。 等用完了膳,白逢苏便陪着谢聆一同在留酒的引领下往容几那走去。 等三人行至容几的住处时, 却不见容几的身影,只见着了忘行。 忘行刚从屋里出来便看到了谢聆,他眼神一亮,刚抬脚想向谢聆走过去,便感觉到了一道极为不友好的目光,这时他才是稍稍偏头看到了谢聆旁边的白逢苏。 忘行的动作顿了下,一下拿不准,这个时候自己该不该上前。 就在忘行犹豫的时候,谢聆松开白逢苏的手,来到了他面前,并伸手去摸他的头。 这么久没见,忘行已经长高了许多,不再是之前小小的一只,但到底还是比谢聆矮的。 忘行一到谢聆面前就特别的乖,他稍稍偏了些头,让谢聆摸得更加方便。 谢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清润好听,关心的话暖了忘行的心。 谢聆道:“去江南过得可还好?吃的可还习惯?花寒有没有少你衣服?欺负你的人都打回去了没有?” 忘行看着谢聆的笑,不自觉的更乖了些,他主动拿脑袋去蹭了蹭谢聆的手心,一直都孤陋寡言的忘行回答得非常认真而耐心:“过得好,习惯,没有,打回去了。” 谢聆听着忘行这冷酷而可爱的回答,他-勉强压下了嘴角的笑意。他又去摸了摸忘行的脸道:“那就好,那可用了午膳?还有容几呢?” 忘行觉得有些痒,却也不想躲,就那样站在那里任由谢聆摸摸看看,他道:“午膳用了,容几被人叫走了。” 说完,忘行抬头去看脸色不是太好的白逢苏,又再看看谢聆,然后又去看看白逢苏,又回来看看谢聆…… 谢聆见他这眼神,他回头与白逢苏对视一眼,心里有了个猜测。他笑了笑问忘行:“是不是枫悦来找容几了?” 忘行还是很乖的,谢聆一问他便立刻点了点头,只是他看向谢聆的眼神里带着的审视与疑惑让谢聆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猜的只搭了一点点边的谢聆:“?” 第一百二十一章:正事 忘行纯得很,脸上的神情在熟悉人的面前总是不加修饰,更别谈现在是在他最信任的谢聆面前。 面上的疑惑太明显,自然不只谢聆看到了,白逢苏也看到了。 白逢苏沉默的上前拉下谢聆摸忘行的那只手握到手里,然后转移话题,问忘行:“容几呢?” 忘行留念的看着谢聆摸着自己头的手被白逢苏握到手里,敢怒而不敢言,“在御花园。” 忘行虽是回答白逢苏的话,说话时却是对着谢聆说的。 谢聆微微皱眉:“刚回来就去御花园?” 忘行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去消遣。” 谢聆眼皮跳了跳,忍了忍没有失态,他问:“去消遣?” 忘行点了点头,给谢聆指明方向,“那边。” 御花园里,容几正惬意的与枫悦一边吃着果干,一边赏花,还一边说说笑笑。正说话间,容几便看见了并肩走来的自家主子和自家主子的……夫人? 太久没见,容几其实是很想谢聆的,同时他也很担心花寒,刚开始容几是想逃出去的,但后来他又觉得那个自家主子派来的像谪仙一样的公子说得没错,自己跑回去了只会有无尽的坏处没有好处。 所以他便换了一种想法--他想留下,他想尽快知道江南的情况,和花寒的处境。可他又被那谪仙一样人给说服了,他还活着的事不能刘世知道,而最为保险的方法不是待在离江南最近的地方而是趁刘世还没注意赶紧来到这个已经被太子管得密不透风的皇宫。 再次被说服后,容几便想着早些回来,宫里也是会有江南的消息的。于是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一行人在容几的催促下走得很快。可等进了京城,容几却又有些不想那么快了。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这样子仓皇出逃,狼狈不堪,没脸去见自家主子。 可那个慢慢进到他心里的人还在那危险之地…… 容几想到这,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果干,也不想逃了,只想着去问问谢聆如今江南的情况。容几觉得无论论自己怎么快,一路上吃吃睡睡还是废了不少时间自然没有不眠不休,自然是快马加鞭传递信息的暗卫来得快,所以自家主子应该是要比自己知道的情况多的。 容几向谢聆迎了上去,在谢聆与白逢苏二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枫悦丢下其实自己十分嫌弃可是为了交新朋友却不得不吃的果干,跳下石凳子也走到谢聆和白逢苏面前行礼。 枫悦声音有着小孩子具有的独特的软糯:“奶娘说父王与父妃在书房处理事情让我晚些入内。” 枫悦尽管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可到底许多方面还是单纯的,他不知道自己这些天偶尔撞见的谢聆与白逢苏亲热是具体在干什么,然后一直跟着他的梅奶娘捂住他的眼睛把他拉走后给他解释说这是听到父王与父妃在办正事。懵里懵懂的枫悦便信了。 而至于梅奶娘为什么要说这种事是正事,那是因为她认为这小夫妻俩感情好,自家小主子才能一直像现在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过下去,并且与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而亲热的事总是促进夫妻感情的,所以这在她看来可不是一件特别正的正事嘛。 第一百二十二章:泥人 而至于枫悦为什么今日中午为什么要去找谢聆,主要是白逢苏还没有说要谁来做这位准太子的准太傅,所以谢聆变想着反正自己看完了账本后也是闲来无事,便先顶替这这个位置,随便和自己这个可爱的小儿子培养培养感情。 于是谢聆便定了每日下午三时的时间去宫里历届太子的学堂处给自己儿子教书。 可最近前朝事情多而重,白逢苏时常会很晚才归,有一次,白逢苏实在是太晚了,白逢苏心疼谢聆,自然是不愿谢聆饿着的,于是他便借着一点点的空余时间让人去谢聆先吃。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下完朝便回去找找自己的小夫君的时候,小夫君居然抛下了还没吃饭的自己找别的男人去了。虽然那只是个五岁大的幼童,还是一个刚成为自己儿子的幼童,但是极其在乎自己小夫君的太子殿下依旧不能忍。 于是在白逢苏的强烈要求下,小夫君谢聆就范了,而这些天白逢苏一直下朝都很晚,于是就造成了先吃了些东西垫肚子的的谢聆被迫在先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后再陪着白逢苏很晚才用午膳的现象一直在这几天发生。 接着谢聆便迟到了好几次,每次迟到,单纯的枫悦便会跑去书房去找谢聆,而不知道那么多的梅奶娘便也跟着枫悦去。而谢聆与白逢苏二人一同吃饭时总是腻腻歪歪的,于是便出现了之前的那种状况。 至于枫悦这样说,也是因为单纯的以为谢聆过来是因为他们谈完了正事,谢聆去学堂没找到自己所以 来找自己。 容几对枫悦的对自家主子的称呼倒是没觉得奇怪,他猜测枫悦该是早已经过两家写的文书过继到了殿下名下,只是还暂时隐瞒的许多人,并且没有公之于众,只有自己在宫里几个的心腹知道。 谢聆听着枫悦这话,想到有些时候十分不正经的奶娘,只觉着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该不该信枫悦说的那正事是什么事。 白逢苏但就看着谢聆的表情,便知道谢聆在想什么了。 梅玉来找谢聆说此事时,刚好被白逢苏撞见了,他也见过梅玉说起这些时的笑,就很不正经。 谢聆脸皮薄,脸羞得通红而白逢苏他自己脸皮厚,还能拿着这件事去打趣谢聆,接着谢聆的脸就更红了。 谢聆脸皮是真的薄的,这不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耳朵悄悄的红了起来。 谢聆清咳一声,正了神色才是对枫悦道:“无事,功课可做完了。” 枫悦点了点头道:“做完了,父妃要检查吗?” 谢聆笑了笑,枫悦一直都十分乖巧,也十分的聪明,并且知道努力。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谢聆是越发的喜欢这个儿子了。 谢聆不自觉的露出点笑,他伸手揉了揉枫悦的小脑袋道:“不了,今日无课,我也不在布置功课,你去找梅奶娘带你去玩吧,嗯?想怎么玩都可以。” 到底是小孩,听到玩,枫悦还是向往的,只见他的眼睛亮了亮,而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儿臣可以出宫玩吗?儿臣还想要小泥人。” 也不知道为何,自从谢聆第一次见枫悦送了枫悦泥人后,枫悦便对泥人起了一种特别的执念。 第一百二十三章:出宫 “这……”谢聆犹豫了,当今局势自然是不适合出宫的,只是如今刘世不在京城,而枫悦除了他们信得过的人也在没多少人见过,那是不是就能…… 谢聆看向白逢苏那眼神里带着些询问,于谢聆而言,谢聆是想放枫悦出去的。 白逢苏见自己的小夫君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眼神,他懂自己的小夫君的想法,也知道自己的小夫君已经有了想放人的想法。 白逢苏那么宠爱自己的小夫君,那在很多很多情况下自然是要顺着自己的小夫君,更何况自己的小夫君对自己投来的询问目光恰好表示了他对自己的另一种信赖与担心。 这点小小的事情让白逢苏软了心,软了心的白逢苏自然便更加顺着谢聆了。 白逢苏悄悄的捏了捏谢聆的手,对着枫悦道:“去让梅奶娘带你出宫吧,只是你要听话,不准乱跑,记得早些回来。” 得到了许可后的枫悦开心的笑了,他立马谢过了自己的父王和父妃便跑去找去御膳房帮他和容几拿果干的梅奶娘。 谢聆看着枫悦欢快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示意一直更在自己身边的留酒更上。 白逢苏的手从谢聆的手处悄悄的搭到了谢聆的腰上,他借着谢聆的腰的阻挡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暗处护着他们的几个暗卫立马消失了一个。 而消失的那一个暗卫则跑去再找几个暗卫去给一会儿枫悦的出宫保驾护航。 白逢苏打完手势后便将手停留在谢聆的腰上。 容几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后,看着枫悦欢快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小径的一个拐弯处,他想起江南的花寒,忍不住撇了撇嘴,幽怨的一字一顿道:“我……也……想……出……宫。” 谢聆看了他一眼,轻笑:“我看你这不只是想出宫吧!” 容几抬头看了一眼正笑得温柔的自家主子,又低了头,闷声闷气道:“嗯!可不是……我还想去江南。” 谢聆收了笑,他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谢聆对容几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如若不是他容几与花寒不会相遇相知相爱又相离。并且容几离开得那般匆忙,大抵连别容几都没来的及与花寒道。 但谢聆也只能任由事情这般发展,他也只能让事情这般发展。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便是保全容几。并尽力让他们在的事情按照他们所精心筹划的方向发展。 谢聆伸手拍了拍容几的背,想了想,最后道:“我们得这样做,而花寒把你送回来也是为了你好,莫要辜负他的一番苦心,也……”谢聆顿了顿又问:“容几……你可怪我。” 容几连忙摇了摇头,他想起被谢聆从总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戏班子里赎出来后的日子,忍不住笑了笑。他道:“主子对容几很好,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容几那么好的人。主子多虑了,容几从来没怪过主子,主子让容几得到了那么多,容几的为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是……” 容几顿了一下,原来坚定的语气突然变得不那么坚定,不仅如此那语气中还带上了许多的小心翼翼与恳求:“只是主子做的事情能不能再后面也让容几参与参与呢?容几虽然没有那么聪明,又不能让刘世知道自己还活在世上,可蒙着面或者易个容之后,容几还是能帮主子做很多事情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得助 谢聆一愣,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笑了,他觉得这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容几真的是十分的可爱,便忍不住伸手去揉容几的头。 谢聆含笑道;“容几想帮我做事?” 容几见自家主子笑了,便觉得自己方才大抵是表现得太过矫情了,忍不住红了些脸,但羞归羞,这自家主子的话还是得应着的。于是他为了表达自己的急切便用力的点了点头。 谢聆倒是觉得容几这个模样可爱,可白逢苏就不这么觉得了,他放在谢聆腰上的手在谢聆的腰间掐了一下。 谢聆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小这个动作,因为太过了解,所以只这一个动作,谢聆便知道白逢苏这是在提醒自己--他吃醋了。 谢聆无奈的将自己的手从从容几头上移开,才是又对着容几道:“想帮我做事还不简单,那我安排便是。只是我现在的事情除了经营铺子便是给枫悦授课。不知容几是想帮我做那个呢? ” 谢聆说得时候神情认真,不像是假的。而想着主动让自家主子给自己事做的容几在听到自家主子说的话后不仅没有开心,而且更伤心了,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他哭丧道:“主子莫要再打趣我了,主子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说着说着,容几突然灵光一闪。他小心翼翼的去问白逢苏:“不知……殿下觉得我如何?” 白逢苏拉过谢聆揉过容几的头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把玩,听到容几说的话抬头不轻不重的瞥了容几一眼。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白逢苏自然也明白了容几的意思--他想帮他们对付刘世,同时也想借此多而得知一下江南的消息。 对于自己经常吃醋的对象想知道他心上人的消息的事情,白逢苏还是十分乐意帮助的。 白逢苏又低下头继续把玩谢聆的手,一边揉搓着谢聆白暂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一边回答容几的问题:“不错。” 不错,容几知道,虽然白逢苏回答自己的话只有两个字不错,但这基本就是再说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容几笑了。谢聆见着容几笑,便与他道:“忘行说你一路赶回来,连午膳都没用便跑来御花园和枫悦吃果干,果干在好吃也不能当饭吃,我来时让忘行再帮你去御膳房拿了饭回去,你快些回去吃。” 谢聆的关心很暖,容几乖乖应着自家主子的话,而后行了礼便准备告退。谁知刚走了几步,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件事容几觉得应该还是挺重要的,于是便立刻打转回去,叫住了被白逢苏拉着准备离开的谢聆。 他走到谢聆身边,尽量的放低声音至只有谢聆与自己才能听得见,他道:“主子,容几出江南时,幸亏得了林韩林大人的相助这才是能顺利出了江南。” 谢聆听到容几的话,因为林韩二字,脑子里的思绪千回百转。 但面上却是现出淡淡一笑。 他稍稍点头与容几道:“嗯!我知晓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更宠 回书房的途中,谢聆打了个哈欠后,眼皮便开始有些不听使唤的使劲往下掉。 白逢苏见着谢聆这幅模样只觉着可爱,他揽着谢聆的腰让他尽量靠在自己身上。 白逢苏问:“怎么?困了?” 谢聆点了点头,嘴角一勾带起了一个懒懒的笑意,他道:“账本太多我都看累了,但是后面还得继续多开铺子,还有设庄子。” 白逢苏有些心疼,他拉过谢聆的手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忍不住数落道:“让你半年或一年再验收一次你又不听,何苦这般操劳。” 反正也已经进了东宫,谢聆也没有那么怕丢脸了,加之是真的困了,于是他便任由白逢苏抱着自己走。 谢聆把脸埋入白逢苏的怀里,他道:“这生意刚做起来,我自然是要多盯着些的,何况如今经营的店铺日益的多了,有许多店铺还没有稳定,王管家一个人也没有那么管得过来。再有,每日看着自己的铺子那般赚钱,可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白逢苏为了平稳些走得极慢。他凑到谢聆耳边笑他:“钱便那般重要?” 谢聆轻哼了一声,道:“钱当然重要,没有钱无法打仗,无法供应我们的吃穿用度,无法帮你养这一堆下人,无法救济百姓。” 白逢苏心里甜,他道:“敢情小聆是想帮孤充实国库?” 谢聆有点不好意思,他道:“国库自然是要百姓富足才能富足得起来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最近特殊时期,能填一点是一点吧!” 白逢苏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夸奖谢聆:“小聆真是孤的好夫君。” 谢聆,眼睛已经彻底睁不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白逢苏的话,回答的声音小小的,迷迷糊糊之间他也只想着去反驳,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他慢慢道:“什么好不好?对了,你迟迟不帮儿子找太傅,我去顶替,你是要给我俸禄的。” 白逢苏实在没忍住噗嗤一笑,轻声问他:“连国库的钥匙都在你那了,小聆还想要什么?” 谢聆想了想,好似觉得也有些道理,况白逢苏的钱的确全都在自己这了,再问他要俸禄那不就是等于自己问自己要钱。 怎么一想谢聆便蔫了,蔫了之后便更加的想睡觉了。 白逢苏见怀里的人许久都没有回应,便低头去看,只看到了一个睡着了的小人信任又粘人的下意识的往自己怀里拱,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兽,实在是可爱得紧。 白逢苏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等终于到了寝殿,白逢苏将谢聆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又动作极轻的帮人解了衣襟,脱了鞋袜。 因为太过信任,谢聆睡得很死,直到白逢苏弄完了一切,再掀开被子从身侧抱住他,他都没有醒。 白逢苏将自己的小夫君往自己怀里揉了揉,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缓缓道:“钱是你的,人也是你的,还要再问我要俸禄,我还能再给你写什么呢?继续加倍的好?嗯!” 这般说着,白逢苏似乎觉着这个想法也不错,那就再宠再宠自己的小夫君一些吧!毕竟自己也是十分乐意并且乐在其中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远走 等睡了一觉醒来,谢聆身边已然没了那具温热的身体。 谢聆往白逢苏睡过的地方挪了挪,冷的。 说明白逢苏应当是离开许久了。 谢聆起身晃了晃脑袋,突然想起一件事,因为急切的想要确定此事,谢聆立马起身自己穿戴好便立马往书房跑。 可刚才出了门便看到了候在自己身边的杜盘 ,谢聆愣了愣,问:“公公找我?” 杜盘一笑,他不紧不慢的行了礼,道:“殿下说怕主子没个正经的人时刻伺候着会让人看低了去,恰巧奴才又空着,故特地派奴才来小心伺候着。” 谢聆明白了白逢苏的意思,父皇没了,杜盘调到这里来是无形中给自己长脸。毕竟留酒也不好两头跑。 虽然谢聆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得宠的一个小妖精还要怎么个长脸,反正白逢苏给的东西,自己受着便好。 谢聆点了点头,一边向外走一边问:“枫悦回宫了不成?” 杜盘的脸上总是笑吟吟的,他道:“回了,主子不必担心那小殿下乖得很,说是去买泥人,就当真只是买了个泥人便回来了。和他一起出去的梅奶娘都有点懵。” 谢聆听着这话,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杜盘很有分寸,说完,见谢聆笑了便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话,也没有问谢聆去哪,只是带着几个宫女安安静静的跟在谢聆身后。 谢聆步子挺快,等到了书房迎上了的留酒告诉他,白逢苏正在里面召见大臣。 谢聆想了想,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放轻了步子,走到门前,轻轻的将们打开了一条逢,往里面看去。 留酒看着谢聆的这个动作,他知晓白逢苏是不会生气的,况谢聆也懂得分寸,于是便没有拦他,只是心里觉着有些好笑。 谢聆往里看去,见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便不想进去。他关好了门,便走到留酒身边问他:“殿下何时来的书房?” 留酒算了算,道:“大抵一个时辰之前。” 谢聆皱了皱眉,他自己清楚自己睡了多久,自己似乎只睡了一个半时辰,那这么说来,白逢苏只睡了半个时辰。 谢聆心疼了,白逢苏每日睡那么晚,起那么早,午觉都只能算是咪咪眼。可他又没有什么立场直接去叫白逢苏别这么累。 谢聆叹了口气,让人去拿些茶点来,顺便再让杜盘去找一副茶具。 谢聆觉得,自己能分担一些便分担一些吧!过几天便改一下经商的一些运营法子,让自己少操心一下账,可以腾出些时间去帮白逢苏批阅些折子。 不管怎么样,觉得让白逢苏多睡一会儿。 正想着,书房的门便开了,里面走出来了那个谢聆并不认得的大臣。 看衣服官还挺高,但是谢聆没见过,那估计就是近日被白逢苏提拔的。 那大臣向谢聆行了礼,谢聆点了点头,便进了书房。 桌子上谢聆的一大堆账本把白逢苏的折子都给挤到了一个小角落。谢聆发现这个,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有些恃宠而骄了。 白逢苏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笑,他对着谢聆招了招手,笑:“过来。” 谢聆很听话,他走过去被白逢苏拉着坐到自己腿上时自觉的环住了白逢苏的腰,并在白逢苏的唇上亲了一口。 谢聆问:“累吗?” 白逢苏将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他感受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忍不住喟叹道:“有小夫君作陪,便不累了。” 这时,杜盘敲响了房门,道:“主子,东西都准备好了。” 白逢苏疑惑的看向谢聆,谢聆笑了笑,他稍稍抬头又在白逢苏的下巴 上亲了一口,对外面道:“端进来吧!” 谢聆话音一落,便有好几位宫女端着东西进了书房,接着又手脚麻利的放好了东西一同退了出去并带上门。 白逢苏看着端进来的糕点还有茶具,他轻笑着与谢聆额头相抵,不让谢聆起来:“怎么,要给孤泡茶?” 谢聆一挑眉,问:“殿下想喝否?” 白逢苏毫不犹豫:“想。” 谢聆推了推白逢苏的手,道:“想殿下便让我起来。” 白逢苏留恋抱着谢聆的感觉,可也想喝谢聆给自己泡的茶。两项角逐之后,白逢苏终是放开了手。 谢聆叼了一块糕点道自己嘴里后,便道一旁摆弄自己的茶具。 谢聆虽然茶艺不精,却是懂得不少的,况谢聆的手又好看,脸也好看,泡起茶来便十分的让人赏心悦目。 白逢苏看得几乎移不开眼。 等谢聆弄好了第一杯后,他放到白逢苏面前,抬头看到白逢苏有些痴了的眼,笑了:“怎么,就那么好看?” 白逢苏抓住谢聆想收回去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抬头去看谢聆,他点了点头,笑:“好看。” 谢聆心里一麻,突然就有些腿软。 为了转移注意力,谢聆轻咳一声,问:“君心是一直都知道叶韩在干么的是不是?” 白逢苏一愣,他立马抓紧了谢聆的手,忍了忍,最终憋出了一句十分突兀的话:“他心悦你。” 这回谢聆倒是愣了,相处那么多年,谢聆才是知道这件事。 谢聆难以置信道:“那他?” 白逢苏点了点头,道:“因为他心悦你,所以他想要帮你。” 谢聆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出心里是怎么感觉,只干巴巴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背叛我们的。” 白逢苏扯过谢聆将人搂到怀里,他道:“你便那般信他?” 谢聆还没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顺口道:“自然是信的,他值得我们信他。” 白逢苏一个人吃酸醋,吃得满嘴酸味:“那我呢?” 谢聆反应过来了,终于知道自己心上人在吃醋,于是好声好气的哄他:“你是我夫君呀!自然是更加信夫君的。” 白逢苏被谢聆的夫君给安慰了,醋意没那么浓了。便给谢聆讲起了叶韩的事情。 等说完了之后,谢聆恍然大悟。可他总觉得叶韩这般为他并不值得。,毕竟自己是无法给叶韩回报的。 白逢苏懂得谢聆的意思,他用自己的鼻尖去碰了碰谢聆的,轻声与他道:“他是为了你开始的这事,可现在也不单单只为了你。” 谢聆不解,忙问白逢苏:“怎么说?” 白逢苏道:“叶韩去江南前,问我等将来事成,他能否功过相抵。” “什么功过相抵?” 白逢苏淡淡道:“他说,他想带一刘姓之人远走高飞。” 第一百二十七章:驻颜 谢聆惊讶,他看着白逢苏深邃的眸,慢慢的吐出几个字:“刘……卿?” 白逢苏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在得到了白逢苏的肯定后,谢聆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释然。 被一个无法去回报的人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就像你总是感觉你什么都没做,可你却欠了那人好多。 可如今这种感觉刚有便被白逢苏一句话给除去了。 喜欢上了别人也好,只是这人…… 谢聆拉过白逢苏的手,问:“你……他怎么说?” 白逢苏捏了捏谢聆的手道:“两情相悦了,只是大抵如今的刘卿还并不知晓此事。” 是的,刘卿那般的卑微,卑微到只要叶韩能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好便能豁出命来帮叶韩原他的梦的一个人,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叶韩是真的对自己好的。 但刘卿却又眷念这种好,眷念到了想要贪心。 此时的江南,刘卿与叶韩在江南个个土匪窝里周旋了许久后终于在刘世的催促之下离开了土匪窝来到了花家。 马车在花家门口停下,刘卿与叶韩一并下车同往刘世住的那个屋子。 等跟着引路的下人到了那屋子,两人一并推门,门开之后便看见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颓坐在地上,老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抬头看向二人。 