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月:多情少爷,宠妻无度》 第一章 嫁入范家 第一章 嫁入范家 一阵阵欢闹之声传入屋内。 翻滚的泪坠在白灵紧抓大红嫁衣的手背上。 “哐啷”!屋门被推开。 “春兰,去把盖头掀了,我倒要看看这乡下女人长什么样子,胆敢嫁给我四哥。” “是,七小姐。” 盖头掀起的刹那,惊了门口的众人,七小姐心中更是如此,可即便如花般的容貌,也配不上四哥。 七小姐狠狠地瞪着她:“你别以为嫁给了我四哥,就是范家的四少奶奶,等我四哥回来,一准的休了你,哼! 人群散尽,她躺在大红被子上,这个屋子彷如监牢一般,她今天是抱着一块木头名牌拜堂成亲的。 范家四少爷,多年杳无音信,不知生死。为此范家老太太卜卦说,只要给四少爷娶门亲事,年底之前定能平安归家。 “母亲”白灵轻唤出声,泪珠划过她的脸颊,浸湿这龙凤呈祥的对枕。 她想起母亲临终时,拉着她的手不忍放开。 她起身,用红烛点燃那块木头名牌,随即扔到床上,看着熊熊燃起的火焰,与屋内喜庆的红合为一体。 满脸泪痕的脸,浮起微微的笑“母亲,灵儿来找你了!” 前方是一条七彩玛瑙铺就的路,母亲站在路的尽头对着白灵笑,可是不管她用了多大的力气,直至母亲消失在路的尽头,也没能抓住母亲的手。 “啪”将白灵唤醒的是一盆冰寒透骨的井水。 她看着满屋子的人,才意识到刚刚只是一个梦,哎!心如死灰的她又闭上了双眼。 “老太太,四……,醒了,”春兰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叫她四少奶奶,毕竟她险些烧掉范家后宅,犹如罪人。 此时老太太紧握龙头拐杖,斜视如死尸般的白灵,这哪是给老儿子娶亲,明明就是娶了一个祸害。 她稳了稳心神:“这么晦气的女人,范家是不留的,林管家,把她扔出去。” 众人大惊,这冰天雪地的将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扔出去,那不就是跟判了死刑一样吗! 白灵冷笑,如果能见到母亲死又何妨。 两个魁梧有力的仆人将白灵丢出去时,忽有一人高声阻止:“且慢!将人拖回来。” “仲岐,这是何意啊?”老太太的龙头拐杖敲得地面咄咄的响。 二少爷毕恭毕敬地解释:“今天是四弟的好日子,卜卦先生说这门亲事,本就是一道吉兆,现在将人扔出去,恐怕会对四弟不利呀……” 他趁拜堂时,偷偷地看了一眼四弟妹,便被眼前的容貌慑住了心神,反正四弟是无福消受了,倒不如让他占一个便宜。 老太太觉得有理,便问范仲岐,如何处置妥当? “毕竟是范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让她去佛堂,每日面对菩萨悔过自新,也为四弟祈福,母亲您觉得如何?” 老太太略思量了下,便点头答应。 白灵被扔进冰冷的佛堂,看着面前慈祥的佛祖,眼泪如断线的珠帘。 她恭敬跪拜,久久不起,祈求菩萨的保佑。 范家的佛堂是小辈人犯错思过的地方,条件自然艰苦,但好歹也是个容身之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春兰走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小丫头。 “四少奶奶,这是侍候您的小菊,”不等白灵应声,春兰掉头离去。 小菊唯唯诺诺地给白灵行礼。 白灵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心中感叹:又是一个苦命人,不过,今后总算有个伴了。 她牵着小菊走到床边,示意坐下,吓得小菊扑通跪地,她只是个丫鬟,怎敢如此。 白灵轻声说:“我又不是老虎,坐吧。” 小菊这才坐下,十分拘谨。 白灵的手暖得就像她的眼睛,抚摸在脸上却暖在小菊心里。她原是侍候府里小姨娘,因不慎洒了一盒顶好的胭脂才被责罚至此。 本以为这府里的主子都是一样的,没想到四少奶奶竟如此善良。 白灵轻叹道:“今后,我们俩就相依为命吧!” 小菊默默点头。 佛堂潮湿阴冷,人住在里面似乎也跟着发霉了。 白灵见今日天晴气朗,与小菊一起抱着棉被,挂在院子里晾晒,两人笑嘻嘻的闲谈着,任和煦的风吹散满身霉气。 “哐啷”一声,院门被推开,只见林管家匆忙走进来,向白灵微微颔首:“四少奶奶,大姨奶奶吩咐我带小菊去问话。” 白灵点头,小菊跟着林管家离开。 一个时辰后,白灵抱着棉被进屋,忽闻院门“吱呀”一声,以为是小菊回来了,便问:“小菊,大姨奶奶找你什么事?” 然而,出现在背后的并非小菊,而是一张猥琐的笑脸。 第二章 白灵受辱 第二章 白灵受辱 这?!模糊的印象闪过白灵的脑海,这人……?哦!原来是那天为自己求情之人。 “二爷”白灵躬身,后退一步。 范仲歧眼中的温柔并不纯粹,更像是一种伪装:“叫我二哥。” 白灵警戒后退:“二爷,您有什么事吗?” 范仲岐嘿嘿笑了两声摇头,转身将门关上。 白灵抱在怀中的被子紧了紧,退后两步:“二……二爷,您这是为何?” 范仲岐上前两步,色眯眯地抚摸白灵的脸,吓得白灵赶忙躲开:“二爷,请您自重,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四弟妹,难道这偌大的范家连伦理纲常都不顾?” 范仲岐冷笑两声:“我那个四弟,如今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不如跟了我,也不必整日在这吃斋念佛,跟着二哥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更好!” “二爷,我要喊人了!” “你喊吧,看你把喉咙喊破,能不能来一个人。”范仲岐挑眉得意笑着。 白灵被逼得退无可退时,便将棉被砸到范仲岐的身上,趁机往门口跑,结果还是被范仲岐拖了回来。再刚烈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一个男人的蛮力。 为能挣脱这个衣冠禽 兽的束缚,白灵拼命挣扎,仍无济于事。范仲岐如猛兽 般扑向白灵,撕扯她的衣服。危急之时,白灵抓起供桌上的烛台抵在范仲岐的胸前。看着烛台的尖端刺进衣服里,范仲岐赶忙求饶:“四弟妹,快放下,快放下。” 白灵死握住烛台怒视着面前的人:“滚!” 范仲岐起身,斜瞄着角落里的人“哼!”了一声,甩手离开。 白灵将头埋进臂弯,泪珠无声滚落。 天色暗了,屋里没有一丝光亮,如白灵昏暗的心房。 这范家的人都似豺狼野兽,即不叫她死,也不让她好好的活。蜷在角落里的白灵紧咬牙关,牙齿嵌入肉里,而这痛却比不上心痛。 小菊欢跳着跑进院子,兴奋之声远远地传入屋内:“四少奶奶,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 门开的刹那,小菊被眼前的一切惊到,她怀里的果子骨碌碌地滚进这一地狼藉里,此时,她眼中的四少奶奶如雕像般坐在角落,头发凌乱,衣衫破碎,惊得她急忙上前:“四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白灵未应声。 看着她唇边醒目的血迹,小菊愈发着急:“四少奶奶,您倒是说句话啊,您是想急死我吗?” 稍许,白灵摇头:“我没事。” “那我拿件衣服给您?”小菊试探性地问。 白灵点头。 破碎的衣服被脱下时,小菊才看到胳膊上一缕缕触目惊心的伤痕,泪眼盈眶。 小菊自幼便被卖进范家,在小姨娘身边侍候多年,这范家的阴私她总是知道一些。怪不得大姨娘今日让她去帮忙侍候那盆最宝贝的兰草,要是放在平时,她就是看一眼都会被斥责,原来是与儿子狼狈为奸,行苟且之事。 小菊自责着:“四少奶奶,都怪我,我要是不去大姨娘那,也就不会让您受这样的罪。” 白灵轻轻地回:“这不怪你。” “四少奶奶,要不我去打盆热水,您先洗洗。” 白灵略一思索“也好。” 一瓢瓢清水浇到白灵的身上,似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全部冲洗干净,可是真的能冲掉吗? 今日只是侥幸逃脱魔掌,只要在范家一天,终究是逃不掉的。 白灵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为今之计,她只有带着小菊逃离这座如枷锁般的牢笼,才能摆脱这厄运般的生活。 小菊轻唤:“四少奶奶,好了。” 白灵回过神,将满腹的思绪收起来。 沐浴更衣后,小菊服侍白灵躺下,看到白灵呼吸均匀,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与此同时,范仲岐气冲冲地离开佛堂,连站在旁边望风的小厮都视若无睹。 他一头扎进赌坊,似将这浑身的怒气全部发泄在赌局里。 这一晚几乎输掉了他全部的身家,他手指轻敲桌面,将内心的焦急隐藏在似乎平静的面容下。 “二爷,开不开?”赌坊小厮阴险地笑着。 第三章 范家遭匪 第三章 范家遭匪 范仲岐将最后的本钱全部压上,势必要在这局翻盘,他就不信运气差到能输掉全部身家,他握紧拳,点头应允。 他赤红的双目紧盯赌 场小厮轻启的赌盅,掀开那刻,“啪”地一声,他手边的茶杯坠地而碎,范仲岐如一具无骨的躯体塌陷在椅背上,这晦气的女人真是不能沾,连带他也晦气的输掉全部身家。 “二爷,东家请您移步内堂。”赌 场小厮恭敬说道。 范仲岐如行尸走肉般进入内堂。 平和安详的赌坊老板朝他微笑着,而他明白,这笑容背后藏着多少阴险狡诈,而立于一侧带着圆框眼睛的账房先生使他心惊胆战。 赌坊老板悠闲地坐在黄花梨圈椅上,示意范仲岐坐下。 范仲岐如坐针毡,向赌坊老板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颔首道谢。 账房先生躬身上前:“范二爷,这是您画押的借据,您看这数目对不对?” 那触目惊心的数字使范仲岐心惊肉跳,他紧盯着那一叠叠借据,思绪混乱…… “范二爷,您看这钱是叫府里送过来,还是我们跟您去府里拿?”账房先生试探性地问。 范仲岐的心被紧揪了一下,此事若是被家里人知道,大哥岂不是正好有要回那几个铺子的理由。这铺子可是他的命呀,没了铺子,今后他在范家就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人。 范仲岐压下心中的急躁,才开口,“能否给我些时日,我去凑钱?” “范二爷您看这借据,连上上个月的都没给,我们老板这是看在您是老主顾的面子上,才没催您,您这样做不是叫我们为难吗?” “可眼下我真拿不出这么多钱?”范仲岐用商量的语气回着。 赌坊老板平和的面容忽然闪过一丝阴狠,看在范仲岐的眼中如厉鬼索命一般。 “范老 二你这是跟我逗趣呢吧,我这也是小本买卖,而且还要养着这么一大家子吃饭”赌坊老板顿了顿,目光愈发狠辣:“三天,我就给你三天的时间,到时候要是拿不来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范仲岐想了想为今之计,只好先应下。 范仲岐失魂落魄地离开赌坊。 夜半三更,鸡鸣狗吠。 “老太太,家里遭土匪了!”林管家拍门的声音惊醒了整个范家。 “哪的土匪呀敢来抢范家?” 林管家隔着门回:“看样子像是黑山岭的。” 屋里静了一会,才传出老太太的声音:“叫人都去前院。” “好!” 此时范家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候在前院的人议论纷纷。当龙头拐杖的声音渐进,所有人才屏声静气。 林管家躬身:“老太太,家里的现银、珠宝玉器被洗劫一空,连祖上传下来的玉如意也被抢走了。” 老太太轻皱眉,“什么?这传家宝可不能丢呀,老大快去报官。” 这时,小菊挥泪跑来,拨开人群跌倒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快救救四少奶奶,她被土匪掳走了。” 老太太面不改色,不就是个晦气女人嘛,还能比得上她的传家宝重要?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们范家明媒正娶过来的四少奶奶,若坐视不管,丢的可是范家的脸面。 老太太将转身欲走的范仲邺叫住,“老大,跟官府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传家之宝抢回来,至于那个女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菊慌了神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太太您是要不管四少奶奶了吗?” 老太太一瞪眼,拉着长音儿,“范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丫头插嘴,滚开!” 小菊紧抓老太太的衣服,苦苦哀求! 老太太怒瞪,“林管家,把这个小丫头给我拖出去。” 第四章 白灵被掳 第四章 白灵被掳 黑山岭的土匪窝只要给足钱,没有他们不接的买卖。 此时,白灵蜷在这如冰窖般的房里,恐惧让她忘却冻僵的手脚所带来的痛。 随着门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婆婆出现在白灵跟前,在看清楚因恐惧蜷缩在角落的白灵时,她身子忽地一怔,涣散的目光中有了一丝神采。 “想活命就先填饱肚子。” 丢下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后,她转身离去。 “二当家的,彪爷说这屋谁都不能进?” “叫你打开就打开,哪那么多废话?” 门开,醉醺醺的男人色眯眯地扫视白灵,“小妞,今晚陪爷玩玩?”说完,便扑向白灵。 白灵拼命挣脱,大声呼救,却阻止不了撕扯衣服的魔掌。她奋力一挣,跑向桌子,将饭菜打翻在地,她赶紧抓起瓷盘碎片,向面前的人刺过去。 瓷片尖端刺进二当家的胸口,他顿了一下,随之,狰狞的笑声如厉鬼,“我们兄弟做的可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这样就想要我的命?”一把甩开白灵握瓷片的手。 白灵惊恐后退,直至退无可退时,“二当家,大当家请您过去。” 二当家扭头,看清门口的哑婆后,大声呵斥:“滚出去!” “二当家,大当家吩咐这女人谁也不能动,如果让大当家知道您现在……” “放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转而,二当家又慎重思量,如果今日之事被大当家知道,必然麻烦。因此,他松开紧攥白灵的手,心有不甘的甩袖而去。 哑婆扶起白灵,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如冬日的冰霜,心中隐隐作痛。她一咬牙痛下决心,将已准备好的馒头塞进白灵的怀中,并重重握住白灵的手,以此暗示。 白灵狐疑地掰开馒头,在发现藏于馒头中的一把钥匙时,才恍然大悟,但那时哑婆已悄然离去。 此时,山寨门外。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近。 举着火把的守卫细看后,吓了一跳,这人,不是多年前已死的李四吗? 火把微微晃动,守卫不自觉的退了半步,“你……是人是鬼?” 李四愣了一下,轻笑出声:“你看清楚鬼有影子吗?” 守卫探身,看清人影后,“哎呀!我还以为见了鬼!” 随后,气喘吁吁的守卫跑进聚义堂,“大当家的,李四回来了。” 黑彪饮尽杯中酒,“哪个李四?” “就是您的兄弟李四呀!” 大当家怒视,“胡说,我兄弟李四早就没了。” “大当家,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您兄弟李四啊。” “真的?” “千真万确,大当家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黑彪略一思索,决定带人前去一探究竟。 稍许,众人登上门楼,待黑彪看清门外这张熟悉的脸时,他即惊又喜,“四弟,真的是你呀!” 李四高 呼:“大哥,我回来了!” 大当家赶忙吩咐守卫开门,迎接李四。 随着门开,往日熟悉的身影似梦境般出现在大当家跟前,他激动万分地握住李四的手,“四弟呀!四弟呀!真没想到……”他眼中似有水光流动。 李四连声喊着大哥。 两人紧握住手似雕塑般立于门前。 此时,二当家躬身:“大哥,李四兄弟回来了,这是好事啊,您看您……” “对,对,对。好事,好事!”大当家连连点头。 随后众人簇拥着李四回到聚义堂内。 大当家感叹:“四弟啊!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哎!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第五章 夜访黑山岭 第五章 夜访黑山岭 “是啊,李四兄弟,究竟是谁害的你,告诉我,我非把他大卸八块,给你出了这口恶气不可。”二当家义愤填膺,但李四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伪装后的试探,甚至是一种致命的威胁。当年之事若搬出来讲个清楚,只怕是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故此李四淡笑一声,“二当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当日我并没有看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 李四迎住二当家的目光,“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就在山寨里。” 二当家一侧的嘴角向上一勾,转而将目光落在手中的茶碗上。 大当家轻叹一声,“当年之事,怪我,怪我呀!” 李四轻启唇齿,准备说话之际,被二当家抢先道:“大哥,咱们现在应该好好为李四兄弟接风啊!” 李四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二当家。 大当家感慨万分地点头应允。 酒菜齐备,二当家首当其冲端起酒杯,“李四兄弟啊,这酒我先敬你,往后只要兄弟们有的,定不会少了你的。”说完,一饮而尽。 随之李四饮尽杯中酒。 众人纷纷向李四敬酒。 大当家看着今日如此融洽的气氛,连连称好。 众人推杯换盏之时,一阵急报闯进来,“大当家明天要交货的那个女人她跑了。” 黑彪霍地站起,酒杯坠地而碎,“什么?怎么让她跑了?” 守卫似结巴了一般,道不出所以。 大当家狠厉地道:“还不赶紧给我去搜,这到手的肥鸭,还能叫她飞了?老 二,带上人去追。” 二当家向众人抱拳,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白灵小心翼翼的躲开山寨后门的守卫。 她冲出最后的一道阻碍,一路快跑,即使树枝刮烂了她的衣服,荆条割破了她的皮肉,火辣辣的痛袭遍全身,但她一刻未停。她知道一旦被抓,后果不敢设想。 她忍住痛,咬着牙,继续狂奔。 身后土匪搜寻的声音渐近,白灵回头张望之际,不慎一脚踩空,滚落山崖…… 天蒙蒙亮。 直到此时还没有找到白灵,二当家凶狠的眼神越发狠厉。凡是进了黑山岭的人,还从未逃出去过,定是有内应。 恍然间他想起昨日酒醉之事,越发感到怪异,便果断带人直奔山寨厨房。 稍许,五花大绑的哑婆被推进聚义堂内。 守卫上前一踹,哑婆扑通跪地。 二当家狠狠地盯着哑婆:“快说,你把那个女人藏哪了?” 哑婆如诉如泣,“我冤枉啊……” 二当家将一个小铁环摔在哑婆面前,“还想狡辩?这是关那个女人屋里的钥匙环,怎么会在你哪里?” 哑婆闭眼,低头不语。 二当家狠辣地笑着:“大当家,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扔出去喂狼。” 这时,李四起身,向大当家颔首,“大哥,您看我才回来,就碰上这见血的事,多不吉利呀。不如先把这个人关起来,找人才是最重要的。” 哑婆被推进来时,李四便认出是他多年未见的奶娘。他深知二当家此时言出必行,如果今日自己不求情,奶娘定会性命不保,所以不管如何,先把人就下来再说。 闻言,哑婆猛抬头,当她看清说话之人时,茫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大当家略一思索,点头称好,命令山寨所有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抓回来。 趁乱,李四偷偷潜到哑婆关押之处。 哑婆看清来人后,刹那间泪流满面,“四少爷,我终于等到您了。” “奶娘您怎么在这?” “四少爷,自从您离家出走,我就被范家赶出来了!我多方打听,才知您化名李四藏在这黑山岭,可是我才寻至此处,就听说您……”哑婆说道伤心处,眼泪越发的不受控。 第六章 隐瞒不报 第六章 隐瞒不报 “奶娘,都怪我不辞而别,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哑婆抹了抹眼泪:“四少爷,见到你没事,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奶娘,我先带您离开这里。”范仲白一边说着,一边欲搀扶哑婆离开。 哑婆推拒,“四少爷,我不能走,当年您被陷害之事,我终于查到点眉目,不能让那个坏人逍遥法外。”哑婆顿了顿:“当务之急,您是要先去救四少奶奶呀!” 范仲白震惊,“什么?什么四少奶奶?” 哑婆娓娓道来,今日逃跑之人是大太太替您做主娶进门的,不知为何被二当家掳来了。 “奶娘,到底怎么回事?” 哑婆摇头,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哑婆见范仲白眉头轻皱,赶紧催促他去救白灵,若是再被抓回土匪窝,那…… “四少爷你见了定会大吃一惊的!” 这时,门外一阵噪杂之声打破两人的僵持,细听之下,原来是搜寻的人回来了。 哑婆再次催促范仲白。 范仲白细想,如果现在救哑婆出去,必会打草惊蛇,而他此次回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他再三嘱咐哑婆后,满心不忍的离开了。 哑婆看着范仲白消失的人影,温暖的笑容在满是泪痕的脸上晕开。 范仲白回到聚义堂。 一拨拨搜寻未果的传报,使大当家的脸色越发难看,他随手抓起茶碗使劲砸过去,“你们这群饭桶,连个女人都找不到?” 只见小土匪捂着额头,血从指缝中流出来,吓得他一声不吭。 范仲白将茶碗轻放在桌子上, “大哥,兴许二当家这时已经找到了,您也别太着急,咱们再等等吧。” 大当家摇头轻叹,“四弟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今日怕是找不回来了。” 范仲白抱拳,“大哥,您要是相信小弟,不妨叫我带人去找如何?” 大当家略一思索,点头应允。 范仲白抱拳,转身离开时,朝小土匪使了一个眼色,才退出去。 范仲白带着人,按着哑婆的提示,一路直奔后山四处搜寻,终无所获。 难道她已经跑回范家了?可是这黑山岭的后山崎岖险峻,哪是她一个弱女子能翻过去的。 就在他细细思索之时,突然看到一只女人的鞋在悬崖边。 范仲白连忙过去,捡起鞋,眉头轻皱,这深不见底的悬崖掉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但不管如何她也是范家的人啊。 他向下张望仔细查看,突然,看到一只脚。他转身不动声色的支开身旁的土匪。待土匪走远,他拽着一旁的树枝,尽力将身体向下探出去,一双脚映入眼帘,其中一只赤足,另一只鞋和悬崖边那只一模一样。 他心下了然,又装模作样的搜了一阵,才带人返回山寨。 聚义堂内。 众人疑惑这女人究竟跑到哪去了?七嘴八舌炒个不停。 而这一室的噪杂并没有扰乱范仲白的思绪,他独坐一旁,琢磨着如何抽身去救人。 突然,站在一旁的小土匪畏畏缩缩地向前一步,“大当家,我、我看到悬崖边有、有血迹。” 小土匪的话打断范仲白的思绪,他眉头轻皱,血迹?那旁边的鞋小土匪有没有看到?可他转念又想,若看到了又怎样?他已经将鞋藏起来,断不会被找到。 大当家皱眉,“什么?” 小土匪提高声音,“大当家我看到悬崖边有血迹。” 这突如其来的线索,使二当家眼睛忽地一亮,他追问:“还看到什么?” 小土匪吞吞吐吐的摇着头。 范仲白心下明了,静观其变就好。 大当家训斥:“为何现在才报?” 第七章 主动请缨 第七章 主动请缨 “我、我当时要报给李四大哥,可我还没有说,李四大哥就让我们去别的地方搜,也就、也就没……”小土匪的声音越来越小。 二当家讪笑:“李四兄弟,这到底是为何呀?” 范仲白淡定的直视小土匪,“派你们去别的地方搜,就不能报了?要这时才说,难道你别有居心?” 小土匪吓得连忙摇头。 二当家起身,走到范仲白跟前,搭在他的左肩上的手紧捏了下,“李四兄弟,难不成他还能诬陷你?” 范仲白抿了一口茶,刮开二当家的手,淡笑一声,“二当家,是否诬陷我,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将茶碗放在桌子上,迎住二当家的目光,“既然如此,我与二当家一道再去查看。” 二当家眯眼,嘴角向上一勾,他笃定, “大哥,我断定那个女人还没有逃出我黑山岭的地盘,现在去追,或许还来得及。” 大当家思索一番,一道前去搜寻。 此时的悬崖边,在火把的映照下亮如白昼。 一个时辰后,远远看见悬崖下搜寻的人跑回来。 待人走近,只见最前面的小土匪,手上捧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展现在众人前。 众人大惊!这梅花寨和黑山岭早已形同水火,可今日这事又是为何? 河口县西边的梅花寨,只劫恶人,从不欺辱百姓。每次行事完,必会留下一朵红梅,已是众所周知。寨主梅双枝虽是个女人,但为人仗义,身边不乏忠勇之人追随。 大当家震怒,“这梅花寨居然敢来我黑山岭劫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老 二,马上带人,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抢回来。” 看到这朵红梅时,二当家背脊一凉。几年前,他可是栽在过梅双枝手里呀,当初,若不是他侥幸逃脱,这会还不知道是人是鬼?这女人的手段,现在回想起来,还令他心生胆寒。 二当家迟迟未应声,低头思考着如何婉拒大当家的吩咐。忽地,他眼睛一亮,“大哥您忘了,前几日您叫我约了官府那边的线人,要是现在爽约,恐怕这条线,再捡起来就难了。” 大当家叹了一口气! 范仲白看出大当家的忧虑,他想,与其让别人去救,不如自己去,到时再将人妥善的送回范家,岂不是少了很多麻烦。因此,他上前一步,抱拳,“大哥,我愿去梅花寨一试。” 大当家顿时一惊,“四弟啊,你才回来,这梅花寨你又不清楚,怎么能让你去呢?” 二当家眯眼看似无意的盯着范仲白,他略微沉思,虽然自己不去,但也不能让李四去,否则这李四的功劳越发的大了,大当家岂不是更加的看重李四,他假笑着,“李四兄弟你才回来,这哪能叫你去呢?”他赶忙指向一人,“大当家不如让小黑子带人杀过去。” 大当家拧眉摇头,小黑子虽勇,但年纪尚幼,绝不是梅双枝的对手。 “大哥,梅花寨并不清楚我的底细,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到时我在随机应变,必会事半功倍。”范仲白此话掷地有声。 大当家略一思索,觉得李四说得有点道理,便点头答应,“给李四兄弟多派点人手。” 范仲白婉拒,“大哥,我不需要一兵一卒。” 大当家不解,“四弟,你恐怕有所不知,这梅花寨的寨主梅双枝是何等的厉害,你一个人去恐怕是不成的。” 范仲白淡淡一笑,“大哥,我自有打算,等我回来再告诉您。” 此时,大当家皱起的眉毛舒展开。 “四弟,大哥回去立刻将酒备好,等你回来,咱们喝个痛快!” 范仲白抱拳,与众人道别,单枪匹马前往梅花寨。 三个时辰后,梅花寨内红梅厅。 “寨主,外面有个叫李四的人,说是要见您?” 第八章 独闯梅花寨 第八章 独闯梅花寨 梅双枝皱眉,这个李四她并不认识,见她为何?她示意守卫继续说。 “那个人说咱们劫了他的一个朋友。” 梅双枝轻笑,“他的朋友?” “就是咱们才从黑山岭救回来的那个女人。” 梅双枝心想,明明人被我救了,反说我劫了人。 她略一凝思,“按规矩,带上来。” “是!”守卫退出去。 稍许,只见一位步伐沉稳的男人被守卫带进来。梅双枝细细打量着他,忽地眼睛一亮,这河口县还从未见过,能入她眼里的男人,而面前的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场,使她觉得此人有点意思。 她朝守卫扬头示意。 “刷”的一下,蒙在双眼的黑布被扯下来,范仲白慢慢地睁开眼,面前模糊的身影越发的清晰。 只见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他,而左眼下延伸至衣领的疤痕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身上的黑呢大衣敞开着,隐约可见柔弱杨柳的腰上别着两把枪,穿着长筒皮靴的脚,霸气的踩在凳子上。 范仲白心下明了,此人正是梅花寨的寨主梅双枝。 他躬身行礼,“在下李四,见过梅寨主。” 梅双枝示意范仲白坐下。 范仲白落坐在右侧的黄花梨椅子上,“梅寨主,李某今日来,是希望您放了我的一个朋友。当然,这道上的规矩我也有所耳闻,您说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绝不说一个不字。”而这个“不”字,他特别的加重了声音。 梅双枝挑眉,“我梅花寨干的就是这档子买卖,若是为了点好处坏了规矩,日后我梅双枝还怎么在道上混?” 他明白,此时的言语纠缠于事无补,他略一思索,“那就按梅寨主的规矩,怎么样您才肯放了我那位朋友?” “我梅花寨的规矩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梅双枝瞟了范仲白一眼,“送客!” 小土匪上前,欲将范仲白的眼睛蒙上,范仲白一把扯掉黑布,甩在地上,“我还以为梅寨主是个女中豪杰,原来也不过如此,算我李四看走眼,你就是一个女土匪,彻头彻尾的无赖。”说完,范仲白转身向门口走去。 梅双枝瞪着范仲白,“等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范仲白转身,直视梅双枝,“梅寨主,我敬重您是个英雄,我也希望您能深明大义,放了我朋友,只要您答应,我李四任您派遣。” 梅双枝“呵”了一声,“我刚刚听到的好像不是这句话啊?” 范仲白眼睛一转,“梅寨主一定是听错了!” 梅双枝怒瞪,“我可听得一清二楚,你说我是女无赖,那我就无赖一次,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范仲白挣脱开绑他的小土匪,“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敢不敢跟我单枪匹马比试一场?” 梅双枝将范仲白扫视一遍,最后盯在他的脸上,“就凭你?” 范仲白迎住梅双枝的目光,“梅寨主的双枪,我早有耳闻,不如今日向梅蜘蛛讨教一二,这样叫我死也甘心。” 梅双枝笑起来,这李四胆量可不小啊,居然敢比枪法。可是这河口县枪法好的,好像还没有生出来吧。 她饶有兴趣看着范仲白,“我从来不欺负比自己弱的人!” 范仲白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比你弱?” 梅双枝细想,这李四好大的胆量,单枪匹马就敢来创我梅花寨,不如趁此机会,摸摸他的底细也好。 她轻笑着,“好!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比试三场,如果你赢了,人带走,如果你输了,那么这梅花寨定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范仲白疑惑,“三场?那另外两场是?” 第九章 比试开始 第九章 比试开始 梅双枝一扬头,“你先赢了这第一场,再说也不迟。” 范仲白抱拳,“好!” 稍许,众人来到院中。 只见百米开外的一张桌子上依次排开六个酒杯,这时,小土匪高声道:“第一局,每人三枪,击中酒杯多的人赢。” 梅双枝扬头示意范仲白先来。 范仲白一笑,“梅寨主,您是主,我是客,哪有客人抢先的道理。” 梅双枝不与废话,径自走到百米线外,掏出腰中的两把枪。不等众人看清她的动作,三个酒杯便被逐个击碎。 众人拍手叫好。 梅双枝落座后,示意一旁的小土匪,扔给范仲白一把枪。 范仲白接过抢,走到百米线外,站定。 这时,一个小土匪高声喊道:“嘿!我说大兄弟,要是打不准就别逞强,给我们当家的磕三个响头,没准我们寨主就放过你了。” 另一个小土匪附和,“就是,就是,别一会打哪去了都不知道,还不如趁现在认输,求求我们寨主,兴许还能有个活路。” 众人纷纷应和,哈哈大笑。 还在众人哄堂大笑时,范仲白抬手就是三枪,子弹无一落空,周围立即鸦雀无声,惊得旁观者瞠目结舌。 小土匪高声道:“第一局,平手。” 范仲白将手枪递给小土匪,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走到梅双枝的面前,抱拳,“梅寨主,承让!” 梅双枝轻点头,而她此刻对这个不速之客的稍稍有了点兴趣。 这时,一个小土匪跑上来, “寨主,梅花桩那边已经都布置好了!” 梅双枝点头。 众人移步梅花寨西侧红梅园。 皑皑白雪上的满园红梅,使范仲白心神一震,不愧是梅花寨,如此美景在这河口县也找不出第二个。 不待范仲白细赏美景,小土匪高声喊道:“第二局,谁先摘下红梅花,谁赢?” 随着小土匪的声音,范仲白看到错综复杂的梅花桩上,一根高高的柱子上绑着一束红梅花。 梅双枝胸有成竹的登上梅花桩,示意范仲白可以开始了。 范仲白微颔首,纵身一跃稳登在梅花桩上。 站在梅花桩上的两人,似达成共识一般,直奔那束红梅花而去。 而此时,众人的心随着梅花桩上两人的争抢,忽上忽下。 只见梅双枝率先跃上柱子顶端,杨手摘下那束红梅花,众人拍手叫好时,突然梅双枝踩踏不慎,摔落而下,刹那间,范仲白冲过去,以人肉垫子的姿势抱住梅双枝,而那束红梅花恰巧掉落在范仲白的怀里。 躺在范仲白怀里的梅双枝,一抹羞涩的红晕爬上脸庞。 她忙起身,略微点了点头,转身步下梅花桩,却没有拿走红梅花。 范仲白快步追上梅双枝,欲将红梅花递给她时,小土匪高声道:“第二局,李四赢。” 众人恍然回过神,掌声如雷! 小土匪高声喊道:“第三局,比酒量,谁先醉倒谁输。” 两场比试后,梅双枝对范仲白的态度,已不像刚见面时的那样冰冷,而她对范仲白的兴趣也越发的浓厚了。 梅双枝暗暗的下定决心,这第三局一定要赢,要让李四见识到她的真本领,况且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让李四将人带走。 稍许,众人移步会客厅。 会客厅内,正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子,桌子上摆满了黑瓷酒碗。范仲白与梅双枝两人分别站在两侧,众人围站在一旁。 小土匪将两人面前的十个黑瓷酒碗全部倒满。 梅双枝端起第一碗酒仰脖饮尽,将空酒碗丢在桌子上,马上端起第二碗酒。 众人拍手叫好的同时,又齐刷刷的盯着范仲白还未举起的酒碗。 第一十章 相遇却不相认 第一十章 相遇却不相认 范仲白看着梅双枝面前桌子上滴酒未剩的黑瓷酒碗,随手端起一碗酒,一口饮尽。 两人对视着,一碗酒接着一碗酒喝尽,让众人看得连连拍手称赞。 不多时,桌上的黑瓷酒碗,已全部空空如也。 梅双枝示意将酒倒满,两人继续比试。 这时,两人已不知喝了多少酒。 梅双枝一手拄在桌子上,另一只端酒的手速度越发的慢了。而就在此时,范仲白发现手中的酒,和之前的不太一样,里面还有未化尽的白色粉末,他心中已然明了。 而站在一侧倒酒的小土匪,低头瞄着范仲白,见他一口喝尽碗中酒,才转身离去。 范仲白又端起一碗酒,突然他手一松,才放到嘴边的酒碗坠地而碎,他顺势趴到桌子上佯装喝醉。 站在一旁的小土匪们推着喊着范仲白,却没有见到他任何动静。 这时,小土匪一声高喊:“第三局,寨主赢。” 众人欢呼着,为梅双枝拍手叫好。 而就在此时,范仲白趁众人不备,将刚刚含在嘴里的酒,慢慢的吐出来。 梅双枝抬起胳膊,将嘴边的酒抹了抹后,吩咐小土匪将范仲白搀扶下去。 会客厅内,梅双枝与众人把酒言欢。 范仲白被扔到床上后,小土匪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范仲白翻身下床,他此次来梅花寨是要救人的。 明日梅双枝酒醒之后,自然不会让自己将人带走,不如趁现在将人救出去,可偌大的梅花寨想找到人并非易事,他足足找了两个时辰仍一无所获,而就在范仲白懊恼之际时,有声音从对面屋里传出来。 “张大夫,不如今日跟兄弟们喝一杯,明日我再送您下山?”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只要按时服药就好,我家里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就不多留了。”一个低沉年老的声音。 年轻男人回:“好,我这就送您下山。” 范仲白隐藏在廊桥底下,待俩人脚步声越来越远时,才放心的进到屋内。 他轻掀床帐的瞬间愣住了,床上竟空无一人。细看之下,才发现右侧小屋的门帘下若隐若现的水汽飘出来。 他眼睛一转,快步走过去,挑开门帘的同时一个重物狠狠的砸到他的头上,险些栽倒时,一个单薄的身影从面前闪过,他迅速的伸手扯住。却不曾想,用力过猛,使面前的女人顿时春 光无限。 刹那间,一个巴掌打得范仲白从呆愣中醒过来,他意识到此时尴尬的境地,赶忙拿起一件衣服递过去。 白灵一把扯过衣服,夺门而逃。可是还未到门口,却又被拉了回来。她恼羞成怒的狠狠的咬下去,血从她的齿尖流出来,掺杂着她的愤怒和怨气。 范仲白忍痛低哼了一声,不顾手掌上的牙印上冒着的血,赶忙问:“你是范家四少奶奶吗?” 白灵一愣,欲又逃走,可惜还未迈出一步,又被范仲白扯回来,“这里没有四少奶奶,放开我!” “姑娘,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随后范仲白指向床边的鞋,“这个是你的吗?” 白灵怒瞪,“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望姑娘告知。” 白灵瞟了面前男人一眼,“哼!凭什么?” 范仲白轻笑了下:“我看姑娘芳龄尚小,怎么也当走上了这打家劫舍的路?” “你……你管不着,”白灵仿若从牙缝里挤出一字一句,“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范仲白微抬下巴,“你大可以将人喊来,到时候我就说,是喝醉了误打误撞进了你的房间。”说完,范仲白摆出一副你又能奈我几何的姿态。 她咬牙切齿,苦于一时摆脱不了面前人的纠缠,故而眼珠一转,“哦!这个鞋的主人啊,她就在……” 第一十一章 离真相只差一步 第一十一章 离真相只差一步 范仲白倾身向前:“在哪?” 白灵迎住范仲白的目光,轻笑出声“哪能这么容易就告诉你?” “小土匪,真是狡猾。”范仲白的唇边勾起弧度。 “你,你才是土匪......”白灵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住声。 她心想,面前的男人才是彻头彻尾的土匪,居然错把自己当土匪,真是可笑。 而这几日连番的遭遇,使白灵更加小心谨慎,不敢轻信任何人,所以她装作表面一副满不在乎,可是内心的想法却如翻滚的潮水,一个接着一个。 “小土匪,小土匪,你到底怎样才说?”范仲白盯着面前的女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白灵注视着面前男人看过来的淡漠目光,学着印象里土匪的做派,“这位大哥,我劝你,还是快走吧,不然一会被发现,我们梅花寨的手段定是将你拆骨扒皮。” 范仲白淡然一笑,转而问道:“今日我与你们寨主比试,怎么没见你呀?” 白灵恍然,什么比试?她并不知道,但也不能露出马脚,她有些不悦道:“那么多人,你怎么会都看清?”她顿时恼羞成怒,“你真当我梅花寨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在两人唇枪舌战时,白灵不动声色的慢慢地往门口挪动脚步,待还差两步的距离时,白灵猛的奔到门边,但才碰到门闩的手被一个宽厚有力的手掌紧按住,使她又一次逃跑的机会付之东流。 此时,男人的身体紧贴白灵单薄的身躯,刹那间两人均是一震,白灵甩手打掉那手掌,转身推开身后的男人,“你个无耻之流,到底想怎样!” 范仲白淡然的神态,仿若刚才之事并没有发生,而时间紧迫不容他在此浪费,所以他又追问:“鞋的主人到底在哪?” 白灵不假思索的回:“不知道!” 白灵又一咬牙,心中暗骂。年少时在家中帮父母看杂货铺,也会遇到泼皮无赖之人,可是今日碰到的却和以往不同。 此刻,她只想尽快摆脱面前的大麻烦,故而装作妥协的样子,“好吧,我带你去。” 范仲白心中一松,点头。 待两人欲开门时,白灵突然开口,“哎呀!我忘了拿钥匙。”说完,转身而去。 范仲白皱眉,但并未多想。 里屋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这位大哥,进来帮个忙,这柜子我挪不开。” 待范仲白走进却被飞将而至的重物击中,刹那间栽倒在地上。 倾盆而下的冰水将范仲白唤醒,猛然睁开眼时,发现手脚被缚,无法动弹。 眼前模糊的身影越发清晰,端坐在前的小姑娘仿若换了个人,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着与冷静。而更加让范仲白惊讶的是,面前小姑娘如那冰山之巅的雪莲花,虽美却隔人千里。 这时,白灵轻抚着茶杯的盖子,貌似随意的样子:“你到底是谁?找范家四少奶奶是为何?” 范仲白才要开口,顿觉喉咙十分难受,仿似进了砂砾一般,于是干咳两声要水喝。 白灵微皱眉,但还是将手边茶杯端过去,待他一口饮尽,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范仲白轻喘口气,直视面前的女人,“小姑娘,我就是现在说什么,你能信吗?” “你不必拐弯抹角,拖延时间,你再不说,我现在就送你去寨主面前,到时自有手段让你开口的。”说完,白灵欲往门口走去。 “小姑娘,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将白灵喊住。 白灵猛转回身,搭在门闩上的手放下来,他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受谁人之托?忠什么事?” 第一十二章 少年范仲白 第一十二章 少年范仲白 范仲白凝思片刻,也只好如此说道:“范仲白。” 白灵皱眉,“谁?” 范仲白直视面前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说:“就是你们河口县上的范家四少爷。” 此时,白灵的心砰砰直跳,猛的站起时,手边之物也连带摔落在地上,“你说的真的是范家四少爷?不会是在这跟我逗趣吧!” 范仲白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难不成这河口县还有两个范家?再说了,我骗你又有何用?” 白灵撑在桌子上的手,仿似要将满心的疑惑压下去,她慢慢地坐到椅子上,小声低喃:“他没死?” 范仲白听到如此荒唐的话,竟一脸无奈,“死?什么死了?” 白灵心想,这河口县谁人不知范家的四少爷离家出走音信全无,怕是早就死在外面了!此时听到面前男人的话,竟让她一时无言以对。 范仲白见面前女人半天不语,嗤笑一声,“我们两兄弟,上个月还一起喝酒,难不成是人是鬼我还分不清?” 白灵反问道:“既然你是范家四少爷的朋友,何必做这偷偷摸摸之事,找寨主直说即可!” “姑娘,你有所不知呀!”范仲白轻叹一声。 白灵示意面前男人继续说。 “范四爷,他受伤了,所以才托付于我。”面前男人又是一声轻叹! “受的什么伤?”白灵紧抓衣角,默默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不重,只是需要休养。”范仲白一笑带过。 白灵拧眉,她心想,这个世道骗子那么多,而范家在这河口县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户,谁人又不知范四爷。单凭几句话,就相信他是范四爷的朋友,那也未免太过容易。 范仲白不动声色地紧盯面前女人的面部变化,他细琢磨,如果不说出一些具体的事,很难消除面前女人的猜疑。 他缓缓开口,“这范四爷可是老夫人的幼子,十六岁便离家?” 白灵:“但凡这河口县上的人,谁会不知道?” 范仲白示意面前女人不要过于着急,且听他慢慢道来:“这河口县,谁人不知范四爷是最会玩的。人家的少爷都是小厮跟着,遛鸟喝茶,听戏打诨。可范四爷不是啊,他成天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不论高低贵贱,风风火火的玩到一处,为此老夫人伤透了脑筋,可是不到天黑,连个人影都抓不到。” 白灵不耐烦的打断道:“你要是就说些这个,我能给你说出好几件。” 面前男人赶紧解释:“姑娘,可我并不是你们河口县的人,如果范四爷不与我讲起,哪里会清楚他小时候的事。” 白灵似乎觉得面前男人说的有点道理,灵动的大眼睛写满了洗耳恭听的意思。 范仲白又道:“范家年关大摆宴席,流水一样的席面铺满整个街面。特此从省城请来了最红的名角,可是这戏唱完了,酒喝完了,老爷和夫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范四爷拉扯着名角,非要桃园结义,老爷和夫人拼死不同意,才没有成为兄弟,但是老爷和夫人的老脸也都丢尽了,自此以后,范家再也没有请人唱过戏。可是外人只知道这名角被赶走了,却不知这名角现在与范四爷在一起共事。” 白灵轻点了点头。 范仲白继续说道:“范四爷不爱读书,只喜欢骑马射箭。可范家是高门大户,怎会让自家的少爷目不识丁。所以老夫人先后请来了四五个教书先生,老的少的,严肃的慈祥的,可惜全都没呆带过一个月,范四爷总有办法能把他们统统气走。就因为这,老夫人可没少责罚他。不过,自我认识范四爷之后,才明白。他并不是不爱读书,而是他不喜欢读旧书,厌恶旧思想,他只喜欢读新书,接受新思想。” 范仲白说到此处,见面前的女人听得入神,似乎放松了警惕,“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四少奶奶在哪了吧?” 第一十三章 身份揭晓 第一十三章 身份揭晓 范仲白见面前女人听得入神,似乎放松了警惕,故而话锋一转,“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四少奶奶在哪了吧?” 白灵轻抚着茶杯的盖子,低垂着眼睑,竟一时拿不定主意。 她细细思索,觉得面前男人所说的句句是理,可是,她虽是范四爷的妻子,却从未见过他本人,而年少之事也是小菊偶尔拿来逗闷子的时候说起过,可这离家之后的事情,只怕这范家人都未必清楚。 范仲白看出面前女人的疑惑,只好迂回待之。要求先松开手脚的束缚,可是被面前女人婉言拒绝了。 静默许久后,面前女人终于开口,表示可以带他一道去见寨主,自然也会见到四少奶奶。 范仲白暗叫糟糕,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了吗?可他此时若拒绝推脱的话,定会加重面前女人的怀疑。就在他慎重思考之时,突然眼睛一亮,顺势栽倒在地上。 白灵猛地一惊,见地上男人蜷缩着身子发着抖。她赶忙上前,只见男人眉头紧锁,脸色煞白,“你,你怎么了?” 地上男人脸色越发的难看,而身体更像筛子一样抖得厉害,细微孱弱的声音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白灵只好凑近细听,才明白,原来一直说的是药。 白灵追问:“药在哪?” 范仲白轻点着头示意就在衣服的口袋里。 白灵不假思索的将口袋一一翻过,却没有找到药。而她手上的动作却使地上的男人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她跪坐在地上男人的身边,急切道:“哎呀!我没找到?” 看着面前男人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白灵又问:“到底在哪?” 范仲白微弱的声音,“在,在衣服里面的口袋。” 白灵一愣,忽地明白了地上男人话里的意思。她心想,不管他是不是范四爷的朋友,此时也应先救他一命才好。 她一咬牙,给面前的男人松开了捆绑的双手,示意他自己先取药。随后,白灵欲站起端水给地上男人服药时,可是一刹那地上男人一跃而起,将她扑倒在地,压制住,反而捆绑住了她的双手。 “小姑娘,先委屈了!我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范仲白只好如此解释。 白灵茫然的看着面前男人的脸色哪里还有刚刚的难受,早已恢复平静,她懊恼不已,怎可对一个单闯梅花寨的人心存善念。 此时,她眼中的火焰,似要将这狡猾善变之人烧成灰烬,她可笑自己为何要听他编造的故事,从而放松了所有的防备。还不如早早将他送去寨主面前,自会有定论。 白灵趁机一脚踹向正在解脚上束缚的男人要害。竟使他不慎摔倒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的气息缠绕着,呆愣的看着彼此。 “你个混蛋!”白灵怒瞪着面前的男人,又是一脚踢过来 范仲白醒过神,赶忙躲掉。他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被捆绑着的女人,眼中的怒火似要将自己吞噬,他清楚现在不管问什么,她自是不会回答。 他仔细琢磨着两人的你来我往,忽地站起来。 “小姑娘,得罪了!”范仲白拿起床边的鞋给她穿上时,熟悉的画面闪过脑海,他笃定这就是自己要救之人。 “四少奶奶,我是来救你的。”范仲白注视着面前的女人,连表情都温和了许多。 “呸!谁是四少奶奶?”白灵否认。 范仲白淡然一笑,伸手要扶起地上的女人,却被一手打掉。他心想,人已经找到了,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将人带出去,定是不可能。 他冥思苦想之时,突然想到一个人,也许这个人可以让面前的女人同意和自己走。 第一十四章 逃离梅花寨 第一十四章 逃离梅花寨 范仲白凑近地上的女人,注视着她,“四少奶奶,你可知是谁告诉我你在梅花寨?” 白灵扭头不语! “哑婆!”范仲白只好自顾自地解释。 哑婆?白灵轻皱眉,突然想起在黑山岭帮助自己逃走的老婆婆就是叫哑婆,可是面前男人口中的哑婆,与救自己的哑婆能是一个人吗? 黑山岭谁人不认识哑婆?一个连着一个的疑问,从白灵脑海中闪过,她恍然觉得面前男人的身影有一丝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范仲白扯了扯一侧的嘴角,甚是无奈,看着家里为自己娶的妻子,此刻尽显小女人的姿态,竟让他一时生出怜悯之心。突然,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放我下来,你个滚蛋!”白灵扑通着双腿,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她语无伦次:“你个土匪、强盗,你要带我去哪?你就不怕现在带我出去,我把人全部都喊来。”突然,白灵醒悟,反而不挣扎了,语气平淡的说:“我现在跟你走,好吧!” 范仲白看出怀里女人的心思,淡然一笑,“四少奶奶,你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跟我走!”他转身,将她轻放在床上,“你才受伤,地上凉,不能着寒气。”面前女人没有感激,反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又不言语了。 白灵缩在床的角落,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范仲白坐在床边,娓娓道来:“哑婆,是四少爷的奶娘,自四少爷离家后,她也不知去向......” “谁要再听你编造谎言!”白灵咬牙切齿的打断。 范仲白示意面前女人别急,这次决不会给她讲故事,“哑婆救你的时候,钥匙就藏在馒头里,对不对?” 白灵猛的一惊,这件事,只有哑婆与自己两人清楚,可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难道他真的是来救自己的? 范仲白长叹了一口气,“四少奶奶,哑婆为了救你被黑山岭关起来了!二当家要将她扔出去,这荒山野岭的怕是难有活命的机会?” 白灵顿时大惊,脱口而出,“那她现在如何?” 范仲白平静的表情下藏着一丝狡诈,“还说不是范家四少奶奶?” “你!”白灵怒瞪,看着面前男人得逞的表情,竟让她一时无语。待她沉下心来,细细琢磨,面前男人的苦头,今日不知吃了多少次,现在与之争论,未必能讨到好处,所以她靠着床脚,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范仲白向前凑近了一些,“四少奶奶,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哑婆现在如何?” 白灵怒瞪,“谁是四少奶奶?” 范仲白竟一时哑口无言。 突然,一声响亮的鸡鸣打破两人之间的静默。 微弱的晨光带着冬日的一丝寒冷透进屋内。而屋内的两人更如冰雕般相对而坐,然而这一夜的较量竟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此时,范仲白清楚,天亮后小土匪定会来送药送饭,那时被发现自己在范家四少奶奶的屋内,定是百口莫辩。但是他此刻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那也如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他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准备最后一搏。 “四少奶奶,得罪了!”话毕,白灵被重重的扑倒在床上。一张被子紧紧的将她裹住,堵得她喘不上一口气。 这个无耻之徒到底是要干嘛? 白灵被束缚着,眼前一片漆黑,可是她没有放弃求生的想法,竭尽所能的反抗着。 面前男人无视她的反抗,扯下床帐紧紧的扎住被子,白灵此刻就像一个蚕蛹,只露出头顶那一撮黑亮的发。 她不停的挣扎着,定不会那么容易的让面前的男人得逞。 此时,范仲白压在被子上,制住被子里的女人的挣扎,虽然这是个极其糟糕的办法,但也是他现在能想出的唯一之计。 范仲白扛起被子里的女人,一路往山寨大门而去。 第一十五章 逃离未果 第一十五章 逃离未果 清晨的梅花寨在雾气缠绕中仿若仙境。 守门的小土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巡逻。 远处有一道人影走过来,待小土匪看清,他高声招呼,“李四大哥,这么早?” 范仲白走近,轻咳了两声:“习惯了,早起锻炼。”说完,他用余光扫向大门口,探查逃出梅花寨的出口。 “呦呵!锻炼啊?那您应该去山寨的东边,这时候兄弟们都在哪,正好可以一起切磋切磋”小土匪又说:“我这马上换班,李四大哥,要不我一会带您过去?” 范仲白礼貌的回应,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怎么就你一人巡逻?” 小土匪呵呵笑了两声,道出昨日兄弟们都喝多了,他是因为送郎中下山,才没有多喝,所以这守夜的差事就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范仲白关切道:“要不,你先回去睡会,反正我也是闲着,这我帮你看着?” 小土匪一脸惊恐的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要是让寨主知道了,定会扒了我的皮。”他叹了一口气,“反正还有一刻钟,撑一下也就过去了。” 范仲白与小土匪闲扯着,眼看支走小土匪无望,心中暗暗着急。而被自己藏起来的女人,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虽然他内心急切,但依然装作无意的探听是否还有其他出山寨的路。 小土匪隐隐感到李四有些不妥,但也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这时,换班的小土匪来了。 “哎!李四大哥你也在这啊?”他礼貌的与李四打过招呼后,“咱们救回来的那个女人居然不见了?” 守门小土匪一脸惊讶,“什么?不见了?” 换班小土匪点头, “这会兄弟们正满山寨的找呢,寨主吩咐咱们都机灵点,哪怕是只母苍蝇也不要放出去。” 守门小土匪点头回应。 此时,范仲白顿感不妙,抱拳告辞。 他一路躲避着寻找的土匪们,回到藏那个女人的地方。 可是,除了这地上的棉被和一旁杂乱的床帐,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一掌击在墙壁上,任屋顶上的雪掉落在头发上、衣服上。此时,他懊悔不已,看到被闷的一脸通红的女人,就应该狠狠心,不松开床帐。可是现在为时已晚,再想将人带走,简直比登天还难。 范仲白略一思索,当下之际,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身,其他的事情再从长计议。待他转身时,猛的一惊,黑压压的众人面色如黑炭般,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 梅双枝柳眉怒瞪,“李四兄弟,这比试还没分个胜负,你就把人偷走,不和规矩吧?” 范仲白稳了稳心神,淡然一笑,“梅寨主,我也是受人之托,情非得已。” “一派胡言!给我绑了。”梅双枝一声令喝,两个小土匪麻利的将范仲白五花大绑,摁倒在地上。 范仲白挣脱无果,“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女土匪,打着侠义仁道劫富济贫,我看都是装装样子。” 梅双枝挑眉,“少说废话,你到底是谁?” 范仲白冷笑一声,“李四!梅寨主的记性真是差啊?” 这时,站在一旁的白灵直视着地上的男人,“你真叫李四?” 范仲白轻点头。 白灵怒气冲冲,伸手一指,“你才是彻头彻尾的土匪。” 梅双枝疑惑,“什么?土匪?” 白灵轻点头,“寨主,他是黑山岭的土匪啊!” 梅双枝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呆愣了几秒。她猛转身,扶住白灵双肩,直视她的眼睛,“妹妹,你说的可当真?” 白灵不假思索的点头回应。 梅双枝又问,“你怎么知道他是黑山岭的?” 第一十六章 范仲白受刑 第一十六章 范仲白受刑 白灵娓娓道出,她躲在黑山岭大门口附近,寻找机会逃出去的时候。谁知,大门口突然灯火通明,黑山岭众土匪簇拥着一个人。说到这里,白灵表情严肃的看着梅双枝,我当时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叫那个人李四。 此时,范仲白淡笑一声,“姑娘,叫李四的人那么多?你可不能栽赃陷害啊!” 白灵皱眉,“你叫李四,又知道哑婆,难道还会错?”她想起哑婆,一阵心痛,面前男人对哑婆救自己的事情一清二楚,定是对那个老婆婆严刑逼供,真是可恶的土匪。 梅双枝疑惑,“哑婆,又是谁?” 白灵解释哑婆是自己的恩人。 梅双枝拧眉。 范仲白看出梅双枝的疑惑,“梅寨主,我要是黑山岭的,单枪匹马的来,那岂不是找死。” 梅双枝一想也确实如此。 这时,一旁的小土匪突然站出来,“寨主,我记得当年老寨主受重伤的时候,黑山岭那帮恶人中确实有个叫李四的人,听说还很受黑彪的赏识。莫非……”小土匪看向李四,眼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梅花寨与黑山岭的恩怨已不是一日两日,当年,若不是老寨主听信奸人的谗言,怎会被黑山岭的那帮土匪埋伏。这不共戴天的仇,多年来,梅双枝一直寻找报仇的机会。这个小土匪就是当年参与了营救老寨主的人。 梅双枝已经拿定主意,定叫这胆大包天的李四,有来无回。她掏出双枪,瞄准李四,“今日我就叫你拿命来偿。” 范仲白一脸茫然, “梅寨主,你这是为何?” 梅双枝眼中的杀气越发的浓烈,“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众人眼看着梅双枝扣动扳机时,一个小土匪赶忙拦住她,“寨主,一枪崩了他,不是太容易。不如,也让他尝尝当年老寨主受过的罪,那不是更好。” 梅双枝瞟了小土匪一眼,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她放下枪,“给我打!” 此时,范仲白依稀猜出来一些原由。他恍然大悟,原来当年被关在黑山岭的那个老人,就是老寨主。他心中隐隐泛着不安,今日皮肉之苦定是逃不过。 站在范仲白一旁的小土匪,狠厉的表情如厉鬼,他使劲浑身的力气鞭打着地上的男人。 范仲白咬着牙,忍受着鞭打的皮鞭,这一鞭一鞭,打得他痛彻心扉,打得他冷汗直流,打得他皮开肉绽。他眼中的怒火紧盯着梅双枝,这个狠辣的女人,竟叫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小土匪甲,“李四,你个有眼无珠的贼人,敢来我们梅花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小土匪乙,“我们寨主最痛恨的就是你们黑山岭的贼人,今日也让你尝尝我们梅花寨的厉害。” 小土匪丙,“给老寨主报仇!” 众人附和,情绪激动。 白灵眼看着地上的男人被鞭打得鲜血淌了一地,她皱了皱眉,别过脸去。 梅双枝迎住李四愤怒的眼神,嘴角向上一勾冷笑道:“给我狠狠的打。” 皮鞭鞭打的速度越发的快了。 范仲白紧握拳头,一声不吭。 这时,小土匪甲提议道,“寨主,光这样打不成啊?” 梅双枝示意他继续说。 小土匪甲伸手一指,“这不,现成的棉被,不用上可惜了!” 梅双枝疑惑。 只见小土匪甲捡起地上的棉被裹住被鞭打的李四,然后将一盆盆冰水,泼在他的身上。 范仲白身上冒着热气的鲜血,顿时凝固住,那种锥心的痛,逼得他连连闷哼。 众人看着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范仲白晕过去。 梅双枝看着已冻成冰块的李四,并未让人停下来, 这时,远处跑过来一个人。 第一十七章 所托之人 第一十七章 所托之人 远处的小土匪跑到梅双枝跟前,凑近耳语几句。 “先回去!”梅双枝转身欲走时,回过头吩咐,“先给我关起来。”她顿了一顿,“留口气。”说完,便扬长而去。 白灵与众人一道离去时,瞟了一眼地上惨不忍睹的男人,便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众人一路行至红梅厅外,正要迈进厅内时,白灵拦住梅双枝的去路,躬身,“寨主,我想先回屋里去。” 梅双枝扭头,“妹妹,为何呀?” 白灵心想,自己虽在寨子里住了几日,可终究不是这梅花寨的人,对于这寨子里的事情,还是回避的好,所以才婉言道:“寨主,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梅双枝扶住白灵的胳膊,“妹妹,等你见完这个人再走也不迟。” 白灵疑惑见什么人时,已经随着梅双枝一道步入红梅厅内。 厅内,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立马起身,“梅寨主,三爷叫我给您问好了。”随后,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长条锦盒,恭敬的递过去,“这是我们家三爷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梅双枝将锦盒放于一旁,示意他坐下。 小厮笑了笑,躬身,“三爷感谢您的搭救之恩,今日是让我来接四......”他瞄了一眼对面的白灵,觉得此时称呼四少奶奶有点不妥,所以改口道,“接白灵姑娘下山的。” 梅双枝示意白灵收拾好东西就跟小厮一道下山,而她也就完成了故人所托。 白灵皱眉,她并不认识面前的人,而三爷又是谁?一连串的疑问闪过她的脑海,却没有寻到任何的答案。 梅双枝见白灵迟迟未应声,“妹妹,你怎么了?” 白灵轻启朱唇,“三爷是谁?” 梅双枝有些惊讶,“你不认识三爷?” 白灵点头。 梅双枝解释,“是范家的三少爷范仲渊啊!是他来找我,去黑山岭救你的。” 白灵想起那个犹如监牢一般的范家,顿觉一阵头晕目眩。再想起范家二少爷那张猥琐的嘴脸,使她更加坚定决不能再回到范家。 一旁的小厮连连点头,对于白灵的反应,他并不奇怪。毕竟那日她嫁入范家时,行礼过于简单,不认识三爷也属正常。 小厮温和的笑了笑,“白灵姑娘,三爷还等着您回去呢?” 白灵疑惑不解,范家何时是三少爷做主了,这种事不都是老太太拿主意吗?此时,小厮说起的确实是三爷,并未提老太太一句。 白灵只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回哪?” 小厮有些犹豫,只好先托词,“您先跟我下山,等见了三爷再说。” 白灵感谢三爷的救命之恩,虽然她无家可归,可是再也不想与范家往来,希望寨主和三爷成全。 小厮为难的看了看梅双枝,又看了看白灵,他今日是按照三爷的吩咐来接人的,可是这人接不回去,他交不了差啊。此时,急得他一脑门子的汗。 梅双枝留意到小厮投来的求救眼神,淡笑一声,“妹妹,范三爷宅心仁厚,你安心下山即可。” 小厮抹了抹额头的汗,点头如捣蒜。 白灵轻咬住下唇,眉头拧成一团。她心知此时的请求定是过分的,但是她不得不开口,“寨主,能不能让我先留在梅花寨。” 梅双枝一愣,转瞬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她从别人口中听过几句,白灵是怎么嫁到范家的。可是一边是托付于她的三爷,一边是身世可怜的白灵,竟一时让她犯了难。 这时,一旁的小厮心急如焚,脱口而出,“白灵姑娘,我们三爷定不会亏待您的,您还是随我下山吧。” 梅双枝也跟着轻点头。 突然,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白灵晕了过去。 第一十八章 纷乱的思绪 第一十八章 纷乱的思绪 梅双枝上前,轻拍了几下白灵的脸,却无任何反应。她心下了然,这几日连番的遭遇定是伤了根本,所以她一边吩咐将人抬回去,一边叫人赶紧去请郎中。 立于一侧的小厮满脸愁容的直跺脚,心想今日定是不能接下山去了。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寨主,您看这怎么办呀?”紧接着他摊了摊手,“这叫我怎么跟三爷交差啊。” 梅双枝拧眉思索一番后,安慰小厮道她自有办法,叫他不要着急,不妨今日先住在寨子里。 小厮虽无奈,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夜深了,郎中给白灵把完脉,嘱咐按时服药多休养,便离开了。 直到屋内没有任何声音,白灵才慢慢的睁开眼,而映入眼帘的漆黑屋顶,犹如她此刻失落的心。 她想着,今日小厮口中的三爷,这个压根就没见过的人,为何会出手相救,难道也跟范二爷一样,贪恋自己吗?她不禁一阵苦恼。 她将能想起的范家人一一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是除了小菊,就再也找不到值得回范家的理由。 此刻,纷乱的思绪,扰乱了她的心神。她使劲的甩开这满脑子的愁绪,却于事无补。 她猛的坐起来,顿感口干舌燥,所以下床去到了一杯茶,才端到唇边,却又想起,昨日那个男人也是用的这个茶杯喝的茶,她赶忙放下,单手撑在桌子上。 她闭目思考,可是才一睁眼,却是今日躺在一地血污的男人的脸。 她吓得险些打碎了茶杯,过了好一会,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转身欲往床边走时,却突然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她猛的一惊,待再细看清时才发现原来并没有人。 白灵苦笑一声,怎么会出现那个男人的幻影。 可是那双凝视她的眼睛却是如此的真切,好似一直在附近盯着她。 白灵沉思着,难道他真的不是黑山岭的土匪,是自己冤枉他了?可是不是黑山岭的人,为何会对哑婆搭救自己的事如此熟悉。 直到天将破晓,白灵才顿觉腰酸背痛。 此时,她只能先抛弃了所有的杂念,如何安然离开山寨,才是最首要的。 所以她不如好好的先筹划一番。 敲门声将白灵惊醒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便起来了。 随着门开,梅双枝满脸笑意的走进来,白灵挤出一丝笑容回应着。 “妹妹,好点了吗?我看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梅双枝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椅子上。 “寨主,我已经好多了,”她顿了一顿,“只是没睡好而已。” 梅双枝笑了笑,又关切的问了几句,便喝起茶来。 白灵一一回应着。 稍许,一个小土匪跑进来,“寨主,您吩咐的事,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梅双枝点头,示意小土匪先下去。她提议带白灵去寨子里转转。 白灵本想推拒,但又转念一想,不如趁此为下山寻找机会,也未尝不可便点头答应了。 深冬的清晨,使白灵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个赤身果体的壮汉在打拳练武。 白灵赶忙垂下眼帘,冻僵的脸上染上些许红晕。 梅双枝看出白灵的羞涩,爽朗一笑,“妹妹,不必介意,兄弟们都习惯了。” 白灵轻轻嗯了一声,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待他们走近,一声声高亢的声音,响彻遍野。 “寨主,寨主......”众人接连不断的打着招呼。 梅双枝点头回应着。 白灵站在一侧,突然听到周围人的小声议论,好像与自己有关。 她拧眉倾听。 第一十九章 白灵学枪 第一十九章 白灵学枪 “哎呦,这女人长得比花还好看啊?”土匪甲的口水貌似都要流出来了。 “三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想”土匪乙一把打在土匪甲的脑袋上。 土匪甲摸了摸脑袋,不甘的嘟囔,“想想又怎么了?她不是不愿意吗?不如......” “那也不是你能想的?”土匪乙瞪着他。 这时,一个莽汉模样的土匪说道:“什么三啊四啊,要是跟了我,我肯定供着她当大夫人。” 周围的土匪打趣道:“狗剩子,你就别做那个美梦了。” 众人哈哈大笑。 狗剩子不服的瞥了一眼众人后,又偷瞄了眼如天仙般的白灵,吞了吞口水。 “都不练了吗?”梅双枝严肃的表情,顿时止住了众人的嬉笑声。 “妹妹,你太瘦弱了,不如趁现在和兄弟们一起练练?”梅双枝探寻的目光望向白灵。 白灵后退了一步,“寨主,我突然想起,药还没有喝,我先回去了。” “不急,我让人端过来,”说着,梅双枝脱下暗红色的皮毛大氅,从腰间拔出双枪,枪响的刹那远处的一枝红梅瞬间落地。 众人拍手叫好。 “妹妹,要不我交你打枪可好?”梅双枝将其中一把枪扔给白灵。 白灵赶紧接住险些掉在地上的枪。 “看好了!”白灵还未看清动作,面前的三个酒坛已经碎了一地。 白灵虽惊,但也没有燃起她对枪的兴趣。 “妹妹不妨试试?”不待白灵应声,梅双枝已经扶在她握住枪的手上,扣动扳机的刹那,白灵紧闭眼大脑一片空白,待她睁开眼时,面前的又一个酒坛破碎一地。 梅双枝示意白灵试一试。 白灵推拒,想将枪还回去。 “妹妹,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白灵有些发抖的举起枪,扣动扳机的手指软弱无力。 “妹妹,扣动扳机就好。” 她一咬牙,一闭眼,使出全身的力气扣动扳机,随着“嘭”的一声,冷汗直流。再睁眼时,她木然的看着面前安然无恙的酒坛。 “姑娘,要不要哥哥教你。”土匪甲笑嘻嘻的说道。 “这还用教吗?跟了哥哥,保准你会握枪。”土匪乙伸着脖子喊道。 梅双枝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嬉笑声,“别怕,再试一次!” 白灵摇头。 “妹妹,不如现在你就随小厮下山,三爷定会护你周全。”梅双枝别有用意的说了一句。 三爷,白灵嗤笑一声。 她将刚刚的要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举起了枪。此时,她集中精力,暗暗咬牙,随着“啪”的一声,面前的酒坛被打破了一个角。 众人一惊,这准头不错啊!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好!”狗剩儿嘿嘿傻笑着。 众人“切”了一声,白了狗剩儿一眼。 梅双枝轻拍了拍白灵的肩,示意她可以再试试。 这时,白灵紧张的神情早已舒展开,刚开始的恐惧也已消失无踪,她淡然的对着酒缸连开几枪,慢慢的熟悉了手感后,目标之物无不应声而破。 她冲梅双枝笑了笑,突然目光的神采黯淡了。她想起母亲去世兄嫂逼迫时,就不该一忍再忍的嫁入范家。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梅双枝关切的问道。 白灵收敛住愁绪,示意自己没事。 “先把药喝了吧!”梅双枝将药碗递给她,“趁热。” 白灵将药碗接过来,一口喝净。此时,她再也不觉得命比药苦,反而觉得药虽苦却救人命。 正午时分,寨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白灵随众人一道去用饭。 待走近饭厅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冲自己笑着。 她掉头就走,却被拦住了。 第二十章 两厢不愿 第二十章 两厢不愿 “妹妹,先吃饭!”梅双枝引着白灵往屋内走。 白灵婉拒不成,便只好跟着进去了。她才坐下,小厮笑嘻嘻的坐过来,“白姑娘,身子好点了吗?”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小厮一顿,沉默几秒后开始盘算了起来。 这时,饭菜齐备,众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好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而身在其中的白灵仿若一个局外人,嘴里的饭犹如嚼蜡。此时,她只想着如何赶紧脱身。 “白姑娘,吃、吃、吃。”小厮将一大块肉夹到白灵的碗中。 白灵礼貌的点头后,表情瞬间又恢复冰冷。 小厮轻叹一声,这一腔热情好似打在棉花上,白姑娘防备之心滴水不漏叫他无从下手。 他心想,献殷勤恐怕是行不通了。转念又想,要不先将人绑下山去时,兀自摇了摇头,这么做岂不是跟黑山岭的土匪一般无二。再说了,寨主的为人他是清楚的,肯定不会答应。他冲着面前丰盛的饭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连神采都暗淡了下去。 小厮的愁容落入梅双枝的眼中。她心想,既然答应了帮忙,那就一定付诸行动。所以她今日早早的去找白灵,带她逛寨子,看兄弟们锻炼,都是为了打消她留在寨子里的想法。而教她枪法,确实是她的一点私心。这乱世,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有个技能傍身岂不更好。 梅双枝举杯,“三爷今日可好。” 小厮呆愣了一下,赶忙举杯,“承蒙寨主惦记,三爷,哎!” 梅双枝疑惑,“不妨直说。” 小厮一口干了杯中酒,“三爷的旧疾又犯了。”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梅双枝见小厮一个大喘气,顿时有些急躁,让他把事情讲清楚。 “白姑娘被掳走那日,我们三爷急的啊,”小厮摇了摇头,“三爷自是知道梅花寨与黑山岭的恩怨,可实在没法子了,才叫我带上当年的信物来寻您出手相救。可现在......”小厮摊摊手,瞄了白灵一眼。 梅双枝笑了笑,“妹妹,不如今天你就下山,三爷必会好好待你。” “白姑娘,你就放心,三爷一定会的。”小厮重重点头。 白灵默然无语。她心想,三爷即使是个大好人,可是凭现如今的身份也不能如此。她转而又想,三爷搭救之事,必不是范家所为,如果跟小厮一道下山,那么往后的日子,岂不是不清不楚。 白灵朝小厮鞠了一躬,“三爷救命之恩,白灵日后定会报答,只是......” “只是什么?”小厮追问。 白灵再次恳求,“还请寨主成全,多收留我几日?” 梅双枝为难的皱起眉头。一边是受人之托,一边是无家可归。要是这两厢合一岂不是正好,可偏偏就是不如所愿。 她一时沉默无语。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屋内的沉静。 “寨主,要不就让白姑娘留在寨子里,反正也不差她这一口饭。”狗剩儿喊道。 “狗剩儿,你是不是还想着让白姑娘给你当媳妇呢?”土匪甲打趣道。 狗剩儿抄起酒杯扔了过去。 众人哄堂大笑。 小厮越发的急迫,“白姑娘难道你想留下当土匪。” “哼!土匪怎么了?难道小兄弟看不起?”狗剩儿摩拳擦掌。 其他土匪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怒容。 小厮心知说错了话,苦着脸紧盯梅双枝。 “妹妹再住几日也无妨。”同时,她别有深意的看了小厮一眼。 白灵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 饭毕,各自回屋。 这安静的午后却抚不平白灵烦闷的心。 这时,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进入屋内的小土匪传完话,便离开了。 此时,白灵的心跳得飞快,她思考怎样才能推拖过去,总不能再装病吧? 第二十一章 提审范仲白 第二十一章 提审范仲白 一声声惨叫声传入白灵耳内,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小土匪的身后。 “啊!”又是一声无比凄惨的喊叫。 白灵紧握拳头心惊胆战的瞄了一眼周围漆黑暗淡的屋子后,便加快了步伐朝着唯一有一丝光亮的地方而去。 当她出现在门口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退了一步。待她看清屋内那一件件冰冷的刑具时,惊得她如一根木头似地站着一动未动。 “妹妹,过来!”梅双枝向她招手。 她恍然回神,原来这是梅花寨关押犯人的地方,可是寨主为何叫她来?她带着满腹的疑问,挪似的走到梅双枝的跟前。 梅双枝示意她坐下,便吩咐小土匪将人带上来。 稍许,两个小土匪拖着一个衣衫褴褛、面目不清的男人进来后,便重重的扔在椅子上。 梅双枝询问,“还是不招?” 立于一侧的小土匪赶忙点头。 “把头抬起来!”梅双枝严厉的眼神射向对面椅子上的男人。 椅子上的男人闻声未动。 梅双枝冲一旁的小土匪递了个眼色。 小土匪扯住男人的头发向后一拽,椅子上男人的面目顿时展现在众人前。 白灵猛的一惊,这不是那个李四。怎会如此?然后她恍然大悟,刚刚那一声声惨叫原来就是他的。 “骨头硬?”梅双枝不屑的问。 范仲白的唇边牵起一丝冷笑。这几日,梅花寨的酷刑全部对他使了一遍,只是为了搞清楚他是不是黑山岭的人。 这几日的酷刑,依然无法撬开他的嘴。此时,她怒火中烧,“给我打!” 白灵赶忙扭头避开。 小土匪举起鞭子的刹那,椅子上的男人一大口鲜血喷出来。 范仲白顿觉一阵阵恶心翻滚而来,抑制不住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小土匪举着鞭子的手僵住,扭头看着梅双枝,似在询问着该怎么办? 梅双枝拧眉思索一番,要是李四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所以她示意小土匪先弄点水来。 小土匪点头离去。 这时,白灵留意到对面射来的冷漠目光。她心如捣鼓,好似椅子上的男人都是都她害的。她扭头避开。 不一会,小土匪将水端上来。按照寨主的吩咐将水递给李四。 范仲白一挥手,水碗坠地而碎。 “嘿!你这不识抬举的......”小土匪咒骂着。 梅双枝的目光越发的狠厉。 范仲白喘了一口气,“梅寨主,你打着仗义的招牌,其实干的都是土匪的勾当,你和黑山岭有什么不同?” “闭嘴!”梅双枝十分愤怒的吼道。这个李四居然敢把自己与黑山岭比,真是不想活了。 “只要是黑山岭的人,你都要赶尽杀绝?”范仲白又说道。 “对!”梅双枝斩钉截铁道。 “可你怎么肯定我就是黑山岭的人?”范仲的平静的目光紧盯梅双枝,“你这和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 梅双枝楞了一下,便转瞬回神,“我自会让你死得明白。”所以再次问道:“妹妹,他就是李四吧。 白灵一时哑口无言。她本是笃定椅子上的男人就是黑山岭的李四,可经过昨夜之事,她有点拿不定主意了。所以,她又细想了一遍,当时躲在暗处,听到众人叫李四的时候,才远远的看了一眼。 梅双枝催促,“妹妹?” 白灵疑虑的表情一闪而过,“寨主,黑山岭确实有个叫李四的人。”说完,她犹豫着要不要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范仲白留意到白灵的异常,便问道:“姑娘,不如你过来再仔细看看?” 白灵婉拒,表示站在这里依然看的清楚。 “难不成,你现在害怕我绑了你?”范仲白摊了摊被铁链锁住的双手。 这时,梅双枝示意白灵尽可走近细看,不必害怕。 白灵凑近细看时,李四迅速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她忽地一怔,紧盯面前的男人。 “李四,你耍什么花招?”梅双枝斥责。 第二十二章 范仲白挟持白灵 第二十二章 范仲白挟持白灵 范仲白淡笑不语。 梅双枝心知李四必不会说,便问白灵。 “没.....”白灵立马杏目圆瞪,改口道:“你个无耻之徒,”说完,一耳光挥了过去。 范仲白眼疾手快的抓住面前女人的胳膊,瞬间用铁链勒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众人大惊! “你个混蛋,放开我。”白灵紧抓着铁链,怒意盈满的双眼盯着李四。 “给我放开,小心你的狗命。”梅双枝倏地拔枪,瞄准李四的额头。 范仲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梅寨主,你是想要她的命?” “你给我放了她,兴许还能饶你不死。”梅双枝命令一般的说道。 “土匪的话,也能信?”范仲白冷笑一声。 “你......”梅双枝咬牙切齿,“你到底怎样?才会放人?” 范仲白一字一句的道:“放我下山,我自会放了她!” “你休想!”梅双枝气恼的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范仲白用力拉紧铁链,狠厉的目光盯着梅双枝。 梅双枝见白灵的脸越发涨红,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了。她一抬手,“好,只要你不伤害她,我自然可以放你下山。” 范仲白虽不知梅双枝的话是真是假,但此刻,却容不得他多想,所以他渐渐的放松了铁链,拖着怀中的女人一步步的外门口移去。 “慢着!”梅双枝高声喊道。 范仲白扬眉,“梅寨主,反悔了?” “既然答应了你,我自然会做到,可是我怎知你下山之后,会不会放了她。”梅双枝目光严厉的盯着他。 范仲白顿了一顿,“只要我安全下山,定会归还。” “我信你的话才怪。”说完,梅双枝转头向一旁的狗剩儿说了几句。 狗剩儿便点头离去。 此时,范仲白顾不得梅双枝到底说了什么?他想着赶紧下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拖着怀中的女人一步一步的往门口移动。 众人远远的跟着,等待搭救白灵的机会。 与此同时。 范仲邺跟着官兵正埋伏在黑山岭的大门外,现在只待天黑后,内应之人将门打开,便将这伙土匪一网打尽。 “大爷,大爷”一个小兵轻声唤着。 “什么事?”范仲邺挪了挪他肥硕的身体。 “我们长官有请。”小兵顺势一指。 范仲邺疑惑不解,这都什么时候了,又有什么事?他不悦的跟着小兵过去。 “陈长官,怎么了?”范仲邺问道。 “大爷,这叫我怎么说呢?”陈长官长叹了一口气。 范仲邺心想,这都什么时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便问道:“陈长官,您不妨直说。” 陈长官故作为难的摇头不语。 “您到是说啊?”范仲白急的一摊手。 “大爷,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他轻叹了一声,“过了今夜,我这兄弟们的命还不知道有没有?” 范仲邺立马明白了陈长官话中的意思,心想这剿匪本就是官府的分内之事,可现在范家出银子给官府来剿匪,虽然这是上不得台面的规矩,可是要不为了传家之宝,谁会花一千两银子去救个女人。可事到如今,陈长官借此敲诈又能怎样? 他一跺脚,一咬牙,“再加五百两,”他顿了一顿,放缓了语气,“就这么多了。”便不再多说一句。 陈长官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一丝狡猾,没想这激将法,便使范大爷吐出了五百两。不过现在再加价,以必须惹恼了范家大爷,所以他装作为难的点了点头。 范仲邺咧着嘴苦笑着,他心想着等拿回了传家之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帮孙子。 天越发的黑了,除了能听到一两声的狼叫,再无别的声响。 众人紧盯着面前的大门,只见门楼上唯一亮着的火把突然灭了。不多会,火把又燃起来,使劲挥动了三下。 “成了!”陈长官自信满满的说完,便领着兄弟们一拥而上。 第二十三章 突袭黑山岭 第二十三章 突袭黑山岭 刹那间,黑山岭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枪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大当家的,官兵闯进来了。”小土匪一边喘着气,一边向后指着。 “什么?”黑彪顿时一惊,“二当家呢?” “二当家他在前面挡着呢?”小土匪苦着脸,“大当家攻势太猛了兄弟们怕是顶不住了。” 黑彪顿时一拳打在桌子上,被震倒的茶碗里茶水顺着桌角流到他的鞋上却不自知。他拧眉思索,黑山岭每笔买卖做完后,都会给官府送上一份厚礼,这几年一直相安无事,今日怎么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攻上来了。 他慎重思考片刻后,带上人直奔前院。只见眼前一片杂乱,兄弟们被官兵打得连连后退。 “大当家的,这顶不住了啊!”小黑子说道。 黑彪看着面前的火光一片,虽然兄弟们拼死抵挡,但是却难敌官兵的火力。 他向前望去,待看清最前面的二当家后,又是一阵枪林弹雨。 这时,对面高声喊道:“兄弟们缴了这帮土匪,回去重重有赏。” 众官兵仿佛打了鸡血般更加卖力的扫射着对面的土匪。 “大哥,兄弟们真的挡不住了,怎么办?”二当家此时,已经退到黑彪一旁。 黑彪自知敌强我弱的形势,奋力抵抗定是行不通的,所以他不甘的命令众人先撤。 陈长官见土匪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时,便高声喊道:“活捉黑彪,赏银五百两。” 这时,跟在最后面的范仲邺心中暗骂,老子出了一千五百两,居然只赏五百两,真特么比老子还抠门。不过现在想这些没用,找到传家之宝才是最重要的。 官兵们越战越勇,一鼓作气将土匪打的四散逃去。 此时,陈长官站在聚义堂内,听着小兵汇报伤亡情况。 “长官,这范家的传家之宝没找到啊?”一个小兵跑进来说道。 “什么?”范仲邺不待陈长官开口,便着急的问道。 “大爷,我们把这黑山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啊?”小土匪又说道。 范仲邺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一副愁眉苦脸状。 陈长官心想总不能白来一趟吧,便吩咐小兵再去找找。待小兵转身离开时,他恍然想起要救的人,急忙喊住,“范家四少奶奶找到了吗?” 小兵摇头。 咦!陈长官疑惑不解,这要救的人和要寻的宝贝都没有,难不成要空手而归。就在这时,两个小兵压着一个人进来。 待看清被五花大绑的人时,陈长官竟掩不住唇边的讥笑。此时,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居然活捉了黑彪,这趟简直是太赚了。 他想了想,现在绝不能浪费时间找什么传家之宝,以免节外生枝,所以他吩咐赶紧收队。 范仲邺一脸无奈,只好先回去再做打算了。 躲在暗处的人,看着官兵离开了黑山岭后,便转身隐没在黑暗里。 一个时辰后,回河口县的山路上。 “大爷,这土匪头子都抓住了,还怕找不到这传家之宝?”陈长官安慰着说道。 范仲邺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陈长官眼珠一转,拍着胸脯保证道,就是严刑逼供也会将传家之宝的下落问出来。 范仲邺猛的转过头,“当真?” “那是自然。”陈长官顿了一顿,“那一千五百两?” “只要陈长官说话算数,我范某定不会反悔。”范仲邺摆了摆手。 “那我就在县衙恭候您的大驾了。”说完,陈长官便扬长而去。 这时,一声马啸,惊醒了众人。陈长官听完小兵的汇报后,顿觉不好,吩咐众人严阵以待。 第二十四章 狭路相逢 “寨主,前面碰到官兵了?”一个小土匪来报。 梅双枝拧眉,这下山追李四怎么碰上官兵了,可是不管怎样,也要先应对眼前的问题,所以她问小土匪前面什么情况? “已经被发现了。”小土匪说道。 梅双枝心想,既然躲不掉,那就大干一场,便吩咐:“叫兄弟们都警醒点。” 小土匪点头离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双方都按兵不动。 陈长官本还得意,刚刚剿了黑山岭,这梅花寨又送上门了,这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这些土匪的伎俩,他心知肚明,只要官府出面,必会将其剿灭。可是,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还真是奇怪。 他用望远镜又看了看前面的坡地,依然无风无浪。此时,他心里竟有点摸不着底,梅花寨不躲也不进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范仲邺见对面只是埋伏,却不攻过来,便提议道:“陈长官,要不我们绕道走吧?”他心想,这梅花寨与他有什么干系,既然她不让道,那他们走另外的路不就成了。 此时,陈长官脸上狡黠的笑容一闪而过,绕道?真是笑话,我陈某什么时候会给土匪让路。他心想,既然你不动,我就进攻。所以,他部署了一番后,自信满满的命令道:“兄弟们,给我冲。” 与此同时,小土匪再去查探时,竟发现黑彪在官兵的手上,他赶忙回报。 梅双枝心想,这仇人都送到眼前了,岂有放过去的道理。所以她详细的布置一番后,只待对面官兵按捺不住,便一网打尽。 她看着对面冲过来的官兵时,一声令下,“兄弟们,抓到黑彪重重有赏!” 梅花寨众人如打了鸡血一般迎住冲过来的官兵,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长官,长官,咱们中埋伏了。”一个小兵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陈长官惊讶的问道。 小兵将前方情况细说清楚后,便低下头一声不吭。 “妈的,老子今天居然栽在一个女人手里。”陈长官气急败坏的喊道。 待听到局势不好时,范仲邺悄悄的挪到后面,只要情况不妙,他便准备立马开溜。 陈长官不服气的来回走着,背手低头沉思着。此时,他就是不服气,又能怎样?现在已经伤亡大半的情况,很难坚持下去。所以他不甘的下了撤退的命令。 在梅花寨众人一声声的高喊下,官兵们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跑到三里地外的官兵,看到梅花寨并没有追上来时,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个个的瘫倒在地上,犹如丧家之犬般的喘着气。 陈长官看着地上一个个如死尸般的士兵,火气腾的直冲头顶。他满口脏话的骂着地上的小兵时,突然发现,黑彪没了。顿时,他眼前一片金星闪闪,险些栽倒在地上,还好旁边的一棵树支撑柱他的身体。 他稳了稳心神,想着这叫什么事啊?可他再一想,这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啊,就这幅模样还想杀回去,那必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命令先回县衙,再从长计议。 此时范仲邺呆愣的站在一旁,脸色竟黑成锅底。原本想着抓到了黑彪,在严刑逼供下,肯定会招出家传之宝的下落,可是现在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叫他回去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啊!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范仲白将面前的一场交战尽收眼底。待双方都离开后,他抱着怀中已经晕过去的女人急忙离去。 不多时,范仲白站在一处院门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敲门进去? 第二十五章 落脚之地 此刻,范仲白沉思着,怀中的女人已经昏迷了一个晚上了,再不救治,恐怕性命有危。可现在的情况根本去不了河口县找郎中,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再做打算。 范仲白将怀中的女人放下来后,便轻敲了两下门,可是院内无应声。 他又重敲了两下门,高声喊道:“有人吗?”结果还是没人应声。他心想,这大晌午的家里应该有人啊?可是院子里却没有一点动静。想到这里,他重推了一把门,空旷而整洁的院子立马展现在眼前。他背起靠坐在一旁的女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唤着人?直到他走进屋内,都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声音。 他将背上的女人放到床上后,才留意到桌椅上落得灰、紧闭的门窗、还有这空空如也的房间,才彻底的明白,这个院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怪不得刚刚叫门没有任何回应。 范仲白将门窗打开时,阳光透进来洒满一地,刹那间这个屋子彷如有了生气。 白灵轻声唤着水。 “你说什么?”范仲白凑近问道。 白灵干裂的嘴唇抿了一下,吞咽口水的刹那仿佛用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本能的又轻唤出水。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说完,范仲白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没有水。他一拧眉,直奔厨房,水缸也没有水。他只好又去院子里寻找,还好屋后有一口水井。 他赶忙将水打上来,烧开后端进屋内。 白灵喝完水后,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时,范仲白身上的伤口复发,锥心刺骨疼得他满头大汗。他心想,床上的女人和他眼下都需要药来治病,可万一寻来了郎中,走露了风声,再被梅花寨抓回去,定如羊入虎口性命难保。 他坐在椅子上,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却落在白灵的身上。 一刻钟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动。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喝了一口水,便再无多余的动作。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的眼神忽地一亮。 此时,他终于下定决心,就先这么办,便乔装打扮一番后出去了。 天黑透了,月光如一柱明灯射进屋内。 白灵依然昏睡着。 直到夜半三更,范仲白才带着药和食物回来。 他简单的吃了几口后,便去熬药了。 他一边熬药,一边想着今日下午的事情。他凭着暗号,寻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将纸条放进墙上一块活动的砖后,便离开了。待夜深人静再过来时,他看到墙边多了一个破烂的筐后,便心下了然。 这时,躲在暗处的人,看清背起破筐的人时,惊讶万分。但他生生的将欲要开口的话吞进肚子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范仲白仔细确认四下无人后,才背起破筐离开。 此时,他正在发愁喂药的时候如何不洒出来,刚才他试过了好几种办法都宣告失败了。 他将药碗放到桌子上,盯着床上的女人。满脑子都是喂药的办法,这时,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就是用嘴喂药绝不会洒出来。不过,这个办法被他当机立断的否定了。 他心想,虽然床上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却是母亲做主娶进门的。他本想着救她出梅花寨后,让她回家的,可是现在的情况,绝不允许。所以他只能先治好她的病,才能放她离去。 范仲白又将药热了热,耐心着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却又都溜了出来。他叹了一口气,想着今日喂水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困难呢,现在竟一口喂不进去。突然,他意识到有些不对,赶紧将手放到白灵的额头上,才感觉到她的温度简直能烧开一锅水。 白灵滚烫的身体仿若在催促着他赶快做决定,否则这药就是喂下,也不一定能治好。 所以范仲白一咬牙,一闭眼,俯下身去。 第二十六章 救人要紧 救人要紧!范仲白将口中的药,一口一口的喂进白灵的嘴里,直到药碗见底。 他起身擦了擦嘴角,刚才触碰到软糯唇瓣的那刻使他心神一震。他下意识的盯着床上沉睡的女人,见呼吸平稳后,便出去了。 白灵感到一股股液体穿过嘴唇流进胃里时,眉头锁的更紧了。她拼命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当熟悉即陌生的气息渐渐远去后,她又沉睡了过去。 梦里她仿佛还置身在梅花寨的大门口,梅双枝与众人步步紧跟在后。 她被身后的男人抱住,一步步向山下而去。只因为他在耳边轻声说起的哑婆之事,让她一时犹豫不决被挟持,成了威胁梅花寨的砝码。 她疑惑着,却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所以才会跟着他一同下山。毕竟这两日也在寻找着下山的方法,因为她绝不能跟着小厮去见范三爷。 她也想弄清楚这男人的真实身份,万一真的是范家四少爷的朋友,也许还能助她一臂之力,求个休书,离开范家,自此天地为家。 白灵如梦如幻,无法自拔。 范仲白看着床上的女人,眉头紧锁。他下意识般的抚平她的皱眉,并擦干她脸上的两行泪水。 他将手掌附在床上女人的额头上,感觉到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热了,心下稍安。然后他又拧了一个湿毛巾附在她的额头上,便起身出去了。 如此,又过了一日,范仲白见白灵的情况好转,想着再去弄点药,又乔装打扮一番出去了。 这次他来到那个偏僻的地方后,才拿开砖,便看到一张纸条躺在里面。 他赶忙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后,忽地心中一惊。 他按照纸条上的指引,来到一处荒凉的地方时,一个身形佝偻的身影映入眼帘。 “奶娘,你怎么在这?”范仲白既惊又喜的问道。 哑婆喜极而泣,“四少爷,我终于见到你了。”她抹了一把眼泪,“是你们的人救了我,我才能脱困。” 范仲白点头,欲搀扶哑婆离去。 哑婆却摇头掩面哭泣。 “奶娘,怎么回事?”范仲白疑惑不解。 哑婆娓娓道来,将那日官府夜袭黑山岭之事细说了一遍,并道出大当家已经被官兵抓走了。 “什么?大当家被官兵抓走了?”范仲白惊讶的说道。 哑婆点头。 范仲白心想,难怪那日梅双枝放弃了继续追他们的打算,而与官府兵戎相见,原来是这样啊!突然他又意识到情况不妙,莫非那日大当家被梅花寨劫走了。 不好!不好! 梅双枝有多恨黑山岭就有多恨黑彪,当年之事,范仲白清楚并不是黑彪的错。可是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多余之力。再说了,就是他将当年之事说出来,梅双枝也未必会信。 “四少爷、四少爷。”哑婆看着范仲白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便推了推他的胳膊。 “嗯?!”范仲白恍然回神,对上哑婆的目光,“那现在黑山岭如何了?” 哑婆移开视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此事不说也罢。 “奶娘,但说无妨。”范仲白紧盯哑婆。 哑婆迎住范仲白的目光,眼泪如断线的珠帘,“自从官兵将大当家抓走,逃到各处的兄弟又都回来了。本以为二当家会集合全部力量,商讨如何营救大当家的对策。可是谁能想到,二当家居然清理门户,坐上了黑山岭的第一把交椅,现在要是有人忤逆,二当家必会命人用那阴险手段,将人在暗处做掉。 “什么?那我们的人如何了?”范仲白急忙问道。 第二十七章 何去何从 哑婆苦着脸,“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的人现在处境艰难啊。”她顿了一顿,“四少爷,这二当家比当年更心狠手辣。”说完,便重重的叹息一声。 “奶娘,我先带你回去。”范仲白搀起奶娘的手被扯住,他疑惑不解的看着哑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稍许,他才得知,原来哑婆是询问有没有救出四少奶奶。 “咱们边走边说。”范仲白安慰道。 哑婆点头。 这一路上范仲白将梅花寨的遭遇细讲给哑婆听,只见她一阵唏嘘。 一个时辰后,两人回到暂时落脚的院子。 哑婆看着昏迷不醒的白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少爷,这到底何时能醒啊?” “如果明日再不醒,就送去就医。”范仲白说道。 哑婆一边给白灵掖着被角,一边点头。 傍晚时分。 哑婆做了几个小菜喊来范仲白吃饭后,便去屋子里照顾白灵了。 她看到白灵的脸拧成一团,甚是难受。便赶紧掀开被子,才发现白灵已经浑身湿透。她赶紧找来这院子主人留下的衣服,给白灵换了。 稍许,白灵的呼吸渐渐平缓。 哑婆将药喂了,便出去了。 范仲白一边吃饭,一边询问白灵的情况,得知一切好转后,便继续低头吃饭。 哑婆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时不时的瞄范仲白一眼。 范仲白留意到哑婆异样的眼神,便放下碗筷,“奶娘,您要是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对我直说的呢?” 哑婆沉思片刻,“四少爷,老太太给您娶的这门亲事,您准备怎么办?”其实言下之意就是在问到底怎么安顿白灵。 范仲白淡淡一笑,“自然是将人送回去。” “送去哪?”哑婆追问。 “自然是她的娘家。”范仲白说道。 哑婆轻叹了一声,“四少爷,您这是把少奶奶往死路上逼啊。” 范仲白疑惑,“这是为何?” 哑婆轻咳了两声,“我在黑山岭的时候,就听说过老太太给您娶的这门亲事,您想想,什么样的家才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知生死之人?” 范仲白示意哑婆继续说下去。 “少奶奶那个娘家啊,简直就是狼窝。她兄嫂贪图范家的彩礼,于是便绑着少奶奶抬上花轿的。您要是给少奶奶送回去,她兄嫂怎能容下她,定是再拿她换一份彩礼。”哑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到时候哪里还会有好人家要,左不过是做妾的下场。”说完,哑婆紧盯着范仲白。 这时,范仲白轻皱眉,他本想等白灵病好了就将她送回去。可是怎么会是如此处境,难道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她救出来,就真的不顾她的死活吗?他摇了摇头。 “少爷,我看少奶奶这么可怜,不如把她留在范家,至少还有一口饭吃?”哑婆试探性的问。 范仲白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哑婆。他想着,放到家里,那也未尝不可。但是他现在有要事在身,还不能回家。总不能让哑婆带着她回去吧。再说了哑婆已经被范家赶出来了,除非自己出面,否则范家不会再接收哑婆。 范仲白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少爷,您到是说句话啊!”哑婆催促。 范仲白表示,暂时先住在这里,等白灵醒了再做打算。 哑婆心想如此也好,将碗筷收拾好,便端出去了。 夜深了。 此时,范仲白并没有一点睡意。他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书,眼睛虽然盯书,而脑子里却想着如何妥善的安排哑婆和白灵。他想着,哑婆带着身边就好,毕竟他的事情从未瞒过她。可是这白灵到底如何安顿才好呢? 第二十八章 白灵醒了 夜更深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内,却照不透范仲白纷乱的思绪。“嗤”的一声,他才发觉风顺着窗缝溜进来,冷得他浑身一哆嗦,这一下反而让他的头脑更清晰了。人都还没有醒来,现在想这些不是自寻苦恼,待人醒过来,问问她自己的想法,岂不是更好。 此时,范仲白豁然开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他心想,反正这会也睡不着,不如去替换奶娘,也好让她休息休息。 稍许,范仲白将趴在床边打着瞌睡的哑婆叫醒,说明来意。 哑婆推脱不过,碎碎念了一番便回自己的屋里睡去了。 范仲白本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继续看书,可却鬼使神差的坐到了床边。这时,他才算看清床上的女人。白嫩的脸,细细的柳叶眉,小巧精致的鼻子,再往下看到那水润红唇时,竟条件反射的吞了吞口水。想起那日给她喂药,两唇相触的那刻,连苦药都异常的甜美。 范仲白抿了抿唇,想去门外清醒清醒,欲起身出去时,一双满是恐惧的杏目正在盯着他。他心中一惊,这什么时候醒了却不自知。 他轻咳两声,“姑娘,你醒了?” 白灵睁眼的刹那,眼前模糊的身影越发的清晰,这李四真是阴魂不散。她望着漆黑的屋顶,仿若又回到了梅花寨的那间屋子里,她心想不会又被抓回来了吧?而且还和李四关在一起。她又想了想,觉得肯定如此。 白灵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如砂砾摩擦般的疼痛不堪,她好不容易才说出喝水两个字。 “好!”说完,范仲白便起身去倒水了。 不一会,范仲白端着茶碗站在床边,当他伸手想扶起床上的女人时,却被拒绝了。他淡淡一笑,心知床上的女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样的反应其实很正常。 白灵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虚弱的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她轻喘了两口气,咬着牙,右手使劲的拽着床帐,将要做起来时,突然又滑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床头上,眼前一片金光四现。 待她再要起来时,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托起。她使劲浑身力气推开这个怀抱,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范仲白一愣,刚才若不是怕她再摔着,肯定不会轻举妄动。可是刚刚那一团棉软,竟使他心神一荡。他回过神,“姑娘,先喝水,”范仲白将水递到白灵的跟前。 白灵轻点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将水喝净,便又递了回去。 这时,她才看清屋内与梅花寨完全不同,“这是在哪?” “县外的一处人家。”范仲白说道。 白灵轻拧眉。 “你还记得,那日我们被梅花寨追着,不慎滚下山崖。”范仲白见白灵轻点头,便又说道:“还好,那个山崖并不深,不过我醒来时,见你昏迷不醒,便只好就近找了个落脚之处。” 白灵低头沉思,“既然我们逃出来了,那你能否信守承诺,放我离开。”她顿了一顿又道:“毕竟,没有我的帮忙,你定是逃不出来的。” “姑娘,你先见一个人再走也不迟。”范仲白说道。 “谁?”白灵疑惑。 “哑婆?” “什么?”白灵怒目圆瞪,“难道你要带我去黑山岭?”说完,便抄起枕头砸了过去,“你个土匪。”此时,她气的咬牙切齿,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一个土匪的话。她现在真的是从水坑又跳进了火坑,当初还不如留在梅花寨,至少性命无忧啊。 黑山岭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想到此,她眼睛一闭,便一声不吭了。 范仲白接住枕头,无奈的笑了一下,“姑娘你误会了!” 第二十九章 又见哑婆 “我们不回黑山岭呀。”范仲白顿了一顿,“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不是土匪?” 白灵充耳不闻。 范仲白思索一番后,便出去了。 随着门关,白灵睁开眼,她不知离开的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此人的苦头她到是吃了不少,现在万万不敢再相信。 此时,她只想着离开。可是从她被黑山岭掳走那日起,命运好似和她开着玩笑。可这个李四为什么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叫她如何才能摆脱掉。就算他是范家四少爷的朋友,又能怎样?难道还要跟着他回如监牢一般的范家,再将自己丢进佛堂吗? 佛堂?白灵想起小菊,那个本以为可以相依为命度过余生的小丫头,此时,却只能是个念想。她紧抿着唇,眉头皱在一起,不,她不要认命!她要逃离这个陌生的地方,逃离河口县,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才能活下去。 她下定决心后,便又佯装睡觉。 随着门开的声音,一个沉稳的脚步和一个轻缓的脚步传进白灵的耳朵里。 四五步后。 “姑娘,醒醒!”哑婆轻推了推白灵的胳膊。 白灵慢慢睁开眼的刹那,这张熟悉的面容,使她惊讶万分。她轻呼出声,“婆婆” “姑娘,好点了吗?”哑婆慈祥的笑着问道。 白灵自知老婆婆是在问自己的身体,便连连点头。 此时,她并没有被面前的欣喜冲昏头脑,她很想揭开心中的疑惑,“婆婆,你怎么在这?” 顺着哑婆所指的方向,白灵又看到了这个如影随形的男人。只听老婆婆说,是李四带她过来的。 李四?原来他真的叫李四。可是这黑山岭又是怎么一回事? 哑婆看出白灵的疑惑,便娓娓道来,“姑娘,这几日全是这位少爷照顾你,你高烧不退,他不分昼夜的守在你的床前,直到你退热了,才去休息了一会。” 白灵静静的聆听着。 哑婆继续道:“要不是这位少爷,姑娘我可就见不到你了?”说完,轻抹了两行泪。 “这到底又是为何呀?”白灵问道。 你逃走那日,我被发现便被抓起来了,还好李少爷及时去了黑山岭,我才性命无忧。姑娘,其实是我拜托李少爷去救你的,所以他才寻到了梅花寨。 “嗯?他不是说受范家四少爷之托才来救我的吗?”白灵疑惑不解。 哑婆忽地一愣,便又明白了过来。刚才自家少爷找到她,简单的交代了一番。她本想少爷和少奶奶相见是难得的喜事,却没料到,少爷托付于她先将身份隐瞒下来。只要澄清与黑山岭的土匪无关便可。哑婆话锋一转,“姑娘,你可知那日我为何救你?” 白灵轻摇头。 哑婆说道:“我原是范家四少爷的奶娘,多年前四少爷离家出走,老太太迁怒于我便寻了个理由将我赶了出来,我多方打听才得知少爷去了黑山岭?” “什么?四少爷成了土匪?”白灵打断哑婆的话问道。 哑婆安抚白灵先别急,“等我寻到了黑山岭,却又得知四少爷在几日前的意外中不幸丧命。连带着梅花寨的老寨主也身受重伤,不久便撒手而去。可我当时并不相信少爷不在了,所以才留在了黑山岭。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少爷。” 此时,哑婆双手合十,泪流满面的感叹自家少爷真是福大命大。 她握住白灵的手,“那日我听小土匪说绑了范家的肉票,就生了疑。待我打听清楚,才得知是您四少奶奶啊!”哑婆顿了一顿,“就是搭上我的老命,我也要救少奶奶您出去啊!” 白灵了解了来龙去脉,虽然感激老婆婆和李四的搭救,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回范家。 她鼓足勇气,“婆婆,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 “少奶奶,这是为何啊?”哑婆疑惑。 第三十章 家常小菜 “婆婆,能不能不叫我少奶奶?”白灵委婉的说道。 哑婆无奈摊手,“可您就是老奴的少奶奶啊。” 听到这句,白灵越发的不自然了,她想了一会才说道:“您可知,我只是范家为了冲喜才娶进门的,何况又被土匪掳走过,现在范家哪里还容得下我?”白灵轻笑一声,便又说道:“四少爷早晚都会回范家,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人。”可她心里却想着趁此应当早做打算。 “少奶奶,四少爷是个好人呀。”哑婆殷切的眼神看着白灵。 白灵心想,既然婆婆不肯改口,那就随她吧。“婆婆,还是让我离开吧?”白灵又说道。 哑婆轻叹一声,实在不知怎样回答,便瞄了一眼旁边的范仲白。 范仲白微皱眉,心想现在让她离开确实不妥,便提议道:“姑娘,不如你先养好伤,再作打算?” “是呀,是呀。”哑婆赶忙附和。 白灵心想,现在身体这么虚弱确实走不了,便只好点头同意。 “少奶奶,你才醒,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完,哑婆笑呵呵的出去了。 独留二人在屋中,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两人竟一时无语。 不多久。 “是我......”白灵轻启朱唇。 “要不......”范仲白本想告辞出去。 两人同时开口,又相视而笑。 “你先说吧。”范仲白礼貌的说道。 白灵点头,“那日在梅花寨,是我误会你了,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范仲白淡然一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他顿了一顿,“再说了,当时若不是你,我现在还困在梅花寨呢。”说完,他摆摆手,示意此事不必再提。 白灵淡淡一笑。 “姑娘,我先出去了。”范仲白说道。 白灵轻“嗯”了一声后,便看着李四飘然离去。 三人共处同一个屋檐下的日子里,对彼此更加的熟悉了。 这日,白灵感到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想着下床去活动活动筋骨。门被推开时,她赶忙扭头闭眼,这和煦的阳光刺的她竟一阵晕眩。她扶住门框稍微适应了一下,才慢慢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净整齐的小院子。恍然间,竟让她有种回到了儿时嬉戏玩耍的自家后院,使她倍感亲切。 这时,一阵切菜声传入她的耳内。她寻着声音来到厨房的门口,当看到那个忙碌的背影时,眼泪竟不自觉的滚落而下。 “哎呀!少奶奶你还没有好利落,赶紧回去躺着。”哑婆一回头,发现站在门口的白灵,赶忙催促。待她走近细看时,才发现满脸是泪的少奶奶,惊讶万分!“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白灵抹着眼泪说道。 “那您为什么哭啊?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与老奴听?”哑婆关切的问道。 白灵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起了母亲。”她顿了一顿,又说道:“儿时,母亲做好菜,总是先给我盛一碗,我便坐在一旁吃。因为祖母总是偏向哥哥,好吃的都会夹到他的碗里。”说完,她竟笑中带泪的穿过哑婆,坐在小凳子上开始摘菜。 “哎呀!少奶奶,这哪是您该干的活。快放下,快放下。”哑婆一边说着,一边抢夺白灵手中的菜。 白灵紧攥住菜,直视哑婆,“婆婆,现在不是范家,我也不是什么少奶奶。我在家中常帮母亲摘菜,您就让我来吧。” 哑婆轻叹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便又在灶台上忙碌起来。 不一会,白灵将菜全部清理干净后,便站在一旁与哑婆聊起天来。她看着哑婆一会烧火,一会蒸馒头,还要炒菜,忙的满头大汗。便提议,自己可以帮忙炒菜。 哑婆推拒不过,便只好同意由白灵炒菜。看着她娴熟的厨艺,哑婆心里一暖。她感叹,这样的少奶奶真是比那些伸手不沾阳春水的高门大户的小姐不知好多少倍。再想着这么多年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的少爷,身边自是要有这样的女人来疼才好。 哑婆一边烧火,一边留意着少奶奶那专注的神情。此时,她感到有一团火暖在心里。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少爷不透露身份呢?只是为了成全少奶奶想获得自由的心愿吗? 天渐渐的黑了。 堂屋中间的圆桌旁,三人围坐一边。这几日哑婆本是要去厨房吃饭,却架不住两人的阻拦,只好顿顿坐在一起,不分主仆。 “少爷,你尝尝这红烧鱼。”哑婆用筷子指向中间的盘子。 范仲白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味道不错,婆婆你现在的手艺越发的好了。”此时,范仲白在白灵面前也称呼哑婆为婆婆,并不叫奶娘。 “少爷,这哪里是我做的。”哑婆卖着关子,向一边的白灵努嘴示意。 范仲白心下了然,又夹了一块,“没想到白姑娘的厨艺竟如此的好。” 白灵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小的时候母亲常做红烧鱼,我每日缠在母亲身边,自然也就学会了。” “少爷你再尝尝这个凉拌萝卜丝,是不是很清口。”哑婆又推荐道。 范仲白夹了一口,放进嘴里,顿时满口清脆滋味鲜爽。正好解了鱼肉的油腻。他一边吃着,一边对白灵的厨艺赞不绝口。 “只是一些家常小菜,李大哥喜欢吃,我明日再做给就好。”白灵谦虚的说道。 “那自然是好,我老婆子也能偷个懒,休息一下了。”哑婆抢话道。 三人愉快的吃着晚饭,不一会桌子上的盘子就都空了。 哑婆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道:“少爷,今天我又找到一些茶叶,居然是上好的毛尖,一会我给您沏一杯?” 范仲白轻点头。 “少奶奶,你也来一杯吧?”哑婆又说道。 白灵轻摇头,“我喝白水就好。” 哑婆点头出去。 不一会,哑婆端着茶进来,分别放于两人前,便又出去了。 白灵握住杯身,心想着这几日身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可是,离开之后她到底能去哪?所以她不知此时到底要不要开口? 第三十一章 打探四爷下落 第三十一章 打探四爷下落 白灵的视线落在屋内炉子上的火苗上,这火将屋内照的亮堂堂的。 这几日的相处,使她对面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越发的熟悉了。她思索着今后该何去何从时,便又想到既然李大哥知晓范四爷的情况,何不问下范四爷现下身在何处。这样也好寻了去,讨一封休书,岂不是干净利落。这往后的路,也少了一份牵绊。 她心想着不管如何,还是要找到范四爷才好。所以她慎重思考后,便低声咳嗽了两下,“李大哥,我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可好?” 范仲白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温和的问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嗯?李大哥,我想知道如今范四爷在哪?”白灵问道。 范仲白疑惑白灵找自己所谓何事,便问道:“姑娘,为何要知道范四爷的下落?” 白灵想了一会,心知此时不说个明白,定是问不出来的。所以她紧攥拳头,下定决心,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李大哥,想必婆婆也跟您说起过我是怎么当上这范家的四少奶奶的。” 范仲白轻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今年范家老太太卜卦说给范四爷娶门亲,年底范四爷定会平安归家。我兄嫂贪图范家的财力,所以就狠心的将我绑起来,推进花轿。”说到此,白灵双眼晕湿,“我本想仪式一完,就一闭眼了却残生。可天不随人愿。” 她轻笑了一声,“您看,我现在居然好好的站在您的面前。”白灵又继续说道:“那日,在梅花寨听您讲范四爷的往事,我想四爷定是一个开明豁达之人,待我说出原由,定不会为难与我。”她顿了一顿,“再说了,四爷并没有死,早晚会回来。以我如今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四爷?” “像姑娘这么好的人,哪里会配不上?”范仲白打断道。 白灵轻摇了摇头,“我思来想去,真的不如知趣的讨一封休书。结束了这不合常理的婚姻关系,也好重获自由身。” 此时,白灵殷切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此刻,李大哥就是自己的希望,犹如自己的命运捏在他的手里一样的重要。而她也别无他法,只要先如此打算。 闻言,范仲白的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心知,这门亲事全凭母亲一手操办,还在自己了无音信之下礼成的。但是听到休书的一刹那,一股五味杂陈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腑。 照理说,这样的情况,他本应该痛快的给白灵一封休书,自此天涯各路人。可是,他此时又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为难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正以一副期盼的神情看着他,好像只要他点头就能立马拿到一纸休书。可他此时的身份只是她丈夫的朋友啊?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缓解他内心的隐隐作痛。 “李大哥,您方便告诉我吗?”白灵打断范仲白的思绪问道。 范仲白迎住白灵的目光,“姑娘,这乱世范家也许是个避难所,也说不定啊?” “也许对别人是如此,对我不是。”白灵坚定的摇头。 “嗯?”范仲白疑惑不解。 “李大哥,您就告诉我吧。”白灵恳求道。 范仲白见推脱不过,只好先撒了个谎,“范四爷正在南方养伤,等痊愈了自然是要回来的。”他顿了一顿,“姑娘,不如你先在此等等。” 白灵低头凝思,一时想不好说什么。 “姑娘,南方那么远,你一个人恐怕也去不了啊。”范仲白又强调了一遍。 他见白灵久久不语,便试探性的问:“姑娘,离开之后,准备去哪?是要回自己家吗?” “不回。”白灵摇头。 “可现在这世道,你一个姑娘家能去哪?”范仲白问道。 “是啊,能去哪?”白灵喃喃道。 此时,夜更深了,屋内静的只有炉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范仲白抿了一口茶后,眉头皱了起来。这茶水是什么时候凉透的?他想了一想,轻摇头,再倒一杯热茶就好,何必再寻烦恼。 他欲起身倒茶时,面前的女人早已知晓他的心思,抢先一步将炉子上的开水壶提过去。看着她手法纯熟的泡好茶,又给他斟满一杯。同时,给她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握在手里。 范仲白喝了一口热茶后,顿时感到浑身暖融融的。此时,他琢磨着这个烦恼多日的问题,不如趁现在问个清楚也好。所以,他轻咳两声,“姑娘,你要是信得过我,不妨和我说说你今后的打算。” 白灵略一思索,“我想先去教会学校做帮佣,也许还有机会旁听。” “旁听?你是想上学?”范仲白不解的问道。 白灵点头,“我家在白沙镇开着一个小杂货铺,那个时候哥哥勤劳,家中也有些余钱。母亲便送我去上学,就是去的教会学校。可是嫂子进门后,又添了小侄子,家里的就拮据了。母亲无奈之下,便让我退了学。”说完,她的神采暗淡了下来。 “那你去上学就好,何必当帮佣。”范仲白一语道破。 “可是,我没有钱,只能如此啊!先去做帮佣,”她顿了一顿,“以后的事情,再做打算吧。” “范家每个人都发份例银子,难道你没有?”范仲白问道。 白灵迎住面前男人的目光,“李大哥,我可是被黑山岭的土匪掳走的,哪里还来得及带这些钱财?” 范仲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李大哥,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四爷他在哪了吧?”白灵继续说道。 范仲白一听又是休书一事,感觉脑仁嗡嗡的响。他淡笑一声,“具体的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向朋友们打听一下。” 白灵心想,也只能如此了。她见天色越发的黑了,便起身告辞。 范仲白客气两声后,也回自己屋里去了。 这一页,他几乎无眠。满腹的心事扰乱着他的思绪。他心想,过几日白灵再问起此事,该如何答复,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他又想了一会,正在苦恼之时,忽地脑海中闪过一个妙计。顿时,他豁然开朗,便沉沉的睡着了。 第三十二章 一起看书 第三十二章 一起看书 天明了。 冬日的阳光如一道射线,刺透窗纸照在床上。范仲白醒来时,便被这阳光照的睁不开眼。此时,他才发现昨夜睡着时,居然忘了将床帐放下来。他嘴角一勾,笑了笑,想起昨夜想到的妙计,就赶紧起床付诸于行动。 他将柜子里的书都翻了出来,正在挑挑拣拣之时,哑婆喊他吃早饭。他示意等会再去,却抵不过哑婆的催促,便只好放下书往堂屋而去。 一碗小米粥,外加三个小菜,让范仲白吃的很是满足。 他放下碗筷,“姑娘,昨夜才知道你喜欢读书。我这正好有几本不错的书,你不妨先拿去,闲时读来解闷。” 白灵一听到书的时候,便已一脸欢喜。此时,她对书的渴求早已溢出眼底,“谢谢你,李大哥。” 范仲白一摆手,示意白灵不必客气。 哑婆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笑的脸上的褶皱都堆在了一起,而心里却是暖暖的。她逗趣了一句,“少奶奶,你可知我们四少爷小时候是如何读书的?” 白灵一囧,并没有接话。 “我们少爷啊,气走了好几个先生,老太太为这事,可是没少责罚少爷,可是你猜少爷说了一句什么?”哑婆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紧盯着白灵。 白灵的好奇心已经被哑婆勾起来了,便问道:“说了句什么?” “我们少爷说啊,那些先生只会闭着眼摇头晃脑,连他什么时候溜出去的都不知道。等他们快睁开眼时,他又一本正经的坐在座位上,居然还得到先生的夸奖。”说完,噗嗤的笑出声。 范仲白和白灵也跟着笑了起来。 哑婆又说道:“最后老太太发现光责罚少爷没用,便责罚下人?自此,少爷也不逃课了。但是每个先生最多只呆三天。三天之后,都是自愿走的。” “那是为何?”白灵不解。 哑婆拉着长音儿,“少奶奶,等你见了少爷自己问吧!”说完,她瞄了一眼坐在一侧的范仲白。 白灵转头,“李大哥,你可知道?” 范仲白略一思索,“这倒是没听范四爷说过,”他顿了一顿,“等见了四爷,我也是要问清楚的。” 哑婆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的少爷,她心想,果然还是少爷最会打趣人了。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 哑婆将碗筷全收了,便出去了。 范仲白示意,一会把书都找好,就给她送过去。 白灵微笑着点头后,便起身回屋了。 稍许,白灵正在收拾着屋子,便听到了敲门声。她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随着门开,范仲白抱着一摞书走进来。她赶紧将书接过来,轻轻的放到桌子上。 范仲白冲她努嘴,示意先翻翻看,要是不喜欢,他再去找。 白灵捧着书,如获珍宝,小心的翻看着。 “这些都是游记,我觉得打发时间是最好不过了。”范仲白说道 白灵轻点头,“我之前在家中,也看过一两本,但是没有这些书好。”虽然说着话,可眼睛却没离开书一眼。 “嗯?”范仲白不解。 “就是一些旧书,好多中间都缺了几页。不过,也不影响。”白灵又拿起了一本翻看着。 范仲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起少年时,最爱看的就是游记,只要新书一出,他定是早早的买来看了。只不过,看完也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李大哥,你快坐下。”白灵笑了一声,“我一看到书,就什么都忘了。”说完,她放下书,给范仲白倒了一杯茶后,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范仲白喝了一口茶后,也拿起一本书翻看着。过了好一会,只剩对面翻书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着白灵时而拧眉,时而微笑的神情,竟觉得比手中的书还好看。待发觉对面猛的抬起头时,他赶紧又低头看书,可是现在哪里还看的清书中的字。 他稳了稳心神,才将思绪收进书里。 阳光越发的刺眼了。 僵硬的脊背无不在抗议着,该休息了。 这时,屋外哑婆高声喊道:“吃午饭了。” 两人放下书,相视一笑,便一起去堂屋了。 哑婆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迈进来,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她赶忙招呼两人坐下吃饭。 三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午餐时光。 哑婆起身,给他们一人到了一杯茶后,便出去了。 “今天看的书如何?”范仲白问道。 白灵一笑牵起嘴边的酒窝,“书中的故事很有趣。” “那就好,等你看完,我再给你找找。”范仲白顿了一顿,“也不知这院子的主人是谁,不过看这留下的书,定是个爱书之人。” 白灵疑惑,“这怎么看出来呢?” 范仲白示意白灵跟自己去看看。 待两人来到屋内,范仲白打开一个个的大箱子。这箱子里全部被书填满。他敲了敲箱子壁,“你知道这是什么木材吗?” 白灵摇头。 “樟木箱,专门防虫的。”他顿了一顿,“樟木在南方很多,但是北方却是很少的,这主人用这么贵重的樟木箱放书,可见是个爱书之人。” 白灵恍然大悟,“那我看完,再物归原主。” 范仲白淡淡笑了笑。他心想,只要白灵愿意回范家,何愁没书看。随后,他招呼了一声,“要不要再找几本?” 白灵早已蠢蠢欲动,竟如饥似渴的扑上去。不一会,她的身边堆满小山一样高的书,却还一头扎在箱子里翻找着。 范仲白看着白灵求知若渴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帮她找书。直到腰酸腿麻,才发觉身边也堆了一座书山。 “姑娘,你看看。”范仲白打破安静的气氛。 白灵抬起头,看到两人旁边高高垒起的书山时,竟用书掩面而笑。 “要不,今天就先找这些吧?”范仲白询问。 白灵点头。 范仲白将书都搬进白灵的屋内后,便出去了。 此时,白灵沉浸在书海中,仿似与世隔绝一般。直到哑婆叫她吃饭,她才发觉,此时,屋内的光线昏暗,已到傍晚时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堂屋吃饭了。她才推开门,只见餐桌旁只有哑婆一人,“婆婆,李大哥呢?” 哑婆一边给白灵盛饭,一边说道:“少奶奶,他出去了。” “去哪了?”白灵不解。 第三十三章 范仲白外出 第三十三章 范仲白外出 哑婆将碗放到白灵面前,“少奶奶先吃饭吧。”她顿了一顿,“少爷出去的时候,也没说去哪?只是说明天一定回来。”哑婆当然知道范仲白去了哪里,可现在怎能告诉白灵。 “少奶奶,吃饭吧。”哑婆催促。 白灵点头。 哑婆一边吃饭,一边与白灵话着家常。 此时,白灵如同嚼蜡般的吞下饭菜,对于哑婆的闲聊,她只是偶尔应承几下,其实并没有听清对方到底说的是什么。她心想,李大哥到底去哪了?难道是去打听范四爷的消息吗? 她想来想去,竟是毫无头绪。 “少奶奶,少奶奶.....”哑婆推了推白灵的胳膊。 “啊!”白灵猛回神,“怎么了?” 哑婆噗嗤一笑,用眼神示意她看看前面。 白灵低头一看,脸刹那间红了起来。这菜什么时候掉在桌子上的,竟浑然不知道。 “少奶奶,就桌子上的这点饭菜,在乡下,都够养活一只鸡了。”哑婆打趣道。 白灵淡淡一笑,点头应和。 随后,两人继续吃饭,再没有发出一言一语。 待饭毕,白灵回到屋里。她将刚才没看完的书又打开,可是却看不进去一个字。此时,她还在想着李四到底去哪了?好像这个谜团不解开,她就如丢了魂一般,什么事情也没有心思做了。 她想着,明日李大哥若是带回四爷的消息,她到底要不要走啊!而此时,她已不像刚刚病好时那么坚决,竟犹豫不决了起来。 稍许,她又换了一本书,可还是看不进去。 此时,夜已黑透了。 她看到对面哑婆的屋子已没有一丝光亮,想必早已睡下了。所以她简单梳洗之后,便也爬上了床。可是这一夜,她躺在床上如翻烙饼般竟睡不踏实。 五更了。 微亮的晨曦映照在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小小身影上。 待哑婆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番景象。“少奶奶,这些事我老婆子做就好。”她带着有些责备的口气说道。 “婆婆,您再等一会,咱们就开饭了。”白灵回道。 哑婆推拒不过,便只好点点头。 这大清早,哑婆吃着饭,却仿若嚼蜜饯一般。她笑的合不拢嘴,将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倒出来。 白灵轻笑出声,“婆婆,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 哑婆不以为意,“我说好就好,少奶奶,我们四爷真是好福气。” 白灵楞了一下后,又继续吃饭。 “哎呀!少奶奶你做的太多了,咱们两个人哪里吃的完?”说完,她才意识到这是三人的饭量,赶紧住了嘴。随后,她看了一眼白灵的神情后,便将笑容埋在碗里,一并咽下。 两人吃完早饭,哑婆包揽了剩下的工作,就催着白灵回屋了。 这一日,白灵在屋中看一会书后,就去院中散步。可是,直到傍晚时分,院子的大门依然紧闭着,没有一点动静。 她心想,婆婆不是说李大哥今日就回来吗?可是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此刻,她突然想起梅花寨,竟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她疑惑着路上是不是碰上梅花寨的人了?突然,她心里一紧,若是真的碰到,岂是糟糕可以形容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满腹的愁绪在她内心翻腾,就连晚饭都食之无味。 哑婆察言观色,安慰白灵不用担心,便收拾碗筷回厨房了。 白灵坐了一会,也回屋了。 半夜三更,白灵睡的朦朦胧胧。她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便起身寻着声音而去。待看清屋内的两人时,她嘴角向上一勾,笑着推开了门。 “李大哥,你回来了。”白灵问道 范仲白点头,“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我只是睡不着想出来转转,就看到这屋里的灯还亮着,就想着可能你回来了,便过来看看。 “少奶奶,赶紧过来,这边暖和。”哑婆一边说着,一边将椅子凑近火炉。待白灵坐下,“少奶奶,要不要来杯热茶?” “婆婆,我喝白开水就好。”白灵回道。 范仲白轻皱眉,这几日他发现白灵从来都不喝茶水,便问道:“我看你都是喝白水,难道喝不惯茶?” 白灵握着杯子,将杯口抵着嘴边,轻抿了一口,“我一喝茶,就睡不着了,也不知为何?” “哦!原来如此,”范仲白恍然大悟般,“看来你只是不能喝绿茶,红茶应该是没问题的。” 白灵微微一笑的脸庞,在火光的映衬下竟如那红茶的茶汤,温润宁静。 “书看的如何?”范仲白试探性的问。 “这游记真的是太好看了,看的我都快废寝忘食了。”白灵轻声回道。 范仲白爽朗一笑,“这游记最是吸引人,不过,也最让人眼界开阔。”他顿了一顿,“你那么爱读书,不去上学可惜了。” 白灵想起伤心事,竟一时无语。 “哎呀!都忘了,这是少爷带回来的点心,少奶奶你尝尝。”哑婆打破两人的沉寂。 白灵接过哑婆递过来的点心,轻咬一口后,便感到香糯可口,“这是什么?” “这是稻香居的蜂蜜糕,”然后哑婆又递过去一块,“这是玫瑰花饼。” 白灵推拒不过哑婆的盛情,便只好都尝了几口。 “少奶奶,这些一会都放你屋里去。”哑婆捧着油纸包说道。 “婆婆,你自己留着吃吧。”白灵婉拒。 “我还有,这些是少爷特地给你买的,”哑婆故意高声说道。 白灵瞄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后,竟一脸羞涩的接过油纸包,“谢谢李大哥了。” 范仲白示意白灵不必客气。 三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夜,白灵睡的很踏实,直到哑婆来喊她吃早饭才起床。 “快尝尝这烧鸡,”哑婆笑着给白灵夹了一块。 白灵想到这肯定是李大哥昨晚带回来的,便多吃了几口。 早餐后,白灵坐到窗边看书。 这时,书中的故事正看到关键之处,便被一阵腹胀搅扰了。她轻抚着腹部,想到肯定是早饭吃多了,便想到找哑婆讨一杯消食茶来吃。 她走到哑婆屋外,正欲敲门时,竟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顿时,她掉头就往自己屋子的方向疾步而去。 第三十四章 范仲白受伤 第三十四章 范仲白受伤 白灵回到屋里,将杯中水一口饮尽,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心情。她回想着,二人刚才的对话,虽然满心疑惑却不能现在去问个明白。 她想着,“任务?刺杀?”这些闻所未闻的字眼到底是什么? 这李四的身份太复杂了,实在不简单。 她凝思片刻,视线落在桌上的空杯子上,久久没有回神。突然,她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难不成他是?转瞬,她便在心中否定,绝对不可能! 可是,哑婆为何语重心长的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她虽没看到屋内哑婆的神情,想必已是忧心忡忡。 她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李四口口声声的嘱托哑婆要回范家,可为什么要回范家呢?白灵不知。而她一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又翻开书看了起来,可是书中哪里会有想知道的答案。 此时,她必是看不进去的,就将书放到一边,又去院子里了。 她在院中逛了一会,鬼使神差的来到哑婆的屋外。她才站定,屋门竟从里面被打开了。 范仲白站在门口,“姑娘,有什么事?” 白灵恍然回神,“哦。早上烧鸡兴许吃多了,现在有些胃胀。”她轻抚腹部。 “来,少奶奶,我这正好有消食茶,现在就给您沏一杯。”哑婆赶忙招呼白灵进屋。 范仲白向哑婆使了一个眼色,与白灵擦身而过,“你们先聊着,我先回去了。” 白灵和哑婆都轻点头。 待喝完消食茶,白灵也回到自己屋里。直到哑婆再来喊她吃午饭,她才往堂屋而去。 这一顿,三人吃的是心事重重。待放下碗筷,桌上的饭菜剩了多半。可是,三人均都表示吃饱了,再也咽不下一口饭。 这时,范仲白轻咳了两声,“我一会要出门一趟,你们要注意安全。” “少爷,有我老婆子在,你就放心吧。”哑婆只差捶胸顿足的喂他一颗定心丸了,“少奶奶,我自会照顾好。” 范仲白点头。 白灵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两人,“李大哥,你要去哪?” “哦,我要去趟县城,办完事就回来。”范仲白只好敷衍,因为不能对白灵说出实情。 “少爷,早去早回。”说完,哑婆收拾好碗筷,便出去了。 白灵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甚是纠结。 过了一会,范仲白起身告辞。回屋乔装打扮了一番后,便出门了。 这几日,白灵与哑婆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碰到一起。大多时间,都在各自的屋里不出去。 虽然,她很想问哑婆,李四到底去哪了?可是每每看到哑婆沉默的样子,便怎么也问不出口。只好,一头扎进书里,以此打发时间。 又一日,夜里。 一声惊雷将白灵吓醒。 她躺在床上,盯着屋顶,脑中一片空白。 又是一声惊雷,她打了一个哆嗦。她心想,这后半夜自是睡不着了,便起身坐到窗边,翻开没看完的书,继续看着。 窗外的雨越发的大了,滴答滴答的吵得她一时烦闷。 她扭头托腮,瞧着屋檐下,如珠帘的雨滴。 突然,“哐啷”一声,一个身影歪歪斜斜的闯进来。 待她看清,赶忙冲出去。 “李大哥!你怎么了?”白灵一把将跌倒在地的李四,搀扶起来。可是还未站稳他就又摔倒了。她急的一声大喊,“婆婆,快来啊!快来帮忙啊。” 话音未落,哑婆便从屋中冲出来,“哎呦!少奶奶,让我来,让我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拉范仲白。 “婆婆,先把李大哥扶进屋里吧。”白灵满脸雨水的说道。 哑婆连忙称是,与白灵一起将范仲白扶进屋里。 此时,躺在床上的范仲白虚弱的喘着气。 哑婆将范仲白的湿衣服脱下时,才发现,他的腹部殷红一片。 “快去烧水。”哑婆转头吩咐白灵。 白灵从惊诧中回神,赶忙跑出去。 “少爷,少爷。”哑婆一边轻声唤着范仲白,一边将他的湿衣服剥掉。 不一会,白灵端着一大盆热水进来。 两人一阵忙活,终于给范仲白止住了血。 此时,范仲白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刚才的一阵折腾已经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才包扎好,便沉沉的睡着了。 哑婆心中一松,交代了几句,便去厨房了。 白灵守在一旁,拧着手巾,给床上的人擦汗。 只见,范仲白双眼紧闭,眉头拧在一起,显然是在咬牙忍痛。 白灵心想,就连睡觉都不安稳,这伤是有多痛啊! 她又忙活了一阵,见床上的男人呼吸慢慢匀称,才坐下来。 这时,哑婆端着一碗鸡蛋糖水进来,示意她等范仲白醒了,就喂给他,也好有点力气。而她还要出去,给范仲白找药。 白灵点头。 屋外的雨越发的大了,将屋内趁得越发的安静。 柔和的烛光下,范仲白依然的沉睡着。 白灵看着渐渐凉掉的糖水,不忍心叫醒他。她心想,一会等他醒来,再去热热就好。可是,这一等,竟等到了天亮。 “少奶奶,醒醒。”哑婆推了推白灵的肩膀。 白灵朦胧的醒来,才发觉昨夜不知何时,竟趴在床边睡着了。她赶忙起身,“婆婆,这......”她瞄了一眼早已凉透的糖水。 “嗯!我知道,等少爷醒了再重新煮一碗就好。”哑婆安慰道。 白灵接过哑婆手中的药碗,示意她来喂药。 哑婆笑了笑,凑到床边,“少爷,醒醒......。”一连数声,可床上的人并没有反应。然后她轻抚范仲白的额头,竟被烫的一缩手,“哎呀!少爷发烧了!” “什么?”白灵惊讶。 “少奶奶只是高烧,我再去弄点退热的药就好。”随后,她将一个黑乎乎的小碗端过来,“这是止血的草药,我昨夜去山上挖的。少奶奶,要不您先给换上药。” 这时,白灵才明白,为何昨夜哑婆说出去找药,却迟迟不见她将药拿进来。原来是去挖草药了,“婆婆,昨夜那么大的雨,您为何不叫我一起去?” 第三十五章 照顾范仲白 第三十五章 照顾范仲白 哑婆朝床上努了努嘴,示意这里也需要人照顾啊。随后,笑了笑,“少奶奶,先换药吧。”说完,哑婆转身离去。 白灵小心翼翼的将绷带揭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映入眼前。她拧干手巾,将伤口周围轻擦了一遍,才端起黑乎乎的药碗。 止血药触碰到伤口的刹那,只见床上的人轻皱眉,却没醒。她赶紧放轻了抹药的动作,将药涂抹均匀。 待伤口包扎好后,白灵轻喘了一口气,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刚才给李四换药时,看到他疼痛不堪的表情,她的手竟哆嗦了两下,可见这伤口是有多严重。 这时,哑婆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少奶奶,你也忙了大半夜了,赶紧吃点东西。”她将粥和小菜放到桌子上,便端起药碗来到床边。 “婆婆,我来吧。”白灵伸手欲接药碗。 “少奶奶,我来就好。”哑婆说道。 白灵见哑婆执意如此,心想着,谁来不是一样,便让开了。 待哑婆喂完药,坐到白灵的对面,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白灵喝了一匙清粥,留意到对面哑婆欲言又止的神情,“婆婆,有事您尽管直说。咱们还有什么好见外的。” 哑婆略一思索,“姑娘,少爷伤的不轻,今天我还要出去寻药,这里就拜托您了。” “婆婆,就这点小事,您不说我也会照顾李大哥的。”白灵顿了一顿,“只是,您一人出去寻药,我有些不放心。” “少奶奶,我老婆子虽说不识一个字,可是对这满山的草药倒识得一二。”哑婆拍着胸脯保证道,让她不必担忧,尽可放心。 白灵细想了一下,觉得此时也只能如此,毕竟李大哥高烧昏迷,没有药,恐怕丢了性命也说不准。 二人简单吃了早饭,便分头行动了。 这一日,白灵悉心照顾李四。 可是,直到傍晚时分,也没有见哑婆回来。 这时,她有些心急,怕哑婆会出意外。所以她将药喂完,就站在院门口四处张望。她等了半天,依然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便失落的回到屋里。 月上枝头,院子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白灵倚着窗,借着微弱的月光,探头向院门望过去。 可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哑婆真的出意外了?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院门口终于出现一个人影。她赶忙冲出去,“婆婆,你终于回来了。” 哑婆疲惫的点了点头。 白灵馋起哑婆往屋内走时,才发现她的腿脚不太灵便,“婆婆,这是怎么了?” 哑婆叹气一声,示意先回屋再说。 白灵虽不解,但也只好点头,搀扶哑婆回屋。 哑婆才坐下,便问范仲白今日情况如何?听着白灵的一一答复。她总算一颗心放进肚子里。想起今日为了挖那棵草药,居然从山坡上跌下来。还好只是崴了腿,要不然,这深山老林还不让野兽给叼了去。 “婆婆,你这腿?”白灵疑惑。 “没事,只是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她顿了一顿,“少奶奶,等急了吧?” 白灵点头。 “都怪老婆子不中用,要不然早就回来了。”哑婆又叹了一口气。 白灵赶忙安慰,“婆婆,我去给您端饭去,咱们就在屋里吃。” 哑婆挤出一丝笑容,连声称好。 两人很快的将饭吃完。 在哑婆的一一指导下,白灵将采回的草药分门别类。一些拿去给李大哥熬药,一些捣碎给哑婆敷上。待全部收拾完,又是夜半三更了。 “少奶奶,你去睡吧。”哑婆轻声催促。 白灵婉拒,“婆婆,你出去了一天,而且又受了伤,我扶你回屋休息。” 哑婆拒绝,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可以照顾范仲白。但是抵不过白灵的劝说,只好回去了。 这一夜,范仲白终于退热了。他朦胧的感觉到身旁有个人影在忙碌,一会给他擦额头,一会又给他换药。待他睁开眼时,只见白灵坐在床边,头枕在胳膊上睡着了。 此刻,他想动一下,却不忍心惊扰到沉睡中的她。便只好一点一点的挪着坐起来。 他低头看着那张沉静的脸庞,内心不由的被揪了一下。他扯过一旁的衣服,轻轻的盖在白灵的身上,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的睡颜。 一缕晨曦透进屋内。 哑婆推门进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心里暖暖的。 “少爷,”她轻声喊了一句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她想询问是否要叫醒白灵时,只见范仲白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先别出声。 哑婆笑了笑,轻点头。同时也看到少爷的衣服正盖在白灵的身上。 她将药递过去,微抬下巴。 范仲白会意,一口饮尽后,轻皱眉。 哑婆接过药碗,伸手指向门口,示意她先出去了。 范仲白点头。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这时,白灵活动了下浑身酸软的脊背。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笑容,“李大哥,你醒了?”她惊讶的喊道。 “看你睡的很沉,就没忍心叫醒你。”范仲白回道。 白灵有些不好意思,想找个理由离开,便说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哑婆去。正要起身时,发现脚边李大哥的衣服。她赶忙捡起来,“李大哥,你的衣服,怎么?”话未说完,她也明白过来,顿时,一抹羞红爬上了脸。 这时,哑婆端着托盘进来,“少奶奶,你醒了。” 白灵点头,转身欲接过哑婆手中的饭食。 “少奶奶,您先去梳洗一下,饭我放在锅里热着呢。”哑婆笑呵呵的推拒,“少爷这里我来就好,一会吃完饭,您也赶紧休息休息。” 范仲白也催促着她赶紧去休息。 白灵拗不过两人,只好出去了。 哑婆将清粥递给范仲白,“少爷,你才醒,这两日......”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奶娘,您看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范仲白安慰道。 哑婆轻叹一声,“少爷,你可不知,那日看到你浑身湿透,栽倒在院子里,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您去?” 她指向范仲白的伤口,“我和少奶奶才把你扶进屋里,就发现你受伤了。当时我的老命都快吓没了。”随后,她咬牙切齿,“少爷,是谁伤的你?” 第三十六章 哑婆外出 第三十六章 哑婆外出 范仲白沉默片刻,想起那日执行任务时,警察的突然袭击,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还好物资已经转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撤退的混乱之际,他不幸身中一刀。 他拼死才博出一条逃生之路。 后面是紧追不舍的警察,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民宅。待身后追击之人越来越近时,他赶紧躲进一户人家的马棚里。 待搜查之人远去,他才拖着受伤的身体一路躲避着回到落脚的小院。 当院门被推开的刹那,看到那间小屋微弱的光透出来,仿若透进他的心里。 此时,他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上。 “少爷,到底是谁?”哑婆催问道。 范仲白收回思绪,“奶娘,这次我们的行动被暴露了?” “什么?”哑婆惊讶之余,喃喃道:“这次行动计划的如此周密,怎么会被暴露,难道有奸细?” 范仲白摇了摇头,“到底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太清楚。”他一拳锤在床板上,“现在兄弟们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他又重重的锤了一拳,但由于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顿时,蹦带上渗出了血,痛得他一头虚汗。 哑婆赶紧扶住他,劝慰他此时不要动气,先养好伤再从长计议。她表示,等过几日风声不那么紧了,她就出去打探打探兄弟们的消息。 范仲白心想也只能如此了,便点头应允。 随后,哑婆又将伤口重新包扎好,便往厨房而去。可她才到门口,就看到正在忙碌的身影。 她赶紧上前,一把夺过白灵手中的菜刀,“少奶奶,不是让您休息吗?”她顿了一顿,“少奶奶,这粗活您就让老婆子我来就好。” 他捧着白灵刚刚握菜刀的手,心痛的咂咂嘴,“您看这手,都被硌红了。” 白灵抽出手,“婆婆,李大哥才醒,我想让他喝点鸡汤好补补身体。” “还是少奶奶会心疼人,”哑婆笑着脱口而出。 而站在一旁的白灵却羞红了脸。 不一会,一碗香气四溢的鸡汤已经端到范仲白的面前。 白灵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仔细喂着,直到鸡汤见底,她才欣慰的笑了笑。 “姑娘,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范仲白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说道。 白灵莞尔一笑,“李大哥,这你就见外了。”她顿了一顿,“当初我生病的时候,您不是也照顾我了吗?” 范仲白淡淡一笑。他心想,此时多说无益,就此换了个话题。 两人闲聊了一会。 白灵见范仲白有些疲劳,便起身告辞了。 随着门关,范仲白躺在床上,此时,他感到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这几日,在白灵和哑婆的悉心照料下,范仲白的伤势逐渐好转。 也许是因为在屋里闷的时间长了,他提议想去院子里坐回。 “今儿个天好,去坐坐也好。”哑婆一边说着,一边搀扶他往外走。 白灵搬着椅子,拿着棉垫子,紧随其后。 今日的阳光分外明媚。 范仲白晒着太阳,感觉浑身的霉气都没有了。 而白灵就坐在他旁边,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两人不时闲聊几句书中的趣事,甚是和谐安逸。 这时,哑婆挽着一个小包袱走过来,“少奶奶,有什么好事笑的这么甜啊?说与我老婆子听听。” 白灵抬头笑了笑,这才看出哑婆今日的装扮与往日不同,便问道:“婆婆,你这是要出去吗?” 哑婆点头,“我得去县里采办点吃的用的,还有少爷用的药。” 白灵一听,确实如此,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哑婆与范仲白交流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后,便出去了。 稍许,一阵凉风吹来。 白灵打了个哆嗦,才发现天色见晚。她居然看书看得入迷,连时间都忘了。 她冲范仲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李大哥,我扶你进屋吧。” “好。”范仲白微微颔首。 两人进屋后,白灵示意要去做晚饭,便转身出去了。 此时,屋内只有范仲白一人。 他背靠着床头,想着昨日与哑婆商讨去县城打探之事。也不知此时,哑婆的情况到底如何?有没有打探到兄弟们的消息。 哑婆临走时,他一再嘱托,之前传递信息的地址可能已经暴露了。这次只能再寻别的办法,可想而知此行的难度会有多大,空手而归的可能也不会没有。 他愁眉深拧,心想着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等哑婆回来看情况如何再定夺了。想到此,他轻叹一声,仿若想将满腹的愁绪吐出来。 可是,他不能就此消沉,他要打起精神养好伤,早日找到兄弟们。 就在这时,白灵端着托盘进来了。 范仲白看着她熟练的将托盘上的食物一碟一碟的摆在桌子上后,便转身来到他的床前。 “李大哥,等久了吧?”白灵笑着,伸手去搀扶他。 范仲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起来,便手一撑顺势滑到床边。可是双腿无力,险些栽倒在地上。 白灵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他,“李大哥,小心。”继而她又说道:“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还是我扶你过去吧。” 范仲白尴尬的笑了笑后,也只能欣然接受了。待他坐下,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姑娘,又辛苦你了!” “李大哥,你就别这么客气了。”说完,她把盛好的饭放到他的面前,示意可以开吃了。 范仲白吃着这家常小菜,是他在范家从没有品尝过的美味。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白灵,内心倍感踏实和安定,而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李大哥,我再给你盛碗饭吧?”说完,白灵伸出青葱般的手臂,接过他的碗。饭填满后,又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套简单又熟悉的动作,竟使范仲白的心里暖融融的。 “李大哥,你吃啊?”白灵笑着说道。 范仲白笑了笑后,赶紧端起碗,将所有的思绪与碗里的饭一并吞进肚子里。 不一会,两人吃完饭又闲聊了几句。 白灵收拾碗筷欲准备出去,才推开屋门,就听到院外砸门的声音。 她一惊,转头看向范仲白,“李大哥,你听院外有人叫门?” 第三十七章 夜晚敲门声 第三十七章 夜晚敲门声 “嗯?”范仲白仔细聆听,确实发现院门被拍的当当的震响。他心想,难不成院子主人回来了?转瞬他就否定了,院子主人哪里会叫门,自是直接开门进来便可。 此时,他轻皱眉,难不成哑婆出事了?可是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三人,再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出事,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他慎重思考之时,白灵提议她去开门,他赶忙制止。 白灵皱眉,疑惑不解,“李大哥,这是为何啊?” 范仲白将食指抵在嘴边,示意她先别出声。 白灵越发的疑惑了,只好先进来,将手中的碗筷放在一边,疑惑不解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可是,他并没有给她解释。 此时,敲门的声音更响了,仿若将整个门板穿透,传进一声声的高喊,“有人吗?有人吗?......” 范仲白凝思片刻,示意白灵先把灯灭了。 白灵虽不解,但也只好先如此了。 两人坐在黑漆漆的屋内,借着月光看着彼此。 范仲白是一副满腹心绪的坐在那。 而白灵确是满腹疑惑的坐着。 又过了一会,砸门的声音依然不止。 白灵打着口型,并且伸手指向门外。她的意思是,要不她悄悄的去门口听听,到底是谁?然后再决定开不开门? 范仲白压了压手掌,示意她先不要出去。他心想,门外之人喊久了,见没人应答也许就会走了。所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白灵只好放弃,静坐在屋内,听着砸门的声音伴着一句句不入耳的腌臜话语。 又过了一阵,可能门外之人喊累了,也许认为这个院子确实没人,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待声音远去,范仲白紧握的拳头松了松,一颗心终于落到肚子里。他心想,还好有惊无险。 “李大哥,要不我先出去了。”白灵试探性的问道。 范仲白一愣,转而看到白灵端起刚刚收拾好的碗筷,也就明白了。他轻点头,看着白灵转身离去。 此时,他坐在椅子上将满腹的心绪散开。他想着,三人在这个小院也住了有些日子了,从未有人来过,就连街坊四邻也都距离甚远。所以,他才选择暂时在此处落脚。居然没想到,今日会有人登门造访。 可刚才这门外之人,到底会是谁呢?他拧眉思考着,虽然想到了可能发生的几种情况,可又被他推翻了。他想着想着,直到白灵进来都没有发觉。 “李大哥,怎么不点灯?”白灵划开洋火,将灯点上。随即,又将一杯热茶放到范仲白的跟前,“李大哥,趁热喝。”说完,她静坐在一旁。 她刚才在厨房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先开口问问,“李大哥,刚才门外的人是谁啊?” 