刘卿一惊,缓缓吐出几个字:“父亲?” 林韩沉默的看着坐在上的人,刘世比太祖小了许多,看上去一直比那些早生白发的老臣年轻许多,十分健硕。 只是如今变得苍颜白发,眼眸无神,的刘世已然完全没了尚在京城时的那个健硕的中年模样。 刘世向刘卿看了一眼,没有理他,只偏头看向叶韩,冷冷的问:“事情办得如何?” 叶韩立马向刘世作揖回答:“回侯爷,一切如你所愿。” 刘世点了点头后,才是冷眼看向刘卿,缓缓道:“为何如此之久?” 刘卿早便收回了眼中的惊讶之色,听刘世这般问他,便作揖道:“是孩儿能力不济。” 刘卿扶着一旁的凳子,慢慢站起来,呵斥道:“能力不济就莫要再担大事,误了我的大事岂是你偿还得起的?”说完,刘世挥了挥手,才是又缓缓道:“去,军中和士兵同吃同穿同住的历练着,等什么时候能力济了再回来。” 这话便是最后利用完了自己亲儿子便想要打发人去死了。军中历练,他不一定给官衔,不给官衔便是小兵小将,小兵小将生死无常。 刘卿早便猜到了自己这个结局,还算好的了,至少自己父亲没有在意识到自己背叛他了之后让自己死的太惨。 刘卿垂眸应了,刘世便挥了挥手将刘卿赶了出去,独留下叶韩在屋内讲话。 刘卿出去后被下人直接带着往后门走,一开始刘卿不知道路,但刘卿并不想问,也不是那么的想知道。因为他知道活在一个这样的环境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刘卿为了叶韩付出了那么多,他突然就不想继续在这泥泞之中挣扎了,死了一了百了,不用再努力的夹缝中求生,不用再为母亲担心,不用再为一个人心酸,不用…… 刘卿的这一生活得太累,而活得最累的时候是在喜欢上叶韩之后,喜欢是一件十分苦恼的事,一不小心做了一个决定,便开始一点又一点的亲手将自己送上死路。 刘卿自嘲一笑,等那下人又带着自己拐了个弯后,刘卿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花府后门,出了门便见到了一辆破旧的马车和恭候已久的马车夫。 无需多言,刘卿明白自己父亲的德行,背叛之人得杀,背叛之后又无用了的?人更该杀,而这马车大抵便是来送他去往黄泉的。 刘卿自觉的掀开车帘上了车。 等叶韩从刘世的屋子之中出来便发现不见了刘卿,于是他便一路找到了前院,恰好遇见了刚刚回府的花寒。 花寒一双桃花眼中带着笑意看向叶韩,手中拿着两坛上好的桃花酒,嘴里不着调道:“呦这是哪位漂亮的?小公子,来坛桃花酒,陪公子我解解闷如何?” 叶韩冷着脸没太想理花寒,只凉凉的问:“刘卿呢?” 花寒嘴角一勾将一只手中的桃花酒丢给了叶韩,留下了一句:“又没人陪酒真是没有意思。” 便往内院走去。 叶韩握紧了手中的酒,迈开步子大步的往外走,等出了府门,再上马车时,叶韩冷冷的瞥了送自己出来的那下人一眼,道:“花寒还要留下,可为何你不准我见他?” 那下人笑眯眯的回道:“侯爷的心思难以猜测,只是叶大人安心便是,无论如何大人也不会动叶大人您便是了。” 叶韩握着那桃花酒的手不自觉的更用力了些,他面上依旧沉静入水。 最终叶韩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直接钻进了马车。 马车启动后,叶韩便打开那坛非常轻的桃花酒,并从里面取出了封信。 叶韩打开它,等看完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信上的字不多,上面道:刘卿安好,刘世在寻驻颜之法。 驻颜之法?那……叶韩想起刘世这次派给自己的任务,不知怎的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三天后,就在皇城里太子白逢苏登基之事被提上时,早已将自己手里铺子之类的问题全部交给丁管家去管后的谢聆,一边帮着自家夫君批阅奏折,一边等着自家夫君下朝的谢聆收到了暗卫呈上的一封密信。 谢聆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信来拆开看完后,只觉着自己对刘世的那种无情无义无心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些。 这次来送信的是暗卫小暑,他见谢聆看完之后半天没有言语便先隐到一旁默默的侯着。 谢聆没管这些事许久,但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谢聆还是知道的,但这次事关重大,谢聆想等白逢苏回来之后在和他商量了之后再一起下定论。 此次,白逢苏总算是早回来了一回,只是等白逢苏一推开门后,便见书桌旁掉落了几张被写满了字的宣纸,而自己的小夫君正头也不抬的在奋笔疾书。 白逢苏十分好奇谢聆在写写什么,于是他轻轻的关上门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书桌旁。 白逢苏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些掉落在地点宣纸,一看上面全是自己的名字。 第一百二十八章:宠爱 白逢苏一愣,谢聆一般这样写自己名字是在心烦或思念自己过甚时,而自从自己再没推开他后,谢聆便再没这般写过自己名字了。而如今自己又在身旁,那便只有心烦了。 白逢苏见自己的小夫君心烦成这样,有些心疼。他从谢聆身后将人圈住并握住了谢聆的手在谢聆最后写的那个“白逢苏”后面落下几个字“孤的小心肝儿在因何而苦恼?” 谢聆松了笔,往白逢苏怀里靠,他一只手握住白逢苏环住自己腰的手,另一只手在桌上那些写满了白逢苏三个字的宣纸里找出那封他刚刚看过的信,打开白逢苏的手放到了他手上。 白逢苏虚抱着谢聆的腰将信打开,等看完后眉头紧锁。 白逢苏将信放到一旁的烛火上使之燃尽后,回来抱起谢聆,而后坐到了椅子上,而谢聆则是如白逢苏所愿坐到了自己腿上。 谢聆将脸埋入白逢苏的颈间,他环着白逢苏的腰在白逢苏的耳后轻轻的亲了下后小声道:“用幼童之心头血驻颜之事他怎敢信?”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脑袋抱紧了谢聆的腰,他安慰道:“交给叶韩和花寒吧!他们自有办法。” 谢聆点了点头附和道:“其实我也是这般想的,让他们去做吧!让江南中我们的人尽力配合便是。” 白逢苏知晓谢聆心善,他亲了亲谢聆的发,动作轻柔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谢聆背,道:“别太过担心,他们会护住那些孩子的。” 谢聆点了点头,又道:“官匪已然勾结,可这么久都没有动作,是不是想要等你登基之时起兵闹事?” 白逢苏轻笑:“闹便闹吧!怎么小聆害怕?” 谢聆摇了摇头,道:“我倒是不怕,只怕到时他们起兵我们派去驻守在江南边上的兵力会否不足?毕竟不能让刘世那么快打上来的。” 白逢苏柔声道:“既然小聆担忧那便再派些兵去吧!况我原本也是有这个打算的。演戏自然是要演的真一些,只是我们大部分兵力还是要放在京城,而从江南到京城这一路上便让他们多加虚张声势便是。” 谢聆点了点头, 算是应了。 对于刘世要寻求幼童以驻颜一事白逢苏就直接全权交给了江南的叶韩与花寒。 江南之事变数丛生,而这朝廷之上白逢苏登基一事加快了进程,时间已定。 登基需要准备的事情十分的多,需要白逢苏操心的事情也十分的多,本来就十分忙的白逢苏即使有十分能干的小夫君帮自己批阅奏折,而自己是再抄一遍却也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便如这日,白逢苏依然忙得完全没有时间陪自己的小夫君用晚膳了。 知道白逢苏为什么这么忙的谢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自己开始模仿着白逢苏的笔记直接开始帮自己的夫君批阅奏折处理正事,因为信任,白逢苏也任着自己的小心肝儿这么心疼自己。 而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忙的一些宫人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只对着那太子妃受宠的程度的认知又提升了一个度——这样大办的一个及冠礼,还是与帝王登基同日。这太子殿下对这太子妃得是有多宠才能这样办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登基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白逢苏登基的日子,白逢苏在这一天早早的起来被自己心上的小人儿亲自为自己穿上了明黄色的龙袍。 白逢苏轻笑着稍稍低头,他揽过谢聆的腰与其额头相抵,道:“一登基,朕便封后,龙袍穿完了,也该到朕来伺候朕的爱妃更衣了,嗯?” 谢聆本想拒绝,可待他看到白逢苏眼里的温柔眷念时,终是犹豫了一会儿红着脸选择了妥协。 早上,登基大典,加册封大典一同举行。分别穿着龙袍与风袍的白逢苏与谢聆携手走过一干跪下的不断高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和皇后千岁千千岁的大臣面前走过,直到白逢苏上了龙椅这声音才渐渐平息。 晚上,新皇准备已久的皇后及冠礼举行,虽时间上有些差错,可其场面毫不逊色于早上的登基大典。 及冠礼上几乎每个环节皆由白逢苏接手,待到礼成,白逢苏牵着谢聆的手,眼里装满了温柔,他轻声道:“小聆长大了,有字了。” 谢聆满眼笑意,回他:“你都不叫我的字,便在无人能叫了。” 白逢苏笑,“从今往后,世人见你都只能称你一声皇后,而我则不一样。” 谢聆回握白逢苏的手,他忍不住弯了嘴角:“你也一样。” 及冠礼结束,参与的人纷纷回去了,皇城渐渐的恢复平静,而江南却是在这深夜里变得十分的不平静起来。 江南一处村落中有孩子失踪,全村人纷纷开始找了起来,可正到处找人之时,收税人又来了。 官兵们耀武扬威的走进村子将本就已然无甚吃食和物品了的百姓赶到了一块,接着便是又打又砸又抢的收获了好一些东西。 并在许多人的跪地哭求之下抢走了许多村里的小孩,有男人奋起反抗,被官兵又打又骂:“你们这些废物,交个税都交不起,还敢躲起来,还好我们机灵晚上来了一趟不然你们可不就逃了了今年的税了,没这些税怎么给怎么咋们的皇后享福……” 那官兵一边骂一边打,直到将那些人都打得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才是罢休。 一夜之间不知又死了多少的人,为远在京城的皇帝与皇后添了多少民怨。 而这便就是刘世的目的。 混乱的一夜却没扰了受到了庇护的刘卿的安眠。直到太阳升起挂到了正空中。刘卿的眼皮这才是微微一动,慢慢的苏醒过来。 刘卿缓缓的坐起身,他环顾了四周后叹了口气。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一小桌子,上面摆放这与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的静止糕点。 而房间的一角还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水,是让他洗脸用的。 刘卿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刘卿还记得自己从花府出来后便上了自己那凉薄父亲为自己准备的送命马车,一上马车便被弄晕了过去。 晕过去时,刘卿还在想这再睁眼不是到了黄泉路便该是快要去黄泉路了。可谁曾想等他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居然被花寒救了。 刘清一边洗漱一边回忆着往事,花寒派了人来保护自己,但其实刘卿也明白说是保护其实是一种变现的囚禁罢了。不过,刘卿洗漱的动作一顿,他想到花寒说得那句,等他们事成会有人来找自己并带自己离开。于是忍不住的想会是叶韩让他救的自己吗? 第一百三十章:起义 就在刘卿停下自己的幻想准备吃东西时,房间的门被敲响。 刘卿一愣,他放下手中的吃食,问:“怎么?” 屋外有人回答:“在下奉我家公子之命送刘公子出江南。” 刘卿皱眉,他起身去开了房门,便看见了好几位穿着粗布衣打扮的人,但显然他们并不是普通的百姓。 刘卿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看向方才与他说话的人,问:“江南封锁,你们要带我去哪?又当如何出去?” 那人对着刘卿抱拳恭敬道:“公子莫怕,去的乃安全之地,必不会威胁到公子安危。” 那人话音刚落,刘卿便被他快速的一掌砍到后颈上。 刘卿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那人快速的将刘卿抗上了准备好了的马车,而剩下几个人在迅速的消除了这屋子有人住过的痕迹之后也跟着上了马车。 等刘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房间不同于之前那个房间是这是个十分淡雅的房间。 刘卿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头,准备起身时,房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十分漂亮的美人,美人拿着一把羽扇,眉目清淡。 美人看见醒来的刘卿,他微微弯了下嘴角,轻笑:“大公子,好久不见?” 刘卿一愣,问:“你……” 杜栖收了笑,缓缓道:“大公子是想问怎么会是在下?” 杜栖自问自答道:“自牢笼之中逃脱,现在有能力了,自是要报复囚禁之人。可……” 杜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知道大公子对江南如今的形势的好奇有几分。” 一说到江南,刘卿便想到了叶韩的安危,刚开始被花寒”救下后,无论他怎么问因为花寒都没有人敢告诉他,如今要能够能够知晓了,他自然有些急切,忙问:“江南怎么了?” 杜栖手中的羽扇慢慢的垂下,他道:“江南赋税繁重,民不聊生,前几日有个村子在又死了几个老者,被抓了几个孩童后,百姓揭竿而起,起义军发展迅速,你晕了两日,如今起义军就已小有规模。” 江南有百姓揭竿而起,这是大事,所以白逢苏与谢聆也特别是要知道的。 白逢苏与谢聆收到信时,他们刚回到宫里。 这几日,白逢苏拉着谢聆在城中与郊外微服私访,颇有些成效,两人一同想出了许多有利于民生的点子,准备回宫后结合一下对方的观点差缺补漏,拟个章程出来然后实行。 同时也抄了许多贪官污吏的家,让百姓拍手叫好的同时也让朝中官员暗自心惊。 回宫的路上,谢聆趴在白逢苏的怀里,拿今天帮了他们的一家人的小孩给的狗尾巴草去挠他痒痒。 白逢苏看了他一眼,黑着脸把那狗尾巴草抢了过来丢到一边去,又将人抱着坐好,再在他面前蹲下来。 白逢苏伸手动作轻柔的去脱谢聆的鞋,等将袜子也一起褪下后,才是皱着眉去看谢聆的脚踝。 谢聆嘿嘿的笑着将自己的脚往白逢苏手里送,嘟哝道:“呐,你看吧!没有肿,没事,一点都不疼。” 今日他们去了一户人家家里,谢聆被一位小孩子以长得好看为由叫去起去陪那小孩子踢毽子,那小孩子长得十分可爱又用又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和一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他神仙哥哥。谢聆喜欢小孩子自然是心软得一塌糊涂,便毫不犹豫的去陪那小孩子玩闹结果就崴着脚了。 而白逢苏那时刚从屋里出了便直直的撞上了这一幕顿时心疼得不得了,一个箭步冲上去便将人抱了起来,又是找大夫又是擦药酒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白逢苏又是抱又是亲自帮自己擦药酒,实在是太过暧昧,谢聆有些害羞耳朵红了个彻底。但他也知道白逢苏心疼他,而他一点都不想让白逢苏那么担忧。 白逢苏挠了一下谢聆的脚底,可谁曾想本想看到一个有些怕了接着表示会乖乖配合自己的谢聆的白逢苏却看到了一个被痒得直缩脚,笑得没心没肺的人。 白逢苏加重了力道不让谢聆扭伤了的那只脚乱动的同时又叹了口气。他真的是拿着胆子越来越大还不知道从哪学会了赖皮的小夫君没什么办法了。 只得坐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将人搂到自己怀里,他盯着谢聆藏匿到了鞋袜之中的脚踝一脸的深仇大恨,他道:“那大夫说后面会肿的,也不知道这大夫医术不如宫里的太医咋们回去再宣太医来好好看看,每次带你出去都没带太医是我疏忽了,以后得带上。你……” 谢聆笑着在白逢苏的唇亲了一口,打断了白逢苏絮絮叨叨的话。 谢聆道:“那大夫即便是医术再不高明,但他能在那村子里行医那么多年,还真不至于连个扭伤都不会看。”说着,谢聆便牵起了白逢苏的手,并捏了捏他的手心讨好道:“别担心,就是个小伤算不了什么的。” 白逢苏颇为不赞同,他道:“可是你疼。” 谢聆轻轻的动了动受伤的那只脚,发现其实这疼痛实在是还能再自己的忍受范围之内。 谢聆道:“不算疼。” 白逢苏制止了谢聆继续动脚,他完全不给谢聆继续反驳的机会:“那就是疼,那大夫说要少走路,待会入坑了宫,我抱你回去,” 白逢苏说完,发现谢聆欲要反驳,便伸手揉了揉谢聆的头发,轻笑着低声哄他:“乖,听话!” 谢聆:“……” 刚刚是谁怀疑那大夫医术不好的,现在怎么又开始信人家的话了。谢聆眯着眼打量了白逢苏一会儿,他觉得他是有理由怀疑白逢苏这这只是想趁机想多占自己便宜。 白逢苏看着谢聆这副狡黠的小样子,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于是他凑过去亲了亲谢聆的眼,然后轻声催促谢聆回答:“嗯?” 谢聆最受不了白逢苏这样哄他,只得将脸埋入白逢苏的怀里悄悄的红了脸颊,轻轻的应了一声。 等马车入了皇宫,到了地方后停下,谢聆便红着耳被白逢苏抱着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路上,白逢苏问他:“困吗?” 谢聆答:“不困去书房吧!不知今日可否有江南的消息,随便我们将今天的想法列一列。” 白逢苏自是应他。 等到了书房,便有暗卫前来呈上江南来的密信。 信上写:江南百姓不堪重负揭竿而起,恐江南血流成河。 信上语句跳跃,可白逢苏与谢聆却是看懂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兵变 江南百姓不堪重负揭竿而起,而刘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借此来起兵造反。 白逢苏与谢聆对视一眼,各自明白互相都知自己的所想之处。 谢聆勾了勾白逢苏的手,叹道:“民间恐又要多些你是个暴君的传闻了。” 白逢苏抬手摸了摸谢聆的头,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不怕。” 谢聆点了点头,道:“我也不怕,就是……” 谢聆只说了两个字便停了下来,权势之争,大多会血流成河。 其中也会牵扯出来太多的无辜之人。 谢聆并非冷清冷意之人,即使他再如何的不想让那些人牵连进来,可他也明白自己并不能做什么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谢聆忍不住幼稚的去问白逢苏:“刘世有没有可能将那些百姓留下来?” 白逢苏凑过去亲了亲谢聆的额头,他道:“怎么小聆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谢聆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叹出去,他道:“百姓起义,其实我们也预料到过,尽量让在江南的人救吧!能救一个是一个,最好多留一些,为我们以后的翻盘做准备。” 白逢苏搂上谢聆的腰,他的鼻尖与谢聆的鼻尖相抵,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白逢苏知晓谢聆从不是这般的多愁善感的,这这次的事情他们曾经也是预料到过的。所以白逢苏觉得谢聆怕是对未来的不确定而感到的心慌更盛。 所以才这般去安慰他。 白逢苏总是懂谢聆的,谢聆的心中确是慌乱更盛。 谢聆回抱白逢苏,又拿脸颊往白逢苏的鼻尖处蹭了蹭,慌乱的心这才是缓缓的平定了下来。 清风四十一年立秋,江南的所有事都如白逢苏与谢聆想的那样发生了——已经发展得十分壮大起义军被刘世暗中叫江南军队的新上任的将军假传皇帝圣旨斩杀叛军一个不留,而明面上则将自己完全摘出此事。 立秋之后战争开始,不过一个月,江南血流成河。 而刘世则在这一个月之中假惺惺的表示——皇家无情至民不聊生,他生为一国元老终是再不能视若无睹,摆出从未见世的那道空白圣旨,以为要讨回开国皇帝建国之初心为由举兵造反。 由此江南兵变。 而知道这个消息时,白逢苏正在帮自己昏昏欲睡的小夫君揉腰。 刚下完朝回到寝店看到一个拿着密信慵懒的斜躺在睡塌上的人。 塌上的人后腰出垫了个垫子,身上盖着一层毛毯,手上的一点一点的在往下掉,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白逢苏轻笑着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抽走了马上就要睡着的小人儿手上的信。 就在信离手的那一瞬间,谢聆猛然惊醒,便看见了正打算把信往桌子上放的自家夫君。 谢聆揉了揉眼去抢那信, “我还没看呢,信上说了什么?” 谢聆动了一下,一不小心便扯到了腰,顿时便觉得疼,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白逢苏笑了,只是他光顾着谢聆了,哪里会在乎那信,自然是也没有看,于是他将谢聆连人带被子的报到了床上,一边帮谢聆揉他经历了昨晚而酸胀的腰。,一边道:“我们一起看。” 谢聆趴在白逢苏的怀里,腰被白逢苏揉得很舒服,眼皮子又开始慢慢的耷拉下来。 谢聆的声音低了,他道:“不看,你看完了告诉我一声。”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发,答应着好。 等白逢苏看完了,他再去看谢聆,发现谢聆扔在与困意顽强的斗争还未睡去。 白逢苏看着谢聆那有些好笑的表情,只觉着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捧起谢聆的脸亲了一下。 谢聆半睁着眼皮看白逢苏,嘴角上扬,微微笑起,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他问白逢苏:“看完了,如何?” 白逢苏道:“江南兵变,是刘世命李过嫡孙在众百姓面前于那道空白圣旨之上提了那道为百姓升太平而带兵逼宫的旨意。” 谢聆昏昏欲睡时脑子转得便会慢,他敲了敲脑袋,看向白逢苏的眼里带着茫然:“所以?” 白逢苏将人搂到怀里抱着,他动作轻柔的拍着谢聆的背,道:“所以高潮来了,我们的戏该是快要进入高潮了。” 也不知谢聆听进去了没有,只见听他含糊的应了一声,又问:“然后呢?” 白逢苏不由得发笑,他抱着谢聆躺下,将他身上的毛毯拿开换成了床上的被子。 白逢苏将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谢聆的背,动作轻而缓。 白逢苏放低了声音哄他:“别然后了,实在困就睡,嗯?” 谢聆两只手使劲扒拉着白逢苏的衣服,将自己往白逢苏怀里钻,等终于找到一个自己觉得舒服又满意的位置时,才是彻底的合上自己的眼,嘟囔道:“还不是都怪你。” 白逢苏轻笑,低头去看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的自家小夫君,心软成一片,他柔声轻哄:“是,都怪我,睡吧,嗯?” 谢聆弯了弯嘴角,声音小小的,他回:“好!” 江南,自兵变后,在刘世的栽赃陷害与花言巧语之下,江南百姓逐渐对朝廷和新皇与皇后恨之入骨,而对刘世奉之如神。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恨之入骨的人救了他们中一些人的同伴和孩子,而他们奉之为神的正在用着他们中一些人被抢或丢失的孩子都心头血来驻自己的颜。 花府内的一处极其偏僻的屋子里,一个巫师正在做法,而屋外被一干下人服侍着的已然十分显老的刘世正在等待着能为自己驻颜的丹药。 那丹药每练一颗便要消耗一个孩子都心头血。 心头血不易取,若是强取则人亡。 刘世如往常来取药一般满含期待的看着时不时便会有几句咒语穿出来的屋子,满脸的贪婪如若癫狂。 等待期间,刘世随手抓起服侍他的一个下人笑眯眯的问:“你说,是不是我吃够了九九八十一颗仙师帮我练就的丹药,便能重返二十岁,那他会不会就能喜欢上我,就不仅不会逃,而且还会背叛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来帮我成王?” 那下人哪知刘世说得那人是谁,只得跪下高声附和这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的主子以求保命。 那下人,一跪下,周围的下人也分分跟着跪下,跟着最先跪下的那下人一起高声喊:“圣上万寿无疆,圣上无人不喜。” 刘世高兴了,挥手便赐他们赏钱。 路过的花寒见到这一幕,讽刺一笑,运起轻功离开。 花寒并不知晓刘世口中的仙师曾经炼出的到底效果会如何,但他知晓如今刘世的驻颜丹不过只是能帮刘世大补一下那逐渐接近日薄西山的身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安排 刚离开那小院子不久,花寒便遇见了再次来到花府的叶寒。 花寒逐渐放慢了脚步,不正经的笑着自叶韩身边擦肩而过,叶韩冷着一张脸与他颔首。 花寒淡淡的笑着回了叶韩一个礼,乘着没有人注意到偷偷的将一张纸条迅速的塞到了叶韩手里。 叶韩心中一动,面色却不改,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花寒也没有停下, 只是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边回想着方才给叶韩的纸上的消息,忍不住又开始想容几了。 花寒想着想着,脸上的笑也缓缓的淡了下来。 也不知那么馋嘴的小东西有没有被别人随便一顿吃食,便抛下自己这骗了他的人另询他人去了。 可江南到底是危险,到底还是京城安全。 江南危险,这靠近江南的地方也是危险的,所以自刘卿醒来后,杜栖便在依照皇帝的要求准备将刘卿送到京城去。 原本刘卿自是是有些不愿的,但自己人都在对方手里,也不会有人顾及他到底愿不愿意。 而周围人对他态度实在是太好,这倒是逐渐让刘卿想得越来越多,可满心疑惑也只怕是到了京城才能得解。 这日晌午,刘卿被原来花寒派来的人外加杜栖加派的人手一同护着伪装成商贾前往京城。 而谢聆则被白逢苏从床上挖起来用午膳,白逢苏抱着自己的小夫君仔细的帮他更衣,并是不是便贴着他的脸,时不时亲上几口。 谢聆被亲得没法,不躲要被戏弄,躲了还要被变着法戏弄,想自己更衣又被限制着不让。只得艰难想了想,最后想靠商议正事来转移白逢苏的注意力。 谢聆偏了下头,躲掉了白逢苏又落下的一个吻,道:“我睡前看那封密信里说了些什么?” 白逢苏不满的在他的颈间轻轻一咬,道:“亲够了了再告诉你。” 谢聆红了脸,挣扎了一下,见挣扎不开,只得弱弱的问他:“还没亲够?” 白逢苏点了点头,轻笑回答:“没。” 谢聆:“……” 谢聆认命。 白逢苏还是有着分寸的,他知晓不能将人欺负得太狠,于是便在最后亲了一下后,开始正经的帮谢聆穿衣服。 白逢苏道:“江南兵变,刘世用那道空白圣旨以为讨回开国皇帝建国之初心为由举兵造反。我已暗中从附近调兵前往京城,并让他们暂时隐匿在郊外,而这消息大抵每日早朝才会有官员上奏,等到那时我再下令往江南附近增加兵力。只是不知刘世会何时向京城方向进攻。” 