范仲白只好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可是,我们为什么不给他开门呢?”白灵又问道。 范仲白淡淡一笑,“我们本就住在别人的院子,来的人又不知道是谁?开门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好先找个理由搪塞住白灵,哪能将自己真实的猜测说出来,如果真要说出来,岂不是之前隐瞒真实身份也就没有意义了。 “我们想对方解释一下不就好啊?”白灵又说道。 范仲白轻叹一声,“你听刚才敲门的声音,哪里会是善类,万一要是土匪呢?难道也要开门?” 白灵瞪大了眼,一只手捂住嘴,“是啊,要是黑山岭和梅花寨的土匪来了,那可真是大麻烦啊!”她顿了一顿,“李大哥,还是你想的周全。” 范仲白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人在外,不得不多想啊。” 白灵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白灵如往常一般,看了一会书,便睡着了。 可是,隔壁屋里的范仲白哪里睡得着。刚才他谎称土匪,只是一个借口,现在不得不去想想门外之人到底是谁啊?忽地,他的脑海闪过一丝危机感,难道,真的是警察上门搜寻了?顿时,他感到情况不妙,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现在哑婆还没有回来,就是留了纸条,他现在受伤,能去哪里?恐怕才出这个门就被抓住了。他左思右想,不如先留在这里,好好的谋划一番,也许能躲过搜查?等哑婆回来再做打算。想到这里,他才豁然的心态,就又被愁绪缠满。 明日,白灵会配合他吗? 他不清楚,这个计谋到底能不能顺利的实现?不过,现在哪里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他一咬牙,决定明日先试一试。如果不成,再想其他的办法。 次日清晨。 白灵端着热腾腾的早饭,轻敲范仲白的屋门,待里面应声,她才推门而入。 她一边将饭摆好,一边说着,“李大哥,先吃饭,等吃完饭,我再给你熬药。” 范仲白点头,简单的整理了两下,便坐下了。他心事重重吃着,连菜掉在桌子上都没有发觉。 “李大哥你怎么了?”白灵见范仲白双眼浮肿,“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范仲白放下碗筷,双手揉脸,转而抬头,“这下精神多了。” “噗嗤!”白灵笑出声,“李大哥还是先吃饭吧。” 范仲白点头,又将碗端起来,才吃了两口,他就放下来。 白灵轻皱眉,“李大哥,怎么才吃这么点啊?”说完,她夹了一大块鸡肉放到他的碗里,“你要多吃点,这样伤才能好的快。” 范仲白轻叹一声,但没有拿起筷子。 这时,白灵越发的不解了,这大清早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李大哥如此烦恼? 她试探性的问:“李大哥,你不会还为昨夜,敲门的人烦恼吧?” 范仲白默然不语。 “李大哥,你到是说句话啊?”白灵催促。 “姑娘,你觉得我如何?”范仲白问道。 白灵拧眉,心想这大清早的,李大哥怎么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她实在不明白,不过,要是说起李大哥这个人,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自认为他是个好人。所以,她答道:“李大哥,你自是好的啊。” “那就好,”范仲白顿了一顿,“我有一事求你?不知你能不能同意?” “到底何事啊?”白灵轻声问道。 第三十八章 假扮夫妻 第三十八章 假扮夫妻 范仲白想了又想,决定简单明了的说出来,“这几日,我们能不能先假扮夫妻?” 白灵惊讶的赶紧摆手,“李大哥,这怎么能行?” 范仲白解释道:“只是假扮而已。” “可是为何要假扮夫妻啊?”白灵不解的问道。 “因为......”范仲白有些迟疑,到底怎么说才好呢?他有点拿捏不定。 “到底因为什么啊?”白灵催促道。 范仲白重叹一声,“姑娘,你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 白灵轻摇头,虽然 那日她隐约听到李大哥和哑婆的对话,但也没有完全听清楚。自李大哥回来,他没有说过,她也从未问过,自然是不知道。 他一掌重拍在桌子上,“前段时间我去县城办事,你是知道的。” 白灵点头。 “那日,我办完事在回来的路上,突然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从身后撞上了我。我看他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样子,本不想管此闲事,可当看到他求生的眼神紧盯我不放,我便只好先救了他。”范仲白顿了一顿,“可谁能想到,这一救却惹上了麻烦。” “哎!”他叹出声,“姑娘,我本想安顿好那人,就准备回来的。可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被搜查的警察发现。情急之下,我只好又带着他逃跑。可拖着一个重伤之人,哪里跑得快?警察还是追上了我们,在抵抗中我不幸身中一刀。”说完,他抚着腹部的伤口。 此时,白灵惊的挺直了脊背,“那个人呢?怎么没跟你回来呢?” 范仲白摇了摇头,“当时,他看我伤的太重,就推开我,拖着满身伤痛引开了警察,所以我才有命回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白灵又问道。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可是他到底有没有逃脱,我就不知道了。”范仲白握紧拳头,重砸向桌面上。 他双目炯炯的盯着白灵,”姑娘,哑婆这次去县城,其实也是为了打探他的消息。”他顿了一顿,“我猜测昨日门外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巡警。” 白灵若有所思的问道,“巡警?他们怎么会追来这里?” 范仲白轻笑一声,指了指自己。 白灵恍然大悟,“李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范仲白一噎,转而说道,“所以我才想到假扮夫妻的办法,也许能够蒙混过关。” 白灵沉思了许久,轻启朱唇,“李大哥,那个人咱们能相信他吗?”她顿了一顿,“毕竟你和他也是一面之缘。” 此时,面对白灵的疑惑不解,范仲白内心虽急但也很明白,若不说个明白,白灵这关肯定过不去,巡警来哪里就不更不用时候了。所以他略一琢磨,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拖于掌心让白灵看。 白灵猛的睁大双眼“这,这是......” 范仲白点头肯定,“他推开我时,将这个东西塞给我,我想巡警现在应该就在找这样东西。” 白灵为难的说道:“李大哥,我们能不能不扮夫妻啊?” 范仲白疑惑,“为何?” “嗯!我觉得扮兄妹也可以啊!”白灵说道。 范仲白直视她的目光,“你觉得,我们长得像吗?巡警能相信我们是兄妹吗?” 白灵久久不语,她心想,确实如李大哥所说,如果假扮兄妹,那就等于自破谎言,还不如另想其他的办法。 可是若对巡警说出真实情况,那么李大哥的伤自然会引起怀疑。刚才那个东西,她见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了,此事放在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身上,都会出手搭救。 她迎住他的目光,点头答应。 随后,范仲白示意她将屋内简单收拾下。虽然是假扮夫妻,但是也要装个样子出来。 待一切布置停当,两人满怀心事的度过了一天。 范仲白本以为这日巡警会再登门造访,可是,直到天都黑透了,都没有见巡警的一点影子。 此时,白灵坐在他的对面一声不响的看着书。虽然,眼睛盯在书上,可心里却在想着白天的事情。她虽然不是很愿意,但还是按照李大哥的吩咐将自己的被褥衣服一并搬进这个屋里。本以为,巡警白天来的时候做做样子就好,可是这一天竟没有一点动静。 她瞄了一眼,床上紧挨在一起的枕头,心竟扑通的跳了几下。她再瞥了一眼对面的李大哥,见他也没有要休息的样子。便只好头埋在书里,她想大不了一夜不睡,撑一下也就过去了。 这时,范仲白发现她打了一个哈欠,“姑娘,你先睡吧。” 白灵头也没抬的说道:“我不困!” 范仲白轻轻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姑娘,你看外面的天。” “嗯?”白灵扭头看向窗外,才发现月光洒了一地,仿若少女披在肩头的轻纱,美丽而缥缈。她不禁感叹道:“真美啊!” “哪里有人美?”范仲白别有用意的夸了一句,想以此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虽然他清楚对面的女人是自己合法的妻子,可是同床共枕的事情毕竟是第一次。 白灵羞红了脸,并没有接话。 范仲白将书合上,请求白灵能不能给他扶到床上。 白灵将他扶到床上后,一转身闪一样的又坐到椅子上,“李大哥,你先睡,我还要再看会。” 范仲白无奈的摇了摇头。 稍许,他见白灵还是一动未动,便提议道:“姑娘,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好。” 白灵转过头,“李大哥,地上凉,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睡地上。”她顿了一顿,“我看书就好。” “要不,我也陪着你一起看吧。”范仲白说道。 “不用,不用,你伤没好,需要休息。”说完,白灵才意识到,如果自己坐在这看一夜书,李大哥肯定也不会睡。可是,现在回自己的屋子休息,万一巡警上门,根本来不及应对。所以,她只好放下书,慢慢的挪到床边。 范仲白识趣的让出位置,“姑娘,咱们只是假扮夫妻。”他顿了一顿,“不如......” 白灵见他迟迟没有说出下文,便催问道:“不如什么?” 第三十九章 同床共枕 第三十九章 同床共枕 范仲白眼睛一转,“不如,你我坐在床上聊天如何?”他搓了搓手,“这大冬天的就是冷啊!”说完,他诚恳的看着白灵。 白灵迎住他的目光,心想,既然答应了李大哥的请求,现在扭扭捏捏算什么样子。不过只是聊天,想到此,她轻轻的爬上了床,赶紧拉开被子盖上,双手紧握被角,心跳砰砰的跳快了两下。 这时,范仲白杨手将灯熄灭了。 刹那间,屋内一片黑暗。 此刻,两人背靠床头,胳膊挨着胳膊坐着。 这安静的气氛,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范仲白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提议道:“姑娘,不如我们聊聊儿时的趣事?” 白灵轻点头,随后发觉这么黑的屋子,怎么可能看到她点头的动作,故而又“嗯”了一声。 “现在已经进腊月了吧?”范仲白问道。 白灵想了想,又“嗯”了一声。 范仲白淡淡一笑,“小时候过年的事你还记得吗?” 白灵继续“嗯”了一声。 “姑娘,你别老嗯呀!”他扭头看向黑夜勾画出她一侧的脸庞,“每年过年,家里的炮仗多的数不清,我总是偷偷的带出去,和街坊四邻的小伙伴去河里炸冰。等炸出一个大的冰窟窿,我们就赶紧将渔网扔进去。”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用不了多久,一条条肥美的鱼儿就将整个渔网填满了。然后,小伙伴们围坐在一起烤鱼吃,现在想起那个味道,都想流口水啊。“ 白灵轻咳了一声,才说道:“小时候,哥哥也是这样玩的。” “哦?”范仲白挑眉。 “每次哥哥疯玩一天,浑身是泥,母亲定是要责骂两句的。不过,母亲也只是责骂,还是会把哥哥拿回来的鱼赶紧烧熟。那时,我们还小,哥哥和我会抢着吃,而母亲坐在一旁看我们笑,却一口也不吃。”说完,她竟黯然神伤了起来。 范仲白曾听哑婆说过白灵与母亲感情非常的深厚,这时,也不免一起伤感起来。他清楚如白灵的家庭情况,平时很少能吃到鱼这样的食物。所以,他和小伙伴们,每次都不会把鱼全部烤了。而是会分出一些来,让家庭情况不太好的小伙伴带回去。 每每这时,小伙伴们为了公平,总也会分他几条。他自知家中并不缺这些食物,所以每次只拿一条。就是拿这一条,都要偷偷的跑回家赶紧的扔到厨房,从来不敢让母亲看到,否则也是一顿责骂。想到此,他的脑海里忽地的出现他离家前母亲的容貌。 他赶紧收回思绪,“你做的红烧鱼,就是跟你母亲学的吧?” “是的”白灵回道。 “过年的时候,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做些什么?”范仲白只是想换个话题,对于过年时女孩子喜欢的,他也是略知一二的,毕竟家中那么多的妹妹。尤其是七妹妹,会一大早的来磨他出去。可是,女孩子喜欢的他都不喜欢,总会趁机溜走。 白灵想了想,目光中闪过一丝神采,“当然是收压岁钱和逛庙会啊!” “庙会?”范仲白扭转身,整个人凑过来,“你去的是哪个庙会啊?” 白灵赶紧往里侧挪了一下,“云居庙会!” “我儿时也总去云居庙会。”范仲白虽发现她的小动作,却并未转回身。 白灵感到一阵气息缠绕在耳侧,竟使她的耳尖热起来。所以,她又偏了偏头,躲过这令人耳红的气息。 “你们去庙会都做什么?”范仲白对她的小动作视若无睹,继续说道:“看杂耍,听相声,还是?” 白灵掩嘴而笑,“李大哥你那些都是男孩子比较喜欢的,我们都只看个乐呵!” “那你们都喜欢什么?”范仲白继续问道。 “女孩子只喜欢一些头绳、饰品类的。”她顿了一顿,“不过,我家条件虽然不好,但母亲都会给我买个红头花。每次我带着出去,同伴们投来羡慕的目光,让我的心里暖融融的。” “嗯,确实。”范仲白应声。 白灵抬起手臂,在范仲白眼前晃了晃,“李大哥你看,这银镯子,就是母亲在我12岁那年去庙会买给我的。说是本命年带个镯子能够套住小孩的命,所以母亲那一整年都没有填一件新衣服。” 范仲白轻轻托住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银镯子上的小鱼花纹都有些虚化了,但是整体却光亮照人。他心想,也许这就是她对母亲深深的眷恋。想起自己儿时,母亲定是将长命锁给他戴上,他每每都偷偷的拿下来,因为实在太影响他玩耍了。 白灵轻咳出声。 范仲白赶紧收回手,“嗯!这花纹雕的很精致啊!”说完,他偏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月光。 这时,白灵感觉空间忽的一下变大了,赶紧直了直身体,“我想,这么多次我遇到的劫难都躲过去了,也许就是这个镯子保佑的呢?” 范仲白转过头,淡淡一笑,“那是肯定的。” 白灵轻点头。 两人继续闲聊着,从儿时聊到少年。 而此刻两人的心仿若会移动,靠的越来越近。 此时,白灵全然忘记了刚刚爬上床时的紧张,竟聊着聊着靠着床头睡着了。 范仲白将被子给她掩好,趁着月光看她沉睡的脸庞,竟一时看的呆愣了一下。他眼风扫过她沉静的眉眼和小巧的鼻子,最后落在她莹润饱满的嘴唇上。 这个位置,勾起他的回忆。 当初他们才到这个小院子落脚的时候,她受伤很重,根本喝不下去药。他一时情急,只能嘴对着嘴给她喂进去。他抿了一下嘴唇,那种令他紧张心悸的触感貌似还在。 他鬼使神差的将手伸过去,当触到那股气若幽兰的呼吸后,猛的一个激灵赶紧收回来抚住他的胸口,压下如小鹿乱撞的心跳。 此刻,他感到心跳的位置好像装进一个东西,想拿开却又不忍拿出来。 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进来,映照在床上两人沉睡的脸上。也许是昨日睡的太晚,此刻两人竟没有一点睡醒的迹象。 突然,一声大喊,两人同时睁开了眼。 第四十章 巡警上门 第四十章 巡警上门 白灵眼中一片茫然,这熟悉即陌生的屋子。她轻皱眉,猛然偏过头,对上一副幽深的眼睦时,又转过去仰面朝上。她心想,怎么就睡着了?不过现在就是后悔也为时已晚。 范仲白看出她的窘迫,一声不响的下了床,往门口慢慢的挪过去。 这时,院中又一声高喊,“出气的赶紧出来一个,别叫大爷我不客气了!” 范仲白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回头一看,白灵已经穿戴整齐下床了。他朝白灵使了一个眼色,便将门推开了。 白灵赶紧快走两步,搀扶住了他。 当两人出现在门口时,只见院门大开,院子中间站了两个身穿巡警服装的人。 这时,两人气势汹汹的叫嚣着:“呦呵,还真是有出气的。”然后一脚踢翻院子里的花盆。 范仲白呆愣片刻,心想怎么会睡的这么沉,连大门被砸开了都不知道。不过,他转瞬便调整了状态,“官爷,请屋里坐。” 巡警扫视了门口两人后,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呵!我以为这院里的人都睡过去了,没想到还真叫我喊出来了,真是不容易啊。”随后,巡警甲啐了一口,冷眼看着范仲白。 刹那间,范仲白堆满笑容,客气的说道:“官爷,真是怠慢了,请您赶紧屋里坐。” 巡警乙瞥了他一眼,便尖着高嗓说道:“就这里问也一样。” “那多不好啊!”范仲白躬身,顺手指向堂屋,“我这有上好的茶叶,先给两位官爷润润喉,再问也不迟啊。”他顿了一顿,“难道您还怕我们跑了。” 巡警甲心想,这一大清早的就跑过来,又喊了半天门,早就口干舌燥了,便冲巡警乙扬了扬手,”呦呵,你还想在我们哥儿俩眼前跑了,真是胆子肥啊!” “不敢,不敢。”说完,范仲白朝白灵使了个眼色,便引着巡警往堂屋而去。 白灵心领神会,略一颔首便转身离去。 此刻,三人坐在屋内。 白灵将茶水端进来,依次放于每人的跟前后,便立于范仲白的一侧,并没有坐。 范仲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官爷,不知您来寒舍,是为何事啊?” 巡警甲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杯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他一本正经的打开册子,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人,“你是这院子的主人。” “是”范仲白干脆的回道。 “啪!”地一声,巡警甲将册子合上,一把甩在桌子上,“前天我们来,你们为什么不开门?” “就是,就是。”巡警乙附和,“干嘛不开门,哼!” 范仲白淡然一笑,“官爷,真是不巧,前日陪内人回了趟娘家!”他一拍脑门,“哎呀!怎么会赶得这么凑巧啊!” “呦呵!那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了?”巡警甲斜眼盯着他说道。 范仲白轻叹一声,“官爷有所不知。” “嗯?”巡警疑惑。 范仲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呦呵!我这急脾气,真是等不了。”巡警甲窜起来,“你是想在这说,还是跟我回局子里说?赶紧吭气。” “就是,别耽误我们哥儿俩的差事。”巡警乙愤愤的说道。 范仲白轻咳两声,拉过白灵的手,“哎!我内人最近小产了!心情很低落,所以,我带她回趟娘家,希望岳母能够宽慰几句。”他摊了摊手,“您看,就这两天不在家,还给赶上了。” 立于一侧的白灵,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顿时,双目圆瞪。待她的手被他轻捏了一下后,转瞬间便恢复一脸平静。她心想,两人本就是假扮的夫妻,那么现在李大哥说的话怎可当真。故而,她一手抚着小腹,扭过头去,佯装伤心的模样。 巡警甲听完,顿感晦气!他心想,要不是上司吩咐,即使家中没人,也要砸开门一探究竟。否则,他才不会今日再跑一趟。毕竟,这两日风声这么紧,这差他还得当!所以,才会破门而入。本以为,院中确实没人,可是才想走,这主人家就出来了。 巡警甲清了清嗓子,例行公事般的问道:“叫什么?” 范仲白暗中琢磨,这院子的主人,他还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只知道也姓李,还是那日和白灵一起翻书的时候发现的。 巡警甲不耐烦的催促,“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刚想编个名字报上去时,突然,听到一声“志哥,我再去烧点茶。”当他抬起头时,白灵已经出去了。他恍然大悟般的回道:“李志。” “嗯!”巡警甲继续问道:“家中几口人?” 范仲白抿了一口茶,伸出两根手指,简单明了的回答了。 巡警又问了几个问题,他对答如流的回复着。 这时,白灵又端着热茶进来了,待她走到巡警甲跟前倒茶时,偷瞄了一眼那人手中的册子后,顿时一惊,险些把茶杯打翻。 “呦呵,这是想烫死我吗?”巡警甲气愤的说道。 她赶忙挤出一抹笑,赔着不是,然后退回到范仲白身旁。她不动声色的碰了碰他的胳膊,待他转过头来,赶紧掏出手帕给他擦脸。 范仲白一愣,便感到耳边一阵气流,待听清她说的话时。他眼睛一转,“官爷,你们这一大早的来,不会只为了查户口吧?” 巡警甲扣上册子,直视着他,“我们哥儿俩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跑这赏景儿来。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正在抓前几日跑掉的一个重要的逃犯。” 范仲白迎住他的目光,一摊手,“那您看我像吗?” 巡警甲摇了摇头。 “那您这......”范仲白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巡警甲冷笑两声,“呦呵!你这屋子里到底有没有藏着逃犯,我们可还不知道呢?” 范仲白轻叹一声,“官爷,我们就是一老实本分的人家,哪敢窝藏警察局要抓的逃犯,您看这是不是有些误会?” “是不是误会,一搜便知。”随后,他吩咐巡警乙仔细搜查每间屋子。 “是!”巡警乙一躬身,转身便往门口而去。 “等等!”范仲白一声高喊,“官爷,这要是搜不到呢?” 第四十一章 暗藏玄机 第四十一章 暗藏玄机 巡警乙迈出门槛的脚步收回来,扭过头盯着巡警甲。 “呦呵,这不搜,哪会知道会搜不到?”巡警甲拍桌而起,怒瞪着范仲白。 此时,范仲白心中感叹,真是一句耍无赖的话。随后,他转念一想,“官爷,您看这院子,一目了然,哪能藏得住逃犯。” “呦呵!这不搜不成啊,我们也是公务在身。”说完,巡警甲朝巡警乙使了个眼色。他心想,面前的男人还不敢妨碍公务,便放松的坐下来,又咕咚咕咚的将茶水喝尽。 巡警乙略微一点头,直奔屋外。 立于一侧的白灵,紧抓衣角。她想起刚刚看到册子上的画像,虽然相貌很模糊,但是衣服却和前几日李大哥受伤时穿的一模一样。这巡警要是将衣服搜出来,岂不是百口莫辩。 她慢慢的回想,当日衣服脱下来,是哑婆拿出去洗了。不过,之后放哪了她却是不清楚的。她心中暗暗的祈祷,千万别搜出来。否则巡警一定会带走李大哥去警察局问话,到时候,这一身重伤怎么可能藏得住?又当如何解释啊! 范仲白与巡警甲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时,瞄了一眼白灵,只见她眉头紧锁,一脸愁思。他自知她为何如此,所以,他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待她转过头来时,淡然一笑,“茶凉了,你去烧点水吧。” 白灵虽不解,但是当下并不适合提问,便依照他的吩咐出去了。 范仲白又与巡警甲闲扯几句。 他心想,白灵定是为了衣服的事情而心绪不宁。他怕她一时失言再露出破绽,就不好收场了,所以才寻个借口让她赶紧出去,至少可以让她先静一下,好好整理下思绪。 至于衣服的问题,其实在他醒来后,就已知晓,哑婆早早的就给处理掉了。只是现在他无法向她言明。所以,他略一琢磨,还是将她支出去好。 可是他才将心稍稍落下,就看到白灵端着热水进来了。 她先给屋内两人换了热茶,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到他的身旁,又如刚才一样的姿势。 他疑惑不解的瞥了白灵一眼。 恰巧白灵朝他身边靠了靠,别有深意的回看了一眼。 范仲白越发的疑惑不解了,连端起茶杯的动作都慢了一拍。只见,她紧盯着巡警甲,看到他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整杯茶后,殷勤的又去添了第二杯茶,转身面向他时竟眨了眨眼。 范仲白一愣,这一眨眼竟让他心神恍惚。可是,这眼底却又藏着他读不懂的内容。 到底是什么呢? 巡警甲又连喝了好几杯茶,直到肚子再也装不下才放下茶杯。他砸吧砸吧嘴,“呦呵!你这确实是好茶呀!”说完,他别有深意的看了范仲白一眼。 范仲白略一颔首,转头对白灵说:“把剩下的,都给官爷包上,回去好叫兄弟们都尝尝。” “哎呀!哎呀!这怎么好?”巡警甲摆着手,露出自进这个院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范仲白抱拳,“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完,便催促着白灵赶紧去拿。可是,立于一旁的她却纹丝未动。 他抬起头,直视她,“还不赶紧去?” “志哥,这好茶没有了。”白灵迎住他的目光一摊手。她心想,这么关键的时刻,她怎么能出去呢?所以,直接了断的寻了个借口拒绝了。 巡警甲一囧,刚才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他撇撇嘴,这女人真是吝啬,不就是点茶叶吗?还这么舍不得。所以,他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呵!我们兄弟都是俗人,配不上你的好茶。”然后,他向门口张望着,“怎么这么半天都没回来,难道......” 他戛然而止,而意思却简单明了。 顿时,屋内的气氛异常尴尬。 范仲白轻咳两声,“难道你忘了?我书房的柜子里还有两包,还不快去给官爷拿过来?”他心想,就为了这么点茶叶,这巡警竟像个女人似的耍起小性子来。不就为了这么一点茶叶吗?真是不至于啊! 白灵虽然疑惑不解,但是她再不出去,定会惹来巡警的怒气,所以她还是迈开步子出去了。 这一路,她细细琢磨着,为何李大哥一定要将她支出去?她满腹思绪的来到书房,打开柜子随意的翻找了几下,当然一无所获。因为,本就是个借口,怎么可能会找到呢? 她欲将柜子关上时,角落里的一个木制盒子映入她的眼里。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如此精致的盒子,茶叶会不会放在里面呢?虽然她不喝茶,但也知道上好的茶叶必须妥善保管。所以,她将盒子拿起来,才一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惊得她双手一松,险些将盒子掉在地上。 她赶紧将盒子盖上,轻拍胸口,轻呼气。不过,转瞬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赶紧收拾妥当后,直奔厨房而去。 此时,在屋中的两人又闲聊了起来。 范仲白摇了摇头,“这女人啊!真是不能惯啊!”他意有所指的引导着,想尽快消除刚才的尴尬气氛。没想到巡警甲很是上道,竟连声附和,表示女人绝对不能惯着。 范仲白顺势问道:“怎么?官爷也有愁人的事?” 巡警甲叹气一声,“呦呵!谁还能没个烦心的事呀,”随后,他一摆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范仲白心领神会,便不再追问下去。而此时,他心系去书房的白灵,不知事情办得如何? 就在他分神之时,白灵领着一个小包裹进来。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便心下稍安。 这时,白灵将小包裹放到巡警甲身旁的桌子上,躬了躬身,“官爷,这是上好的茶叶,您带回去,让兄弟们尝尝。” 范仲白诧异!这么一会,她竟然变通的如此之快,居然还学会了他刚才的托词。 不过,待白灵回转身时,并没有像他所预想的那样,而是对他轻轻一笑。 范仲白轻皱眉,不解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第四十二章 危机关头 第四十二章 危机关头 待白灵回到他的身旁,并没有如之前一样立于一侧,而是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出去了。 范仲白微不可查的余光追寻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此时,他心中越发的疑惑不解,可是面对屋内的巡警,又不能直接开口问。所以,他略一思索,觉得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他与巡警甲又闲聊起来。突然,他感到腹部伤口一阵剧痛。随后,他才想起来,今日一早,两人都昏睡未起,伤口还未重新上药包扎,就被巡警喊起来。他心中暗道不好,难道伤口复发了。可是,无论如何,他受伤的事情决不能暴露出来,所以,他转瞬便恢复如常,继续闲聊着。 就在两人聊的正酣时,门被重重的推开。 只见巡警乙满头大汗的走进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的灌起来。此时,他又热又渴,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进肚子里,直到杯净壶干才善罢甘休。 他用袖子一抹嘴,“大哥,啥也没有搜到啊!真是白跑一趟。”然后才落坐一旁,一手拿着警帽扇风,另一只手呼扇着衣领,嘴里嘟囔着真是累死老子了。 巡警甲将视线移回来,看这情形,还真是白跑一趟。他手指轻敲桌面,心想着既然没有可疑之处,那么,他们也该去下家搜了,总不能赖在人家家里吧。毕竟自己是来执行公务,早完事也好早点回去复命。 他轻叹一声,抱怨着,这大清早领了这么个苦差事,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所以,他起身向范仲白告辞后,便抬步朝门口而去。 巡警乙忙不迭的小跑跟上。 待二人行至屋门口时,却不见范仲白起身相送。 巡警甲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他收回已经迈出门槛的脚,扭转回身。此刻,他扶着门框,皱起眉头望着范仲白。 此时,范仲白感到伤口的疼痛越发的紧密。他本想起身相送,可是他才撑着桌子想站起来时,顿时感到腹部一股温热的流动。他顿觉不好,难道只是稍稍用力就牵动了伤口,以至于渗出血来。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又稳稳的坐回到椅子上,他手掌握在腹部,以此掩饰。 他心想,得赶紧想个办法,否则鲜血浸透衣服,这受伤定是再也瞒不住。到时候,巡警定会请他去警局走一趟,那么,能不能回来就不好说了。 可是,他现在不起身相送,着实不合理解,也一定会引起巡警的怀疑。本想着,瞒天过海,一切妥当。眼见巡警就要走了,可惜功成时却出了这个乱子,叫他好生焦虑。 他双拳紧握,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面对已经起疑的巡警,他一咬牙,心想不如先发制人,到时候再做打算。 他转瞬又想,这出戏得有白灵在场,否则他一个人唱不下去啊!可是,他刚才见她并无异样,也不知道几经借口将她支出去,是否已经将东西放在身上了。 他为何出此下策? 因为,在梅花寨时,他被关在牢房里,曾听到过小土匪们的议论,说是寨主亲自教白灵用枪,而且还一教就会。所以,他才想到,在情形不可控制时,绝对不束手就擒,一定要博上一博。 事后,白灵必会疑惑他为何有枪?可危难之际,他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先将眼前的危险应付过去。才能再想托词。 这时,巡警甲眼睛微眯,别有深意的说道:“呦呵,看来我们早就该走了,你看住家动也不动,可见是多不待见我们了。” 巡警乙撇嘴附和。 范仲白心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等发现再说。所以,他面露难色,霍地站起来又赶紧弯下腰捶打双腿,“官爷,你看我这不中用的,这才想站起来吧,居然腿麻了。”他捶打的越发用力,“真是什么时候不麻偏这个时候麻。” 他唉声叹气的继续捶打,“官爷,您大人有大量,让我缓缓。”随后,他抬起头冲巡警们苦笑一声。 门口的巡警看戏一般的心态,心想着,你总不能一直弯腰不站起来吧。到时候,定要看看你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范仲白感到腹部的伤口,由于此刻的剧烈活动,汩汩的鲜血越发不受控的涌出来。他赶紧一手捂住腹部,另外一只手继续捶腿。 此时,窘迫的气氛蔓延着屋内。 巡警甲不耐烦的说道:“呦呵,还没过来呢?要不兄弟我帮你捶捶?”说完,便朝范仲白走来。 就在他走近时,一道身影越过他,挡在两人之间。 白灵在厨房时,见到巡警立于门口多时,不进也不退。她心想,定是有什么情况,所以她赶紧过来,当她走到门口时,便看到李大哥弯着腰,一脸的难郁之色。她快走两步,正好挡在巡警的前面。当她扶起他时,发现他冷汗直流,便知晓定是伤口复发。 巡警甲一愣,待看清身前之人后,冷笑两声。 此时,他怎么会善罢甘休,定是要揭开这疑虑的谜底。 白灵扶起李四时,便发现深灰的衣服上渗出斑斑血迹。她留意着身后的巡警,若是他再上前,岂不是全都能看到了?到时,必会百口莫辩。所以,身后的巡警每向前迈进一步,就像踩进两人的心里,扑通作响。 待还有一步之遥时,身后的脚步声居然没了。 “哎呦!茅厕在哪?在哪?”巡警甲一脸窘迫的捂肚子夹腿,期望的眼神直射的两人均是一愣。 白灵嘴边浮起微不可查的冷笑,随即向屋外伸手一指。 巡警甲仿若接了皇榜一般,撒丫子直奔了出去。 待巡警甲擦身而过时,巡警乙竟抑制不住的笑出声。他心想,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可是,他还未笑了两声,也“哎呦”了一声,立马弯腰捂肚,沿着巡警甲的路线飞奔而去。 这时,屋内两人才轻笑出声。 白灵将范仲白一把搀扶起来,欲往屋外而去。 “姑娘,这是为何啊?”范仲白不解的看着她。 “李大哥,我扶你去屋里换衣服?”白灵回道。 范仲白一愣,“他们要是回来,发现我们不在这里,必会起疑心啊?” 白灵掩面而笑,“李大哥,你就放心吧,一时半会,他们回不来。” 第四十三章 巧施妙计 第四十三章 巧施妙计 “嗯?!”范仲白惊讶:“你为何这么肯定啊?” 白灵心想,要是不把实情告诉李大哥的话,他肯定不会安心的随自己去换药。所以,她上前一步凑近,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转而微笑的盯着他。 范仲白一时没忍住,竟大笑起来。突然,他赶紧捂住被扯动的伤口,笑声戛然而止。他心想现在有伤在身,不宜情绪激动大笑。可是他才制住,却又笑了两声,才慢慢的缓过来。 白灵伸手搀扶住他,两人低声笑着往他的卧房而去。 这时,他才坐下,就见白灵手脚麻利将药准备好,然后一阵折腾,便敷好药并包扎完毕。可是,身上这件沾了血迹的衣服是肯定不能穿了,所以她又拿来一件与之款式颜色一般的衣服为他换上。 待两人收拾妥当,巡警还没有一点动静。 这时,两人踩着一地和煦的阳光,步履轻松的回到堂屋,静待巡警归来。 范仲白抿了一口茶,“姑娘,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啊!”他又控制不住的轻笑了两声,“这样的办法,也就只有你能想到了。”言毕,他又压了一口茶,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李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也是没有法子了,才想到了这么个主意。”她顿了一顿,“难不成,真的用你的办法,和他们争个鱼死网破吗?”言毕,她比划了个枪的手势。 范仲白轻摇头,“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就我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真要跟他去趟警察局?” “嗯!确实是。”随后,她门外一指,“这两位官爷,且得等会才能消停呢?” 哈哈哈!范仲白以拳掩唇。他真的是想放开了大笑一场,怎奈有伤在身,却不得不顾及。所以,他端起茶杯,准备压一压,忽地,直视白灵,“为何我喝了却没事?”言毕,他特意将手中的茶杯向前一伸。 白灵迎住他的目光,“李大哥,这秘密就在这里?”言毕,她指了指巡警用过的茶杯,又指了指他手中的茶杯。 范仲白仔细端详了一番,除了看出两个杯子却有细微不同之处,并未发现其他的问题。忽地,他眼睛一转,一拍额头,“这秘密在杯子里,并没有在茶壶里?” 白灵轻点头。 “这杯子里放的是什么?”范仲白追问道。 “消食茶!”白灵拉着长音儿一字一句的回道。 他愣了一下,转而淡然一笑,“怪不得巡警发现不了。”他顿了一顿,“你在哪发现的这消食茶?” 白灵不慌不慢的解释道:“前些日子您出门,记不记得带回来好多吃食?” 范仲白点头。 “那日,我贪嘴多吃了些烧鸡竟然肚胀难受,所以,我就去找婆婆讨了消食茶来喝。难道你也忘记了?” 范仲白摇头。 “李大哥,那天你也在啊?”白灵提醒道。 “嗯?我也在”随后,他恍然大悟,“对对对,我确实在。可是,我记得婆婆也没有给你那么多消食茶啊?” “那是因为,婆婆怕我再积食腹胀,索性就把全部的消食茶都给了我,不过,这件事你确实不知道啊。”白灵回道。 范仲白打趣道:“这消食茶,居然成了我们的救兵。” 白灵重重点头附和,接着又说道:“我心想着,这巡警迟迟不走,早晚会发现你受伤,所以才想到了这么个对策。”她顿了一顿。“这一大清早的就跑来,想必他们俩也没吃多少东西,就是吃了,这么长的山路早消化完了,所以这点消食茶,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范仲白笑着摇头,没想到关键时刻,白灵竟然如此的机灵活络。之前看她柔柔弱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到了。可是,今日之事,真的令他刮目相看。 白灵略一思索,“李大哥,书房的那把枪?” “那把枪啊。”范仲白心知肚明,白灵迟早会问枪的来历。可是,却没有料到竟会这么早,如果现在不说个合理的解释,定是会起疑。所以,他拧眉思考了片刻,“你忘了,那日咱们从梅花寨逃出来?” “可是?......”话未说完,就听到巡警在院中喊人。 两人互看一眼后,一起来到院子里。 当离巡警越来越近时,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这酸爽的味道,真是叫人作呕。可是,现在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尽快将两位瘟神送走。 范仲白略一颔首,“官爷,进屋再坐坐。” 巡警甲一脸轻松的早已忘记范仲白刚刚在屋里的可疑举动,故而摆摆手,“不了,我们先回去了。” 范仲白又礼让了几句。 巡警甲示意不必这么客气,他们俩还得赶紧回去复命。随后,便往大门而去。 范仲白与白灵心下一松,心想终于送走了,可是刚刚放进肚子里的心又提上来,只见巡警两人,一前一后的捂着肚子又往茅厕跑去,而且,一边跑还一边嘟囔道:“等回去了一定要把警局门口的早点摊给砸了!” 两人相视一笑,立于院中静待两人解决完,再送一次。可是就在这时,院门口晃进来一个人影,两人齐齐望去,顿时,心中不安了起来。 这时,哑婆看到院中的两人,以为他俩正在散步晒太阳。所以,笑着走过来,“少爷,少奶奶你们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了?”言毕,她举起手中的包裹。 白灵赶紧上前,拉住哑婆就往厨房而去。 哑婆一脸懵的被扯着,“少奶奶,这是怎么了?”随后,扭头不解的看着自家少爷,心想,你们总要说说这是为何啊? 范仲白眼神示意哑婆赶紧随白灵进去,等下在解释原由。 刹那间,巡警甲拍打着衣服走过来,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晦气。 巡警乙苦着脸点头称是。 待两人走近,又是一阵酸爽味道。 这一次,范仲白却并没有躲开,而是打趣着说了两句。他心想,这下方便完,总是要走了吧? 可事事难料啊? 第四十四章 哑婆归来 第四十四章 哑婆归来 巡警甲闻了闻手中的味道,顿时一阵干呕。他抬头说道:“大兄弟,我去洗个手”言毕,径直往厨房而去。 范仲白心下顿感不秒,可是已经阻拦不及。他想快步追过去,却又怕牵动伤口,反而徒增麻烦,所以,他紧盯着巡警甲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厨房门口。 巡警甲用手肘龚开门后,只见灶台旁的女人对他微微一笑。他一愣,转瞬移开视线直往水盆而去。可是,盆子里现下没水,他一抬头,“大妹子,能不能帮我舀点水?” 白灵点头,轻快的走过去,拿起水瓢往盆子里舀水,“官爷,您看够不够?”她一边舀着水,一边偷瞄一眼躲在角落里的哑婆。顿时,发现刚才一脸茫然的哑婆,现在竟瞪大双眼紧盯着巡警甲。她疑惑不解,但此时并不是解惑的时候,所以,她不动声色的继续给巡警甲舀着水。 巡警甲撸着袖子,裂开嘴,“够了,够了。”言毕,洗起手来,不一会,他接过一旁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朝自己衣服上使劲闻了闻,确认刚才那股酸爽之味全部消失后,才起身。他环视了一圈这小而简的厨房,觉得与一般厨房无异。他又整理了下衣服,便出去了。 待巡警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白灵扭头看向躲在角落里的哑婆依然是一脸惊讶。不过,还好躲得及时,并没有被发现,否则又是一场麻烦。 她凑近门窗,向外一看,只见李大哥与巡警两人正在寒暄。她内心仿若在祈祷,又仿若在催促,赶紧走吧! 范仲白见巡警甲拍打着衣服从厨房出来,心下一松。 他淡笑道:“官爷,去屋里再坐坐!” 巡警甲赶忙摆手,“不了,不了,”言毕,他冲巡警乙招手示意可以走了。 “大哥,这......”巡警乙伸手指了指,示意就这样算了? 巡警甲一瞪眼,“你还不嫌丢人,赶紧走?”言毕,朝大门口而去。 “哎!您是大哥,我听您的?”巡警乙不甘的跟随而去。 直到院门口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后,范仲白如一只泄了气的气球,竟站在原地晃了晃。 白灵一把扶住,“李大哥,你怎么了?” 范仲白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白灵关切的问道,“折腾了这一大清早,李大哥你是不是早就饿了?我现在去做饭。” 哑婆将院门紧闭,又再三确认关严后,才转身往厨房而去,“少奶奶,你扶少爷先回屋,饭一会就好。” 白灵点头。 稍许,哑婆端着热腾腾的饭进来招呼道:“少爷,少奶奶吃饭吧。” 此时,范仲白与白灵早已饥肠辘辘,端起饭碗大口咀嚼着。直到盘净碗干,两人相视一笑。 哑婆忙起身,将碗筷收拾干净,便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她提着一壶热茶进来,分别给两人倒满。 当看到桌子上的茶杯时,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哑婆不明所以,“少爷,少奶奶,你们这是怎么了?” 范仲白收住笑,指了指面前的茶杯,又指了指白灵。随后,竖起一根大拇指。 白灵赶忙低下头,一抹羞红早已爬上脸庞。 哑婆一摊手,“你们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老婆子我说说啊!” 这时,范仲白一五一十的将“消食茶”的典故讲与哑婆听。只见,哑婆先是嘴边泛起一丝笑意,最后竟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少奶奶,你真是个机灵鬼啊!” 范仲白点头赞同。 此时,白灵更加的羞涩了,赶忙岔开话题,“婆婆,你今天回来可是吓死我了。”言毕,她扶着胸口轻拍了两下。 哑婆笑了笑,“少奶奶,我要是知道家里有这么两个瘟神来,我一定躲得远远的。”她苦笑一声,“今天真是晦气啊!不过,还好没被发现,要不然......?”话未说完,她摆了摆手,“总之是有惊无险就好啊!” 白灵点头。转瞬间,她想起哑婆在厨房躲藏的时候那惊讶的神情,她便顺口问了出来。 哑婆一愣,“我当时真的是如此神情吗?” 白灵重重点头。 哑婆轻叹一声,“估计是被巡警吓的。”言毕,她心想,此事绝不能让少奶奶知道,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白灵若有所思的轻点头。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范仲白一脚迈进屋里,抬眼便看到了床上的两个被子,正凌乱的交缠在一起。他坐在床边,想起昨夜两人仿若夫妻一般的同床共枕,他的心被揪了一下。他转念一想,两人本就是合法的夫妻,可是...... 他轻叹一声,在这乱世中哪能留恋这儿女情长。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定是身不由己。他一掌击在床上,感叹道:真是天意弄人啊! 哑婆推门而进,凌乱的床铺立马跳进她的眼里,“少爷,这被子我记得是少奶奶的啊?”她顿了一顿,“难道你们......”她期待的眼神紧盯范仲白。 “奶娘,你想到哪去了?”随后,范仲白将两人假扮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也是情势所迫。” 哑婆到不甚惊讶,意有所指的说道:“本就是夫妻!”言毕,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范仲白心下了然,多说无益,“奶娘,你探听的消息如何啊?” 哑婆将床铺收拾好,才将下山的情况娓娓道来,“少爷,我们的人都被关进了警察局。” 范仲白挑眉,“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吗?” 哑婆一指,“除了少爷,无一人逃脱。” 范仲白手指轻敲桌面,心想这可如何搭救啊? 这时,哑婆打断他的思绪,“少爷,这个地方,恐怕我们不能再住下去了?” 范仲白心知,此地确实已不能久留。 今日之事,便如一击警钟。狠狠的敲打在他的心里,可是眼下到底该去哪呢? 哑婆又打断道:“少爷,我们这次走的话,带不带少奶奶啊?” 范仲白轻皱眉,“是啊,到底带不带走呢?” 哑婆看着自家少爷拧眉思考的样子,心急如焚。她真怕少爷不带少奶奶一起走,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哑婆早已承认白灵是少奶奶的身份,这要是不带走,可怎么办?所以,她略一思索,准备下一剂猛药,到时看少爷还能放少奶奶走? 第四十五章 八宝茶 第四十五章 八宝茶 “少爷,少奶奶要是不跟我们一起走,她能去哪啊?”哑婆意有所指。少奶奶的情况,少爷也略知一二,所以,她直截了当的直击问题的关键。对于自家少爷,她还是心里有底的,绝不是那冷血之人,否则也不会独闯梅花寨。 她下山之后,在警局附近转悠了很长时间,才寻找了一个机会,假扮身份花了重金才混进去。虽然,他看到兄弟们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危,那是因为警察还在以此为饵抓捕一条漏网之鱼。现在满大街都是少爷的通缉令,只是因为蒙着面,并认不出来。 她见范仲白迟迟不语,便说起今日在厨房所遇之人,就是她买通关系去大牢探监的看守之一。其实,对于警察局,巡街的、抓人的、看守牢房的本是各司其职。但由于前几日的那场大事件,令警局已高度防备,所以牢房调派了很多人手,以防后患。 “今日若是碰上,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她高声说道。 范仲白心下一惊,“还好,白灵激灵,将你及时藏起来了。” “少爷,那个巡警已经认识少奶奶了,要是让少奶奶自己走,万一碰上了怎么办?”言毕,她摊了摊手,“而且,县城那么乱,您让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回娘家吗?”她紧盯着自家少爷,似是在催促着他赶快做个决断。 范仲白轻叹一声,“奶娘,你误会我了。” 哑婆讶然!内心焦急无比。她在心里嘀咕着,既然是误会,你到是赶紧说明白啊! 范仲白清咳两声,“这里定是不能留了,最好今夜就走。”他顿了一顿,“我知道她的娘家肯定回不去,可是,我们要回去的地方,她自是不愿意去的。” 哑婆瞪大双眼,“少爷,你怎么知道少奶奶就不跟我们走呢?” 范仲白淡然一笑,示意哑婆别急,听他把话说完。 “奶娘,现在的情况哪里最安全?”他言下之意,便是哪里最安全就要去哪啊。 哑婆皱眉,喃喃道:“最安全?”忽地,她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嗯,就是回范家。”范仲白斩钉截铁的说道。 哑婆苦笑一声,“少爷,那我们也不能丢下少奶奶啊!今日巡警来查户口,咱们侥幸躲过去,万一明日巡警还来,到时候叫少奶奶一人面对,可怎么办啊?”言毕,她激动的掉下两滴眼泪。 范仲白安慰了哑婆几句后,便娓娓道来,现在全城戒严搜捕,而且他们之前的秘密之地也曝光了,除了范家,再无合适的安身之所。所以,他们是不得不回范家的,但是这个理由却不能对白灵直言。而且白灵之前明确表示过,再也不想回范家了。 哑婆轻叹一声,表示赞同。 “白灵她怎么可能会同意跟我们回范家?而我的身份哪里还能瞒得住?到时候......”范仲白欲言又止的看着哑婆,“到时候,定会更加误会啊!” 哑婆心想,身份揭开之时,白灵定是如遭雷击。一个活生生的范家四少爷却以化名与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却不告知真实的身份。这其中的玄妙却又不能直言以对。再说了,少奶奶原本就想等少爷伤好后,便离开了。眼下这么深的误会,肯定是更加不可能跟他们回范家了。 她转念一想,即使如此,她也要试上一试。她笃定,绝不能扔下少奶奶不管。 “少爷,我去跟少奶奶说明此事?”哑婆严肃的神情仿若被定住,只等着范仲白的回应才能解开。 范仲白略一思索,“奶娘你要如何去说啊?” 哑婆摆了摆手,“少爷,我自有办法,你且在屋里等着就好。” 范仲白又慎重思考了一番后,只好点头称好。 两人在屋内又商议了一阵后,便分头行动了。 片刻之后。 午后的阳光甚是耀眼,哑婆抬手附在额头上,以此为帘遮挡住这搅人心乱的日光。 此时,她站在白灵的屋外,深呼吸了两口气,才起手轻敲门。 “少奶奶,醒了吗?”哑婆轻声唤着。只听着屋内渐近的脚步声,她挺直了腰背,双眼含笑。 “婆婆快进来,”拉开门的白灵,神清气爽的立于一侧微笑着。 见此情景,哑婆的心松了一半。她将托盘高举了一下,“少奶奶,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言毕,她跟着白灵的身后进到屋里。 哑婆将托盘上的茶碗如献宝一般的放到白灵的跟前,示意她赶紧打开。 白灵略一颔首,掀开盖子,顿时,一股清香夹带着一丝甜蜜的气味扑面而来,彷如自己置身在花园里,汲取着遍野的芬芳。 “八宝茶!”白灵眉眼弯弯的呼之欲出。 哑婆略微抬了抬下巴,“少奶奶,趁热喝味道最好。” 白灵像捧着一尊稀世珍宝般的,不忍下口。这八宝茶的材料并不是绝世真品,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到的,最重要的是它的做工极其复杂,现在懂此做工的人已经很少了。她很小的时候,跟母亲去走亲戚的时候,才喝过一次,但是就这一次竟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如今,哑婆端来这么贵重的吃食,她岂能独享,“婆婆,我们一起喝吧?” 哑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喝过了。 白灵才端起来,却又放下,“婆婆,这么贵重的八宝茶,你是怎么得来的?” 哑婆随着白灵的动作心一上一下,不过一听她的疑虑便不紧不慢的回道:“少奶奶,凉了味道就没了,你边喝我边说可好。” 白灵点头,随即将茶碗置于嘴边,清香的热气萦绕在她的鼻尖,她轻抿一口,顿时,满口生香回味无穷。 此时,她感觉一股暖流冲进五脏六腑甚是舒爽。 哑婆紧盯着她,“这次我下山,去买药的时候,商家正好有这几样材料,所以也就一并买了回来。” “可是,这八宝茶会制作的人少之甚少啊!”白灵放下茶碗,不解的问道。 哑婆指了指自己,“少奶奶,我就是那个少之甚少的人。” 白灵一惊,转瞬便喜笑颜开,连连称赞。 此时,哑婆的心终于落底。她心想着,赶紧趁此开口,“少奶奶,我想跟您商量个事情?” 第四十六章 哑婆劝说 第四十六章 哑婆劝说 白灵笑着,轻快的说道:“婆婆,您不必客气,有事直说就好。” 此时,哑婆的心里翻来覆去的如翻滚的潮水,她仔细琢磨了一会,便双拳紧握的直视着她,“少奶奶,咱们得赶紧搬走啊?” “搬走?”白灵拧眉,迎住她的目光,“为何要搬走啊?” “因为......”哑婆吞吞吐吐,但还是把原因一吐为快,“因为今日巡警上门之事,而且我们本就不是这院子里的主人,倘若巡警再上门,到时会有什么麻烦就不知道了。” 白灵轻轻点头,“这个院子确实不能久留了。”言毕,她略一沉思,“婆婆,那我们要搬哪去?”忽地,她脑中闪过一丝亮光,“我们是不是要去南方找范家四少爷?” 哑婆摊了摊手,想说出的话,像被浆糊黏在了嘴里。她心想,这突如其来的话又是哪门子的事啊?她竟一点都不知道。她转念一想,回到范家必然是能见到范家四少爷,和少奶奶想到也不差一般。只不过,他们不用去南方那么远的地方。 “婆婆,是不是啊?”白灵满怀期待的催促着。 哑婆心想,虽是都能见到四少爷,可去的地方却是不同的。所以,她颤抖着嘴唇,一闭眼,“咱们回范家!” “范家?”白灵霍地站起,险些将桌子上的茶碗打碎,刚才的期待似在心头浇了一盆冰水早已一去无踪迹。 “是!”哑婆重重点头后,睁开眼。只见白灵负手而立,双眉紧锁,呼之欲出的话已到了嘴边。她明白,少奶奶已然明了,他们是回河口县的范家。 哑婆卑躬上前,捧住她的双手,“少奶奶,您就跟我们回范家吧。” 这一瞬,屋内的空气仿似凝固般,没有一丝声响。 片刻之后。 白灵甩开手,“我不回!”这一声,她说的铿锵有力,斩钉截铁,绝无半点回转的余地。她就是死,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如监牢一般的范家。一想到范家,她心里咯噔一下,眼中流露出骇人的恐惧。 “少奶奶,你怎么了?”哑婆已然被她的表情吓到。 “我不回范家!”这句话,仿似废了她好大的力气,说完,竟轻喘了几下。 哑婆唉声叹气,她自然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眼下他们的处境拖不得,等不了。可现在即使再劝说,也是同样的答案。故而,她话锋一转,“少奶奶,你不回范家,还能去哪啊?” 白灵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天涯海角,自有我的去处。” 哑婆轻叹一声,少奶奶真是年少单纯,哪里知道这乱世的黑暗。 殊不知,在这乱世,范家反而是最安全的避风港,否则少爷也不会那么坚决的回范家。要知道,范家对于少爷的意义并不是只有亲人和安稳富足的生活,而是这表象下的波涛汹涌只是还没有被揭开,否则当年少爷也不会负气离家。 当年之事,竟是如何的不堪,哑婆自是知晓一二。可是,她一个下人怎能护得住四少爷,如果能,叫她拿命来护,定也不会迟疑一丝一毫。 而这次再回范家,竟是八年之后! 此事!对于范家,对于老太太,对于少爷小姐们,绝对会是个惊天霹雳般的消息。到时候必是几多欢喜、几多忧愁。可是眼下哑婆却管不了那么多,她要赶紧说服少奶奶跟随他们回去,否则托长一时危险自会多一分。 而且......而且少爷重伤在身,只有趁黑夜赶路才好遮蔽一二。毕竟青天白日,县城门口的巡警比晚上的人数多上了好几倍,万一再遇到熟人岂不是更加的麻烦。 故而,哑婆眼睛一转,一字一句的说道:“少奶奶,四少爷已经回范家了。”她心想,少奶奶刚才不是想要休书吗?而这休书只能是四少爷给。所以,她下了重重的一剂猛药,只待,少奶奶先回范家,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什么?”白灵一惊,“四少爷回范家了?” 哑婆重重点头。 “婆婆,你回范家了?”白灵瞪大双眼紧盯面前的人。 哑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的?”白灵不解的问道。 哑婆清咳两声,调整了下语调,“在黑山岭的这么多年,只要有机会下山,我自是会去范家附近转上一转。这次下山,我本不想去,可是一时的习惯却不那么好改,所以我又去了一趟,就知道了。” 白灵扑通一下,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面,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东西的影子。 “少奶奶,少奶奶。”哑婆轻摇她单薄的肩膀。她心想着,难道这药下的太猛了? 白灵一动未动。 忽地,哑婆大喊一声,“少奶奶......” 白灵缓缓转头,看着她,“婆婆,四少爷回来是好事。” “是啊!”哑婆讶然,“四少奶奶,那你回去不是正好。” 白灵轻笑一声,摇着头。她心想,一个冲喜娶进门的女人,范家四少爷怎么可能会认,而且还是一个被土匪掳走的女人,现在回去哪里还会有命。当初想要一纸休书,那是因为有李大哥和哑婆在,定会帮她证明清白。 可是,一个是被范家赶走的下人,另一个只是范四爷的朋友,即使四爷能信,可老太太还有范家其他人哪里会信。定是叫她以命证清白。所以,她绝对不能回去。 她将心中忧虑一五一时的诉说给哑婆,然后拒绝道:“婆婆,你们走吧,”随后,她轻声说道:“你们走后,我就收拾收拾离开这个院子。”言毕,她茫然的看着前方,仿若往日在院子生活的情景,连记忆都不复存在。 哑婆轻声而泣,不发一语。她心想,这剂猛药下的实在太厉害了,连一点点的希望都破灭了。而现在她决然狠不下心来再劝少奶奶跟他们一起走,毕竟她说的情况句句属实。 若是回到范家,真是如此般的情况。那么,连自家少爷的阻拦都未必有胜算。因为,她实在太了解老太太的手段了。想到此,她的哭声越发的大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帘翻滚而下。 “这可如何是好啊?”她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 第四十七章 揭开身份 第四十七章 揭开身份 白灵递上方巾,轻拍她的肩头,“婆婆,别哭了。” 哑婆抽噎了两下,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她轻叹摇头,却未发一语。 白灵看着哑婆一脸愁容,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其实她也不想与他们分开,可一想到要回范家,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时,傍晚的余晖射进屋内,洒在桌子上,茶碗上,还有两人沉默的脸庞上。 白灵轻咳两声,“婆婆,咱们三人再吃最后一顿饭吧。”她轻轻握住哑婆的手,眼中似有水光流动,“这一顿,我来做!” 哑婆抬起头,才又止住的泪顺流而下,“少奶奶......”话未说完,眼泪如决堤的大坝一发不可收拾。她内心伤痛至极,本想着可以劝说少奶奶跟他们一起回范家,可事与愿违,竟是这般的结果。她不清楚少爷一会知道了又会如何?不过,不管怎样她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少爷再说。 “少奶奶,我来做吧!”言毕,她缓缓的站起身,有气无力的将茶碗放到托盘上。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了看白灵后,稍稍吐了一口心中的郁气才转身离去。 “婆婆......”白灵急忙上前欲拦住她,才迈开两步便呆愣的站在原地,伸出的手仿若雕塑般的一动不动悬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 哑婆拉开屋门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少爷?!你、你怎么在这?”言毕,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白灵僵硬的表情下扯出一丝笑意。想必,她也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人惊到了吧。 范仲白低沉的表情使屋内的气氛更冷了几分,他一言不发的缓慢的挪动着步子,可是目光却像探照灯般的扫射在白灵的脸上。 “李大哥......”她拉着长音,回视他。只见哑婆空出一只手将他扶进来,等他稳稳的坐下后,便出去了。 两人无声对视着,直到眼睛盯得酸疼无比才偏过脸眨了下眼睛。 直到此时,屋内的空气才流动起来。 范仲白以拳抵住嘴,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你确定不跟我们回去?” 白灵点头的动作如牵线的木偶,一顿一顿的。 范仲白淡淡一笑,“休书你不想要了吗?”言毕,见她迟迟不语,便低下头,仿似不经意般的吐出一句话,“我就是范仲白!” “什么?”白灵猛然惊醒,她疾步上前紧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是谁?” “范仲白!”他迎住她的目光,清清楚楚的念出这三个字。 顿时,白灵如五雷轰顶般,仿似被劈的头晕脸黑,她腿软的摇晃了几下,赶紧扶住桌子,以此支撑起她软弱无力的身体。她脑中似飘过千万朵乌云,拨不开驱不掉,心乱如麻的她寻不到一丝头绪。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声音轻轻的飘出来,“你是范仲白?” 他点头。 “范家四少爷?”她再一次确认。 他也再次点头。 她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晕倒在地上。还好,她撑在桌子上的手使劲的按住桌面,才不至于摔倒。不过,还不如晕倒了事,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她撑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直到指甲嵌入肉里,才使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而就是这口气瞬间流入心底打通经脉,让她茫然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清醒。 她缓缓的开口,“那么李四又是谁呢?” 他淡淡的道:“李四,是我这几年在外漂泊用的化名。” 她冷笑一声,喃喃低语,“化名......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谎言。”言毕,她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压不住抚不动。她大口的喘着气,无助的盯着面前的人,可又像什么都看不清楚一般,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的虚无缥缈。 她感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突然变得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他与她是有婚约在身却相见不相认。熟悉的是,他们以兄妹相称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却像是一场戏。 对!这就是一场戏! 这场戏里全部都是范仲白!范家四少爷! 而她只是这场戏里被牵引的木偶。 刹那间她心口憋闷的喘不上气来,想赶快逃离这间屋子,可脚下却如灌了铅一般,挪不动抬不起。她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地面上。 此时,范仲白本就淡定的心被揪了一下,可现在根本不允许他退步心软,所以他狠狠地一咬牙字字如针般的戳进她的心里,“你是我范家的人,除了范家你哪也不能去!”言毕,他面无表情的紧盯着面前的人,只见她如断线的风筝般,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他放在身后的手抖动着,说出这般的话,仿佛用了他全部的心力。而此时,他已心力耗尽,再也说不出一句狠话。 他本以为哑婆定会有好办法劝服白灵与他们一起回范家。可是,哑婆才走了一会,他竟心乱如草般的坐不住了,所以,才拖着伤病的身躯慢慢的挪过来。 当他站在屋外时,里面的一言一语听得清清楚楚,而他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只是到最后,哑婆并没有劝说成功,反而被她所说动。 门被拉开之时,他就明白,即使他费尽口舌再劝说也是无用的,所以才直截了当的揭开这隐藏的身份。他心知,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会有多大,可是时间如此紧张,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此时,他静静的看着她。虽然在她的心里他已经是个十足的大骗子,但是他绝不能放她独自离开。即使她会因此怨恨他,但是他也要将她带回范家。 与此同时。 白灵心中的愤怒慢慢的升腾起来,直冲大脑。她的双目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好像要将面前的一切全部燃尽。让这烦恼同这屋子一起烟消云散。可是,真的能做到吗? 她冷笑两声,“你到底怎样才能放了我?” 忽地,范仲白的神采暗了下去。 第四十八章 少奶奶回去吧 第四十八章 少奶奶回去吧 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他心想着,这个女人为什么就这么想离开他们。难道一起相处的这段时日,他就那么不堪吗?他转念又想,会不会有另外的隐情? 他缓缓的开口说,“我并非想强迫于你。” 白灵冷哼了一声,“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是怎样才成为你范家的人的?”言毕,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忽阴忽暗,她虽然猜不透他的心里,但是现如今已经是这个情况了,生硬的捆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范仲白冷笑两声,并未答话。 白灵十分气愤的盯着他,胸膛起起伏伏的节奏非常快。她心想,面前的男人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温和的李大哥吗?不过,转瞬间她就否定了,肯定不是了。 他! 这个初闻在黑山岭,初见在梅花寨的男人,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李四了。 而是彻头彻尾的范仲白!范家四少爷! 那么,哑婆刚才劝说时,表明范四爷已经回到范家,原来只是主仆之间的一场戏。怪不得,平日里她总觉得哑婆与他的关系甚是亲密,其实是人家的主仆情深。而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如跳梁小丑般的在出演着这出戏。 此时,两人陷入僵硬的局面中,只是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却不发一语。 不一会,哑婆推门而入,“少奶奶,你怎么坐地上啊?”言毕,她赶紧跑上前去搀扶她,可是她使尽全身的力气都拉不动,“少奶奶,你这是为何啊?” 突然,白灵仰头大笑,“你们这对主仆演的这场戏可是真精彩啊!”白灵的眼中似喷火般的看着哑婆,“精彩,真是精彩!” “少奶奶,你胡说什么啊?”言毕,连忙伸出手去扶她。 白灵一把甩开哑婆的手,扭头闭眼不语。她现在的姿态就如那视死如归的英雄,反正,她是不想在与之纠缠,毕竟她只是一个人。 哑婆急迫无助的看着自家少爷,眼神示意这到底是怎么了? 范仲白移开目光,看着地上的白灵,无声叹息。他感叹一声,这个女人,真是...... 此时,天色渐晚,月光如一缕轻纱洒进屋内。远处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狗吠声,仿佛在催促着屋内的人赶快离开了。 哑婆也坐在了地上,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半天,可终是没有换来一句回应。她一会看看范仲白,一会又看看白灵,连连叹气。 范仲白慎重思考后,轻咳了两声,“只要你今晚随我们一起回范家,我自会给你一封休书。” 白灵猛然的直视他,轻笑了两声,“休书!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她停了一会,又说道:“这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你要是本意如此,不如现在就起笔休书一封,何必非要回范家?”其实她言下之意很明显,你的伤又不是不能写字,再说了,你范四爷的文采,我还是见识过的。 范仲白轻叹一声,“你就那么不想回范家吗?” “回那个如监牢一般的家吗?”白灵冷眼怒视着他,斩钉截铁的道:“那不是我的家!” 范仲白一惊,随后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言毕,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句话,对于白灵来说就如那久旱甘霖,又如那雨后春笋。既代表着希望又代表着新生。 此刻,她恢复如初一脸平静。而她的内心却想着赶紧去拿纸墨笔砚,可是已经麻掉的双腿却一动不动依然保持着现在的姿势,根本不听从她内心的召唤。所以,她只能轻锤着,以此缓解腿麻的不适。 一旁的哑婆见此,也帮忙捶腿。她一边捶腿,一边忧心忡忡的想着,少爷不会真给少奶奶一封休书吧。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之前所付出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想到此,她本就皱纹沟壑的脸上越发的黯淡了。 片刻之后,白灵缓缓的站起来,尝试着迈开不受控制的双腿一步一步的往门边移动。可是,她感到自己每走一步就像踏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哑婆本想搀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可是,少奶奶似乎对她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径直往门口而去。她轻唤了一声,“少奶奶,你这是要去哪?” 白灵稳稳站住,转过头,“我去拿纸笔。” 哑婆讶然!貌似不经意的指了指书桌上的纸笔,以此提醒。 白灵恍然大悟,慢慢的回转身,直奔纸笔而去。她将纸笔重重的拍到范仲白的面前,字正腔圆的说道:“有劳了,范四爷。”言毕,紧盯着那桌上的纸笔。 范仲白瞄了一眼纸笔后,抬起头,迎住她的目光,“你真的想好了!” 白灵重重点头。 而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她每点一下头仿似都能碰到他的头顶。而只是仿若,并没有真正碰到,就像他们此时的关系。 范仲白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提起笔来。 就在此时,哑婆冲过来,一把按在纸上,“少爷,您忘了只要是范家对外的文书,必须盖上族章才能生效。您现在有族章吗?”言毕,她用眼神示意。 白灵紧揪着的心,随着他的动作停在握笔的手上,上不来下不去,一口郁气憋在心里。她心想着,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范仲白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瞬间明白了过来,他一拍额头,“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了。”他抬起头,“这休书,恐怕我现在写了也是无用了。”他言下之意,没有族章的休书就如一张白纸,随后放下手中的笔。 白灵的心并没有随着那根笔而放下,反而提到了嗓子眼,她冷哼一声,“范四爷,您又失言了。”言毕,她背过身去,可是心中的郁气依然堵得她难受至极。 哑婆适时的开口劝道:“少奶奶,您就跟少爷回去吧。” 白灵无动于衷。 她“扑通”跪地,紧抱着白灵的双腿,祈求般的哭诉,“少奶奶,您就是想离开范家,那也要先解除婚约啊!否则任凭您去天涯海角,范家依然能把你抓回去。”她抽噎了两下,“即使您现在不跟我们回去,可是老太太要是知道您的下落,会轻易放过你吗?” 她转哭为泣,“到时就算您又侥幸逃过,可是您的娘家能逃脱掉吗?”其实,她言下之意,就是想说,要不是为了你的哥哥,你不可能会同意这门亲事。所以,不如先回范家再做打算。 此时,白灵木木的站着,泪满盈眶。只要她稍微低一下头,眼泪就如翻滚的潮水汹涌而至。她心想,哑婆说的确实如此。 今日,她虽然可以离开,但是他日只要老太太知道她一丝的消息,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去向哥哥要人时,若交不出,那后果自然不可想象。 “少奶奶,你倒是说句话啊?”哑婆仰头直视着她。 第四十九章 离开小院 第四十九章 离开小院 白灵咬牙忍着泪,扭头看向窗外。朦胧的月光仿似照进她的心里,晦暗不明。她想起,当初若不是为了哥哥,她怎会嫁到范家。可是这一脚迈进范家门,从此便身不由己。 她沉思片刻,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因为她现在真的是别无选择。可是,既然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了,那么她现在还是要表态,不管她是否愿意。所以,她深呼吸微微调整了下心态,淡淡的回道:“好吧,我跟你们回去。” “少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哑婆迫不及待的摇晃着她的双腿问道。 白灵轻哼一声,“既然说了,我就一定会做到。”言毕,她瞥了范仲白一眼。 “少爷,少奶奶同意跟咱们回去了。”哑婆欣喜若狂,连腿麻都顾不上,踉踉跄跄的往外走,“时间紧迫,我得赶紧去收拾。”此时,她连行动不便的范仲白都忘记了,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似刚才她就没出现过。 范仲白心下一松,不管如何她还是同意了。他心想着,一直待在这里总是不方便的,便起身欲走。可是才站起来,居然不小心的扯到了伤口,他“嘶”了一声,那种钻心的疼痛已经袭遍全身。他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依然坚持离开。 此时,白灵面无表情,仿若视若无睹。 他心下了然,淡笑一声,“你放心,等回了范家我一定将休书奉上。” “我先谢过范四爷了,希望您能够履行诺言。”白灵不咸不淡的回道。 范仲白点点头,“你也收拾收拾吧,我们一会就走。”言毕,他咬牙忍痛,拖着病躯一点一点的挪到门口,“请姑娘务必放心!”言毕,他躬了躬身便离开了。 此时,白灵茫然的注视着已经关上的门,彷如一尊雕塑般的立于屋内。她心乱如麻,理不清、剪不断。可是,她却不能任性自为。 她轻叹一声,两行热泪顺流而下。 稍许,哑婆轻叩门,“少奶奶,咱们该出发了。” 闻言,白灵挺直脊梁深呼吸了几下,才起身开门。 “少奶奶,你的行李?”哑婆疑惑的问道。 白灵与她擦身而过时说道:“我哪里会有什么行李,都是这院子主人的,难道离开要将别人的东西带走,”她停住,“婆婆,这好像不合情理呀!” 哑婆被她一噎,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赶紧上前向门口一指,“少奶奶,少爷已经在那里等咱们了。” 白灵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范仲白身着一袭长衫,带着一个黑色宽沿帽子,仿若半张脸都压在帽子里面。 他向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 哑婆轻皱眉小跑着过去,“少爷,怎么了?” 他伸手向院外一指。 待哑婆看清后,险些喊出声,随后她赶紧捂住嘴,眼神里写满这可怎么办的惊慌失色。 此时,白灵走到院门口,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后,也向院外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片火光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她捂住砰砰直跳的心,怪不得范四爷会揭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原来这其中的奥妙在这里。不过,她转念又想,这么大一群人,真要闯进来,她也定不会有个好结果。所以,她赶紧向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引着他们直奔后院。 此时,三人站在后院的一堵围墙前面。 白灵蹲下身,搬开堆积在一侧的杂物后,一个如狗洞大小的洞口豁然映入他们的眼帘。 “少奶奶,这是?”哑婆急忙问道。 白灵并没有多余的解释,简单利落的说了两句,“想要活命,那就跟我一起爬过去。”言毕,她灵活的屈伸向前,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两人眼前。 此时,院门被砸开的声音,灌入两人的耳内。 哑婆赶紧扶住自家少爷,帮他弯腰屈膝往洞口里面钻。 范仲白缓慢前行,每挪动一下,彷如使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而且,洞口如此小,换做瘦弱的女人将将好,但是他有伤在身,想快速的通过简直难上加难。可是,院中的人吠声此起彼伏,不得不让他加快动作。待他爬出去后,已是冷汗直流,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 哑婆麻利的将包袱一个一个的推出去后,便赶紧的爬过去。 待她站起来时,轻拍着胸口,“好险,好险啊!”她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少奶奶,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得去警察局走上一趟了。”她停了一下,“走上一趟都是好的,谁知咱们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啊!” 白灵客套了几句,便不多说一句话了。她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范仲白,正冷汗直流的粗喘气。她心想,到底要不要去扶他一把。 就在此时,已经将包袱扛在身上的哑婆,伸手去扶他。可是,她才一用力,包袱就都掉下来了。她瞥了瞥嘴,求助般的望向白灵,“少奶奶,您能帮一下吗?”其实,她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希望她能扶着少爷,毕竟所有的包袱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白灵虽不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她虚虚的拉了他一把,待他起身后,就赶紧放开了。 范仲白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吩咐道:“奶娘,咱们先赶路吧。” 哑婆点头。 三人很快的消失在黑夜中,身后的一片火光,再也构不成威胁了。可是,真的会如此吗?不过,这个疑问随着三人的步伐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范府一侧的偏院中。 “她被挟持下山了?”范仲渊坐在楠木椅子上,捻着手中的珠串。 “是!”小厮微颔首回道。 他轻皱眉,仿似不经意的问道:“梅寨主,怎么说?” 小厮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梅寨主留话,她决不会负您,一定会亲手将白姑娘交给您。”他顿了一顿,“现在梅花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需要耽搁一下。”言毕,小厮恭敬的立于一侧。 范仲渊抿了一口茶,“什么重要的事?” 第五十章 解剖范仲渊 第五十章 解剖范仲渊 “当年老寨主遇害的主谋抓到了。”言毕,小厮抬了下眼皮偷偷看了一眼范三爷。只见他瞬间上身前倾离开椅背,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黑彪被抓到了?”范三爷问道。 “是!”小厮躬身回道。 范三爷缓缓的靠回椅背,端起茶一口饮尽。突然,他呸了一声,将茶水全部吐出来,“茶凉了!” 闻言,小厮赶忙上前,换了一杯热茶后,又恭敬的立于一侧。只是,范三爷一副拧眉沉思的样子并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稍许,他挥了挥手。 小厮躬身退出去了。 此时,旧事重上心头,让范仲渊很是犯了难。怪不得梅双枝连他所托之事都搁置了,原来是因为抓到了黑彪。他又想了想,当年之事,他也是很清楚的,老寨主的死对梅双枝的打击会有多大,那么今日她对黑彪的恨就有多深。 不过,刚才听小厮的回报,梅双枝至今还没有对黑彪下狠手,只是将他关到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虽然他不清楚,她为何如此?但本就是梅花寨的自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回想起那日,他得知白灵被黑山岭掳走,竟然心急如焚。当下就让小厮拿着信物去梅花寨,恳求梅双枝出手救人。可世事难料啊!他本来已在家中琢磨将人救回来后,怎样安置的问题,并且还连连看了好几处小宅子。 当他收到口信人被救回来时,眼中充满了欢喜之色。可听说她受了重伤,心中莫名的就空了大半。他心想着,下山之事不必操之过急,还是将伤养好再下山也不迟。本就是木已成舟的事情,却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徒增了许多麻烦。 他起身,将手背在身后,在屋里来回踱步。他想将眼前之事,理个头绪出来,可是,他越想弄明白就越加的心乱。 他轻咳了几声后,便是连绵不断的咳嗽声,直到感觉到肺都要咳出来后,才虚扶在桌子上轻喘气。他虚弱的摇了摇头,就像甩掉旧疾复发的决心一般,因为他现在已然乱了方寸。 他轻叹一声,既然梅花寨那里无暇顾及,那么寻找那个女人的事情,就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了。 这时,门外响起清脆的声音,“三爷,您的药好了。” “端进来吧!”他虚弱的说道。 随着门帘掀开,一道翠绿色的身影轻缓的走进来,她将药碗轻轻的放下,恭敬的立于一旁。 此时,药碗上烟雾缭绕,好似将碗里浓黑的药汁都遮掩住。 他朝桌边探了一下身子,立马拧眉闭眼。他心想,这苦药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忍耐着将一大碗的药汁全部灌进胃里。 他砸吧了一下嘴,甚是苦涩!立马端起茶碗准备一口饮尽,好冲淡嘴里的味道。可是才端到嘴边就被夺了下来。 他佯装怒瞪,“小菊,休得无理!” “三爷,茶是解药性的,您还是含颗蜜饯吧。”言毕,她将茶碗放在桌子上,端起蜜饯置于他的眼前。 他轻叹一声,心想着这些时日,这样的一幕已经发生许多次了,现在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便捻起一颗蜜饯送进嘴里。 小菊嘴角向上一勾,刚才的严肃表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她端起药碗便退出去了。 她回到被药味缠绕的屋里,想起自从四少奶奶被土匪掳走,她在老太太面前的无礼行为,本是要被赶出范家的。可是,管事的说三爷的院子缺一个熬药的丫头,便将她指派了过来。 这里在范府,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她在范家当差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范家三少爷,只是听丫头小厮们说,凡是三爷院里提出的要求,老太太都会答应的,所以,她才没有被赶出去。 初来时,她住在这个最偏僻的一个小角落里,除了每天将药熬好给三爷送过去,便是躲在这里以泪洗面。 她每次送药进去时,都是含胸低头,将药碗放下便恭敬的退出去。 那日,她还如往常一般的去送药。可是她才往后退了一步,就被叫住了。她心下一颤,躬着身子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叫小菊?”范三爷问道。 她轻轻的嗯了声。 “抬起头来!”范三爷说道。 她紧咬下唇,迟迟没有抬起头。 “难道你这么怕我?”范三爷再次问道。 她赶紧抬起头,连忙解释,同时也看清范三爷的模样。一副和气的书生样子,可能是因为常年吃药的关系,他身上穿着的长衫空荡荡的,仿佛像是裁缝不仔细搞错了尺寸一样。不过,他并没有一点弱不禁风的感觉,反而如寒梅般的挺立。 他淡淡一笑,“你原是四少奶奶屋里的。” 小菊一惊,心想着三爷为何会在此时提四少奶奶呢?不过,她虽然想不通,还是点了点头。 范仲渊见小菊谨慎又惧怕的样子,便想着,不如直截了当的说明才好,“你安心的在我这里当差,等四少奶奶回来,我会将你还给她。” “什么?”小菊不敢相信的问道。 “就是我刚刚话中的意思,你踏实的在这里当差就好。”范仲渊不紧不慢的说道。 小菊微张嘴,一副木然的样子。随后,她恍然大悟,像抓紧救命稻草般的上前两步,“三爷,您会救四少奶奶回来吧。”言毕,她紧握托盘,满怀期待的盯着面前的人。 范仲渊并未答话,只是对她笑了笑。 即使如此,小菊已经心领神会。她彷如听到四少奶奶安然无恙回来的消息般,控制不住的欣喜若狂。随后,她连连点头,承诺着一定会好好的当差。 范仲渊又嘱托了她两句后,便吩咐她可以退下了。 小菊忙福了福,恭敬的退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菊对自己的差事越发的用心了。 比如今天熬个糖水,明天准备个蜜饯,总之她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一遍。可每回范仲渊都皱着眉,在她的殷切目光中,咽下这些甜到腻的东西。因为只有他全部收下,小菊才感觉她的差事当好了。 今日便是如此。 此时,蜜饯嚼在口中,并没有尝到往日的一丝甜腻,反而胃中的苦涩越发的浓了。 他手指轻敲桌面,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第五十一章 回到范家 第五十一章 回到范家 两日后。 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三爷,三爷......”待他站到屋内,竟呼哧带喘的说不出一句话。 范仲渊将书放下,示意他先别急,顺顺气再说也不迟。 小厮用手掌扶了胸前好大一会,才将呼吸调匀。他伸手向外一指,“三爷,四少爷回来了。” 范仲渊轻皱眉,“什么?四少爷?” “就是您离家多年的四弟啊!”小厮心急的解释道。 范仲渊霍地站起,一把按住小厮的肩头,“你再说一遍?” 小厮一愣,转瞬便迎着他的目光,“三爷,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您的四弟。”他顿了一顿,“四爷现在就在前厅,老太太他们都在呢。” “此话当真!”范仲渊厉声问道。 小厮苦着脸,“哎呦,我的三爷唉!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啊?”他摊了摊手,“我刚才去大厨房,看厨子们忙的热火朝天,我心想这又不是饭点,便多了一句嘴,谁能想到他们是给四爷备饭呢,所以我赶紧回来禀报。”言毕,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范仲渊在心中感叹,四弟,他居然回来了。此刻,他激动的双手都有点颤抖,撂下一旁傻站的小厮,直奔前厅而去。 “三爷,三爷......”小厮望着已消失不见的范仲渊,拍了拍大腿。他心说,我还没把话说完呢?这三爷也太心急了吧。他独自嘟囔道:“得咧,我还是去小厨房,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小菊去。” 与此同时,前厅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好似家里来了贵客一般。 老太太握着范仲白的手,一会哭,一会笑的,好像她只要一松手就会全部消失不见。 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一声声的叫着“老四啊!老四啊!” 范仲白反握住她的手,深沉的喊道:“母亲!”。他百感交集,看着老母亲皱纹沟壑的脸上挂满泪痕,除了那一声声的“母亲”,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感叹道,这一别多年的家,今日终于又回来了。可是,看这满厅的亲人已不复往日的亲密。 老太太轻拍他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虽然她每日每夜都在盼着老儿子回来,但是她心里明白,当年的事情,对他的伤害有多深。不过,总算老天开眼,在她还没闭眼的时候,她的老儿子终于回来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大姨娘起身上前,“姐姐,这老四回来了是个好事啊,您看您应该高兴啊!”言毕,她朝范仲岐丢了一个眼色。 范仲岐心领神会,满脸堆笑的说道:“四弟,你这一回来,我们全家也就团圆了。”他虽然言不由衷,可是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让人觉得他是多么的期盼。 大姨娘微不可查的朝他点点头。 坐在左侧第一位置的范仲邺爽朗一笑,“母亲,那个扑卦的真是准啊!”其实他在说这句话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他心想要知道这个卜卦的这么准,就是倒找他银子他也不会请来。想起当时,只为求母亲展颜一笑,这赔本的买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此时,老太太满心满眼的都是老儿子,哪里还会把旁的东西放在心上。 在这厅堂之上,母子两人与众人,中间仿似被一张屏障隔开。任是再讨喜的话,也灌不进老太太的耳朵里。 她轻叹一声,“我的老四瘦了,”随后,她一脸忧愁的关怀道:“快说说,你这几年在外面都是怎么过的啊?”言毕,她目光和蔼的注视着范仲白。 范仲白赶紧宽慰了几句,“母亲,你看我这不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言毕,他起身在母亲的面前轻轻的转了两圈,以此示意他说的到底对不对。 老太太转忧为笑,还像小时候般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就你最会说话。” 同时,众人也附和着说说笑笑。 而这笑声,并没有使范仲白多么的欢喜。因为,他现在记挂着在门房等候的两人。他不易觉察的扫了这一大屋子的人,想着现在开口必会惊了众人,还不如一会等人散了,单独与母亲说明,兴许结果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糟糕。 毕竟一个被土匪掳走的女人和一个被范家赶出去的人,就是母亲知道了,也未必会接受。所以,他先将两人安置在门房,并再三告诉守门人先不要把消息传出来。等他打点好一切,自会派人来接。即使这样,他都不能保证,当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做何种反应。 他感叹道,一别数年,早已物是人非。 这时,林管家躬身上前,“老太太,饭菜已经做好了。” 老太太招了招手,“把饭菜端进来,今天就在这里吃。” 林管家一惊,心想着只有过年的时候,范家的子辈们才能在前厅吃一次饭。而老太太一直恪守礼数,从未越过界。不过,他转念又想,老太太最疼的老儿子都回来了,这点礼数还算什么?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后,便退出去了。 这时,坐在最末位置的七小姐,看到门口进来的人后,清脆的喊了一声三哥。 随着这一声,众人齐齐望向门口。 他们怀着好奇之心,打量着范仲渊。心想着,这几年总见不到的人,今日终于得此一见。他好似得了特设一般,范家交际之事一律不参与,每天只关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无论谁来拜访全部挡到门外。不过,这几年,他的院子常年飘出的药味,却不是什么秘密了。 范仲渊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轻缓的走进来,“四弟,你回来了!”这一声虽轻,却饱含了他全部的期待。 范仲白霍地站起来,赶忙握住他的手,激动的喊道:“三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范仲渊轻点头,目中的神采都比往日亮了许多。 此时,两人久久注视着,眼中写满了话语,却不知从哪说起。 “三哥,四哥,你们别光站着啊!”七小姐柔柔的笑着,她此刻的心情仿似吃了蜜般的甜。 两人相视而笑,全都坐下来。 “三哥,你的病怎么样了?”范仲白吐口而出关切的问道。 第五十二章 欢喜后的忧虑 第五十二章 欢喜后的忧虑 此时,老太太稳坐一旁,瞄着范仲渊。她慈祥安和的脸下却吊着心,当听到范仲渊说已经不碍事了的时候,才心下一松。她想着他总是个识时务的,要不然这么多年她也不会如此宽待于他。 可是,厅内的众人却心中生疑,老四离家之时,老三还没生病呢,怎么他才回来就知道老三生病的事情呢?反而他们却是从那满院飘出的药味和小道消息才推测出是他生病了。不过,到底得的什么病?他们也只是猜测,从未有个定论。 范仲渊儒雅一笑,但是握住范仲白的手却紧了紧。而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已表达出了他此刻的心情。对于范仲白的归来,他内心无比狂喜只是都隐藏在他淡泊的表情之下。 七小姐紧盯两个哥哥闲话家常的样子,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这几年,四哥离家出走,三哥闭门谢客。独留她自己在这空荡荡的大院子里。而此时,儿时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那个时候,姨娘还在,三哥、四哥领着她在这偌大的府里嬉笑打闹的情景如往日繁花般的再现。 她眼含热泪,轻轻的喊了一声,“三哥、四哥!”便泪如雨下。 “看看我们这个小妹妹,总是这么爱哭鼻子。”范仲白打趣着说道。 范仲渊却温和的笑着,将方巾递过去,“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到时候还怎么嫁个如意郎君。” “四哥,你看三哥!”七小姐佯装生气般的扭过脸去,但心里却暖融融的。 坐在一旁的范仲邺和范仲岐各怀鬼胎的看着这一幕,好似与他们并不是手足兄弟。 这时,大姨娘打了个哈欠,“哎呀!看我这瞌睡虫又在叫我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姐,要不我们先回去了,明日咱们再给老四接风洗尘?” 老太太略一沉思,便点点头,示意众人都回房休息吧。 七小姐舍不得走,噘着嘴拉着范仲白的衣袖,示意她还不困,要再陪他聊会。 范仲白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再不睡,明日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三哥又要说你嫁不出去了。” “三哥,你看四哥?”七小姐甩开他的袖子,跺了跺脚,不甘的出去了。 范仲邺抱了抱拳后,便离开了。不过,他转身之时,瞄了一眼母亲,只见她目光中全是四弟的身影,心里竟起了一阵凉意。 范仲渊准备离开时,却被母亲叫住了,示意他等会再走。此时,他未说一句,便留了下来。 范仲岐见此,退出去的脚步慢了几分。他心中揣测为何母亲独留了三弟,不过,他还未想个明白就被姨娘拽走了。 两人匆匆的往姨娘的住处而去,却在路上碰到,才打完马吊回来的小姨娘。 大姨娘与小姨娘客套了几句,但是却一句都没有提范仲白回来的事。她想着明日一早小姨娘总会知道的,她何必多这么一句嘴。可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小姨娘连连对自己的儿子抛着媚眼,她心中满是厌烦之气,赶紧扯住范仲岐离开了。 小姨娘噘着嘴狠狠的跺着脚,在心里骂着范仲岐真是吃完抹嘴就不认的混蛋。居然敢对她抛出的信号视若无睹。不过,转瞬间她就不生气了,她心想着,这个偷腥的猫早晚还会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便轻哼了一声,扭着腰,踩着跺跺直响的高跟鞋消失在这安静的夜里。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渐远,躲在假山后的林管家才闪了出来。他冲那个消失的身影狠呸了一口后,才往前厅而去。 林管家站在门外,躬身禀报:“老太太,饭菜好了。”言毕,依然恭敬的躬身立在门外。 “端进来吧。”老太太吩咐道。 “是”林管家转身离去。 不一会,热腾腾的饭菜已上了桌。林管家安顿好了后,便轻轻的退出去了。可是,他并未走远,因为门房的秘密他已经知晓了,现在就等在附近,以便随时候命。 老太太一脸慈祥的招呼着两个儿子赶紧吃饭。 可是,范仲白才一坐下,顿感腹部的伤口已经疼到忍耐不住的极限。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因为他急迫的想将门房的秘密告诉母亲,所以这点痛他必须咬牙忍下来。 而这一座,竟让常年生病的范仲渊发现些许端疑。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只见四弟夹菜的动作非常的迟缓,而另一只手却紧按住腹部,额头布满冷汗。 他略一沉思,还是开口问道:“四弟,你受伤了。” 范仲白轻皱眉,摆了摆手,“只是不舒服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四弟,你拿三哥当外人!”他佯装一脸不悦的盯着他,“四哥常年与药为伴,再看不出这点门道,那些药算是白喝了。”言毕,他抒怀一笑。 这时,老太太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襟危坐的厉声问道:“老四,你直说吧。”其实,自老三进来,她就已经发现了老四的异常。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才没有直言向问,只是将老三留下,再细问个清楚。 范仲白见躲不过,便敷衍的说道:“母亲,只是一点小伤,真的不碍事的。” 老太太板着脸,“你跟母亲都不说实话吗?” “四弟,要不先叫个郎中过来看看。”范仲渊关切的问道。 此刻,老太太觉得叫个郎中过来也挺好的,便冲门外喊道:“林管家!......”可是她话未说完,就被范仲白拦下了,她眯眼盯着他,细细的琢磨了起来。 今日,在外多年的老儿子终于回家了,这可是个欢天喜地的大事情。可是,他却是带着这么重的伤回来的。她斜瞄了他一眼,想着这里面必是有什么隐情,否则就算她老眼无珠。 “你说吧!”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说道。 范仲白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他心知,母亲已是猜到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干脆的问出来。所以,他受伤的事情必是隐瞒不下去了,就将之前与白灵说的理由再说了一遍。 “果真如此吗?”老太太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范仲渊适时的连咳了好几声。 第五十三章 难以启齿 第五十三章 难以启齿 范仲白顿时一囧,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这样的借口也就是蒙蒙涉世未深的白灵,哪里瞒得住母亲,要知道她可是这范家的掌舵之人啊! “母亲!”他轻唤了一声。 老太太下巴点了点,算是应答了。 他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怎么才能瞒天过海将受伤之事大而化小、小而化了,毕竟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他自是清楚母亲和三哥即便是知道了也会维护他,可是那种将亲人置于危险之中却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因为他现在只要将伤养好便可,但是又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回来的路上,看到满街张贴的告示,还有沿街搜查的巡警,便清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好几个兄弟还都在警察局的监牢里,多关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可即使如此,他也要将眼下之事先解决了才能再做打算。 他轻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那就想到什么说什么?总会说的明白的。”老太太并不着急,还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四弟你就如实说吧,别让母亲跟着着急了。”他顿了一顿,“我看你伤的这么重,总还是要请个郎中过来的。”言毕,他偏过头去连咳了好几声。 范仲白的心忽地提了起来,他略一思索,也只好娓娓道来。不过,他说的很缓慢,好像一句话在脑中过了几遍才能说出来。他叙述了受伤的全部过程,但是却把那些涉及到工作和身份的全部避开。 “嗯!明日一早你就去祠堂思过吧。”老太太并没有被他所讲的事情吓到,反而干净利落的将应对之策都想好了。 因为明日一早,范家四少爷归来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河口县。到时候,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必会让有心人看出些许蛛丝马迹,所以,一致对外谎称四少爷才回来就把老太太气得不轻,这才将他罚去祠堂思过忏悔,这也是最好的闭门谢客的理由。 范仲白微颔首,心领母亲的好意。 可是才解决完一个难题,又一个难题扰乱了老太太的思绪。老儿子现在身负重伤,这郎中必是要请的,可是总不能将郎中请到祠堂去吧。就是隐人耳目去了祠堂,总不能在祠堂熬药吧。想到此,她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皮肤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范仲渊坐在一旁,早已将老太太的心思猜出一二。他不动声色的询问了几句后,便说道:“每日郎中都会来给我把脉,不如,也让这个郎中给四弟看看吧。”他又连咳几声,淡淡的笑了一下,“反正我那院子,整日里都被药味熏着,也不在乎多添上一二个熬药的炉子。” 顿时,老太太看范仲渊的目光都慈祥了些许。 范仲白本想拒绝,可是,老太太并没有给他机会。 她将林管家喊进来,就把明日之事全部吩咐了下去。只等明日装装样子,骗过所有人,而且她还把最可靠的春兰也分派了过去。 范仲渊一边吃着菜,一边听着,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上一翘。他心想着,春兰哪里会是可靠之人,这真是个笑话啊!不过,他也不会主动戳破此事,毕竟他也是废了很多的功夫才发现的。 若是现在他开口说春兰的不是,必会引起老太太的猜疑,那么这么多年他的忍耐便会付之东流。所以,他现在绝不会像当年一样,直到撞个头破血流才知道痛的滋味。 此时,范仲白面前摆着的都是他最爱吃的菜,但是,他的胃口却始终提不上来。因为心里装着的事再不说,就该天亮了。所以,他将筷子放下,轻抿了一口清茶,开口说道:“母亲,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老太太不厌其烦的给他布菜。 “今日随我回来的还有两个人。”他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在哪里?”老太太笑了笑,“怎么不请进来呢?” 范仲白轻皱眉,“只是这两人......”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此时,老太太也放下了筷子,认真的看着他,“这两人怎么了?” “您也认识!”范仲白说道 “哦?”老太太眼睛一转,“我也认识,那还不赶紧请进来。”她一抬手,赶忙喊林管家。 “母亲,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范仲白拦了拦母亲,却已经来不及,林管家如一阵风似的飘进来恭敬的候着。 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范仲白说道:“这两人对我有救命之恩,还希望母亲能够接纳他们。” 老太太摊了摊手,“那是自然的。”这几个字她说的声音尤其的重,可见她的诚心。不过,转瞬间她又说道:“可是你总要将人先请进来才好,不然让人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岂不是咱们失了礼数。” 范仲白慎重思考后,便答应先将人请进来。毕竟,他现在与母亲的交流彷如隔靴搔痒,很是难受,不如,先斩后奏来的痛快。 林管家看着母子两人彷如演戏般的你来我往,心中早已明白。他静候着,只等着老太太的一句将人带进来,他一定会比兔子跑得都快,因为这重头戏还未开演便已满心期待,否则真对不起他在外面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啊! “林管家,你去将人请进来!”老太太吩咐道。 “是!”林管家转身的刹那,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可他的速度感觉比兔子跑的都快。 此时,坐于一侧的范仲渊像猜灯谜一般的看着面前的母子,他想着四弟口中的两人到底是谁?竟会让他如此难于启齿,这样的情况还真不像四弟的性格啊!在此之前,范家最是潇洒自在的人,非范仲白莫属。可儿时的性格怎会说变就变,想到此,他对即将进来的两人的兴趣越发的浓厚了。 片刻之后。 “两位请进!”门外林管家的声音。 当门帘挑起之时,屋内的三人齐齐看向门口,顿时,浮于脸上的表情各异。 范仲白紧握着拳,瞄着母亲已经变色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范仲渊端起茶杯猛的灌了一大口,呛得他好一阵咳嗽。 第五十四章 白灵回到范家 第五十四章 白灵回到范家 “都不是熟人啊!”老太太冷笑着,如利剑的眼风扫向两人。 她实在想不通,老儿子怎么会和这两个人在一起呀?一个是多年前被赶出家门的下人,还有一个......她冷哼一声,一个被土匪掳走的女人,居然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而且还是被老儿子带回来的。这其中的奥妙之处,她怎么可能想得到? 此刻,她实在对两人提不起一丝的热情,只是盯着老儿子,貌似在等着他的解释。 范仲白怎会看不透母亲目光中的疑虑,他扯出一丝笑意,“母亲,儿子受伤之时,多亏了他们二人的照顾。” 老太太一闭眼,扭过头去,并不想接话。因为眼前的这两个人实在是个麻烦,她想赶紧将人打发走。 范仲白面色一囧,才想开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可是,这满室的安静却如此的怪异。所以,他略一思索,轻唤着“母亲”,想以此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老太太依然爱答不理的。 此刻,她心中窝着一团火,上不去下不来。她狠狠的看了两人一眼,难不成这两人还要赖在范家不走了,真是想得美! 她微不可查的瞥了范仲白一眼,便心下笃定,如此处置他们范家也不算那薄情寡义之人。故此,她附耳吩咐了林管家几句后,便目光追随着他将一卷钞票塞给两人。 哑婆推开林管家赛过来的钞票,“扑通”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老太太您定是误会了?”她摇摇头,“我不要!” 老太太眉头轻皱,从鼻孔中喷出两道轻蔑之气,“哑婆,你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自然最懂我的意思。”她的声音忽地提高了几分,“难道你嫌少?” 她招了招手,“林管家......” “老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哑婆连忙摆手。 “既然不是,”她狠厉的目光射向哑婆,“已经被赶出范家的人,何来再回来的道理。”言毕,紧握的龙头拐杖将地面震的咄咄逼人。 哑婆如无骨的躯体,一下子便瘫软在地上。 白灵赶紧搀扶起哑婆,道了一声,“我们走吧。” 声音虽轻,却也传进这屋内所有人的耳中。 范仲白欲想阻拦,可他还未行动,便听到一旁的母亲轻哼了两声。 “走?你现在是我范家的人,还想走去哪里?”老太太眯着眼睛盯着她。 白灵心想这一走是最好的,因为她本就不想回来,可是老太太刚才的话彷如一击重锤狠狠的砸进她的心里。 此刻,她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的重,怎么都挪不动半步。 老太太稳坐太师椅上,“你不是被土匪掳走了吗?”她严厉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温情,“那日官府去剿匪,怎么没有找到你?”言毕,她微抬起下巴,本就坐在上首的她,更加让人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不待白灵回话,哑婆赶紧上前,屈膝躬身“老太太,正是官府来剿匪,我们才有机会逃出来。” 老太太眯了眯眼,“那你们又是如何?遇到老四的?” “这......”哑婆眼睛一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将三人在路上编好的借口,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才看到老太太僵硬的表情下仿似有一丝的松动,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她心想着,不管今后如何,眼下老太太这关算是蒙混过去了。虽然,往后在范家的日子未必如意,可是能守在少爷的身边她已是心满意足,何况现在还有少奶奶。 而就在此时,她目中的柔光好似这破晓的晨曦,总有一日,真相必会大白。 范仲渊手指轻叩桌面的节奏突然快了,他心知,这哑婆所说自是一派胡言。可是,他也没必要当场揭穿她的谎言,毕竟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待查证。 他想着,白灵被挟持下山后,一直杳无音信,他本是要亲自去寻,可是还未动身,这人就已站在眼前。不过,她是如何与四弟一起回来的,他却一时猜不透。 不过,关于这个疑问,老太太会比他还想知道,所以,他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冬日的晨光,夹着一丝凉气,顺着窗缝溜进来。 这一夜的喜怒哀乐,好似过了一个四季那么长。 “我乏了!”老太太轻喘了一声,“把四少奶奶送去佛堂。” 林管家恭敬的站在白灵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灵扫视了一眼屋内人,便跟着林管家出去了。 这时,哑婆本想跟去,但是看到少爷眼神中的示意,便一语不发的立在原地。 “你......”老太太指着哑婆,“既然是老四带回来的,那么你就听老四的安排吧。”她摇了摇头,“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了。” “母亲!都是儿子不孝。”范仲白颔首久久不起。 老太太摆了摆手,“你去祠堂吧。”待她走到门口,“牢记教你的说辞。” 随着老太太的身影悄然无声的消失在门外,也预示着今夜之事并没有结局。 这时,范仲渊起身与范仲白客气了几句后,也离开了。 此时,厅内仅剩主仆二人。 “少爷,我们走吧。”哑婆上前搀扶着他,却又不甘心的问道:“少奶奶......” 范仲白紧咬牙关,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明日咱们去佛堂寻她去,到时我再求求母亲。” 哑婆略一点头,心下稍安。 主仆二人往祠堂的方向行去。 一刻钟后,范家佛堂。 白灵轻推开沾满尘灰的门,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尊白玉观音。 自从嫁入范家,这兜来转去的人生又回到了原地。 她轻缓的迈进来,熟悉的景物一下子冲进脑内,可是却又如此陌生。她终归是无法冲破这如监牢一般的宅子。 此刻,她迫切的想在心口开一扇门,可是寻遍了五脏六腑都找不到适宜下刀的位置。 她茫然的目光,仿似在盯着透进来的晨曦。可是这束光芒照进她的眼里,一点都透不出一丝的生气,灰沉沉,阴暗暗。 这时,门外传来欢喜之声,一下便将她已灰暗的心又重燃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回到原地 第五十五章 回到原地 随着轻快的脚步越来越近,白灵赶忙将门打开。当与门口之人眼神相交之时,顿时泪流满面。 “少奶奶、少奶奶。”小菊紧握住她的手,连声唤着。 此刻,就算她的心再坚韧,也抵不过心心念念之人的这一声呼喊。 “小菊,你怎么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小菊拉进屋里。 小菊紧盯着面前的人,好似她眨下眼睛就会消失不见,所以她握着的手又紧了紧。“少奶奶,你终于回来了,”她眼含热泪,“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灵轻抚了下脸上的泪,却并没有说什么。 “少奶奶,快让我看看你伤到哪了吗?”言毕,小菊绕着她看了好几圈,直到再次确认她毫发无损,才心安的拍了拍胸口,“少奶奶,你怎么从黑山岭逃出来的?” 白灵嘴角向上一勾,微微一笑,“说来话长,咱们先坐下来。” 小菊点头,与她一起坐在床边,直视着她的眼神中写满期待。只待少奶奶开口述说那些令她提心吊胆的遭遇。 白灵简要的将自己这段时日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轻叹了一声,“没想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言毕,她将清冷的佛堂又扫视了一圈,而心境却大有不同。 小菊喃喃道:“还好,回来了。” 她将白灵被掳走之后的事情也说了一遍,突然表情严厉的说道:“少奶奶,你知道黑山岭为何偏偏将你掳走?” 白灵摇头。 小菊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那天你被掳走,我去求老太太救你,”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可是,老太太却把我赶了出去。” 话到此处,她便止住了,因为总不能告诉少奶奶,老太太是因为心疼玉如意才会去报官,而不是为了救她才如此作为。这要是说出来,只会往少奶奶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她又何必如此,反正少奶奶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对于之后的事情,她在心里默默的打算着。 白灵关切的拉紧她的手,询问她现在的情况。 小菊娓娓道来,多亏了范三爷,她才有了栖身之处。虽然只是个熬药的丫头,可平日里并没有人找她的麻烦。而且三爷待下人极好,不像这范宅的其他主子般,动不动就要打骂责罚。 她越讲越发的收不住,眼睛里全是亮光。 此时,白灵的心却不那么平静。 她犹记得在梅花寨时,范三爷派小厮来接自己下山。对于不认识的人,她哪会愿意随他而去,可现在听到小菊连连夸奖三爷,竟让她的心如翻滚的波涛纷乱无序。 她轻皱眉,“三爷,真的有这么好!” 小菊瞪大双眼,重重的点头,“少奶奶,改日我偷偷的领你去见见三爷,你就知道了。” 白灵默然的点头。 这时,小菊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难受极了。她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撅着嘴,深拧眉,盘算着就是她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毕竟这范家哪里会让她一个下人做主。 白灵早已看出她的犹豫,便问她是怎么了? 小菊硬着头皮,还是说了出来,“少奶奶,明日我就去求三爷,将我送回来侍候您。” 白灵嫣然一笑,原来是这个原因。她心想,既然小菊现在过的很好,何必让她来这里陪自己受苦,所以婉言拒绝了。 “少奶奶,你是不是不要小菊了。”言毕,她心急的好似要哭出来。 白灵安抚了她一会,感叹道自己现在已是身不由己,何来不要她的道理。她心想着,即便三爷再好,如今四爷回来了,只怕他也不会再蹚这个浑水。 小菊依然不肯,摇着她的胳膊哀求着。 这时,门被推开,两人齐齐的望向门口之人。 “少奶奶,这是少爷让我送过来的。”哑婆将怀里的小布包掏了出来,“还没凉透,少奶奶赶紧吃吧。”言毕,她恭敬的立于一侧。 因为少爷吩咐过了,一定要看着少奶奶吃完,才能回来。 小菊起身,赶紧将包子捧到白灵面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少奶奶,都怪我太心急了,连您吃没吃饭都不晓得。” 此时,白灵的肚子配合的“咕噜”地叫了一声。 小菊赶紧将包子推到她的嘴边,见她咬了两口,才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水放于她的面前。 片刻之后,哑婆见两个包子均已下肚,说了几句后,便心安的离开了。 “这是四少爷的奶娘?” 白灵点头。 小菊心下了然,虽没有见过哑婆,但是她也早有耳闻。 当年哑婆被赶出范家之时,小菊才刚刚被卖进府里,林管家趁机以哑婆被赶之事警醒他们这些新来的下人,所以,现如今她依然清晰的记得她进入范家时,与哑婆的擦身而过的眼神。 那种眼神并不是忧愁怨念,反而是如释重负。 原来,她离开范家是为了去寻找四少爷。想到此,她的心中犹然升起一道敬畏之意。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小菊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这一夜,她躺在冰冷的床上,无助的望着漆黑的屋顶。 自从嫁入范家,这一件件的事情全部从脑海中过了一遍。可是,不管如何,她心知离开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她盘算着,即使顶着一个被休弃女人的名声,她也依然不改本意。 她想着想着,竟睁眼到天亮。 这一日,哑婆将饭送过来,坐一会聊几句便走。 她没有提一句范仲白。 白灵自也不会多问一句。 不过,两人之间不知不觉便多了几分隔阂。 傍晚时分。 白灵在小菊的一再劝说之下,才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散步。 小菊使劲浑身本事,专挑那些逗趣的事情来讲,仿若不把白灵逗得笑弯腰,决不罢休。 白灵时不时的附和一笑,她哪里会不懂小菊的心意。 此刻,她心里暖融融的,感叹道在这清冷孤僻的佛堂,还有小菊来陪伴,已是很知足了。 一阵冷风刮过,连带着门也晃了几下。 突然,门外闪过一个身影。 第五十六章 范仲岐求救姨娘 第五十六章 范仲岐求救姨娘 白灵顿时一惊,“何人在门外?” 小菊连忙跑过去,推开门,看到已消失在路尽头的背影,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她赶紧将门关紧,拉着白灵快步回到屋内,“少奶奶,刚才在门口的人,我要是没有看错应该就是......”话到此处,她低头沉思许久。 “到底是谁?” 小菊附在白灵的耳边说了一个名字后,便紧盯她已变色的脸。 “真的是他?” 小菊重重点头。 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是那人的体型和衣服,她绝不会看错。再说了,这范家还能找出第二个与之相似的人吗? 如今四少爷回来了,他怎么还有胆量再寻到此处。不过,他的消息如此之快,定是春兰那个丫头透出去的口风。 今日,小菊按照三爷的吩咐,将熬好的一剂药送去祠堂。临去时,三爷再三嘱咐,如有人问起,只说是滋补养生的药,其他的一概不回。 小菊将药送过去时,远远的就看到立在门口的春兰,她一言不发的绕过去,直接将药送到哑婆的手里。待她转身欲走时,却被春兰拉到角落处,问东问西。还好,三爷提早交代,她也照搬的回了。 春兰问不出所以然,顿时不悦的挖苦她几句。 她将送药之事,告诉了少奶奶才得知,四少爷确实有伤在身。虽然她从未见过四少爷,但是出卖主子的事情,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此时,想起三爷院子里的小厮,无意中说起大姨娘为了讨好老太太,特地用私房钱从外面买来一个乖巧懂事的丫头送过去,其实这个丫头就是春兰。 不过,范二爷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就来佛堂,隔着门缝辨人,实在不是什么君子之举,可他本就是个小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做出侵犯四少奶奶的事情。 白灵苦笑一声,心想着这范家的豺狼虎豹真是步步紧逼着她,一刻也不叫她喘过气来。 她转念又想,范仲白就在祠堂里,恐怕范二爷就是有非分之想,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为何会亲自过来一趟,只在门口稍稍一站,便一溜烟的跑了? 虽然,她想不明白,但也知道这今后的生活也不会轻松快意。 “少奶奶,有四少爷在,二少爷他不敢胡来。”小菊一语道破,为的是让她舒心。 白灵轻点头。 与此同时,范仲岐急匆匆的往大姨娘的院子奔去。 他满脑的混乱,只顾一味的赶路,连一旁的丫头小厮的问好声都置之不理。只留一脸诧异的下人,窃窃私语,这二爷是怎么了? “姨娘,姨娘!”范仲岐一进门就大喊着。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大姨娘赶紧放下侍弄兰草的剪刀,推开堂屋的门,“有什么事?进来说。” 范仲岐才一进屋,便抄起茶碗,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大口茶水后,用袖子抹了抹嘴边的水渍。 大姨娘轻皱眉,“我的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绢轻擦他额头的汗。 “姨娘,那个女人她回来了?” “哪个女人?”大姨娘不解的问道。 就在大姨娘等待解惑之际,范仲岐道出是之前关在佛堂的四少奶奶。 “回来就回来了,你犯得着这么着急?”言毕,她略有发福的身体前倾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便坐回椅子上,嘴角向上一勾,不屑的轻笑充满整间屋子。 “我......”范仲岐低头沉思了许久,“当初,您不是也知道吗?”他说这几个字的声音越来越小,仿若生怕别人听了去。 “就那点事,算个什么?”大姨娘冷哼一声,心中暗骂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连一点猫腥都没沾上,就如此担心。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着急上火。 “姨娘!” 其实,他并不担心佛堂那次的事情,只是在想,万一让四弟查出白灵被掳与他有关,那么范家定会将他赶出门。一想到这里,他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大姨娘手指戳着他的额头,“你看你那点出息。” 他又叫了一声姨娘,便直盯着她的眼睛。 顿时,大姨娘也明白了过来,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立马冷着脸,示意他赶紧一股脑的都说出来。 范仲岐只好一五一十的将他与赌坊合谋串通之事讲了一遍,便垂手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将心中的压抑全部释放了一般。虽然还没有解决,但好似已经有了答案。 “你啊你......”大姨娘狠狠地戳着他的额头,直跺脚。 她万万没想到,儿子竟闯下这般大祸,叫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此事她又不能不管,所以她强迫自己收敛了纷杂的心绪,凝神沉思了片刻,便在范仲岐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范仲岐连连点头,脸上的愁绪一扫而过,“还是姨娘最疼我。” “你明白就好。”言毕,大姨娘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办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范仲岐如领了圣旨一般,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此时,大姨娘坐在椅子上,却如坐针毡。刚才指使儿子去办的事情,也只是试上一试,并没有十全的把握,所以,她还需要再想个对策,否则儿子定会身败名裂。 她转念又想到了祠堂那边的情况需要赶紧摸个清楚,那么这件事情,无非就是两个人,大夫和春兰。 春兰是自己人,可以不急。但是大夫却不是那么好见到了。 她眼睛一转,锤着心口,佯装喘不过气来。 “来人,来人。” 丫头应声进来。 “去传大夫。”简单的几个字便已将面前的难题解决了一半。 丫头领命退出去。 片刻之后,背着药箱的大夫便急匆匆的赶过来。 大姨娘躺在榻上,一副虚弱的模样,连她略显发福的身体都消瘦了几分。 大夫略一颔首,便开始把脉,可是他却并没有发现大姨娘有任何不适之证。 他紧锁眉头,甚是为难。 这时,大姨娘轻咳了两声,“大夫,我这病啊,我自是明白,您就给我开一剂药就好。”言毕,又连咳了好几声。 大夫一愣,心想着,没病开什么药啊? 第五十七章 大姨娘的心思 第五十七章 大姨娘的心思 不过,他并没有言明,而是不动声色的开了一剂滋养身体的药单,递给一旁的下人。 “给大夫拿诊金。” 大夫接过一大卷的钞票,喜笑颜开的推辞着,示意诊金给的太多了,他实在受之有愧。可是他虽如此说,但是握住钞票的手又紧了紧。 大姨娘皱眉看了一眼药单,便递到大夫面前,“这些药,我前一阵子吃过了,”她轻叹一声,“可这病还是不见好。” “那我再给姨奶奶换个药单。可是......”他摊开双手,言下之意便是您叫我开什么药单,不妨直说。反正,这大宅子里的阴私他也见过不少。 大姨奶奶招手,附耳说了几句。只见大夫的脸色仿若阴云满布,连连摆手又连连摇头。 他没有想到竟是要开一副和祠堂一模一样的药单。 “我只是看看而已,看完我立马烧毁,不信你大可以等在这里。”言毕,她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大卷钞票塞了过去,并重重的拍了拍大夫的手。 此刻,这两大卷的钞票仿若长了根,牢牢的缠在他的手上,摆脱不掉。所以,他一咬牙刷刷几笔便将药单写出来了。 大姨娘的目光如射线般的扫过药单,便心下了然,随后她划开一根火柴将药单烧掉。可是,药单上面的字早已印在她的心里,那是火能烧尽的吗? 大夫见火灭纸毁,便揣起钞票扬长而去。 夜深人静之时,春兰悄悄的来到大姨娘的院子里。 大姨娘示意春兰坐下,便眯起眼睛等着她开口。 春兰事无巨细的将祠堂这一天的来往人事说了一遍,便静候大姨娘的吩咐。 “此话当真?”大姨娘挑眉,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 春兰重重点头,表明确实如此。她心知,若不是二爷的一句话,大姨娘好心买下她,她现在已不知是人是鬼,所以她绝不会说一句谎话。 虽然她是奉老太太的命去祠堂侍候四少爷,可是有哑婆在,她也只能在门外打打下手,门内的一概事物全都避开她。 今日要不是她趁哑婆出去,留心着屋内的动静,她绝对不会发现四少爷竟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她一得到大姨娘的传唤就趁机溜过来,为的就是将此事赶紧告诉大姨娘。 大姨娘若有所思的轻点头,喃喃道:“怪不得。”而她已然明白,大夫开的药单的确是真的,四少爷的伤绝没有那么简单。 春兰小心的陪着,心如打鼓般的紧盯着大姨娘脸上一会阴一会晴的表情,却不敢插嘴一句。 此时,大姨娘心里琢磨着,这老太太的手段就是高明啊。可是,瞒住了外人,这宅子里的人怎么可能瞒得住,只是早晚知道的问题。 现如今她已经知道,心想着总得找点乐子啊!要不然,仲岐再把事情办砸了,岂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她将计划告诉了春兰,就让她赶快回去,以免被人发现。 春兰才起身,就看到二少爷一脸风尘的回来了。 “二少爷!”她躬身颔首时,一抹不自然的羞红已爬上脸颊。 范仲岐点头,与她擦身而过,赶紧坐到大姨娘的身边。 春兰向屋内的两人辞别后,便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这一夜范宅安静的连婴儿啼哭的声音都听不到,可是又哪里会如此的平静。只是,夜太深,那些龌龊之事,也要等着天明才好起来作怪。 天蒙蒙亮,范家祠堂。 哑婆红肿着眼睛,用檀香一遍一遍的熏着,以此来驱赶这满室浓重的药味,要不然被他人知晓了,反而会惹出麻烦。 昨夜,四少爷高烧不止,伤口再次发脓。 她情急之下,便喊来了老太太。 “怎么这么严重?”老太太心急如焚,高声吩咐,“赶紧去喊大夫啊!”言毕,她重重的拍着床板,无声的泪翻滚而下,而她的心却被揪的生疼。 一阵人仰马翻的折腾,大夫总算来了。 “请!”老太太一声高喊。 众人散开,但是视线紧盯着床上的人。 大夫把过脉后,眯眼沉思片刻,“我先下个方子试试,不过,今晚要用参片吊着命才好。” 参片虽然贵重,但对于富贵人家却也不是消费不起。不过,这几年范府所有的珍贵药材,老太太统统都送进了三爷的院子,就连她自己,平日里也只是服用一些燕窝滋补而已。 要问老太太为何对庶出的三爷如此好,那倒是跟范仲白离家的原由息息相关。 这下子,可真叫老太太犯了难。可是人命关天,根本等不及,“林管家,去三爷那,就说我向她讨要一些参片。” “是”林管家急忙出去。 同时,哑婆赶紧去熬药,现在也顾不得祠堂有没有药味了,毕竟四少爷的病最要紧。 春兰侍奉在一旁,时不时宽慰着老太太。 不一会,范仲渊亲自捧着参片进来。 老太太笑中带泪的连连点头,好似老儿子的病都好了一大半。 这一夜,众人虽精疲力尽,但总也是有惊无险。 此时,小菊又将新熬好的药端进来。 “小丫头,辛苦了。”言毕,哑婆看向小菊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 小菊笑着摇了摇头。 昨晚三爷送参片来时,便也把她带来了,虽然只是帮忙熬药,但足可见得三爷是对她的信任。 哑婆服侍范仲白喝药时,小菊主动的拿过檀香,仔仔细细的熏着屋子。 待药喂完,范仲白沉沉的睡着了。 哑婆招手,示意小菊赶忙回去休息,这里有她便好。 小菊躬了躬身,便退出去了。可是她并没有马上回三爷的院子,而是避着人一路往佛堂而去。 随着门开,只见白灵独坐一旁,不知在想着什么? “少奶奶?”小菊轻唤一声。 待她走近,白灵才发现她浮肿的双眼,“你这是怎么了?” 小菊坐下,端起水杯喝了好几口之后,才将昨夜之事叙述了一遍。 白灵轻皱眉,“真的有那么严重?” “连老太太都一夜未睡,直到情况好转,才回去休息。”小菊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少奶奶,你要不要去看看四少爷?” 第五十八章 吝啬鬼范仲邺 第五十八章 吝啬鬼范仲邺 小菊紧盯着她,期盼之情溢于言表。她心想,两人虽在一个宅子里,却分居两处,长期以往总也不是个办法。再说了,昨夜熬药时,哑婆讲了四少爷好多事情,以此才渡过这慢慢长夜。 虽然她也没见四少爷几面,但是她觉得四少爷一定是个好人,否则哑婆当初为何会放弃范家这稳定的生活,孤身一人在外寻找,直到将四少爷寻回来。 这份主仆之情,她作为一个下人怎会不懂,只有主子对下人好,才会换回如此真心实意。就比如她和四少奶奶之间的关系。 从前,四少奶奶受罚才会被关到佛堂这里,现在四少爷回来了,少奶奶再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虽然她年纪尚小,但也明白这夫妻之间的道理。 而她现在满心满肺的希望少奶奶和少爷能够在一起。 “少奶奶,你就去看看四少爷吧!” 白灵轻摇头。 这时,小菊好似一股牛劲上来了,好话说了一大堆。可是,她磨破了嘴皮子,依然没有劝说成功。 她心急火燎的摇着白灵的胳膊,“少奶奶,你这是为何啊?” 白灵淡淡一笑,“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赶紧回去,小心误了差事。” “哪有这么赶人走的,少奶奶!”小菊噘着嘴表示不满。 白灵又催促了几句,示意她会考虑一下的,才目送小菊不甘离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此时,她久久的伫立在门口,任晨光打在她略显忧愁的脸上,而她的心思也异常纷乱。 她从没有对小菊讲过三人在小院相处的日子,更没有说过范仲白曾经化名李四的事情,就连三爷派小厮去梅花寨接她下山的事情也不曾提过。 小菊也只是知道二爷曾经的龌龊之举而已。所以,刚刚才会使尽浑身的本事劝她去祠堂照看四少爷。可是,现在有那么多照顾他的人,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再说了,老太太定是不愿意的。 不过,昨夜才打算好的事情可又要往后推一推了。毕竟,他现在养病为先,而她也只不过再在佛堂多等些时日而已。 这几日,范仲白归家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范家的亲戚全部登门拜访,可都被老太太一句关在祠堂思过的说辞拒之门外。 可这套说辞宅子里面的人怎么可能相信。 这一日,范仲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大爷,您回来了。”门房小厮躬身赔笑道。 范仲邺“哼”了一声,连看都没有看小厮一眼就径直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门房小厮冲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心里暗骂道,这个月的工钱平白无故的又被大爷克扣了去。 连那么一点小钱,他都看在眼里,真是吝啬鬼超生的。 不一会,范仲邺便来到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将下人都支了出去,“事情办得如何?” 范仲邺拉着脸,狠咬牙,咒骂陈长官不是个东西。 今日,他本是将剩下的五百两银子送去官府,再询问下玉如意的下落。可陈长官笑眯眯的将银子收了,除了打着官腔说话,一点有用的没说一句。真是把白花花的银子扔进狗肚子里面了,好叫他心疼的连后槽牙都仿佛要咬碎了。 事到如今,他着急上火也没有用啊!还是要想个对策出来,总不能让家传之宝就这么的流落在外。 他眯起眼睛,心里暗暗的琢磨着,这离家出走的人回来了,但是这家传的玉如意却丢了。他心知这两者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是回来个一起分家产的,却丢了那么贵重的宝贝,他怎会甘心。 老太太冷哼一声,不悦的说道:“你现在埋怨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想个办法出来。”对于大儿子的能力,她自是比外人清楚的很。可这范家偌大的家业早晚都要传给他,即使她恨铁不成钢,还是要耐下心来教导一番。 她盼着,大儿子能够理解她的一片苦心,眼光放得长远点,别总盯着这一点家财。外面的财富终归比他们范家的多了数倍不止,要是子孙们都等着干吃老本,早晚这个家得败了。 范仲邺连连称是。 现在母亲逼得这么紧,叫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老大......”老太太的龙头拐杖敲的地面跺跺的响。 而听在范仲邺的耳中却无比刺耳,他本想寻个借口溜之大吉。忽地,一拍脑门,怎么连这么关键的线索都忘了。 他赶紧附身上前,将计策一一摆了出来。 “嗯!你这个办法可以一试,只不过......”老太太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这个办法有些强词夺理,不过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希望,所以,她拧眉沉思了起来。 “母亲,也许这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这一句,他算是说进老太太的心坎里。 老太太又慎重思考了一番,才松了口,“咱们现在就走一趟。” 范仲邺仿似得了特赦令一般,搀扶着母亲浩浩荡荡的出去了。 与此同时。 哑婆一路快跑进祠堂,高喊着:“四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奶娘,怎么回事?” “老太太和大爷带着人去佛堂了。”言毕,她拄着膝盖大口喘气。 “嗯?”他怒眉竖起,“去佛堂干嘛?” 哑婆一时心急,脱口而出,“还不是黑山岭土匪的事情?”她顿了一顿,“其实,是为了玉如意的事情才过去的。” 范仲白心想,大哥行动之快,确实让他意想不到。可是这玉如意丢失了,与白灵有何关系。当初要知道玉如意被黑山岭抢去了,他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带出来。可是现在,老太太明摆着就是要为难白灵,好将她赶出去。 他感叹,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啊! “少爷,咱们赶紧去吧。”哑婆摊开双手,“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范仲白沉思了许久,他本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才来祠堂养病,如果现在去佛堂,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假话不攻自破。 可若是他不去,那么今日这一关,白灵定是很难熬过去。 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吗? 第五十九章 逼问白灵玉如意的下落 第五十九章 逼问白灵玉如意的下落 如果离开,当初,他干嘛要费尽心血去梅花寨救她,还有离开小院时,他使出不给休书的说辞,才勉为其难的将她带回来。 现如今,他真的要放手不管吗? 哑婆看着自家少爷满脸沉思的不发一言,她心急的很想拔腿就去,可是少爷不发话,她一个下人怎好做主。但是佛堂的情形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晚去一时,便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四少爷!”哑婆期盼的目光里满是催促。 范仲白心领神会,“奶娘,扶我过去。”他下定决心,既然已经将她带回来,那么就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他甘愿去为她趟这个浑水。 再说了,这范家除了他,她还能依靠谁。本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难不成他还真的坐视不管,任由旁人看笑话吗? 哑婆赶忙扶起他,两人缓慢的一步一挪的往佛堂而去。 躲在一旁的春兰,见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才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此刻,哪里还需多问,她肯定又给大姨娘报信去了。 范仲白与哑婆才到门口,便听到大哥仿若锣鼓般的嗓子,便将这整座佛堂震得地动山摇。 他的心被紧揪了一下,赶紧加快脚下的步伐,可是他的伤势才刚有点起色,哪里会顺着他的随心所欲。 哑婆伸长脖子向里面探头望去,她也很想一个健步冲进去,可她还是压下满心的焦急,小心的搀扶着范仲白,一步一挪的往里面走着。 此时,佛堂门大敞着。 待两人行至院子的中间,里面的情形便一目了然。 老太太一脸严肃的端坐在上首,侧脸微眯着,虽然看不清她目光里的人影,但是猜也能猜出。她满眼的不屑之情,轻瞄着已跪下的白灵。 范仲邺叉腰立在一旁,“你到底说不说?”他现在已经被气的鼻孔里直喷气,没想到这个女人骨头这么硬。 他已经把威逼利诱都使了一边,可是都于事无补。 “我连见到没有见过,大爷问错人了吧?”白灵平静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波澜,本就是栽赃嫁祸她又何必惧怕。 自从那日与范仲白回来,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她心想,这范家对于她本就是如监牢一般,哪里会有她的道理存在。 只不过,这范家的主子们说这天是黑的,那就是黑的,何必多费口舌争辩。 但是也不能什么脏水都往她的身上泼,不就是离开范家吗?此刻,她必是求之不得。 “再问你一次,玉如意在哪?”范仲邺瞪大双眼,满脸的肥肉与罗刹狰狞的面孔有的一拼,甚是吓人。 白灵冷哼一声,心想着装成这幅面孔吓人又是何必,她可是连土匪窝都去过了两次的女人,见过的恶人比这范家大爷不知凶恶几倍。 她转念又想,他们无非就是欺负她是一个弱女子,但她觉得,他们也不过就是个纸老虎而已。 “这范家不见了宝贝,应该去寻啊?难为我,这玉如意就能回来吗?”言毕,她闭上双眼再也不想看面前的众人,因为,这些人实在让她恶心。 “母亲,您看!”言毕,范仲邺求助似的紧盯着老太太。他心想,撬开她的嘴怎么就那么难?再说了,她本就是和玉如意一起被土匪抢走了,而她却安然无恙的回来,只是问她一些线索而已,她都不愿意配合吗? 毕竟是被黑山岭掳走的女人,已不如当初嫁入范家时的样子。 那日搜剿黑山岭回来,母亲已是将他狠骂了一顿。几千两的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了,而被土匪抢走的家财一星半点都没有找回来,只怕老太太早对他失去了信心。 现如今,母亲的心头肉四弟回来了,今后老太太对自己肯定不如从前。 可都是亲儿子,哪里还会区别对待,即使如此他也不相信是真的。 这时,老太太一声令下吩咐林管家上家法。 林管家应了一声,便赶紧去请家法,可他踏出门槛的脚还没有落地,便看到了院子里的主仆二人。 “四少爷,您怎么过来了?”林管家躬身向前,内心忐忑无比。 范仲白微点头,示意他先将自己扶进去。 林管家一愣,但还是遵命而为。 “四弟呀!你怎么过来了?”范仲邺堆起一脸肥腻,笑得见牙不见眼。 众人齐齐看向门口。 “哪个不懂事的,竟把你也传过来了?”老太太瞄了一圈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哑婆的身上。 哑婆恭敬的低着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母亲,这玉如意的下落白灵确实不知道啊?”范仲白一语便表明此行的目的。 范仲邺兴奋的双手合十,“哟!四弟你知道?”言毕,只见范仲白轻摇头,他的脸色立马由晴转阴,简直比那吃不到糖的婴儿脸色变得都快。其实,他内心的真实写照却是,你既然不知道何必来添乱。 “来人,扶四少爷回去。”老太太一眼便看透了老儿子的心思。真没想到,面前这个看着柔弱可怜的人,竟也有一身狐狸精的本事,而她今生最痛恨的就是狐狸精。 如今老儿子回来了,老太太怎么可能再让她占着四少奶奶的位置。之前是为了祈福才让她进了门。现在,她轻哼了两声,绝对没门。 这范家的四少奶奶,怎么可能是小门小户的出身。来时,她还没有想得情况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可现如今正好趁此一并解决了。等老儿子养好伤,她一定再给他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这时,范仲邺示意站在一旁的林管家,让他赶紧将四少爷扶回去。 范仲白无视身旁恭敬请他出去的林管家,反而越过他坐到了母亲的一侧。 老太太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感叹道,真是儿大不由娘! “母亲,您看今日必定是个误会,”言毕,他淡淡一笑注视着她。 而老太太连一个眼色都没有丢给他。 “林管家,还不去请家法。”老太太拍桌而起,她就不信,这个范家还有不听她的道理。 第六十章 休了便好 第六十章 休了便好 范仲白赶忙抬手制止,并示意哑婆将跪着的白灵扶起来。 “你......”老太太被气的哆嗦着手指着他,“你真是在外面长见识了。” “母亲,您先听我说完,再请家法也不迟啊!”他顿了一顿,“大哥的意思,也只不过是询问玉如意的下落,何至于让人跪着回话的道理。”他言下之意,这要是传出去,便会瞧他范家的笑话。 范仲邺咧着嘴苦笑一声,这四弟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要把他也拉下水。不过,只要能知道玉如意的下落,跪不跪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就说吧。”老太太这一句说的极其平静。 范仲白略一思索,便娓娓道来。 关于玉如意,是范家祖辈传下来的宝贝。话说还是前清的时候,范家祖上在朝为官时,为朝廷出谋划策才解决了那场内外受敌的险境,故此皇上赏下玉如意,以示嘉奖。至此之后,范家代代相传,从未遗失过。 当然,这么贵重的宝贝肯定会妥善保管,而且平日里就连范家的人也很难见到。 白灵根本就没有见过玉如意,就是摆在她的面前也不会认出来,何来从她身上找线索,难道只是因为她被土匪掳走了吗? 话说回来,为何黑山岭的土匪,能把藏得如此严密的玉如意都盗走了,实在是稀奇古怪。而白灵嫁进范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还被关进这么偏僻的佛堂里。 为何土匪能这么准确的找到她,并把她一人掳走,不是还有小菊在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范仲白的脑海里像放电影般的播放着。 此时,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何人所为,还需要等他将病养好后,才好去查探个究竟出来。 而他现在为了避人耳目,只能在祠堂养病。不过,这罪魁祸首他笃定一时间也跑不掉,所以现在无需着急。 直到这时,他才理解,往日沉着冷静的母亲,怎么和大哥一起办了这么一件看似名正言顺,实则甚是荒唐的事情。 玉如意在母亲管家的期间被抢走了,至今连一点头绪都没有,也不怪她会乱了方寸。 “母亲,白灵确实不知玉如意的下落。”他顿了一顿,“等我养好伤,我定将这窃取玉如意的贼人挖出来。”这一句的每个字他说的清晰无比。 老太太这会也明白了过来,老儿子讲的也不无道理。事到如今,寻找家传之宝肯定是急不得的。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才轻点头。 范仲白心下一松,趁此请求母亲让白灵去祠堂。 “为何?”老太太才舒展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范仲白不紧不慢的说道:“毕竟是范家明媒正娶进来的,以前我不在家就不说了,可现在我已经回来了。再关在这里岂不是让外人疑心猜测我范家不是忠厚之人。” 这顶大帽子给老太太扣的实在是太重了,然而,本就已熄灭的硝烟又要重新燃起来了。 “休了便好!”老太太也不想拐弯抹角了。 今日她本就有这个心思,早说晚说总归要说,不如现在来个利落。 众人具是一惊! 唯独白灵淡然一笑。 刚才范仲白为自己辩解,她很是意外。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不会为了感谢他,便放弃离开范家这个绝好的机会。 范仲白从惊诧中醒过来,“母亲,这是为何啊?” “一个被土匪掳走的女人,哪里还有个清白。”她扭头看向范仲邺,“老大,你的意思呢?” “母亲所言极是。”范仲邺点头附和着。 “你回来时,我就有这个意思了。”她拉过范仲白的手,轻拍了两下,“只是为了你养伤,我才让她留下来的。” 范仲白轻皱眉,泛起难来。 “老太太,我能证明四少奶奶的清白。” 哑婆“扑通”跪地,久久不起。 “你个下人,竟敢掺和主子们的事,看来这范家你也不必待了。”她威严的神情,像一把刀子直插哑婆的心底,“林管家,将她拖出去。” 林管家招手,立马进来两个健壮的家丁,扯起哑婆便往门外走。 “等等!”范仲白一声高喊。 “老四!”老太太的言语中夹杂着不容反抗的严厉。 范仲白微颔首,“母亲,奶娘自幼跟在您的身边,她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他语重深长的说道:“我们听听她为何如此,又有何妨?”他言下之意,就是判了死刑的犯人,县官都会给个申辩的机会。 众人齐齐盯着老太太满是不悦的脸上,心里扑通扑通的。 片刻之后,老太太轻点头。 顿时,哑婆磕了一个响头,才开口道出原由。 她这些年在外寻找四少爷,几经打听,途中辗转多次才寻到了黑山岭。她本以为四少爷也被土匪绑了票,可是当她装成无依无靠的老妇寻到此处时,并没有见到四少爷。 关于当年之事,她自是绝口不提。 自此之后,她便在厨房谋了个差事。虽然是土匪窝,可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她从不参与,只是再想出来,真是难上加难。 谁知,竟机缘巧合的遇到了四少奶奶。 之后便是大爷带着官兵去剿匪,我们才有机会逃出来。话到此时,她佯装感激的冲范仲邺点了点头。 继而,又轻叹一声,“要知道大爷与官兵一道去,我们肯定会跟着大爷回来,岂不是更安全的。” 她苦笑一声,“不过,自是遇不到四少爷了。” “老太太,那几日,我提心吊胆的时时看顾四少奶奶,生怕她遭了祸害。”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四少奶奶绝对是清白之身,我敢拿性命担保!”言毕,她又连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屋内没有一点声音,众人好似听相声般的正在回味这其中的滋味。 可是,老太太想的却不那么简单。就是清白之身又如何?难道她就真当得起我范家的少奶奶。 她转念又想,现下要是坚持休妻,老儿子肯定不同意,可是他为何会不同意啊? 第六十一章 片片飞落的休书 第六十一章 片片飞落的休书 “老四,你怎么看?”老太太将锅甩了过去。 范仲白轻皱眉,他心想,奶娘都说的如此透彻了,母亲怎么还是没有松口。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白灵,反而将哑婆扶了起来,“婆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淡淡一笑,“就是清白又如何?”她扫了众人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同意休妻!” “我的少奶奶啊!”哑婆掩面而泣。 老太太心下一松,“那好!”言毕,她吩咐管家去准备纸墨笔砚,趁早将此事了断。 当林管家把纸墨笔砚摆在范仲白面前时,他深深的看了白灵一眼。 林管家适时的将笔递过去。 范仲白握着笔,仿似有千斤重,迟迟没有下笔。 范仲邺像看笑话般的催促着,“老四,你还犹豫什么啊?” 此时,白灵紧盯着他握着的笔,只要他休书一封,今后天高海阔任她去,再也不用困在这监牢一般的屋子里,过着毫无生色的日子。 众人的目光全部盯在范仲白的笔上,等着他落笔。 直到墨水将白纸染透,他依然没有写出一个字。 “老四!”老太太的龙头拐杖狠敲了下地面,而这一下,仿似将这满室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连她都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范仲白拧眉,直视着白灵,“你真的愿意,绝不后悔!” 白灵迎住他的目光重重点头。 顿时,他觉得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这口气闷的他脸色煞白。他握住笔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几下,纸上立马出现星星点点的墨汁。 他久久不肯下笔,好似一个优柔寡断的女人。 众人屏息静气,用眼风偷瞄着两人。 老太太已是不耐烦了,老儿子怎会如此,这么犹豫不决,以后怎么能扛起大事。而这里面究竟如何,她哪里会知道啊! 范仲白本就是个敢作敢为之人,这几年在外历练,处事更加成熟果敢。但如今要将自己身边之人就这样推出门外,他怎会甘心。 难道两人在小院相处的日子是假的? 难道那一声声李大哥喊的不是他? 随后,他感叹一声,确实不是他。 他是范仲白,不是李四。可现如今,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呀!他就是她合法的丈夫,可她为什么总想离开? 他沉默了许久,才将浸满墨汁的笔提起来。他心想,既然你这么想离开,那么他何必拘泥于此。 此时,满室的安静只有落笔的声音,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封休书已然写好。 老太太心下一松,连看向范仲白的目光都慈祥了几分。 可众人的心还没完完整整的放进肚子里时,只见范仲白一把抓起休书,几下便撕的粉碎,杨手抛向空中。 休书如雪花飞舞,飘飘然的飞落了一地。 白灵本想将休书接过来,可她才伸出的双手,便僵在这半空中。只有碎屑般的纸片落在她的掌心里,又顺着指缝滑落到地上,无声无息。 可是,她的心也随之碎落了一地,就算是再拾起来,小心的捧在手里也很难愈合。就像这一地的休书,哪里还能拼凑的起来。 她无望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默默的流下来。此刻,即使她狠咬着下唇,但是胸腔震动的频率哪还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她现在的样子,就连心如死灰也很难形容到位。 “奶娘,扶少奶奶回去。” 范仲白留下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后,便一步一挪的往门口而去。 哑婆欲上前搀扶他,目光中写满了不解。不过,转瞬间她便悟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她赶紧转身,恭敬的对白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虽然她面色平静,但心里却暖暖的。 这时,老太太怒指门口的身影,“你、你这个不孝子,回来就是为了气死我的吗?”言毕,她捂住胸口,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她满脸沟壑的皱纹都比平日里多了几条。 “母亲。”随着范仲邺的这一声,众人围在老太太的身边又是给她顺气,又是劝说,好一阵热闹。 范仲邺一脸无奈的劝说,“母亲,您别跟四弟置气,他才回来,这规矩咱们慢慢的教啊!” 众人附和。 其实,范仲邺的内心独白不过如此。 他觉得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不都是三妻四妾,既然他想留,咱们就当个玩意给他留下就好,不就是多一个人的饭吗?难道他范家还少这几口饭吗? 而他自己不光有一妻一妾,还有一个外室,而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平日里府里分发的那些份例定是不够的,否则他堂堂一个大少爷,怎么会提起钱来,都会咬着后槽牙冒冷气。 所以说,这事情只有摊在自己头上,才会冷暖自知。 这一会,老太太休息了片刻,才把气喘顺了。 她只说了“回去”两个字,便被搀扶着出去了。 待众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范仲渊才从藏身之处出来。不过,他终是来晚了一步,又错过了带白灵离开的机会。当然,他所谓的离开并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带走,毕竟有四弟在场,他也绝不能跨过这伦理纲常任性妄为。 他只想身在此中,万一出现不可预知的威胁,也能够护她一二。 今日要不是小菊给他报信,他怎么能想到老太太和大爷会如此逼迫于她,这真是始料不及的。他连刚刚熬好的药都顾不上喝,就一路快跑过来,可还是来迟了。 当他站在门外,本想将气息喘匀了再进去,为的就是怕人疑心。可他才抬脚跨过门槛,便听到休书两字,心里莫名的一阵欢喜。同时,他迈出的脚收回来,只站在门外倾听里面的动静。 他心想,只要这休书生效,那么他就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甩开这个束缚住他手脚的枷锁。 至此终年,天涯海角,只与她一人相守到老。 可终究是天不随人愿,好似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冲天冷笑两声,失魂落魄的消失在路的尽头。 与此同时,只剩两人的佛堂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少奶奶,你就跟我过去吧。”哑婆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第六十二章 如梦似如幻 第六十二章 如梦似如幻 此时,白灵多么希望刚才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可事与愿违,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她只想在这佛堂安静的过几日,如此简单的要求,怎么就那么难? “少奶奶,少奶奶?”哑婆轻摇她的手臂,“您就跟我过去吧。” 白灵恍如从梦境里醒过来,才意识到,这个小小的佛堂也不再是容身之所了。刚才四少爷违背老太太的意愿,不仅将休书撕的一干二净,居然还要让她住进他的院子里。 那张休书,她索要了三回,均都化为泡影。 她感叹道,这人生如梦似如幻。 “少奶奶,您过去了,咱们三人还像小院时的那样过日子。”哑婆专挑那些她认为能够打动白灵的说辞。 “这是范家,怎么可能是那个无人小院?”白灵喃喃自语。 哑婆心想,少奶奶总算是有点反应了,便继续游说,“虽然再也不是那个小院,但还是咱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啊!”她满脸堆笑,拍着胸脯说道:“一会我就沏杯少奶奶最爱喝的八宝茶,保证和小院的味道一模一样。” 