谢聆应了一声,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勾着手指头道:“这……等刘世攻过来,那我在京城开的那些铺子岂不是就得关好几天的门了?” 白逢苏见他一副小财迷的模样,失笑道:“我抄了那么多官员的家,国库已然被填补了大半,够花了!” 谢聆一愣,他回想了一下,白逢苏先是差不多抄完了刘世一党的官员的家,后又抄了不少贪官污吏的家,这些日子国库的确是充盈不少。 谢聆想了想,想到国库的钥匙都在自己这里,忍不住便笑了。 谢聆感叹道:“我为官时就从来没有过他们那么多钱,看见他们去抄家我才发现我身为一个堂堂侍郎却连个芝麻小官的家底都没有。真是可悲可叹。” 白逢苏伸手去摸谢聆的头,道:“小聆志不在此,何必和他们相比。” 说话间,谢聆的衣服已然被穿好。 白逢苏放开他,伸手去拿梳子替谢聆梳头束发带帽。 及冠礼已过,谢聆已到弱冠,已经带了许久的帽了。 谢聆乖乖的任由白逢苏动作,享受九五之尊的伺候享受得理所当然。 谢聆揶揄道:“那皇上觉得臣志在何处?” 白逢苏对谢聆总是配合的,变着法子夸他:“皇后志在为家国建基业,为万世开太平,为百姓享盛世,有才华,有能力,能时时刻刻为天子分忧。” 谢聆被白逢苏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嚷嚷着肚子饿了,要用膳。 却被白逢苏按在椅子上教训:“方才叫你起来用膳,你还想睡,现在又连发都还没束好就要跑去用膳?” 说到底,谢聆再如何恃宠而骄也还是有些怕自己夫君的,只得一边乖巧的继续坐着,一边偷偷的在心里诽谤白逢苏。 第一百三十三章:救济 等用了膳,谢聆便再一次被白逢苏拉着去微服私访。 等换上了便服,坐上马车,谢聆戳了戳白逢苏,兴奋道:“这回要去找某个官员的茬否?” 白逢苏抓住谢聆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把玩,他看着谢聆这样,忍不住笑道:“自登基以来,我们动作太大,他们早生戒心,哪还那么容易找得到茬。” 谢聆脸上的笑顿时消去了大半,他道:“那这次我们又去哪?” 白逢苏的手搂上谢聆的腰,他神秘道:“等到了你便知晓了。” 白逢苏说得地方便就在城外不算远的地方。于是乎,马车也没行多久便到了。 等下了马车,谢聆这才是知道白逢苏将自己带到了城外的难民营。 谢聆回头看白逢苏,目光带着疑惑。 白逢苏走上前牵起谢聆的手,两人与并肩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座又一座的破落不堪的帐篷东一个西一个的坐落在这被枯黄草木包围的一大片空地上。 路面倒是宽敞,只是坑坑洼洼的,有干瘦妇人捏着自己满脸是泥的孩子的耳朵拖回自己那破破烂烂的“家”里。边上有几个鹤发鸡皮的老者坐在自己帐篷边,目光呆滞的不知在望向何处。 不知怎的谢聆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白逢苏解释道:“品悦发现的这里,他说这里面的流民大多自江南而来,大多是在江南还没封锁时过来的,但也有极个别是在江南封锁之后冒死逃出来的。” 听完白逢苏的话,谢聆似乎明白白逢苏带他来此处的目的了。 谢聆道:“君心是想帮他们?” 白逢苏道:“不止是帮他们,还有其他地方的难民营,我都想帮。”说着白逢苏对着谢聆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朕不想在自己在位之时还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存在。还有……” 白逢苏故意停了下来。 谢聆追问:“还有呢?” 白逢苏继续道:“这也是我们的后手,刘世不是想要被百姓簇拥着登上那皇位,我们所做之事便是让他成不了事并被众人所唾弃。那路自然是要多一些才好。” 谢聆问:“那是准备要直接告诉他们是你的旨意吗?” 白逢苏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谢聆往里走去,他道:“不是我,是你。” “我?”谢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白逢苏的目光都变了变,变得又柔又软。 白逢苏见他这副模样便知晓他这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道:“没错,就是小聆想得那样。我要这天下百姓都知道,朕的皇后不仅在随皇帝微服私访时平易近人,嫉恶如仇,还仁慈善良亲自施粥于京城郊外的难民营,并以私库救济京城难民。” 说着,白逢苏顿了一下,停下脚步与谢聆咬耳朵:“小聆放心,这钱我出。” 谢聆一听,心里那深深的感动瞬间没了,他慢慢的眯起眼看白逢苏,一字一顿道:“你……居然藏私房钱?” 一国之君愣了一下。 这怎么和他之前想的不一样? 白逢苏想起小夫君近来可是越来越财迷了,便赶忙解释道:“没,就之前抄家扣下了一些,是专门为了这事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品悦 刚说完,白逢苏便伸手揽住谢聆的腰,与他低声道:“管的怎么严,嗯?“ 大庭广众之下的搂搂抱抱,让谢聆羞了,他红了耳尖,去推白逢苏的胸膛,一边推一边道:“你……别闹。” 白逢苏就想是想逗他,于是笑着使坏道:“那你先说为什么。” 后面还有侍卫在看着,看不见的地方又被白逢苏多派了暗卫,并且真的自上次扭到脚后便次次出宫带上了一名太医随时跟着,况且难民营外坐着的老者已然发现了他们正向他们看来。 这样被白逢苏抱着,还被一干人看到,谢聆一想到这,他的脸也开始红了。 他为了快点解脱,他只得道:“没,就……因为……因为……” 谢聆有些说不出来,结巴了好久最后干巴巴的道:“就……疑惑你连你的私库都交给我了,还能从……哪拨出钱来。” 白逢苏不满意的拍了谢聆一下,他道:“朕是帝王想要钱还不容易,不满意,换一个。” 谢聆被逗得不行,自己的力气又比不过白逢苏只得试图挣扎了一下,最后满脸通红的将脸埋在白逢苏怀里,咬牙说出白逢苏想要听的话。 谢聆厚着脸皮道:“就……因为喜欢,所以……就想管着你。” 谢聆的声音小小的,说出的话让白逢苏觉着自己的心像是被一个软软的小爪子挠了一下,一点都不疼反倒是痒得厉害。 白逢苏得了想要听的情话,知晓再继续欺负就过了,便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脸上带着笑将谢聆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他帮谢聆揉了揉脸,笑他:“不是成婚后便脸皮厚了许多,现在怎么又不行了。” 谢聆抬眸看了白逢苏一眼,不欲说话。 等谢聆脸上的红晕终于消退了之后,白逢苏这才是带着人往难民营深处走去。 进入的越深,这人便越来越多了起了,而其中几乎都是捧着一碗粥和几个包子的人,他们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时都在时不时的用好奇与善意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等走到一拐弯处时,二人一同向那拐弯处看去,便见那有一块小空地,而空地上聚集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人正在一简易的草棚前排成长长的几列,队伍一点点的移动,并且人数在逐渐减少。 谢聆的身子向白逢苏那边微微倾斜了些,他放低声音问白逢苏:“这施粥多久了?” 白逢苏牵着谢聆的手,将人往那简易的草棚前带,一边走一边与谢聆道:“差不多十日,其他难民营也是。” 谢聆点了点头。 谢聆偏头,他张了张嘴还准备与白逢苏说些什么,便听到了冯品悦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便看见了正在行礼的冯品悦。 谢聆已经许久没在见到冯品悦,如今一见,便觉着冯品悦如今周身的感觉又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吊儿郎当,也没了刚知晓杜栖便是刘世一直囚禁的男妾时的阴沉,如今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一股子沉稳的气质。 等冯品悦行完了里,被白逢苏示意他起身后,谢聆这才是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 第一百三十六章:计划 时间极快,转眼便到了冬至,天越发的冷了。 城墙之上,杜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盔甲站在城墙之上向远处眺望。末冬走上城墙,看到了他。 末冬上前与他并肩而战,他顺着杜栖的目光看去只见到了一片漆黑。 末冬问他:“在看什么?” 杜栖轻轻一笑,道:“没看什么,就是忽然有些思念一位故人?” 末冬知道些杜栖的事,他笑了笑道:“等你往后也是要加官进爵的,至于其他事情,即是他都不在意你何必一直在意?” 杜栖沉默了,他想了想道:“末将军,整日随身携带着手中的东西,想必也是心中有着牵挂之人的吧!” 末冬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他的眼里渐渐的杂糅进了许多期许:“是有人,自小便定了亲,只是好巧不巧,两家皆败落,而他家则伪装成了平民百姓。” 杜栖淡淡道:“末将军心中有他?” 末冬道:“这是当然。” 杜栖又问:“那他呢?” 末冬想起每次见到自己心中那人时,那人的神色,他回答:“自是喜欢的。” 杜栖再问:“那若是他被人侮辱过,你会怎样。” 末冬会答得极快:“杀了那侮辱他的人。” “那……你还会要他吗?” “当然是要的,他受了那般多得委屈,我自是心疼。” 杜栖轻轻一笑,笑得苦涩:“是啊!受了那般多的委屈,可若是他觉得你娶了他也是受了委屈,他便不会再愿意与你再一起了的。 ” 说完,杜栖便转身走了,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道:“将军莫要再来为他当说客了,这世上两厢情愿多有不成时,更何况如今他是一厢情愿。有这精力来劝我,不如想想如何完美的按照皇上的旨意将这豫州一战延长至一个月吧!” 话音一落,杜栖便走了。 末冬看见杜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摸了摸手里的物件,笑了笑。 他想起将人早晨收到的冯品悦的私信之中的内容,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声:“罢了,他人之事,自己还是少插手为好。” 杜栖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冯枫,冯枫看见了他,笑了笑随后便叫住了他。 杜栖沉着脸,道:“若是冯将军也是来为那人当说客的,那便不必再说了。” 冯枫愣了一下,他尴尬一笑道:“不当说客,只是若是日后你和我哥二人的事我能帮衬一些的我都是会帮的。” 杜栖目光沉沉的看向他,道:“这是你的态度可并不代表你的所有家人。” 杜栖若是想要以现在的自己这份遭遇与冯品悦在一起,想必??会受到自己意想不到的阻挠,也会有许多的人说闲话。杜栖不想对方承受这种委屈。 冯枫听杜栖怎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他的确不知道自己父亲与母亲的意思。 杜栖见冯枫不说了,便拂袖而去。 豫州一战,最终让三人想办法拖上了一个月,最后才是让刘世他们攻了下来。 冬至三十日后的大寒,刘世的兵马入了豫州城,城内百姓被刘世屠杀殆尽一个不留。 只因这是刘世再战了那么多次后第一次的不那么顺利,想要皇位想到发了狂的刘世将城中百姓皆说为乱党,让士兵开始屠杀。 花寒与叶韩皆没想到一向以来都十分注重自己民生的刘世竟会突然因为这种事发狂,并将怒火尽数发到了豫州百姓身上。 他们让自己手下偷偷的救下了许多人,却仍旧避免不了近大半数的豫州百姓的死亡。 谢聆听闻此事时,十分震惊,他道:“早知如此,我们便不该……” 白逢苏将人拉入怀里,打断了他的话,道:“事已成定局,小聆不必自责。” 没有人能精确预测未来的,更何况是他们这等凡人。 谢聆叹了口气,抱紧了白逢苏,想了想道:“定是你将我宠坏了,现在变得越来越矫情了。” 白逢苏闻言一笑,他放下手中的笔,摸了摸谢聆的头道:“只是小聆太过信任朕罢了。” 谢聆问他:“豫州一战后,刘世与我们便只有一城之隔了,君心可想好如何做了?” 白逢苏拍了拍谢聆的背,不答反问:“你觉着我会如何做?” 谢聆将头埋入白逢苏的颈窝之中,声音低低的,他道:“我听说了,你瞒不住我的,你准备过几天便御驾亲征是也不是?” 白逢苏抱紧了谢聆,他道:“不仅如此,我还要以这个空挡宣称枫悦为皇家流落在外的子嗣,封他为太子。并且我要假死一次,让刘世彻底放下戒心攻入皇城,到时我需要小聆在前期帮我稳住军心,后期记得带着枫悦一同平平安安的来到我身边。” 谢聆眨眨眼,问他:“那到时你在哪?” 白逢苏安抚的拍了拍谢聆的背,他道:“我就在城外的军营之中,等需要你离开京城时,我会叫暗卫来接你走。” 谢聆,点了点头,道了句好。说完又蹭了蹭白逢苏的侧脸,道:“那我岂不是要许久都见不到你了?”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侧脸,笑道:“没事,为夫会想你的。” 谢聆也凑过去回了白逢苏一个吻,他道:“为父也会想你的。” 白逢苏笑着又将白逢苏抱紧了些,他道:“此事便不要告诉枫悦了,他虽年少却太过沉稳。若是要把这事演得像些,还是不要让枫悦知道的好。” 谢聆理解的点了点头,而后问他:“你准备过几日去?” 白逢苏摸了摸谢聆的头,留恋的凑过去亲了一下谢聆软软的唇,他道:“这便要看刘世了,看他什么时候开始攻打鹤城,我便什么时候带着援军亲自前往。” 谢聆算了算时间,若刘世只在豫城停留两日,那便是说白逢苏在五日之后便得去了。 谢聆十分舍不得,他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演得像。” 白逢苏亲了亲他的耳朵,他自然也是不舍得谢聆的,他道:“会像的,我让冯品悦留下来帮你,我的小聆那般厉害,肯定也能帮我稳定军心的” 谢聆点了点头,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可嘴上终究是到了一声好。 白逢苏为了让谢聆更安心些,于是补充道:“等我到了豫州,便让花寒他们开始准备策反刘世士兵一事,刘世的士兵之中有不少是在江南收入的被他蒙骗的百姓,还有一些是利益相连都土匪,叶韩说,刘世许了他们官职,和大量钱财,利益关系是十分好破的。” 白逢苏继续道:“我们只需挑拨离间一下,他们的关系自是不攻自破,而那些百姓,在看到被花寒救下来的孩子时也是会相信花寒,如此一来,等刘世攻至京城,他的势力便已全无。” 谢聆点了点头,又问:“那那道空白圣旨?” 白逢苏回答:“空白圣旨,我只有办法,到时小聆跟我到朝堂之上,看一处好戏便可。” 谢聆听完了白逢苏的话心里的确放松不少。 谢聆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没出来,留酒便推门进来,行礼道:“皇上,皇后,冯大人求见。” 谢聆推开了还想继续抱着他的白逢苏,偏头看向留酒,问:“他来做什么。” 留酒回答:“说是有事要与皇上商议?” 白逢苏皱了皱眉,道:“让他进来。” 留酒道了声是便出去叫人。 不一会儿,冯品悦便走了进来,一进来,冯品悦便向白逢苏行了大礼,他的声音之中带上了焦急,他道:“求皇上让臣带兵支援前线。” 第一百三十七章:出征 听到这话,谢聆与白逢苏二人皆是一愣,就是连谢聆都忍不住皱了眉,问:“怎么?” 冯品悦回答:“前方又消息传来,杜将军他们退出豫城接近共城时半路被伏。” 谢聆一愣,他看向白逢苏,白逢苏,也偏头看向了谢聆。 四目相对,心有灵犀的二人皆明白了这情况意味着什么,若是刘世会半路截击,他们不会收不到一点消息,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刘世已然对花寒与叶韩起了疑心。 白逢苏想了许久,最后与冯品悦道:“朕可以准你去,但得明日与我一同启程。” 一听白逢苏这话,谢聆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计划比不上变化,刚刚还想着得五日之后白逢苏才会御驾亲征,却没想到情况有变,白逢苏明日便要去了。 白逢苏松开了谢聆的手,他拿出了半块虎符,走到冯品悦面前,将手里的虎符放到了冯品悦的手中。 白逢苏道:“你去调兵,调来的兵,三分之二留在京城交由皇后,三分之一随我们去共城。” 冯品悦接过那虎符便道了一声:“末将领命。”而后退了出去。 冯品悦出去后,白逢苏便唤来了暗卫,对其嘱咐道:“策反敌军一事让他们别等了,随时找机会动手。” 那暗卫拱手应了声是便隐去了身形,前去报信了。 暗卫走后,白逢苏脸上扬起一个笑转过身来面向谢聆,他张开双手对着谢聆笑,道:“过来让我好好抱一下。” 谢聆看了他几眼,走过去抱住白逢苏的腰。 谢聆有些不赞同的道:“何不再等等?即便是他有了疑心,也不会那般快的。” 白逢苏环住谢聆的腰,他道:“主动出击吧!也能快些。在他还没确定之前,先下手为强,才能占到先机。” 谢聆再不情愿也是知道唯有如此,他们才能更有胜算。 谢聆抬头看向白逢苏,轻轻一笑道:“无事,你去吧!早去早回。”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他道:“等我。” 谢聆稍稍抬头,用脑袋无意识的蹭了下白逢苏的手心。 白逢苏低头在谢聆脸上亲了一下,轻轻一笑又将人抱紧了。 计划提前了,却不变。 晚上,谢聆先回来沐浴,等出来时,白逢苏正好推门而入。 谢聆擦着头发出来,看见白逢苏笑了笑。 谢聆穿着一身素白寝衣,寝衣没穿好,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肉。 谢聆的肉不算软,却也不是大块大块的肌肉,薄薄的一层,有着他独特的触感。 白逢苏咽了口口水,走上前接过谢聆手中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谢聆将下巴搭在白逢苏的肩上,眯着眼享受白逢苏的伺候。 等擦好了,白逢苏便放下毛巾,偏头在谢聆的发上亲了一口,笑道:“快去床上。” 谢聆戳了戳白逢苏,他抬头看白逢苏:“那你呢?”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他道:“我不去沐浴,臭死你?嗯?” 谢聆嘿嘿一笑,放过了白逢苏,踢踏着鞋子,乖乖的走到床边,一个翻身上了床,然后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了进去。 白逢苏教训他:“小心喘不过气。” 谢聆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不一会儿被子里钻出一刻小脑袋。 谢聆在被子里动了动,将用来暖被窝的其中一个汤婆子抱在怀里,看向白逢苏道:“你快点。” 白逢苏笑了笑,走过来在谢聆的唇上亲了一口,道:“好,我快点。” 谢聆笑得傻气,他点了点头便推开白逢苏,催他去沐浴。 白逢苏敲了敲他的脑袋,去了。 白逢苏沐浴了多久,谢聆便催了多久,不停的喊着快点。 等白逢苏衣服都没穿好便出来了之后,谢聆又害羞了。 白逢苏走到床边坐下,将害羞得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的谢聆给挖出来。调笑道:“不是一直催我快点,怎么出来了,反倒自己害起羞来了?” 谢聆的脸红扑扑的,他的双手慢慢的环上白逢苏的腰,垂着眼主动将唇送到白逢苏的唇边。 白逢苏轻轻笑着,随后抬手落下了床帐。 第二日天都还未亮,白逢苏珍惜的在谢聆的脸上落下好几个离别吻,便换上了衣服,上了朝。 当日早朝,圣上不顾朝上众臣的反对仓促决定当日御驾亲征,并且监国一事便落在了皇后身上,就在众臣人就觉得不妥,纷纷与帝王争论时,帝王拿出了一道圣旨给了他们当头一击,封流落在外的皇家子嗣白枫若为太子。 显然太子之事对于朝臣来说更加值得争议。 不少朝臣苦苦的劝皇帝皇家子嗣不可混淆血脉,必须查明再封。 可皇帝心意已决,并对他们宣称血脉一事自己早已查明,不然也不会无故册封。 最终,封枫若为太子一事因帝王强硬的态度而成了定局。 而皇帝今日便御驾亲征之事也成了定局。 谢聆醒时,杜盘让宫女端上洗漱用具后便凑过来与他说:“皇上要奴才告诉皇后,若是皇后起得早,记得去送他。” 谢聆一听连忙问:“他现在到那了?” 杜盘笑道:“马上出宫门了。” 谢聆立马加快了洗漱的速度,对着那些宫女道:“快,帮我更衣。” 谢聆的速度极快,可等他出房门的时间,皇帝依然开始前往城门。 为了赶时间谢聆连马车都没要,直接骑的马。 白逢苏刚要到城门口时,后面杜盘的声音响起:“快让路,皇后驾到。” 白逢苏架着马回头,便看见了自己身后点士兵纷纷让出了一条路,路的中间有一红衣人骑着马向自己飞奔而来。 白逢苏看到那人的那一刻,便笑了。 马在白逢苏身侧稳稳停下,谢聆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身过去拉住了白逢苏递过来的手。 谢聆的眼睛红了,他责怪道:“你怎的不叫醒我?” 白逢苏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怕你睡不够。” “够的。” 白逢苏与谢聆十指相扣,他嘱咐道:“回去让杜盘帮你叫个马车,还痛吗?” 谢聆见他这个时候居然还提这个忍不住红了耳朵,他并不回答白逢苏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的平安符放到白逢苏手中,道:“这个我也忘了是什么时间求的,你时间定得仓促,我也没空专门去为你求了,凑活着用吧!记得平安归来。” 白逢苏看向谢聆的眼缠绵,他笑着应了他的话:“会的。” 白逢苏话完,谢聆便主动放开了他的手。 谢聆一个拱手,喊得气势逼人:“皇帝御驾亲征,必定凯旋。” 似是谢聆的一句话引起了共鸣,在场的无论是即将出征将士,还是围观的百姓,皆高声大喊:“皇上万岁,必定凯旋……” 声音极响,一直伴随着所有的将士出了城门。 白逢苏出了城门之后,谢聆却没有直接回宫而是站上了城门,一动不动的看着队伍最前头的那人越走越远。 谢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既有着太多的不舍,也有:看最前面那个颇有大将之风的人是他的男人的骄傲。 一直到白逢苏的背影都看不到了,谢聆这才是回过头,看向杜盘,道:“公公可去找了马车?” 杜盘立刻道:“奴才早便叫人找好了,这便可送皇后回宫。” 谢聆点了点头,他试着走了一步,许是因为对白逢苏的不舍之前一直都没有觉得疼,现在人”走了,再不舍也没用了,所以察觉到痛了。 谢聆嘶了一声!这痛是真的痛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细作 谢聆毕竟是个要面子的,虽说是痛却也忍下来了,也没让杜盘扶一下,也没受到半点异样的目光。 一路上,谢聆都伪装得很好,直到快要上马车时容几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冲过来便将谢聆抱了个满怀。 谢聆一个踉跄,疼的又开始想白逢苏了,特别特别的想。 谢聆尽量的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将容几推开,一边问容几:“你怎的在这?”一边忍着痛上了马车。 上了个马车,谢聆更想白逢苏了。 容几笑了笑,也上了马车,却没进去里面只坐在外面。 容几道:“皇上让我带着忘行来陪着主子。” 谢聆应了声,问:“忘行在哪?” 刚说完,谢聆便看见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浑身黑色的人坐了进来。 那人一进来便对着谢聆行了礼,唤了一声:“主子。” 谢聆眯了眯眼,打量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谢聆足足看了有好一会儿,才从面前的人身上找出了些熟悉的影子。 谢聆试探的问了一声:“忘行?” 忘行点了点头。 谢聆淡淡一笑,道:“去了趟江南变化真大。” 忘行闻言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道:“还是忘行。” 我还是以前的忘行。 谢聆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忘行坐下,便告诉杜盘可以走了。 马车行驶在路上,容几边驾车边与谢聆发牢骚:“这宫外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谢聆却没接容几这话,而是掀开了一点车窗帘,打量这依旧繁华的街道。 连办事都不准出皇宫的容几居然被准许出宫肯定是白逢苏特许的。 而容几连一点伪装都没有便出了宫,应该也是白逢苏的用意。 而白逢苏为何让容几怎么做,谢聆倒是明白。 昨晚,到了最后白逢苏将谢聆从水中抱出来时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怀疑京中仍有细作,我不在时帮我查查。” 原本白逢苏在京中留下的刘世的人皆是些藏得极深的,这些人是白逢苏让人偷偷盯着,专门给刘世传递自己想要刘世知道的东西的,只是现在看了恐怕仍有细作未找出,或者说有其他的细作混进了京城。 谢聆明白,他虽累极,却也将这话放在了心上。 只是没想到这人已经帮自己安排好了怎么查。 容几架着车带着谢聆回了宫。 由于当时大臣们的注意力均转移到了立太子的事上,以至于皇帝要皇后监国的事情都顾不上管,等众臣纷纷反应过来,木已成舟,而皇帝御驾亲征,再有意见也无处诉。 等谢聆回到宫中,便有了好几个大臣等在了御书房。 留酒来告诉谢聆时,谢聆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子,期许它没有真的被白逢苏宠坏。 等到了御书房,便见新任礼部尚书与十分顽固的老臣英国公,与全国公。 礼部尚书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单纯的来问何时将枫若记入玉碟。 只是问着问着,谢聆都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 两个老臣倒是先和礼部尚书吵起来了。 谢聆本来就不舒服,被他们这么一争,头也开始疼了起来。 谢聆一拍桌子,语气冰凉:“玉碟一事,自己找个好日子上了便可,至于血脉一事,皇帝说是便是,再有人敢质疑,一论严罚。” 谢聆的气势凌人,一时间,三位官员皆被他震慑住,不再说话。 谢聆见他们都不说话了,便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这几日,谢聆坐在龙椅旁,彻底接管了桌子上所有的奏折。 累了,便跑到屏风后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有枫悦需要自己的教导,身边又有说是来陪他实际上是来保护他的忘行,和真的是来陪他的容几,寂寞倒是不寂寞。 只是,没到了不忙的时候,谢聆就会想白逢苏。 谢聆觉得没有白逢苏的怀抱,连被子都冷了许多。 五日后,前方战报传来,皇帝胜了一战,不仅保住了共城,还转被动为主动,开始进攻豫城。 而在好消息传来的这天,谢聆也让暗卫从中找到了看到容几还活着后忍不住开始动作的混入京城的细作。 雨水与谢聆道:“属下是在关押刘世嫡子之处的周围发现那人的。” 谢聆放下手中的奏折,“刘卿?” 雨水点了点头。 谢聆问:“那抓住的人,你可知是谁?” 雨水摇了摇头:“属下并未见过。” 谢聆想了想,道:“安排一下,今晚我去见见。” 雨水应了正准备退下,却又被谢聆叫住:“等等。” 晚上,谢聆换上夜行衣,跟着雨水出了宫。 等到了关押人的地方时,雨水刚想帮谢聆推开门让他进去, 却在这时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声音。 声音之中,谢聆只能听清一个。 那声音极大,不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或是其他而像是与人在对话。 “主上怀疑花寒假意投诚,特派我前来京城一探虚实,前些日子见到那本该死去之人尚且在世,便知花寒定是假意投诚,而如今见到了你……那想必你心中之人也是假意投诚的吧!” …… 谢聆就站在外面偷听,暂时不打算进去。 直到对话声音没了许久,谢聆这才是让雨水推开了门。 屋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显得昏暗无比,谢聆看了面前被五花大绑的人许久,这才是从其狼狈不堪的模样中认出来他是谁。 谢聆微微勾了勾嘴角,道:“你是……成丰?” 刘世逃往江南时,没有带上除了杜栖以外付属于他的任何对逃离来说无用的人。 故而成丰一家便成了刘世的弃子,只是成丰一家并不知道自己是弃子,仍旧为刘世尽心尽力的做事,最后成家被白逢苏以贪墨之罪给抄了。 谢聆知道成丰那时去了江南便没回来,却没想到他如今仍旧在为刘世卖命。 成丰看了谢聆一眼,哼了一声偏了头并未说话。 谢聆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自顾自的道:“让我想想……是许了你官职,还是许了你享不尽得荣华富贵,或者说……” 谢聆刻意停顿了一下,笑道:“或者说是许了你成家族人皆可重回京城?” 成丰被谢聆猜中了心思,忍不住喊了一声:“你……” 谢聆又道:“怎么,我说中了,可你知道吗?” 说着,谢聆凑近了些成丰,他的话满含残忍:“成家男丁还未流放便已在牢中全部惨死,而女眷当的可是豫州的妓。” 成丰顿时瞪大了眼,他像着谢聆冲来,却被动作敏捷的雨水制住了。 成丰崩溃大喊:“不,是你骗我,他说了会让我的家人全都回来的,怎么可能全死了。” 谢聆收了笑,冷冰冰的看着成丰:“你不过听了我一句话便信了,想必是早有猜疑,并试图查证过吧!” 成丰慢慢的跪了下来,眼泪从他的眼里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成丰不是会被仇恨蒙住双眼的人,他的确怀疑过,只是想去查证的时候总是被刘世挡回来,但他还是追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可东西太少,无法证明自己的选择是错的,于是成丰只能骗自己,只要继续往前走,他的家族会回来的,他的父亲母亲都会回来的。 可如今自欺欺人的想法却被人掐灭了。 谢聆冷漠道:“在你们为他卖命时便该想到的,他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会杀,更何况已然无用的你们。” 败了的成家知道刘世太多东西,还在牢里时,男丁还没等得及被流放,便已全部中毒而亡,而女眷皆去了豫州做妓,可不久前成丰才是因为刘世的命令杀光了所有豫城的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噩梦 成丰手里沾染了他自己亲人的血。 谢聆心中毫无波澜,人各有命,因为站错了边,而葬送了自己的全族,这是因为成丰他自己的选择而走出的路。 谢聆只想知道,刘世对于他们的计划到底猜到了几成。 谢聆十分有耐心的等了成丰许久,一直等到成丰慢慢的冷静下来,谢聆才是再度开口。 谢聆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花寒的?” 成丰跌落在地上,他垂着眸,知晓了自己家人丧身点实情,果然如谢聆所料,成丰对于自己的问话十分配合的回答。 “豫州之战,花寒的人救了人,救的人中有他在豫州城中的内应。” 谢聆又问:“何时来的京城!” 成丰在心里算了算道:“七日前。” 七日前,那刘世便是在开始怀疑后才派的人去往伏击的杜栖他们。 可他的用意的什么?是试探吗? 谢聆再问:“你知道了多少,又告诉了他多少?” 成丰回答:“花寒假意投诚,叶韩待查。” “什么时候发现刘卿的?” 成丰愣了一下,道:“没有发现,只是见这院子可疑,才开始盯着这院子。” 谢聆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自己的思量。 刘世怀疑花寒,却不能确定花寒是恻隐之心还是假意投诚。 伏击杜栖是为试探,这么一试探,皇帝便动了,早在京城的成丰发现云容未死,传回去消息,花寒得撤了。 由花寒,刘世联想到了叶韩,于是让成丰继续查。 于是成丰便查到了这个院子,只是还不清楚这院子里管着的是何人。 而自己刚才提起刘卿时,成丰显然愣了一下,并出言否定。 那便是说明刚刚自己在外面听到的另一个听不清的声音是刘卿的。 雨水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凑到谢聆身边解释道:“皇上有言,只要他安分,可在院子内随意走动。” 谢聆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因为如果是他,他应该也会这样吩咐,毕竟是在为自己卖命的人要护的人。 谢聆想了一下,问他:“除了你还有谁?” 成丰回答:“有,还有两个。” “跟着你一起来的,还是在等你回去?” “人多不便,我想亲自看看,没让他们跟来。” 谢聆听完,脸上缓缓浮上一个极浅的笑,他问成丰:“想要刘世的命吗?” 成丰一听,昏暗的眼里一亮,忽然抬头看向谢聆。 谢聆收了笑,道:“你帮刘世做了那么多的事,罚还是会的,只是给你一个复仇同时也算是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等事情结束,你便可以走了。” 成丰听后,明白了谢聆的意思,他思考片刻,问:“谁的意思?” 谢聆从进来到现在都穿着夜行衣,脸也蒙得死死的,成丰认不出来是理所当然。 谢聆缓缓的将黑色面罩给揭了下来,他淡淡道:“我的意思。” 成丰认出了谢聆,心里有了底,终是下定了决心。 成丰挣扎着跪到了谢聆脚下,磕了一个头。 “谢主隆恩!” 世人皆知,皇帝与皇后极其恩爱,皇后的意思便是皇帝的意思。 谢聆在得了成丰的肯定后,让雨水将人给放了。 谢聆道:“你可以走了,后面的你知道如何做。” 成丰拱了拱手,走了,从窗走的。 等成丰走了,雨水才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主子,他被我们关了那么久,若是跟着他的人起了疑心怎么办?” 谢聆转身走出房门,他回答:“起了疑心便都杀了,你让人盯着他,看他走时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 谢聆停顿了一下,又道:“将今晚我与成丰的对话全数告知皇上。” 是一个人,他们便得好好准备准备,配合成丰演好这场戏。 而白逢苏知道自己和成丰的对话后便能明白自己让成丰回去的用意。 雨水应了声是,立马走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谢聆的命令传了下去。 雨水隐去身形后,暗处又有一个暗卫走了出来接替了雨水的位置。 谢聆的脚步一顿,问那暗卫:“你又是哪个?这也是皇上吩咐的?” 那暗卫抱拳向谢聆行了个礼,毕恭毕敬道:“属下谷雨。皇上吩咐,宫外必须有一人在明处保护。” 宫里全在暗处,宫外有一人在明处,反正就是时时刻刻自己都得被十几个人保护着。 行吧,想白逢苏的谢聆对此欣然接受。 谢聆刚想继续走,突然想到今日刘卿也来找了成丰,便又收住了动作。 谢聆问谷雨:“我身边的人是固定的?” 谷雨点了点头,却不是很明白谢聆这话的意思。 谢聆又问:“那又守在这里的暗卫吗?” 谷雨点了点头,明白了谢聆的意思。他立即挥了挥手,暗处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对谢聆抱拳行礼道:“属下清明,一直守在这院子里。” 谢聆打量了眼前人一会儿,问:“刘卿知道抓来的人是成丰?” 清明的回答简明扼要:“他看见了人。” 谢聆又问:“看见过?” 清明确定道:“他时常爬屋顶,确定抓人是因为他说他认得那人。” 谢聆:“……” 成丰还挺倒霉,第一次来便被熟人看到。 “你在我来之前一直守着这?” “是。” 谢聆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他在我来之前还说了什么?” 清明回答:“主子来之前,他也刚进去。” 暗卫到底是白逢苏培养出来的人,在不清楚对方目的时,绝不打草惊蛇。 听完清明的话,谢聆确定了,刘卿应该是来问外面的情况的,说得更准确一些是来问刘卿的情况的。 谢聆点了点头,让清明退了下去,便在谷雨的护送下回了皇宫。 夜深了,谢聆前脚刚回到了宫里,后脚这天便下起了雨。 容几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旁边还跟着忘行。 容几手中还拿着一件颇为厚实的披风。 容几见谢聆回来了,面上一喜立即跑上前来将披风递给谢聆。 容几对着谢聆行了礼,抓了抓头笑道:“皇上说若是天寒了,主子夜里要出去,让我记得拿件披风在你寝殿的路上候着。” 谢聆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感动,那人居然连这些小事都想到了。 忘行见容几没有将话补完,忍不住道:“还有不让任何人帮你穿披风,只能你自己穿。” 谢聆:“……” 忘行话音一落,刚自己穿上披风的谢聆一愣,忍不住轻笑,原来是吃的飞醋,才有的这一出。 披风厚实,帮谢聆将一路的风雪与寒冷都挡在外面。 白逢苏总是这样,人是离开了,却仍然处处参与着自己的生活,让人时时刻刻的想念着,可偏偏现在又见不到人。 思念随着白逢苏的离开越来越多,晚上谢聆听着屋外的风雪想着心里的人,几乎彻夜未眠。不过还好,明日是休浴日无需上朝。 而这晚彻夜无眠的并不止谢聆一人,还有容几。 容几穿着寝衣,身上裹着被子,他搬了张凳子放到窗边,然后做了上去。 容几稍微开了点窗,屋外的寒冷瞬间闯了进来,容几借着那点缝隙看着窗外的纷飞的大雪。 他握紧了手中的扇子,开始想花寒了。 其实他对自己真的挺好的,只是不知道豫城有没有也像京城这般下起了雪,他那么臭美的人,又有没有穿厚一点呢? 临近早晨,谢聆才是极浅的睡着了,梦里没了风声也没了雨声,却有了白逢苏的声音,还有一个白逢苏。 容几也是天快要亮时才睡着的,他也做了梦,只是那梦不是美梦而是一个噩梦。 他梦见了受了伤的花寒,花寒倒在地上,地上有好多的血。 第一百四十章:不保 世人都说梦与现实是反的,可容几却发现自己作的梦竟变成了真的。 下午,容几睡醒后便跑去御书房找谢聆,刚走到门口的他便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一时愣在原地。 “探子来报,刘世让花少爷带兵偷袭皇上的军队,混乱中花寒被刘世的亲信偷袭受了重伤。” 显然而知,这花少爷指的便是花寒。 容几顾不得礼数,直接推开了门,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门口大声质问:“他现在在哪?” 谢聆与惊蛰皆被容几吓了一跳,二人纷纷看向他。 方才二人说的话已然是小声了,正常人只要是在屋外的都是听不见的。 惊蛰惊讶于容几居然听见了,而早知道容几听力异于常人的谢聆则是在心里诧异怎的容几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谢聆起身,问他:“怎么?知道了他在哪,你便能去寻他了?” 事实证明,谢聆的话,容几还是十分听得进去的。 容几收了几分急躁,道:“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可主子,你也得让我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啊!” 谢聆想了想,本来是打算瞒着容几的,可现在都已经被撞见了,知道多一些事情,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胡乱猜想来的让人安心。 于是谢聆招了招手让还站在门口的人先进来:“进来,把门关上。” 容几见自家主子愿意让自己听,立刻乖乖的关上了门走了进来。 容几默默的走到谢聆身边,乖巧的站着,只是紧张得一直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谢聆抬了抬头示意惊蛰不必理会容几继续说。 惊蛰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他继续道:“皇上救下了花少爷,并宣了军医去看,军医说伤势虽重却并不致命。” 闻言,稍微舒了一口气的容几忍不住插嘴,他问惊蛰:“那伤到哪了?会落下病根吗?不会缺胳膊少腿吧?” 惊蛰一愣,他看了一眼容几又去看了一眼谢聆似是在询问自己能不能回答容几的这个问题。 等看见谢聆点了点头后,惊蛰回忆了一下才是道:“是伤到了后背,缺胳膊断腿倒是不像,只是这会不会落下病根,属下不知道。” 听完,容几总算是放心了许多,好歹没有缺胳膊断腿,是否落了病根也不确定,不确定是否落下病根对这时的容几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惊蛰又道:“皇上还说等花少爷的病情稳定了,便让人送他来京城。” 容几一听,立刻发问:“那大抵什么时候能回京城?” 惊蛰犹豫了一下,“这是就要看花少爷的恢复能力了,恢复得快便能早日启程。” 容几想了想,总算是彻底卸下了紧张的情绪,他暗自安慰道:“他身体那么好,肯定会恢复得特别快的。” 容几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惊蛰听闻此言,便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容几与自己口中的花少爷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谢聆直接让他进来听,也没有责怪他失礼,说明他与自己的主子之一的谢聆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惊蛰本想着只要容几问,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可容几这的句话,惊蛰却是不敢接了。 谢聆却敲了敲桌子,偏头看向身边的容几,他问:“听完了?” 容几一愣,看了谢聆一眼,呆呆的点了点头。 许是觉着这样的容几可爱,谢聆忍不住笑了笑,连出的话都带上了几分笑意,又问:“可以走了?” 容几点了点头,一步一回头的走了,看起来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家主子为什么要让自己出去。 直到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容几这才是想明白主子这是还要与那暗卫说事情,自己不方便在场。 容几想得没错,谢聆与惊蛰的确是还有事情要商议。 惊蛰估摸着容几走远了,这才是与谢聆道:“皇上让属下问主子,京中的细作可有找到?” 谢聆点了点头,他道:“昨日找到的,已经让人去告知皇上了,去的人该是刚好与你错开了,想必现在皇上此时已经知道此事了。” 谢聆顿了下,问:“策反一事如何了?” “花少爷至今昏迷不醒,叶大人怕自己败露,尚未向皇上传递消息。” 说完,惊蛰又问:“皇上问主子,朝堂之事如何?” 谢聆扫了一眼桌上堆满了的奏折,淡淡一笑,道:“太子已入玉碟,入住东宫,本宫监国也无人再有异议,就是政务繁琐了些,让他不必担心。” 说完,谢聆见惊蛰没什么话要再说,他将昨日刚完成的东西从柜子里拿出来,交给惊蛰,再三嘱咐道:“亲自将这个交给皇上。” 谢聆嘱咐完,便让惊蛰走了。 惊蛰前脚刚走,谢聆让雨水派去的暗卫便到了豫城五里外的军营。 白逢苏穿着一身铠甲坐在军账的上方,听着暗卫从京城带来的消息。 暗卫将京城里的消息尽数告诉了白逢苏让他知晓。 白逢苏听完,也明白了谢聆的意思。 谢聆抓住了成丰,也捏住了成丰的弱点,成丰不但不会撒谎,还会成为他们的内应,并且能帮他们保住叶韩。 叶韩与自己的联系的方式和他手里的人与花寒与自己的完全就是两路人,互相完全不认识不知道,只要成丰配合,叶韩这个内应完全可保。 如此一来,即使是失了花寒这一个内应便也算什么了。 白逢苏的手无意识的摸上了谢聆送自己的那个平安符,他的眼里慢慢的泛起了柔。 他算了算道:“告诉皇后,还有一个月,我便可归家。这年……怕是要他自己过了。” 暗卫抱拳,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暗卫走了许久后,白逢苏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起身准备去看看花寒。 路上白逢苏遇到了冯枫,冯枫虽不如自家大哥冯品悦那般与皇帝交好,可耐不住为人直爽,也有几分行军打仗的本事,白逢苏觉着他也算是个人才。 冯枫看见白逢苏,连忙走过来行礼,道了一声:“皇上。 ” 白逢苏点了点头便算是应了,一向对外人话少的白逢苏不欲多言,直接走进了花寒的那顶军账。 冯枫见白逢苏也是来看花寒的,便也跟了进去。 一进军账,一股难闻的药味便入了二人的鼻子。 白逢苏稍微皱了皱眉便没在说什么,倒是冯枫慢慢的挪到了一直守在这里的杜栖身边嘀咕道:“这药味怎么这么难闻?” 杜栖没理冯枫,他对着白逢苏行了礼,道:“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尚无清醒的迹象。” 白逢苏免了杜栖的礼,问:“太医怎么说?” 杜栖回答:“还是那句话,伤不致命,只是会昏睡一段时间。” 白逢苏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打算再看花寒几眼便回去处理等着自己处理的事情。 可就在白逢苏看这几眼时,花寒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花寒慢慢的动了一下身子,背上上位完全愈合的伤口便立即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花寒瞬间就不敢再动。 等疼痛慢慢的退去了些,花寒才是看到床边站着的白逢苏。 花寒一挑眉,轻佻一笑道:“不成想皇上竟如此关心在下。” 花寒一醒,杜栖便立马让人去叫军医。 等杜栖回来时,冯枫又忍不住与他嘀咕:“这敌人忽然变成了自己人,我还是没能完全缓过来。” 杜栖瞥了冯枫一眼,示意他闭嘴。 冯枫接收到了杜栖警告的眼神,默默的闭上了嘴。 站在花寒床边白逢苏对除了谢聆以外的人都是极为冷漠的,他打断了花寒继续说这种话的机会。 只听白逢苏黑着脸,冷冰冰看了花寒好一会儿,才是凉凉的道:“花家恐怕不保。” 第一百四十一章:陪伴 轻佻的花寒立刻收了笑,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在跟随刘世离开江南后,留下了一些人让他们偷偷挖密道,人是能暂时无事的,只是要麻烦皇上了。” 白逢苏明白了花寒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毕竟是替自己卖命的人,白逢苏只是表面冷淡,并不凉薄,这个忙白逢苏的会帮的。 花寒见白逢苏点了头,他轻轻一笑道了一声:“多谢!” 白逢苏没有跟花寒虚假客气的意思,只看了一眼匆忙赶来的军医,让开位置让他上前给花寒把脉。 白逢苏跟花寒又道了一句:“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便让人送你去京城。” 等花寒应了,白逢苏便拂袖走了。 还没走出营帐,便听到花寒又叫住了他:“皇上,请别将此事告与容几知晓。” 白逢苏应了声,彻底走了。 这事白逢苏倒是不担心,他只让暗卫去告诉了自己的小夫君,而他知道自己的小夫君,自己的小夫君是绝不会告诉容几的。 但是白逢苏却不知道,这消息早就被听力极好的容几知道了。 容几出了御书房便随便找了个屋顶爬了上去。 他从自己怀里摸出花寒送自己的那把扇子打开,眼里无神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是慢慢的将视线移开看向远处。 皇宫很大,豫城很远,容几看不到自己平时嘴上嫌弃心里却喜欢的花寒。 谢聆是关心容几的,等惊蛰走后,谢聆便起身出了御书房准备去找容几。 谢聆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却在御花园里遇到了枫悦。 枫悦和梅玉一同对着谢聆行了礼,谢聆抬手免了礼,淡淡的笑着问枫悦:“昨日的功课可做完了?” 枫悦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虽然还是不太喜欢说话可对自己喜欢的人却是会说许多话,其中便包括了谢聆。 枫悦点了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糯:“儿臣早便完成了,父后要检查吗?” 谢聆蹲下揉了揉他的头,笑:“你向来勤奋、聪慧,检查倒是不必了。” 被夸奖了的枫悦情不自禁的笑了,他问:“梅嬷嬷与儿臣说父皇走了,父后很想父皇对吗?” 梅玉在宫里伺候太子,宫里人皆称她一声嬷嬷。 谢聆被枫悦问愣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梅玉,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赞同。 孩子还小,何必告诉他这些东西。 梅玉见自家小主子这般看自己,她笑了笑:“这可不是奴婢主动说的,是皇后这几天教导太子时有些心不在焉,叫太子看出来了,太子这才是跑来问我。” 枫悦拉了拉谢聆的手,谢聆感受到后再次低头看他。 枫悦道:“父后别怪梅嬷嬷,是儿臣笨看不出来才去问的,儿臣还想了个办法能让父后能看到父皇,父后能不乖梅嬷嬷了吗?” 梅玉是从小将谢聆伺候到大的人,是谢聆身边的老人了,谢聆自然不会责怪。 只是谢聆见枫悦这副模样觉着实在是可爱得紧,忍不住逗他:“那得看看枫悦的办法有没有效了。” 枫悦郑重的点了点头,他道:“肯定有效的。” 枫悦说完便从后面跟着的一个宫女手上拿来了一个画卷,亲自放到了谢聆手上。 枫悦催促道:“父后快打开看看。” 谢聆站起身,好奇的打开了那画卷,枫悦画的是个人,那个人是白逢苏的模样。 画画的人功底分明还不成熟,这幅画处处有着瑕疵,可画这副画的人借这副画送到谢聆这里的却是十足十的心意。 谢聆被感动得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梅玉忍不住插嘴道:“这画可是太子画了好几遍的呢!” 梅玉说完,枫悦见自己的父后还不说话,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问:“是不是儿臣画得还是不好,父后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谢聆真是喜欢极了。 谢聆收了画卷交给身后杜盘,他弯腰将枫悦抱了起来,“啵”的一声,谢聆在枫悦的脸上亲了一口。 谢聆道:“枫悦那般用心,父后怎会不喜欢。” 谢聆心里感叹,这捡的便宜儿子可真真是个宝贝。 枫悦搂住谢聆的脖子,又问:“那父后还想父皇吗?” 谢聆笑了笑,抱着枫悦便往前走,准备带着枫悦一起去找容几,他道:“想。” 枫悦不理解:“为什么喜欢儿臣的画,父后还是会想父皇?” 谢聆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道:“因为画里的人不是你父皇。” “可儿臣画的不就是父皇吗?” “可枫悦画的父皇是死的,父后想的父皇是活的。” 枫悦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乖乖的趴在谢聆的肩膀上,他又问:“那父后还会怪梅嬷嬷吗?” 谢聆摇了摇头:“父后是不会怪梅嬷嬷的。” 枫悦不懂,继续问:“为什么啊?” 谢聆反问他:“如果是枫悦,枫悦会怪梅嬷嬷吗?” 枫悦摇了摇他的小脑袋:“不怪,梅嬷嬷对儿臣那么好。” 谢聆戳了戳枫悦的小手,道:“父后与枫悦一样的。” “梅嬷嬷也对父后很好是吗?” “那是自然。” 枫悦想了想,道:“那以后我也不怪梅嬷嬷。” 谢聆欣慰的笑了,这么小便懂得感恩,还那般的重情重义,枫悦真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 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梅嬷嬷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红了眼眶。 杜盘叹皇上与皇后的重情重义,其他宫人则是在日后对梅玉越发的尊重了起来。 谢聆抱着枫悦在宫里找了许久才是发现了坐在屋顶上发呆的容几。 谢聆带着枫悦一起爬了上去。 谢聆并排这容几坐下后,将枫悦放在了自己旁边并用手搂着枫悦的腰,防止他掉下去。 枫悦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就看着两人,十分乖巧的坐着,也不吵也不闹。 谢聆看到了容几手上拿的扇子,他轻轻一笑,问他:“怎么,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连魂都勾走了?” 容几看得专注,想得入迷,直到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声音才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回过神来。 容几下意识反驳道:“谁……谁喜欢他了?” 谢聆没理会容几的话,直白的问:“准备何时成婚?” 容几被问得一愣,满脸通红:“主子别问了。” 谢聆轻轻一笑,道:“我是你的主子,成婚一事还是要管管的。” 容几摇了摇头,道:“不成婚,不成婚。” 谢聆摇了摇头,道:“定了婚期了?” 容几彻底败落在谢聆手上,他支支吾吾道:“还没……他只是说要娶我。” 谢聆点了点头,道:“挺好。” 容几忍不住露出一个笑,痴痴的点了点头。 谢聆本还想与容几说些什么,只是杜盘告诉他御书房有人在候着。 一般去御书房找他的不是大臣便是暗卫,而若是大臣杜盘会直接说是大臣,若是说有人那便是暗卫了。 谢聆想了想,咽下了还要说的话,他将枫悦交给了容几,并对他道:“看好他。” 说完,谢聆便下了屋顶,在一群人的跟随下向御书房走去。 谢聆走了,留下屋顶上的容几与枫悦呆呆的四眼相对。 容几抱着枫悦,郁闷道:“主子怎的把你也给带了上来?” 枫悦晃了晃脑袋,道:“不知道。” 容几哦了一声,垂头丧气抱着枫悦从屋顶上下来。 容几慢慢的弯腰,小心翼翼的将枫悦给放到了地上,他刚想起来,却发现枫悦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问:“什么叫做喜欢?” 容几扯了扯嘴角,他似乎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要带上枫悦了,自家主子是想要枫悦陪陪他。 第一百四十二章:坚持 果然,谢聆进了御书房便看见从暗处出来一个暗卫。 夏至对着他行了礼,道:“成丰已出城门,随行两人皆在。只是在他们出城门后不久,有两人跟了上去。” 