白灵轻摇头,想起那时喝完八宝茶后,范仲白挑破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刚才的事情一般无二。只是,当初她是先尝到了八宝茶的甜,才被告知不回范家绝没有休书。而现在,休书已是没有,然后再给她一杯八宝茶,难道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了吗? 她真的不甘心,可这世道,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夫家的人。是死是活娘家再也无权干涉,而她还是范家花了比平常多上好几倍的彩礼抬进门的。 一朝入门,想走哪那么容易,除非...... 死!她又不是没死过,值得吗? 这时,小菊飞奔而至,她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将白灵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才苦着脸说道:“少奶奶,真是吓死我了。” 刚才,她守在三爷的院门口,垫着脚伸头张望,总算把他盼回来了。她才想开口询问,便被三爷浑身的低气压吓得闭紧了嘴。然后目送着他疾步如飞般的进屋,再就是上锁的声音。她心知,三爷保准是又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同时,她意识到少奶奶肯定是出事了,否则三爷怎会如此? 顿时,她就像那山间的野兔,眨眼的工夫就跑的没影了。 白灵轻扯嘴角,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哑婆好似抓到救星一般,“菊姑娘,赶紧劝劝咱们少奶奶吧。” “婆婆,怎么了?”小菊瞪大双眼不解的问道。 哑婆将四少爷让少奶奶搬去院子里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便对着小菊使劲的挑眉弄眼。 小菊“扑哧”一笑,“少奶奶,这多好的事啊!我帮您收拾收拾去。”言毕,她进里屋把几件衣服用布包住,便扯着她往外走。 白灵脚下仿似有千斤重,怎么可能扯得动? 小菊“哎呦”一声,“少奶奶,咱们走了。” 白灵还是一动未动, “少奶奶,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哑婆点头附和。 即便小菊使尽浑身解数,依然于事无补。 此时,她急的满头大汗。她心想,总不能连拖带拽或者和婆婆一起把少奶奶抬出去吧。这又不是她们乡下,怎么能用这么粗俗野蛮的方式。 忽地,她眼睛一亮,松开紧攥的衣袖。她自是了解少奶奶和她一样都是苦命人,所以,她将自己在三爷院子的过往通通讲了一遍,才看到少奶奶的眼中仿佛有水光在流动。 她心知,少奶奶这是听进去了,便又鼓足了力气,将她如何被卖进范家为奴的事情讲的声情并茂。 “少奶奶,你看我这命就跟杂草一样,到哪都能活。” 小菊貌似不在意的扔下一句。 竟让已心灰意冷的白灵重起波澜。 适时,小菊挽起她的胳膊,两人相扶的朝门外走去。 哑婆朝两人的背影欣慰的点了点头,才随后追去。 片刻之后,三人立于范家东侧的一处小院的门口。 小菊欢喜的将门推开,“少奶奶,咱们到了。”便扯着她往里面走。 白灵仿若故地重游,依稀记得那日她嫁入范家的场景,此时就像默片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假山,还有杏树下那一缸游来游去的金鱼。 今日与往常不同的是多了几个熟悉的人,再也不是当初的孤身一人,独坐空房。 随着门帘掀开,已不见从前被烧过的痕迹,但那一室喜庆的红色她犹记于心。 现在,新的桌椅,新的白墙,新的床榻,还有床上那对崭新的枕头。她心想,这屋里曾经熟悉的一切都被她一把火烧成灰烬,就连那对龙凤对枕也没有逃脱厄运。 “少奶奶,这是您的屋子,您看喜欢吗?”哑婆喜笑颜开的介绍着这屋里的摆设。 小菊赶忙将小布包放在一旁,附和着哑婆,将这屋里的摆设都仔细的抚摸了一遍。 白灵的视线跟随两人扫视了一圈,便也失了兴趣,这里和佛堂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个容身之所,还是她无法选择的地方,何来欢喜? 小菊心领神会,便自顾自地对这些摆设连连夸赞。 这时,哑婆将冒白气的八宝茶放在桌子上,“少奶奶,趁热尝尝,味道如何?” 白灵点头,小口喝着香甜的八宝茶,可却没了那时的滋味。 “婆婆,这茶比糖还好吃。”言毕,小菊用手扇着热气,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菊姑娘,慢点喝,小心烫了嘴。”哑婆慈爱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馋猫。” 小菊赶忙跳开,扭着身子,“少奶奶,您看婆婆她取笑我是个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她自是在撒娇求救,以此逗她开心。 白灵莞尔一笑。 正巧被挑开门帘的范仲白看到。 这一幕,竟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哑婆抬头,笑眯了眼,“少爷,您也来尝尝吧。” 范仲白点头。 小菊放下茶杯,给四少爷福了福,便不动声色的挪到白灵的身后,低头轻扯着辫子。 范仲白端起茶杯,眼风扫了白灵一眼,却把想说的话全都随着茶水咽到肚子里。 第六十三章 四少爷的院子 第六十三章 四少爷的院子 这时,哑婆摊开双手,“哎呦,我灶上还烧着水。”言毕,她赶紧丢给小菊一个眼色,佯装着急的样子跑出去了。 小菊呆愣了几秒,忽地眼睛一转,“少奶奶,我得先回去了,要不然就该误了三爷吃药了。”言毕,只见白灵轻点头,她便向四少爷福了福退下了。 这时,一盏茶的时间匆匆而过,屋内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两人虽相对而坐,但范仲白从她的眼中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故而,他貌似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只见她低垂着的眼睑,落在轻抚茶碗的手上,而那纤细的手指犹如嫩葱。她略显单薄的身躯就像院中那一缸游来游去的鱼。 虽然活灵活现,却露出了被困住的神态。 而那个困住她的人,就是自己。 他轻咳两声,“今晚你住这里,我去住书房。”他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往后你都住在这里。”言毕,他一口饮尽杯中茶,可这甜腻的八宝茶才入喉却尝到了一丝苦味。 他淡淡一笑,注视着她,本想再说几句,却被白灵仿若冰山般的冷漠拒之门外。所幸,便把话又吞回了肚子里。他心想,就算如此卖力的演说,可听众却是个聋人,岂不是自讨没趣。 他无奈的轻扯了下嘴角,这表情似笑又不是笑。虽然她就坐在身旁,而她的心却对自己关上了那扇门。 这扇门居然还是被他自己锁上的,而钥匙却消失的无处可寻。 又是一盏茶的时光,夜色爬上窗檐,透过半开的窗口溜进来。而紧随其后的丝丝冷气,竟让白灵打了一个寒颤。 而就这小小的细微之处,都被范仲白察觉到了。他起身,佯装喊哑婆布饭,实则特意嘱托哑婆把那件狐狸毛大氅先拿进来。 “少奶奶,我给您披上。”哑婆撑起大氅便将白灵包裹了起来,速度之快使她连推拒的机会都没有,然后才去将窗子关严实了。 她将沾染冷气的手放在嘴边搓了搓,“少奶奶,这个狐狸毛可是少爷亲手猎到的,您看放了这么多年毛色还是这么鲜亮。”言毕,她目光中流动着与往日不同的神采,仿似带着她回到了记忆中。“当初七小姐一眼便看上了,非要讨了去,说是让二姨娘给她做件新衣裳。” “奶娘,七妹淘气惯了。”范仲白平淡的说道。 “那是自然的,二姨娘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怎么会少了新衣裳穿。” “二娘的忌日快到了吧。”话落,范仲白目色一暗, “是!”哑婆的神采也暗淡了下来,“本是盼着三爷回来过个团圆年,可算等到了年三十,这人却突然没了。” 忆起往事,主仆二人均是一阵黯然神伤。 不过,这一会功夫,白灵却吃饱了。她轻放下碗筷,默默的坐在一边。现在,她不仅饱了,连身上都暖了,可人也跟着乏了,竟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少奶奶,我马上去端热水,您洗洗就睡吧。” 白灵点头。 随后,范仲白嘱咐她有事就喊哑婆,而他就住在隔壁的书房,便起身离开了。 此时,夜色将屋内填满,白灵躺在床上,本是困的睁不开眼,却又被这一床新棉被的气味扰的睡不着了。 她满脑子回放着在佛堂被逼问的情景,还有那片片飞落的休书在她眼前一飘而过。本已疲累的身体,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紧抓被角,只能静候破晓的晨光将屋内再次照亮。 而黑夜却将整个范宅,掩藏在一片漆黑之中。 这一夜,大姨娘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 突然,门外响起三声清晰的猫叫。 大姨娘腾地从床上弹起来,赶忙将紧闭的门打开。待门外之人进来,她仔细的巡视了一遍,才将门反拴住。而这紧闭的房门,竟透出些许的暧昧之气。 “坐吧。” 这一声娇柔慵懒的女人声音,竟让才坐下的林管家浑身一阵仿似被电击过一般。 “说吧。” 林管家感叹,好一个单刀直入。不过,他来此的目的不就是将今日佛堂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姨娘的吗?所以,他嗅着这一室的兰香,叙说的仿若倒豆子般的一颗不剩。 “就这样,完了!”大姨娘斜眼瞄着林管家。 林管家陪着笑脸点了点头。 大姨娘眯眼沉思了一会,便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卷钞票,放到他的手上。 林管家趁机攥住了她丰满滑腻的手,舍不得丢开。 大姨娘轻戳了下他的额头,便抽出了手,“你这有色心没色胆的人,还是把钞票攥紧了。”便倚靠在床边。 此刻,她身着一件藕粉色的真丝睡衣,虽然她的体态有些发福了,但依然掩不住她的风韵。 她就像一颗熟透饱满的桃子,只要咬上一口,那溢满的汁水只有尝过的人才会知晓是多么的美味。 “不早了,我要睡了。”她是在下逐客令。 林管家吞了吞口水,一动未动,而是从怀中掏出一盒仙女牌香烟递过去,“这是孝敬姨奶奶的。” 待大姨娘将香烟含进口中,他擦亮火柴将烟点着。 这几十年,他在范家安守本分,任劳任怨的将差事办得连老太太都挑不出一点瑕疵。所以,老爷一走,他便被升到了管家的位置。 这管家的差事,定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主子们伺候的舒服了才好。渐渐的,他的心思也活络了,也不像往日般只顾埋头苦干了。 而这大宅院的隐私和手段他到是学会了不少。 在这范家出手最阔绰的就属大姨娘,否则他怎么甘愿给她跑腿递消息?当然,这一来一往他的胆量越发的大了,竟打起了她的心思。 从前,他也是打过小姨娘的主意,但是她是二少爷动过的女人,便彻底死了这条心。 今日,老太太那边才睡下,他就赶紧过来了。可是,现在就这么走了,他还真是迈不开腿。所以,他眼睛一转,“姨奶奶,我这有个绝佳的妙计,不知姨奶奶有没有兴趣?” 第六十四章 管家一语点醒梦中人 第六十四章 管家一语点醒梦中人 大姨娘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轻挑眉,“那也得先听听罢。”但是,她并不着急,而是又吐出一连串的烟圈。 “老太太病了!” 大姨娘轻弹烟灰的手放在交叠的腿上,微抬下巴,“不就是被她宝贝儿子气到了吗?她也就是装装样子给外人看吧。” 林管家摇头,“这次我看这旧疾是真的犯了,”他抓起桌子上一小把葵花籽,举在她的面前,“救心丸一下子吃了这么多。” 他自是最了解老太太的,倘若是装病,那么喊个大夫过来开一剂中药走个过场便罢,何须吃这么多的救心丸? “真的?”大姨娘身体前倾,露在衣袖外的一截小臂划过林管家粗糙的手背。 林管家反应极快,一个反手便抓住了那一截小臂,见牙不见眼的连连点头。 “可是,那又如何?”她拍掉那个粗陋无比的手掌,“多吃些救心丸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言下之意,就算老太太真的病了,叫个大夫来即可,再说了范家何时缺过治病买药的钱。 而这一掌却把林管家拍得清醒了几分。 他负手而立,老老实实的把这其中的奥妙说了一遍。 大姨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连看向他的目光都柔媚了几分。 林管家彷如得了特摄一般,像个哈巴狗般的凑近。此刻,他嗅着这勾魂的兰草花香,贪婪的一大口、一大口的吞进肚子里,才品味出这其中的滋味。 “这心病啊,还得心药医!” 林管家语重心长说了这一句。 大姨娘怎会不懂? 她本是老爷的贴身丫鬟,而在这宅子里最懂老爷的心思,所以老爷及冠那年就被赏进了屋子里。只等老爷娶亲后,就给个姨娘的名分。 谁人不羡慕她一朝飞上枝头的荣华富贵。 可在她看来,依然是在老爷手底下讨生活,只是变了一种方式而已。话说回来,总比到了年龄配给小厮好过几百倍。 这么多年,她最懂的也就是男人的心思。否则,也不会在老太太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把老爷哄的服服帖帖。 只是,正房太太不进门,她们做姨娘的是不能生育的,所以,她也就得了范仲岐这么一根独苗。就连晚几年进门的二姨娘都得了三少爷和七小姐,这么一对贴心的儿女。 现如今,老爷走了,她们做姨太太的便只能在老太太的手底下讨生活。 自此之后,她只做讨老太太高兴的事,为的也是以后她们母子二人能多分些家产。 这时,林管家栖身上前,满脸堆笑的轻蹭着她。 刹那间,一阵恶心反胃之感由心底泛上来。她心想,就算老爷走了,这样的便宜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占的。不过,她一向用钱财收买人心,从未动过把自己也搭进去的心思。 “这点都不够?”她又塞给他一大卷钞票,便推开了那粗陋不堪的手。 林管家紧攥钞票,犹豫了几秒,便一脸不甘心的退出去了。 “呸!想占老娘的便宜。”大姨娘叉着腰,怒瞪门口已然消失的身影。 次日清晨,一缕晨光透进屋内,而随之溜进来的还有满宅子老太太病重的消息。 而这消息对于那些有利可图之人,自是蠢蠢欲动。 但白灵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就像这院子里的下人一样,按部就班的做着本分之内的事。 直到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进院子里。 看门的小厮大老远的就看到了一大早就出去的大姨娘,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大姨奶奶您回来了?”看门小厮点头哈腰之时,一枚银元已躺在他的掌心,“谢大姨奶奶......”他把所有的好话都说尽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得没有一点踪迹。 昨夜,大姨娘在心里琢磨了很久,终于想出一个妙计,所以不辞劳苦的奔走了好几处这县城数得上的媒婆之处,总算挑到了令她满意的人。 当然,她肯定不会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是给躺在病榻上的老太太寻的灵丹妙药。 她笃定,只要她能看上眼的人,老太太就不可能不喜欢。这么多年同在一个屋檐下,她早已了如指掌了她所有的喜好,而且从未失手过。 片刻之后,老太太的院子里。 “大姨奶奶来了,”春兰福了福,便挑开门帘请她进去。自从四少爷从祠堂搬回自己的院子里,她就又回到了老太太这里。 “太太,你这是怎么了?”大姨娘用手绢掩面,佯装心痛的样子,奔到了老太太的床榻前轻泣着。 老太太一拍床板,“我还没死,哭什么?”然而这句话里没有一丝的严厉。 大姨娘扭头朝地上连“呸”了三下,才破涕而笑,“瞧我这张嘴,竟没个分寸,只顾着担心太太的病了。” “你啊你!”老太太苦笑道,“也就你还惦记我。”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她自是说给下人听得,反正早晚会传到范仲白的耳朵里。 这一整天,她心口闷的喘不上来气,只有范仲邺一家子来小坐了一会,便再没多出一个人影。 她的老儿子啊!居然连面都没露一下,实在叫她寒心。 “大姨奶奶,您喝茶。”春兰适时的将茶水递过来。 大姨娘也不客气,接过茶碗,便几口喝完。 老太太展颜一笑,“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连茶水都没管?” 大姨娘用手绢抹了抹嘴角,“太太,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哦?”老太太不解,“说来听听。” 这时,大姨娘从手包中拿出一个姜黄色的纸袋,又从里面取出几张照片摆在老太太跟前。 她努了努嘴,“您看,就是为了这个,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老太太目光扫过这一张张照片,心下了然,“仲岐,确实到了该说媒的年纪了。”言毕,满腹的惆怅爬上脸庞,竟没有一点遮掩。 大姨奶奶笑道:“仲岐的亲事,自是太太做主的。”她言下之意,很是明白。虽然她是仲岐的亲娘,但这婚事却不是她一人能决定的,必是当家太太点头才可。这点分寸,她还是不会错的。 “那这是为何啊?”老太太越发的不解了。 第六十五章 相看照片 第六十五章 相看照片 大姨娘将这几张照片依次介绍了一遍,便拿起其中一张置于老太太的面前,“太太,您看这张如何?” 老太太笑着连连点头。 她仔细的打量了这画中人,柳叶细眉下那双笑弯的眼睛甚是喜人,还有那紧抿的唇边一对盛满笑意的酒窝,越发的让老太太看进了心里。 “这是谁家的姑娘?”老太太貌似随意的问道。 “陈家,他哥哥如今是警察局长身边的红人。”大姨娘顿了一下,“虽说哥哥是个新派人,但家里的姑娘都是按照大家礼仪教导出来的。” “哦?”老太太挑眉。 大姨娘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这陈家小姑娘夸得简直就是那九天仙女下凡一般。只教这家里有到了结婚年纪的少爷,恨不得现在就上门提亲去。 而这一番话,说得老太太心情舒畅,就连心口病都好了一大半。 “这么好的姑娘叫什么名字?”老太太紧盯照片顺其自然的问道。 “月娥。” 老太太冲着照片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月娥,这名字好听。” 大姨娘一摊手,“那是自然。”她皱起眉头叹气,“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能进了咱们家的门该多好啊!”随后,她轻摇头,连声哀叹,“可惜了,可惜了!这家里的那个少爷不是一表人才,真是可惜了。” 老太太一脸懵,“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她本以为大姨娘拿出这些照片,定是为了二少爷所求,可是刚才她说的很是清楚,仲岐的婚事要她来做主。那么,这些照片肯定是为她的老儿子特地千挑万选而来的,因为大姨娘办事向来快如闪电,根本容不得拖沓闲置。 虽然,昨日的家丑不可外扬,可大姨娘确是家里人,即使她没在现场,怎么不知这内里的情况。而且她行动之快真的将事情办到她的心坎里,因为,她虽然已经萌生了再给老儿子娶亲的打算,却还没有真正的行动起来。 可这么称心的姑娘,竟晚了一步,已经被其他家定下真真的叫她的心口病又犯了。 春兰一眼便看到老太太的脸色煞白,顿觉不好,赶紧取了救心丸给老太太服下,看到她神态慢慢的缓了过来,才心下一松。 大姨娘很是自责一番,可老太太连个眼色都没有丢给她。她赶紧把路上深思熟虑的托辞讲了出来,才看到老太太的脸上有了一丝的血色。 “这样办不太好吧。”老太太很是忧心的说道。 “太太,两家只是想看了一眼,还没有下定,怎会不好?”她眼睛一转,讨好道:“媒婆那里我已经留下话了,这不才赶紧回来拿给您相看相看。” 而这句话简直比救心丸都好用,老太太的病已然好了。 “春兰,更衣。”老太太紧握着陈月娥的相片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停了几秒,又吩咐道:“林管家,传四少爷过来。” “是。”林管家领命离开。 春兰麻利的给老太太一番梳洗过后,居然真的看不出一点的病态。 此时,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独独留下陈月娥这一张照片,便又交代了大姨娘几句,随后垂下眼睑只盯着照片。 大姨娘心领神会,将剩下的照片划拉进手包里,便笑眯眯的告辞了。 她自是明白,老太太这是不太愿意有旁人在场,打扰他们母子接下来相谈的事情。 可是,她才踏出屋门,一丝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而她连个寒颤都没打反而觉得心旷神怡。 现如今,她笃定老太太会记她一大功,也不白费她这一日的奔波辛苦。所以,她一点也没有疲惫之感,脚步如踩着云朵般的轻快。 片刻之后。 当她如往日般的经过小姨娘的院子时,竟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满脸的喜悦一扫而空,她怒气冲冲的闯了进去。 “姨娘,我......就是来坐坐。”范仲岐赶紧丢开了小姨娘的手,扭开脸理了理衣服。 “姐姐,请坐。”小姨娘连忙闪到一边,客气的说道。 大姨娘二话没说,揪起范仲岐的耳朵,便往外扯。 “姨娘,疼、疼啊!”范仲岐挤着眼,虚扶着母亲的手,连连哀嚎。 “你这个不争气的。”大姨娘气的狠咬牙,心里越发的难受。 她的一番苦心啊!都叫狼给叼走了。 “姨娘,别让人看了笑话。”他一甩手便挣脱了大姨娘的束缚,赶紧搓了搓被揪疼的耳朵。 “你还知道丢人啊!”她又拽起他的胳膊,“呆这里干嘛?还不跟我回去。” 范仲岐像被拎小狗般的拽走了。 小姨娘冷哼一声,又朝着两人的身影啐了一口,便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门打马吊去了。 “姨娘!”范仲岐一脸埋怨的看着她。他心想着,不就是摸了摸小手吗?至于这么不给他留脸面,下次他再去肯定又是一顿好言相哄,否则小姨娘自是不饶他。 大姨娘轻叹一声,“你的婚事也快了,以后自是要多注意点。”这些年,要不是为了能给儿子讨一门好婚事,至于让他都二十多岁了,还一个人飘着吗? “真的?”范仲岐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盯着母亲。 大姨娘点头。 但是,她心里却暗暗的下定决心,只要四少爷的婚事一定下来,她就赶紧为儿子张罗个门厅富贵的人家,到时候将仲岐认在老太太的名下,对方也不会再找他是姨娘生的理由而推拒了。 与此同时,老太太的院子被一只摔得粉碎的茶碗,打破屋内的一片沉静。 “你是想气死我吗?”老太太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母亲,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范仲白声音依然是沉稳平静。 这时,老太太哀怨的眼神将他扫射了一遍,咬紧牙,“我还没死,”她怒瞪,“这事由不得你。”话中之意,必然是儿女婚配都是由父母做主。 虽然现在的摩登男女自由恋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在这个家里,她说话还是有重量的。 “母亲,难道她不是您做主娶进门的?” 第六十六章 这扇门关不住传言 第六十六章 这扇门关不住传言 老太太被呛的直吸气,她自是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可现在和当初能一样吗? 范仲白又说道:“难道不是如此吗?” “啪”地一声,桌子上的茶杯被震得竟跳动了几下,茶水溅在她的手上。 春兰赶忙上前,用手绢将茶水抹干,“老太太,您消消气!”她求助的眼神望着范仲白,希望他的语气不要那么坚硬,毕竟老太太还病着,可她只是个下人哪里敢多说一句。 老太太气得直摇头,哀声道:“好啊,好啊,你在外面可真是长本事了。” 她捂住胸口轻叹一声,“现如今她哪里还配得上你?”她又放缓了语气,“只要你同意这门亲事,那我便不会干涉你把她留在屋子里的事了。” 这里的“她”自然说的是白灵。 “为何?”他顿了一顿,“只因为这个陈月娥的哥哥是警察局长身边的红人?” 他淡淡一笑,“不如您再托托人,看看警察局长家里有没有待嫁的女儿,岂不是更好?” “你、你......”老太太颤抖着手指着他,心口憋了好大一口气,这次是真的喘不上来,自然话也说不出一个字。 范仲白赶紧将一杯热茶端过去,“母亲,您先喝口水,顺顺气。” “啪!”地一声,又一只茶杯坠地而碎。 老太太扭过头去,便不再理他了。 “母亲,您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这外面的世道,”他轻吐出一口气,“我不会像父亲一样,娶完一个又娶一个。” 这句话比剜老太太的心都还疼,她一瞪眼便晕倒在地上。 “老太太。”春兰惊叫出声,手忙脚乱的扑过去。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范仲白的声音响彻整座院子。 经过一番折腾,老太太终于醒过来了。 “母亲。”范仲白守在床边,轻唤一声。 老太太直愣愣地盯着他,使尽浑身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范仲白迎住母亲的目光,不发一语。 此刻,屋内的空气凝固住,所有的人彷如雕塑般一动未动。 “滚出去!”老太太怒指门口。 “四弟啊,要不然......”守在一旁的范仲邺已然了解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苦笑一声,他本想说你还是先离开,以免母亲的病情再加重,却将话含在口中,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他心想,四弟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啊! 范仲白沉默片刻,便不发一言的起身离去了。 踏着夜色,儿时的往事历历在目,母亲温暖的怀抱承载了他童年所有的喜怒哀乐。可是,却早已关不住他已长大的心。 恍惚之间,他伫立在院门口,却并没有推开门。 他心想着,这扇门自是关不住明日的传言。他要想个办法带她躲开这杂乱的烦躁。 忽地门开,“少爷你怎么站在这?”哑婆一脸不惑。 这一句将范仲白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他淡淡一笑,示意自己马上进去。 哑婆侧身让开,恭敬的候着。 他远远望去,只见那屋里的灯光依然耀眼,“她还没睡?” 哑婆轻“嗯”了一声,“少爷要不要过去?” 范仲白摇头,径直往书房走去。但走到一半,突然又站住,差点让跟在后面的哑婆撞上来,“一会来我屋里。” 哑婆点头,但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往白灵的屋里去了。 “少奶奶,少奶奶,”哑婆笑容满面的一声声的轻唤着,直到她抬起头,她才又说道:“少爷回来了。” 白灵又低下头,眼里装满书中字。 哑婆自是明白白灵不愿提起少爷,只当他是个陌生人,但是如此以往两人只会更加的疏远。所以,这一天她就如一只小蜜蜂般的,一会飞进白灵的屋里,一会又飞进书房。 少爷吩咐她拿的书,并不一下子都搬进来,而是一本一本的拿过来,却乐此不疲。 虽然白灵并不言语,但她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仿似范仲白就在这个屋里。她煞费苦心的忙活了一天,却并没有一点成果,很是让她灰心丧气。 此刻,少爷一脸阴沉的回来,更让她莫名的惆怅。 她轻叹一声,“少奶奶,少爷叫我过去。”便扭头出去了。 门被轻轻的关上了,白灵的目光才从书中挪出来。 这一日,她怎会不知哑婆的良苦用心,但想起那本已到手的休书片片飞落在地,内心的悲愤之情犹然升起。 要不是小菊的一番话,此刻,她怎会呆着这里?想起小菊,她的心门仿似松动了一下,她自是不会像他提出请求,叫小菊过来。不过,今日小菊偷闲跑过来,悄悄的邀请她去三爷的院子散心去。 当然,她并没有答应。 她心想,这位至今不曾谋面的人,何必要见。只是,她不清楚回到范家的第一天,她就已经见过了,只是不相识罢了。 这时,屋门又被推开,“少奶奶,少爷说明日带您出去一趟。” “不去。”白灵不假思索的果断的回绝了。 “少奶奶,您就不想知道,去哪吗?” 去哪?与她有何关系! 哑婆无奈的笑了一下,“明天是小年了。”她“咳咳”两声,以此引起注意,“自是陪您回趟娘家。” 忽地,白灵紧盯着她又问了一遍。“去哪儿?” “白沙镇,您的娘家啊!”哑婆摊手。 白灵轻抚突突直跳的心,却怎么也抚不平内心的慌乱。她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但即使如此,她实在无法拒绝这诱人的邀请。 回想起那个已离数月的家,还有哥哥。 虽然她是被逼上花轿的,但是透过轿帘的缝隙依然能看到哥哥一脸无奈的张望着已远去的花轿。 “少奶奶,您到底去不去啊?”哑婆心急的催了一声,因为少爷哪还等着她回信呢。 “那他的伤会不会......”话没说完,就赶紧住了声。 “少爷心里有数。”哑婆平静的回道。 白灵皱眉沉默时,时间慢得如蜗牛爬上藤蔓的速度。 “少奶奶您就赶紧告诉我到底去不去吧。”哑婆期盼的目光仿若要盯透她的心,抓心挠肺般的想赶紧揭开答案。 第六十七章 回白沙镇 第六十七章 回白沙镇 “去!”轻如蚊声。 “我去!”又一沉静饱满的声音好似从肺腑底部直冲而上。 哑婆点头,笑眯眯的急奔而去。 这一夜,在这个大宅子里,上演着人间百态。 即使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抵挡不住破晓的晨光,洒进院子,照在窗上,透射到已整理好的床上。 “少奶奶,咱们走吧。”哑婆特地将狐狸毛大氅给她披上,笑眯眯的看着镜中如花般年纪的美人。欣慰满足之意填满整个心房。 她实在想替少爷美言几句,但还是收住了。因为昨晚她已经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再说无益。 白灵看着镜中的自己低头一笑,再抬头时神色已恢复如常。 今日,要回到久别数月的家,怎会不欢喜?可是,在他面前还是将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了。 片刻之后,哑婆与白灵出现在门口,而范仲白早已等候在此。 白灵瞄了一眼,只见堆得如小山般的礼品将其中一辆黄包车填的满满当当的,而车边的人对她含笑不语。 “少奶奶,赶紧坐上吧,路远别误了时辰。”哑婆扶着她上了另外一辆黄包车。 而范仲白也坐上了黄包车紧随其后。 此时,黄包车夫已跑了一个时辰了。 前面依稀可见几座零零散散的屋子,再往前望去,屋子越发的稠密。 “前面就是白沙镇了吧?”范仲白问道。 “没有几步路就到了。”其中一个黄包车夫挥洒着汗水回道。 而白灵早已倾身向前,远眺着即熟悉又思念的地方。 她满是激动的内心再也抑制不住,直到黄包车停到了小杂货店的门口都没有发觉。 “太太,到了!”黄包车夫恭敬的说道。 白灵猛然回过神来,跳似地下了车,便一路小跑着往杂货店奔去。连身旁的范仲白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着能早一点见到哥哥。 白灵一脚跨进去,可柜台里哪有哥哥的身影,“嫂子,哥哥呢?” “咦!你怎么回来了?”嫂子一脸惊诧的望着她,甚是鄙夷。 “哥哥在哪?”白灵焦急的巡视着每个角落。 嫂子冷哼一声,“莫不是逃出来的吧?”她胳膊摊在柜面上,“我可没有余钱还给人家,再说了也早就被你哥哥喝光了。” “哥哥的病又犯了?”她扑过去紧抓她的双臂。 嫂子不屑的扬了扬头,往里屋示意,“不然呢?”她言下之意,家里这个药罐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用问她吗? 白灵径直往里屋而去。 而这一切全被站在门口的范仲白听到,他示意车夫将礼品先放在一边,等会再提进去,便跨过门槛进入店内,直奔柜台而去。 “哎呦,先生您要点什么?”白嫂子眼睛发亮,热情的上前招呼着。 她嫁到白家已有数年,每天守着小杂货店,这来往的客人大多都是乡下的泥腿子,哪里见过这么体面的客人,所以她招呼的越发的殷勤,脸上的笑容早已挤成大红花。 范仲白但笑不语,扫了一眼这间小小的杂货店。他心想着,原来这就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莫名的泛起一阵酸处。 “来包红双喜。”范仲白手指轻敲柜面,居高临下的神态让面前的人无端矮了一截。 白嫂子面色一囧,“先生,您说的红双喜我们这个小地方还真没有。”随后,翻出一包烟卷恭敬的递过去,“这是店里最好的了,只卖十个铜板。” 范仲白瞥了一眼,竟是最便宜的哈德门,连他们家的林管家都买二十个铜板一包的散花了。可见,这里是有多穷。 范仲白摆手,“还是算了吧,”他顿了一下,有意的说道:“我们家的下人吸的都比这个好。” 顿时,白嫂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心想着,就算是哈德门在这镇上都是家底殷实的人家才买得起,而且只是在求人办事的买一包,平日里吸的都是本地土烟。 范仲白转身欲走。 “哎!”白嫂子的声调比刚才高了好几分,“先生,咱们店在这镇上货物最齐全了,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她是谁啊?这十里八乡谁不认识她。不过,就是命苦摊上了个药罐子。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把眼前这个大金主抓住比较实际。所以,她拿出白沙镇长袖善舞第一人的本事,将店里的货物统统展示了一遍。 范仲白摇头,示意自己真的不需要,只是想买包烟。 白嫂子苦着一张脸,脑子中飘荡的一张张钞票,便如泡沫炸裂般的消失了。 这时,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跑进来,“娘,我饿了。” “你饿死鬼超生的吧!”拎起来便往里屋扔进去,待再转回身时,脸的尴尬之色难以掩饰。 范仲白瞄了一眼,只见她蓝底白花的袄子虽然旧了点,可总算干净,但那深蓝色的裤子上早已被补丁填满,怪不得她只在柜台后面招呼客人,从不上前。 白嫂子赶紧躲在柜台后面,轻扯了下嘴角,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推销起来。 范仲白一一婉拒,心想着还是去外面等白灵吧,可却被缠的怎么也脱不开身。现在,只要他不买点东西,还真是走不成。 可是,刚才他问了一些商品的价格,卖价比河口县的都贵,可见白嫂子这是把他当肥客宰了。可即便她是白灵的嫂子,他也不能当这个冤大头,除非她对白灵好才会甘之如饴。 白嫂子上前,欲拉扯住他时,突然,里屋的门帘缝里露出一颗小脑袋,“娘,我爹说让你做饭。” “去去去,叫你姑姑做去,别以为回来能吃白食。”她不耐烦的回道。 小男孩回头喊道,“姑姑,我娘让你做饭。” 白灵应声而出时,看到站在店里的范仲白,才想起来居然把他给丢在脑后了。她呆愣了几秒后,便冲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叫你去做饭没听到吗?难道是耳朵不好使了?”白嫂子气势汹汹的吼道,“没看我这招呼客人呢?还不赶紧去。” 范仲白一脸阴冷的盯着,已换上一副笑模样招呼他的白嫂子。 第六十八章 白家嫂子 第六十八章 白家嫂子 “先生,您再看看?”白嫂子搓了搓手,刚才的怒骂好似不曾发生过。不过,转瞬间她便觉得面前的两人似乎不太对劲,这位体面的客人怎么往小姑子的身边走去。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真是狐狸精转世,这才刚回来又勾搭上一位富家少爷!怎么能叫她不生气? 故而,她冲着白灵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哎呦!我这当嫂子的话看来是不管用了?”随后,便伸长了脖子扯着嗓子朝里屋喊,“白勇、白勇,你还不赶紧给我死出来。” 话音才落,门帘掀起,“爹,你慢点、慢点。”稚嫩的童音里满是关心。 五六岁的小男孩,垫着脚,将胳膊高高的举起,才能扶起身边高大但并不魁梧的爹爹。 “姑姑,你说给我带的好吃的呢?”小男孩一脸期待的张望着,但并没有松开搀扶父亲的手。 白灵感叹,侄儿即使再懂事,他也只是个小孩,生在这个家里真是苦了他了。所以,她摸了摸他的头,“福宝别急,姑姑这就去买。” 小姑子居然带钱回来了?白嫂子的眼睛顿时瞪得如铜铃般大,这个模样甚是骇人。不过,她自己怎会看到,只是满脑子的想着钱,如雪花飞落一样多的钱。 就在她愣神之际,范仲白已转身出去了。 “哎!这位先生别走啊!”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想拦可怎么拦着住。她失落的叹了口气,心想着算了,刚才要是能买东西哪会磨蹭到现在,便调转枪口对准了白灵。 她眼珠骨碌碌的转着,“买什么买?我们家里什么吃的没有?就会浪费钱”然后便伸出魔掌,摊在白灵面前,“你哥的药钱都欠了一个多月了,再不还上......”她“嘿嘿”两声,“往后这药啊,恐怕就得断了。” 随即,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赶紧拿出来。 她根本不关心小姑子的钱怎么来的,只想着全部装进自己的兜里。 这时,福宝的眼眶浸满泪水,一想到好吃的就这样飞了,便哇哇的大哭起来。 白灵的心被揪了一下,俯身轻声安抚着福宝,并再三的保证一定有好吃的。 她现在只将嫂子的话当做空气,根本就不予理会。 福宝满脸挂泪的仰头,“真的?” “真的!” 而这一声却是门口之人回答的。 范仲白将礼品统统的摆放在柜台上,便打开其中一盒点心匣子,示意福宝过来吃。 福宝食指勾着嘴边,一会望望爹爹,一会看看姑姑,并不敢上前。 “先吃点填填肚子,等会我们去下馆子。”范仲白招手示意他过来。 可福宝还是一动未动。 “去吃吧。”白灵朝范仲白温柔一笑。 福宝重重点头,好似得了特赦令一般的蹦蹦跳跳的扑向点心匣子。 此时,白嫂子早已被柜台上堆满的礼品吓傻了。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即使她每天守着杂货店,可现如今这店里的东西在柜台上的这堆东西面前简直黯然失色,不值得一提。 可......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即使她是这白沙镇最长袖善舞的一位,但现在这个情况,她着实是一脸懵。而且,更加不会往小姑子的身上想,可她也不会认为这青天白日的,天上的掉馅饼就砸到她家的柜台上。 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啊! 可这事情对于白勇一家,还真如天上掉馅饼一样。 “四少爷,让您瞧笑话了。”白勇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缓慢的说道。 而这话听在白灵的心里却比药还苦。 “大哥,您太客气了。”范仲白淡淡一笑的回道。 四少爷?大哥?白嫂子目光呆滞,脑袋里一片浆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就在她想挠头冥想之时,头顶的智慧小灯忽地亮了,难不成这范家的四少爷没死,回来了? 而眼前的这位?她抬起眼皮,偷瞄着,就是——妹夫? 还真就让她猜对了。 刹那间,她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还好她紧抓柜台才没有栽倒在地上。不过,现在这情况也不是太好。 “家里小,您若不嫌弃,就屋里坐坐。”白勇费力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示意妹妹扶她进去。 白嫂子一个健步冲过来,扶起他,“您请,您请。”这变脸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光速来计算啊,刚才发生的事情好似失忆了。 范仲白略微客气了一下,便跟随着两人往屋里走。 白灵拉起埋头在点心匣子里的小侄子,也跟进去了。 福宝嘴角黏满点子渣子,一脸的不愿意。可是姑姑的话他是最听的,转瞬便乖的如鹌鹑。 这时,白嫂子好似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样子,完全一副合格嫂子的架势,又是倒茶又是夸奖小姑子。 “你还不赶紧去做饭。”白勇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白嫂子一拍额头,“哎呦,当家的,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随后,笑着对范仲白说:“中午在家里吃,嫂子这就去做。” 范仲白示意不必麻烦,一会去馆子里叫几个菜就可以。 “这怎么成?第一次来,这一顿一定要在家里吃。”她热情的不给对方一点拒绝的机会。 范仲白看向白灵,见她对自己点头,便也点了点头。 白灵欲起身去帮忙,却被嫂子按回了椅子上。 “你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跟你哥好好说话,还能用你做饭啊?”屋里屋外简直判若两人,一点都看不出任何的不自在。 刚才屋外之事好似就没发生? 白嫂子转身出去时,狠狠的瞄了一眼范仲白,才喜笑颜开的出去了。 “哎!”白勇愁上心头,刚才和妹妹还没有说上两句,就被福宝娘喊了出去。还好,四少爷跟着回来了,要不然,定是要吃一顿尖酸刻薄的饭下肚了。 他轻叹一声,“四少爷,哎!”以掌捂脸,“我这病啊,拖累了这个家啊!” “哥哥,你别这么说。”白灵赶紧上前轻声安慰着。 好一会,白勇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又让您看笑话了。”白勇说道。 第六十九章 离开白家 第六十九章 离开白家 范仲白无奈的勾起嘴角,很是牵强的笑了笑。 对于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了解的少之又少,还好今日并没有和她一起进来,否则怎么能看到白嫂子的真实嘴脸。 他感叹道,这样的嫂子简直让人大开眼界,同时也相信了哑婆说的话,她是被逼迫才会嫁给一个不知生死的人。 倘若自己没有回来,想到此,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这结果会是多么的难以预料。 他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不过,还好他回来了。 虽然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事业他本已放弃了成家的打算,但老天竟然如此安排,他也只好接受了。即使接下来的路异常艰难,他也不会轻易的抛弃她。 让她孤零零的一人独活在这乱世中。 所以,昨晚他才提议带她回娘家,并不是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理由。而是,老太太为自己说媒的事情,今日定会如风沙席卷般的将范家的每个角落都传遍。 那么,她又怎会不知? 他心里非常清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总要让他想个妥善的法子出来才好。所以,才出此下策,为了就是拖延时间。 这时,白勇说话的声音越发的轻了,根本不像一个壮年该有的状态。 “大哥,嫂子说的药?”白灵忧心忡忡的问道。 “还有,还有。”只有四个字,却说的一个字比一个字轻。 “爹爹的药早没了,姑姑我不要好吃的了,把钱都给爹爹买药吧。”一旁的福宝摇着白灵的胳膊恳求的说道。 即使只有五六岁的年纪,但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白灵心中的苦涩顿时涌上喉咙,不住的点头说好。 这时,福宝展颜一笑,好似把这一屋子的烦恼都吹散了。 而哥哥的病,她自是了解的,否则嫂子再逼迫她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可是,那么多的彩礼怎么数月之久就没有了,现在居然连哥哥的药都断了。 从前只有杂货店的营生,一家人紧衣缩食都没有断了哥哥的药。现如今,杂货店还在,吃饭的人又少了一口,怎么哥哥的药却断了? 难道嫂子她? 可她无凭无据的去质问,只会给哥哥惹来更多的麻烦。所以,她琢磨了半响,便问哥哥在哪个药铺抓药,希望能顺着这个线索查出为何如此? 这么多年,白家没有亏待过她,她也不能黑心昧了这救命的药钱。倘若如此,她绝不会再像从前一般的软弱退让。 这里的她自然说的是白嫂子。 这么一会的功夫,范仲白已然留意到白灵的愁眉越拧越深,虽然他没有问到底是为何,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小妹,你别多想。”白勇发觉出了她的疑惑,宽慰道。 他的病,不过是在挨日子,那些钱留给她们娘俩以后过日子也未曾不可。 白灵苦笑一声,并没有言语。 “大哥,你的药以后我都会差人送来。”这句话,范仲白说得异常平静。 白灵猛然瞪大双眼看着他,想说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毕竟两人的关系很是微妙,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 只是可怜他们家穷吗? 可这乱世,流离失所的人这么多。至少他们还有个小杂货店的营生,还不至于饿死,他为何会如此? “四少爷,不必了。”白勇使尽所有的力气推辞着。 他当然清楚妹妹是怎么嫁过去的,现在那还能受这么大的恩惠。 “妹夫啊!嫂子先谢过了。” 门帘晃动,白嫂子闪进来,“饭好了。” “你......”白勇哆嗦着手,“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你给我出去。” “哎呦!福宝爹,这是妹夫的一番心意,咱们怎么好驳了他的面子。”她扭头看着白灵,“是不是小妹?” 白灵移开视线,并不接嫂子的话。 “大哥,就这样定了吧。”范仲白沉稳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 其实,他心知肚明白嫂子是何种为人,可是,总不能因为她就耽误了大哥的病吧。再说了,这笔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为何就不伸手相救呢?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此时,白灵心底是拒绝不了这份厚礼的,因为她手里的钱还是上花轿的时候,哥哥偷偷塞给她的。要说给小侄子买点吃的还可以,可是这药钱她却是拿不出来。 现在四少爷既然解了她的燃眉之急,那她以后定会报答。所以她轻握住大哥的手,目光示意他不必再推辞。 白勇哀叹一声,便扭过头去,他实在没有脸面去面对小妹的一片好心。 “吃饭了。” 随着白嫂子的一声招呼,几人围坐一张小饭桌边,甚是拥挤。 白勇尴尬的笑了笑,“四少爷叫您受委屈了。” 范仲白摇头,示意这样也很好。 白嫂子满脸堆笑,双手在围裙上搓了搓,便给范仲白布菜。可她那沾满油污的围裙,怎能让人有好胃口。 范仲白只好谎称吃饱了,便放下了碗筷,即使白嫂子再热情的劝说,他均是摇头回绝。 白灵早已察觉,便也放下了碗筷。 饭后,白灵又嘱咐了大哥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白勇虽不舍,但看到小妹如今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如他当初所想,便以病为托词,没有出门相送。 白嫂子扯着福宝,站在门口使劲的摇手,拼命的喊着“有空一定再来啊!”直到人影消失后,她才一阵龙卷风似的跑进屋里,把福宝都扔在了门外。 她直愣愣的盯着那堆成小山般的礼品,砸吧着嘴满心欢喜。她琢磨着,小姑子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这里功劳最大的就属她,否则还不是配个乡下的泥腿子,上哪找这么有钱的亲戚。 她沾沾自喜的自夸道:“福宝爹啊,这要不是我,小妹怎么可能嫁这么富贵的人家?” 白勇狠厉的目光射过来,“还不嫌丢人现眼。” 她赶紧住了嘴,一头扎进礼品堆,再不发一言。 与此同时,范仲白和白灵并没有离开白沙镇,而是绕道往镇西药铺而去。 “先生,您这是抓药还是看诊?”小厮上前笑着招呼着。 白灵展开一张纸,“这药单是你们这里开的吗?” 第七十章 彩礼钱去哪了? 第七十章 彩礼钱去哪了? 小厮瞄了一眼那张药单,随即点头称是。 “我想找下开这药单的大夫看诊。”白灵将药单往前一推,“劳烦了。” 小厮皱眉,苦笑一声,“我们掌柜的出去看诊了,要等会才能回来,要不您等等?”现下药铺掌柜和看诊的大夫其实都是一个人,否则没有医术在身,怎么能挑起这个行当的买卖。 平时,抓药、接诊只要雇个小厮招呼着便可。 白灵略一思索,便决定多等一会也无妨,毕竟出来一趟不容易,而且以后能不能再有机会出来还不一定。 而现在,最紧要的是把哥哥吃药的事情先解决了,她如何会着急回去? 可不知身旁之人会不会介意,便赶紧扫了他一眼,只见他淡淡的笑着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才心下稍安的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静静的等着。 一个时辰后,药铺掌柜的身影一闪便从两人的身边略过去。 今天出诊的病人很是棘手,他废了好大的精力才将病情控制住。这会才跨进门槛,便将药箱扔向小厮,吩咐了一声径直往后院走去,并没有看到这堂内还坐着两个人。 “掌柜的,掌柜的......”小厮赶紧追上,一手抱着药箱,一手指向两人之处,“他们是来找您的。” 药铺掌柜的脚步顿住,回转身,略显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便询问两人有哪里不舒服。虽然他现在很是疲惫不堪,但是医者父母心,他也不能对病人置之不理。 白灵起身,迎上去,“大夫,这是您开的吗?”便把药单递了过去。 药铺掌柜又将圆框眼镜戴上,细看了一遍,“你们去别处抓药吧,我可没那个本事。”便直接将药单甩了过去,“你们也不用再游说我了,不照单抓药,恕在下不可为。”便拱了拱手,满脸的逐客之意。 小厮心想,要知道是镇上开杂货店的那家人,他肯定就早早的打发他们走了。现在掌柜的已经发话了,他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是真的在逐客了。 白灵一愣,虚抓着药单不明所以。 “大夫,您这是为何啊?”范仲白赶紧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药铺掌柜甩袖,冷哼一声,“你们家里的事情问我一个外人干嘛?” 范仲白赶忙换上一副笑模样,想说的话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大夫,这药单上的药,您能先开一个月的量吗?” 他又说道:“家里的病人还等着吃呢?” 药铺掌柜一愣,“你们不是不需要照单抓药吗?这是怎么了?难道想通了?” 他顺了顺羊角胡须,自言自语道:“还好你们想通了,这病人再拖下去啊,恐怕这性命就不保了。”言毕,吩咐小厮照单抓药。 小厮接过去,赶忙跑到药柜前,满心欢喜的开始抓药。 白灵眼中满是不解,大夫说的这三个疑问,很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范仲白心下了然,早已猜出个七八分,可是他看白灵眉毛拧成了麻花,肯定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轻咳了两声,“大夫,我们才回来,您说的事情我们还真的不清楚?”他心想,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何不将这里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这样也好再做打算。 “你们是?” 这时,白灵也回过神,赶忙回道:“我是病人的妹妹。” 药铺掌柜推了推圆框眼镜,彷如能够看得更加的清楚。 他点了点头,“确实和病人很像。”随之,轻叹一声,“比之前来的那个人强太多了。” 白灵心下了然,药铺掌柜说的这个人,当然只有嫂子一人。可这不照单抓药的事情,她还是不太明白,便询问大夫之前是为何啊? 药铺掌柜讶然,感叹道:“你们才回来,看这情形确实也不清楚。” 两人同时点头。 他吸了一口气,才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原来,白嫂子为了省钱,就来游说大夫,不想按照药单抓药,只想开些便宜的补药就可以了。其实,她的小算盘确在想这里外里能剩下很多钱。反正每天熬药的事情都是她的,而福宝爹喝的汤药本身就是这么浓黑味苦,肯定发现不了。再说了,补药又吃不死人,又能养身体。 可是,病人喝了不对症的药,就会拖延病情使之恶化,这根借刀杀人有什么区别啊! 药铺掌柜一摊手,“这不是叫我治病,这是叫我害人。”他伸手指向招牌,“她真当我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吗?” 顿时,他一脸正色,休想两字响彻这整间药铺。 小厮冲掌柜的背影伸了大拇指,便继续抓药。 这时,白灵才真正的明白。 她苦笑一声,自己本就是为了给哥哥治病才同意的这门婚事,现如今这治病的钱都被她那黑心的嫂子昧了去,可她如此行事和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吗? 而她谋的财和害的命,可是她的枕边人啊! 此刻,她的内心被愤怒填满,竟然不顾哥哥的死活,那么她也不配在白家再待下去。 她咬牙切齿的表情满是恨意,倘若嫂子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绝对会拼尽全力赏她几个大耳光,以此来报答她照顾哥哥的辛苦。 她转身,便往门口奔去,可是却被人牢牢的拽住。 待看清身后之人时,“放开我。”便甩手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我明白你现在怎么想的,但是你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范仲白直视着她,语气很是缓慢。 他心想,只有药单和药铺掌柜的一番话,哪里会成为有力的证据。而白嫂子的为人他早已领教过了,哪那么容易低头承认。到时候,只怕会反咬一口,告他们与掌柜串通一气。 如此冲动行事,只会让白勇的病情雪上加霜,哪里会是雪中送炭。 他转念又想,那么大的一笔钱,白嫂子就是想赖也赖不掉。可是,这钱她要是咬死了花光了,他们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现如今,这钱既然没有买药,那么到底去哪了?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第七十一章 顺藤摸瓜找证据 第七十一章 顺藤摸瓜找证据 只要寻到一丝痕迹,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掌握足够的证据,这样才能将白嫂子一击即中。 白灵心下了然,刚才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好有他在,要不然哥哥除了跟着心急上火,还能怎么办? 这时,他便是她的主心骨,两人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 范仲白又交代了药铺掌柜的几句后,便带着她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悄悄然地来到杂货店附近的一处人家。 “大娘,您在吗?”白灵轻敲大门。 随着门开,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妇人出来,顿时一惊,“姑娘,你怎么回来了?”话音止住,她才看到了一旁的范仲白,“这是?” “大娘,我想向您打听点事情?”她并没有回答老妇人的疑问。 老妇人招手,让两人先进来。她心想,白灵突然回来,定是有要紧的事,否则怎会来敲她的门,而且还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时,两人坐在一间简陋的屋里。 “姑娘,先喝点水。” 老妇人搓了搓干裂的手掌,很是踌躇的又将另外的一杯清水放在范仲白的跟前,她望了一眼白灵好似在询问他是谁? 白灵淡淡一笑,“范家四少爷。”面对邻居大娘,她没必要隐瞒他的身份。 随之,范仲白也跟着点点头。 “哎呦!四少爷,您看我们这个破屋子真是埋汰您了。”话落,她一脸窘迫的赶紧用袖子抹着满桌子的灰尘。 范仲白温和的笑了笑,示意老妇人不必如此。 她这才虚坐下来,但臀部只搭着个椅子边,好似她不是这屋子的主人。 “大娘。”白灵轻唤一声。 老妇人赶忙将目光移过来,直视着她。 白灵直入主题,将药铺所发生的事情叙说了一遍,一脸忧心的迎住她的目光,好像答案就在这里。 老妇人沉思了片刻,轻叹一声,“看来你嫂子把钱都拿回娘家,给她弟弟盖房娶亲了。”随之又重叹了一声,“真没想到,连你哥的药钱都舍不得出,真是黑了心肝的女人啊!” 她又想了一会,“这样算的话,确实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真的?”白灵俯身上前。 “姑娘,四少爷都在这了,我何必说些假话蒙你们。”她顿了一顿,“再说了,咱们又不是一两天的邻居。” “大娘您误会了。”白灵赶忙解释。 老妇人轻叹一声,“大娘还不了解你,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言毕,她又将知道的事情一吐为快,也省了这一问一答的麻烦。 总之,这白家嫂子的心肝简直是被狼叼走了。 顿时,白灵双拳紧握,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知道嫂子不好,但没想到竟坏到了这个地步,她真相回去质问她到底安得是哪副心肠?可是,她心知现在不能义气用事,便使劲压抑着这一腔的怒气。 范仲白心下了然,与老妇人客套了几句后,便拉着白灵告辞了。 此时,两人站在一处偏僻的角落。 而白灵的目光却如两道射线一般,彷如要将杂货店的门射穿,看看那没心肝的嫂子究竟是以怎样的嘴脸面对哥哥的? 范仲白却不急不躁的将此事里里外外的给她分析了一遍。 他婉言相劝,即使清楚了这钱就是被白嫂子送去娘家的,可又如何?无凭无据就是告到衙门也打不赢。再说了,这钱到底有没有给娘家送去,他们也不能单凭老妇人一人之言就下结论。 而且,白勇的药他已然交代了药铺掌柜,每天小厮会把熬好的药汁送到他的面前,就是白嫂子再起异心,恐怕她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了。 可关于那笔钱,白灵笃定,嫂子肯定拿回娘家去了。 因为,以前家里为了给大哥补身体,即使炖了一只鸡,她也会分去半只赶紧送回娘家,而且老妇人的话,她只信不疑,否则也不会选择敲开她家的门。 可是,她觉得范仲白分析的也不无道理。 他们贸贸然的去嫂子娘家查探,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能看到那新盖起的大瓦房叫人恶心,谁人会管这样的闲事?还不如,现在回去,再派熟悉的人去打探一番,然后做个周全的计划,务必一击必中。 想到此,她一脸的愁容总算舒展了一点。 趁此时,范仲白赶忙说道:“这么晚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吧。”哑婆自然会留两人的饭。 他心想,即使回去,那么家里的传言能托一时是一时。最好回去的时候,家里的人都睡了,这样耳根子也就清净了。 明日一早,他就赶紧安排接下来的事情,绝不让白嫂子继续逍遥法外。 白灵摇头,她哪里有胃口吃饭,只想早早的回去。 “陪我吃,可以吗?”随后,他淡淡一笑,“中午就没吃饱,这会还真是饿呀!” 白灵猛然抬头,又轻轻点头。 今日下午若不是他陪着自己跑东跑西,那么她一定会冲进杂货店,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只是让她陪着吃一顿饭,她何必如此小气。 范仲白展颜一笑,叫了两辆黄包车便直奔目的地。 此时,两人坐在一间并不太大的饭馆,虽小但菜的味道却很是独到,而且价格真的经济实惠。所以,店里的生意非常好,来光顾的大多都是老主顾,其中不乏学生和年轻人。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三菜一汤,糖渍肉、辣炒牛干巴、凉拌笋尖还有一道芋头汤。 经营这家店的老板是南方人,所以这菜色多偏向南方菜的味道。但是在这小小的河口县,却也是很难得的美味了。 范仲白将这小店的特色菜都向白灵介绍了一番,才大快朵颐了起来,不一会桌子上的盘子已经全部见底了。 他才抬起头,打趣道:“看来我确实是太饿了。” 白灵莞尔一笑,便放下了筷子。 当两人起身时,眼前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四哥,真是好兴致啊!”七小姐渐近。 她身着长仅过腰的湖蓝色小袄,搭配一条长及足踝的黑裙,而身边的女子与她装束一模一样。 “七妹,放学了。” 七小姐佯装生气,“四哥回来,我就没见过几次,我还真以为你忙得很,原来是跟......” 第七十二章 七小姐她是谁? 第七十二章 七小姐她是谁? 她轻瞥了一眼白灵后,便看到了那件狐狸毛大氅,顿时就恼了,“月娥,我们换别家吧,又不是只有这里能吃饭?”言毕,瞪了白灵一眼,便拉着她往出走。 她从未想过四哥会带这个女人出来吃饭,而且她一再央求的东西,却被这个女人得了去,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陈月娥一脸懵懂,不清楚这范宜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本就是她自告奋勇的非要拉着她来这个小馆子吃饭,而且把这家的菜夸得比鲍翅还美味无比。 可这转眼竟变了脸,说走就走?连她的四哥都置之不理! 范仲白淡笑不语,七妹真的是从小被二娘宠惯了,这脾气还是说变就变。可是他们自小就玩在一起,怎会计较? “七妹,我又不是大灰狼,又不会吃了你,你跑那么快干嘛?”不待回应,他赶紧吩咐小厮再加两把椅子,“你看现在座无虚席,不如就请您这位大小姐屈尊降贵跟我们挤挤?” 他已然把台阶给七妹铺好了。 七小姐冷哼一声,被陈月娥轻拉了一下,才不甘心的坐下了。可是,再抬头便对上白灵微笑的脸颊,她立马扭头不睬。 白灵只好默然无视,大庭广众之下她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七妹,难道这位你就不介绍一下吗?”范仲白只好找了个话题,为的就是打破这一桌子的尴尬气氛。 七小姐总算来了一点精神,“我同学,陈月娥。”随后又补了一句,“她哥哥现在可是警察局的红人啊!”谈起这层关系,七小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范仲白猛然抬眼,细打量了一番,才确定对面之人就是相片上的人。只是,相片上的陈月娥烫着卷发,很是摩登,不如现在一身学生装束的清纯素雅。 此时,他的惊讶之情犹如翻江过海,本想躲过的传言,没想到还是遇到了。不过,他见陈月娥的神情,好像并不知道两人说亲之事,便压制住满腔的惊疑,礼貌的朝她点了点头。 陈月娥羞涩的笑了笑,便扭着麻花辫低头不语。她并不在意,范宜晴为何会对他身旁的女人如此不屑。她心知,现如今哪个男人身边会缺了红颜知己,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因为家里每次开舞会,哥哥的身边那就是花团锦簇,彩蝶围绕,挥都挥不走。 七小姐漫不经心的说道:“月娥,今天我得好好的宰我四哥一顿。”便招手,示意小厮点菜。 陈月娥嘴角向上一勾,对她笑了笑,趁回头时偷瞄了范仲白一眼。 此时,她心里砰砰直跳,一抹羞红早已爬上脸庞。她赶紧低下头,以此来遮掩。 七小姐点菜时,又瞥了白灵几眼。只见她今日的穿着早已不同往日。 月白缎子的旗袍滚了一圈翠绿的丝线,而那上面用银线勾出的玉兰花更是如碗一般的大,甚是温婉宜人。可见这是四哥赏她的,否则她在范家哪里能得上这么好的物件。 随后,她又瞟了那件狐狸毛大氅,内心的怒气终于压抑不住,便为难起一旁的小厮来。 “你们开门做生意的,结果我点什么都是没有了?那还不如把店关了就好。” 小厮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小姐,您点的都是店里限量供应的菜。”言下之意,便是您点的都是招牌菜,来这里的客人早已熟知,他们店里的招牌菜都是限量供应先到先得的。 “您下次来,我一定给您留一份。”小厮又说道。 可是七小姐还是不依不饶的数落着。 小厮实在招架不住,求助的目光投向范仲白。 “把我们预备打包的菜,端上来吧。” 小厮如赦大罪般,应了一声,赶紧往厨房跑去。 范仲白自知七妹为何如此,还好他提前定了两份,这才解了眼前的困境。同时,他摇了摇头,这七妹真的是被惯坏了,耍起小姐的威风就属她最厉害。 即使如此,七小姐又怎会善罢甘休。 待桌子上的盘子再次见底,这场戏码才算真正的上场了。 她才擦净嘴边的油污,便冷言冷语的说道:“四哥,这位是谁?都坐在一个桌子上吃了一顿饭了,我不问问,到时候别人还以为咱们是个没礼数的人家?”这番言语犹如钝刀子切肉,可真真的是故意刁难啊! 范仲白轻靠向椅背,一丝不苟的看着她,“七妹,最会开玩笑了,连你四嫂都不认识了?”这句话没有一丝打趣的意思,反而夹杂着严厉的语气。 “四嫂!”陈月娥内心惊叹一声,原来不是红颜知己,可这真的看不出一点正房太太的样子啊?不过,即使她是范宜晴的好朋友,也不能出口相问。所以,便压下满腹的疑惑,等两人独处时再问也不迟。 她刚才偷瞄范仲白时,心中一阵涟漪,家中开了那么多场舞会,她还真没见过一位能比得过对面之人的风采。以至于她一边吃饭,一边遐想与他在舞池中相拥起舞,好一阵脸红。 本想饭后,邀请他们来参加家中的新年舞会,当然刚才她是不介意他带着身边这位红颜知己的。 可是现如今,她可是正房太太,莫名内心一阵失落。 “四嫂?”白灵瞄了一眼范仲白,却并没有反驳。 虽然她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两人确实是夫妻不假。再说了,今日要不是他,她怎会知道家中之事,而且还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毕竟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负担不起哥哥的药钱。 七小姐冷哼一声,“四哥也是最会开玩笑的。” 她心中很是不满,在这范家连老太太都不承认她的身份,她何必去承认?要是如此,那可真真的是个大笑话啊! 她自幼与四哥玩在一起,感情深厚,她觉得面前之人根本不配她的一声“四嫂”。她嫁到范家的那夜,她早已将话讲得很是清楚,难道她忘了? 随后,她佯装满脸的疑惑,故意落白灵的面子,“月娥,你知道她当初是怎么进的我们范家的门吗?” 第七十三章 七小姐的刁难 第七十三章 七小姐的刁难 这句话本就不是她一个没有出嫁的小姐该说的,可是,她义愤难平,理智好似都不在线了。 陈月娥并没有接话,而是压抑着满腹的八卦之心,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 “她可是抱着一块木头牌子进的我们范家的门,”七小姐轻慢的语调,好似一把尖刀直插白灵的心里。可是,她并没有就此收手。 “连姨太太都有洞房花烛夜,可是她呢?却放了一把火,差点把新房都烧成灰烬了。”可见这恶毒的词语,已经把白灵贬低的连个姨太太都不如。 “放肆!”范仲白厉声厉色,“七妹,你这书算是白读了。” 七小姐轻哼了一声,“四哥,你怎么帮着一个外人?” “她是你嫂子,哪里是外人?”范仲白挑眉,又一次的给白灵印证身份。 七小姐低着眼睑,小声嘟囔,“又没有礼成,算不得范家人。” 范仲白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阴沉了,“三媒六聘都下了,怎会不算?” 顿时,七小姐胡搅蛮缠了起来,咬死她就是个外人。其实,她心中更加不满的是,四哥为了这个女人居然斥责她,这是在以前从未有过的。 这落差之大,实属让她承受不住,所以嫉妒之心早已迷了她的心智。 “四哥,你变了?”她愤怒至极,全然不做掩饰,随之泪水不受控的划过脸颊滴在桌子上。 往事重提,曾经如此荒唐的事情,确实如她所说。 白灵想抹也抹不掉,但是七小姐的蛮横无理,她已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她随着范仲白叫了一声“七妹”,目光凝重的直视着她,“我虽出身小门小户,但也知道长幼尊卑,礼义廉耻。”她又提高了一个声调,“即使在我们那个小镇子上,也找不出对哥哥的屋内事指手画脚的妹妹。” 言外之意,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诋毁兄嫂,简直连穷人家的姑娘都不如。 “我们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可是七妹的书却不知读去了哪里?”白灵又补刀了一句,再也不是往日那个逆来顺受,困境之中求死之人了。 七小姐霍地站起,举起的青葱玉指好似要隔着一个餐桌戳破这令她恼羞成怒的说辞。可是,她还未开口,便被身旁之人轻扯了一下。 此时,陈月娥哪里还有看戏的兴致,她轻扯了一下范宜晴,示意她这大庭广众的怎么也要注意点身份。 她以眼神示意,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先回去再做打算。虽然她也心有不甘,可总比在这跟着丢人现眼好吧。 再说了,怎么着她也是陈长官的妹妹,这河口县谁人不知?就是为了哥哥,她才要赶紧撤离这尴尬难堪之地。 “四哥!”七小姐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后,便被陈月娥拉着满腹怨气的离开了。 范仲白并没有阻拦,而是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才回头轻声的安抚了白灵几句。 白灵嘴角向上一勾,示意自己并没有事。 本是一桌欢喜宴,却好似一桌散伙饭,真是大煞风景。 如此,范仲白本想带她再去逛百货公司的念头也随之打消了,径直带着她回家了。 半个时辰后,范家四少爷的院子。 “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了。”哑婆满是笑容的脸上掩藏了今日她所听到的传言。 不过,她见少奶奶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便也不着急找少爷确认了,而是关怀备至的询问两人这一日所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白家嫂子的所为所为时,她气愤填膺,真想拔腿就去把这个祸害精的嫂子扫地出门。 可这毕竟是少奶奶娘家的事情,怎是她一个外人能做主的。 但是,她清楚的很,少爷定会妥善处理绝不姑息! “少奶奶,我去给您烧洗澡水。”她赶紧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范仲白好像得了暗号一般,也离开了。 转瞬间,主仆二人都已来到了书房。 哑婆迫不及待的说出心中的疑问,老太太给少爷说媒是不是确有此事? 范仲白点头。 “那少奶奶,怎么办?”哑婆一脸忧愁的问道。 范仲白淡淡一笑,“我不同意,母亲也没有办法。” “确实如此。”她略微点头,又扬起头,“可这传言是捂不住的啊?” 范仲白只好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好,少爷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目中的神采越发的亮了,刚才的愁绪一扫而空。 今晚的月色沉静而明亮。 白灵靠在床头,回想这一日的风波,思绪飘扬。 他——四少爷。 今日若没有他,哥哥的病还不知会怎样? 虽然只是暂时的安定,但是她现在的心境早已和昨晚千差万别。 现在,她是相信他的! 即使她在这个家里的身份依然尴尬,可她觉得有他在心里不再如以往般的孤独无助。 她仰望窗外,却好似看到了月色在这窗户上勾勒出他宽厚的臂膀。她赶紧眨了眨眼,原来只是她的幻觉,可心里却暖暖的。 如此这样,白灵渡过了一个好梦酣甜的夜晚。 可是,这么大的宅子,怎么可能人人都能拥有一个好梦呢? 而七小姐不但没有好梦,连睡都睡不着。 她失眠了! 范宜晴辗转反侧,眼前总是那件狐狸毛大氅,挥不散、消不尽。索性,她又爬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直奔范仲渊的院子。 稍许,范仲渊虚弱的身体,看着越发的病态了。 “三哥,你的病又重了?” 范仲渊以拳抵唇,扭过头连咳几声,“不碍事了。” 咳嗽声止住了,才回过头问道:“这么晚了,你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 “三哥,我就不能是关心你才来的吗?”七小姐扭着身子直跺脚,很是不好意思。 虽然,她来三哥这里很少,但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可是,三哥与她才是一奶同胞,姨娘没了,她有事不找亲哥哥诉说,还能找谁? “说吧!”范仲渊自是明白。 第七十四章 告状失败 第七十四章 告状失败 他自己的妹妹,还能不了解?而且还是深夜前来。她一个女中学生,若不是碰到棘手的麻烦,怎会一脸的愁容? 七小姐只好将今日之事讲了一遍,然而一脸的愁容又被气愤之情压下去,她一跺脚,“三哥,四哥已经不是从前的四哥了!” “那是当然!”范仲渊不咸不淡的回道。 七小姐冷哼一下,“三哥,连你也这么说?”便抬腿欲走。 “回来!” “哼!你们都不管我了,”七小姐甚是委屈,眼角挂着泪却又流不出来。 范仲渊只好将这整件事情从头到脚的分析了一遍,“你说,你做得对不对?” 这时,七小姐才恍然大悟,心知自己确实错的离谱。可是她从小在这家里是被娇滴滴的宠大的,哪里受过这般委屈。 即使三哥如此开解,嘴上依然不肯承认。 “你已经长大了!”范仲渊语重深长的说道:“再也不是依偎在姨娘身边的小女孩了。” 这句话,彷如狠戳了一下七小姐佯装强硬的心里,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范仲渊静默几秒,还是轻声劝了几句,又好言哄了几声。 虽然妹妹有错,可是谁家的孩子谁心疼。若是让旁的人欺负了,哪有不护着的道理。 七小姐这才转哭为泣,吸着鼻子抽搭抽搭的,还是像小时候一般。 每次妹妹犯了错,母亲总会在打了一个巴掌后,再给一颗甜枣吃。这样,小孩子在明白了自己的错处后,又将心中的委屈释放出来,才能将这件事情翻过去。 “不就是一件狐狸毛大氅吗?”他又连咳了几声,“过几日,我让小厮去梅花寨拿几件回来,任你挑选。” 七小姐一惊,“梅花寨?”她已然将狐狸毛大氅抛掷脑后。 范仲渊点头。 “三哥,你还跟那边有联系?”七小姐一脸的担忧之色。 “那不然呢?” 七小姐嘟囔了一句,“老太太,不喜欢咱们和梅花寨再有牵连。” “然后呢?” 此时,七小姐搅着手指,低头不语。 而这其中的原由也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和老太太之间最是清楚。自从姨娘一走,老太太对他们兄妹二人真的当亲生的一般疼爱。 大姨娘和范仲岐对此很是有怨言,但又不敢挑出来明说,毕竟老太太的意思在这家里还没有人敢忤逆犯上。 但是现在范仲白回来了,还能不能如往常一般,就不好说了。 可是,这么多年,七小姐将这个秘密深藏心底,从未对人言说过。 而且也不必言说,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现在,一件狐狸毛大氅竟又把这尘封多年的秘密挖出来。 她自问,值得吗?又自顾自地的摇摇头。 “三哥,学校不让我们穿狐狸毛大氅,”她顿了一顿,“再说了,只有姨太太才总爱穿个狐狸毛大氅在人前显摆。”这样说出来又将白灵贬低了一顿。 无论如何,她是极其不愿意承认这个四嫂的,即使今天她的行为很是不妥当,但她也绝不会承认个这样的女人。 范仲渊心下明了,感叹道,“七妹确实是真长大了,”便从桌子上的匣子里拿出一卷钞票,“喜欢什么新式的衣服,自己买去吧,不够,三哥这里还有。”范仲渊现在的情况,自是无福陪她去逛百货公司的。 七小姐推辞,示意每月发的份例她都花不完,再说了三哥吃药还需要花许多钱。 “这么一会的功夫,我的七妹不仅长大了,还懂事了。”但是他还是把钱塞给她,“药钱都是老太太那边开销的,这些钱,你就当替三哥花销的吧。” 即使药钱老太太不出,他也自有来钱的门道。再说了,现如今他在外面培养的势力,要是只靠这点份例,那么连院子里这些老妈子小厮都不够打赏的。 何以挣脱捆绑在他身上的枷锁! 七小姐攥着钱,转忧为喜,“谢谢三哥!”轻快灵动的声音,又恢复如常。 范仲渊含笑点头。 “三哥,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言毕,她转身欲走,却又被喊住了。 “过几日就是姨娘的忌日了。” 她一脸的欢喜又被满脸的失落遮盖住了,姨娘的忌日她怎会不记得,哪里还用三哥提醒? “嗯!到时我早点来三哥这里。”本是欢快的脚步却已变得沉重阴郁。 范仲渊,目送着她的身影被黑夜吞没。 随着门关,这一室的清冷,将范仲渊的身形勾勒出一个瘦弱的影子映在冰冷坚硬的墙上。彷如这屋里多了一个人,与他相伴在这黑夜里。 他轻靠在罗汉床边,手边是一盏已然凉透的茶水。 今日小菊送药进来时,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他才得知,四弟带着她出门了,而具体去了哪里他自然是不清楚的。 但这一日,老太太为四弟说媒的事情,就连他这偏僻孤冷的院子都传进来了。倘若两人不出去,那么她现在已然也知道了,所以四弟的良苦用心实属难得。 可是,依他来看,却让他的胸闷难受好似雪上加霜一般。 当然两人真正去了哪?做了什么?除了七妹诉说的,其他的范仲渊一概不知。 即使他只了解这么一点,也够让他大病一场了。 那日他从佛堂才回来,就安排小厮拿着信物赶紧去梅花寨了。 因为,白灵被掳之事,细想下来,他也觉得十分的蹊跷。 而黑山岭的大当家黑彪正在梅双枝那里,所以,他便让小厮前去稍话,正好也一并追查这玉如意的下落。 当然,这玉如意若被他寻了回来,肯定不会再交到老太太那里。 因为本就是他们二房的东西,他何必为了讨个好名声,就拱手让人。 再说了,这家里的名声,他什么时候在乎过? 当初若不是为了这件玉如意,母亲怎会抛弃了青梅竹马,嫁到了这范家做个姨太太。 而她的上面还有老太太和大姨娘压着。 若是母亲知道,自她走后,父亲又迎了一位烟花之地出身的小姨娘进门,心中的苦水都能将这偌大的宅子淹了,绝不在话下。 自此之后,他才明白母亲的心中为何如此苦闷? 第七十五章 逛百货公司 第七十五章 逛百货公司 可是母亲进门,这玉如意便一直放在二房这里,直到母亲没了,老太太才借此由头要了去。 否则怎会被土匪抢了去? 所以,这玉如意,范仲渊势在必得,以此祭奠母亲。 这一坐,不知不觉间晨光折射在窗子上,照在他一侧的脸上。 又是一夜未睡,可这些年这样的夜晚数也数不过来。 他自是明白,这失眠的毛病,根本无药可治,便也由了它去,只等着丫头小厮送饭送药,以此给这屋里添点人气。 与此同时,范仲白的院子却如这破晓的晨曦,一切都看着那么的生机盎然。 今日,他准备带着白灵去逛百货公司,等他们逛得差不多了,白沙镇那边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两人再一路杀过去。 定叫这今日的隐患,不再留到明天。 而哑婆却在天色才露出一点鱼肚白的时候,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出门了。 今日四少爷吩咐了她更为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趁人都没起来的时候赶紧出去了,以免碰到到人问东问西的麻烦。 白灵吃过早饭,又穿上了那件狐狸毛大氅,因为她也只有这一件好衣服,才跟着范仲白出去了。 她早已不似昨日的那般冷漠,偶尔还能像个朋友一样与他聊上两句。 此时,她并不清楚,他为何要带她去逛百货公司? 但是,她心想,出去总比困在这里好。