谢聆敲了敲桌子,问:“有人跟了上去?” 夏至确定道:“是。” 谢聆皱了眉头,他觉得自己似乎算漏了什么。 “知道是什么人吗?” 夏至想了想答:“属下不知,只是猜测是刘世的人。” 谢聆也是这样猜的,他算漏了刘世的疑心。 既然成家的男丁全是刘世杀的,那他就不可能真的完全信任成丰。 而这次派成丰来京城只怕也是个试探。 若是刘世无法在成丰身边安排人。那便没有再比派自己的亲信在暗中看着成丰一举一动这个方法更好的试探方法了。 而有亲信跟着,若是他们知道了成丰一昼未归定会让人送消息回豫城。 谢聆的眼寒了许多,他道:“立刻让人去找皇上,告诉他以最快的速度拦住所有回豫州的路,一定要截住去通风报信的人。” 谢聆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去将跟着成丰的人给抓回京城。顺便想个办法将此事告与成丰知晓。” 说完,谢聆皱了皱眉,他又想到了些,接着道:“让他慢些走。若是皇上没截住回豫城的人,他是否回豫城便让他自己抉择。若是截到了,那跟着他的人若他不能确保那些人绝对的忠心便要尽早除之,并等我们给了他些东西才能回去。” 若是他的皇上没截住,无论如何成丰一昼未归,刘世都不会再信任他了,并会开始怀疑其他人。 若是他的皇上截住了那人,自己又抓住了跟着成丰的亲信。那成丰回去若是不想被怀疑就得告诉刘世自己又查到了什么,这是他们让刘世失去一助力的机会,可这样便可能与一直跟着成丰的那两人所知不符。 夏至道了声是,正准备走,谢聆又道了一句:“特别是小路。” 那回去报信的人要走,走的定然不会是大路,太容易让他们发现不对了,所以那人走小路的可能性最大。 而走小路到豫城比他们走大路到豫城所花的时间至少要多了一倍。 所以他的皇上截到那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夏至回了声是,便隐去了身形,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御书房。 夏至走后,谢聆的眉头依旧皱着,现在最好的局面便是自己的皇上能截住那人。 谢聆烦躁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呸!果然是被宠傻了,都开始不灵光了。 晚上,白逢苏在睡前收到了暗卫霜降送来的消息。 他沉思了一下,道:“让人告诉叶韩,无论如何立即策反。” 说完,白逢苏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平安符, 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封信递给霜降。 从拿信之后,白逢苏眼里的冰凉便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笑意,他道:“帮朕送封家书。” 霜降见怪不怪,他收了信,道了声好,便隐了身形,走了。 霜降走后,白逢苏和衣躺在床上,他转辗反侧了许久依旧没能入睡。 白逢苏闭了眼,脑子里满是谢聆。 最后白逢苏起身走出了自己的营帐,又出了军营往高处走。 白逢苏记得附近有处地方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京城。 不知过了许久,白逢苏终于到了地方,那处只能看到京城的一点点灯火。 白逢苏在那处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战争时,主帅不可轻易离营,白逢苏已然犯了忌讳,自然不能再待太久,更何况他是偷偷跑出来的 白逢苏走后,一个人从不远处走到了白逢苏之前站的那个位置。 黑暗中,那人看向远方的一点点亮,轻轻一笑坐了下来。 那人一直看着那个方向,心里慢慢的盘算着,等刘世一死,立了大功的自己有几成把握求皇上将让自己将那人娶回家。 夜深了,谢聆抱着白逢苏的寝衣入了睡。 容几手上拿着扇子歪在一边,趴在打泼了酒的桌子上睡得流口水。 杜盘在谢聆的屋外守夜,今晚的月亮很亮,平白勾起了杜盘对故人的思念。 冯品悦侧躺在离军营不远处的树的树干上,他来了那么久,杜栖一直在刻意躲他,可他却对杜栖一点办法也无。 冯品悦旁边的树枝上有一窝鸟,他烦躁的稍稍用力敲了敲。被吵醒的幼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冯品悦的思绪被分走了些:这些幼鸟的母亲竟这时还未归巢。 刘卿又去了屋顶,月色皎洁,他在思念着远方的人,虽然他仍旧不敢认同自己的想法。 白逢苏在简陋的营帐中和衣而眠,他手里抓着平安符,睡得极浅,只要有一点动静便能将他吵醒。 花寒忍受着后背传来疼痛,目光呆滞的看着床帘,他身上的重任差不多已经完成,等去了京城,说不定能与容几快活一段时间。这般想着,花寒便笑了。 末冬在隐隐约约看得到京城的地方缓缓的吹起了树叶,声音里有着对心中人的想念。 杜栖躺在床上想着心中人,渐渐的落了泪。他们到底是没有可能了。 叶韩烧了刚收到的让自己务必立马实行策反的密信,推开房门看到了屋外的月亮,他回头看见的人啊,应该也在想着他吧! 而成丰则是坐在客栈里的石凳上想着谢聆让其暗卫带给自己的话。 跟着自己的那两个人都是对自己极为忠心的,杀了是不用的,且看皇帝能不能截得住前往豫城通风报信的人吧! 夏至带着人去抓跟着成丰的那两个人,却不想那两个人皆为死侍,他们马上就要抓到人时,那两人全部自杀了,没能留住一个活口。 次日中午,又一次攻城失败后的白逢苏回到营帐便收到了惊蛰带来的谢聆的话和东西。 惊蛰将东西递给白逢苏后又将谢聆与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白逢苏便让他下去了。 谢聆让惊蛰拿来的是一轴画卷。 白逢苏将那画卷打开的同时嘴角慢慢上扬。 自己的小夫君给自己送了轴画卷,画卷打开,白逢苏发现自己的小夫君画的是他自己,下面还有字:清风四十一年,作于皇上的御书房内。 不正经的落款,几乎是瞬间便让白逢苏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调皮的谢聆,谢聆正在对着他笑。 中午,白逢苏便收到夏至带来的消息。 白逢苏一收到消息便立即叫来了冯枫。 白逢苏道:“马上带人封锁所有能到豫城的路。特别是小路。” 完全不知情的冯枫,想问又又不敢问,只得应了。 谁知刚要走的冯枫又被白逢苏叫住。 白逢苏抬眸看他,目光如炬。他道:“小路别封,只让人埋伏,若是看到有人经过无论是谁先抓了再说。” 冯枫应了声是,便出了营帐,而后去点了兵带走。 冯品悦站在杜栖的营帐前,手里拿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干花在那处站了许久。 冯枫带着兵刚好经过自家大哥身边,他有些看不下去了,搓了搓手凑到自家大哥身边,低声道:“大哥你在这等没用,嫂子在花寒那。” 冯品悦皱了眉,抓住自己弟弟点衣领,激动质问:“他在那干嘛?” 冯枫挣开冯品悦,挤眉弄眼道:“哥,你别那么大声啊!嫂子不让我告诉你在哪。” 说完,冯枫伸出食指压在唇边一边嘘,一边往士兵前进的方向退。 冯品悦懒得理他,他低头摆弄了一下手里的花,往花寒的营帐去了。 冯品悦坚信,只要他坚持就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第一百四十三章:欺骗 营帐内,刚喝完药的花寒躺在床上看着一旁坐在桌子上看书的杜盘,他砸吧砸吧嘴,笑:“美人军师天天来在下这,莫不是看上了在下?” 杜栖翻了一页书,没有丝毫要理会花寒的意思。 来送药的小士兵收拾好后,拿着东西退下。 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的冯品悦看见端着碗出来的小士兵,连忙走了上去。 小士兵弯了弯腰,恭敬道:“冯将军。” 冯品悦神情急切,他问:“那个,你们军师在这吗?” 小士兵不明所以,他道:“在……在呀!” 冯品悦摆弄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花,嫌那小士兵挡路,将其一把推开,走了进去。 小士兵被冯品悦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连碗都摔了,可默默无闻的他只得存着疑问受着。 冯品悦一进去,便看见了正在看书的杜栖,冯品悦连忙走过去,将手里的花递到杜栖面前。 可杜栖却继续低头看书,连头都不抬,像是完全无视了他。 冯品悦咽了口口水,他有些结巴道:“这是我……特意选的花,可以……可以……” 冯品悦闻了闻这账中消散不去的浓重药味,继续道:“可以去去药味。” 花寒见这阵势,极其没眼色的噗嗤一笑,道:“在下可真没见过送花送这晒干了做药材的干花的。” 冯品悦没理花寒,只用满含期待的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杜栖。 杜栖避无可避,将那花推了回去,他淡淡道:“无功不受禄。” 只一句话便堵得冯品悦无话可说。 冯品悦从前的那些油嘴滑舌全没了,此时就呆呆愣愣站在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花寒动了动手,不小心扯到了自己伤口,忍不住嘶的一声。 花寒疼得皱起了眉头,即使是这个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插话。 花寒故意逗杜栖:“原来美人军师整日待在在下这,不是因为看上在下了,而是在躲人呐。害得在下还费尽心神想着该如何拒绝军师才好。” 冯品悦一听转头瞪了多嘴的花寒的一眼。 杜栖回头看了一眼花寒,合上书转头走了。 冯品悦连忙捧着花追上去,在营帐外不远将人拦住。 杜栖不得已,终于抬头正面看向冯品悦,他往后推了几步,冷冷道:“花寒说得没错,我在躲你。” 冯品悦也不凑上去,只挠了挠头,轻轻一笑,苦涩道:“我……知道啊!” 杜栖看向冯品悦的眸越来越凉,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躲你。” 冯品悦收了笑,眼里尽是悲伤,他道:“我……也知道啊!” 杜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道:“冯将军不必再为在下耗费心神。” 冯品悦看着杜栖离去的背影,到底是心有不甘。 他冲上去,再一次拦住了杜栖的路,他道:“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心悦于我。” 杜栖分明动容了。 冯品悦继续道:“你不是一见倾心,是日久生情对不对?” 杜栖因害怕被对方看清眼里的情绪而低了头,杜栖否定道:“不是。” 冯品悦又道:“你不是一见倾心可我是啊!我心悦你真的好久了,你不告而别我也从未怪过你,后来……” 冯品悦没忍心说,只跳过了这里,道:“我也从来没怪过你,我对你有的只是喜欢和心疼。” 杜栖听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一笑,薄凉开口:“冯将军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冯品悦没理会杜栖的凉薄,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毕竟共事一主,不能的话,不知阁下是否还缺个友人?” 说完,冯品悦再一次将手中的野花递了过去,冯品悦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再一次充满期待的看向杜栖,“这……野花真的挺好闻的。” 冯品悦知道杜栖究竟在在意什么,杜栖在介意他曾经是刘世的人,即使他是不愿的,可他到底曾经是刘世的人。 杜栖看了冯品悦许久,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收下了冯品悦的花。 先这样吧!或许这样这个人便不会再一直来烦他了。杜栖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 可内心告诉杜栖,其实不是的,是他没有决心将自己与冯品悦断个干净。 但杜栖选择最终遮挡去了内心,他选择了逃避事实,欺骗自己。 杜栖不断的告诉他自己,只是……朋友而已,没事的。 在手里的花被杜栖接过去时,冯品悦发自内心的笑了。 那笑让杜栖晃了晃神,似乎又回到了二人从前相约去划船时,那时的冯品悦也是这样的笑,像冬日的阳光,明媚温暖,暖了他的冰凉的心,拨动了他的心弦。 冯品悦傻傻道:“冬日无花,这花可是我找军医抢来的,应该……挺好闻的。” 杜栖嗅了嗅,忍不住轻轻一笑,这傻子,这花一点都不好闻。 下午,御书房的谢聆收到了夏至带来的一封家书。 谢聆看着那信,忍不住的笑了。 他让夏至退下,拆开那信。信里全是白逢苏写得自己在军营里的一些琐碎生活和表达出的对自己的思念还有嘱咐自己要早些睡此类的关心。 信里若是要论谢聆最喜欢的,那便是信背面的白逢苏画的那些桔梗花了。 永恒无悔的爱。 也是他与白逢苏之间的爱。 看完信后,也拿出东西来回信,他表达了对白逢苏的思念,还表达了自己脑袋有些不灵光了的歉意。 谢聆停下笔,想了想白逢苏让人告诉自己,他还有一月才归的事情。 谢聆又似撒娇般的,让自己夫君一定记得多给自己写家书。写完刚刚还要人多写家书的人又开始心疼起来,让人别写了,多睡睡觉。 谢聆足足耗了两个时辰才将这用了好多张纸的信写完。 谢聆装好信,叫来了雨水让他帮忙送去。 雨水接了信便走了。 谢聆提起笔准备继续批阅奏折时,情不自禁的又开始想白逢苏了。 谢聆难得任性的将奏折推开,找出了一张宣纸,一笔一划的郑重的写起了白逢苏的名字。 这是他独特的发泄心中思念的方式。 谢聆写了足足有两个时辰。 杜盘进来提醒谢聆用膳时,被整个屋子里多出的许多写着皇帝名讳的宣纸给吓了一下。 杜盘极快整理好心态,走到谢聆身边,道:“皇后再是思念皇帝也不能饿着不是?” 谢聆听到了杜盘的声音才是注意到有人进来。 他放下手中的笔,让杜盘帮自己传膳。 谢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想白逢苏的同时,还在担心这人到底截不截得住。 两日后,冯枫带领的人终于在一条极为隐蔽的小路上于对方自杀之前抓住了人。 冯枫将人五花大绑后,让人扛着带到白逢苏的营帐里,放到白逢苏面前。 冯枫乐呵呵的道:“皇上,你可不知道这人走的那路有多偏僻,若不是臣去时偶然听一位百姓提了一嘴,臣怕是就抓不到这人了。” 白逢苏打量着那人,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冯枫的能力。 得到白逢苏赞同的冯枫,忍不住跟跟着他进来的自家大哥挤眉弄眼。 冯品悦却没理他,冯品悦不理他不要紧,他继续与白逢苏道:“这人也是死侍,我好不容易才抓的一个活的,只是怕很难从他口里打探出消息。” 白逢苏听完,毫不在乎的一笑,道:“没回豫城便好,死不死的其实不重要。” 冯枫:“……” 他真的是好不容易才抓的活口,结果不重要? 冯枫倍感心塞,可还没等冯枫心塞够,白逢苏又道:“别把人撤回来,继续让人守着。” 防止再有细作要去豫城通风报信。 第一百四十五章:心思 枫悦的一番话,成功的让谢聆引起了对自己身体的重视,同时屋子里安神香的味道越来越重,谢聆疲惫的神经渐渐舒缓。 困意袭来,谢聆打了个哈欠,他想睡觉了。 枫悦见自己父后这副模样,知道父后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枫悦悄悄的拉着容几退了出去。 谢聆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去床上睡一会儿。 谢聆绕到屏风后脱了外衣,躺到床上,盖着被子,抱着一直放在床上白逢苏的寝衣,闻着安神香,慢慢的睡着了。 谢聆也很忙,忙得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寝宫了。 太阳完全落下,黑暗彻底覆盖了整个皇城时,谢聆慢慢的睁开了眼。 悄悄进来的杜盘点上屋里的灯,谢聆被那亮光晃了一下,有些难受。 谢聆掀开床帘下了床,问:“什么时侯了?” 杜盘见他醒了,笑了笑道:“回皇后,已经入夜了,可要传晚膳?” 谢聆的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 谢聆:“……” 谢聆揉了揉肚子,心里忍不住诽谤道:“你怎么做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杜盘听到了声音,轻轻一笑:“奴才这就去帮皇后传膳。” 说完杜盘便退了下去。 谢聆将自己收拾好,走出屏风时,见到一暗卫默默的从一处走出来,又默默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了书桌上,再默默的又退了回去隐去了身形。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谢聆:“……” 谢聆好奇的走过去看那暗卫放的是什么。 等走进了,谢聆才彻底看清楚那是什么——一封家书,白逢苏给他的家书。 谢聆拿着那封家书,情不自禁的笑了,想了许久了,总算是又收到了。 第二日早朝,坐在龙椅旁另加的椅子上的谢聆收到了前方战报,豫州一战打得十分艰难,皇帝带着兵对豫城久攻不下。 谢聆叹了口气,端起他升为皇后的威仪震慑众人:“皇上必定会凯旋,我们在后方该想的是该如何给予帮助,而不是质疑主帅的能力,若是你们谁认为自己能行,不如主动请缨,前往战场协助皇上,争取早日凯旋?” 谢聆说完,朝中的议论声瞬间没了,个个都不再说话。 见状,谢聆冷笑一声,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这时有个老臣走了出来,道:“臣经过多日思虑以为,皇后离开前朝许久,皇上御驾亲征直接让皇后监国还是不妥。后宫不得干政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而如今也已有了太子,何不让太子监国,再提拔一位大臣辅佐即可。” 听完,谢聆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讽刺一笑,问:“哦!那是哪位大臣想当那摄政王的位置?” 谢聆语气极重,朝廷之上的人都不敢再轻易发言。 那老臣在心里揣测了一下谢聆的语气,最终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他讷讷道:“臣只是一时的建议,尚未想到人选。” 谢聆笑得越发阴冷,他凉凉道:“ 尚未想到?即是在朝堂上发言何不想清楚了再说?” 说完,谢聆缓和了些,又道:“那大人记得何时想到了便立刻与本宫好好说说,毕竟这人才皇上定是求之不得的。” 谢聆的变化太大,倒是搞得那老臣不知该如何了,只迟疑的道了几声是。 谢聆眨了眨眼,明知故问:“不知大人如今官居几品?” 那老臣愣了一下,慢慢道:“臣从四品。” 谢聆轻蔑一笑,起身直接出了大殿。 留酒见谢聆走了,便宣了一句:“退朝。” 宣完,便走了出来疾步跟上谢聆。 谢聆一边走一边与留酒道:“你让人盯着刚刚那大臣出宫前与谁走得近。” 留酒连忙应了便离开办事去了,谢聆轻蔑一笑,他不过十七便当了正三品的吏部侍郎,而那老家伙那么大了都还没自己十七岁时的官高居然敢质疑自己监国,怕自己扰乱朝政。 谢聆咬牙切齿与杜盘道:“皇上不在,居然又有老臣起了歪心思,他们是以为我们斗不过刘世,还是以为我们现在在斗刘世所以没有心思分心理他?” 杜盘还没来得及说话,谢聆又道:“最好别让我查到是谁,不然本宫让人抄了他的家以补军需。” 听着谢聆的话,杜盘突然就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笑意,问了一句:“皇后想如何查?” 谢聆停下脚步想了想,道:“你去帮我叫冯大人,林大人还有黄大人来御书房。” 对这三个人十分熟悉的杜盘会了意,立刻走了。 等谢聆回了御书房等了没多久便见冯仁,林海还有黄文到了。 三人一同向谢聆行了礼,谢聆收了火气连忙叫他们起来不必多礼。 他们起来后,谢聆便让人赐了坐。 等人都坐下之后,谢聆才是开口问他们:“今日朝中之事,三位如何看?” 三人互相看了看,林海率先说道:“怕是朝中有人起了异心。” 黄文接道:“皇后千万要小心。” 冯仁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是道:“那人态度并不强硬,仿佛是在看皇后脸色行事,而现今为止最有能力当这摄政王的只有身边的两位大人与皇后,可两位大人以年事已高为由可去掉,而皇后则是有后宫不得干政为由也可去掉,那么在这以外的最有可能的那人便最有可能有了不该想的念头。” 谢聆点了点头,林海,黄文也觉着冯仁说得有道理。 那么到底是谁呢?不一会儿,四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谢聆道:“英国公?” 林海与黄文同时点了点头,林海上前一步,道:“求皇后准臣一查。” 谢聆点了点头,道:“麻烦三位了。” 三人一同起身,不约而同的道:“谢皇后。” 待三人出去了,谢聆忍不住写了封家书,向白逢苏控诉那些难搞的大臣和英国公,怪不得当时立太子时要来自己这里闹,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才不想要早日让他册封太子。 撒娇般的语气弄得后来看到信的白逢苏又是心疼又是心痒。 朝堂并不安稳,攻城也不顺利而叶韩这边却进展得十分顺利。 他先是让人自称是皇帝的人分别混入那些归降刘世的匪寇和少数的起义军之中,并寻到他们的首领。 期间,叶韩发现,这些匪寇中有被赋税压迫得不得已选择了这条路的人,也有只是为了利益的人。 叶韩策反这些人可是费尽了心思,根据每个人的不同需求,用尽了办法让那些人相信自己的人。 借助前一次的失败,与现在豫城被死死包围,援军被白逢苏拦截的局势,对只求利益的人进行威逼利诱,又借助从自己之前救下来的孩童身上找来的信物让那些逼不得已的百姓信了他们经历的许多事情都是他们现在所卖命的刘世所为。 叶韩又告诉他们,等待时机,会有让他们报仇的机会,现在做的便是忍,毕竟这些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百姓对上刘世手里的那些兵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做完这些,叶韩有让人仔细盯着这些人,一旦发现去通风报信的人便立刻关起来。 将所有事情安排得一丝不苟之后,叶韩要做的事情便也告一段落。 等谢聆收到第三封家书时,林海带来了英国公擅养私兵的消息。 谢聆浑身的寒意一个劲的往外冒,他问林海:“知道他养了多少吗?” 林海的眉头皱得十分厉害,他道:“少说有五千,离京城不远。” “五千?”谢聆问。 林海确定道:“是,五千。” 五千?那也成不了气候,谢聆想。 第一百四十六章:逼宫 要知道,白逢苏走时,虽带走了京城大量的兵力弄得京城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禁卫军,可白逢苏留下了在玉盘院养的两万多的私兵供自己使用。 谢聆早便知道白逢苏这么做欲意何为,可当真的有人上钩,谢聆却仍然为白逢苏感到心寒。 皇帝御驾亲征,而后方竟有大臣意图趁皇城兵力薄弱造反,企图让正作战沙场的皇帝陷入两难境地,不退则妻儿死,退则国亡。 谢聆问:“英国公与刘世有否勾结?” 林海也这样怀疑,所以他特意查了:“即使皇上声称当时便已将刘世的人铲除干净,可臣却不敢因此大意。所以特意去查了,臣查出英国公确与刘世有着勾结,他藏的极深,故而皇上当时并未发现。” 听完,谢聆嗤笑一声,他就知道只有这点私兵就想要让自己让位的人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英国公应该是看刘世打了那么久仍然与皇帝僵持不下,所以坐不住了吧! 只是不知会何时逼宫。 谢聆对林海嘱咐道:“林爷爷帮本宫瞒好一些事情,不要让英国公知晓,还有帮本宫掌控住城门和宫门。其他的本宫自有办法,若宫中有变故,林爷爷记得嘱咐他们二人,和其他的大臣无论出现什么都不用着急,只需相信本宫宫便好。” 林海对谢聆与白逢苏都极度的信任,林海觉得谢聆这样说,一定是自己有了解决的办法,并且并不需要他们帮忙。 林海微微一笑,到底是长大了。 林海应了声遵旨便走了。 谢聆坐在桌子上坐了许久,最后叫了雨水出来,吩咐道:“你立刻去玉盘庄让小寒调一万兵马来京城,记得,做得要隐蔽。调来后,直接安置在京城外。还有……” 谢聆顿了下,继续道:“让人盯好英国公的一举一动。” 雨水到了声是,便走了,他将事情吩咐了下去,便亲自去找私兵左统领小寒。 终于在那位大臣欲让谢聆让位的奏折被谢聆驳回第四次的时候。 雨水来告诉谢聆,英国公终于坐不住,开始调动养的私兵了。 谢聆浅浅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 谢聆调来京城的私兵都到了好几日了,终于派上用场了。 谢聆道:“让小寒于午时带兵进入京城,你去知会林爷爷一声,他知道该如何做。” 雨水道了声是,便立刻离开。 收到消息的林海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得到的谢聆将私兵安置在京城外的消息,他一笑,心道:“英国公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聆吩咐完便出了房门,往东宫走去,今日是除夕,白逢苏回不来,便只有他和儿子过了。 话说回来,这还是他与白逢苏婚后的第一次除夕呢。 谢聆轻轻的摇了摇头,问杜盘:“都准备好了吗?” 杜盘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谢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盘算着怎么让枫悦配合自己演一出戏。 杜盘早上发现,有英国公的人混入了御膳房,鬼鬼祟祟的。中午时,杜盘又发现那人在晚上举行宫宴时要送至枫悦那一桌的枫悦最喜欢的糕点里下了毒。 杜盘发现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糕点与要送到英国公的那份给换了。 是要逼宫了,只是那毒怎么样,恐怕是要英国公自己尝尝了。 谢聆到了东宫,找到枫悦时,枫悦正在书房里弄着一些纸和一些竹竿。 枫悦弄得认真,自己的父后来了都不知道,直到谢聆走到他身边,出声问:“功课做完了?” 枫悦被谢聆吓得一愣,等反应过来连忙向谢聆行礼。 枫悦道:“儿臣早做完了。” 谢聆摆弄了下那快要成形的东西,他问:“这是……孔明灯?” 枫悦点了点头道:“对,除夕放孔明灯祈福是渝州的习俗。今日除夕,儿臣也想放孔明灯为父皇父后祈福。” 渝州,谢聆想起之前查出的自己父亲之死的事,轻轻一笑。 谢聆摸了摸枫悦的头,欣慰道:“枫悦有这份心便是好的,可是宫里怕失火是从不让放孔明灯的。” 枫悦愣了,他抬头看着谢聆问:“那怎么办?” 谢聆想了想,让杜盘端来一盘糕点,与枫悦道:“看到这糕点了吗?今日晚宴,父后扯了扯枫悦的衣服,枫悦就吃下一块,然后装死,装得好,父后便带你出宫,去城墙上去放孔明灯好不好?” 枫悦虽小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问:“是宫里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谢聆点了点他的头,道:“是,所以要枫悦配合,父后才能保护好你呀!” 枫悦乖乖点头,道:“那儿臣乖乖听话,父后记得不能毁诺哦!” 谢聆看了那些做孔明灯的材料心痒痒的,他道:“定然,枫悦可否分一些给父后?” 枫悦甜甜一笑,道:“父后想为父皇祈福是不是?” 谢聆点了点头,便和枫悦一起做了起来。 渐渐的天黑了,杜盘算了下时间去叫谢聆:“皇后,时间快到了。” 谢聆帮枫悦将最后一步完成,便拉着枫悦去更衣。 等他们到了宫宴,几乎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每个人都在等着他们来。 谢聆与枫悦一同受了大臣们的礼,一同入座。 二人一入座,歌舞起,整个大殿内顿时欢乐了起来。 可正当欢乐进行到高潮时,太子突然昏倒在皇后怀里,欢乐戛然而止,整个大殿只剩下了谢聆焦急的声音。 “枫悦,枫悦,你怎么了?叫太医,快叫太医。” 谢聆演得十分逼真,若不是知道自己的装的,枫悦几乎也要信了自己真的中毒了。 杜盘连忙让一位信得过的宫女去请太医。 可太医还没来,倒是等来一批叛军。 叛军径直闯入大殿动作利索的将所有官员及其家眷全部控制住,却唯独没有控制英国公。 谢聆冷眼看着慢慢站起来的英国公,质问道:“英国公这是干什么?” 英国公慢慢的向坐在最上方的谢聆走去,他冷笑道:“聪慧过人的皇后难道看不出来吗?逼宫造反?” 英国公一顿,道:“不,臣是在清君侧,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历朝历代皆有的规定,怎么?放到皇上这里便不行了?定然是你狐媚惑主。” 狐媚惑主?自从白逢苏以他的名义做了许多好事,谢聆就在没听过这句话了。 谢聆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不至于吧!这么老的一个人,居然喜欢他夫君? 谢聆抱起枫悦,冷静道:“毒是你下的?” 英国公大方,承认:“不错,一个野种,也敢当太子……” 谢聆一笑,讥讽道:“那该什么人才能当太子,你吗?” 英国公继续往谢聆这里走,谢聆不断抚摸着脸色难看的枫悦,问他:“你到底对太子做了什么?” 英国公停下了脚步,勾了勾嘴角,道:“不过是一点小毒而已,皇后别那么着急,何不坐下来与臣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谢聆无语,应该没多久自己的援军就来了,谁想和他聊。 英国公见谢聆不愿,又道:“皇帝走时带走了大量的兵力,如今皇帝远在天边,京城一点兵力都无,连宫门口守着的禁卫军都被我尽数斩杀。皇后难道还以为能有谁能救你不曾?” 谢聆抱起枫悦往后退了几步,他看到一名暗卫对着他挥了挥手。 谢聆轻轻一笑,语气淡淡,他道:“是谁说……这京城之中便无人救我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假的 谢聆话音刚落,雨水便立即出现,一把刀横架在英国公的脖子上。 几乎是同时,大殿外想起了厮杀声,是小寒带着人来了。 谢聆拍了拍枫悦的被,枫悦也不装了,慢慢的睁开了眼。 英国公愣了,想要冲到谢聆这里,却被力气极大的雨水治住。 殿外小寒带着人以极大的优势取胜,殿内因为英国公被治住,叛军皆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厮杀声响起,殿内的人都慌了。 接着暗处隐藏的几个暗卫出现,他们拔出刀快速从几个叛军身边经过,还未等得及他人看清楚,那几个叛军便被割破了喉咙倒了下去,皆是一刀致命。 谢聆快速的将枫悦的眼睛蒙住。 暗卫杀鸡儆猴,其他的叛军纷纷丢了手中的武器。 谢聆看向英国公:“这便是你说的,没人会来救我?” 英国公不可置信道:“你哪里来的怎么多兵?” 刘世的探子明明告诉他皇帝从前养的私兵全被皇帝带走了。不然只他手里的五千兵,他怎么可能会如此行事。 谢聆轻轻一笑,道:“探子?谁的探子,是……刘世的,还是你的?” 刘世的探子能传出去的只有他们想让他传出去的,若是探子,那定然就是刘世的了。 这时,小寒带着私兵走了进来,他带进来的兵将殿内所有的叛军全控制住,而他则一直走到谢聆跟前才是单膝跪下抱拳道:“末将救驾来迟,还请皇后恕罪。” 末将这一称呼引得回归安全的众大臣议论纷纷。 谁知谢聆却让留酒拿出白逢苏早已准备好了的圣旨堵住了这悠悠众口。 留酒扯着他尖细的声音对着地下跪下的人,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昔日奉先帝之命所养之私兵今日正式收编入皇帝亲军,分别命左统领小寒、右统领冬至为正五品下宁远将军,怀化郎将共同管理此君。钦此。” 直到小寒接了旨,众人才起来。 留酒退了下去,谢聆笑了笑道:“京城是真的没兵了,就靠你们两了。” 小寒跪下,对着谢聆行了大礼,郑重道:“臣定不辱命。” 谢聆点了点头,让小寒将英国公压入诏狱,并好好清扫宫里和宫外。 结束这一切之后,谢聆便抱着枫悦离开了大殿。 出了大殿后,枫悦从谢聆怀里抬起头来,问他:“父后为何要蒙儿臣的眼睛?” 谢聆敲了敲枫悦的脑袋,道:“枫悦还小,有些事情要接触的话,还需再大些。” 枫悦愣愣的点了点头,问:“那等我大了,就能像那个将军和那个暗卫哥哥一样保护父后了对不对。” “对,我们枫悦长大了一定比他们还厉害。还想去放孔明灯吗?” 枫悦的眼睛亮了,他道:“想。” 谢聆笑道:“好,我们去城墙上去放。” 枫悦乖巧应着:“好。” 今日晚宴,二人都只吃了一点点,都没有吃饱,知道二人要出去的容几拿来了许多吃食让他们吃完了再出去。 容几带吃食来是有目的的,好巧不巧,容几的家乡也有除夕放孔明灯祈福的习俗,容几也准备了孔明灯,只是苦于无处放,现在好了自家主子要出去。 于是等谢聆准备出宫时,容几厚着脸皮也跟着去了。 三人一同在上了城墙,就在城门旁的城墙上开始点起了他们亲手制作的孔明灯。 枫悦许的愿是:愿对自己那么好的父皇父后皆一生平安喜乐。 容几许的愿是: 愿花寒平安无事。 谢聆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孔明灯,许愿:愿夫君平安归来。 城墙下,送他们来的忘行站在马车旁,看着慢慢飞上天的孔明灯,僵硬的笑了。 稍微读了点书的忘行看着城墙上谢聆默默的也许了个愿:“愿这世间的美好都能长存。” 承载着他们愿望的孔明灯离开了三人的手后慢慢的飞上天空,孔明灯越飞越高,渐渐的只剩下了零星的几点红光。 那几点红光让躺在屋顶上的刘卿看到了,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除夕夜,竟还有人放孔明灯?” 说完,刘卿闭上了眼,在心里慢慢祈祷:“愿……叶韩一世平安喜乐。” 就这样,带着三张纸却承载着五个人愿望的孔明灯越飞越远。 天气寒冷,谢聆看着灯飞远了后便立即带着人回了宫,进宫门的那一刻,鞭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大街小巷都在欢喜的放着鞭炮,宫里放起了烟花,雪在这时又下了起来。 又过了一年了。 下了马车后,谢聆伸手去接了一片雪花,谢聆的手太暖,那片雪花一落在谢聆的手心没多久后便化成了水珠。 谢聆笑了笑,抬头看向高处,还在继续往下落的雪花,正好落在谢聆的眼上,谢聆眨了眨眼,雪花掉落。 谢聆又开始想白逢苏了,也不知白逢苏除夕夜吃的什么,有没有也在此时此刻想自己。 枫悦过来牵住谢聆的手,道:“父后我们回去吧!” 谢聆点了点头,带着枫悦走了。 此时的豫城郊外也下起了雪,白逢苏站在营帐前,摸着怀里的平安符,朝着京城的方向看。 想必逼宫一事已经解决,也不知小聆睡了没有,应该……在想自己吧!又是一个没能和小聆一同过的春节。 雪里,冯品悦站在杜栖的营帐前,等了杜栖许久,最后等来了杜栖的一个吻。 被亲了的冯品悦的脸都红了,他呆呆的看着杜栖有些不知所措。 杜栖看着呆得可爱的冯品悦,他想起两日前花寒与他说的那句:“在下以为只要在下喜欢的人都配得起。” 杜栖心想,或许得给他们两个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杜栖笑了,他道:“我想……如果可以我们一起面对吧!” 无论是以后外人的诋毁还是家人的反对,只要冯品悦不嫌弃他,他不介意给冯品悦一段感情。 只要他们走得久,这个感情也可以是一辈子。 听完杜栖的话乐坏了的冯品悦,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冯品悦抱起杜栖便在雪里转起了圈圈。 一个英俊阳光的大男孩开怀大笑的抱着另一个满脸幸福的冷艳美人,在这场除夕的雪里定下了终生的情义。 因为过年,谢聆有七天不用上朝。 第二日,谢聆便起晚了,刚洗漱完毕,谢聆便接到小寒带来的一个十分有趣的消息。 谢聆问:“什么?现在的这个英国公可能不是真的英国公?” 小寒犹豫了下道:“回皇后,昨晚成连夜抄了英国公的家,手下的人在英国公房里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上的衣服经英国公夫人确定是一年前英国公长常穿这一年却不见了的衣服。” 谢聆 追问:“那逼宫的那个是谁?” 小寒道:“臣猜测是英国公丢失了一年的庶四子,名为万元。” 四子?那岂不是比英国公年轻了许多,那么假扮英国公…… 谢聆问:“易容术?” 小寒点了点头,道:“是。只是臣与下属找了许久都未能找到拆卸英国公伪装的地方。” 如此精湛的易容术,谢聆问着问着,重心便转移了,他想起万元逼宫时恶意满满的专盯着狐媚惑主骂他,搞不好,还真的是个情敌。 谢聆问:“那万元今年多大?” 小寒回忆了一下,道:“应当已经及冠一年。” 谢聆:“……” 谢聆的直觉告诉他,那万元这么年轻,说不定真的是个情敌。 谢聆立马起身,走出御书房,一边走一边与小寒道:“我先去会会那个可能是假的的英国公,你去将容几带来。” 说完,谢聆便直接走了。 并不认识容几的小寒看了一眼没有跟着谢聆走的留酒,尴尬的笑了笑。 小寒对着留酒拱手道:“这……容什么几就拜托公公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两清 留酒让人带着小寒去找容几,等谢聆到了诏狱不久后,小寒带着容几也到了。 谢聆站在外面看着牢房里那个被绑在架子上正在被人用刑的人。 那人倒是有骨气,怎么打都不吭一声。 谢聆皱了皱眉, 这时主刑的人走了出来,谢聆问:“还没审出来?” 主刑的那人对着谢聆行了礼,回答道:“回皇后,那人骨头硬得很,问什么都不说。” 谢聆点了点头,问:“那人的易容依旧无破绽?” 主刑的人摇了摇头,道:“臣无能。” 闻言,谢聆招了招手让容几上前。 猜到为什么主子要叫自己来点容几走到那不明所以的主刑的人面前,谦虚一笑道:“在下不才,对易容之术略知一二。” 说完,容几便走进了牢房。 主刑那人迟疑的看着谢聆,他欲言又止:“这……” 容几年龄尚小,谢聆知道这人是不信他。 谢聆肯定道:“本宫带来的人定不会差。” 虽说谢聆当时是为了对花寒使美人计才将容几带离那戏班子的,可后来谢聆才发现,自己找的这人不仅听力异于常人,还十分精通易容术。 只是这易容术容几是精通,却并不喜欢用,所以除了谢聆与白逢苏,其他人基本都不知道容几对易容术是精通而不是只会皮毛。 谢聆都这般说了,主刑的那人也不再因容几的年龄而轻视容几。 主刑的人道了声是,便重新回到了牢房。 那牢房里自容几进去后,便再无了惨叫声,应该是容几让他们停止了动刑。 一个时辰后,容几出来了。 谢聆问:“如何?” 容积拱了拱手,笑道:“刚开始不配合,我就把他给弄晕了,他晕了之后,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的面皮给掀了,只是这皮肤还不知道是怎么弄得,不过人倒是可以认了。” 谢聆点了点头,抬腿走进了牢房。 房里地上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谢聆走进一看,伤痕累累的人有着一张年轻的面容,和一双与年轻的面容完全不配对的苍老的手。 谢聆偏头问跟进来的小寒:“对得上吗?” 看过万元画像的小寒上前打量了一下晕倒在地上的人,确定道:“对得上。” “好。”谢聆转身离开牢房,他与小寒道:“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小寒作揖应道:“是。” 谢聆带着容几出了诏狱。 小寒叫容几来时只告诉他皇后要他去一趟诏狱,刚听到时容几快被吓死了,还以为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闯了祸。还是带小寒来的公公与他解释了,自家主子让自己去是帮忙的,容几才是把心给定了下来。 帮完了忙,其他皆不知道的容几好奇的问:“那人是谁?为何要假扮英国公逼宫?” 谢聆淡定回答:“一年时间,够他做的可不只是逼宫那么简单。” 容几听完,用他聪明的脑袋瓜仔细想了想,想明白自家主子话里隐藏的意思后,震惊了。 “所以说……” 容几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谢聆打断,他道:“所以说这一年偷偷投靠刘世的是英国公的庶子,养私兵的也是他,让人逼我让位的也是他。” 容几听完后,更加震惊:“庶子?那英国公呢?” “被他杀了。” 容几哑然:“为什么?” 谢聆想到自己猜测的原因,无奈道:“等审完便知道了。” 其实谢聆也想知道,万元弑父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利,还是为了情。 下午,小寒来找谢聆:“万元醒来后一直吵着要见皇后。” 谢聆一挑眉,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将满张都是白逢苏三字的纸放到一边。 他浅浅一笑,道:“见本宫?” 小寒确定道:“是。” 谢聆起身,往外走,他轻松答应道:“那便去见见。” 谢聆倒是想看看,那人究竟想和自己说什么。 等到了地方,谢聆站在牢房外并未进去,就站在外面看着颓坐在地上的万元,等着他先说话。 过了许久,万元才是抬头看了谢聆一眼,万元看向谢聆的眼里充满了恨意。 谢聆被那恨意给弄得莫名其妙,心里面忍不住想,不会真的是个情敌吧! 想是这么想,可谢聆表现出来的还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万元见谢聆半天不和自己说话,他憋不住了,便先开了口。 万元死盯着谢聆道:“让我见皇上一面。” 谢聆:“……” 似乎还真是个情敌。 谢聆冷冷的简单拒绝:“不行。” 万元低下了头,重复刚才的那一句话:“让我见皇上一面。” 这次谢聆没再理会他,转身便想走。 且不说现在白逢苏不在京城,便就是白逢苏在京城他没有拿出足够的理由,向来对别人冷漠的白逢苏也是不会他一句想见就来见他的。 谢聆转身往回走了不过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谢聆回头看,便看到想往自己这边冲却被牢狱的柱子阻挡的万元不断的向着自己伸手,似乎是想要抓住自己不让自己走。 万元似是疯癫了一般,一边怨恨的瞪着谢聆,一边大声的喊着:“你别走,你别走,你让皇上来,你让皇上来啊!他救了我一次定然会救我第二次的,你让他来啊……” 喊叫还在继续,无比的绝望与凄凉。 小寒让人上前将万元的嘴给堵上了,与谢聆解释道:“之前他还是好好的,现在只怕是已经疯魔了。” 谢聆看出来了,也没说什么,便走了。 听了万元疯话的谢聆没什么感觉,白逢苏救过的人不止万元一个,这其中对白逢苏一见钟情跑来示好的,都被白逢苏以极其果断而残忍的方式拒绝了。 这万元应该是白逢苏随手帮了一把的众多人中的其中一个,或许白逢苏都已经不记得他了。 可万元却因为心中的执念被刘世利用杀了自己的亲父,还害得英国公被抄了家,却连死前都见不到白逢苏。 谢聆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难得出现个明面上的情敌,却毫无威慑力。 他的夫君至始至终都只喜欢他呀! 英国公被抄家,抄家后得来的银子,谢聆全部充公以供前方作战之用。 谢聆让小寒与冬至派人再一次仔细的排查了京中的细作。 由此,京城里该是又会干净了不少。 晚上,谢聆收到了花寒中午便已经启程来京的消息。 谢聆将这事告诉了容几,容几知道后,开心得不得了,一直追着谢聆问:“具体何时到啊?” 可不管容几怎么问,谢聆就只有一句话回答他:“快的话一日半,慢的话两日。” 花寒大抵也是十分的想念容几的,硬是忍着不适,让车夫快些。 马车最终在花寒的紧赶慢赶下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到了京城。 这天,自己估摸着时间的容几,从早上便跑到了宫门口等着,终于在这天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之时等来了花寒的马车。 容几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那让他朝思暮想的人,高兴得忘了花寒身上的伤。 容几直接冲了上去将花寒抱了个满怀。 花寒也想容几了,当然不舍得拒绝这个怀抱,他一个踉跄后稳住了自己,而后双手揽住了容几的腰。 容几眨了眨眼,勉强憋住了眼里的泪,他再一次用头用力撞了一下花寒,引得花寒尚未完全好的伤口再次疼了起来。 如愿以偿的听到花寒喊痛的容几嘿嘿一笑,道:“两清了,我不怪你了。” 既然你有了教训了,那我就不怪你丢下我一个人的事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风寒 不远的高处的凉亭里,谢聆羡慕的看着这一切。 寒风吹来,谢聆吸了吸鼻子,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受凉了。 谢聆抱紧了怀里的汤婆子。 杜盘心细,注意到了谢聆的举动,便出声道:“皇后该回去了。” 谢聆也看够了,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一路上,谢聆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 等回到御书房时,谢聆的一个喷嚏证明了他预感的灵验。 他应该是真的感了风寒了。 回到有暖炉的御书房,谢聆开始鼻塞了。 杜盘问:“需不需要奴才去传太医。” 谢聆抱着汤婆子走到暖炉前,他挥了挥手道:“传。” 太医很快就来了,帮谢聆把了脉后说他是受了风寒,开了方子后便退下回太医院帮谢聆抓药熬药。 谢聆的病来得急,太医退下后,脑袋就开始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 但谢聆还有些事情没处理,便一直强撑着没有睡。 杜盘看了都觉着心痛,便拉着留酒一起在他旁边劝他去休息。 可谢聆一旦倔起来还是倔的,完全不听劝。 最后是留酒的一句:“若是皇上知晓皇后如此该是要心疼了。” 让谢聆听了进去。 谢聆愣了一下,偏头看向白逢苏的那个位置,眼睛慢慢的红了。 皇帝的御书房如同从前东宫的书房一样为谢聆在旁边添了一副桌椅。 他声音特意大了些:“谁都不准将此事告诉皇上。” 留酒与杜栖应了声是,连忙催着谢聆去休息,藏在暗处保护暗卫不便出声,他们也都在心里默默的应了。 谢聆退了外衣上了床,杜盘帮谢聆拉上了床帘。 光线暗了下来,暗卫知道谢聆要睡觉纷纷退到了外面,等杜盘退了出去后,整个御书房都只剩下了谢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从前一生了病就要白逢苏哄的谢聆不用再装坚强了。 谢聆抱着白逢苏的寝衣使劲嗅,白逢苏离开得有些久,寝衣上专属于白逢苏的味道渐渐的因为谢聆抱着睡觉的次数太多而沾染上了他自己的味道,白逢苏的味道却淡了。 呸,越来越不好闻了。 一场病,彻底激起了谢聆对白逢苏的思恋。 比从前他离开去江南时还要想。 谢聆忍不住哽咽起来,不是说好了一个月,现在都超过好多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谢聆的风寒一直反反复复,直到他收到白逢苏的第十封家书时依旧没好。 这时已经到了大年初十,带来家书的惊蛰说:“叶韩传来消息,刘世派人刺杀皇上。刺杀行动被皇上躲过,刘世怕是还会有其他行动。” 谢聆的鼻子红红的,他点了点头,嘱咐道:“你让皇上千万小心,即便是要将计就计,也不能让自己真的受伤。” 惊蛰道了声是, 迟疑道:“主子的病?” 谢聆冷了态度,他道:“不准告诉皇上。” 惊蛰见谢聆的态度依旧坚决,而他只是一个暗卫也不好插嘴,只得又应了。 谢聆带着病又等了两日,终于朝中有消息传来:“皇上攻城时被细作偷袭,重伤不醒。” 病得有些久了的谢聆脸色极为不好看,听到这消息时,谢聆的声音都哑了,不知为何虽说明明知道皇帝受伤为假,可他总是心慌慌的,他的感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谢聆在这日早朝用自己的能力安抚住了朝中的官员,可他却安抚不了自己的内心。 回到御书房后,谢聆连忙叫来雨水,让他亲自去看看他的夫君到底如何了。 雨水应下之后便立刻启程。 其实谢聆的感觉是对的,为了诱敌深入,白逢苏的确是受伤了,只是伤得不算重, 因为怕对方担心便采取了与谢聆一样的方法,那便是瞒着对方。 白逢苏脱了上半身的衣服,将结实的臂膀露了出来让军医为自己换药。 上药时,冯品悦来报:“皇上重伤不醒已然穿遍整个军营,刘世那边的人皆称皇上是醒不过来了。” 听完这话,白逢苏倒是没什么表情,他问:“消息带到京城了吗?” 冯品悦点了点头道:“今日早朝,朝廷之上便已全部知晓。” 军医上完了药,正在帮白逢苏用纱布绑起来,白逢苏看着军医小心翼翼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 他有些心急了,他急着回去见谢聆,可这伤得要几日才能好? 冯品悦见白逢苏许久不说话,便又道:“皇上可知,刘世会何日开始反击?” 白逢苏回忆了一下在军医和冯品悦来之前,暗卫带来的叶韩的话。 他算了算,道:“不出两日。” 豫城百姓皆被刘世杀了,而他们又围困了豫城一个月有余,豫州城内快要弹尽粮绝了,援军又被白逢苏的人给拦在路上迟迟不来,刘世开始急了,而能证明刘世开始急了的便是他开始不断的派人来刺杀自己。 果然不出白逢苏所料,两日后,刘世宣称白逢苏已死,让白逢苏的军军心大乱。 刘世乘机转守未攻,战线后退到了共城下。 上元佳节时,前方战报传入京城,刘世转守为攻,共城危急,而皇帝重伤不治,驾崩了。 上元佳节,阖家团圆时,谢聆的夫君却没了。 谢聆下令让人立刻将皇帝的尸体运回。 谢聆的病还是没好,脸色依旧十分难看,也因此几乎让所有的大臣都相信了皇帝是真的没了。 谢聆将京城的兵力又调了一万前往共城。 刘世的军里能策反的兵不到一万,可无法策反的兵却又六万之多。 共城的兵力现在只余四万,不光是人数,现在皇帝驾崩回京,若无人鼓动得起衰落的士气,那共城必定是失了。 一日后,皇帝的尸体被运会京城,京城四处都挂上了白绫,运送皇帝回京的队伍浩浩荡荡,队伍里的人皆着白衣。 谢聆在大殿之中看着被放下来的那个棺材,不知为何,明明知道白逢苏是假死,可他就是心里难受。 整个大殿上皆是官员们啜泣的声音。 谢聆听着那些哭声,也顾不得去想那些哭的人究竟是不是虚情假意。 谢聆恍惚,他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哪棺材边上,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那棺材,忽然一滴泪从他的眼角落下。 接着谢聆只觉着眼前的事物渐渐的变得模糊,再然后众臣只听见咚的一声,他们最后的主心骨皇后晕倒在地。 刹那间,原本只有啜泣声的大殿上变得嘈杂起来。 护送尸体回京的末冬冲上来将谢聆抱了起来,抬脚便出了大殿往乾清宫走,留酒连忙跑去宣太医。杜盘则跟着末冬往乾清宫去。 等刚入了乾清宫,便有一暗卫现身从末冬的怀里抱走了谢聆,那暗卫一路都走得十分的急,等到了寝殿时直接一抬脚将殿门踹开抱着人走了进去。 暗卫都蒙着脸,杜盘不放心想要跟进去,却被末冬拦住了。 末冬对着杜盘轻轻摇了摇头,道:“公公还是与末将一同在此等太医来吧!” 杜盘愣了一下,他看了眼末冬,又往殿内看了眼,只见那暗卫小心翼翼的将皇后放了下来,那动作似乎是在对待一个稀世之宝。 杜盘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先前那般着急了。 末冬见杜盘舒缓了些神色,便帮那暗卫关上了门。 留下几个人守着门,末冬将杜盘拉到离寝殿远些的位置,小声问他:“皇后这是如何了?” 杜盘担忧的看着那禁闭的房门,他道:“大年初二染上的风寒,一直反反复复,现在怕是又严重了。” 第一百五十章:假死 谢聆的病的确是又加重了,脑袋晕乎乎的,全身无力,眼皮都睁不开。 在大殿上,谢聆只落了一点泪便没有再哭。晕倒时,末冬去抱他,他的身体一直都是僵硬的,直到被那暗卫接了过去。 被那暗卫接过去后,谢聆整个人都放松了,不仅如此,谢聆还像一个小兽一样不停的在那暗卫身上拱来拱去。 那个怀抱是谢聆熟悉而喜欢的,那是白逢苏的怀抱,十分的舒服。 被那暗卫接了过去后,没过多久谢聆便睡熟了,他睡得十分安稳。 那暗卫脸上的焦急之色越来越重,可动作却一直是小心翼翼的。 被放到了床上后,谢聆翻了个身死死的抱住了那暗卫的手。 那暗卫怕吵醒了谢聆不敢动了,他用另一只手取下了黑色面巾,露出了脸。 那就是白逢苏的脸。 白逢苏抬手摸了摸谢聆的额头,眉头越皱越紧。 谢聆的额头滚烫,是发烧了。 白逢苏的心揪了起来,他一边数落谢聆怎么自己走了便不好好照顾自己,一边用一只手吃力的帮谢聆慢慢的褪去了外衣并盖上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时,敲门声响起,白逢苏立马用黑面巾蒙住了脸,将手从谢聆的怀里抽了出来,他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白逢苏的手离开后,味道没了,谢聆睡得不在安稳,等太医进来帮把脉时,谢聆已经醒了,只是眼睛还是睁不开。 谢聆听到太医与杜盘说:“皇后这是发烧了,又加上大悲,才是晕了过去……” 谢聆迷迷糊糊的想只是发烧了而已,没大事便好。 想完,强大的困意袭来,谢聆又想睡了。可潜意识里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他现在不能睡,许多的事情都还等着他去做。 谢聆硬撑着,在杜盘与太医一同出去后,竟是挣扎着慢慢的坐起身来。 刚出了门的太医被末冬拦住了去路。 那太医与杜盘皆诧异的看向末冬。 末冬威胁道:“皇后重病不起,是也不是?” 太医偏头看了眼杜盘,见杜盘点了点头后,才是应了:“皇后太过悲伤,又加上风寒,一时半会儿是没法从床上下来了。” 末冬得到了配合,他点了点头,给那太医让了路。 杜盘聪明,这一月又一直跟着谢聆,知道不少的他现在又猜到了不少。 杜盘看了眼末冬,道:“他也是皇后的亲信,何必如此为难。” 末冬没有理会杜盘这话,反倒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准备……就这样伺候皇后一辈子?” 杜盘沉默了,他是末冬的故人,同时他也是个太监。 殿内白逢苏听完太医的话,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些。 白逢苏走到床边抱住好不容易才坐起来的谢聆,慢慢的将他又放了回去。 谢聆连忙紧紧的抓住了白逢苏的手,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君心?” 白逢苏扯掉了碍事的面巾,在心爱之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白逢苏低声应了:“是我,我回来了。” 谢聆吸了吸鼻子,但鼻子不通气,他什么也没闻到。 白逢苏摸了摸谢聆的脸,轻声哄他:“睡吧,放心,万事有我。” 谢聆听着久违的声音,也不管闻不闻得到白逢苏的味道了,他渐渐的笑了起来,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好。”