而且,她曾听镇上的人说过,这县里的百货公司是如何壮观,以至于,她现在竟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毕竟是如花的年纪,谁不爱凑个热闹,去看看那繁华之地。 不过,她的这份期待之情,很快就实现了。 由于他们来的太早,这个时间,百货公司里面的人烟稀少,只需一眼便一览无余。 即使如此,一进门琳琅满目的商品,让白灵看得眼花缭乱。 这里,一楼售卖的是日用品、二楼是流行的时装和呢绒绸缎,三楼和四楼全部是珠宝、钟表这种贵重物品,而对于有心购买的人却从不在乎多爬这几层楼梯,当然百货公司还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别提多贴心了。 白灵来到一处专卖女士商品的柜台前,售货员赶忙将玻璃袜子摊开在明亮宽绰的柜台上,任由顾客从容的挑选。 此时,她羞涩的低下了头,轻瞄了身旁之人一眼。 她刚才只是好奇,这广告上的玻璃袜子到底如何?没想到售货员竟如此的热情,叫她很是尴尬。毕竟两人的关系只是缓和了一点,怎么比得上恋人之间的亲密。 而这玻璃袜子,对于女性来说,却不像绸缎面料可以在人前随便的摆弄挑选,毕竟是带有一些隐秘的色彩。 再说了,她也没想买啊!就是买来,穿出去岂不是会丢死人? 白灵现在还是一个传统保守的女人。 可即使这样,面对这些新潮摩登的商品,哪个女孩不会心动? “包起来吧。”范仲白将钞票递过去。 白灵本想拒绝,可是售货员已经将商品包起来,送到两人的跟前。 “再去看看别的。” 他便拎起了袋子,示意她继续逛。 白灵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又在一楼二楼转了一会。 只不过,这么一会的时间,范仲白已经拎满袋子,倘若再这么继续买下去,还真的需要体验下这送货上门的服务了。 雪花膏、呢绒绸缎、还有一双捷克的矮跟女士皮鞋,这些自然是买给白灵的。 香烟、罐头、还有一把儿童手枪,这些是买个白勇和小福宝的。 此时,白灵觉得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便找了个借口想休息一会,可哪里还由得她选择,范仲白已然将她带到四楼的珠宝柜台前。 “就拿这一条吧。”范仲白指着其中一串淡粉色的珍珠项链说道。 售货员心明眼亮,自知这位客户绝对出手大方,趁白灵愣神之际,便已带在她细长的脖颈上。随后,她一脸的职业微笑,不吝啬的溢美之词夸得白灵羞红了脸。 这条粉色的珍珠项链,外形圆润饱满、晶莹透亮,那粉色的柔光,给人以月光般的美感。把她娇而不媚,柔而大方的气质衬托的淋淋尽致。 范仲白眼前一亮,感叹道,她的灵气动人心脾! 他点点头,“包起来吧。” 售货员赶紧将珍珠项链装进锦盒中,却被白灵一把按住。 “太贵重了!”她真的不能接受。而且,刚才已经让他很是破费了。 售货员一愣,目光转向范仲白,以此来询问他的意见。 范仲白冲她点点头,将一捆钞票丢过去,“包起来吧!” 售货员赶紧将钱收了,不给白灵反悔的余地。 白灵也只好如此,总不能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把小杂货店的那套伎俩使出来吧。 稍许,范仲白带着她直奔楼上的餐厅,两人相对而坐,轻嚼慢咽。 也许是真的逛饿了,不一会,桌上的菜便见了底。 他看时间尚早,也就不着急走,毕竟昨夜他托人去办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需要给对方留出足够的时间,而且只要事情办妥,何必在意这么一点时间。 他轻咳两声,“你知道这百货大楼,为何建在这里的吗?” 白灵懵懂摇头。 范仲白娓娓道来,这百货公司的老板,为了选一处宝地,便吩咐手下每人拎着一个袋子和一个罐子,悄悄的寻找通往口岸人口车流密集的地方。 他们每人挑一个人口密集的路口守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过往行人,每过十个路人,就从袋子里掏出一颗豆子,扔进罐子,才选了这么一处车流人口热闹繁华的地方。 建了这河口县最大的一座百货公司,这里面不光售卖商品,连餐厅、茶室、电影院都应有尽有。真的是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服务。 倘若你一整天都待在里面不出来,也绝不会觉得乏味。 一座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这时,时间过得差不多了,范仲白便带着她一路往白沙镇而去。 这一路上,白灵的心情甚是忐忑。 第七十六章 收拾白嫂子 第七十六章 收拾白嫂子 往日熟悉的小店越发的近了。 范仲白吩咐车夫将两人放在离杂货店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便打发他们走了。 白灵疑惑不解,却也不着急问,经过这两日的了解,她对他已是很信任了。 再说了,倘若他真的想做不让自己知道的事情,即使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前面拐角处有两个人影,冲着他们比划了一个手势后,便闪退了。 范仲白已然明了,事成了,才带她直奔杂货店而去。 而每走近一步,白灵的心便多了一分忐忑,直到来到门边,才被里面的吵闹声拉回了心神。 “你这个臭婆娘,你给我滚!”白勇声嘶力竭重敲着木板的声音直穿门外。 “是又怎样?我嫁到你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白嫂子不知死活的还在狡辩,就像往日吵架那般的理直气壮。 白灵飞一样的跑进去,只见小福宝站在一边,哭得好似死了爹娘一般。她赶紧将他搂紧怀里,轻声安抚着。 可是,有这样的娘,还不如没有。 此时,白勇靠在柜台边上,双肘撑在上面,以此支撑他高大虚弱的身躯。但是,他已经被气得双腿发颤,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 范仲白赶紧走过去,将白勇扶到椅子上坐下。 “哥哥,这是怎么了?”白灵焦急的问道。 白勇唉声叹气着,“都是哥哥连累了你。”变低头双手捂着脸,更加的自责了起来 “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总要说一句啊?” 白勇猛然抬头,怒指福宝娘,“你这个嫂子的心肠都被狗吃了。” “哎呦,福宝爹,你血口喷人。”白嫂子叉着腰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是嚣张。 而在小福宝看来,平时爹娘也会吵架,可是从未像今日这么厉害。所以,他现在躲在姑姑的怀里,只露出一双可怜的小眼睛仰头望着她。 “姑姑,爹爹要把娘赶出去。” 再不亲的娘也是娘啊! 白嫂子一乐,连儿子都站在自己这边,刚才被抓包的窘迫已然消失了大半。她心想,今天这事啊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与平时一般无二。 白灵见此情景,甚是心急,这才离开了一天,家里竟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来。 连久卧病塌的哥哥都出来了,看来这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从前兄嫂吵闹的时候,每次都是哥哥让着嫂子,体谅她一人既要照顾生病的他,还要照顾这店里的生意,所以对她的那些错误的行为很是忍耐。 可是这人啊,有的时候就是看不清形势,不珍惜别人对自己的好。 当然经过昨日之事,嫂子那些错误的行为,连她都气愤不已,那真是坏透了的心肠如毒蝎一般的人才下的了手。 虽然她已经存了心思,一定不让嫂子再骑在哥哥的头上为所欲为,可是也没想让哥哥知道嫂子的这些令人作恶的手段。 毕竟哥哥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还另当别论。 “哎呦,我这没日没夜的给你们白家干活,竟连一点好处都没落下。”然后,便是每次吵架的那套埋怨手段。 白灵就是闭上眼,也能照着样子给学出来,绝对入木三分,可见这样的场景在白家经常上演。 即便如此,她初到范家被人为难时,也从未想过要用这撒泼打滚的方法糊弄人。 “你还好意思哭,你怎么不想想,你弟媳妇今天来是干嘛的啊?” 白嫂子冷哼一声,“不就是借点钱吗?你至于这样吗?”照这样说,这道理啊都在她这边。 “借点钱?我看你不把这个家搬空,绝不会善罢甘休。” 白嫂子一愣,又胡搅蛮缠了起来。 这时,“哗啦啦”几声,桌子上的东西全部被白勇挥落掉地上滚进这一地的狼藉里。 “你把我妹子的彩礼钱,拿去给你娘家弟弟盖房娶媳妇,这是你当嫂子该做的?”白勇痛心疾首,使劲锤着胸口,但还是喘不上气来。 白灵并不惊讶,因为这事,她昨天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范仲白的行动会如此之快,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才把嫂子披的这张恶臭腐烂的皮揭开的。 可是,白嫂子哪里会承认,竟使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来。 “闭嘴,你个臭婆娘,连我吃的药钱都送你娘家去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白勇气势汹汹的样子甚是吓人。 顿时,白嫂子一惊,连哭声都止住了。她眼睛一转,这药钱的事,福宝爹是怎么知道的? 今日弟媳妇来家里向她借钱之事,居然被躲在屋里的白勇,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她恨得咬牙切齿,老娘瞒来瞒去,居然被娘家人给戳漏了。真是一家子的白眼狼,竟来她的家里来威胁祸害她,白对他们那么好了。 本来,她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弟媳妇出现在门口时,便顿觉不妙,赶紧将她扯到一边。 这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弟弟居然在外面欠了这么大一笔的赌债。而赌坊的人说,要是不还钱,就把家里的房子收了去。 这可是才新盖的房啊,一家人还没热乎的住两天呢,怎么可能舍得抵出去。 而白嫂子的父母,即使再心疼儿子,这时候也扛不住儿媳妇的哭闹。毕竟,她的肚子里揣的可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 可是,为了给儿子结婚,他们老两口已经舍了面子,让出嫁的女儿拿的钱。当然他们自是明白这钱是怎么来的,否则一个小杂货店能赚几个钱? 但是比起儿子和已经嫁出去的女儿,这心啊!偏的都没边了。 现在赌坊的人就在家里守着,说是今日午后见不到钱,要不把人带走,要不把他们全家“请”出去。 这“请”字,他们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所以,一家人合计了一会,便让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来了。 这不,弟媳妇将家里的情况说完了,就哭天喊地的像个报丧的人。 白嫂子很是为难,示意自己也没钱了。 弟媳妇立马翻脸,小算盘打的比她都精准。 第七十七章 白嫂子求饶 第七十七章 白嫂子求饶 她细细数来,五百块钱的彩礼,盖房子娶亲只用了一百块钱,剩下的哪去了?再说了,也就再借一百块钱,这姐姐的心可好狠啊,就这么忍心让他们全家被赶出去。 “嗷”地一嗓子她又哭起来了。 可是,白嫂子却不依了。 她心想,我连福宝爹的药都断了,为的就是给自己留钱防身,这要是都被娘家要了去,福宝爹再没了,光守着这么个小杂货店,那不就干等着喝西北风吗? 其实,这个小杂货店在白灵母亲的经营下,一家糊口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后来哥哥病了,才把这个家吃穷了。 可自从白嫂子接手后,这经营的手段,真叫愁人。 街坊四邻宁可多跑几步路,都不愿意进这个店门。因为,这里的东西实在太贵了,哪是过日子的人家买得起的! 可眼下,弟媳妇这么闹,也不是个办法啊?万一把福宝爹惊动了,那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所以,她咬了咬牙,从里衣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小卷钞票点了一百块,满心不忍的递给她。 弟媳妇拿到钱,破涕为笑,挺着个大肚子却比兔子跑得都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待她回转身时,白勇已然挑开门帘,怒视目光好似能喷出火将她烧成灰烬。 她心里咯噔一声,双腿发软,赶紧扶着门框才没跌倒在地上。 “你这个臭婆娘,竟背着我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白勇紧握拳,“当初你劝我把妹妹嫁出去,原来就是为了昧了她的彩礼钱。” 此时,若是他身体康健,一定会狠狠的暴揍她一顿,再将她扔出去。他们白家容不得这幅黑了心肝的女人。 即使如此,他决定,再也不能姑息这个狠毒的女人,要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说,这白勇怎么这么巧的就发现了,而且连他吃药的钱被福宝娘吞没了都知晓了。要知道,刚才弟媳妇连个“药”字都没提。 其中因由,就要问问小福宝了。 今日,药铺小厮按照约定将药汁送过来,并且有意的逗着一旁的小福宝,很是让小孩子高兴。 这不,小厮走时,小福宝依依不舍的扒着门框伸长了脖子远眺。 白勇看着孩子这个样子,一阵心酸,便允许他跟小厮去玩会。 而小厮趁没人时,将掌柜交代的事情又交给了小福宝,并且还给了他好大一把糖,这才心安的回去复命了。 所以,弟媳妇一进他们家门,小福宝便偷溜进里屋,把爹爹扶在门边一起偷听着。 话说回来,这药铺掌柜为何如此做?还不是因为受了范仲白的嘱托,才出手相帮。 昨夜,范仲白一到家里,便已经着手安排了。他心想,只有当地人办这事才最妥当,所以寻了自己院里的一个做事很是稳当的小厮去办。 只是没想到事情办得竟这么快! 这个小厮原就是白沙镇的人,所以,打听到白嫂子的弟弟嗜赌成性不费吹灰之力。 他赶紧找到在赌坊帮工的一个自小玩大的兄弟家里,将事情讲明,钞票给足,也就安心的等着明日交差了。 赌坊的人连夜就闯进了正在睡觉的白嫂子的娘家里,而且放了狠话,今日午饭后见不到钱,要不搬出去,要不这人就没了。 所以,弟媳妇一拿到钱就赶紧跑回去,根本顾不得自己的重身子。 事情就是这样,只不过,他一句都没有透露给白灵而已。 可眼下这情况,看来还是得把这戏唱完,才好收场。 这白嫂子啊,怎么还没有认清现实! “休妻”白勇从齿缝中挤出这两个字,便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这时,“哇”地一声白嫂子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直到此时,她明白现在和往日不同了,福宝爹这是动了真格的了。 从前,她把好东西都往娘家送,福宝爹从未说过一个不字。可是这要是真被休了回去,不仅脸面丢尽,弟媳妇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即使让她住在家中,也是打算让她再嫁一个老鳏夫,好得一笔现成的彩礼。但是只吃干饭,除了白家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作孽,竟犯了这么大的错。 这时,她也不牙尖嘴硬了,一下子扑到在白勇的脚边,抱着他的腿求饶。再三的保证,自己是被臭水沟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荒唐的事。 以后,她再也不敢了,保证会对白勇和福宝一心一意。就是娘家再上门,她也会把他们赶出去。 可做了这么多坏事的人,哪能就这么容易原谅呢? “滚!”白勇这一声很轻,但是却已是他使出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福宝爹,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白嫂子双手合掌不停的拜着。 可是白勇却一动不动,对她的心已经死了。 白灵心下了然,现在让她把嫂子赶出去,她也于心不忍。毕竟她才是福宝的亲娘,而哥哥也需要人照顾。 即使哥哥的病好了,再娶一个,哪能对福宝好呢? 可是兄嫂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再说了,嫂子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何不再给她个机会。到时,她若知错不改,再赶出去也不迟。 这时,福宝也扑到爹爹的脚边,为娘求饶。 白勇轻叹一声,抚着福宝的头发,很是无奈。要不是自己病了,这个家怎么会如此? 而白灵看这哥哥这个样子,竟是如此的心痛。 白嫂子苦求着,“福宝爹,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娘啊!” “爹爹,别让娘走了,别让娘走了。”福宝摇着白勇的手为娘求情。 可是,白勇是真为难啊! 白嫂子见他一声不吭,便腾腾地爬到小姑子的面前,她用尽全力的甩自己耳光,“妹妹,都是嫂子黑了良心为了彩礼逼你嫁人,嫂子知道错了,看在福宝的面子上,你就替我跟你哥说几句吧。” 她又如抓救命稻草般的,爬到范仲白的跟前,“四少爷,您说的话福宝爹肯定听,求求您了!” 第七十八章 事后改正 第七十八章 事后改正 范仲白瞄了白灵一眼,只见她愁眉不展,好似雕塑一般立在屋里默默流泪。 事到如今,将白嫂子赶出去便可。 可是,赶走之后,福宝没了娘、白勇没人照顾,这个赖以生计的小杂货店估计都要关张大吉。 难道让白灵回来照顾吗? 他轻摇头,怎么可能? 就算是他存了私心不想放她回来,可即便她回来,难道就能一直在娘家住下去吗? 老太太自是求之不得,用不了多久,就会派人把休书送过来。 这必然也是行不通的! 他心想,不如就给白嫂子一次机会,希望她能改过自新。 若她再犯,绝不留情一定将她赶出去。 现如今,药铺小厮每日都会来送药,只能多多拜托他们常来走动。 其实这言下之意,就是监督她而已。 昨日,他已经咨询过药铺掌柜,白勇的病只要坚持治疗,痊愈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之前总是缺医少药,所以病情才会这么严重,这病就是被耽搁的才会如此。 倘若白勇的病好了,身体康健了,那就等于去了白灵一大块的心病。到时候,白嫂子自有人管制,所以,他何必吝啬这点好话不说呢? “大哥,不如就给嫂子一个改过的机会吧。”他终究是为她求情了。 白嫂子感激的向他直叩头,偷瞄着福宝爹好似硬石头一样的神情,根本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哥哥,看在小侄子的份上,您就给嫂子一个机会吧。” 小福宝已然将她的心都哭软了,哪里还坚持的住当初下的决心,定要把嫂子赶出门。 白勇轻叹一声,摆摆手,很是无奈。 这时,白嫂子猛地扑过来,抱紧福宝嚎啕大哭,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 拥挤在门口的邻居频频对她指指点点,又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当听到白勇休妻的时候,众邻居都觉得很解气,这坏人啊总算折腾到头了。 平时,白嫂子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只因为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们也不好插手。 “白氏你嚣张跋扈惯了吧,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说完,这人狠狠的“啐”了她一口。 “心肠这么坏的婆娘留着她干嘛,我看啊给她赶出去都是轻饶她了。”那人狠瞪了她一眼。 “就是就是,赶紧给她赶出去。” 众人附和,无不盼着这大快人心的时刻来临。 小福宝可怜巴巴的望着门口,“哇”地一声又哭出来了。 他挣脱娘的怀抱,抱着爹的大腿,为娘求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生怕爹爹真如邻居们说的那样把娘赶走。 白勇一把将福宝搂进怀里,心里那个滋味真是不好受。 本来妹妹和四少爷都开口求情了,他已经有些松动了,可是邻居们的气愤之情他也是理解的。要不是福宝娘平时把邻居都得罪狠了,至于大家伙都没有替她说句话吗? 可是,福宝娘刚嫁过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子的。 平时,她虽然任性了一点,可也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都怪他这个病啊!真是得什么也别的病,金山银山都不够填的,何况他们这个穷苦人家。 如今福宝娘这个样子,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他闷头叹气,久久不起。 这时,人群中一位老妇人走出来,“看在孩子这么可怜的份上,福宝爹,你就再给白氏一次机会。”她将插在袖筒里的手抽出来,指着地上的白嫂子,“我们大家伙可都看着呢,你再不改,我们都绕不过你。” 白嫂子彷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点头如捣蒜,“大娘,我一定改,一定改!”这语气很是坚定。 老妇人转身,示意邻居们都散了吧。言外之意,大家伙都在这瞅着,白勇怎么可能拉的下面子。再说了,人家的事就让人家关起门来解决,他们站这里算怎样。 众邻居里本有想看好戏的,也不好意思再站在这里,便随着人群离开了。 “爹,您就别把娘赶走了,要不然人家都该欺负我是个没娘的孩子了。”小福宝摇着他的胳膊,好似爹爹不答应,绝不罢休! “小狗子她娘就没了,小伙伴都打他。”他又补了一句。 白嫂子痛心疾首地将福宝搂进怀里,嚎哭着,“我的儿啊!”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心疼呢? 娘俩相拥而泣,只教白灵的心都揪疼了。 “哥哥,嫂子知道错了,就让她留下来吧。”白灵直视着哥哥恳切的说道。 “小妹”白嫂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哥,孩子太小了不能没有娘。”范仲白也劝解道。 “四少爷,我......”感激的话已然说不出口。 此时,白勇从石头脸慢慢的变成豆腐脸,松动了不少。 他一瞪眼,哆嗦着手指着她,“要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说什么我也让你滚蛋!”便扭头不理。 白嫂子连连点头,“福宝爹我一定改,一定改。” 小福宝破涕为笑,“娘,爹爹不赶你走了。” 白嫂子抹了一把已经被泪糊花的脸,频频点头。 此事已然落下帷幕,白勇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哥哥” “爹爹” “福宝爹” “大哥” 众人同时呼出声,又同时扑向白勇。 片刻之后。 药铺掌柜已然将白勇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他倚靠在床上,扫了一眼围在身边的人,目中有水光流动。 “小妹,哥哥对不起你!”眼泪夺眶而出。 现在,说尽千言万语也无济于事,他只盼着妹妹能够因祸得福得一方佳偶。那么他就是死了,也有脸去见九泉下的母亲。 白灵安慰哥哥要赶紧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不必再提。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告辞了。 白嫂子满脸笑容,麻利的将两人送出去很远,直到人影消失她挥动的手才放下来。 经过这一场折腾,她心里犹如将五味杂瓶全部打翻了,说不出来的滋味。 倚靠她身边的福宝仰着头,“娘,咱回去吧。” 她点头,不再多想,领着孩子回家去了。 与此同时,范仲白的院子里,正有人等着她们回来兴师问罪。 第七十九章 老太太已是迫不及待 第七十九章 老太太已是迫不及待 “四少爷,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哑婆隔着门向里一指,一脸遮掩不住的焦急担忧之色。 范仲白安抚她稍安勿躁,一切有他在。便轻佻门帘,可才露出了半个脑袋,就已经被一声怒吼镇住了手脚停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老太太一掌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竟震得茶碗滚落而碎。 他只愣了两秒,便恢复了神智,抬眼望去。 老太太气势汹汹的坐在最上首,而站在一旁的七小姐眼神里写满了看戏的姿态。 林管家立在另外一侧,便再无其他人在。 “还不给我滚进来。”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 范仲白淡然一笑,“母亲,您的病好了!” “好了?”老太太冷哼一声,“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我能好才怪?”这当然是气话,可却唬不住他。 “母亲您有事,让林管家通传一声,我一定随叫随到?”范仲白并不接母亲的话茬。 老太太反问,“随叫随到?” 范仲白点头。 “你这两日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让林管家上哪通传你?”老太太开门见山。 这两日大姨娘跑前跑后,总算和媒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她赶紧让管家将老儿子喊过来。这一找才知道,昨日老儿子就带着那个女人出去了,今日也是如此。 当时,老太太就把她最爱的一支汝窑茶碗摔碎了,可把全家上下都惊住了。这不,寻了一天都寻不到人,老太太这才拖着病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说吧,你这两天带那个女人都干什么了?”老太太问道。 “出去透透风而已!”范仲白不紧不慢的回道。 “透透风?”她一抬手,“林管家把账册拿给他看。” “是。”林管家捧着账册递过去,“四少爷,请您过目。” 范仲白轻瞄了一眼,便已明白母亲这是唱的哪出戏? 常言道,知子莫如母,同样知母莫如子。 “你这两天可真够大手笔的,居然在这个女人身上花了这么多钱?”她的脸立马崩起来,“是不是?” 范仲白说道:“我确实是去账房支钱了,但是......” “但是什么?”老太太追问。 “母亲,我自有花钱的道理?” 老太太怒指着他,“好好好,你翅膀硬了,居然为个女人往百货公司大把的撒钱。”她顿了一顿,“你当咱们家是开银行的?” 此刻,想起老儿子给那个女人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却没给想到自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百货公司送货上门时,正好碰到林管家,他便截了去呈给老太太看时,七小姐正好在她的屋里。 一件件物品呈现在两人的面前,老太太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暗,她一声令下将所有的东西都扣了下来。 当七小姐看到那条粉色珍珠项链时,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 即便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是那个品质的珍珠项链,也不是想买就买得到的? 何况父亲去世后,家里每况愈下,要不是老太太往里面贴补嫁妆硬撑着。依她看,连现在这表面上的风光都荡然无存。 这四哥才回来几天啊!就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居然做起了豪掷千金的花心大少。 仅这一件事,她的四哥在她心中的位置就只剩下那么一丢丢了。 老太太这一番厉色质问,已是耗费了很大的心力,现在她被气得手都哆嗦了起来。 这可是脑中风的前兆啊!只是,她并没有意识到。 她怒瞪着他,“那个女人呢?” 随着范仲白的身形一闪,白灵也跟着进来了。 老太太目光毒辣的射过来,只见她身披一件油光靓丽的狐狸毛大氅,露出里面藕荷色缎面上零星点缀着的白色丝线小花的新式旗袍,下面穿一双崭新的捷克矮跟皮鞋。 老太太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都不足以纾解她心中的怒气。 她冷笑一声,“这个样子确实是个姨太太的打扮。” 而这别有深意的一句话,立马引起范仲白的警醒。 七小姐扫了白灵一眼,“母亲,我同学家的姨娘就是这个装扮。”她顺便又强调了一句,生怕白灵听不明白。 白灵心沉如静,并不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这样的手段,这样刻薄的话,她在这个家里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何必计较一二。 她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存在,当然相看两相厌,可是她从没奢望过留在这里啊! “母亲,我先送您回去!”言毕,范仲白便上前欲搀扶她,却被一下子甩开。 老太太挑眉,“着什么急,这有些事啊,在这里才能说的明白。” 林管家,把照片拿出来。 “母亲!”范仲白紧握双拳,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头顶。这两日想回避的事情还是来了,那就不能怪自己翻脸! 只要他不愿意,难道母亲还能绑了他? 至于白灵,现在也没有办法与她说个清楚! 林管家恭敬的把相片摆放在老太太的手边,便退回原位。 老太太语气放缓,“陈家的小姐,这两日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连神态也透着欣赏之色,“媒人哪里已经约好了时间,让你们赶紧见一面,然后.....”老太太的话未说完。 “不见!”这语气不留任何余地。 老太太冷哼一声,“由不得你。” 范仲白目色一冷,“不见!”还是这两个字多说无益。 “老四,你得听母亲把话说完呀!”老太太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的怒气,却并没有发出来。 范仲白并没有接话,而是目光低沉的盯着母亲。 “只要你去见了,等陈家小姐进门了,”她伸手一指,“这个女人你可以给个姨太太的名分。” 顿时,老太太的目光严厉起来,“你若是不见,就别怪母亲狠心。”这“狠心”两字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更令范仲白毛骨悚然。 母亲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否则当初他怎会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根本就不想再踏进这个家门。 这大宅门里的女人对付女人的手段,的确不能小看。 第八十章 这个女人不能留 第八十章 这个女人不能留 虽然白灵住进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但偶尔也会听小菊说上一两句这宅门女人之间的阴私,心里自是明白。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惧! 而这句话却惊得一旁的七小姐,心里直打颤。 她赶忙瞄了一眼桌上的照片,轻皱眉,这照片上的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忽地,她眼睛一亮,越过老太太赶紧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便已经认出了这相片上的人。 “母亲,四哥已经和这陈家的小姐见过了!”她看似风淡云轻的说出来,却明摆着是不还好意。 她扭头又看了一眼四哥,突然明白,那日一起吃饭的时候,四哥看陈月娥的眼神,她总觉得不太对,可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原来这答案却在这里,真是好笑。 “老七,你这话是何意啊?”老太太疑惑不解。 “四哥,您帮忙给做个证,我说的话对不对?”七小姐故意刁难起范仲白。 而两兄妹之间的机锋,却让屋内人看得一脸懵。 范仲白低沉着脸,连声音都低了几度,“七妹,你长大的样子和二娘一点不像?”他佯装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到是和大娘有几分相似了。” 谁人不知大姨娘最会挑拨离间,他这是明里暗里的在损七小姐。 可这事情的源头,确实是大姨娘私心作祟的挑拨,才有了这荒唐的一幕。 七小姐冷哼一声,压下满腔的怒火,“母亲,这照片上的小姐是不是叫陈月娥?” 老太太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她却卖了一个大关子,“那四哥都已经和她吃过饭了,”她很是不礼貌的指向白灵,“她也在。” 老太太心急如焚,催她赶紧讲个明白,否则真的会得脑中风。 七小姐清了清嗓子,便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才扭头,“四哥,对不对?” 这七小姐真真是个讨厌的人。 “老四,对不对?”老太太也追问了一句。 “对又怎样?不对又怎样?”范仲白冷笑一声,“母亲,还不是您一个人说得算?” “那不然呢?” 忤逆母亲,范仲白自是不会如此的,但是为了顺从母亲的心意,让他娶一个根本不喜欢的女人进门,他绝对不屈从。 七小姐又指着白灵,“母亲,我忘了,四哥向陈月娥介绍那个女人的时候,说是我四嫂!” “放肆!”这一句简直如点着的炮仗,让老太太差一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这个.......这个......”老太太气的竟说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她也配!”甩下这句话,顿时“呼哧、呼哧”地喘不上气来。 七小姐赶忙轻抚着她的胸口,“母亲,都是我多嘴!”佯装很是自责的样子。 只要生长在这大宅门里,即使还没有出嫁,那玩起这宅门里的手段也是游刃有余。 但是,小姐们平时都被长辈们鞠着,要求展现在人前一面的必须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 可是,这七小姐不同啊!老太太因她姨娘走得早很是愧疚,平日里更是纵容她。这不,竟教得她这幅小姐脾气,哪里还有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的影子? 倘若她出嫁了,还不定把婆家闹的如何人仰马翻,不过这是后话了。 现在七小姐很是幸灾乐祸,期待着这场好戏继续演下去。 林管家一副鹌鹑的样子,好似这屋里的透明人。 白灵即使身在其中,可是她人微言轻,何必多此一举。 她安静的站在范仲白的身旁,打眼看去两人好似一体。她心想,若是他同意这门亲事,她一定会祝福他。 到时候,让她做个和小菊一样的丫头就可以了,总之绝不做他的姨太太。 他们小门小户去大户人家帮佣很是常见,所以就当为自己寻了个差事,正好也可以贴补家用。 但是,能如她所愿吗? 看看屋内压抑的气氛便会知晓。 经过这番口舌之战,老太太累的直冒虚汗。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丝不苟的端坐着,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动一下。 她稍微稳了下心神,“林管家,以后四少爷去账房支钱,没有我的印章你们若是给他,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终于使用了杀手锏。 林管家赶忙点头称是。 范仲白并不恼,即使不给他一分钱,他也有来钱的办法。 这次,只怪他一时回来遇上太多的事情,所以才去账房支了钱。 其实,宅门里的少爷们都是如此。 老太太又说道:“老四,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亲,你就听我一句话!”她阴冷的目光直视着白灵,“这个女人不能留。”这句话的语气让一旁的七小姐吓得心跳都停了半拍。 “回去吧!”这三个字很是泄气。 “是!”林管家拿起账本和相片便跟老太太离开了。 七小姐走到门口,狠狠的剜了白灵一眼,有用力的甩开门帘才出去。 待人影消失,哑婆挑开门帘走进来。 “少爷,少奶奶。”一脸的难过之情很是无奈。 “我先回去了。”白灵说了一句,便转身出去了。 范仲白伸手欲拦下她,却转念一想现在的情况多说无益,不如将事情解决了这误会也就不攻自破了。 “少爷,少奶奶她......”哑婆很是担忧的挑开门帘张望着白灵急匆匆的背影。 范仲白轻叹一声,好想把这满身的疲惫卸掉,但是哪有这么容易。 这一个烦恼还未解决,另一个烦恼便已经等在这里了。 范仲白深呼吸了一下,便问奶娘事情办得如何了? 哑婆这才将今天办的事情全盘托出,不带一点个人色彩。 她先是跑了几个被巡警端掉的接头地方,是否有自己人在附近,可是她转了大半天,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遇见。 她就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乔装打扮了一番,毕竟她已经回范家了,万一遇到出来办事的小厮,岂不是很麻烦。 待一切妥当之后,她在警察局附近溜达,尝试着能不能碰到上次塞钱办事的那个人。 虽然,这个人只是一个收钱办事的小角色,但是能够打听点消息也是很好啊! 第八十一章 不怀好意的七小姐 第八十一章 不怀好意的七小姐 她等了许久,终于把这个人等来了,这一问才知,警察局见放出去的饵迟迟没有人上钩,便准备先处决几个人。 然后让他们自乱阵脚,再自投罗网,这可真是一剂致命的毒药。 而她又打探到,现在负责此案的长官姓陈,手段之狠辣,听说能让那夜啼的孩子都止住哭声。可见他得有一副多么狰狞的面孔,才能让听的人都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随后,她塞足了银子想再去牢房里看看,可是才到门口,就认出了守门之人的正是去小院搜查的那两个巡警。 她赶紧谎称有更要紧的事情,一路小跑的离开,就怕对方起了疑心再追上来。 可是,这大把的钞票花的是真不值得,可比起暴露身份,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午饭时间刚过。 她心想少爷和少奶奶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而且少爷交代的事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她心想,不如就去见见这陈长官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回去也好如实相报。 而这河口县,想寻到陈长官的家,必是不难。 她稍微一打听就寻到了陈长官家的门口,躲在一旁,彷如守株待兔一般。 可是,这一守,还真让她守出一条重要线索来。 她只蹲了一小会,便听到门口有小汽车的声音。她隐藏好,偷偷望向门口,只见从小汽车里下来一位很是摩登的小姐。 看门的小厮连忙上前,“小姐,您回来了!” 随后,小汽车里又下来一位年纪稍显成熟的妇人。 这次,看门小厮越发的殷勤的跑上前,“夫人,您回来了。” 妇人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只丢下一句,“老爷回来了吗?” 小厮连连点头,“回来了,回来了。” 恰在此时,摩登小姐扭过头,正好对着哑婆的方向,“嫂子,今天哥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妇人笑了笑,“回家一问,不就知道了。”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哑婆又等了很长时间,直到天黑的一点影子都见不到了,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才回来,便看到老太太正襟危坐的等在屋子里,顿觉不妙。 可眼下,她根本脱不开身去给少爷报信。只好,随便拿了点东西,蹲在小厨房的门口佯装做事,其实是在等着少爷回来。 一眨眼的功夫,少爷和少奶奶就回来了。 可这会,他们二人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了,这屋里的气氛连她在门外偷听的都觉得很是压抑。 当听到相片两字的时候,她偷偷地从门帘的缝隙朝里一瞄。 顿时,一惊,这相片上的人,正是她今天下午看到的陈长官的妹妹。 昨夜,少爷虽提起过老太太说媒之事,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巧合。 “少爷,现在怎么办?”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范仲白沉默半响,实在想不到这陈月娥竟是陈长官的妹妹,而且还是唯一的妹妹。 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关在里面的人到底如何一概不知,而且外面的联络也中断了。如今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他本应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直到事情解决了。 可是,他已经果断的拒绝了母亲,绝不见陈家小姐。现在却为了不可言说的理由又要见了,这算什么? 到时候,白灵会怎么想? 如果只是七妹的同学这么简单的关系,那么他无论如何都能想出妥善见面的方法。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要去见了,就表明他妥协母亲给安排的婚事,那么又置白灵于何地? 真的让她当姨太太吗?她怎会肯?那么放她走吗?他不愿意! 他轻叹一声,“奶娘容我再想想!” “少爷,那边可能等不及了!”其实,她也不想催促,可事情的进展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 哑婆转念又想,“不如,您不去见陈小姐,只去结交陈长官呢?” 范仲白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先让哑婆回去休息了。 与此同时,林管家早已将今夜之事给大姨娘传了口信。 为何他不能亲自去一趟呢?因为老太太这会正气的喊大夫深夜来诊病。 “母亲,您消消气!”七小姐温顺的如一只小猫紧挨着老太太。 老太太吐出一口浊气,“你四哥他,他......”又是一阵心口疼。 “母亲,四哥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这时间长了总会明白过来的!”她佯装好意的劝说着,“到时候,我再把月娥带来家里玩,这事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老太太重叹一声,未发一言。 “再说了,花无百日红,哪家的姨太太能独宠一辈子?”这句话算是说进了老太太的心坎里。 可是,七小姐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个姨太太,而且命运还那么的凄惨。 “真的?” 其实老太太心里明白的很,只不过是在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母亲,那肯定是真的。”她拍着小胸脯,一脸正色的保证着。 这时,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连精神头都好了许多,“还是老七最知道疼人了。”她轻拍着七小姐的手,“到时候,母亲一定给你寻一个如意郎君。” 她拉着长音喊了一声“母亲!”就赶紧扭开脸,佯装一脸的羞涩。 要说这心上人,还真有那么一位,只是碍着身份她从未一吐芳心。 她心知,母亲为她张罗的那些全是宅门里头的公子哥,就像家里大哥、二哥的样子。 而她在学校接受的都是新思想新教育,那些旧式公子哥怎么可能再入得了她的眼? 这时,老太太轻咳了两声,神情显得落寞又严肃。 “你姨娘的忌日快到了吧!” 七小姐回过神,赶忙点头。 “还是按老规矩办吧。” 她又点头。 这时,林管家引着大夫进来了,七小姐便起身离开了。 夜更深了,月光洒在路上,指引着晚归的人前行的方向。 范仲白派去白沙镇办事的小厮,醉醺醺轻飘飘的摇摇晃晃的回来了。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黑影,吓得他一哆嗦连酒都醒了三分。 第八十二章 鬼啊 第八十二章 鬼啊 顿时,联想起赌坊小厮与他喝酒时,谈起前几日赌坊一个莫名惨死的人那可怖的容貌。 致使他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之时,前面的黑影越来越近了。 他大喊一声“鬼啊!”便撒腿就跑。 而这一声,却又把黑影吓了一跳。 “哪来的毛头小子,见鬼啦!” 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只不过这鬼并不是真的鬼,而是准备出门的二少爷。 这时,二少爷冲着小厮疾跑的背影狠狠的骂了几句,又朝地上吐了吐口水,以此缓解刚刚受到的惊吓。 而小厮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了四少爷的院门口,这才回头张望。 只是,后面已是一片宁静,没有一丝的异常。 顿时,他松了一口气,弯腰双手拄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的时候,还要时时的回头看一眼。 直到气喘匀了,这才推门进来。 可是,经过这么一场折腾,他的酒已经醒了个彻底。 片刻之后,小厮站在书房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抚了抚胸口,这才抬脚进来。 “事情办得很不错。”范仲白对小厮办差的能力肯定了一番。 若不是小厮将事情办的及时,那么惩治白嫂子的事情,未必会这么快。 虽然,他现在满腹的忧愁,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绝不能混淆而论。 “四少爷,这是小人份内之事。”小厮恭敬的回道。 “赌坊的人都打点好了吗?他们的嘴......?”范仲白意有所指。 小厮心领神会,“四少爷,都打点好了,您放心,赌坊的人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的。”他顿了顿,“我那个发小只清楚我在宅门里帮佣,但是并不知道我在哪个宅门里?当然,我绝不会多说一句,” 他心想,这出门在外,就得把嘴管严实了,否则谁晓得什么时候麻烦就找上门了。 不过?小厮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四少爷,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他“哎”了一声,便娓娓道来。 话说,这赌坊的人,现在很怕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接差事的时候,那是慎之又慎。 因为,前些日子,他们赌坊里的一个主事的,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而这个人一身的本事,深得赌坊老板的器重,所以赌坊外面的事情一向都是由他出手主事。 咱们这次的事情,我那个发小根本就没有资格接手,顶多算个能传话的人。可是,现在那个主事的人就这么离奇的没了,赌坊一时也没有能顶替上来的人,所以我那个发小才接了这个活。 不过,昨夜的行动之快,就是因为现在赌坊混乱,他们自己内部乱的很。同时,也怕出乱子,所以现在只要接了差事,恨不得分分钟就给办了。 但是,赌坊老板为了稳定人心,压住底下暗潮涌动的势力。所以,放下狠话,只要谁能给那个主事的人报仇雪恨,那么赌坊的二把手就是他了。 这诱惑真是大啊! 范仲白不知不觉的插话道:“知道是谁害死的吗?” 小厮“切”了一声,“四少爷,他们干这行的,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他伸出双掌,“这仇家啊,我看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他又说道:“赌坊老板折损了了一员大将,可连个仇人都找不到,底下的势力不反才怪。” 范仲白嘟囔了一句,“还真是一桩无头的案子。” 小厮一摊手,“谁说不是呢?” “那个人身上就一点线索都没有?” 小厮“哎呦”了一声,“四少爷,听我那个发小说,人都烧的认不出来了。那个样子......”他的脑海顿时浮现出发小形容的样子,使他一阵寒颤。 随之,刚才那幕吓人的情景仿佛又重现眼前。 “那怎么确认就是那个人呢?” 小厮一拍脑门,“这个主事的生来左手就是六指,就算毁尸灭迹也不是那么简单。” “这下手之人竟会如此大意?” “四少爷,可能行事之人自以为做的不留蛛丝马迹吧。” 范仲白心想,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四少爷,”小厮轻声喊道。 “嗯?” 小厮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听我那个发小说,咱们府上的二少爷是他们那的常客。”他抬起眼皮瞄了范仲白一眼,又继续说道:“前一阵子二少爷欠了赌坊一大笔赌债,没过多久就平了。”这里的“平了”的意思,就是将钱还上了。 范仲白追问,“还说什么了吗?” 小厮食指点着下巴想了一会,“没有了。” 范仲白略一思索,“你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厮躬身退了出去。 无论这夜有多长,也挡不住晨曦的来临。 日夜黑白,总是有定数的,你想颠倒是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接下来的几日,范仲白早出晚归,连哑婆都难得见上几面。 白灵每天都独坐在屋子里,若不是有小菊时不常的过来,这一天她不说一句话。 但是她并不清闲。 哑婆又给她送过来很多书,什么种类的都有,所以她也不觉得这日子难捱。 只不过,她一心惦记着哥哥和小侄子,这也算是她现在唯一的心烦之事。 至于,老太太给范仲白说媒之事,就算她反对也无济于事,何必徒增烦恼。 只是,她依然被困在这院子里,不得自由而已。 但她却认为,比从前好了太多了。 时间在眼前匆匆划过,眨眼之间就到了二姨娘忌日的那天。 三少爷和七小姐一身素衣的打扮,正与老太太辞别。 老太太轻叹一声,“我这病的真不是时候啊,要不然,就跟你们两兄妹去给我那命苦的妹妹上一炷香去了。”言毕,又唉声叹气一番。 其实,每年二姨娘的忌日,老太太都不曾去过。 范仲渊自是明白老太太,如此作为,只不过是找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而已。 这时,七小姐轻声细语,好似变了一个人,“母亲,姨娘定会明白您的心意。” 范仲渊神情落寞的轻点头,以示回应。 而他的心里的苦楚,估计连七妹都不一定懂。 第八十三章 二姨娘的忌日 第八十三章 二姨娘的忌日 “你们不妨多住几日陪陪你们姨娘再回来,也不用急着回来过年。” 兄妹俩均点头称是。 她挥了挥手,语调里掺杂着无奈,“去吧,别误了时辰。” 兄妹俩这才转身离去。 老太太闭眼,脑海里回忆着当年二姨娘被赶去庵堂里的场景,眼角不自觉的挂着两滴泪。 “妹妹,别怪老姐姐我心狠。” 她在心里又默念了几句,以此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而她的脸上又挂满冰霜,连神态都比平时冰冷了几分。 每年今日,老太太都是闭门不会客,其实只是做个伤心的样子让外人看看罢了。 而在外人眼里,非常佩服老太太重情重义,而且理解成她是为了思念故去的二姨娘才会如此。 可究竟如何?这个宅子里明白的还真的就没有几个人? 但是眼下,老太太确实有一桩伤透脑筋的大事,就是如何才能让老儿子与陈家小姐多见上几次面。 若是发展顺利,也就了了她心里的这一桩大事。 所以,今日正好借故推辞年根上门走动的众亲友,静心思考这门亲事接下来该如何去办? 自从那日之后,她吩咐林管家时刻注意那边的动静,只要那边有个风吹草动都要报上来。 可现实却并不是如此。 老儿子每日早出晚归,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那个女人却闭门不出,整日里也不清楚都在做些什么? 这两个人,还真让老太太伤透了脑筋。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放弃啊!毕竟那是自己怀胎十月手捧着长大的孩子啊! 虽然,他已长成大人,但是从他归家这段时间的状态来看,非常令她担忧。 她心想,他本就是带着重伤归家。 当时,老儿子的理由,她深信不疑,可再仔细思索一番这里面确实存在了一些解释不通的破绽。 虽然,他现在伤养的差不多了,但是如此放任不管谁知会不会再招惹祸端。 这么一大家子人呀,可经不起如此担惊受怕的折腾啊! 老太太心焦难耐,使劲喘了好几口气,这思绪才又飘了起来。 虽然说眼不见心不烦,但是林管家每日来报,若再想不出点对策来,难道真的要等着大祸临门吗? 突然,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心跳都快了几拍。 她赶紧抓起一大把救心丸,一口吞下去,心绪才顺了一点。 这个顽疾,她自是明白。 一辈子活在这大宅门里,在别人眼里看似尊荣华贵,可无人之时心中的酸苦,只能如这救心丸一般,一并吞进肚子里。 谁人不知正房太太最是威风,可这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够体会了。 其实,她并不心痛老儿子花的那几个钱,而是,现如今范家现的境况再也不能供着小辈们如此花费了。 否则,这个家呀!算了,不提也罢。 与此同时,兄妹二人已经到了县外清心庵。 二姨娘故去时,并没有葬在范家祖坟,而是葬在了清心庵的一侧梅林里。 范家老爷说,只有葬在这里,每日受着香火的供奉才能洗清她身上的罪孽。 所以,二姨娘才被安葬在此。 每年的这个时候,范仲渊两兄妹都会来此祭奠母亲。 有时,祭奠完就会赶回去过年。 而大多的时候,都会留在庵堂里,陪着故去的姨娘以表孝心。 即使七小姐再不懂事,这个时候,也会乖乖的跟着范仲渊在这里守着。 毕竟是从小疼她爱她的母亲,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此时,两兄妹才踏入庵堂,分别摆放于供台两侧的白梅花迎风飘落了几片花瓣,好似见到老朋友般的在打着招呼,便又安静的立在蓝底寒梅瓷瓶里。 “三哥,我们又来晚了一步,今年还是无缘相见了。”七小姐失落的嗅了嗅白梅,顿时一股寒香沁入心脾,同时也让她的情绪更加的低落了几分。 每年她都期盼着能够见上这送梅之人一面,慢慢的她的气球变成,让她看到个背影也好,即使如此也不能得偿所愿。不过,能够坚持每年一如既往的送来两大束白梅花,可见与母亲的关系定是不一般。 她转身,询问一旁打扫的小尼姑送梅之人什么时候走的。 小尼姑轻叹一声,道了一句才走便退出去了。 “真可惜,每年都是如此,连个背影都见不到。”她拧眉轻声细语,“三哥,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范仲渊摇头不语。 其实,早在多年前,他便猜到了究竟是何人而为,为了印证,他曾派人早早的提前来守在暗处,就是为了能够一睹这送梅之人的真面目。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猜想,此人是梅花寨的梅双枝。 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一拜,又匆匆离开。 能如此了解母亲的喜好,梅花寨自然当属第一,所以这答案也并不难猜。 只是七妹不了解母亲的前尘往日,才会云里雾里的猜不透而已。 而二姨娘最爱白梅花,在府里人尽皆知。 范家负责份例分派的管事,每次府里新采办的衣服、物件等等,只要有梅花图案的,都会先送到二房里,让二姨娘先挑选,其余的才会送去各房。 管事的如此行为,并不是因为二姨娘在府里最得宠,也不是因为她最舍得使银子。 而是因为,二姨娘平日里待下人们一项和善,从不打骂刁难。而这府里,若是被她碰到主子责罚下人的时候,她也会出头相劝。 有一次,管事弄错了大姨娘需要采买的兰草种子,被大姨娘狠狠的罚了一顿。当时,若不是二姨娘在场求情,估计这差事肯定丢了,那一家老小也等着挨饿吧。 自此之后,下人们记得二姨娘的好,真不是白得的。 每到寒冬腊月,她的屋里总会摆放着一盆精心侍弄的白梅盆景。每次父亲见到,都会情不自禁的夸上几句。不过,母亲被赶进这庵堂那日,那盆白梅盆景也让父亲甩了个粉碎。 这内里究竟如何,他查询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一丝头绪。 这时,堂内飘进一丝阴冷之气,让兄妹两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第八十四章 范三爷与梅寨主接头 第八十四章 范三爷与梅寨主接头 七小姐轻唤了一声“三哥”,便直盯着他不敢眨一下眼。 毕竟才十多岁的姑娘,这寒冬腊月的来这偏僻无人的清心庵怎会不怕。 范仲渊心领神会,轻声安慰了妹妹一会。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清冷傲骨的白梅,好似活了一般,很像洁白自傲的母亲。 往日情景再现,他的心莫名的被揪了一下,难受至极。 “施主,时辰到了!”小尼姑前来催促。 “开始吧。”他收回思绪吩咐道。 小尼姑等人,盘坐在他们周围,神态自如的默默的诵读经文。 如此这样,只是为了前来的施主在祭奠亲人的时候,能够有此依托而已。 这一番安抚人心的经文,好似能将人内心的杂念拔掉,栽上一株清冷高傲的白梅。 让它在心底生根、发芽、盛开。就像母亲始终留在心里,并没有离开。 此时,堂内阴沉静默的气氛,甚是压抑。 七小姐低头叩拜,不知不觉的已是双肩颤抖,哭成个泪人久久不起。 三注青烟徐徐飘扬着,好似与这堂内之人诉说着过往,也好似在话着家常。不过,无论如何再亲密的关系也是无法读懂这其中的奥妙所在。 直到香烛燃尽,七小姐才缓缓的直起身。再看一眼那两束白梅,又是不一样的心境了。 随后,她抽噎了两声,便与三哥一起退出去了。 两人又来到母亲坟前。 如庵堂里一样,这里也有一大捧的白梅。 兄妹两人自是明白,这是同一人所为。 这时,七小姐早已不是刚才那副阴沉低落的神情,而是跪在坟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虽然母亲走后,父亲依然疼她,但是没过多久父亲也去了。 她心里明白,老太太疼她只是个表面,若不是她常常在老太太的面前讨巧弄乖,如今怎么可能还让她待在家里,接受新式学堂的教育。 以她的年纪,宅门里的小姐,早就被嫁出去了。 不管你愿意与否,不管你过得好不好,甚至不管你的死活。 此时,她匍匐在地上,早已哭的泪糊了脸。 “七妹,起来吧。” 她抬起头,委屈的嘟囔了一句,“三哥,我想母亲。” 这一句,让范仲渊很是心酸,他也很想母亲,但只能压抑在心里。 他将七妹搀扶起来,说了好几句贴心的话,这才止住了她的哭声。 而这一幕,全部落在不远处山包后的梅双枝的眼里。 往年,梅双枝匆匆祭拜过后,并不与两兄妹打个照面,就会匆匆离去。 她谨记父亲的嘱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将父亲临终之言告诉兄妹二人。 毕竟上一辈的恩怨,何必留给下一辈人呢? 然而,今年却不同往昔。 梅双枝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找范仲渊商议,所以她迟迟等候在此,就在寻找与他单独会面的机会。 她心想,七小姐年纪尚小,还是回避为好。 随着她的视线,兄妹二人又进入清心庵里面。 此时,两人对坐在庵里招待施主的屋子里。 “三哥,今天我们还回去吗?” 范仲渊轻抿了一口清茶,“回去有事?” 七小姐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事。 “我们就在这里陪姨娘过个年,再回去吧。” 七小姐点头。 虽然如此说,但是范仲渊刚才就发现有人在不远处一直盯着他们。 当他趁搀扶起七妹时,微不可查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土包,确实有人影晃动。 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是何人在此,但是他也并不着急走。 一是因为按照往常,他们都是要留下陪伴母亲的。 二是因为,他很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何人在此? 而他派去梅花寨打探消息的小厮,这会正在庵堂外候着。 这些事,七小姐自是不知。 再说了,也没必要让她知道。 范仲渊将七小姐安顿好,便来到庵堂的后院。 “梅寨主,好久不见!”他冲着一个方向抱拳,“既然来了,范某请寨主吃一碗清茶,不知寨主赏不赏脸。” 果然不如他所料,此人正是梅双枝。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梅双枝爽朗的笑着,“三爷,别来无恙啊!” 地地道道的江湖规矩。 范仲渊迎上去,将她请到一侧的偏殿。 待两人坐下,相互对视一眼,便已心知肚明彼此的心意。 她抱拳,“三爷,上次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没把事情办得漂亮。”她自是在赔罪,““不过,您放心人我一定会再送到您的手上。” 范仲渊淡淡一笑,“梅寨主,有所不知,她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回哪了?”梅双枝疑惑不解。 “当然是回范家了,要不然,她还能去哪?”言毕,范仲渊自嘲的笑了一声。 有道是有情对上无情意,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回事啊?” 范仲渊连咳了好几声,这么寒冷的天气,他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被我四弟带回来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梅双枝反而很是惊讶,“谁?” “我四弟,范仲白啊?”他挑眉,很是不解梅双枝为何会如此大的反应。 梅双枝轻皱眉,她心想,这范家四少爷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怎么白灵会被她带回家去。 她实在想不明白,便又问了一句,“果真如此?” 范仲渊无奈的笑了一声,“梅寨主,以我们的交情,我何必骗你?” 确实不用骗她,再说了,骗她又有何用? “如果是这样,他们两人怎么会这么巧的遇上呢?”这一句话,梅双枝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她更加的疑惑不解了。 范仲渊只好将,那日四弟回来时,讲的理由又讲了一遍。 他轻摇头,示意自己肯定是不信的。 “这么多破绽,怎么可能是真的?”梅双枝附和。 同时,两人静默半响,好似在思考这其中的奥妙。不过,哪里那么好破解呢?即使破绽百出,但也是集合了三人的智力才拼凑出这么一出合情合理的说法的。 这时,范仲渊手指轻敲桌面,“梅寨主,不如先说下您今日为何不走的原由?” 第八十五章 审问黑彪 第八十五章 审问黑彪 梅双枝抱拳,“好,那我就开门见山。” 同时,范仲渊抱拳,“请!梅寨主。” 梅双枝略一思索,“我审问黑彪的时候,看他的反应,好像真的不清楚这玉如意的下落。”她顿了一顿,“据他所说压根就不知道有玉如意这么个宝贝。” 范仲渊略一思索,“那就是玉如意根本就没进过黑山岭?” “应当是如此的。”梅双枝一边琢磨着,一边说着,语调很慢。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反而麻烦了。”言毕,他手指轻敲桌面,以此遮掩内心的焦虑。 同时,梅双枝也愁眉不展中,两人就这样又沉默了半响。 梅双枝想了想,“不过......” “不过什么?”范仲渊追问。 梅双枝又欲言又止。 范仲渊好似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似的,催促道:“梅寨主,请直言相告,范某不胜感激。” 梅双枝这才把当日审讯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日梅双枝与兄弟们将黑彪带回山寨,举寨欢庆,连摆三日酒宴。 虽然,她将黑彪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但是又想到父亲的仇终于可以报了,也就不急于这点时间。 所以,这三日,她与兄弟们举杯庆贺不醉不归,甚是痛快。 但是黑彪哪里她怎会让他过得舒坦? 当然要让他尝尝这梅花寨的十八般手段,以此还了当初黑山岭是如何折磨老寨主的滋味。 三日一过,梅双枝将双枪擦的程亮,别与腰上。 “去牢房!”她一声令下。 众土匪呼啦啦的紧随其后。 此时,黑彪眼睛充血,甚是恐怖。 这三日,他紧咬牙关,不论如何逼供他都一概不知。 他心知已经落入仇人的手里,怎么还能有命在,但是若想让他背信弃义? “呸”他将口中的血水吐出来,冷笑的脸如厉鬼一般。 “没想到你一个女人,手段竟会如此毒辣。”他仰天长啸两声,“死在你手里我也不怨。” 随后,他视死如归般的瞪着梅双枝,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绝不低头。 即使两家的恩怨由来已久,而且他明知道自己并不是幕后主使,但是也决不轻易求饶? 他们黑山岭的兄弟骨头就要这么硬,否则的话就滚回家去,老老实实的种地便好。 一来,他本就是被逼上梁山之人,何惧这样的手段,日后若让兄弟们知道了,谁还敢提着脑袋为他卖命。 二来,就算他将当年之事说出来,梅双枝她能信吗?换做自己都不会相信,何必废那个力气。 三来,既然事已至此,能死在她的手上,黑彪自认为也不委屈。 梅双枝冷笑两声,又将皮鞭抽的“啪啪”作响,不知疲累的狠狠的鞭打在黑彪如山峰般厚实的脊背上。 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累的滋味。 她将麻花辫拽过来,咬在嘴里,为父报仇的决心使她越鞭打越深,越深就越控制不住。 直到将黑彪抽的晕了过去。 她这才将鞭子扔在地上,围着地上的黑彪转了两圈,好似意犹未尽般的勾起一侧的嘴角。 “给我留活口。” 甩下这句话,她锵锵锵的往出口走去,待行至门口之时,她回头狠辣的目光射过来。 “若是死了,就拿你们的命来抵。”几乎是咬碎了牙似的说出这几个字。 顿时,众小土匪被吓得全部点头如捣蒜。 接连几日,梅双枝对黑彪的刑讯并没有停,反而手段越来毒辣狠厉。 倘若是旁人,绝对禁不住如此的折腾,但是黑彪毕竟是刀口添血闯过的真汉子,能够挺过来也不足为奇。 这日,梅双枝反常的没有继续刑讯,反而给黑彪弄了两个硬菜和一大坛子酒。 她抬了抬下巴,“好酒好菜都备好了,大当家吃吧。”如此阴森恐怖的语气。 但黑彪并不为所动。 他明白眼前是一顿杀头宴。 按照道上的规矩,哪怕是撕票,也要让肉票好吃好喝一顿才会送人上路。 何况这样的事情,他不知已经做过多少次。 无非今日这主角变成了自己。 他不发一言,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梅双枝坐在他的对面,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待菜净酒干时,黑彪一挥手,桌子上的盘子、碗筷、空酒坛子均都掉在地上摔个稀碎。 随后,黑彪抱拳,“梅寨主,谢了!”便直奔那阴暗寒冷的通道出口。 “且慢!”梅双枝拦住他。 刹那间黑彪停住,回头望向她,“梅寨主,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他拍了拍已经被酒菜填饱的肚子,“这里面装的都是秘密。” 他言下之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趁他还有一口气想知道什么开口便是。 别磨磨蹭蹭的像个老娘们。 突然,他冷笑两声,兀自地摇摇头,她本就是个老娘们。 她又自嘲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梅寨主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将我开膛破肚把这里的秘密全部拿去。” 那戏谑的神态,不愧是一方地头的当家人,竟让梅双枝心里都不禁咯噔了一下。 这一句话,除了梅双枝淡漠不语,众土匪却被激起公愤。 “黑老大,你别以为我们寨主脾气好,就得寸进尺。” “哼,我看他吃了一顿饱饭,就皮痒的难受。” “寨主,您说,是让兄弟们给他个痛快,还是如何?” 这时,小土匪眼中冒出刽子手般阴狠的目光,手中的枪早已上膛准备好了。 只待寨主一声令下,他分分钟的要了黑彪的脑袋。 不过,这样的场景若是换做平常人,这时候早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众位兄弟,都在一个道上混的,”他摆摆手,语气轻慢,“这些话无非就是过过嘴瘾而已。” “好!”梅双枝击掌,“我竟你是条汉子。” 随后,她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的说道:“若是你将当年之事讲个明白,我绕你一命。” 黑彪叹了一口气,“梅寨主,何必废那个力气,我说的话你又不会信?” “你不说,怎么会知道我不信?” 黑彪轻皱眉,仔细琢磨了一番,现如今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第八十六章 回忆当年之事 第八十六章 回忆当年之事 不妨将当年之事讲个清楚明白,正好也不用背着被人诬陷的罪名离开。 她爱信不信,总之他要讲个痛快! 如此这般,黑彪将当年如何受奸人的挑拨,才会生了血洗梅花寨的想法。 之后抓到老寨主时,其实老寨主已经受了重伤,但是这个重伤还不至于威胁生命。 虽然,老寨主在黑山岭被关押多日,但是他从未严刑拷打过。 至于后来,双方交换人质时,老寨主才回到梅花寨就不治身亡的消息,他也很是震惊。 结果已然如此,不是他做的也成了他做的了,这个黑锅一背就是这么多年。 可是究竟是何人挑拨,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查出个眉目来。 “梅寨主,当年之事我自知有错,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他顿了一顿,“不管如何,老寨主都是在我的地盘上受的重伤,而且还让老寨主因此搭上了性命。” 话说到这里,黑彪的目光随之暗淡了下来,“在下愿意为老寨主偿命。” 这时,众土匪一言不发,时至今日,才将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如此说来,黑彪当年也是被人给坑了。 可是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呢?”如今在场之人谁也不知道。 梅双枝久久不语,将黑彪所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了多遍。 她话锋一转,“敢问大当家一句,事后你派何人去查探线索的?” 黑彪一愣,心想梅双枝为何如此问?虽然他没有想明白,但还是如实相告,“二当家。” “哈、哈、哈!”梅双枝仰头大笑,“好一个黑山岭的二当家。”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让黑彪很是疑惑不解。 “梅寨主,此话怎讲?” “当年,你们二当家可是被抓到我梅花寨里了吧?”梅双枝反问道。 黑彪点头,“有何相干?” 梅双枝将“有何相干”这四个字默念了一遍。 “大当家,你可知你们二当家是怎么从我的手里逃脱的?” 黑彪一愣,“我从未问过二当家,二当家也从未说。”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大当家啊!”梅双枝挑眉,“你自己害了自己都不知道,真是愚蠢至极!” 这时,黑彪已然被激的火气上升,“梅寨主,我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 他直视着她,“何必绕那么多圈子?” 梅双枝又一击掌,“好!痛快!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她稍微稳了下心绪,“你在我这里关了这么长时间,黑山岭可曾派人过来救过你?” 他迟疑了片刻,“兄弟们只是知道我被官府抓了,何必多此一举来你这里寻我?” 梅双枝轻摇头,“这么长时间了,你自问黑山岭的兄弟就那么愚笨,连你不在官府大牢的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顿时,黑彪背脊冒出一身冷汗,经梅双枝如此提醒,这情况确实如此。 “其实,我是在半路就将你劫走的,何必再多跑腿去官府查探。”她直盯进他的心里,“随便问个小兵都知道的事情,你们二当家的本事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又是一剂当头棒喝! 梅双枝挑眉,“大当家,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哪里会不对?这几日他一直想的是如何应对梅双枝,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忽略了。 而且确实如梅双枝所讲,兄弟们必不会以命抵命的来梅花寨拼死相救,当年之事,已经让黑山岭领教了梅花寨的真正实力。 现如今,只会先派人来说和,查探消息确实属实,才会从长计议。 从古至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个道理在道上混的没有不懂的。 虽然她梅双枝是个女人,但是也不会坏了这个规矩。 现在黑山岭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似自己没存在一般。 难道? 难道兄弟们? 猛然他瞳孔放大,对上梅双枝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切尽在不言里。 这时,梅双枝将二当家已经把黑山岭据为己有的情况如实相告。 刹那间,黑彪魁梧有力的体魄如雪崩山洪一般的垮下去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此时,他的目光复杂而黯淡,这么多年的兄弟原来是这么一副黑心脸面。 他认命般的抬起腿,朝哪阴暗寒湿的路尽头,也是这里唯一的亮光行去。 这是誓死而归。 这是心灰意冷。 这是兄弟倒戈相向的结果。 梅双枝触景生情,反而不似刚才那么强硬了。 毕竟她只是个女人,再强硬的外表也有温柔的一面。 她朝身边的小土匪递了一个眼色。 小土匪心下了然,赶忙拦住黑彪的去路。 黑彪一愣,回头望过来,那眼神里写满了他接受现实的裁决。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玉如意也是二当家经手的吧。”梅双枝并没有放弃追根究底的问询。 这时,黑彪哪还会设防驻线,自是有问必答。 他点头确认。 “这玉如意根本就没有进黑山岭?”梅双枝追问道。 他依然点头。 梅双枝皱眉,“大当家这句话本不该问,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希望大当家指点一二。” 黑彪的语气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梅寨主,你问便是。” “这档子买卖,都是二当家经手的,那么接头人是谁?您也不知道吗?”她又顿了一顿,“你们是怎么销货的呢?” 这本是各个山头最绝密的事情,哪怕他们干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行当,但是不暴露主家是道上打不破的规矩。 现如今,他还有必要守口如瓶吗? 那个二当家,自是不值得他如此相待,所以他向开了水闸一般。 只要梅双枝问的,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是说,这接头人是河口县赌坊里面的人?” 黑彪点头。 “那赌坊为什么会抢范家的传家之宝呢?而且还把他们家的四少奶奶抢走了?” 黑彪略微为难的神色一闪而过,“梅寨主,收钱办事,只要合道上的规矩,我自是不会问主家为何会如此做?” 他又说道:“只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的一概不问。” 第八十七章 梅双枝与黑彪合作 第八十七章 梅双枝与黑彪合作 梅双枝略一思索,确实如此。 只不过,梅花寨向来不接这杀人越货的买卖。 只有劫富济贫,才能求得一方平安。 现如今,确实也再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将这些证据交给范三爷,由他的人去河口县仔细查探一番。 她心想,这真相自不会远。 如此这般,梅双枝与身旁的小土匪耳语几句。 然后小土匪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黑彪不明所以,但是他也不想多问。 他心想,是时候该上路了!至少现在已经是个明白鬼。 因此,他双手高举过头,朝梅双枝作了一个揖,便步伐沉重的继续朝哪唯一的光亮行去。 而这一幕,落在梅双枝的眼里,竟是如此的孤寂无奈。 他的身形松垮、脚步缓慢而迟钝,让人不禁一阵揪心。 待他走出那唯一出路,一束艳阳直射他的双眼。 他闭眼赶忙抬手遮挡住,再拿开时,眼睛依然适应不了这强烈的日光。 只是,脚步却不知该向那个方向迈进。 当他站在耀眼阳光普照的土地上时,内心的煎熬却越发的作怪。 虽然,他并没有想到结束生病的方式会是这样,但是人生难料,谁又能意料到自己到底能不能看到明天呢? 现在,酒足饭饱,是该上路了。 他又抬起仿若灌了铅般的双腿,举步维艰。 这时,身后的小土匪跑过来,“大当家,这边请!” 黑彪愣神之际,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土匪躬身抱拳,“您见了我们寨主自会明白。” 他赶忙回头望去,哪里还有梅双枝的身影。 不过,他思索了片刻,还是跟着小土匪一路行去。 待跨过门槛,只见梅双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竟令他后背一阵寒颤。 何时,他惧怕过一个女人? “大当家,佩服!佩服啊!”梅双枝抱拳。 黑彪哀叹了一声,“何来佩服,丧家之犬一条而已。” “虽然我们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这么快的置你于死地。” “梅寨主,别开玩笑戏谑我了,既然是手下败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即使死到临头,他依然不选择低头领罪。 梅双枝挑眉,“大当家,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要你的命呢?” “难道老寨主的命,梅寨主不让我偿还了吗?” 梅双枝直视着他,“我绝不会轻饶害我爹重伤致死的那个人,但是我也不会糊里糊涂的就拉上一个无辜之人,给我爹偿命。” “我哪里是无辜的人?”黑彪自嘲道。 “不劳大当家费心,我自会查得清清楚楚,再来取你的命也不晚!” 黑彪话锋一转,“梅寨主,这是相信我刚才所言了吗?” 梅双枝语气平淡,“大当家,别急,刚才的话我自是无从求证,所以是真是假我也不能妄下决断。但是......” “但是什么?”黑彪追问道。 “但是,我愿意给大当家一个机会。”这“机会”两字说的尤其重。 黑彪将此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才问道:“什么机会?” “当年之事,无论如何大当家也是事中人。” 黑彪点头。 “那时我年纪尚小,还没有接手山寨,所以这里面的事情未必比大当家清楚。不如,我给大当家一个报仇的机会,查清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以此还你自己一个清白。” 梅双枝严肃的表情,一丝不苟,“这交易大当家自己看,公平不公平。” 黑彪反问道:“何来公平二字?” 梅双枝轻皱眉,“此话怎讲?” “以命偿命天经地义。”字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梅双枝击掌,“一言为定!” 黑彪抱拳,“一言为定。” 自此,黑彪便挪进了梅花寨的客房,正是当初安顿范仲白住的那间屋子。 只是,黑彪并不清楚,他那个兄弟李四就是范仲白。 当他听到李四已经将人带走之后,内心不由得泛滥起一阵莫名的滋味。 要不是梅双枝如实相告,他都会认为李四兄弟带着那个女人又回黑山岭了。 不过,李四兄弟为了将那个女人带回去,也是拼尽全力。 他感叹道,这才是重情重义的好兄弟。 可是无论如何,两人也想不到,那个女人已经回到范家,但也想不到李四就是范仲白。 只是,现下黑彪并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考虑李四的事情。 如今,他要想办法,联络到可靠的手下之人,需要尽快地知晓黑山岭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境况?才能谋划一番。 他又想了一会,才理出了一丝头绪,然后找到梅双枝将自己计划和盘托出。 此时,梅双枝讲到了这里便停住了。 “三爷,这就是黑彪提供的所有线索了。” “那他现在的状况如何了?”范仲渊追问道。 “二当家在黑山岭盘踞了那么多年,对外事务一向由他出头露面。我估计他反水的计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那是必然。”范仲渊肯定的点了点头。 “大当家再想坐上黑山岭的第一把交椅,谈何容易?”她顿了一顿,“而且他信任的人,已经都被二当家杀的杀,赶走的赶走。就算现在还有人在,早已经丧失了翻天的本事了。” 范仲渊自是明白。 “不过,黑彪就是黑彪,这点事根本难不倒他,否则他也不会一手打下黑山岭这么大的地盘。” 梅双枝眼睛一亮,“现在对于他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慢慢就都会有眉目了。” “他甘心在梅寨主下面做个小鱼小虾吗?”范仲渊打趣道。 梅双枝爽朗的笑了两声,“只是合作而已,我只要杀父仇人的脑袋。至于他想要的,那就与我无关了。” 真是个胸襟开阔的女人,否则也不会从老寨主手里接过梅花寨后,将寨子经营的滴水不漏。 “那这样自然是好。”范仲渊说道。 梅双枝点头。 这时,范仲白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一点都没有能停下来的意思。 “三爷,你这病。”梅双枝关切的问道。 又是一阵咳嗽了,范仲渊赶忙灌了两杯茶水,这才压了下去。 梅双枝愁眉不展,三爷的病,她很是担心。 第八十八章 兄妹俩回范家 第八十八章 兄妹俩回范家 这么多年两人虽然只是书信沟通,但是也算是非常熟悉的朋友了。 而且,父亲临终之时,所交代的事情,那是朋友能比喻的。 自是亲上加亲的关系。 这时,梅双枝对身旁的小土匪使了一个眼色。 小土匪心下了然的退下去了。 片刻之后,小土匪捧着贵重的礼物进来了。 “寨主,这是您吩咐小的准备的,都在这了。” 随着梅双枝一声“打开”的命令,小土匪手脚麻利的将箱子的盖子一一推开。 顿时,一箱子的狐狸毛溜出箱子外面,好似刚才在箱子里呆久了要出来透气一般。 “三爷,这是你要的货。” 范仲渊只瞄了一眼,便已心知肚明,这是上好的狐狸毛。 前几日,七妹就因为此物竟记恨上了四弟,实属不应该。 他心想,眼下这么多件,这次七妹总会喜笑颜开了吧? 当然,他并不是全都给七妹的,而他的私心也只有自己明白。 随后,他一口饮尽杯中苦茶,向梅双枝道谢。 梅双枝一挥手,“三爷,何必客气。” 随后,她伸手一指,“这是上好的老山参,给三爷补气用的。” 真是出手豪爽的女人,不亏能坐稳梅花寨的第一把交椅。 老山参这东西虽然名贵,但是范仲渊也并不缺少。 因为范家所有的好药材都在他的院里,尤其是老山参,只要老太太得了,一定会差人送过去。 只是,这大补的东西,哪能天天当饭吃,便搁置了起来。 不过,他依然要感谢梅双枝的用心,“梅寨主,让你费心了。” 梅双枝婉拒,“三爷见外了。” 两人哈哈一笑,便将此事接过去了。 随后,梅双枝又坐了片刻,便告辞了。 待她走到门口,七小姐正欲走进来。 当两人擦肩而过之时,七小姐被梅双枝脸上的那道疤吓了一跳。 她赶紧侧身站住,直到目送梅双枝的身影消失后,才轻拍了拍胸口。 “三哥,这人是谁,吓死我了!” 范仲渊不咸不淡的回道,“只是一位来上香的施主而已,遇到此处,闲聊了几句。” 七小姐拧眉,朝桌子上对立而放的茶杯看了一眼,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此放弃,赶紧把正事说了一遍。 “三哥,吃完饭咱们能不能先回去?”这是商量的口气。 范仲白挑眉,“为何啊?” 七小姐吞吞吐吐的终于把理由说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那么我们一会就走。”范仲渊很是果断的回道。 顿时,七小姐兴高采烈的蹦了起来,搂住范仲渊的脖颈轻摇了好几下。 范仲渊淡笑不语,示意小厮赶忙将行李收拾好,一会就下山。 “谢谢三哥!”七小姐诚恳的点了点头。 一会的功夫七小姐便整装待发了。 刚刚,家中的小厮寻到庵堂里,说是陈月娥家举办新年派对,把帖子都送到了老太太的跟前。 这不,老太太赶紧派人给她报信,希望她早点回来。 因为老太太正为怎么让老儿子和陈家小姐多见面的事烦忧呢?而这个帖子犹如天降的一剂良药,暂解了老太太此刻的烦忧。 虽然,她很想去参加派对,但是时间尚早,她也没必要这么急着回去。 毕竟她已经答应了三哥要多陪伴母亲,可是陈月娥在帖子上写的清清楚楚,这次他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也被邀请到场,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要回去。 她现在就好似飞一样的回到家中,赶紧找裁缝赶工做一件新衣裳,这样算算,时间哪里还够用,简直是紧迫的很。 此时,范仲渊也正好有事要回去,当七妹提出这个的要求的时候,他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他也需要派人去赌坊仔细探查一番,正好顺藤摸瓜将玉如意找出来。 此时,伴着夜色兄妹二人终于回来了! 老太太一脸慈祥,满心满眼里透着关心。 她询问了清心庵的一些情况后,便将范仲渊打发走了。 这时,屋内只剩下她和七小姐两个人。 “老七,这事就要拜托给你了。”她一脸庄重的拍着七小姐的手,好似将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她的身上。 七小姐眼睛一转,也没怎么客套就满口答应了下来,很是讨老太太的欢心。 其实,她心里的打算并不是如此。 四哥去不去,她可管不了,反正碰到面她说一声便是。 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去,把那一身行头置办整齐,到时候在学生会主席的面前展现不一样的自己。 不过,她正在神游天外时,“老七,你听到了吗?” “母亲,您说的我都记得呢?”其实,她才没有记住,只是随口应付了两句。 老太太轻叹一声,“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七小姐赶忙起身福了福,便一溜烟的跑了。 她现在一心惦记的就是她的行头,反正老太太怎么交代的她怎么去办不就得了。 与此同时,范仲渊回到屋里,便将小厮叫了过来。 他仔细的盘问了这段时间事情的进展,便叮嘱小厮务必在赌坊多走动。 只要查出些许蛛丝马迹,那么就印证了大当家所言不差。 本以为势在必得,谁知还是晚去了一步。 小厮一脸失落的回来,将去赌坊查到的结果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那个人死了?”范仲渊疑惑不解。 小厮点头。 “谁下的手?” 小厮一摊手,“三爷,他们这行当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再说了这仇家也多,所以这下手之人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个眉目?” 他抬了抬眼皮,“赌坊老板已经在悬赏抓人了,但是依然一无所获。”他摇了摇头,“看来,这条线索是要断了。” 范仲渊略一思索,便让小厮先退下了。 他凝思静想,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那个人早不死万不死,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玉如意一定与他有关,否则怎么会惹祸上身。 就这样想了半响,范仲渊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心想,就这样办,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八十九章 白灵亲手做点心 第八十九章 白灵亲手做点心 这时,小菊端着药进来了。 “三爷,您的药!” 他示意小菊放下。 小菊哪里肯,刚才一进来,她就已经看到了范仲渊那张爬满忧愁的脸。她在三爷这里当差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对于三爷的言行举止她也算知晓了一二。 “三爷,先喝药吧。” 范仲渊轻皱眉,“先放下吧。” 小菊一噎,半天说不上一句来,但是她并没有气馁,“三爷,这个点心是四少奶奶做的,您要是不嫌弃就尝尝?”她试探性的问道。 范三爷猛地回过神,眯眼,“四少奶奶做的?” “三爷我还能骗您?”小菊将点心往他跟前推了推。 范仲渊才伸出手,面前的点心“嗖”地一下又被小菊拿开了。 他看向小菊的目光中写满了不解。 “三爷,您得先吃药呀!”本就是为了让三爷吃药,她才拿了过来。如果药没吃,而点心却吃完了,她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范仲渊招手,“把药端过来吧。” 小菊恭敬的奉上,眼见他一口喝净,才将点心捧上来。 他轻捏了一小块填进嘴里,顿时那柔滑甜糯的口感已将药的苦涩冲淡,同时竟让他一时忘记了烦恼。 “不错!!”他赞了一声。 小菊眉眼弯弯的笑着,“三爷您觉得好吃,以后我多去四少奶奶那讨一些回来。” 她心想,四少奶奶成天埋在书里,要不是哑婆想出了个这样的主意,她怎么可能会放下书本,带上围裙去厨房做点心。 再说了,若是四少奶奶想吃点心哪里会让她亲自动手,下人们早就捧上去的。 不过是为了让四少奶奶散心,才会出此下策,也真是难为了哑婆的一片苦心。 小菊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推,仿若那开闸的堤坝,滚滚而来。 范仲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听小菊说着,连眉眼里都带着笑意。 “代我谢谢四少奶奶。”他轻敲了下点心盘子,“谢谢她费心做的点心了。” “哎呀,三爷,四少奶奶人可好了,那会在意这个。”她快言快语的说道。 范仲渊怎么可能不晓得白灵的好,突然他想起自己的那点念想,转瞬间又黯然神伤了起来。 他吩咐道:“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小菊福了福,便退下了。 与此同时,白灵好似一个机器般的在厨房里挥汗如雨,“婆婆,明天咱们真的回白沙镇吗?” 哑婆笑眯眯的回道:“哎呦,我的少奶奶,你今天都已经问过,”她伸出双手,“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白灵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但依然期待着哑婆的回应。 今天只要一想起要回心心念念的小杂货店,就连几日前的阴郁都吹散了一大半。 此时,她别提多么高兴了,只怕时间不够用。 她想多做几样点心,让小侄子也多尝尝几个花样。 毕竟小侄子出生没多久,哥哥就病了,还好小侄子懂事从不乱要东西,可就是苦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不知不觉间,范仲白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目光里都是白灵忙碌的身影。 哑婆偶然回头,突然发现门口的范仲白,刚要开口便被他“嘘!”了一声,也只好住了口。 她自是明白少爷为何如此,还不是为了缓解那日老太太的逼问让她受到的伤害。 虽然她最心疼少爷了,但是她一个老婆子人微言轻,能有什么好办法,还不是看人眼色行事。 她心想,明日少爷带少奶奶回娘家,正好她也一并去放松一下。 想着想着,哑婆笑的合不拢嘴了。 “婆婆,你在笑什么?” 哑婆依然只笑不言语。 白灵嘟嘴皱眉,连手下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而这样的表情正好落在范仲白的眼里,竟让他满心的舒适。 白灵皱眉,眼风扫到了门口的影子,忽地赶忙回头。只见,范仲白眼睛不眨的盯着自己,立马满脸羞红的又低下头。 而她手上的动作却乱了章法。 “少奶奶,你这水放的太多了。”哑婆抢过她手中的面盆,用胳膊肘将她往外推,“我看啊,您还是好好的歇会吧。”她一拍胸脯,示意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便又催着她赶紧出去。 白灵无奈的笑了笑,便只好放下。 她转身欲出去时,才发现此时的窘境。 现在范仲白就站在门口,她总不能一句不说的就这样出去吧。 可是到底说些什么呢?正在她踌躇之时,范仲白却拎起礼品朝她示意。 “这是明天要带去白沙镇的,要不我先送去你屋里?” 白灵赶忙接了过去,“还是我放回去吧。”言毕,她抱着礼品便出去了。 本就是他的一片好心,她何必为了那点事情就别扭至极。 再说了,他的态度她已是知晓,她何必再不理会人? 就在此时,小菊跑进了院子。 “少奶奶,少奶奶。” 白灵快走几步,“你怎么这个时辰就过来了?” 她心想,这个时候小菊不是在熬药吗?哪里顾得上过来。 小菊才要开口,便看到四少奶奶身后的四少爷,赶紧福了福。 范仲白含笑点头。 这下子,小菊哑了,已不复平日里那般活泼的样子。因为,她每次来的时候只有四少奶奶和哑婆在,当然随意。 “小菊,随我过来。”白灵招手。 “好。”小菊赶忙跟上去。 待两人进到屋中,范仲白也跟进来了。 小菊轻瞄了他一眼,便打算着赶紧拔腿就跑。 她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开溜的好借口,但是吞吞吐吐的总也开不了口。 范仲白淡然一笑,指着自己,“难道我是吃人的老虎?” “四少爷,我......我还要......”小菊结巴的连一整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要什么......” 小菊灵机一动,“哎呦,那炉子上还熬着药呢,这会要再不回去,肯定熬干了,到时候三爷喝什么啊?”言毕,拔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瞄准门口。 可是她才抬起右腿,忽地被拽住后背。她回头一看居然是四少奶奶。 “少奶奶,还有什么事?”她一脸的焦急之色,心想着少奶奶你还不赶紧放手。 第九十章 又回白沙镇 第九十章 又回白沙镇 白灵笑了笑,“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小菊脸憋的通红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其实她现在只想拔腿开溜。 而白灵却不明所以,平日里小菊快言快语,哪里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小菊,有事但说无妨。”她看了一眼范仲白,示意她不用避讳。 小菊当然有事啊,要不然怎么会挑这个时候过来。只是四少爷在这里,她还真说不出口。 昨夜,她将四少奶奶做的点心,给三爷佐药吃,没想到三爷一大早的便问自己要点心。 本就是为了解馋才拿了几块,已经被三爷吃的一个不剩,哪里还有? 她摊开双手,摇了摇头。 忽地,三爷的神采都暗了下来,不发一言的拿起书又闷头看了起来。 这样的情景,彷如往日重现,她只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三爷,我这就去向四少奶奶讨去。” 稍许,她见三爷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便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她心想,赶紧讨上几块回去,正好赶上药熬好。 谁能想到,才一进门就碰上四少爷,这让她怎么说出口? 白灵早已看出她的为难,轻拍了下她的肩,柔声说道:“小菊,你还跟我客气?” 小菊赶忙摆摆手,“四少奶奶,就是......就是......” 白灵追问道:“就是什么?你快说呀!” “您做的点心,我想讨点去,给三爷佐药吃。” 终于一吐为快,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时,范仲白拧眉问道:“你们三爷喜欢吃点心?” 小菊点头。 白灵笑了笑,打趣道:“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难住了你,原来只是这么点小事。”她顿了一顿,“点心都在厨房里,我去给你拿。” 小菊点头如捣蒜,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此刻,范仲白觉得很是蹊跷。 他与三哥从小玩到大,而三哥不喜甜食,他怎会不知道。 现如今,竟指使个小丫头来讨点心,准确的说是来讨白灵做的点心。 可是,他院里的厨师是老太太精挑细选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厨师变着花样做也能让他多吃点,这样病也才好的快。如果,他想吃点心,那厨师还不巴巴的捧上来。 不过,他又琢磨了一会,这么多年三哥的口味也许早就变了,毕竟常年吃药都比吃饭多,突然发现点合口味的吃食,也不是不可能。 他轻摇了摇头,心想着或许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便赶紧将这满心的疑虑收起来。 毕竟,这个家里三哥对自己是最好的,而且两人彼此间很是信任。他可不想今后和三哥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片刻之后,小菊喜笑颜开的捧着点心回去了。 谁知,才一会功夫三爷就已经吃得一点不剩,而他的旁边却摆着一动未动的满桌子的丰盛菜肴。 小菊疑惑不解,难道四少奶奶做的点心比厨师的都好?竟让三爷把点心当饭了? 可是,昨日她也吃了不少,和平常的点心味道差不多。 不过,她又想,既然三爷这么喜欢吃,明日她再去讨几块来给三爷佐药。 第二天一早,小菊早早的来寻四少奶奶讨要点心,可是却来晚了一步。 四少爷带着四少奶奶出去了。 她向下人们打听,四少奶奶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是主子们的事情,要是没有吩咐他们下人哪里会知道? 小菊只好先回去了。 此时,范仲渊站在门口,只见小菊耷拉着头,两手空空,便已晓得今天是没有点心吃了。 他心里莫名的失落了一会,便转身回房了。 当然,小菊并没有发现,早早等在门口的范仲渊。 当她进屋复命的时候,三爷看似云淡风轻,但是表情里却满是孤独落寞。 “既然不在,那改日再去吧。”范仲渊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菊略一思索,“三爷,四少奶奶做点心的时候,有时候我也会帮忙。”她手指抵在下巴上,想了一会,“三爷,要不我做给你吃?” 范仲渊淡淡一笑,便婉拒了。 他心想,怎么可能只是一块点心的事情呢?而是这做点心的人,但是他怎能开口言明? 小菊的目光中满是失落,轻声回了一句,“三爷,那我先熬药去了。” 范仲渊点头。 她心情十分低落,连脚下的步伐都比平时缓慢了几分,而与她打招呼的小厮,更是无心应付。 当她无精打采的坐在小药炉子跟前,琢磨着刚才的那一幕幕。 三爷失望的目光直插她的心里,而昨日四少爷的神情她根本读不懂。 当哑婆听到这是三爷来讨要点心的时候,神情也是一顿。 只有四少奶奶,依然淡漠如水,看不出一丝的变化。 她努力的晃了晃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一个小丫头还真是搞不懂。 这时,炉子上的汤药咕噜噜的冒出来,她赶忙去端,岂能料到会这么烫,怎么可能端得起来,不被烫到才怪? 她“哎呀!”了好几声,使劲吸着气。 同时,切断了她刚才混乱的思绪。 与此同时,范仲白三人已经到了白沙镇,远远的便看到了小福宝等在路口的身影。 直到三人渐近,小福宝兴高采烈的挥着手,大喊道:“姑姑,你回来了?” 昨天,药铺小厮已经告诉他,今天姑姑会回来看他。 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他便心慌慌的什么都玩不进去,吃什么也不香了,满心装的都是明天怎么还不到来。 今天一大清早,他早早的守在这里,为的就是能够早一点见到姑姑。 “福宝,你爹娘呢?”白灵将他搂紧怀里,温暖的怀抱简直能把他甜化了。 “姑姑,我都快出不了气了。”他使劲挣脱赶紧吸了几口气。 随后,小福宝牵起她的手,“姑姑,我们回家吧。” 便拉着她一起往回走。 主仆二人自然在身后跟着。 这时,小福宝卖了个官司,“姑姑,我有个惊喜给你?” 白灵佯装惊讶,“什么惊喜?” 小福宝摇着她的手,“姑姑你别着急,一会就能看到了!” 第九十一章 白嫂子的变化 第九十一章 白嫂子的变化 在大人的眼里,那副表情很是天真无邪,简直就是一片纯净之地。 白灵只好带着不解,迈进了杂货店里。 只见,哥哥坐在柜台里,往日惨白的脸上已见到些许红晕。 “大哥”她轻唤了一声,眼中的水光流动着,才踏出一步,泪花便打湿了衣衫。 “傻妹子,哥哥这不是好了吗?”白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只有在哥哥眼里妹妹才能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四少爷,您安好!”白勇欲起身行礼。 范仲白几个大步过来,按在他的肩头,“无需多礼。” 白勇咧开一嘴的大白牙,很是不好意思,但是四少爷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必坚持。 这时,白嫂子从厨房出来,身上系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粗布围裙。 她满脸堆笑道:“四少爷,您来了?” 范仲白点头。 她的目光越过范仲白,“这是?” 哑婆笑着上前一步,“白家嫂子,我是四少爷院里的,你叫我哑婆便好。” 白嫂子立马上前招呼着。 这段日子,托范仲白的福,药铺小厮每天都按时按点的将药送过来,白勇的病才能好的这么快,而且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感觉到浑身也有了点力气。 于是他就主动提出帮忙看顾杂货店,让白嫂子腾出时间去地里劳作。 现在这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其乐融融,而往日阴郁的气氛早已一扫而空。 白灵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范仲白,顿时心里一暖。 “少爷,少奶奶,亲家哥哥,我去帮忙做饭。”哑婆撸起袖子,便往厨房而去。 白嫂子赶紧拉住她,“婆婆,这来了都是客,岂能让客人做饭。” 可是才拦下一个,另一个也行动了起来。 “嫂子,我也来帮忙吧。”白灵提议道。 这时,白嫂子更加为难了。 虽然小妹在家的时候,这做饭家务全是她一个人的。可现在今非昔比,小妹已经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富家太太,哪能还做这些粗活呢? “小妹,让你嫂子去做吧,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大哥多呆会。” 白嫂子如释重负,还好福宝爹解围,要不然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看着小福宝爱不释手的轻抚着怀里的新式手枪,目光亮的如天上的星星。她心想,还好小妹嫁进了富贵人家,连他们也跟着沾光。 片刻之后,一顿丰盛的饭菜摆上桌。 白嫂子招呼着众人坐下,便又转身钻进了厨房,还不忘说上一句,“还有两个菜就好。” “哥哥,嫂子这是?”白灵疑惑不解的盯着哥哥。 “你嫂子,比以前还好。”白勇感激的看了一眼范仲白。 范仲白点头,以示回应。 “我去帮忙,”言毕,哑婆也钻进了厨房。 稍许,两人端着菜终于出来了,只是白嫂子并不入座。 哑婆招手,“白家嫂子,我一个下人都上桌了,你还犹豫什么?”她顿了一顿,“再说了,这可是你的家啊!” 众人附和的笑了笑。 “嫂子,您要是不吃的话,我也就不吃了。”白灵佯装生气,将筷子扔在桌子上。 “福宝娘,你还不赶紧过来。”白勇催促着。 白嫂子这才坐到白勇身边,端起了碗筷。 如今,有四少爷照应着,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而娘家那边她已经都看透了,根本就指望不上,所以,她现在一心一意的对白勇父子只想好好的把这个家过好了。 可是,真能如她自己所想吗? 不管如何,现在确实是一片和乐安详,彷如过年一般。 饭后,白灵又与哥哥聊了一会,便告辞了。 这时,一家三口送了很远,白灵再三辞别才停住了。 当再也看不到人影时,白嫂子一个转身,又一头扎进了礼品堆里。她盘算着,这么多礼品都应该怎么分配。 而白勇拉着小福宝陪在一旁细数着这些礼品。 此时,天色尚早。 “少奶奶,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去逛逛?”哑婆提议道。 白灵并未回应。 今天,他能带她回白沙镇,她已是感激不尽,怎能再有过分要求。 现在哑婆虽然提议,但是她怎能任性妄为。 范仲白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奶娘,那咱们就去逛逛?” 哑婆点头,拉起白灵直奔最热闹的街道。 此时,三人一会进了成衣店,一会又进了首饰店,很是欢喜。 直到夜色来临,他们意犹未尽的还想再逛,只是力不从心。 范仲白琢磨着去哪歇歇脚时,便留意到白灵已然被街上的一张电影海报吸引住了。 “这是最近最红的电影,要不要去看看?” 白灵猛然转头,又摇头。 “少奶奶,你还没有看过电影吧?” 白灵点头。 这时,哑婆微不可查的将范仲白往白灵的身边推了推,“我老婆子也没有看过这劳什子电影。”她满脸堆笑,“今天,我就跟着四少奶奶享福了,开开眼看看这西洋景。” 范仲白心下了然,不待白灵再开口,便引着二人直奔电影院。 他才买完三张票,正欲招手时,眼前飘过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陈月娥和范宜晴。 “四哥好雅兴啊,母亲在家里病着,你却来这里看电影?”她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着,果然看到了那个女人。 “原来如此!”留下这四个字,她便拽起陈月娥往门口走。 “宜晴,咱们不看了吗?”陈月娥很是不解。 七小姐皱眉,连声道:“不看了,不看了。”语气很是尖锐。 陈月娥一跺脚,“哎呀,大小姐,这看电影的是你,这不看的还是你,我可真是伺候不起了。”言毕,便将七小姐推到范仲白的身边。 “范大哥,你家的妹妹,还给你了。”便佯装要走。 七小姐赶忙拉住她,嘟着嘴,“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的。”言毕,她丢给陈月娥一个别有用意的眼神。 陈月娥一愣,转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她佯装不经意的扫了一圈,已然认出了那个被称呼是范宜晴四嫂的女人。 她话锋一转,“宜晴,电影票你带了吗?” 七小姐怎么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赶忙翻开手包,佯装仔细的翻来翻去。 第九十二章 第一次看电影 第九十二章 第一次看电影 她苦笑一声,“月娥,这电影票被我弄丢了。” 陈月娥很是配合,“宜晴你再找找看?” 过了好一会,七小姐失落的神情佯装的非常真实,她摊开双手,“月娥,这次是真的看不了了。” 陈月娥轻叹一声,“那只能下次再看了。”言毕,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范仲白手中的电影票。 虽然她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进范仲白的眼中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时,七小姐索性也不翻找了,“四哥,你正好有三张票,”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月娥,“咱们也正好三个人。” 陈月娥微不可查的流露出期盼的眼神,此刻,她真想给范宜晴竖大拇指。 今天一大早,范宜晴便约她出来吃饭,她本以为如往常一样,谁知竟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范家老太太有意撮合她和范家的小儿子在一起,而这个小儿子正是范仲白。 上次,匆匆一别,她回到家中,脑海里挥不去他的影子。所以,嫂子才将舞会的时间定下来,她第一时间就派人送去请帖,只为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如今,面是见了,还提早见了。 可是,他为何是带着那个讨厌的女人,这个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女人。 此时,她压下满腹的不快,仰起笑脸,“宜晴,范大哥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否则怎么会买三张票。” 看似善解人意,其实不然。 范仲白淡淡一笑,“陈小姐,我确实是三个人,这次不好意思,下次范某让七妹带着电影票去赔罪。” 这时,七小姐立马变了脸色,伸手怒指,“四哥,那两张票,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就是给那个女人的?” 她又补充了一句,“一个下人,怎么会看的懂电影?”言毕,她上前欲夺范仲白手中票,却扑了个空。 她气势汹汹的喊道:“四哥,你.....” “七妹,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下次四哥再赔你两张电影票?”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质疑的。 陈月娥只好从中做着好人,劝解着范宜晴。 可是范仲白并没有那个耐心与两人周旋,越过她们直接来到白灵的跟前。 他将电影票塞进白灵的手里,“马上就要开始了。”言毕,他转头对上已经跟上来的两人,“陈小姐实在抱歉了。” 这时,七小姐却不依不饶,“四哥,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她冷哼一声,“我回去告诉母亲。” 范仲白“噗嗤”笑出了声,“七妹,你怎么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七小姐并不理会,而是目中喷火般的盯着白灵。 趁此时,陈月娥仔细的打量了白灵一番,目光一点也不回避。 白灵回视着她,便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待七小姐又喊了“月娥”两字时,她恍然记起,原来是在那个小饭馆见过。 只不过,她今天换了一身摩登的装扮,烫着最时兴的头发,身着西式裙装,已经看不到学生的样子。 但是,这目光看得她很是不自然,好像夹着一股敌意。 这时,陈月娥故意的问了一句,“范大哥,帖子收到了吗?” 七小姐抢先回道,“月娥,你放心吧,母亲已经吩咐过了,那日我和四哥都会去的。”言毕,她挑衅的瞥了白灵一眼,顿觉心中舒适无比。 范仲白淡淡一笑,“抱歉,陈小姐。” 陈月娥一惊,然而瞬间便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原来并不是拒绝她,而是电影开场了。 她只好又重复了一句,“范大哥,到时候我在家里等你。” 而哑婆却将这一幕看在了心里。 虽然,她早已明白少爷的心意,但是现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办? 而眼前这位陈小姐,彷如那牵线的引子,跨不过迈不开。 她轻叹一声,“少奶奶,我们先进去吧。”言毕,她拉起白灵朝影厅里面走,独留下范仲白与另外二人。 陈月娥挽起一侧的卷发,特地露出她侧脸的弧线,在影院大厅柔和的灯光下,越发的显得好看。 “宜晴,我们先走吧。” 七小姐并没有回应,而是一脸愤怒的盯着范仲白。 范仲白与两人客套了几句,便往影厅门口走去。 待他走到门口时,忽地身后响起一句,“范大哥,我家的舞会是哥哥特地准备的,到时候这河口县有头有脸的人都会过来。” 他猛然回头,陈月娥正垫着脚尖,柔媚的笑着。 “范大哥,一定要来哦!”便与七小姐离去了。 自从那日她见过范仲白后,他的影子就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所以每到学校的时候,她都会无意的向范宜晴问起几句。 这一来二去,她对他也就了解的越发的多了,所以刚才她是故意而为。 她心想,他才回来,正是需要交际的时候。 这河口县,有点身份的人,现在谁不卖哥哥的面子,如果能够得到他们家舞会的请帖,那就证明已经踏入这河口县上层人士的圈子里。 她哥哥可是警察局长身边的红人,可不是谁都能巴结到的。 此时,陈月娥越想越觉得胸有成竹。 所以,她很是聪明,并没有让范宜晴直接将帖子带给他,而是直接送到了范家老太太的手里。 前几日,嫂子接到媒人那边的消息,跟她说起时,她的心简直都要跳出来了。而这种感觉,却是她从未有过的。 对于一个在新式教育下长大的人,追求的当然是自由恋爱。 本身,她很是反感嫂子安排的相亲,这下子,她倒要让嫂子从中牵线了。 为了万无一失,她连学生会主席也请来了,为的就是刺激范宜晴。她怎会不知范宜晴对学生会主席的那点心思,只是以前她并不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在宜晴的身上而已。 虽然,她已然明白,范宜晴的痴心妄想,但是又与她何干? “月娥,我们要不要去吃宵夜。”七小姐拉起她的手问道。 她赶紧收回思绪,佯装疲劳的样子,“宜晴,不早了,我们要不回去吧。” 第九十三章 天价电影票 第九十三章 天价电影票 七小姐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了。 今天两人在百货公司逛了一整天,这个时候确实有点累了,便随着她一起往陈家小汽车停放的方向走去。 谁知,陈月娥突然快走两步越过她,直接坐上了小汽车,说了句“再见!”便扬尘而去。 她冲着那已然消失的小汽车尾气,狠狠的跺了几脚,这才招了一辆黄包车满腹愤怒的回去了。 从前,陈月娥肯定会将她送回家去,如今定是因为四哥的原因,她才会如此? 想到这里,七小姐对范仲白的误会又深了几分。 她打算,回去直奔老太太的院子,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谁要管老太太的心口病犯不犯,总之得把她这憋了一肚子的愤怒发泄出来。 如此想了一会,心情总算舒畅了几分。 与此同时,白灵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她人生有史以来的第一部电影。 范仲白瞄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目光被眼前闪烁的幕布吸引着,而她柔和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环境中越发的好看。 一个是刻意而为之,一个是自然流露。 范仲白哪里抵抗的住自然的力量,现在还不是甘心的为她着迷。 而坐在一旁的哑婆还真跟看西洋景似的,只顾着咧嘴笑。 然而,这电影到底演的什么,你要是问起来,她只能告诉你“好看!” 这时,电影进入了最后的阶段,男女主人公为爱分离的场面,令在场的众人悄悄落泪。 此时,白灵柔和的心被牵动着,眼角的泪控制不住的淌下来。 直到电影结束,她红肿着眼睛走出来。 “少奶奶,你的眼睛?”哑婆关怀的问道。 白灵用手绢轻沾了沾,“许是风沙迷了眼?” 顿时,哑婆张嘴结舌的说不出一个字。她心想,少奶奶你这借口......哎!影厅里怎么可能有风沙呢? 她轻叹一声,少奶奶说有就有吧,难道非要逼着她承认自己哭了? 随后,她佯装真的是风沙迷了眼,“少奶奶,我给您吹吹?” 忽地,白灵转悲为笑,刚才看电影时被带动的低落情绪,转瞬间便好了几分。 她扭头,又用手绢轻抹了抹,“婆婆,现在好多了。” 哑婆开怀一笑,表示赞同。 范仲白感叹,人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现在这两个女人的戏也是如此的乐趣。 竟然比刚才的电影都演得精彩! 而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谁说不是呢? 只是,这一场电影,竟让白灵的心情莫名的惆怅起来。 刚才,她被哑婆拉进影厅的时候,回头看了陈月娥一眼。顿时,陈月娥看向范仲白的目光中的柔情令她好一阵的不舒服。 难道她在吃醋? 她兀自的摇了摇头,在心底便否定了这个疑问。 “少爷这西洋景,确实好看!”哑婆一脸懵懂的夸赞道。 “噗嗤!”范仲白以拳抵唇,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而白灵掩面而笑,双肩颤抖,一时也停不下来。 “少爷、少奶奶,你们这是怎么了?”哑婆一脸的疑惑,心想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仲白轻咳了两声,才止住了笑,“奶娘,你觉得好看的话,下次还带你来。” “哎呦,少爷,一张电影票就要一块钱,”她摆摆手,小声嘟囔了一句,“能买三十五斤的大白菜了。” 白灵心下了然,三十五斤大白菜就是他们小户人家一个冬天的菜量。 这时,她觉得这电影真的是太贵了,看向范仲白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范仲白淡淡一笑,“节日的时候商家抄上一抄,一块钱的票就变成了十五块钱。” 突然,哑婆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问道:“少爷,十五块钱?”这声音之大,竟让周围散场的人群频频看过来。 她赶紧压低了声音,“少爷,真的是十五块钱?” 范仲白点头。 她砸吧了下嘴,“可真是天价啊!” 其实,节日的时候,电影票确实能够被炒到这个天价,范仲白并没有夸大其词。 哑婆叹了一口气,“少爷,咱们还是回去吧。”可见,这价格已经将刚才看西洋景的好心情冲散掉了。 她心想着,下次一定不能再来这里花这个冤枉钱了。 范仲白点头,招了两辆黄包车便直奔范宅。 此时,书房内只有主仆二人。 哑婆恭敬的立于一侧,“四少爷,陈小姐家的舞会,您看?” “奶娘,容我再想一下。”范仲白始终愁眉不展。 哑婆无奈的笑了笑。 这些日子,四少爷早出晚归,但是所要办的事情却没有一点进展。 而她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 恰逢今天在影院碰到陈小姐,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有舞会邀请的这档子事。 如果放在从前,四少爷早就欣然同意了。因为这是结识陈长官再自然不过的机会了,就是与陈小姐谈个恋爱又当如何? 而且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哪里像过去,面都没见过就被花轿抬进了门。 从此头顶只有那方寸大的天,生儿育女,以夫为尊。 可现如今,被老太太这么一搅合,还真是麻烦。 难道真的不顾四少奶奶与陈家小姐来往吗? 她苦笑一声,心想就是她同意,少爷也不会同意的,于是又冥思苦想着其他可行的方法。 就在山穷水尽之时,忽地,哑婆眼睛一亮,“少爷,要不然带着四少奶奶一起去呢?” 范仲白略一思索,“只能如此了。” 不过,他也不确定白灵会不会与他一起去,毕竟这样的交际场合她从来没有参加过。 “奶娘,她如何了?”这里的“她”指的自然是白灵。 哑婆苦笑一声,“真是难为了四少奶奶了。” 她哪会不知道,白灵在这范家的位置是如何的尴尬。 老太太不承认她的身份,而四少爷又舍不得放她走。 难道真的要她逃走吗? 这乱世,逃能逃到哪里去?还不如这府里安全。 其实,白灵并没有想那么多。 自从休书索要失败之后,她早就断了这个念想。 现在,哥嫂一家和睦,她已经很满足了。如果没有范仲白,即使她回去又能怎样? 第九十四章 一件衣服引起的祸端 第九十四章 一件衣服引起的祸端 还不是再被嫂子黑心的推出去换钞票贴补她的娘家。 而且,她怎会看不出陈小姐对范仲白的心意,但是她却不想就此放手了。 难道她对他,真的有不一样的期待了吗? 猛然,她的心砰砰直跳,这样的想法惊得她抄起茶杯,就灌了下去。 顿时,一股冰冷的茶水从喉咙一路闯进胃里,竟让她觉得一阵的恶心难耐。 可是,到底是因为喝了冷茶的缘故,还是刚才的思虑,她还真的分不清楚? 不过,她也不想分清楚,索性就这样一日挨过了一日,直到新年的来临。 大年三十夜,范家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欢乐的气氛。 按照规矩,年三十的晚上,全家老小都要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然后大年初一全家去祠堂拜祭祖先,再给老太太拜年,这年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今日,白灵本就不想去,但是无奈哑婆缠得太久,她便答应了。 她随手换上了一件新做的衣裳,淡雅之色的缎面上绣着若隐若现的白梅花,又穿上了新做的黑色呢大衣,这才与范仲白一前一后的步入范家前厅里。 待二人展现在人前时,厅内欢闹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顿时,老太太的笑容转瞬间便不见了。 “老四,你连规矩都不懂了吗?”她板起脸一声震天吼。 范仲白一愣,“母亲,您这是为何啊?” “你留下,叫那个女人给我出去。” 这里用“出去”两个字,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母亲,她走我走,她留我留。”范仲白神情淡然的指着身旁的人。 “你......你是想把我气死!”老太太声嘶力竭,将这厅内都震得犹如地动山摇了一般。 范仲白索性也不入席了,简单的给母亲拜完年,便牵起白灵欲走。 “啪”地一声,老太太一掌拍在桌子上。 “给我回来。”这是不容反抗的命令。 范仲白的身形停住,但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就在众人等着看好戏的时候,范仲邺佯装发怒的瞪了他一眼,“四弟,母亲说的话你没听见。”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林管家赶忙上前,“四少爷,请您入座。” “四弟,还不过来。”范仲岐离座,直接将他拉到座位上。 范仲白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让白灵先坐下,然后才坐到她的身边。 老太太瞥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范仲白今天本就不想来,而是老太太一再让林管家来传话,哑婆又从中劝说,他这才过来的。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今天这样的日子母亲会给自己下马威! 要知如此,何必带她过来受此冷遇?还不如在小院里过个安静平和的年。 此时,最后一道菜上桌。 范仲邺起身举起酒杯,他妙语连珠的说着吉利话,这才让老太太的神情松了松。 当然,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能少得了范仲岐。 待范仲邺坐下后,他赶忙站起来,走到老太太的身边,将她的酒杯斟满。 “仲岐,这些事让下人们做就可以了!”老太太劝说道。 “母亲,今日不同往日,就让儿子进进孝心。”言毕,他一口喝尽杯中酒。 此时,老太太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的笑意。 随后,他依次给兄弟们斟酒,连老太太望向他的目光都慈祥了些许。 当他走到范仲白的身旁时,顿时被一股清新淡雅的气味吸引住了。他寻着气味偷瞄到白灵的身上, 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实在太诱人了,相比之下小姨娘身上的味道简直乏味。他微不可查的凑近,使劲的吸了几口便移开了。 而这一幕,全部落尽小姨娘的眼中。 范仲岐是什么人?她怎会不知?刚才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已经令她心生妒忌。 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见她沉静的坐着,好似置身事外一般。 突然,她眯起了眼睛,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 她喝尽杯中酒,冷哼了一声。 “太太,二姐的忌日不是才过吗?” 众人疑惑不解的盯着她,心想着这么喜庆的日子怎么提起故去的人,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她语调又高了几分,“怎么有人穿了一件二姐常穿的衣服呀!”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意有所指,全部集中到白灵的身上。 只见白灵身穿那件淡雅之色的缎面旗袍,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本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没想到竟会惹出如此大的麻烦。 “这么喜庆的日子,穿成这样,这不知道的人啊,还以为这个家只有她最惦念二姐?” 小姨娘的这句话,直戳老太太的心坎里。 谁人不知,二姨娘最爱白梅花,而白灵的衣服上绣的就是白梅花。 这不是与老太太唱对台戏吗? 此时,老太太十分气愤。 她心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居然仗着老儿子惯着她,竟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而白灵却被小姨娘说的一脸懵懂,一件衣服怎么就扯上了二姨娘呢? 范仲白这才留意到,白灵今天穿的衣服,确实和二娘当年常穿的款式有点相似。 只是,这样的面料和这样的花色,外面的人不知有多少人穿。 小姨娘有点小题大做了。 “小娘,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小姨娘“嘬”了下牙花子,“咱们老四可真是个会疼人的,娶了媳妇忘了......”随后瞥了老太太一眼。 这时,老太太的火被供起来,低气压蔓延着整个厅堂,就连桌上的菜都没了滋味。 可是这滋味,只是看谁人品尝了。 大姨娘津津有味的吃着,好似这针锋相对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其实,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今日白灵穿的这件缎面旗袍,就是她的杰作。 因为,她清楚白灵速来喜爱淡雅之色,而这个喜好和二姨娘正好一样,所以她也就没打面料的心思,只是让裁缝多绣了那么几多白梅花。 只是今日的场景,这白梅花简直就是扎老太太的眼。 第九十五章 不欢而散的团圆饭 第九十五章 不欢而散的团圆饭 当年,二姨娘在时,最爱的就是淡雅之色的缎面旗袍上绣几朵白梅花,而白灵现在穿的这件衣服就像故去的二姨娘正站在老太太的面前。 这么喜庆的日子,老太太能不呕心才怪。 关于老太太和二姨娘之间的恩怨,大姨娘是这家里显少知晓的人。 只是,平日里,二姨娘的孩子被老太太保护得让她下不了手,这才钻了白灵的漏洞。 谁叫老四最近行事太过高调,总与老太太反着来,然后才让她有了下手的机会。 这时,老太太再也绷不住了,“老四,这就是你的孝心吗?” 这句话实在太重了,重的压得范仲白喘不过气来。 “母亲......”这叫他怎么解释。 难道现在让她离席去换吗?那不是正中使坏之人的下怀。 “太太,您看我这一身衣服,就是想绣上几多白梅,都会慎之又慎。”她言下之意,我都清楚老太太的忌讳,你老四难道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喜好。 不如,将人领回去,关起门来规矩教好了再领出来也不迟啊! 非得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给自己的母亲找不痛快。 难道这就是他的一片孝心? 此时,范仲渊的心情难得的心旷神怡,甚是舒畅。 因为,白灵一进来时,他便看到她身上的衣服,顿时感到两人的关系都拉进了些许。 虽然,她并不是特地穿给他看的,但是他就要这样认为。 现在,他反而想静观四弟到底如何解脱此时的困境。 虽然只是一件衣服,而事情却不那么简单。 这时,范仲邺已经留意到老太太放在桌子上的手都抖了起来。 他心想,母亲这是一直在压着怒火啊!这一旦爆发,他觉得还是要离的远一点才好。 此时,小姨娘并不打算收手,反而越发的尖酸刻薄的挑拨着。 而这一声声的尖锐的挑拨,落到每个人的耳中的意义却不同。 范仲白本想带上白灵一走了之,只是真的一走了之的话,这不就证明了她是有意而为。 虽然他相信,白灵并不知道身上的衣服与二姨娘有关,但是众人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无论如何,解释为时已晚。 七小姐,在小姨娘的挑拨中,早已怒火中烧。 这时,她霍地站起,便冲向白灵。 她只想把白灵身上的衣服撕个粉碎,她觉得,她穿上这件衣服简直就是对母亲的侮辱。 只是,她才伸出的胳膊就被一个大力紧紧拽住。 她回头一望,“三哥,你放手。” “七妹,不得无礼,坐回去。”范仲渊沉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三哥,你放手!”七小姐高喊着,早已不见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范仲渊的表情中没有一丝的犹豫,突然,他用力将七小姐拽到自己的跟前。 “你到底是谁的三哥啊。”七小姐委屈的直跺脚。 “七妹,坐回去。”这是命令一般的口气。 众人正等着看这两兄妹的好戏,只是这好戏还没有上场便结束了。 “太太,这......”小姨娘依然不肯罢休,非得看到老太太责罚白灵才好。 而范仲岐却明白小姨娘为何如此,还不是因为刚才他多闻了那个女人几下,这才明摆着找白灵的麻烦。 其实,小姨娘是在宣泄着,对自己行为的不满。 自从父亲走后,小姨娘这么年轻就独守了空房,实在让他心痒难耐,总想着去关怀慰问一番。 只是大姨娘管的紧,不让他与这府里的女人有牵扯。 但是,会偷腥的猫哪里会分家里家外,只会寻着味道找过去。 他心想,父亲已然无福消受了,难道真摆放在家里当花看?他才不会。 所以,他与小姨娘的关系便越走越近,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还真的就搞到了一起。 当然,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放到台面上去。 现如今,他也不能去劝小姨娘啊!所以,他只能学着母亲低头吃菜。 这时,老太太狠厉的目光射向范仲白,“老四,你想不想让我把这饭吃下去。” “母亲,白灵真的不知。”范仲白解释道。 “不知?”老太太挑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母亲,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退了。”言毕,他拉起白灵将众人的目光甩在身后,便出去了。 “你......你.......你个不孝子。”老太太被气的喘不上起来,她赶紧捂住心口。 就在众人围上来时,她居然一闭眼晕了过去。 而这顿团圆饭便以老太太的晕倒结束了! 与此同时,范仲白与白灵回到小院。 “四少爷、四少奶奶,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哑婆上前接过白灵脱下的呢大衣。 “备饭!”范仲白只说了这两个字,便不再言语。 哑婆一愣,用眼神询问四少奶奶。 白灵轻声说道:“婆婆,备饭吧。” 哑婆不明所以,但也只好先去备饭了。 “四少爷,我先回去换衣服了。”白灵转身欲出去。 “自己的院子,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干嘛要换?” “可是?” “可是,这衣服与二姨娘的一样?”范仲白反问道。 白灵点头。 “怎么可能,这是才做的新衣服。”他言下之意,二姨娘已经故去了那么久,而你身上穿的这件是新的,怎么可能是二姨娘的呢? “可是,”白灵拧着眉。 “没什么可是,”他顿了一顿,细打量了几眼,“我看这衣服很适合你,不用去换了。” “四少爷,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四少奶奶,哪里是玩笑,我老婆子看着也很适合你。” 这么一会功夫,哑婆早已从下人哪里了解了这来龙去脉。 此时,她愤愤不平,这小姨娘就是故意而为,这白梅花谁说只有二姨娘才能穿? 这范家什么时候立的规矩她怎么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老太太与二姨娘那不能言明的秘密。 可这秘密,小姨娘不知道啊?难道是误打误撞?也不可能啊! 忽地,她想起,定是大姨娘从中使坏,她要去裁缝哪里问问是不是? 刹那间,她摔门而去。 第九十六章 我的烟花啊 第九十六章 我的烟花啊 “婆婆,你去哪?”白灵赶忙喊住她。 “我找裁缝去!” 白灵拦住她的去路,问道:“婆婆,你找裁缝干嘛啊?” “我要她还我们少奶奶清白!” “什么?” 哑婆气愤难消的将想法说了出来。 范仲白回了一句,“原来如此!” “婆婆,这大年三十的,裁缝也都回家过年了,您还能去哪寻?”白灵依然劝说着。 哑婆气的直跺脚,“就是要把他从家里拽回来,看他怎么过个安心年?” 白灵轻叹一声,“婆婆,算了吧!” 哑婆不依,“四少奶奶,你要是退让了这一次,那么下次怎么办?” “奶娘,来日方长,过了年叫他来府上做衣服,到时候想抓他还不容易?” “四少爷,谁知道他还来不来!” “会来的。”范仲白肯定的回道。 可是,谁成想,过完年范家常用的裁缝托病再也不愿来府上了。 想必是大姨娘的小金库,使出了好几大卷钞票,才能让他舍了这府上的生意。 此时,大姨娘正抱着小金库发愁。 这段时间,事情办成了好几件,可这钞票却花的如流水一般! 她看着已经瘦下去的小金库,心想着,得赶紧找个来钱的法子啊! 否则坐吃山空,可怎么办啊? 再说了,过了年还要给仲岐寻门好亲事,这花钱使银子那是少不了的。 对于他们这房,没了银子连说话都不硬气,她怎能不急。 而这一着急,竟让她消瘦了几斤,只把林管家心疼的直叹气。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大年初一,老太太作为范家的当家人,拖着病满脸堆笑的迎来送往。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她决不能让亲戚们看出来。 昨晚,她就琢磨好了,今年女眷就不用去祠堂拜祭了,正好也省了老儿子会带着那个女人去的尴尬。 所以,拜祭完,她便坐在前厅的首位上。 这时,小辈人一声声的吉祥话传入耳内。 而她一大把的红包撒出去,就已然累的支撑不住,午饭只吃了几口,便回去休息了。 可是,这府里哪能人人如此。 范仲邺带着家眷早早的就出去游玩了。 而范仲岐却又摸进了赌坊,想着如何发一笔横财。 这一日,范仲渊却出乎意料的去范仲白的院里坐了一会,才起身告辞。 此时,范仲白正拿着请帖,琢磨着到底去不去? 而这一日,本是家家团圆欢喜的时刻,白灵却安静的坐在屋内,回想着昨夜之事。 关于那件衣服,哑婆已经讲的很明白了,不过是大姨娘的挑拨本事。 突然,她想起昨夜二少爷靠近她身旁时,那贪婪的目光仿若昨日重现。 她有意的向范仲白的身边挪了挪,以此拉远她与二少爷之间的距离。 但是,二少爷转身时,竟貌似不经意的蹭了她一下。 顿时,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关于二少爷的轻薄之事,她从未与范仲白讲起过,他自然也是不知晓的。 她心想,范仲白已经回来了,二少爷总不会明目张胆的闯进来吧。所以,她现在并不惧怕,以后躲着他点便好。 而现在这样的状态,虽然是难得的自在,但也闲的这漫漫白日好似总也到不了黑。 就在她神游之时,小菊跑了进来。 “少奶奶,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小菊伸出手摆在她的面前。 一大把的烟花顿时出现她的面前。 “小菊,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她打趣道。 “少奶奶,今天可是过年,一会等天黑了,咱们就去外面放烟花。” 白灵问道:“三爷的药你不熬了?” 小菊假装成三爷的样子,“这药啊,吃了一年还是这个苦味,今天过年,我也要换换味道。”她指向自己,“小菊,今天不用熬药了,放你休息一天。” 随后,小菊手舞足蹈的欢蹦着,“少奶奶,咱们出去玩吧。” 小菊在范家当差了这么多年,除了出门办事,还从未在过年的时候出去过。 现在三爷都放话了,她怎能不欢天喜地的来找四少奶奶。 此时,她的目光中写满期盼,恳求道:“四少奶奶,咱们就出去玩吧。” 白灵甚是为难,她也不能独自选择出去,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出去,那她每天都会往白沙镇跑一趟。 这时,范仲白挑开门帘进来。 小菊赶紧松开了手,老实得如一个鹌鹑般立在一旁。 白灵淡笑不语,怎会不知小菊那点心思。 平日里小菊在白灵和哑婆面前甚是活泼,只要范仲白一出现,她立马变成哑口不语的小丫头。 好像真的如范仲白所说,他就是一只大老虎,专门是来吃人的。 其实,小菊是真的怕他,毕竟是这宅门里的主子,她一个小丫头怎能如此随意。 只是,她很少见四少爷,便也不觉得如何? 但是,只要四少爷出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的快如闪电,不管刚才是喜怒哀乐,都会一秒之内变成一幅毫无表情的脸。 小菊福了福,“四少爷,安好!”便准备拔腿开溜。 范仲白了然于心,站在门口并不往里面走。 小菊拧眉,低头紧盯着他的鞋,却在心里嘀咕着,“这四少爷是怎么了?难道这门口有金子,怎么还不进来啊?” “四少奶奶,”哑婆差点撞到范仲白的身上,“四少爷,你怎么站这里啊?”哑婆只好侧身而过。 随后顺口问道:“菊丫头,三爷那的差事都做完了。” 小菊赶忙应声称是。 白灵心知,哑婆进来一定有事,便询问了一句。 这时,哑婆一拍脑门,“四少奶奶,宅子里的人都出去看烟花了。”她瞥了范仲白一眼,“咱们去不去?” 小菊听到“烟花”两字时,眼睛都直放光,只是碍于四少爷在,只好偷偷的瞄着白灵。 白灵为难的扫了一眼范仲白,她心想,四少爷都站在这里了,哑婆何必问她呢?直接问范仲白不就好了。 可眼下,她哪能做主,“婆婆,我正在看书呢?”言毕,她举起桌子上的书以此证明。 第九十七章 携手一起看烟花 第九十七章 携手一起看烟花 这时,小菊可急坏了,她伸出紧握的烟花,“四少奶奶,您要是不出去玩,我这烟花啊!”她急的又说了一遍,“我的烟花啊!” 自然是一心想看烟花的计划落空了。 “四少爷,您看四少奶奶,”哑婆一摊手,实属没办法。 四少奶奶这喜静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不然他们做下人的可就难办了。 本来范仲白就想带白灵一起去看烟花的,只因刚才在门外之时,听到了她与小菊的对话,就想着,何不让她主动提出来。 可这一来二去的,她还是找了个借口,就是不主动说出来。 话说,两人现在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每天哑婆不主动来喊,她绝不会去书房转转。 而且每天两人之间好似都是哑婆在中间传话,并没有她真正的想法。 其实,他也明白,她在这个家里身份尴尬,可是,他还是愿意与她冲出这个困境。 但是,她将想法全部都埋在心里,他怎么可能都猜到? 即使猜到了,她也会云淡风轻的找个借口婉拒了。 这时,范仲白越想,越觉得两个之间的问题实在太严重了。 所以,刚才他是故意而为,只想逼着她将话讲出来,可依然没有等到答案。 而且小菊急的好似马上就要拉着她冲出去看烟花,意思已经如此明显了,她还是找了看书的借口。 他感叹道,当初就不应该给她一下子搬过来这么多书,应该看完一本送过来一本。 这样才能创造多接触说话的机会。 此时,范仲白眉头拧的很深,只静静地注视着她。 哑婆心喊一句糟糕,这四少爷和四少奶奶又别扭了起来。 她轻叹一声,“四少奶奶,书什么时候都能看,可这烟花一年就一次啊。”她只好将话挑明了。 小菊点头如捣蒜。 同时,也胆大了起来,“四少奶奶,再不去咱们就看不到了。”可见她想看烟花的急迫之情。 白灵依然捧着书坚持着。 此时,范仲白只好先退了一步,“奶娘,收拾一下,去看烟花吧。”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之后,小菊好似被解了穴道一般,又欢蹦乱跳了起来。 片刻之后,几人收拾妥当便一起出门了。 此时,路上的人越聚越多,范仲白几人顺着人群往最热闹的街道走去。 这一路来,街边的小摊子如一条长龙摆在道路的两侧,中间是川流不息的行人。 此时,小菊早已看花了眼,哪里还顾得上她的四少奶奶。 而范仲白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旁,貌似不经意的为她遮挡住拥挤的人群,甚是细心。 倘若不了解两人现在的关系,真的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 然而他们本就是一对恋人。 哑婆跟在两人身后,眼睛里全是他们的身影,好似比这闹市的景色还美。 这时,人群后有小汽车驶来。 刺耳的喇叭声,提醒着人群赶紧将路让出来,只为能快一点开过去。 可是,却引来了众人的不满。 “哼,这又是哪家的少爷小姐出来逛,明知道这条路最热闹人又多,还偏往这条路上开。”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换条路。” “哎!咱们赶紧让开吧,小心汽车没长眼,到时候撞到了也未必惹得起。” 随着众人的不忿,小汽车缓慢的前行着。 “司机,能不能开快点。”陈月娥不悦的催促道。 “小姐,这条路现在人太多了。”言下之意,只能这么快了,再催也没用啊。 顿时,陈月娥瞪了他一眼,便扭头看向车外的人群。 待她正要再催促之时,居然看到了不远处的范仲白如一位护花使者般的围绕在白灵身旁。 刹那间,她的火气蹭蹭蹭地如离弦的箭,根本控制不住。 她一声令下,“司机,冲过去。”而这个“冲”字语气非常的重。 “小姐,这......”司机很是为难,他心想现在人太多,冲过去很容易撞到人。 他勉为其难的说道:“小姐,我尽量开快一点。”便轻踩了下油门,加快了一点速度。 她阴冷着脸,“我让你冲过去,难道你听不懂?”这句话的语气非常的尖锐。 司机苦着一张脸,目光中满是迷茫。 随后,她又说道:“撞到了,自有警察局来处理,你担心什么?” 于是,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小汽车就跟飞一样的,七冲八闯的直奔人群而去。 “这车怎么飞起来了?难道失控了?” “大家快躲开啊!快躲开!” 刹那间,人群中除了惊叫声,便是急忙躲避的身影。 就在小汽车冲过来的刹那,范仲白一下子将白灵抱进了怀里躲开了。 而这一幕,也落在了陈月娥的眼里。 她十分懊恼,简直就是把心上人送进情敌的怀里,她哪还能淡定。 这时,人群激愤,欲将小汽车拦下来。 司机见事不好,立马一脚油门闯了过去。 陈月娥只好回头望过去,那愤怒的目光穿透车窗直射到两人身上,直到身影消失殆尽。 小菊赶忙跑过来,“四少奶奶,你没事吧!” 哑婆赶紧拉住白灵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事后才心安。 “四少爷,你的手?” 小菊一声惊叫后,便看着四少爷指缝中那止不住的血,顺着手流到胳膊上又滴落在地上。 顿时,白灵将怀中的手绢掏出来,动作麻利的绑在他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四少爷,咱们赶紧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吧。”这是白灵说的。 哑婆和小菊同时附和 范仲白欣慰的点头应允,随着三人一路寻着药铺而去。 待一切包扎妥当之后,哑婆提议先回去。 刹那之间,小菊失落的神情落入白灵的眼里。 她心想,现在小菊肯定不会再缠着她看烟花,毕竟范仲白受伤了,这点眼力见小菊还是有的。 可是,她也不能开口啊!明知道他受伤还要拉上他一起看烟花,岂不是太不顾他的感受。 这时,范仲白淡淡一笑,“烟花马上开始了,咱们赶紧去吧。” “四少爷,你没事?”三人同时开口。 第九十八章 参加舞会 第九十八章 参加舞会 范仲白抬起被包扎好的手,示意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便大步往前走去。 三人只好跟上。 这一路上,白灵很是忧心他的伤口,但是见他这一路上并没有不舒服的表情,也就安心了不少。 片刻之后,终于来到了燃放烟花的目的地。 此时,人头攒动分外热闹。 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多姿多彩的各种形态,甚是惊艳。 随着众人的欢呼声,这个美丽的烟花之夜便也落下帷幕。 转眼间,陈家开舞会的日子到了。 这一日,七小姐罕见的出现在范仲白的院子里。 其实,她并不想来,而是老太太特地交代她必须与四哥一起共赴舞会,实则是给老太太当耳报神去了。否则,她怎么会情愿过来? 此时,她站在门口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门推开。 为了完成老太太的任务,她只能硬着头皮敲开四哥的书房。 轻敲三下后,她轻咳了两声,以此调整自己的情绪。 几秒之后,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敲了数声,还是没有回应,她赶紧询问下人,这才得知四哥早一步先走了。 顿时,她才压下的火气又升上来了,真想把这院子里的东西都砸了,好给四哥留下她来过的痕迹。 可现如今,她要赶紧去参加舞会,哪有多余的时间。 她叉着腰,又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气恼的甩袖离去。 与此同时,范仲白与白灵二人刚刚出了大门口。 这几日,哑婆旁敲侧击的表露心意,希望他能够以目前棘手的任务为主。 他慎重思考之后,并没有明说带她去哪里?只是告诉她要出去。 为了参加这个舞会,他特地从出租公司订了一辆小汽车。 当小汽车出现在白灵面前时,她轻皱眉,很是惊讶! 她心想,今日怎么会换了小汽车,这是要去哪里? 不待她深想,范仲白已经为她拉开车门。 “上车吧!”随后,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灵只好将疑问暂时放下,坐上去。反正一会到目的地她也就知道了,何必现在非要知道? 她心想,既然他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待白灵上车后,他便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发动汽车开走了。 而这一幕,刚好被才打马吊回来的小姨娘看见。 她冲着已经消失的小汽车,嘬了几下牙花子,很是忿忿不平。她心想,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竟被这府里的少爷都当成了宝贝。 这几日范仲岐昏天黑地的混在赌坊里,她连个影子都没有捉到。所以,她成日里除了和小姐妹们打马吊,就是逛街消遣了。 这日子在外人看来很是羡慕,实则每日如此早就腻了,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就在她发泄着满腹牢骚的时候,七小姐正气势汹汹的走出来。 她赶忙换上一副笑脸,“哎呦,我们家的大小姐,这是谁惹你了?” 七小姐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三个字,任谁也看的出来。 “小娘,你管好自己就成了,别人的闲事少打听。” 她冷哼一声,“哎呦,我这好心真是贴在了驴脸上。” 随后,又暗骂一句很是难听的话,要不然她何必不开口骂出来。 顿时,七小姐白了她一眼,“小娘,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就在两人这一来二往之间,小姨娘已经走到她的跟前,这才留意到七小姐这身装扮。 一身水红色的西式裙装,搭了一件小款的白色狐狸毛披肩。这狐狸毛一看就是质地上乘,手感柔顺。再细看下,她脸上的妆容十分精致,还有头上那支梅花形的白色水晶发卡。 她疑惑不解,这肯定不是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打扮啊!可是家里也没有请媒人给七小姐说亲事那! 忽地,她眼睛一亮,想起了那日老太太说起的陈小姐家的舞会。 怪不得,刚才四少爷带着那个女人坐着小汽车出去了,原来去参加舞会了。 她哪里会不清楚,陈小姐与七小姐是同学,自然也邀请了她去。 这样想来,七小姐如此盛装打扮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这样好的衣服,却没有坐上小汽车,只能委屈的叫个黄包车,真是糟蹋了她这身行头。 突然,她心生一计,定要好好的气气这平日里,连正眼都没瞧过她的大小姐。 她故意的说了一句,“七小姐,刚才我看咱们家门口停了一辆小汽车。” “小娘,别挡路。” 七小姐嫌她碍事,轻推了她一下。 小姨娘并不脑,“七小姐,你就不想知道这小汽车是谁的?” “反正不是咱们家的。”因为范家根本就没有小汽车。 “这到也是。” 七小姐一跺脚,“那你还不让开。”她伸手一指,“我要赶紧去拦黄包车啊!” 小姨娘佯装惊讶,“啊!你四哥不来接你?” “什么?接我?” “刚才你四哥与那个女人先开着车走了。”她顿了一顿,“就是刚才停咱们门口的那辆小汽车。” 她摊开双手,“我还以为,你不愿意与那个女人同坐,所以你四哥才想带她先过去。”随后,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再来接你。” 但是这“再来接你”四个字,在七小姐看来却比刚才任何一句话的声音都大。 轰地一下,七小姐脑袋里一阵空白。 小姨娘幸灾乐祸的看着七小姐那张精致妆容的脸,已经惨白的连胭脂都遮不住。 可是,七小姐毕竟是范家七小姐,哪能就这样在小姨娘面前失了面子呢? 转瞬间,她又是一副好看的容颜,“小汽车有什么了不起的。”便越过小姨娘朝黄包车而去。 但她离去时,那匆忙的脚步已经出卖了自己。 小姨娘冷哼一声,又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才身如杨柳般的进去了。 片刻之后。 陈长官家的门口,小汽车一辆跟着一辆驶进来。 而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雍容华贵,就是达官显赫,汇聚成一副豪华气派的场面。 这时,范仲白为白灵打开车门,示意她可以下来了。 白灵才下车,便注意到一旁的范仲白早已绅士般的轻抬左臂。 第九十九章 陈家舞会 第九十九章 陈家舞会 她犹豫了几秒钟,很是不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在他的带领下直奔舞会大厅。 直到此时,白灵才明白,原来是陈家的舞会,她早该能想到。 只是,她从未参加过舞会,而且根本也没有见过。所以,她很是不适应的拽了下他的胳膊。 “你只管微笑就好。”范仲白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 白灵赶紧扬起嘴角,面向他笑了笑。 “再自然一点。”范仲白又说道。 顿时,白灵一脸羞红的低下头,还好身边没有其他人,否则她真想掉头就走。 而再抬起头时,她早已调整好情绪,冲他扬起一张标准微笑的脸。 “很美!”范仲白由衷的夸奖道。 待两人进去后,一阵的眼花缭乱纷至沓来。 大厅中间空出一片很大的地方,是供宾客们跳舞的舞池。 而两边摆放着两排用长桌子拼起来的餐桌,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西式点心、饮料和洋酒,供宾客们自由的取用。 陈长官为了彰显他的新式思想,连侍者都穿着定制的制服,深蓝色的对襟开衫镶了一圈白边。现场的西洋乐,伴着翩翩起舞的人儿,踩着被灯光照射的五彩斑斓的大理石的地面上。 此时,白灵挽住范仲白的胳膊又紧了几分。 范仲白不动神色的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 白灵默默点头。 这时,从香艳丛中走出来的陈月娥,直奔两人。当她看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时,很是不舒服。 可是,今天是她的主场,绝不能失了主人的风范,尤其是在那个占着自己位置的女人面前。 为了今天见到范仲白,她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银灰色的拖地长礼裙,前面挖了一个鸡心领,露出她莹白细致的肌肤。 待她走近,她将披肩往下拉了拉,便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范大哥!”陈月娥的声音几近柔情似水。 范仲白微微颔首,将早已备好的礼品递过去。 “范大哥,您真是太客气了。” “只是恭贺家兄高升的小小敬意。”既然是客,岂有空手的道理。 陈月娥略微点头,“我待兄长,谢谢范大哥的好意了。” 今日,她早已与哥哥私下说好,待范仲白来时,一定要哥哥给他介绍警察局长认识。实则是为了支开他,把那个女人随便丢在一旁而已。 所以,她赶忙将两人引领到哥哥面前,“哥哥,这是我同学范宜晴的哥哥。” 陈长官摆脱万花围绕,伸出手来与之相握。 范仲白赶紧握手,“在下,范仲白。” 两人客套了几句,便熟悉了起来。 当陈长官得知,范仲白曾在南方呆过一阵,顿时生出几分好感。 都是为国卖命,自然会有共同的话题。 而范仲白如此说,只是为了能够结实他,毕竟以范家老派守旧的思想,根本融入不进这样的圈子。 “不知仲白老弟,这次回来准备做什么?” “延续家业,做个小本买卖,赚点零花钱而已。” 陈长官笑了笑,“仲白老弟,真是谦虚啊!” 这河口县谁人不知范家的实力,他还能不知? 上次剿匪,全是看在范家那一箱箱的白银的份上,他们警察局才会出动人手。否则,谁有那个闲心? 不过,经此一事,他才知道这范家是多么的有钱,从前怪他只盯着那些街面上的生意,差点放过这么一条大鱼。 要知道,现在能拿出那么多白银的人家可是很少了,现在人们花的可都是钞票呀! 钞票哪里比得上白银值钱! 所以,他根本不信,范仲白只是做个小本买卖。 “仲白老弟,做生意可别忘了兄弟我啊!”他有心参上一股。 范仲白颔首,“还要陈长官赏脸!” 陈长官吐出一口烟圈,微笑点头,“一定,一定。” 而这一来二去,两人已然如许久不见的老友攀谈了起来。 陪坐在一旁的陈月娥,满心欢喜。她心想,要是哥哥真的和范大哥一起做生意,那么她还何愁没有见范大哥的机会。 顿时,她狠狠的丢给白灵一个满是不屑的眼风,很是一种胜利的姿态。 白灵直视着她,并不畏惧! 就在这时,侍者拨开人群走到陈长官的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只见,陈长官连连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便起身欲告辞而去。 这样的情况,外人不知,陈月娥怎会不知,定是警察局长到了。 她赶紧走到哥哥的身旁,轻拽了下他的袖子,眼神了写满了“哥哥,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啊!” 陈长官心下了然,“仲白老弟不如一起过来,我给你引荐引荐警察局长。” 范仲白佯装推拒,“初次见面,可能不太好吧!” 陈月娥赶忙说道:“范大哥,这不正好让我哥哥介绍一下,就认识了。” 范仲白佯装皱眉,很是为难的样子。 “范大哥,有哥哥引荐,你就别再推辞了。”言毕,她走到他的身边,主动挽起他的胳膊。 这场舞会她要做他的女伴。 这样的场合,范仲白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便没有拂开。 毕竟今日来的宾客,都是新式的思想,对于男女一起跳舞都是自然的,那么陈小姐的行为也可以认为合情合理之中。 他将白灵安顿好了后,便与陈家兄弟一起离开了。 此时,白灵独坐在一处角落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花团锦簇缠绕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有些轻声说笑着,有些相拥共舞。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看电影的场景,而现在岂不就如一场正在放映的电影? 只是电影院的是提前拍摄好的,而现在的一幕幕,却是真实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那次,看完电影,她很是喜欢。所以,一回去,便在一大堆的书籍里翻找有没有关于电影方面的书。 万幸,范仲白看的书很杂,与之搬到她屋里的书也很杂,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好几本。 而这几本,她视若珍宝,每天翻来覆去的看,都不觉得乏味。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与书中讲的一样。 “小姐,能邀请你跳个舞吗?”一位年轻的绅士,朝她伸出手以示邀请。 第一百章 婉拒上官宇飞 第一百章 婉拒上官宇飞 白灵赶紧收起思绪,朝他摇了摇头。 舞会中,陌生男士邀请陌生女士跳舞是常有的事情。 有时,女士会欣然共舞一曲,有时也会婉转的拒绝,这是很常见的。 被拒绝的男士,会礼貌的离开,或者邀请下一位女士,或者去做其他的事情。 而白灵面前的这位年轻的男士被拒后,并没有离开。 他收回伸出的手,“小姐,请问这里有人吗?” 这是一幅不搭讪成功,决不罢休的姿态。 白灵抬起头,礼貌的摇头。 他自然的坐到她的对面,“我是上官宇飞,不知小姐的芳名?”非常直接的自报家门。 “上官先生你好。”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名字。 上官宇飞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小姐的芳名如此神秘?”