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脸,也躺到了床上,他慢慢的将谢聆连人带被子的抱在怀里。 白逢苏动作轻柔的拍着谢聆的背,极其温柔的哄他入睡。 谢聆伸出他的脑袋埋到白逢苏的颈肩,整个人也往白逢苏这边挤过来,一直等他觉着满意了才是停下了动作。 快要睡着时,谢聆极小声的试探着叫了一句:“君心?” 白逢苏吻了吻他的眉心,“嗯?” 谢聆听到白逢苏的应答后,勾了勾嘴角,小声嘟囔:“好想、好想、好想你啊!” 白逢苏被谢聆一句话弄得心里酸酸涨涨的,他也想他的小夫君啊!很想、很想,想了好久了。 白逢苏又亲了亲谢聆的脸,哄他:“睡吧!” “嗯。” 有白逢苏抱着哄着,谢聆不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睡得安稳极了。 一个时辰之后,末冬端着碗药进来。 听到开门声,白逢苏闭着的眼睁开。 末冬隔着床帘与白逢苏道:“皇上,皇后的药好了。” 白逢苏慢慢的起身,掀开床帘。他将一边的床帘挂好,接过末冬手上的药便让末冬退了出去。” 白逢苏先试了温度,觉得尚可。他暂时放下了药,去叫谢聆。 谢聆哼哼了好几声,一直往被子里钻,一副嫌白逢苏吵的模样。 白逢苏失笑,他直接将谢聆从被子里给挖了出来,抱在怀里。 白逢苏拍了拍谢聆的脸,柔声道:“起来了,该吃药了。” 谢聆被白逢苏弄了许久终于是醒了,只是他睁眼看到眼前人时,却是愣了。 白逢苏见谢聆的目光呆滞,忍不住屈起手指敲了敲谢聆的脑袋,问:“怎么不过一月未见便不记得夫君了?” 白逢苏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谢聆的眼睛红了。 反应过来的谢聆扑向白逢苏将人抱了个满怀。 原来之前的夫君不是做梦啊! 谢聆哽咽道:“君心怎么才回来,你让人传消息来时,我的心好慌,我好怕你不是假死,是真的没了。”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侧脸,他拍着谢聆的背安慰道:“那我不是在这吗?不担心了,小聆生病了,先喝药成不成?” 一提起生病,谢聆便有些心虚,他真的病了好久了,也不知道白逢苏知道了自己让人瞒着他没有。 心虚的谢聆点了点头应了。 白逢苏见谢聆应了,连忙拿来药喂谢聆喝。 喝了药后,谢聆这才是完全的缓了过来。 谢聆想了想,等白逢苏放了碗过来抱他时动手去扒白逢苏的衣服。 白逢苏被谢聆弄得措手不及,他想着自己刚结痂的伤口在他抱谢聆回殿时似乎又裂开了,便立马止住了谢聆的动作。 白逢苏故意调笑,试图转移谢聆的注意力,他笑道:“现在还不行。” 谢聆红了脸,他解释:“我没,就是……想证实一下。” 白逢苏凑进谢聆轻轻的咬了一下谢聆的耳朵,又道:“绝对没别人。” 谢聆甩了甩开始变得糊涂的脑袋,他道:“也不是。” 白逢苏暧昧低语:“那小聆是什么意思?” 谢聆红了耳朵,一字一句道:“我觉得我听到有人刺杀你的消息时心慌不是……唔。” 还未出口的话被白逢苏突然落下的一个吻给堵了回去。 谢聆挣扎了几下,选择了顺从。他太想白逢苏了,这个吻刚好也能让他解些相思。 一吻毕,迷迷糊糊的谢聆被白逢苏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要检查一下白逢苏身上有没有伤的事情。 一刻钟后,白逢苏再一次将谢聆给哄睡了。 等谢聆睡熟了之后,白逢苏悄悄的起来,接过了惊蛰带来的给他的药。 白逢苏特意走远了些,才是将那苦涩的药一饮而尽。 喝完药后,白逢苏又将衣服给退了一半露出那收了伤的臂膀。 臂膀上缠着纱布,纱布被血染了一大片,很明显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因为抱谢聆又裂开了。 惊蛰帮白逢苏将纱布给拆了,等换了药后,拿了新的纱布重新帮白逢苏绑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逢苏又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往床那边走去。 白逢苏掀开床帘坐在床边,他伸手摸了摸谢聆的脸。 其实他完全可以让末冬将人抱回来的,可他吃醋了。 他不喜欢让自己的心上人在别人的怀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口谕 喝了药没多久,谢聆就开始出汗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白逢苏估摸着谢聆的烧差不多退了,便拿了块手帕来帮谢聆擦身子。 刚擦到一半,谢聆醒了,他闭着眼,摸索了一下,确认了白逢苏的位置后,翻了个身抱住了白逢苏的腰,道:“还困。” 说完,谢聆的脑袋在白逢苏的腰间蹭了蹭,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白逢苏拿着手帕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又睡了过去的谢聆,失笑。 白逢苏想:怎么总是这么可爱。 擦完后,白逢苏再次摸了摸谢聆的额头,确定谢聆已经完全没什么事了之后,他披了件外衣走到离床最远的地方叫出了惊蛰。 白逢苏的声音极小:“现在外面如何?” 因为白逢苏的态度,惊蛰也跟着放轻了声音:“皇后重病不醒已然传遍了整个京城。” 白逢苏点了点头,又问:“大殿上呢?” “初时,没了皇后乱成了一团。后来有几个老臣站了出来。” 白逢苏皱了眉,他道:“现在呢?” “得到皇后重病不醒的消息后,便又乱了。” “又乱了?” “对,有几个人出了头,似乎还有不少拥戴者。” 白逢苏眯了眼,他凉凉道:“几个?” 惊蛰回想了一下,回答:“七八个。” “七八个。”白逢苏冷漠道:“让人盯着,看是否也是漏网之鱼。” 惊蛰应了,白逢苏往床那边看了眼,面色瞬间柔和了些,他道:“你出去找末冬,告诉他让杜公公去大殿,传皇后口谕命冯仁、黄文、林海三人辅佐太子监国。” 说完,白逢苏又道:“让末冬办好了事进来一趟。” 惊蛰一一应了后退了出去。 惊蛰走后,白逢苏就回到了床上,他亲了亲谢聆的额头,决定还是得让太医再来一趟。 叫太医再来一遍,不仅仅是为了再次确定谢聆没事,也是为了解决他心中的疑惑。 伪装成暗卫的白逢苏是跟着运送空棺的队伍一起到的皇宫,刚看到谢聆在大殿上晕倒时,他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只想着怎么才能让人更舒服点的白逢苏在那时根本没空关心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这样便晕倒下了。 说是悲伤过度,白逢苏是不信的,只是那时的白逢苏太过担心谢聆才是没空想这些。 现在谢聆的烧都已经退了,白逢苏仔细想了想,打算秋后算账了。 白逢苏又叫出了一个暗卫,让他去叫末冬把刚才给谢聆看病的那太医叫来。 那暗卫去了,白逢苏捏捏谢聆的脸,小声数落:“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要要如何于我白头偕老?” 白逢苏话音刚落,谢聆便砸吧了嘴,转了个身,把他的手给扯了下来抱到了怀里。 谢聆动时带动了被子, 床上露出了之前一直被藏得好好的东西。 白逢苏眯了眯眼,看着那几件衣服,他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几件可不就是他平日里最爱穿的寝衣? 白逢苏笑了,他伸手拿过一件好奇的放在鼻边闻了一下,那上面几乎都是谢聆身上的味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醒来 看来,自己的小夫君是真的很想自己了。 白逢苏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揉了揉谢聆的发,决定等太医来了,发现谢聆对自己有所隐瞒的话,也不怪谢聆了。 太医不久便到,白逢苏用自己的办法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果然,病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跟他说说,白逢苏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谢聆之前写的那封信抱怨官员的内容,忍不住笑了笑。 白逢苏终究是不舍的怪谢聆的,他只怪自己那么晚才归来。 事情都已吩咐完了,白逢苏也得了空闲,他又躺了下去,将谢聆抱入怀里,跟着谢聆又睡了一觉。 白逢苏需要的睡眠没谢聆的多,所以白逢苏先谢聆一步起来。 谢聆起来时,白逢苏正在不远处的桌子那看着他让惊蛰从御书房偷运来的奏折。 谢聆慢慢睁开惺忪的眼,唤了一句:“君心?” 白逢苏听到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走了过去。 白逢苏掀开床帘分别挂好,刚想坐下时,被谢聆抓住了手。 由于一起来便可以看到心上人,谢聆十分开心,他满脸皆是笑。 谢聆对着白逢苏眨了眨眼,笑:“渴了。” 白逢苏被谢聆感染,也笑。他伸手摸了摸谢聆的头,去帮谢聆倒了杯温水。 谢聆就着白逢苏的手喝了,喝完又拉着了白逢苏拿着杯子的那只手,他低头摸了摸肚子,又抬头看向白逢苏,道:“饿了。” 白逢苏摸了摸他的脸,应着:“好,但是只能喝粥。” 生病了不能吃香的、辣的,只能吃清淡的。 已经被清淡的食物摧残了好多天了的谢聆没敢反抗,毕竟他心虚。 谢聆垂了眸,低低的应了。 白逢苏见谢聆这般失落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知道了一切的白逢苏故意刺激他:“不情愿?” 谢聆连忙摇摇头,他否认道:“没有不情愿。” 白逢苏见谢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含着笑捏了捏谢聆的耳垂:“乖乖用膳,等用完了,有奖赏。” 谢聆一听,猛然抬头,眼睛里装满了期待,他问:“什么奖赏?” 白逢苏不答反问:“小聆想要什么奖赏?” 谢聆仔细想了想,最后认真道:“其实……只要是君心给的我都想要。” 白逢苏惦记着谢聆还饿着的肚子,他笑了笑道了声好便也不再为难他。 白逢苏让暗卫去拿了吃食。许是有白逢苏在,他太过安稳,又许是其他原因,总之,等谢聆用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将吃的吃完了,才想起来问:“现在外面如何了?君心要一直躲在这屋子里吗?” 白逢苏也跟着谢聆吃了些,他抬手帮谢聆抹去嘴角的东西,才是将他睡过去之后的事情跟他都说了。 又补充道:“我倒是不用一直躲在这屋子里,只是小聆要,所以我会一直陪着小聆。” 谢聆听完白逢苏的话也明白了现在的局势,他担忧道:“我倒是不担心自己会闷,毕竟有君心。可封悦还这么小。” 白逢苏喜欢听谢聆前半句,他不留痕迹的笑了笑,便立即摆正了态度,端正道:“不必担心,毕竟枫悦只需坐在那便可,其他事自有人替他解决。况锻炼一下也是好的,毕竟是储君。” 第一百五十三章:学医 “哦!”谢聆应了。既然身边有白逢苏在,他也不再去纠结这些事情。 谢聆放下碗,嘿嘿一笑将双手平摊,伸到白逢苏面前,他眨了眨眼,一脸期待的看着眼前人。 白逢苏故意装作不懂谢聆的意思。他放下碗,去拿了块湿手帕来,拉过谢聆的手,仔细的帮他擦拭。 期间谢聆扣了扣白逢苏的手心,悄悄问:“不是说有奖赏?” 白逢苏没有回答,他帮谢聆擦完了手,又擦了擦自己的手,再拿了纸来帮谢聆擦了擦嘴。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逢苏含着笑凑到快要不耐烦的小夫君耳边,他在谢聆耳后亲了一口,笑问:“可以吗?” 谢聆呆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脸红了,白逢苏保留着弯腰凑近他的姿势。 谢聆的手慢慢的环上了白逢苏的腰,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可……可以啊!” 离开了一个月多,他夫君的情话不减反增,弄得他更加的脸红心跳。 白逢苏被谢聆一句可以啊彻底的征服了,他揉了揉谢聆的头,让他放开自己让自己先去放手帕。 谢聆乖巧的放开了白逢苏的手,只是目光一直紧紧的追随着白逢苏,像是生怕白逢苏下一刻就跑了一样。 白逢苏被谢聆看得无奈,等放好了东西便直接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雕。 谢聆看到白逢苏手中的东西,看向他的眼更亮了。 白逢苏笑了笑,坐到床边将手里的木雕递给他。 谢聆接过,仔细摸了摸,喜欢得不得了。 那木雕是一个小人模样,那个小人与谢聆有七八分的像。 白逢苏将谢聆揽到怀里,解释道:“想你的时候雕的,还不够好,后面我在加工一下,会好很多。” 谢聆摸着缩小版的自己,简直是爱不释手,他听道白逢苏的话,抬头看白逢苏:“可这样就很好了。” 白逢苏摇了摇头,“不好,不够好。” 只有够好的,才配得上那么好的一个你。 谢聆也懂了白逢苏的意思,他稍微起身在身侧人的脸上亲了一口,笑得欢喜:“君心待我真好。” 白逢苏却不见得有多欣喜,他连忙拉住从谢聆身上掉落下去的被子重新将谢聆包裹起来。 白逢苏数落道:“不难受了?怎么就这样起来……” 谢聆吸了吸鼻子,乖乖的任他数落。 可分别了那么久,又生病了的谢聆最是喜欢赖着白逢苏撒娇。 谢聆听着白逢苏这些话,慢慢的红了眼,开始告状:“你不在,他们都忘了我以前当官时的能力了,一个两个尽挤兑我,还以为我好欺负……” 白逢苏听了,忍不住笑了,他的心又软了。 白逢苏插嘴道:“那小聆可有欺负回去?” 谢聆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我只有你能欺负。” 白逢苏想了想,揉了揉谢聆的头,笑道:“只在一个地方欺负你。” 明白白逢苏的意思的谢聆红了耳朵,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还有,我可难受了,病了还要帮你处理政事……” 谢聆的声音戛然而止,本来不想追究谢聆生病了不告诉自己的白逢苏沉默了。 谢聆稍微抬头,悄悄的看白逢苏,白逢苏沉了脸等着谢聆继续往下的话。 屋里突然安静,好一阵都没一人说话。 最后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的谢聆先一步打破了这诡异的静止画面。 谢聆伸手用他的一个小拇指勾住了白逢苏的,谢聆诚恳道:“对不起。” 白逢苏自己有伤也没告诉谢聆,想教育人,也没底气。他叹了口气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聆回忆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就,差不多年初二。” 年初二,离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了。 原本就知晓了的白逢苏的心还是沉了沉,他终究是不忍苛责谢聆半分。 白逢苏只得再次咬牙切齿道:“饭桶。” 谢聆不想让白逢苏为自己的事生气,也不想让太医担责。 谢聆解释道:“原本是受了风寒,太医说我是思虑太重,这才是反复了一些。” 说完,谢聆见白逢苏的脸还是黑的,他主动将自己的整个手塞到了白逢苏手里,人也靠到了白逢苏怀里,又拉过白逢苏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谢聆吸了吸鼻子,用脑袋在白逢苏的心口蹭了蹭,道:“君心,我难受。” 白逢苏终究是心疼谢聆的,他搭在谢聆腰上的手渐渐收紧。 白逢苏握住谢聆的手,他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他突发奇想道:“也不知我现在去学医来不来得及。” 噗嗤一声,谢聆笑了,他道:“君心不用学医,小聆以后会照顾好自己。” 第一百五十四章:无能 白逢苏的突发奇想被怀中人驳回,他也不恼。 只是换了一个话题继续与谢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说到最后谢聆没了声。 白逢苏稍微低头看了一眼,谢聆闭着眼又睡着了。 看来,这段时间真的是很累啊!白逢苏心疼的帮谢聆理了理散落到了脸上的发。 谢聆的确是累了,白逢苏离去后政事太多,他因为担心白逢苏,睡时也总是睡不安稳,后来又生了病。 不过现在好了,有谢聆百分百信任的白逢苏在,谢聆终于可以彻底放下所有的顾虑,睡的越发香甜。 过了许久,白逢苏动作轻柔的将谢聆放下,起身放下床帘,为谢聆遮挡去了外面的一切干扰。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逢苏再一次走到那个离床十分远的位置。 白逢苏叫出了惊蛰,言简意赅:“如何?” 惊蛰将收集到的信息尽数告知白逢苏:“心怀不轨之人已被暂时压制,宫里已经开始挂起了白绫。” 白逢苏点了点头,又问:“品悦可有传消息来?” 惊蛰点了点头,将刚从手下的暗卫那收到的信交给白逢苏。 白逢苏接过信,惊蛰就退了下去,重找了个地方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白逢苏将信打开看了,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胸有成竹。 等夜幕即将降临,谢聆被白逢苏不由分说的叫起来时,京城的里里外外都已经挂起了白绫。 才上位的皇帝驾崩了,国丧,举国哀鸣。 而皇后因为悲伤过甚重病不起。 小小的太子在几个大臣的辅助下担起了重任。 并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是假死的枫悦红着眼,跪在那副棺材前为他的父皇守夜。 枫悦撰着拳头,跪的笔直,那里面躺了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他走了,那另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也生了重病。 枫悦忽然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不能快快长大,为什么学的那么慢,如果这些都快一些,他是不是就可以帮里面那人担起这些重任,能让他更加放心,能保护好对自己那么好的父后呢? 林海怕枫悦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特意一直让冯仁陪着他,而他和黄文则去稳住朝中局势,和办些其他事。 从枫悦知道这事到现在已经很久了,而枫悦自从稳住了朝中局势后,在这处也跪了很久了。 冯仁怕枫悦吃不消,便上前对着枫悦再次请求:“太子殿下,皇后命你监国,现在的局势你可不能再垮了。” 早熟的枫悦明白,他再没了,这朝廷就真的乱了。 枫悦问他:“冯大人可知父后现在如何了?” 枫悦和几个大人处理完朝中的事后便去了乾清宫,可太医说皇后病重,受不了一点声音,所以就是连他都没放进去。 冯仁经枫悦怎么一提醒,才是想起来,他似乎还能搬出皇后来劝枫悦。 冯仁摇了摇头:“尚未有其他消息传来。可皇后定然是不愿见到殿下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的。” 枫悦垂了眼,父皇驾崩,父后又生死未卜。再是早熟,枫悦也到底是还小,终于忍不住哭了。 他哽咽道:“孤能……去看一眼父后吗?” 冯仁想起他们第一次去时,杜盘的话,他沉默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失陷 杜公公在乾清宫之外拦下了所有去看皇后的人,便是连身为太子的枫悦都未能幸免。 冯仁不得不换了个方向去劝枫悦:“殿下再没了,国就真的亡了。” 枫悦忍了忍眼泪,父后说过国不得一日无君,帝王临危,储君便是君,所以他不能垮。 想明白了的枫悦,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在一帮忠心耿耿的老臣的帮助担起了这个重任。 国之将亡,尚未具备能力的小枫悦只能这般硬抗。 七日后,谢聆的风寒终于在自己夫君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好完了,而白逢苏也整整在屋里陪着谢聆呆了七日。 早晨,彻底好了的谢聆在自己夫君的挑逗下弄的满身大汗。 谢聆趴在白逢苏的胸膛上歇了好一会儿,气息才是平稳下来。 他问:“我们合时才能出去?” 近日,白逢苏怕谢聆操心又被累着,便什么事都没有告诉他。 白逢苏搂着谢聆的腰,他知道自己的小夫君已经全好了,便也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说完,白逢苏又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他道:“共城失陷,刘世的兵,现在正直指京城。” 谢聆算了算,问:“那我们岂不是马上便能门了?” 白逢苏点了点头,他将身上的人拉上来了一些,并低头亲了一口。 白逢苏揉了揉谢聆的头,笑:“这么想出去?” 谢聆用力点了点头,:“被关的太久了,浑身难受。” 白逢苏最听不得谢聆说难受,连忙问:“又哪里不舒服?” 谢聆见他那般着急的样子,也不忍再抱怨了。他抬头回亲了白逢苏一口,“就是想出去走走。” 白逢苏放下心,“最多再过七日,我们便能出去了。” 谢聆用脸蹭了蹭白逢苏的,他坐了起来,掰着手指头和白逢苏数能出去了之后要做的事情。等数到继续帮枫悦授课时,被白逢苏打断了。 白逢苏道:“不用再为枫悦授课了,我们找个太傅吧!” 谢聆愣了一下,问:“太子太傅?” 白逢苏点了点头。 谢聆疑惑:“谁?” “朕觉得杜栖甚好。” 谢聆想了想,同意了,他从来都相信并支持白逢苏的每一个选择。 说起枫悦,谢聆不经叹了一句:“下午,消息必定就传入京城了,也不知枫悦会如何。” 说真的,虽说是历练,但枫悦的确太小了,谢聆依旧心疼。 白逢苏上手开始帮谢聆揉腰,他想起暗卫于他说的外面的情况,不禁淡淡一笑。 白逢苏一边帮自己的小夫君揉腰,一边道:“小聆不必担心,枫悦比我们想的更坚强,也更稳重而聪慧。” 枫悦的确是聪明而早熟的,在几位大臣的辅佐下,枫悦不仅顺利的稳住了朝堂,还着手办好了假死的白逢苏的丧事。 而现在京城中的局面,比他们当时预测的局面要好上太多了。 倒是枫悦,行事像极了谢聆,也不知道是不是谢聆一直与他授课的原因。 想到这,白逢苏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些笑意。他十分满意这个儿子,并且有些期待这个儿子在今日下午知晓了共城失陷,京城危急的事情后会如何做。 第五十六章:出去 共城大捷,刘世决定乘胜追击,不过两日,便兵临京城下。 白逢苏与谢聆刚知晓此事后便开始着手出去的事宜。 下午刘世开始攻城,城外厮杀声震天,连深宫里的人都能隐隐约约的听到。 谢聆与白逢苏并排坐在床上,他们十指相握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 惊蛰在白逢苏的命令之下一直在来回跑,不断给白逢苏传递着前线的消息。 刘世的攻城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厮杀声渐渐的才是没了,睡不着的白逢苏与谢聆就坐在床上等着。 惊蛰又来了,刘世的这一波攻城,算是拦下了,只是付出的代价也巨大。 他们听完,便让惊蛰再探。 这一夜,他们二人都一夜未睡。 他们在等着一个消息,那消息一到,就说明是他们出去的时候了。 直到天蒙蒙亮起时,谢聆被白逢苏哄着在身边人的怀里眯了一下眼。 屋外,太阳渐渐升起,京城处处可见阳光,这天是个好天,可京城之中却无人因为这好天气而有一个好心情。 午时,刘世再次攻城,而京城中的兵经过昨日一战已不足一万。 生活在京城之中的百姓都隐隐约约的猜到这天过后或许便要改朝换代了。 厮杀声再次响起,皇宫安静的早晨被那些不大却稍显嘈杂的声音打破。 自从有第一个小太监开始收拾行囊后,宫里便变得更加嘈杂起来,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都宫女太监们背着行李,纷纷往宫门口拥去。 除了已经隐隐约约猜到皇帝还活着的乾清宫的宫人没动,其他宫里的人都已经乱完了。 枫悦一早起来便去了趟皇陵,他去看已经下葬了的“父皇”。 等回来时,便看到了这人心惶惶的画面。 他垂了眸,一个宫女跑时,撞到了他。 枫悦看了那宫女一眼,没有计较。 父后曾和他说过树倒猢狲散,当时他还不理解,但是现在他算明白了。 他终究是做不了这颗树。 自从知道谢聆出事后,容几和花寒这几天也一直陪着枫悦。这次去皇陵也是他们陪着去的。 容几不知皇帝是假死,也不知自己的主子大半是假病。自出事后,他的眼睛也总是红的。 容几上去安慰枫悦:“你还小。” 枫悦现在最听不得的便是你还小这句话,给容几这么一说,他更加自责了。 知道所有情况的花寒见枫悦这么可怜,终于是忍不住上前暗示了一句:“不怕,这宫里的人,没多久就都会再回来的。” 花寒倒是没说错,的确是没多久了。 临近中午,惊蛰终于传来了白逢苏与谢聆一直在等的消息。 他们之前明着往共城调的兵,实则只有其中的三分之一,而另外三分之一,为了不招人耳目一直在分批次的缓慢的往京城这边来。 而现在,从其他地方调来的兵已有一部分到了,,并在京城之外与刘世的兵已经展开了厮杀。 得到消息后不久,白逢苏与谢聆便又听到了另一则消息:之前国之将破,可无论一些大臣怎么劝,太子都不肯走。 谢聆轻轻一笑,既有欣慰也有心疼:“这么小,就有了这般模样,真是不容易。” 白逢苏牵住谢聆的手,将其紧紧握住,而后带着人往外走,他一边走一边道:“他……往后会是个好帝王。” 正说着,杜盘便敲了门,他来送东西。 事已至此,白逢苏便也没必要再隐藏了,他直接放了杜盘进来。 早便猜到他们的事了的杜盘低了头,淡定的对着二人行礼,道:“奴才准备了些东西,想必皇上皇后此番出去定是会需要这些东西。” 谢聆看清楚了,杜盘送来的是两套盔甲。 谢聆有些尴尬,他是明白杜盘是已经完全猜出他们想要干嘛了。 白逢苏倒是大方,他让那些宫女将接那两套盔甲放下,然后道:“还是杜公公想的周到。” 杜盘从容不迫:“谢皇上夸奖,这本就是奴才分内之事。” 白逢苏没看见留酒便随口问了一句:“留酒呢?” 杜盘回答:“去备马车了。” 说完,杜盘便带着宫女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了白逢苏与谢聆两人。 白逢苏将谢聆拉起来,先替他穿好了盔甲,才是给自己也穿上了。 等白逢苏穿好之后,第一次穿盔甲的谢聆主动拉住了白逢苏的手,他笑道:“想不到这盔甲还挺重。” 白逢苏回握住谢聆的手,他牵着人一边将人带着往外走,一边道:“以后你定不会再有机会穿这身盔甲了。” 谢聆刚想说些什么,便迎面遇上了往他们这里赶来的末冬。 末冬对着二人行了军礼,道:“援军已到,只等皇上与皇后了。” 白逢苏点了点头,应了。 谢聆则是露出浅浅的一个笑,道:“辛苦末将军了。” 末冬恭敬回:“末将领命至此,自当做好。” 他说完,白逢苏便拉着谢聆出了乾清宫宫门。 他们一出宫门,便震惊了正在逃跑的宫人。他们刚出皇宫的门没多久,皇帝未死,与皇后病好,且二人身穿盔甲相携出宫往城门赶去一事便从传遍皇宫到传遍了整个京城。 枫悦知道后立马冲了出来,最后还是没赶上,他的父皇父后已然去往战场。 枫悦看着骑着马远去的两人,还挂着泪的脸忽然便有了笑容。 他一点也没怪他们瞒自己,他只是有点后怕,怕这个国,他没替他们守住。 花寒将喜极而泣的容几拉入怀里,轻声细语的哄着:“皇上与皇后那般厉害的人,怎可能说没就没。” 白逢苏与谢聆二人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定心丸,二人皆无事的消息一出。顿时,不仅军心稳了下来,就连百姓的心也被稳了下来,宫里无人再逃窜。 似乎所有人都坚信只要有他们二人在,京城便能保。 当然,白逢苏与谢聆是不负众望的。 等他们快要到城门时,便听到了一阵接一阵的皇上万岁与皇后千岁。 谢聆轻笑:“这消息传得倒是真快。” 白逢苏稍微侧了侧脸,道:“快是快,可将士们一直看不见我们,久了,起了疑心,士气会减得更甚。” 听完,谢聆又加快了骑马的速度,回了声:“好。” 等到了城门,白逢苏与谢聆一同拉了缰绳,停在冬至面前。冬至满是灰尘的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他向着他们二人跑来。 “末将参见皇上、皇后。恭贺皇上与皇后归来。” 白逢苏居高临下,问:“战况如何?” “皇上、皇后来了。”不知是那个士兵说了一句,顿时杀声更大了,守城士兵的士气到达了一个顶点。 白逢苏下了马,上了城门,他高喊:“援军已至,刘世必败,誓死守住城门。” 白逢苏一声起,听到的人便开始应和,便连正与敌人厮杀士兵都找个间隙喊:“刘世必败,誓死守住城门。” 喊完白逢苏便参与了守城,与爬上了城门的敌军厮杀起来。 而谢聆下了马,他没有走,他在等一个人,等一道开国皇帝的圣旨。 没多久,早便被白逢苏带来京城的李过来了。 李过从马上下来,对着谢聆单膝下跪,道:“末将来迟,还请皇后恕罪。” 谢聆立马免了李过的礼,问他:“东西可带来了?” 李过回答:“带来了。”说着,他从一个布包里拿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谢聆接过,打开,明黄圣旨上,写了字。这圣旨是摧毁刘世,让他身败名裂的最后一步。 第一百五十七章:在乎 说完,谢聆又摸了摸自己拿的那袋子,他勾了勾唇,刘世这一站后定是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自白逢苏出现在城墙之上,刘世军中被叶韩策反的那些人便开始杀起了刘世的人。 而每间隔一段时间城墙之上便会有士兵高喊:“又一波援军来了。” 援军来得越来越多,刘世的兵已然被白逢苏打得退了许多,而刘世则因频频接到的坏消息气的在他的营帐之中摔东西。 终于,刘世想要撤退了,却发现他已然退不了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援军,一批又一批的赶到,增援的援军已经将他们包围,而且人数是他们的两倍之多。 若继续攻城,他们不可能短时间内攻陷,可若不攻,他也必然是死路一条。 败局已然成了定局,可刘世怎会甘心。 他招来了成丰,欲要他带人杀出一条血路,让他好逃出去。 可他的话刚完,成丰便冷笑了一声,身手敏捷的他快速来到刘世面前,拔出身侧的剑架到了刘世的脖子上。 营帐里的其他将士瞬间拔出了剑,指向成丰,而这些人中,是除了叶韩的。 叶韩不慌不忙摔了杯子,瞬间营帐外进来了许多的士兵,他们快速的将为忠心于刘世的那些人围住。 刘世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成将军、叶将军,你们这是干嘛?” 叶韩缓慢上前几步,他看向的眼里充满了恨意,他道:“刘大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别装了,你特意将我与成丰留下,不就是怕我与他带兵攻城会刻意放水?” “只不过因此,你又给了我们另一个机会罢了。” 刘世听完,十分惜命的他尚不死心,他高声大喊:“叶韩,难道你不想要谢聆了?” 叶韩嗤笑一声:“早就不想要了,可我想要的人差点被你杀了,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可真下得去手,哦……” 叶韩特意顿了一下,“还有,知道你身边要杀你那人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成家人无一人生还是你害的吗?” 叶韩看着刘世逐渐失色的脸,咬牙切齿的道:“如若不是皇帝要我留活口,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杀了……” 叶韩还说了什么,刘世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只有几个句子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之中重复:完了。完了,他真的完了…… 两个时辰之后,这场战事彻底平息,不仅京城守住了,他们还赢了刘世,并将他活捉。 叶寒带着一干士兵的将刘世押到了城门下,城门开了,白逢苏、,谢聆、李过一同走了出来。 谢聆站在刘世面前,他淡淡道:“刘世你可知罪?” 刘世看到李过,脸色更白了,可他还在继续为自己找着借口,他对着李过大喊:“妖后祸国,昏君误国,是你孙子亲自拟写的圣旨,本官只是在为皇帝清君侧,本官何罪之有?” 刘世这话一说完,便有一年龄较小的将士喊了一句:“皇后不是妖后,皇帝不是昏君,他们微服私访还帮过我娘亲。” 那士兵一喊,便有大片的士兵高声喊:“皇上圣明,皇后仁慈。” 等声音渐渐歇了下去,刘世才是又为自己辩解道:“他们在灾害之时加忠江南赋税,赢得百姓哀怨,在有起义军时,不管不顾导致江南多地血流成河……” 刘世的话还没说完,冯品悦与杜栖便带着被刘世掳走的一小部分小孩子和在豫城救下来的那些人来了。 浩浩荡荡围在京城门口的士兵之中,有不少是反叛过来起义军,而这些起义军之中,有不少是这些孩子的父亲,有人认出了自己的孩子,立马从其中冲了冲了出来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后面得到这个消息的起义军,有丢了孩子的人纷纷挤了出来,开始在这些孩子之中寻找自己的孩子。 至此刘世刚刚所辩解的那些话,不攻自破。 而在这混乱之中,看到了杜栖的刘世却一直盯着杜栖一人。 杜栖发现了刘世的视线,他厌恶的躲到了冯品悦身后。 李过上前一步,掷地有声:“开国皇帝当年念在草民与其情意,特赐下第五道空白圣旨,而这圣旨的真假也唯有草民能辨,依草民之见,刘世所用的那第五道空白圣旨为假,而草民之中才为真。” 刘世一听,连跪都跪不住了,只瘫在地上,他的声音嘶哑:“你凭什么说我用的那道是假的。” 李过道:“草民这便能鉴别给所在众人看。” 说完,李过便接过了谢聆的包,并从中拿出了其他四道已经使用过了的空白圣旨,连同已经写了字的那第五道以前进行了一番操作。 一番操作过后,五道圣旨之上纷纷显现了一模一样的图案。 李过拿着那第五道圣旨道:“这道为真,那另一道便为假。” 所有事情皆被揭穿,失了江南百姓的民心,京城百姓的民心更是再无可能。 刘世如今已然再无话可说。 白逢苏牵住谢聆的手,为他擦拭着脸上溅起的血渍,一眼都不愿再多给刘世,他凉凉道:“念吧!” 李过道了声是,便开始念起了第五道空白圣旨上的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东凌侯刘世,谋害开国皇帝、先皇,先皇后,开国功臣谢逸在先,谋害皇上、皇后、绑架开国功臣李过嫡孙在后,又逃狱、前往江南假扮钦差大臣、与匪寇官匪勾结、擅自涨江南赋税使江南百姓苦不堪言、抢夺百姓之子、擅自出兵镇压起义军并牵连无辜百姓、假造圣旨、举兵造反。实乃藐视皇威、罪大恶极,死罪难逃,特罚车裂,立即行刑。钦此。” 李过一念完,刘世便爬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往白逢苏那边冲却被几名士兵死死的抓住了,他状若癫狂:“本官是开国功臣,你不能这么对我。” 谢聆握住白逢苏的手,像是完全没听见刘世的话一般,“太过血腥,将那些孩子带走后,再行刑吧!” 白逢苏点了点头,他吩咐了冯品悦让他将这些孩子还有豫城的那些人带走后,便拉着谢聆也往城内走,他边走边道:“我们也走,小聆也不准看。” 谢聆浅浅一笑,顺从的跟着白逢苏走。 两人刚走几步,仍在垂死挣扎的刘世便又吼了一句:“谢聆,你真的就甘愿陷于深宫之中?” 这话顿时勾起了谢聆的兴致,他回头看了一眼刘世,讽刺道:“皇上对我足够好,我乐意。倒是你,眼里只有那些东西,最后……” 谢聆故意顿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杜栖所在的方向后,才是继续道:“什么都失了,连条命都保不住,连死都方法都无法选择。” 说完,谢聆拉着白逢苏便走了。 而围在那里的兵渐渐的一波接着一波的被带走,冯品悦打了刘世一顿后,去安置那些孩童与其父母了。 最后只剩下了杜栖、李过、成丰与叶韩、叶韩手下那些人和清扫战场的人。 人散了大半,执行车裂马车行驶出了城门。 两刻钟后,刘世没了,在城门外没的,服刑时的血溅到了城门上。 刘世想要的皇位他没得到,最终连他企图要攻陷的城,他都没有机会进去半步。 白逢苏彻彻底底的将刘世拦在了皇位之下、皇宫之外、甚至是京城之外,让刘世死不瞑目。 刘世的事虽说尚有许多后续事情要做,可也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已经算结束了。 可白逢苏却开始在意起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话。 白逢苏稍稍偏头看向身边人,他想:或许,他的小聆还是在乎这朝堂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赐婚 第二日天还没亮,昨日睡得太早了的谢聆醒了,他努力的睁开他惺忪睡眼后,发现自己怀里的儿子不见了,他刚想起床找人,却发现身边躺着一个高大的人。 谢聆一转头便看见了扔在熟睡的白逢苏的脸。 一看到旁边的人,谢聆便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肯定是这人又吃飞醋,连夜过来将枫悦抱去了另一个房,自己挤上来和他睡。 怪不得他决定怎么睡着睡着就开始觉得挤了,原来全是因为白逢苏。 可看着身边熟睡着的人,他又生不起气来,只觉着好笑。 谢聆稍微起身在白逢苏俊俏笔挺的鼻子上亲了一口,将手和脚都搭到了白逢苏的身上将白逢苏紧紧抱住。 谢聆带着笑,闭了眼,慢慢的又睡了过去。 天渐渐亮了起来,刘卿在叶韩的怀里醒来,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身旁的人抱得很紧完全动不了。 刘卿这么一动,叶韩便睁开了眼,他摸了摸刘卿的头,刚醒来的叶韩声音有着独特的磁性:“就醒了?” 刘卿被叶韩拥在怀里,他一听到叶韩的声音便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叶韩一边亲他一边在他耳边低语:“卿卿,我心悦你。” 想着想着,刘卿红了脸,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这大概是刘卿活了这么久最幸福的一刻了,早上醒来便能被喜欢的人珍惜的抱在怀里,再没人能比这样更幸福了。 叶韩见刘卿红了脸,只觉着怀中的人害羞的样子十分的可爱,他忍不住在刘卿的脸上又亲了一口,声音温柔:“你要习惯。” 刘卿眼神闪躲:“习惯什么?” 叶韩拉过刘卿的手,语气郑重:“习惯……从此以后在下从身到到心都是公子你的。” 叶韩在不断的用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心意的方式来试图去掉刘卿对他的爱里的卑微。 天又亮了一些,谢聆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白逢苏不见了踪影,谢聆掀开被子做了起来。 等谢聆洗漱完了,走出房门,去找枫悦时,发现枫悦不见了踪影。 于是谢聆唤出了雨水,问:“枫悦呢?” 雨水行了礼回答:“太子殿下被皇上带走了。” “被带走了?”谢聆想了想,挥了挥手让雨水退下了。 谢聆走出了他的院子后便看见了一堆孩童,那些孩童个个的手里都拿着折纸。 谢聆疑惑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杜栖,杜栖行了礼,他笑着推了推离他最近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拿着折纸走到谢聆面前,将手里的折纸小心翼翼的递到谢聆这边,他大大的眼里尽是期待:“皇后娘娘,这个给你。” 谢聆蹲了下来与那孩子平视,他柔了眼神与语气:“为什么送这个给本宫?” “因为救我们的人和我们说是皇后娘娘叫他们救我们的,父亲母亲从前与我们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谢聆笑了,他知道这定然又是白逢苏的意思。 谢聆揉了揉那孩子的头,接过来他手上的折纸。 从外观上谢聆隐隐约约的看出这孩子折的是一朵花,花十分的简陋却载满了心意。 其他孩子见有人的被收了,纷纷挤了上来,争着抢着要送给谢聆。 最后谢聆全收下了,并跟他们玩了一会儿,等累了便做到了凉亭的石凳上,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小看孩童嬉戏。 杜栖坐在他的旁边为他沏茶,谢聆想了想,突然问:“想过以后吗?” 杜栖一愣,不明白谢聆究竟要问他什么,一下没想出该如何答话。 谢聆放下茶杯,转头对着杜栖浅浅一笑,没再说什么。 杜栖确实明白了什么,他想了想道:“多谢皇后关爱,微臣……走一步看一步吧!” 谢聆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冯品悦来了,为的是公事。 冯品悦告诉谢聆这些孩子的安置事宜皇上让他交给他了。 交给他了?行吧,交给他了就交给他了,谢聆欣然接受。 谢聆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冯品悦上前一步,笑道:“不知可否能借杜大人一用?” 谢聆起得晚,此番有功之人已经被白逢苏在朝堂之上论功行赏了,杜栖现任工部尚书。而冯品悦,谢聆想了想之前白逢苏与自己说的,冯品悦应该是被封了侯。 谢聆放下茶杯,揶揄道:“才分开多久,这便想了。” 冯品悦知道谢聆这是准了,他道了一句:“谢皇后。”便拉着杜栖走了。 谢聆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自从与杜栖在一起之后,品悦似乎又回到从前了。 多了笑,有了生气。 临近午时,刘卿收拾好了行李,出了门,看到已经在外面等了他许久的叶韩,他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 叶韩看到刘卿笑,他也笑了。他上前接过刘卿手上的东西,抱住人在其额头亲了一下。 刘卿红了耳朵,伸手推他:“该走了。” 叶韩笑道:“好。”说完,叶韩便扶着刘卿上了马车。 刘卿坐稳了后,叶韩随手将手上的东西往自己身边一放,便准备架着车走了。 谁知就在这时,有人叫住了他。 叶韩回头便看见花寒牵着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他们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拿着东西的人。 花寒拉着容几往叶韩那处走,一边走一边道:“怎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就这般着急?” 刘卿听到声音,好奇的探出头来。 花寒注意到了人,他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刘卿颔首,回了他一个笑:“好久不见。” 当年京城一别,刘卿与花寒便再没见过,如今以如此情景再见,二人心里皆是感慨。 叶韩插话:“你为何而来?” 花寒一挥手,手捧东西的宫人纷纷进了那宅子。 花寒道:“今日早朝,皇上论功行赏,个个皆赏了官爵,独叶大人仅有赏赐却不赏官爵。本官擅自猜测叶大人是要带着美人不告而别。这才是特意求来了为叶大人带来赏赐的差事。如今一看,是本官猜对了。” 花寒说完,还未等叶韩开口,他偏头看了看身边的容几,又笑道:“今日皇上赐婚于我们二人,一月后成婚,不知友人可否赏脸,为此停留。” 花寒被封江南总督的同时被赐婚,白逢苏知道谢聆关心容几,特意让花寒与容几二人成了婚再前往江南。 第一百六十章:成婚 一个月后,京城新贵花总督的花府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一派喜气。 世人百姓皆传,花总督极其喜爱这准夫人,成婚当天为其铺了十里红妆。 花寒的确是以十里红妆迎娶的容几,这天因为花寒现在的地位,除了与他交好的那些人,朝堂之上有些地位的也几乎全来了。 一时间,花府热闹非常。 白逢苏与谢聆一同位于上座,因为太过开心,有些微醺了的谢聆又偷偷喝了几杯酒,彻底醉了。 谢聆扯了扯白逢苏的袖子,正在接受冯品悦敬酒的白逢苏偏头看他。 谢聆嘟嘟囔囔:“你不准和他喝酒,你都不和我喝酒。” 冯品悦:“……” 白逢苏拉过谢聆的手,说话的同时给了冯品悦一记刀眼。 “不是不和,是不准。喝醉了?” 冯品悦摸了摸鼻子自觉的走了。 谢聆摇了摇头,结巴道:“没……没醉。” 喝醉了的谢聆实在是太软、太可爱了,白逢苏没办法怪他。 白逢苏放下酒杯将人拥入怀里,低声细语:“怎么喝了这么多?” 谢聆用脸蹭了蹭白逢苏的,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今天开心嘛!容几成婚了,我真的好开心啊,君心不开心吗?” 白逢苏无奈笑起,“当然开心。” “嘿嘿。”谢聆身体软软的,还是白逢苏搂他的时候用了些力气,他才没滑落下去。 谢聆突然推了下白逢苏,“花寒呢?我要找花寒。” 花寒?好了,白逢苏开始吃醋了,但他仍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谢聆,只是语气有些重了:“找他干嘛?” 谢聆凑上前亲了亲白逢苏的唇,笑得傻气:“让他好好的对容几啊!” 白逢苏的醋意被谢聆的一个吻消灭了,他温柔的揉了揉谢聆的头,道:“可你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 谢聆满脸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 白逢苏亲了亲谢聆的侧脸,笑:“怎么,不信我?” 谢聆甩了甩头,他红着耳朵,凑到白逢苏耳边,小声道:“你帮我去和花寒说一声呗,就说容几还小,他们还不能洞房的。” 白逢苏笑出声来,他将谢聆打横抱起,低哄:“花寒知道分寸,小聆醉了,我们先回去成不成?” 谢聆窝在白逢苏怀里,任由白逢苏抱着自己往府门走,问:“他真的有分寸?” 白逢苏应着:“有。” 白逢苏是没有敷衍谢聆的意思的,花寒的确有分寸。 马上就要去江南了,成婚是花寒将容几绑在自己身边的一种方式,他要将容几放在身边,慢慢的养,养到容几长大,养到能够生米煮成熟饭,养到他们一起白了头。 冯品悦离开后就去找了杜栖,他找到杜栖时,杜栖正在与冯仁喝酒。 杜栖酒量不行,脸已经红完了。 冯品悦怕自己父亲为难杜栖,立刻冲了上去夺过了杜栖手里的酒杯。 杜栖晃了晃脑袋,抬头对冯品悦露出一个笑,那个笑实在是太过好看,一下击中了冯品悦的心。 冯品悦看傻了,他维持着夺酒杯的动作一动不动。 冯仁冷哼一声:“怎么?看傻了?准备何时把我儿媳妇娶回家啊?” 冯品悦一愣,慢慢回头,他不可置信的道:“父亲,你……” 冯仁方向手里的酒杯,他看着杜栖,一笑道:“他是个好孩子,别辜负了人家。” 冯品悦疑惑:“可……” 可杜栖曾经是刘世的人,他以为他的父亲会介意。 冯仁起身,拍了拍衣摆,转身便走,他一边走一边道:“这日子啊,毕竟是你过,又不是我过,我才没那精力,也管不了那么多啦!” 冯品悦笑了笑,既然他父亲都没意见,那他与杜栖便再无顾虑了。 杜栖见冯品悦一直不理自己,他急了:“你父亲他好像挺喜欢我的。” 冯品悦挨着杜栖做了下来,他握住杜栖的手,将人揽入怀里:“是挺喜欢的,我也挺喜欢的。” 杜栖又笑了,他道:“刚刚我看见叶韩了,他说他们也准备成婚了,我们呢?” 冯品悦的心怦怦直跳,“我……我们……马上了。” 这边刘卿也醉了,叶韩背着哭哭啼啼说自己不爱他的刘卿出府,正巧遇上了抱着谢聆也要出府的白逢苏。 白逢苏看到他们后听到了刘卿的话,他道:“还没说清楚?” 叶韩不便行礼,白逢苏便直接免了他的礼。 叶韩道:“已经说清楚了,只是现在醉得厉害。” 白逢苏点了点头,带着谢聆走了。 等上了马车,谢聆依然在纠结花寒与容几的事,白逢苏搂着人不断的哄:“不会的,小聆放下心来成不成?” 马车开始行驶,闹着闹着谢聆突然道:“枫悦呢?” 枫悦?对,好像他们来赴这婚宴还带了枫悦来来着。 经谢聆一提,白逢苏这才是想起来,他似乎将枫悦给落下了。 白逢苏:“……” 谢聆见这人迟迟不说话,便伸手去捏白逢苏的脸,问:“枫悦呢?” 白逢苏叫来惊蛰,“去花府接太子殿下。” 惊蛰应了,便往花府去。 惊蛰走了,白逢苏继续哄:“你明天早上便能看见了。” “哦!”谢聆似乎是终于知道累了,也不闹了。 “君心。”谢聆搂住白逢苏的腰。 “怎么了?”白逢苏摸了摸谢聆红透了的脸。 “困了,好困啊!” 白逢苏抱紧了谢聆,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背,“那就睡吧,我在。” 谢聆声音极小:“好。” 这边刘卿和叶韩也上了马车,叶韩温柔的替刘卿擦去了眼泪。 他想起方才宴席时,他父亲来找他,让他办了婚事再走。他笑了笑,戳了戳刘卿的脸,问:“卿卿可愿意与叶韩成婚?” 刘卿仍在哭,但他似乎是听进着句话了,可给出的回答却不是叶韩想要的那个。 “他不会娶我的,他又不爱我。” 叶韩心疼了,他将刘卿搂入怀中,一遍又一遍的哄他:“爱的,爱的……” 他的心已经完全属于刘卿了,可刘卿大抵是卑微惯了,仍然没改过来,现在醉了酒,就不记得自己的心意了。 叶韩觉得这归根到底还是他的责任,他自责万分。 第一百六十一章:结局 又一个月后,谢聆和白逢苏再一次去赴了婚宴,这次是叶韩与刘卿的。 为了防止他们再次将枫悦忘了,这次他们根本就没带枫悦。 谢聆与白逢苏十指相扣,谢聆认真的看着正在拜堂的两人。 谢聆笑了笑:“他们这一路走来还真不容易。” 白逢苏认真的看着谢聆:“我们也不容易。” 谢聆红了耳朵:“君心说他们还会走吗?” “会的,叶韩曾说过,他要带刘卿到处去看看。” 说完,白逢苏又唤谢聆:“小聆。” “嗯?”谢聆偏头看向身边人。 白逢苏弯了眼:“我心悦你。” 谢聆红了脸:“我也是。” 再一个月后,冯品悦来求见白逢苏。 冯品悦推门而入,目光一扫便看见了跪在地上的末冬。 门被外面的留酒关上,冯品悦往前走了几步后直接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冯品悦道:“微臣扣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逢苏批阅奏折的动作停下,他玩味道:“爱卿也是来求朕赐婚的?” 冯品悦诧异,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回答:“皇上圣明。” 白逢苏放下了手里的笔,他道:“若朕为你们赐了婚,那便是断了他的仕途,他可愿意?” 冯品悦听完,却是笑了,他又磕了一个头,道:“微臣……愿嫁入杜府。” 白逢苏倒是被冯品悦这话给弄得愣了一下。 白逢苏也没说到底准还是不准,拿过一道明黄色的东西,提起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大约一刻钟后,白逢苏才是停了笔。 白逢苏将那道刚拟好的圣旨交到了冯品悦手上。 冯品悦再一次叩了一个头,将圣旨收下了。 白逢苏难得对冯品悦露出了一个笑:“你可以退下了。” 冯品悦最后一次磕头:“谢主隆恩。” 说完,完成了心愿的冯品悦起身退下了。 白逢苏回了书桌后面坐了下来,他敲了敲桌子,出声:“你可想清楚了?” 末冬跪得笔直,“回皇上,微臣想清楚了。” 白逢苏垂眸沉思了许久,最后道:“皇后正在文华殿,你去寻他吧!” 末冬明白了白逢苏的意思,他一个叩首,道:“谢主隆恩。” 说完,末冬便退了下去,他去找谢聆了。 末冬到时,谢聆刚结束偷看新任太子太傅杜栖为太子枫悦授课的事情准备离开。 谁知刚往回走没几步便看见了末冬。 末冬三两步走上前,在谢聆跟前直接跪了下来。 “求皇后将杜公公下嫁与本官。” 末冬一大早便去御书房去跪着了,杜盘也与谢聆通了气。 已经知道了杜盘与末冬之间的事的谢聆倒是淡定,他轻轻一笑,道:“本宫已经习惯有杜公公在身边了,他走了我如何是好?” 话音一落,谢聆便迈开步子带着身后的一干宫人走了,当然也包括了杜盘。 早便看出了末冬与杜盘之间的事情的白逢苏与谢聆都觉得杜盘不能这样给末冬,得换个方式。 当天下午,肖勇侯与工部尚书被皇上赐婚一事便传遍了京城,令朝中众臣吃惊的便要属皇上不仅为他们二人赐了婚,还特许工部尚书婚后职位不便照常上朝照例处理朝中之事。 一个月后,宫里传来消息随侍皇后左右的杜公公暴毙。 又一个月后,魏国公末冬娶了一位名不经传的民间男子,相传魏国公与这位男子极其恩爱。 杜盘与末冬婚宴的第二日,太阳挺大,照的这片地上的人们暖烘烘的。 谢聆的书桌上又堆满了账本,他在花寒的帮助下已经将自己的铺子顺利的开到了江南。 如今江南是花寒在治理,花寒做得很好,百姓安康幸福,逐渐富裕,于是谢聆的生意是越来越好。 但他也不算太忙,毕竟现在他又多了一名帮手,那便是忘行。 忘行平日里连说话都说不好,看账本却学得极快,对于行商一事也颇有见解。这般一来,谢聆便直接让忘行管了许多事,而他也因此轻松了许多。 谢聆拒绝了白逢苏让自己重回朝堂的想法,喜欢看账本的他除了分些精力给白逢苏与枫悦,便是在有空之时去经过改造的谢府为那些在江南时被救却找不到父母的孩子授课,或者是去一趟难民营帮助他们谋取生计。 刘世的事情结束后,谢聆便开始慢慢的忙了起来,白逢苏倒是渐渐的轻松了许多。 白逢苏看了眼窗外,见天气极好。他抢走了谢聆手中的账本,与谢聆道:“小聆,我们去看一看父皇吧!” 谢聆愣住,不一会儿,他笑着了:“好。” 其实刘世死后,他们便一直有着这个想法,只是那时天气太冷,白逢苏怕谢聆又病,便一直不愿带着谢聆去。可是现在天气慢慢的好了,也没那么冷了,白逢苏觉得他们也该去看看他们的父皇了。 皇陵之中,二人一同跪在白银云和林灵合葬的墓前,白逢苏与谢聆一同拜了三拜后,相视一眼,白逢苏先开了口:“父皇,刘世死了,儿臣做到了,儿臣为你和父后还有母后都报了仇了,若是你有在天之灵,该为我高兴了。” 谢聆后开的口:“父皇,想必您在那边已然找到母后了吧,我们会好好的,您和母后便放心吧!” 白逢苏与谢聆一同起身上前插上了手里的香。 他们十指相扣着缓慢的走出了皇陵。 他们的父皇父后,在天上得到了这个消息该是高兴的;看到他们这般恩爱,也该是欣慰的。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上元节,谢聆拉着白逢苏偷偷溜出了宫跑到河边放花灯,二人一同将花灯放了后,白逢苏看着还在闭着眼许愿的谢聆,他笑了笑,问:“小聆,许的什么愿?” 谢聆许完愿后睁开眼,他嘿嘿一笑,从手里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朵桔梗花,谢聆红着脸,眼里尽是笑意:“愿君心一世平安。愿我们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白逢苏接过那朵花,将谢聆搂入怀里,他拿着那朵象征着无悔的爱的桔梗花,心跳得极快。 白逢苏偏头亲了亲谢聆的侧脸,也道出了自己许的愿望:“愿小聆一生喜乐,愿我们白头偕老,来生再续此缘。” 谢聆抬头看白逢苏,眸里倒映着点点星光,他笑着答应:“好。” ————全文完————首-发:po18xsw.com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