他轻托着下巴,直视着她,“不如,就让我来猜一猜?” 白灵回之微笑,目光便又挪回桌子上的饮料杯子上,彷如对面男人说的话与她并没有关系。 “那我可要猜了?”上官宇飞轻皱眉,佯装冥思苦想的样子。 忽地,他眼睛一亮,“看你这身白色的衣服,小姐是不是姓‘白’。”还真是歪打正着被他蒙对了。 白灵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移到他身上,转瞬间便又移回到饮料杯子上。 而这小小的动作,居然被上官宇飞发现了,继续说道:“白小花。” 顿时,白灵双肩颤抖,忍着笑并不抬头。 上官宇飞左手托腮食指轻点着脸颊,“你这衣服上除了这些小花,也就没什么装饰了?” 突然,他视线上移,“啊!白珍珠。”他打了一个响指,夸赞道:“还是珍珠好听。” “白珍珠小姐,现在可以请你跳个舞了吗?” 白灵终于忍不住了,轻声说:“单名一个‘灵’字。” 他回味了一下,“白灵,好名字!”随之又楞了一下,“还不错,至少把小姐的姓氏猜对了。” “为了奖励我,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刚才,他在跳舞的时候,不经意的便看到了这边独坐的白灵。那一身淡雅的气质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一下子便跳入他的眼里。 无形的吸引着他,所以一曲舞完,赶紧前来搭讪。 只是,没想到竟还是个冰山美人,彷如那天山的雪莲花,激起了他攀爬顶峰的兴趣。 “那我现在有没有荣幸请白小姐共舞一曲呢?”真是厚脸皮。 白灵摇头,“抱歉,上官先生,我不会跳舞。” “不会,我可以教你。” 白灵仍是客气的婉拒。 他并不气馁,“白小姐,不跳就永远不会。” 白灵依然礼貌的摇头。 他暖如春风的笑容能够迷倒这在场的众人,但是白灵却几次三番的拒绝他,使他很有挫败感。 这时,白灵躲开他的视线,寻找范仲白的身影,她想赶紧甩掉这个不速之客。可是,她并没有找到,竟有些心焦了起来。 她心想,还不如跟范仲白在一起,至少不会有眼前的纠缠。 上官宇飞泄气了一般,“想请美女跳舞,真难啊!”便松垮的靠在沙发背上。 刚才端着的绅士风度,一下子便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这时,七小姐风尘仆仆的赶过来。 而大门口的小汽车络绎不绝,就数她坐的黄包车最明显,所以她赶紧在附近就下了车,快如闪电的进入舞会大厅。可是,还是来晚了。 她赶紧从餐桌上拿起几样点心,佯装悠闲的吃着,而心思完全不在餐盘里。 这个时间,陈月娥定是在招呼着宾客,哪里顾得上她,所以她也就放弃了寻找陈月娥的打算。再说了,她本来也不是为了陈月娥而来。 现在,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如激光般的扫射着,寻着心上人的人影。 当然,只要他来,七小姐一定能找到。 只是当她终于找到的时候,那份欢喜才提到嗓子眼,便被他身边的女人仿似泼了一盆冷水,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真是无所不在。 不过,她绝不能败给这样的女人,所以,她稍微的调整了下情绪,便大步的朝那个角落而去。 “四嫂,我四哥呢?”七小姐佯装找人的样子,目光中满是期待。 不待白灵回应,她一转头,惊讶的表情无需提前排练,“上官学长,你怎么也在这?” 而上官宇飞还没有从她的那句‘四嫂’里回过神来,木然的点了点头。 七小姐动作亲昵的坐到白灵身旁,“四嫂,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们上官学长啊?”她轻皱眉,“上官学长,你也认识我四哥?” 上官宇飞无奈的摇了摇头,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本是下定决心,今夜一定要拿下这位冰山美人,谁成想已是名花有主。 当然,他不是登徒浪子,做不出夺人妻子毫无人性的行为。 七小姐食指轻点着下巴,“嗯,那就是认识我四嫂了?” 她摇着白灵的胳膊,“四嫂,我要是知道你认识上官学长,就让四哥邀请他来家里玩了。”言毕,抛给上官宇飞一副嘟嘴卖萌的神情,却一点也不可爱。 “我们才认识,”白灵说道。 按理说,七小姐肯喊她‘四嫂’她本应高兴,可是这样别有居心的喊出来简直让她倒胃口。 现在,她只想离开这里,远离这无端的纠缠。 “咦!宜晴、上官学长,你们怎么不去跳舞?”陈月娥从几人的背后喊道。 她站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这三人同坐一处,心想必定会有一场好戏看,所以,怎能少得了她? 这时,七小姐已然读懂了陈月娥话里的意思。 她柔声说道:“上官学长,我们去跳舞吧。” 他礼貌的笑了笑,“我有点累了。” “上官学长,同学们谁不知道你是舞池之王,学校的舞会哪里会少了你的身影。”陈月娥敲着边鼓,“难道是我家的舞会,上官学长看不上?” 上官宇飞婉拒,“真的是太累了。” 他现在哪有心情再跳舞,除非与今夜心仪的女人共舞,才能提起兴趣。 第一百零一章 二人合力刁难白灵 第一百零一章 二人合力刁难白灵 七小姐不怒反笑,“看来,上官学长是嫌弃我的舞艺不精。”她回头直视着白灵,“不如,我四嫂请上官学长跳一支。” “七妹,我不会跳舞。”白灵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陈月娥故作惊讶的样子,“宜晴,你四嫂居然不会跳舞?” 其实,她说出‘四嫂’两个字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她不能放弃这个羞辱白灵的机会。 她又说道:“难道你四嫂的学校没教过吗?”随后,她嘟囔了一句,“咱们学校,跳舞可是必修课啊!” 七小姐装出很自责的样子,“四嫂,对不起,我忘了你只读到小高。” “小高?”其余两人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这时,白灵并不避讳,只是轻点了点头。 陈月娥自知这个的女人没读过什么书,如此这样只是让她难堪而已。现在目的已然达到,可是这个女人却并不气恼,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样子。 所以,她继续煽风点火的说道:“那就怪不得了,小高哪里会教这些,也就能认几个字而已吧。” 七小姐心领神会,与陈月娥相互配合着,“我母亲,觉得女子无才就是德。”随后,转头问道:“四嫂,是不是?” “七妹,你最顽皮了。” 范仲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几人的身后。 七小姐并不惧,“四哥,我把四嫂还给你了?”言毕,便将位置让出来,正好坐到上官宇飞的身边。 范仲白不明所以,七妹什么时候改口叫嫂子了? 陈月娥坐在两对佳偶的中间,很是尴尬,便起身邀请上官宇飞去跳舞。 她的心仪之人过来了,自然就放弃了继续让白灵出丑的打算,因为她不想把在范大哥面前建立的美好形象一朝打碎。 而上官宇飞见心仪之人的护花使者都过来了,当然会欣然同意。 可是七小姐却被独留在这里,如坐针毡。 “七妹,你四嫂自然不如你读书多。”他顿了一顿,“可是,你却没有她懂的道理多。” 他轻叹一声,“你读书的钱,花的可真是冤枉啊。” “四哥,你......”七小姐十分生气,立马就想离开。 可是,范仲白根本没想让她轻易的离开,又说道:“若是你四嫂家里也有钱供她读书,她一定比你更加珍惜这个机会,而不是自恃清高,帮着外人欺负家里人。” “四哥,我才是你的家里人。”这‘家里人’她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随之,范仲白冷笑一声,“原来,你改口叫‘四嫂’只为了你那一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 面对范仲白的指责,七小姐无力回击,便逃似的离开了。 “我们回去吧。”范仲白已然换上了一副平静的神情。 白灵点头。 与此同时,七小姐像无头的苍蝇在人群中飘来荡去。 她难平心口的怒气,便抄起酒杯,一杯一杯的灌进肚子里。 不管是香槟,还是红酒、白兰地,总之,她现在需要酒精麻醉自己,才能忘记刚才四哥的指责。 此时,她头晕脑胀,再也喝不进一口酒,只好扶着餐桌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这样的姿态正好落在不远处陈长官的眼里。 一位如花般年纪的少女,一身水红色的衣服在一簇雪白花束的映衬下如那皑皑白雪上的傲人红梅。尤其那枚水晶梅花发夹,在水晶吊顶的照耀下,直接闪进了他的心底。 竟令他一阵心旷神怡。 再想起家里那位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夫人,简直连给天仙提鞋都不配。 可是,这位小姐到底是谁? 这时,陈月娥寻着哥哥的视线望过去,“哥哥,那是我的同学范宜晴。”她顿了一顿,“她的四哥就是范仲白。” “这么巧?” 陈月娥挑眉,“哥哥,要不我带她来认识认识?” “也好。”陈长官玩味的笑了一笑。 陈月娥这才将范宜晴搀扶了过来。 “宜晴,这是我的哥哥。” 酒醉的范宜晴更添上了几分媚态,只教陈长官大吞口水。 范宜晴晕红着脸,“哥哥好!” “宜晴,我哥不相信范大哥是你四哥,你快帮我证明我说的没错。” “他不是我四哥。”酒醉吐真言,她现在怎么可能会承认。 “哥,你别听宜晴胡说,她喝多了。” 范宜晴打了一个酒嗝,“我没......”话未说完,便意识到了,赶紧低下了头。 陈长官好似并没有听见,“那敢问范小姐,在家中行几” “我在家最小,行七。” “范家七小姐。”陈长官眯眼,一侧的嘴角向上一勾。 他又吩咐道:“月娥,招待好你的同学。”便去招呼其他的宾客了。 转身的刹那,陈长官又看了一眼范宜晴,心想一个囊中之物不必急于一时。 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得到一个女人,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他并不着急,慢工出细活才最有滋味。 人群散尽,舞会结束。 “哥哥,谢谢你!”陈月娥挽住他的胳膊,往二楼走。 陈长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妹,跟哥哥还这么见外?” “哥哥”陈月娥摇着他的胳膊撒娇的叫着,目光中满是被宠溺的神采。 待两人走到二层,陈月娥朝他摆摆手,“哥哥,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便直奔二层的西册最靠里面的一间卧室。 这时,陈长官推开二层东侧,最大的一间卧室的门。 “老爷,今天采的花可是又娇又嫩啊!”陈夫人嗅着手中的红玫瑰,打趣道。 陈长官扯下领带,将最上面的两粒纽扣就开,“夫人,这是又吃醋了。” “老爷,我哪敢啊?”这声音佯装的娇媚无比,实则粗糙刺耳。 待陈长官坐到床对面的沙发上后,看着夫人丰腴的玉体摆出一个诱人的姿势,再看她那张嘴唇红的似滴血一般,简直想把刚才喝的酒都吐出来。 但是,他还是佯装有兴趣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陈夫人轻勾手指,他起身便扑了上去。 一番云雨过后。 他半倚着床,点了一棵烟,吐出一长串的烟圈后,斜眼看着身侧的女人。 第一百零二章 陈长官的发家史 第一百零二章 陈长官的发家史 淡金色的丝绸睡衣松散着,溢出她遮不住的肥硕身躯,手背拖着双下巴,一脸知足的睡着。 这就是他的夫人,不仅体态丰满,连年纪都大了他十多岁。 可是,在她的面前,他还要装成将她宠成小女人般的伺候着,否则现在的荣华富贵和身份地位,从哪来? 当然,他在外面的红颜知己数不胜数,就连新选出来的花国小姐都与他的关系暧昧。 即使如此,除了明面上的工作应酬,每晚他都必须回到家里,躺在这张床上才可以。 其实,他并不认床,而是老丈人哪里,他绝对得罪不起。 刚才云雨之时,他满脑子都是范家七小姐的影子,否则怎会让夫人如此满足。 除了权势身份,谁会对一手肥腻肉感的女人如此兴味盎然。 他拿开夫人搭在腰上的如白萝卜般粗细的胳膊,赤脚走进卫生间。 再出来时,他又是一副高档时髦的西装加身,游走在花丛中,醉死在社交场上,才是他最舒心的生活。 要说陈长官,并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否则即使被富家千金看上,也只能是个吃软饭的男人,怎么会有如今的身份地位。 陈家兄妹自幼双亲已故,被寄养在舅舅家里。 舅舅整日里忙着家里的生意,哪里有时间照顾到他们兄妹二人。 这个责任便落到舅妈身上,人前她待他们两个比亲生的孩子都亲,其实,私下里没少给他们苦头吃。 有一次,舅妈最宠的小儿子,居然把舅舅才迎进门的小老婆给睡了。这不,小老婆不依不饶,非要告到舅舅那里去。 还好,那几日舅舅出门忙着生意,所以这事情就被舅妈诬陷在他的头上。 请家法,一定要重重责罚,他这个睡了舅舅的小老婆的狼崽子。 当年舅妈的小儿子才14岁,就知道摸父亲小老婆的床,这要是让舅舅知道了,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而他十五岁时,舅妈明里暗里的示意他已经长大了,可以出门赚钱养妹妹,不要成天赖在家里吃白食。 这不,这件事正好得了舅妈的意,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将他赶出家门。 因为妹妹尚小,再说了这事也牵扯不上妹妹,这才没有跟他一起被赶出来。 那日,妹妹,偷偷的跑出来,塞给他一个小包袱,“哥哥,你一定要来接我,我不想在舅舅家呆一辈子。” 他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 说完这句,妹妹哭着,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 待再也看不到妹妹时,他才打开那包东西,里面全是妹妹平时不多见的几个首饰,全是母亲留下来的。还有偶尔舅舅给的零花钱,妹妹都一股脑的给了他。 他紧攥着这包东西,从没有流泪的少年,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从那以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接回妹妹,要出人头地。 可是,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哪里会这么容易。 为了能够糊口,只要赚钱的工作他都做,但是也只能糊口而已。 有的时候,犯一点小错误,便被老板打骂责罚,一分钱也拿不到。 他心想,这样下去怎能接回妹妹? 所以,他时刻都在寻找着机会,也许上天是公平的,真的给了他这个机会。 有一天,他给老板的小老婆出去跑腿,被抓了壮丁。 当时,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几近崩溃。 夜深人静时,他抚摸着怀里妹妹给留下的小包袱,才能让他又重拾信心。 黄天不负有心人,机缘巧合下,他救了长官一命,就被调到长官身边成为了一名警卫员。 这样如此,他便认识了现在的夫人,长官家唯一的千金。 只是,从小营养丰富,一眼望去,腰上好似挂了一个游泳圈。 每次抱着猫,朝他笑的时候,就像一张猫饼脸上两道浓黑的眉毛下,眯成的一条线。 即使这样,长官家的千金也不乏追求者,毕竟一步登天荣华富贵的诱惑不是每个人都抵抗得住的。 有一次,长官千金的肥猫不知为何爬到楼檐边,千金在下面哭的梨花带雨。 而他正巧碰上,便身轻如燕的跃上楼檐,将肥猫救下来,这才入了千金的眼。 这一来二去的,千金也就更加喜欢正是青年气盛的他。 他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如此成就了他现在的地位和身份。 当他荣归故里之时,他开着一辆崭新的黑色福特轿车,停到舅舅家的大门外。 舅舅兴高采烈的样子好似捡到了一个宝贝,其实本就是捡到了宝贝,只是他不珍惜而已。 当时,舅妈的脸五颜六色甚是好看,像一块狗皮膏药般的贴上来。 然而,他只是将妹妹接走,不带走舅舅家的一针一线,自此断了往来。 舅舅朝着已经消失的小汽车的尾气,不住的跺脚叹气。 而舅妈那心悔的啊,早已经碎成八瓣了,可是有用吗? 当妹妹第一次看到夫人的时候,眉头深拧,朝他望过来,那眼里写着很多的不解,但是都将化作记忆的长河。 “哥哥,嫂子她?”陈月娥忧心忡忡的问道。 “小妹,你嫂子她人好。”他自然明白妹妹的顾虑。 “可是?” “小妹,明天你嫂子带你去新学校,到时候你多接触就自然了解了。” 第二天,陈夫人坐着气派的小汽车将陈月娥领到校长办公室。 当校长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奉承,陈月娥虽惊讶,但是内心被虚荣填满。 晚上,嫂子将那一件件的高档时装,和光彩照人的珠宝首饰一一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已经被眼前的生活迷花了眼。 “小妹,这些都是嫂子给你见面礼。”陈夫人厚厚的手掌拍着她柔弱无骨的手。 她一低头,“谢谢嫂子。”再抬起头时,她目中的神采,再也不是茫然的。 自此,她当上了富家小姐,每天上学有小汽车接送,围绕她的人群也都是那些富家小姐。 哪里还是在舅舅家时,穿着表姐剩下的衣服,时时还要奉承着她,小心翼翼的讨生活。 第一百零三章 什么生意最赚钱 第一百零三章 什么生意最赚钱 这一夜,她躺在宽大蓬松的弹簧床上,盖着轻如羽毛的被子。 虽然这一日已经落幕,但是对于她来说,才只是刚刚开始。 其实,自从哥哥走后,她过得并不好。舅妈把苗头全部指向了她,以前是有哥哥在前面挡着,现在只能靠她自己那个单薄的臂膀撑着。 还好,她处处小心,察言观色,舅妈也就慢慢的对她失去了发泄的兴趣。 因为舅舅又买回来一个小老婆,葱绿似的好像那春天的颜色,让人看一眼只觉得够劲。 舅妈怕宝贝儿子又重蹈覆辙,所以看得很紧。 可是宝贝儿子已经长大了,这里的腥吃不到,便去别处寻。这人啊!一旦有了歪心思,还能老实。 此时,她也长开了,渐渐有了女人的模样。 舅妈的宝贝儿子,便把魔掌伸向了她。 还好舅舅及时回来,制止住了,但是表哥每天看向她的眼神都能吓得她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万幸!哥哥来接她了,她才以告别那提心吊胆的日子。 从今以后,她就是陈家大小姐,荣华富贵自是取之不尽。 有一日,哥哥回来,与她闲聊。 “小妹,你嫂子如何?” 她不加思索的回道:“嫂子她人很好。” 早已没有了当初对哥哥的忧心。 如今,她对范仲白一见钟情,若是放在从前,她连当小老婆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她与嫂子亲如姐妹,所以嫂子待她如亲人一般。外人看到,自然前赴后继的巴结她。 而嫂子对她的事情很是上心,所以,她信心十足早晚都会成为范家四少奶奶。 话说回来,若没有哥哥和嫂子的支持,范家老太太怎会如此对她,还不是会跟扑通的儿媳妇一般。 每天立着规矩,伺候婆婆,没准还要看范宜晴的脸色,哪有现在的风光? 可是,范大哥身边的那个女人着实令她头疼,她得赶紧想个办法给她推开。否则,范大哥的目光就不会注视在自己的身上。 想到此,她需要赶紧催促着哥哥,和范大哥好好的合作,以后这生意还不就是一家的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非常香甜的美梦,早上起来的神采犹如那晨曦的光辉。 与此同时,范仲白带着白灵到家了。 哑婆早早的候着,“四少爷,四少奶奶,你们回来了?” 两人点头。 “四少奶奶,我去备饭?” “婆婆,不用了,我先回屋了!”便快走了几步,回屋去了。 “四少爷,这......”哑婆担忧的目光中写满不解。 “奶娘,你先随我来。” 哑婆点头。 随后,主仆二人回来书房。 “四少爷,你真的结识了警察局长。”满脸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自然。” 哑婆问道:“那咱们的事情?” “奶娘,此事不能着急,还要来日方长啊?” 哑婆肯定的点头称是。 “不过,接下来咱们得想想到底做个什么小买卖了?” 哑婆皱眉,“为什么要做生意?” 范仲白将今日与陈长官的谈话,叙述了一遍。 哑婆恍然大悟,“是要做生意,这样也好以后办事啊。” 范仲白拧眉思索一番,心想着到底做个什么生意好呢? 家里本身是有几个铺子的,但是都在大哥和二哥的手里,现在他与老太太的关系,根本要不出来。 而且那么赚钱的生意肯定不会给他,不赚钱的他要过来,陈长官也看不上,自然合作不成。 所以,他只能另想它发,做个新的买卖? “奶娘,你有什么好想法吗?”范仲白寻问道。 “开书店?这样四少奶奶也有事情做了?” 范仲白摇头,“开书店,哪能填得满警察局长的胃口。” 哑婆一摊手,“可咱们也没有那么多钱,难道开银行啊?” 范仲白淡淡一笑,“银行自然是开不起来的,但是这......” “这什么?”哑婆追问。 这时,范仲白沉默了好久,眉头越锁越紧。 哑婆心急的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可是,她现在也不能开口问,万一打断了他的思绪怎么办?所以只好等着四少爷主动开口了。 又过了好一会,范仲白手指轻敲桌面,眼睛看着窗外。 这个表情哑婆实在读不懂,她紧抓衣角,想说的话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是咽了一口口水,把话生生的咽进肚子里。 就在哑婆实在等的焦急难耐的时候。 范仲白终于抬起头,“奶娘,八宝茶,你现在会做吗?” “当然,您现在要喝吗?我就去做一碗来。”她才转过身,“做两碗,少奶奶也好久没喝了。” 范仲白赶忙拦住她,“奶娘,我不是现在让你去做。” “那是什么?” “当然是做生意啊。” 哑婆苦着一张脸,“四少爷,这小本生意,我估计警察局长也看不上啊。” “谁说这就是小本生意了?” “那是?” 哑婆凑近,一动不动的将范仲白的计划,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完。 顿时,她竖起大拇指,“四少爷,你这买卖肯定能赚大钱。” 范仲白淡笑不语,这个买卖在河口县不赚钱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还要做这南来北往的人都会光顾的生意。 如此这样,他的信息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闭塞,那么他为之奋斗的目标,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有这样的一个光鲜的外衣,怎么可能还能举步维艰。 “四少爷,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四少奶奶去。”哑婆抬腿欲走。 “奶娘,你先别心急。” 哑婆疑惑不解。 “我这还有一个好消息,你听了,再走也不迟。” “什么事情,四少爷您赶紧说啊。”她已是等不及。 “是关于白灵的。” 哑婆疑惑不解,“四少奶奶能有什么事啊?” 她心想,如今四少爷和四少奶奶的关系已经比从前好了很多,而且两人现在同进同出俨然一对夫妻。虽然有老太太的压力在,但是只要四少爷不同意,老太太还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现在两人同住一个小院,她也相信,时间会让四少奶奶知道四少爷的好。 第一百零四章 白灵上学 第一百零四章 白灵上学 而他们现在只能算暂时分居,等四少奶奶了解到四少爷是多么好的人时,估计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不过,刚才两人在商量着做生意的事情,难道?“四少爷,您不会让四少奶奶抛头露面去吧。” “奶娘,你想哪去了。” 虽然,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小杂货店的生意全都是由她打理。可是,他现在做的生意怎么可能让她去抛头露面。 范仲白很是无奈,“奶娘,你真的太会想象了。” “四少爷,老婆子我实在脑袋愚笨,您也别卖关子了,再不说,今天我都睡不着了。” “送她上学。” 哑婆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上学?” 范仲白点头。 “可......可是四少奶奶,她能去吗?” 范仲白反问道:“她为何不能去?” 哑婆一摊手,“四少奶奶可是范家的儿媳妇啊。” “只要她愿意,就能去。” “可是......”她愁的连嘴角都耷拉了下来, 范仲白解释道:“你看她只抱着书都能呆一天,奶娘要是给你一本书,你坐得了一个时辰吗?” 哑婆赶紧摆手,“四少爷,您就别打趣我老婆子了。” 不过,她转念又想,四少奶奶确实看书的时候比吃饭都香。 “四少爷,你为什么送少奶奶去上学啊。” 范仲白沉默半晌,才将舞会那不快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姨娘那么好的人,怎么生了七小姐这么刁钻傲慢的丫头。”她气得不打一处来。 哑婆神情严肃的说道:“少爷,我支持你,让四少奶奶上学去。” 范仲白点头。 “不过,老太太那能同意吗?” 范仲白淡淡一笑,“咱们院子现在的支出,没动家里的一分,老太太不愿意能怎么办?” 哑婆点头,“那到也是,账房一张钞票都不给咱们。”她顿了一顿,“四少爷,要不我们先瞒住?” “也只能如此了。” 哑婆提议道:“我现在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四少奶奶去了吧?” “奶娘,你急什么?” 哑婆拧眉,“怎么能不急,我现在都想飞过去,或者大喊一声,让四少奶奶高兴高兴,别为那陈小姐和七小姐的刁难生气。” “真的不急!”范仲白一字一句的说道。 “四少爷。”这一声语气很重,可见哑婆已是非常着急了。 范仲白只好将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 “四少爷,您这是想给四少奶奶一个惊喜啊!”她摊开双手,“您早说出来,我老婆子也就不跟着瞎着急了。” 她自嘲了一句,“我真是主人不急,急死下人啊!” 随后,指了指自己,无奈的笑着。 就这样,白灵去上学的事情就定下来了。 次日一早,哑婆早早的给白灵找了一身淡蓝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那晴朗的天空。 简直就是一张潮气蓬勃的学生面孔,一点也看不出已经成家的模样。 不过,没同房,跟没成家有什么区别呢? 一大早,范仲白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袍,带着一个圆顶宽边的帽子,带着白灵出去了。 但是依然没有说出到底去哪? 而且也容不得她多问。 这次白灵是真的猜不出来,只好一路跟着,当小汽车停在圣约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 她依然疑惑不解。 可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明白了来此的目的。 当范仲白一路引着她进入校长室,将手续全都办齐的时候,她还跟做梦一样。 她真的要上学了! 而她现在只想飞奔回白沙镇,将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哥哥去。 她满怀感激的看着范仲白,“四哥,我......”。她已经将称呼从保守的‘四少爷’变成如兄长般的‘四哥’。 “先回去吧,”范仲白的语气听不出一丝的情绪,然而他内心的波动只有自己清楚。 现在,他很是欣慰,她终于离他又近了一步。 白灵点头,乖巧的跟在他后面,眼睛里装的是他的长袍边,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是她内心深处的期盼,如今范仲白给了她希望的开始。 范仲白每天早早的将白灵送去学校,然后再亲自的将她接回来,这一切,除了哑婆知道,就连小菊都瞒着。 所以,老太太上哪知道去。 可是,好景不长,毕竟白灵是中途的插班生,怎能成为小透明一枚,让人不注意。 有一次,她放学,范仲白早早的等在说好的地方。她告别了同学,走了很远的一段路,才上了小汽车,但是却被一直跟在身后的七小姐看到了。 原来,七小姐无意间听到同学们谈论新转来一个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很得老师喜欢的插班生,偶然之间却被她认出来。 此人正是她的四嫂,白灵! 起初,她也不相信,觉得是长得相似的人。 随后,她留心观察了很久,终于被她发现,原来一直来接她的小汽车是四哥开的。那么除了是她还能是别的女人嘛? 她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陈月娥,以此邀功。 那次的舞会后,陈月娥对她的态度很是冷淡,连上官学长现在都对她保持距离。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能错过! “月娥,你不信跟我去看。” “宜晴,我觉得 你就别废那个功夫了。” “到底费不费功夫,你一看便知,再说了,你现在见过我四哥的影子吗?”一语直中要害。 此时,就算陈月娥再讨厌她,也要顾及她毕竟是范大哥的妹妹,早晚都会是一家人,再说了,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便满是不情愿的跟着去了。 再说了,若是假的,她绝不轻易的放过范宜晴。 果不其然,两人守株待兔真的让陈月娥看清眼前的事实。 顿时,陈月娥撕了那个女人的心都有了,所以怎会让她如此安心的来上学? 如此,两人一合计,哪能让老太太安心的养病。再说了,计划失败也要闹上一闹,决不让那个女人这么舒服的与她们同读一所学校。 今日,一放学,白灵来到两人约定的地方,在车上换好衣服后,便一起回去了。 第一百零五章 送上门的情书 第一百零五章 送上门的情书 只是,他们才到门口,便被看门的小厮喊住了,“四少爷,老太太有请。” “好的,我一会就过去。” 两人与小厮擦身而过之时,“四少爷,老太太让......让......” 小厮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灵?难道叫‘四少奶奶’好像也不是太妥。 随后,他灵机一动,“老太太吩咐您得两个人一起去。” 范仲白一愣,便已然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不过,早已料到的事情,去走个过场而已。毕竟,老太太那里,总要去面对。 片刻之后,范宅前厅中。 老太太一丝不苟的神情,甚是严肃,“老四,你现在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她并没有一下子就把话挑明。 “母亲,白灵去上学确实是我的主意。”范仲白一语便把这话中的机锋挑破,本已明白来此的目的,何必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 “你的主意?”她自是不信的。 范仲白点头。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言听计从了?”老太太怒指着他,“你说?”这语气重的好似能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可见她用了十足的力气。 他又重复了一遍,“确实是我的主意。” 这时,老太太冷哼三声,“老四啊,你的主意就是让一个姨太太去抛头露面,你也不嫌丢人?” “母亲,白灵不是姨太太。”他又解释道:“上学哪里会是抛头露面啊!” 老太太连说了三声‘好’字,顿时厉声厉色,“你不嫌丢人,我范家还嫌丢人呢?”言毕,她目中的火焰仿似要将白灵灼成灰烬,赶紧在她和老儿子面前灰飞烟灭。 这是多么毒辣的心思,才能有如此的想法啊! 范仲白一本正经的回道:“母亲,现在是新社会、新思想,您有时间应该多出去转转。”这句话说得很是苦口婆心。 老太太自打嫁入范家,每日每夜的只守着这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甚少出去。 即使出去,那也是车来轿抬,接触的人也只有那些往来的亲戚。 老太太挑眉,“好啊,好啊,你现在连我都教训上了,”顿时,她拍案而起,“你的主意可真是大啊!” 这时,七小姐赶忙上前搀扶,“母亲,您消消气,别又气坏了身体。”便扶着她坐下了。 范仲白轻皱眉,拉着长音叫了声“母亲!”便静立一旁,现在他不说比说好。 待老太太喘匀了气,又说道:“我现在只听你一句,她不能再去上学。” “母亲,上学现在已是很普遍了!” 老太太义正言辞的回道:“在我范家,就是不许!” 随后,她冷哼了一声,“而且还送个姨太太去上学,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呢?” 范仲白讶然,“母亲,她不是......” 老太太一抬手,“你又要说,她是我三媒六聘给你娶回来的,可就算是,那也是要放到家里的。”她指着白灵,“谁叫她去外面惹是生非?” 白灵一愣,不明所以,满是不解的看向范仲白! 同时,范仲白也很是不解,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地一声,老太太将一封信甩到他的身上,“你自己看?” 范仲白赶紧接住,“这是?” “一看便知。” 当他打开信封的那刻,纸上的字彷如活了一般的跳进他的眼里,甚是扎眼。 “这情书......”老太太转头向七小姐确认,“老七,这是叫情书吧?” 七小姐点头。 她又说道:“一点分寸都不懂的女人,还不如好好的呆在家里。” 此时,范仲白很是讶然!他居然没想到,这个男学生如此的大胆,竟把情书送到家里来。 而且这字里行间的情意,实在露骨,让他都不忍心看下去。 “你说,还让不让她去上学?难道非得败坏我范家的名声?”她顿了一顿,“今天是一封情书,明天呢?我范家的大门口难道要堆满追求这个女人的男学生吗?” 可真是一番苦口婆心! 范仲白一时被醋意冲昏了头脑,竟觉得母亲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要不然再琢磨琢磨白灵上学的问题? 此时,他冲白灵无奈的笑了笑。 而白灵已然读懂了他的心思,便将信拿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上官宇飞!”她轻声说道。 范仲白皱眉,“什么上官宇飞?” “你看这个落款。”她轻点信纸最下面的名字。 顿时,那娟秀小巧的字体跃然纸上。 范仲白恍然大悟般的摇了摇头。 上次在舞会,他自然见过这个叫‘上官宇飞’的人,以他年轻俊朗的外形,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娟秀小巧的字体,简直是滑稽之谈。 他转念又想,若是别人他可能还会疑上一疑,可是上官宇飞,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在舞会上,上官宇飞已经知道他与白灵是夫妻关系,而且七妹还口口声声的在他面前叫白灵四嫂。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幼稚无脑的事情,这肯定是有人诬陷啊! 他苦笑了一声,将信拿过来,“母亲,这信是假的。” 老太太挑眉,“白纸黑字,怎会有假。”她心想,你别想跟我狡辩。 “母亲,若是不信,也很好解决,咱们把这位上官先生请来,两相一对质不就清楚了?” 这时,七小姐心里‘咯噔’一声,手中的帕子不慎滑落到地上,她笑了笑赶紧捡了起来。 而范仲白却已然明了,这又是七妹搞的鬼。 明明是自己的心上人,却要拿来栽赃嫁祸,难道就不会另外选一个人吗? “七妹,”他将信折好,便递了过去,“这信,是你送到母亲这里的吧?” 七小姐并不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就是了。” 七小姐冷哼一声,扭头不睬。 范仲白淡淡一笑,“既然七妹这么热心,不如陪我一道去将信还给上官宇飞。”他顿了一顿,“正好,七妹也可以表明心意。” 七小姐哪里敢去,“四哥,这是你的事情,别拉着我啊。” “你敢说与你没关?” 第一百零六章 情书陷害失败 第一百零六章 情书陷害失败 “那是自然的。”她咬死也不能承认。 这时,七小姐起身向老太太福了福,“母亲,我突然想起来三哥找我有事,我得先走了。” 她得赶紧离开这已然不受控制的场面。 “七妹,干嘛这么着急啊,难道这信是你写的?” 她回头,怒指着他,“四哥,你血口喷人。” “既然不是,那你又何惧?” 七小姐一时哑口无言,竟佯装委屈的哭了出来,“母亲,四哥他......”又匐在老太太的膝上苦着。 老太太一瞪眼,“老四,你闹的还不够?” 范仲白苦笑一声,“母亲,您最是偏心了。” 老太太一噎,心想这事也确实不是老儿子挑的头,便只好劝说着七小姐。 此时,七小姐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四哥,你只会包庇那个女人。” “七妹,你若是没做过,为什么不敢去?”他并不妥协。 “母亲,我不去。”这个‘不’字语气非常的重,她只想着赶紧脱了干系。 这时,范仲白佯装为难的说道:“既然七妹不愿意陪我去,那我只好将上官先生请来家里了。” 若是真让上官宇飞来家里,这事肯定是四外皆知,连这府里未出嫁的小姐名声都坏掉了,还能有几个媒人敢上门。 老太太想到这里,便心想着不如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四,你把人请来家里,不是明摆着告诉外人吗?”她顿了一顿,“我看你真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连一点脸面都不顾了吗?” 范仲白怎会听不懂母亲话里的意思,只是,七妹实在太不懂事了。总是找白灵的麻烦,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次舞会他已经言语警告过了,可是她依然不知悔改。 若是这次轻易放过她,那么下次呢?怎么办? 所以,他又说道:“母亲,其实辨认这封信的真假有很多方法。” 他继续说道:“既然上官先生不方便请来家里,而七妹又不愿意随我去。” 他顿了一顿,“我听说,上官宇飞是学生会主席,那么他的亲笔,在学校并不难见,我去求一封回来,咱们两项一比对便也清楚了。” 白灵默默点头。 此时,她心想,无论哪种办法都能还她清白。只是,七小姐怎会同意,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费力不讨好。 而七小姐在心里却暗骂陈月娥,当初就应该找个男同学来假冒一封,何必要他们两个女生亲自动笔。虽然,这信上的笔记,是两人胡乱的写出来的,可是依然没有摆脱女人的字体。 哎呀!真是失策! 现在,四哥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兜不住了,她要怎样才能脱身? 此时,她一咬牙,“好啊,四哥我就等着你去求一封回来。” 她就不相信四哥真的会去? 即使,他去了,她就是哭也会把母亲的心哭软,难道还会不原谅她?再说了,不是还有最疼她的三哥吗? 闻言,白灵已然明了,这始作俑者就是七小姐。 她感叹道,毕竟都是姓一个‘范’的,七小姐这又是何必? 范仲白淡然一笑,“七妹,我这就去。”他当然明白七妹打的什么主意。 可是事已至此,他怎能就此放过,不还白灵一个清白呢? 这时,老太太高声说道:“都给我消停消停,还不怕丢人现眼?” 她指着范仲白,“老四,你若还想让这个女人继续去上学,就给我管好了,别在外面败坏我范家的名声。” 随后,她摆了摆手,“行了,都回去吧。” 虽然,此事被老太太糊里糊涂的收了场,但是她对白灵上学的事情已经松口了,所以,他也没必要步步紧逼。 但是,他希望,七妹就此打住,不要再胡闹下去。 直到范仲白与白灵离开,七小姐紧揪起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这时,她很是感激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谁知,才松了一点的心又提了上来。 “老七,今日的事,我不再追究了!”老太太目光甚是严厉,“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败坏范家的名称,若是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虽然老太太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怎会不懂? “母亲,我明白了。” 随后,她仿似一只乖巧的小猫,直到将老太太逗笑了,才告辞离开。 可是,才出来的她,实在气愤难压。 她心想,本就是两人的合谋,为何这后果却要她一人来担。 所以,她不顾天色已晚,叫了辆黄包车便直奔陈家大宅而去。 片刻之后,陈月娥的卧室中。 “宜晴,事情到底怎么样了?”陈月娥满是期盼的看着她。 “月娥,我也是没法子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戏法,总之我四哥全部听她的。” 她又故作委屈的说道:“现在,连我们家老太太都同意她上学了。” 陈月娥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想,计划已经这么周全了,连物证都弄了一份,难道还能让那个女人得逞? 七小姐只好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只是,她只讲对自己有利的部分,其他的一个字都没有漏出去。 就这样的歪曲事实,陈月娥却只信不疑。 “宜晴,也真是......”她本想安慰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此时,言语哪里有好东西来得实际,所以她打开梳妆台,将嫂子才给她买的一瓶外国的香水送给她。 毕竟这封信是废了,但是她也不能让白灵在学校里呆的那么舒心。所以,往后的事情还是需要范宜晴动手,这样才不能暴露自己。 此时,范宜晴目的已然达到,而且还收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便托辞要赶紧回去,否则老太太会疑心她的。 陈月娥心想,确实如此,便也不再多留。 只是,与她又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才放她走了。 “小妹,刚才出去的人是范家七小姐?” 陈长官刚刚回来,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位坐着黄包车离去的年轻少女,很像范家七小姐,所以他一回来就找妹妹求证。 陈月娥点头,“哥哥,怎么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第一百零七章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陈长官睦色一深,“你来我书房一趟。” 几分钟后,兄妹二人齐聚在书房。 “哥哥,到底有什么事啊?”陈月娥一脸的不解。 “明天你帮我约下范家七小姐。” 陈月娥眼睛一亮,“哥哥,我已经跟她约好了。” 随后,她轻皱眉,“你找宜晴有什么事情?”她心想,哥哥应该是找范大哥,好给自己制造见面的机会啊。 陈长官吐出一长串的烟圈,“小妹,你就别装了,哥哥的事情你那件不知道?” “噗嗤”一声,陈月娥笑了起来,“那到也是!” 虽然,陈长官在外红颜知己众多,但是也不能做的太过明目张胆。所以,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自然是最信任的。 有时他宿在花丛之时,还要小妹来打马虎眼,为的就是瞒过家中的肥夫人。 而他对范宜晴的心思,自从那次舞会之后,小妹怎会不知?所以,现在只能靠小妹从中穿针引线,那么这见面也就变得顺其自然了。 待这一来二去,让范宜晴真正的认识到他的魅力之时,他笃定,她怎会不对他心动呢? 忽地,他感到自己好像年轻了好几岁,竟喜欢了现下那些年轻男女的恋爱方式。 对于那些投怀送抱的,或者威逼强迫的早已没了兴趣。 这时,陈月娥一本正经的说道:“哥哥,明天我保证完成任务!” 陈长官赶忙夸奖了一番,当然不乏物质奖励。 第二天一早,陈月娥精心的打扮了一番。 昨夜哥哥的嘱托她当然记得,只是今天她见范宜晴也是有目的的。 所以,她早早的就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来到约定的地点。 “你说,这样怎么样?” 陈月娥已经将计划和盘托出。 “这,不太好吧?”范宜晴很是犹豫。 因为假冒情书失败的事情,她现在并不太愿意帮助陈月娥。 其实,她很明白陈月娥为何会如此,不过是让那个女人出丑难看,让老太太、以至于范家人都厌弃她。 如此这般四哥才会更加的为难,然后陈月娥便有可乘之机,没准哪天也就成了她的四嫂。 可是昨日之事历历在目,老太太已然对她起了疑心,若是这次再由自己出面。等到东窗事发之时,四哥将两件合成一件,她哪里吃得消? 即使,她也很讨厌那个女人,但不是绝对的有利于自己,她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不过,这次的计划确实让她眼前一亮,以讹传讹很难留下把柄。 就是被寻到她这里,只要抵死不认,还能非赖在她的身上,再说了也可以嫁祸于人啊。 到时候,坐山观虎斗岂不是更加的美哉? “宜晴,你还顾及什么啊?”陈月娥更加卖力的劝服着。 对于这个计划,她可是一夜未眠才想出来的绝佳之策,怎能在范宜晴这里就这么断了。 那岂不是很可惜,而且她也决不放弃,所以,她拿出昨晚精心挑选的礼品推过去。 “本想昨晚一起给你的,可是你走的太快了,我都来不及叫住你。” 此时,范宜晴轻搅着咖啡,而目光却落到了面前黑丝绒礼盒里的三支口红上。 “这是国外最流行的牌子,三个颜色全在这里了。” 范宜晴怎会不知?平时这个牌子的口红就是买到一支就很难得了,而现在一下子摆在她面前三支,色号都齐全了,她那能不心动呢? 虽然范家在这河口县也是叫得上名的大户人家,可是家里经营的都是本土的生意,哪有人能弄来这些外国的顶尖货品。 陈月娥拧开一支递过去,“宜晴,你试下这个颜色。”令她不容推拒。 范宜晴只好接过来,侧身面向里面,才涂了起来。 再转回身时,嘴唇饱满,颜色莹亮,连气质都提升了几分。 陈月娥适时的说道:“宜晴,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范宜晴微微的点了两下头,又轻抿了下唇。 这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小妹,你们怎么在这啊?” 身后之人正是陈长官。 范宜晴赶紧起身,“陈......大......”到底要怎么称呼呢? 陈长官示意她赶紧坐下,“我和你哥哥是好兄弟,你又和月娥是同学,叫我一声陈大哥就好。” 范宜晴轻唤了一声“陈大哥”便坐下来。 而陈月娥却佯装很是意外的问道:“哥哥,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 “约了人。”他轻叹一声,“被爽约了。” 范宜晴不解的问道:“居然还有人敢爽陈大哥的约?”毕竟他的身份和地位,巴结还来不及呢? 他无奈的笑了两声“七小姐,我只是一个警察局的办事员而已。” “陈大哥太谦虚了。” 这时,陈月娥打断两人,“哎呀,哥哥,你也别再打你的官腔了。”随即,她狡黠的笑了笑,“想请不如偶遇,哥哥你做东请我和宜晴吃饭吧。” 陈长官豪爽的大手一挥,便答应了。本就是有意而来,怎会推脱而走。 在河口县的地面上,谁敢爽他的约呢?好似这人还没有出生来呢。 此时,范宜晴起身婉拒。她心想,毕竟是兄妹二人难得共享的午餐,她在中间参合什么? “宜晴,好不容易能赶上敲我哥哥的竹杠,你就不要走了。再说了,我一个人去吃岂不是便宜了我哥哥的钱包?” 范宜晴很是为难,陈月娥如此的盛情邀请,还真让她不好拒绝。 “七小姐,难道跟我们兄妹二人吃饭,会搅了胃口?” “哪里哪里?”范宜晴赶忙解释。 陈月娥娇嗔道:“那还不赶紧答应,我现在饿得很。” 范宜晴只好点头。 三人在河口县最豪华的饭店,好好的美餐了一顿。 范宜晴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 从前,她只是听说这里是多么的富丽堂皇,今日得此一见,才知确实不妄虚名。 可是,对她一个学生来说,就家里给的那点份例,怎么能够支撑得起如此的金迷纸碎! 而这里出入的人士多是公办人员和行走在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哪是她们这些待嫁的小姐能常来的地方? “宜晴,这里怎么样?” 第一百零八章 谣言四起 第一百零八章 谣言四起 她赶紧收回思绪,轻声回了一句,“那自然是好的。” 陈月娥盯着涂得饱满光亮的红指甲,随意的说道:“可不是,咱们今天这一顿,够小门小户半年的花费了。” 她怎会算不明白?只是礼貌的笑了一下。 陈月娥挑起眼皮瞄了她一眼,“宜晴,你若喜欢,下次还让哥哥带咱们过来。” 范宜晴赶忙婉拒,并感谢今天两兄妹的盛情招待。 “哎呀,宜晴你客气什么,往后哥哥和范大哥一起做生意了,哪还用这么见外?” 范宜晴轻皱眉,不经意的嘟起了嘴,“做生意?” “是啊,你不知道?”陈月娥反问道。 说话之间,陈长官早已注意到范宜晴才涂的口红,甚是艳丽夺目。 这个颜色,他自然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因为平时夫人常用。 只是,涂到夫人的嘴唇上简直就是一张血盆大口,而涂在她的唇上,只教他情不自禁的想尝尝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这么的诱人? 但是,现在才刚刚开始,进展哪能如此之快? 所以,他轻轻搓着手中的雪茄,轻添了下嘴唇。 待三人又坐了一会,便各自散了。 这样如此,又过了几个平静的日子。 白灵在学校的成绩越发的出类拔萃,连任课老师看向她的目光都很是和蔼可亲,而同学们也越来越喜欢她,总愿意和她待在一起聊天。 可是范仲白却越发的忙了,每天将她接回去,便又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这让白灵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今日趁晚饭之时,她提议道:“四哥,我每天可以坐黄包车回来的。” 范仲白摇头。 她又说道:“那让婆婆与我一起?” 哑婆赶忙摆手,“四少奶奶,人家上学哪有带老妈子的,不行不行。” 她当然不愿意抢了两人难得独处的机会。 白灵拉着长音叫了一声“婆婆”,目光中装满期盼。 哑婆貌似视若无睹,还是摇头摆手。 白灵无奈,也只好如此了。 又过了两日。 此时,正是课间休息的时候。 白灵正在伏案读书,便听到了背后的议论纷纷。 “哎,你说那个插班生,是个姨太太?” “天啊,姨太太怎么能来咱们学校上学呢?这要是被我母亲知道了,肯定会让我退学的。” “哼,我要让我父母找校办,怎么能放任一个姨太太来学校呢?” “就是就是,到时候连累我们也跟着她名声坏掉了,可怎么办?” “真是,平时看着一副端庄秀气的样子,原来骨子里这么的......”这个‘下贱’两字即使不说出来,众人也已然明白。 可是,还有更加劲爆的消息在后面。 “而且,我听说啊,她是范家为了冲喜才被抬进门的。” “我还真以为她是范家的亲戚,原来是个这样的女人。” “那她家?” “当然是泥腿子家里出来的女儿啊,要不然怎么可能做人家的姨太太啊?” “哼,既然做了姨太太,不好好的呆在家里,来学校装什么清雅高贵。” “对呀,我就觉得她平时很奇怪,每天来接她的小汽车总是等在很远的地方。” “确实如此,从来没在大门口看到过一次。” 这时,众人恍然大悟般的,均是张口结舌的惊讶状。 而圣约翰是河口县最好的学校,所以这里的学生大多是富家的小姐和公子。 只有一小部分普通人家的子女,确是父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才能来上学,为的就是以后能够寻一门好差事,或者嫁一户好人家,从此摆脱贫困的阶级。 而在学校里,一旦有定了婚约的女学生,都会主动退学在家里筹备婚事。 因为她们来这里无非是为自己的嫁妆多添一张醒目的学历而已,也算是度了层金。 从建校以来,还真没有姨太太来这上学的。 这闻所未闻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是爆炸性的新闻。 而这消息一经传播,便迅速的蔓延到学校的各个角落,无论白灵走到哪里身后都不乏窃窃私语的人群。 很快,这些传言,也就都传进了任课老师的耳朵里。 往日,课堂上,老师总会主动点名让白灵回答问题。 现在,任课老师看她好似一个透明人,即使这道题全班同学都不会,也不会请她出来回答解疑。 还不如,自己费点功夫多讲几遍而已。 毕竟文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说白了就是那点酸腐气。 不管家里买了多少个姨太太,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成为姨太太的老师,这要是被外人知道,岂不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别看他们自持清高,可姨太太在他们眼里,也只是风月场里可供消遣的玩意。 这样一日一日的,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同学避如蛇蝎,都怕因此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虽然,白灵每日照常来上学,但是她内心积压的阴郁情绪越发的多了,压抑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但是,她依然坚强的撑着,不让自己有一丝松动的痕迹。 因为,这个上学的机会得来不易,倘若她为了谣言而放弃,岂不是就让散播传言的人得逞了。 现如今,传言越发酵越严重,早已经不是它原本的样子。 对于圣约翰学校,姨太太来上学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也的确是个挑战。 校方就此事件,连开了好几次紧急会议,才得出让大部分人都满意的结果。 劝白灵退学! 而这个消息对于白灵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当她听完,校办主任将劝退通知书传达完毕的时候,柔弱的心已被戳的鲜血直流。 她紧攥着那份劝退通知书,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校办主任推了推眼镜,连声叹气,他也很是无奈。 就此,白灵转身时,眼泪已然如决堤的大坝奔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她一路掩面逃似的出校门。 可是,她现在的样子,绝不能让等在附近的范仲白看到。所以,她赶忙闪到一处角落的地方,将眼泪擦干,努力调整了好情绪,才走到他的身边。 小汽车才启动,范仲白便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放学?” 第一百零九章 隐瞒劝退通知 第一百零九章 隐瞒劝退通知 她轻声的回道:“任课老师找我有些事,所以就耽搁了一会。” “哦!”便又继续开车。 这一路上,两人如往常一样,聊着白灵这一天在学校的所见所闻。 可是,每次也都是会讲一些开心有趣的事情。 今天不知为何,范仲白问一句,白灵答一句,绝不多说一个字。 他疑惑不解,赶紧从后视镜了里看了她一眼,也没看出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啊? 为什么总感觉她的情绪很失落?真是一点也猜不透。就是不知道缘何因起。 倘若直截了当的问,那么她不愿意说,怎么会问的出来? 可这到底是缘何因起? 就这样,两人带着各自的烦恼,便回去了。 片刻之后,小院门口。 哑婆笑呵呵的迎上前,“四少奶奶,你回来了?” 白灵轻点头。 “饭都好了,一会就可以吃了。” 白灵又是点头。 而哑婆却高高兴兴的钻进厨房,好一阵的忙活。 自从那日的风波之后,四少爷和四少奶奶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而四少爷的生意,进展的很是顺利,她怎能不欢喜? 现在,只怕她都想把“高兴”两个字帖在脸上。 所以,干起活来,别提多有劲了,不一会的功夫便收拾出一大桌子的丰盛菜肴。 她如小蜜蜂般的殷勤的招呼着,“四少奶奶,这是你最爱吃的。” 白灵点头。 她又指着一个,“四少奶奶,这个最补脑子了,你现在每天熬夜,一定要多吃点。” 白灵还是点头,每样菜只示意的吃上一两口。 而这一幕,确让范仲白心中的疑虑越加的浓烈了起来。 这会,哑婆又将小蜜蜂的殷勤转向他这里,“四少爷,这是你爱吃的。”狠狠的夹了一大块放进他的盘子里。 他无奈的笑了笑,“奶娘,你先休息休息吧。” “哎呀,老婆子我都习惯了,四少爷你要是不让我侍候,我就浑身难受啊!”言下之意,你只安心的收下我的好意就可以了。 范仲白摇头不语,也只好由着她了。 只是,这一顿饭,看似一片祥和的气氛,可实际并不如此。 “四少奶奶,你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少?” 白灵推脱,“婆婆,我中午在学校吃的有些多,这会不太饿。” 哑婆皱眉,心想着四少奶奶吃这么少,晚上熬夜的时候肯定会饿的。便提议道:“那我一会给您做点宵夜,让您晚上饿了好能垫一口。” “婆婆,不用那么麻烦。” 哑婆哪里会妥协,“四少奶奶,这是我的本分事,您不让我做......”佯装一脸的委屈,“看来您是嫌弃我老婆子不中用了。” 白灵赶紧劝解道:“婆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只要别拒绝,我才能相信。”这是有点赖皮的意思。 白灵只好点头。 这时,哑婆转悲为喜,又说又笑。只是,这一顿饭,也只有她的心情才能如此舒畅。 其余两人怎会笑得出来。 饭后,三人各自散去。 白灵如往常般的,将书本全部摊开,若是从前,她现在定是在奋笔疾书,挑灯夜战。 可是现在,她即使将作业做好,却不知能再交到哪里去? 而明日一早,她又将如何是好? 此时,桌上的书本未翻动一页,因为她满腹的疑问书中并不会找到答案。 因此,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只是,今夜乌云遮了月,灰沉沉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教人的心都跟着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对老太太隐瞒自己上学的事情,就已经是最大的障碍。所以她日日心慌,生怕哪天老太太一声令下便再也不允许她去学校了。 可如今老太太已然松了口,却又赶上了这天塌下来的遭遇。 那张劝退通知书,就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浇的她是透心凉,毫无招架之力。 而她也只想有个读书的机会,怎么会这么难? 现在,连这唯一的机会都失去了!她要怎么办才好? 这一夜,范仲白透过书房的窗户,时不时的张望白灵的屋里。 可是,他已然将手中的工作做完了,她屋里的光依然亮着。 若是平时,他收拾妥当,再抬头时早已看不到一丝的光亮。而今天,他心有疑惑,本就比平时晚了,可她屋里的光一点都没有暗下去的意思。 若说此事不蹊跷,他自是不信的。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他一时还真的猜不出来。 难道她不说,他就真的放任不管吗? 他略一思索,便把熟睡的哑婆喊起来。 “四少爷,怎么了?”哑婆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走过来。 范仲白伸手一指,“奶娘,你看白灵怎么这个时候屋里还亮着灯?” 这时,哑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咦,四少奶奶怎么还没有睡。”便抬腿往白灵的屋子走去。 她心想,得赶紧去提醒四少奶奶,学习哪能连觉都不睡了? 范仲白赶忙拦住她,“奶娘,你先别急。” “四少爷,我去下就回来。”她当然明白,这么晚四少爷肯定不方便进去,所以才将她喊起来。 只是,她想的一点都不对。 范仲白略一思索,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哑婆深锁眉头仔细回想,才觉得晚饭时四少奶奶确实有点不对劲,原来还真的是有问题。 她自责一句,“都怪我太粗心了,竟然没发现。” 此时,她已然清醒了,便问道:“四少爷,现在怎么办啊?” “奶娘,你看这么办如何?”随后,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哑婆点头,“四少爷,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她很是清楚,以四少奶奶的脾气,若是她不想说,你还真的问不出来。 就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费力也得不到想要的效果,所以她很赞成四少爷提出的方法。 “四少爷,我先去准备一下。” 范仲白点头。 几分钟后,哑婆轻敲屋门,“四少奶奶,宵夜来了。” 白灵一惊,赶紧将门打开,“婆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做了宵夜?” 哑婆笑了笑,“四少奶奶,我都说了要给您做宵夜,岂能言而无信。”便将宵夜放在桌子上,而眼睛却早已满屋子的转。 只用了几秒钟,她的视线便又回到了原地,“四少奶奶,你怎么不吃啊?” “婆婆,我一会再吃。” 她现在怎么可能会有胃口呢?只能推脱着。 “四少奶奶,这得趁热啊!”哑婆佯装催促,又将屋里扫视了一遍。 第一百一十章 劝退通知书 第一百一十章 劝退通知书 除了摊开的书本,和平时并没有两样。 哑婆心想,难道是四少爷多虑了?其实四少奶奶并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只是其他的问题。 于是,她又说了好几句客套话,便想着,要不然先出去把屋里的情况赶紧告诉四少爷。 如果,四少爷还是觉得不妥,大不了再找理由过来,也没准,她一出去四少奶奶也就休息了。 “四少奶奶,我先出去了。” 白灵点头,目送着她离去。 当哑婆挑起门帘之时,一阵风溜进来,将白灵手边的书吹翻了好几页,正好吹到夹着劝退通知的哪一页。 白灵赶忙合上书,表情很是不自然,“婆婆,你也早点休息吧。”又说了一遍。 哑婆一个眼神便已经了然。 待出了门,她一头钻进书房里。 “四少爷,四少奶奶确实不对?”她果断的说道。 “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哑婆努力的回忆着临出门的那一幕,一字不差的将白灵的反应说了一遍。 “四少爷,平日我打扫的时候,从没发现四少奶奶有往书中夹东西的习惯。”她顿了一顿,“就是夹了东西,也没必要那样紧张啊?” 范仲白略一思索,“那你看清上面的字了吗?” 哑婆一囧,“四少爷,我能识几个大字啊?” 范仲白兀自摇了摇头,竟忘了奶娘服侍闺中的母亲时,只是耳读目染的认识几个字。 “四少爷,我肯定那个表情不对,四少奶奶的确有事?” 范仲白心下了然,果然没有猜错,但是具体是因为何事还需要再进一步的查看。 “四少爷,要不然我再去一趟?” 他伸手一指,“奶娘,你看。” 哑婆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咦?这么快就关灯了,就是吃宵夜也没这么快啊,难道......” 她笃定,四少奶奶肯定是有事了,同时,心里也很是着急。 即使如此,也要耐下心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四少爷,这可怎么办?” “奶娘,容我再想想,”言毕,便催促她去睡觉了。 其实,待哑婆出去后,白灵的心如敲鼓。她心想,还好哑婆不认识字,否则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所以,她赶忙关灯上床了,就是为了避免哑婆再过来。 这一夜,这个小院子三人几乎无眠。 可即使这样也阻挡不住次日清晨升起的太阳。 如往常一样,三人各自收拾好,便各安其事。 范仲白照例送白灵上学。 然而这次,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换了另外一个地方,只在不远处看着她。 这时,学校大门口的小汽车,黄包车络绎不绝,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挽着手步入校园。 而往常的这个时候,白灵与同学们一般无二。 可是,今日不同往日,她为了做个样子,下了小汽车径直往学校大门口走去。 不过,她只是到了门口附近,待仔细观察他确实走了,才拐了个弯,漫无边际的如游魂般在街上闲逛。 与此同时,范仲白已然看到这一幕,他只是小心的跟在她的后面,并不出现。 直到快放学的时候,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回到了约定的地方。 好似如往常一样,一起回去了。 哑婆早已焦急的等在门口,趁两人换衣服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跑进书房。 “四少爷,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范仲白轻叹一声,“她今天没有上学!” 哑婆一惊,“不是您亲自送过去的吗?” 范仲白便将今日所见,说了一遍。 “四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范仲白摇头。 “四少爷,那现在怎么办?”她很是忧心。 “明日我去学校问一下便知。” 哑婆欲言又止,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而这顿晚饭,在三人的各怀心事中结束了。 这日一早,三人如往常般,各司其事。 范仲白依然将白灵送到学校里,今天,她依然没有进入学校。 而他只好亲自去校办主任那里询问到底是何原因? 这不问便好,一问才知白灵居然被劝退学,再问原因,已是气愤不已。 昨夜,他想了很久,设想过好几种情况,但唯独没有想到事情竟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怪不得,她回去一声不吭。 而这段时间,自己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竟没有发现她一丝的变化。 只是,现在再后悔也没什么用,眼前得赶紧将事情解决了才是首要的。 他兀自冷笑着,“姨太太?冲喜进门?”散播这样的谣言,除了七妹,还能有谁? 但是,这无凭无据,七妹怎会承认。 她大可一口咬死,家里又不是只她一人知道,不要因为她在学校,就赖在她的身上。 确实,倘若是她做的,那么一百个借口早已准备好了,随便拿出一条来,老太太都会相信。 即使,上次的事情老太太已然心知肚明,但是母亲的做法,他怎会不知? 他无奈的笑了笑,当初那封假冒的情书,就不能心软留在老太太哪里。 明知她会销毁,还故意而为,只为了不再追究七妹的过错。 没想到,竟养虎为患。 今天,他与校办主任再三解释,但是校办主任只是摇头。这是学校开会决定的,他一人可说的不算。 不过,还好校办主任并不是混沌之人,便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赶紧去找校董们活动活动,也许还有转机。 虽然,他能让校办收回那张劝退通知书,可是人言可畏啊! 白灵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怎么还能心静如水。 以后,她在这个学校还要学习很多年,之后她到底要怎样度过? 难道,从今往后,她就成了同学们闲谈的笑柄,总要把这伤口扒开来再挖苦一番。 一想到,她之后的困境,他的心都被揪的生疼。 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先将劝退通知书解决了,再打算接下来的事情。 他相信,一切都能解决的。 至于七妹,这次他怎会放过? 与此同时,范宜晴和陈月娥正在庆祝两人胜利的杰作。 “宜晴,干杯!”陈月娥举起红酒,俨然一副交际花的模样。 范宜晴与之碰杯,心里也觉得很是痛快。 不过,她心想,那个女人可真是笨啊,受了欺负,也不告诉四哥,居然能忍耐这么久。 若不是她如此忍耐,这事情怎么可能发酵成现在的样子。 当她将留言貌似不经意的散布出去的时候,心里别提多紧张了,连放学回家都绕着走,就怕碰到四哥,被他看出端疑了。 可是,现在就是四哥知道是自己做的又能怎么样? 学校那么多人都在议论的事情,凭什么非要拽住自己不肯放手。 现在就是在老太太的面前,她也腰杆挺直,只会告诉四哥两个字“不是” 然后,再佯装一副关心的模样问上一问。 要不然,也可以在老太太面前哭委屈,她怎么可能哭不软老太太的心呢? 这样一想,她又多喝了几杯,连面前的陈月娥都恍惚的貌似在动。 “宜晴,不如今晚来我家好好的庆祝一番。”陈月娥提议道。 “不了,我还是回家吧。” 陈月娥佯装失落的样子,“我嫂子又在国外买了很多好东西,你不来与我分享,我都觉得那些好东西都没意思了。” 而“好东西”这三个字,令范宜晴眼睛一亮,怎会还拒绝呢? 这段时间,陈月娥,好似搬家一样的,没少送她一些稀奇的玩意,现在接受她的东西都已经很是顺其自然了。 而真实的情况会是如此吗? 陈月娥会有这么好心吗? 若是没哥哥?她冷笑一声,“这个蠢女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小姐醉酒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小姐醉酒 片刻之后,陈家豪宅。 因为陈夫人昨日去省城父母家了,所以今夜只有陈家兄妹两人,而那些下人自可以当成耳聋口哑之人便好。 当一个个高档化妆品摆在范宜晴的面前时,虽然她依然保持着矜持的姿态,但是眼里流露出的异彩早已不再是大家小姐的样子。 “宜晴,你喜欢什么尽管挑。”这语气,好似两人如亲姐妹般,只要她陈月娥有的,都可以与范宜晴一起分享。 “月娥怎么好意思呢?” “宜晴,我看你就没把我当好姐妹?”便佯装生气的样子。 范宜晴劝了几句,便不再推脱了。 只是面前的高档化妆品实在太多了,她拿起哪件来都爱不释手,而她内心真实的想法,确是想把这些化妆品一股脑的都带回家,只是小姐的矜持让她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而陈月娥,却在一边卖力的介绍着,居然还主动的将这些高档化妆品一一的在她脸上涂了一遍。 “宜晴,好看吗?” 范宜晴点头,看着镜中被高档化妆品修饰精致的脸,很是欢喜。 而两人的欢声笑语早已传到了楼下陈长官的耳中。 此时,他睦色一深,便吩咐管家布饭。 待下人将两位小姐喊来吃饭的时候,全然已是一副盛装打扮,随便出入任何一个高档场所,那都是一道最养目的视线。 “哥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陈月娥明知故问道。 闻言,陈长官才将视线从范宜晴的身上挪出来,“今天工作结束的早,便回来的早些。” 待两人走到餐桌前,范宜晴赶紧住了步,柔柔的喊了一声“陈大哥!” 只教陈长官又是一阵心神飘荡。 由于夫人的原因,陈家生活上、饮食上都比较西式化。 所以,今日这一桌子都是西式的菜肴。 此时,佣人很是自然的为三人斟满洋酒。 因为中午的时候,范宜晴已经喝了很多,现在更是头晕的很。 虽然说不清到底是酒醉的晕,还是被刚才那些高档化妆品迷晕的,总之她眼神迷醉,别有一番小女人的姿态。 而这幅模样,只教陈长官轻舔了下嘴唇,好似品尝这酒的滋味,实则早已热血沸腾。 毕竟是正当壮年的年纪,怎么可能会对眼前的美色无动于衷呢? 而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在他心里都没有范宜晴的滋味最是美味! “宜晴,干杯!” 又连敬了几杯,直到范宜晴的脸上被映衬上似洋酒那醉人的颜色,陈月娥才善罢甘休。 此时,她丢给哥哥一个别有用意的眼神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酒醉的范宜晴,双颊填满媚意,杯中映衬着她一张小巧的脸,好似只待佳人来采摘。 不一会,范宜晴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 当她触碰到身下丝滑的真丝床单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服,所以连姿势都放松了许多。 陈长官坐在床边,眼里装满了床上这如水的少女。 他感叹道,真是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温柔。 桃花面,朱唇榴齿,触手的肌肤很是滑嫩,只教他吞了吞口水。 只要,他再进一步,那么这个少女便会成为他的女人。 但是,他现在依然不能下手,否则就变成了趁人之危。 到时候,万一她不从呢? 他可不想玩完就丢,因为他实在舍不得。 现在的他彷如二八青年恋爱般的感觉,这样的感受已然让他很是魂牵梦绕,通体舒坦。 他怎能将自己亲手挑出来的女人,就这样摔碎了呢? 忽地,他脑中闪过从未有过的想法,势必要将这个女人拴在身边,绝不放手。 刹那间,他翻身上床,躺在她的身侧。坚实有力的臂膀缠绕着她,直到晨曦透进窗子,他才不甘的先离去了。 “宜晴,你到底醒没醒啊?” 陈月娥的敲门声,仿似都要将门砸穿个洞,她想看看这范宜晴到底是怎么了? 这都日上三竿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下人都已经来敲了几遍了,屋里没有一点反应,她这才亲自过来。 她眼睛一转,难道?昨夜哥哥已经把她...... 顿时,她瞪大了双眼,竟莫名的心焦了起来。哎呀!万一真的是,那她现在岂不是又要给哥哥收拾残局了。 不过,没过几秒,她摇了摇头,算了,反正这事她已经驾轻就熟了,只不过这次是她熟悉的人而已。 想到此,她也不着急将门敲开了,下楼安心的喝着咖啡,吃着三明治。 她心想,这样的情况,还是给范宜晴多留点时间,要是宜晴自己能想通了也省得她亲自动手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楼上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陈月娥略一思索,难道?她不会想不开吧。转瞬间,她飞似的爬上楼,吩咐管家取钥匙开门。 随着门开,陈月娥赶紧用手绢捂住嘴以防自己吐出来。她简单吩咐了几句,便又飞似的下楼打电话去了。 原来,范宜晴酒精中毒,睡得昏天黑地,所以怎么叫她都是徒劳无用的。 现在,要赶紧送去医院,否则还不知道她能睡几天才会醒来。 片刻之后,陈长官急忙赶回来,一把抱起范宜晴便直奔医院。 与此同时,范仲白已经将家里、学校里、还有七妹常去的地方翻了个遍。 因为,校董那边他已经谈妥了,暂时可以收回劝退通知书。 可校董也不是没有条件,他们希望范仲白能够将谣言制止住,这样校办也好给学生一个交代。 所以,他一回来,便直冲七妹的院子,一定要将这个发布传言的苗头揪出来,才能为白灵洗脱这些污言碎语。 可是,他已经找了一整天了,连个影子他都没见到。 他慎重思考后,便决定在七妹的院子守株待兔,反正晚上她总是要回来睡觉的。 可直到天黑的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了,却依然没有范家七小姐回来的消息。 此时,他很是纳闷,七妹很少宿在外面,即使不回来,也一定会给家里留话的。 然而,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谣言传进家宅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谣言传进家宅里 这时,门被推开。 范仲白扭头看向进来的人,“七......”还没喊出来,便看到恭敬立于门口的春兰。 她福了福,“四少爷,老太太请您过去。” 范仲白皱眉,心想这么晚了母亲找自己能是什么事情呢?便询问了一句。 “四少爷,您去了就知道了。”她们做下人的最好还是依言办事,哪怕就是看出些端疑,也最好闭紧了嘴,以免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了,这府里的主人,哪是她们下人能妄自非议的呢? “你先回去,就说我暂时有事,等一下就会过去。” 眼下范仲白觉得等七妹回来,是最最要紧的事情,毕竟校董那边他需要赶紧有个交代。 而春兰此刻的表情很是平静,他心想,母亲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所以便推辞道。 春兰吸了一口气,还是把话讲了出来,“四少爷,老太太说您要是不去,那么就让我跟着您,直到您过去。”这是准备做一个狗皮膏药的准备,势必完成差事的架势。 范仲白略一思索,“好,我先跟你过去。”便吩咐身边的小厮守在这里,只要七小姐回来立马来老太太的院里寻他。 春兰心下一松,便引着四少爷往老太太的院里行去。而她却暗自得意,今天四少爷估计不会那么轻易的从老太太的屋里出来了。 毕竟,现在有那么一大屋子的人等着他,她做好看戏的准备就好。 然而,她并不清楚,这事情里面的玄机哪里会有那么简单? 就在她思绪飘荡之时,两人已然来到老太太的院子。 她挑起门帘,“老太太,四少爷过来了。” 待范仲白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双别有用意的眼神,全部投射在他的身上。 他一一的喊了一圈人,这才坐下。 “老四,既然外面都已经知道那个女人是咱们家的姨太太,那么这亲事啊今天咱们得好好的商议商议了。”老太太开门见山。 今天,小姨娘难得的来她的院子,明里是走动,而暗里却把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了进来。 当她听到的时候,心里别提多么的舒坦了,那样的女人就该有如此的下场。 她认为,这样的结局只是早晚的问题。 即使老儿子一再的袒护,可是这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出闹剧。 话说小姨娘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学校的传言,已经被学生们带回了家里,讲给了父母听。 现在这个世道姨太太上学,这是多么新奇的事情啊! 当然,那些正房太太自然不会与她玩在一起,可是她的小姐妹们却多是姨太太的身份,所以各家的老爷知道了,那么姨太太又怎会不知道呢? 平时,还会拿此事消遣几句! 这不,今天打了一下午的马吊,东拉西扯的也就扯到了这件事情上。 因此,她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便赶紧回来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透露给老太太。 毕竟,前些日子她听说为了那个女人上学的事情,老太太又气病了。所以,她现在就是来给老太太送良药的,绝对的大功一件。 老太太听完,已觉浑身痛快,这病也就好了一大半了。 怪不得,今天一早,树上的喜鹊一直叫个不停。春兰怕扰了她的清净,便准备差人将喜鹊赶跑了。 而她却觉得,这也许是一个好兆头,便阻止了春兰的举动。 这不,足不出户这好消息还真就送来了。 而这好消息还是接踵而来的! “太太,您今天的气色不错啊!”大姨娘佯装吃惊,“妹妹你也在?” 小姨娘点头,礼貌的客套了几句,便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直到将茶水喝净。 刚才,她只顾得说话了,连嗓子都冒烟了。 正好趁老太太与大姨娘说话的功夫,赶紧多喝了几杯缓解一下。 这时,老太太的语调提高了几分,“你说的是真的?” 大姨娘摊开双手,“太太,媒人那边我都答谢了,这事还能有假?” 这时,老太太回味了一番,“我也觉得这陈家小姐不错,看来上次让老四去参加陈家舞会是对了。” “当然了,咱们老四一表人才,陈家兄嫂看见了怎么能不愿意啊?”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姨娘赶紧插了一句,“恭喜太太了,明年您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 这句话让老太太从内由外的乐出了花。 老太太笑着手指频频虚点着她,“你这嘴啊!” 小姨娘嗔了一句,“太太!” 而大姨娘却面露难色,“太太,还有一事比较难办?” “何事啊?” “这媒人啊,催的有点急,您看这......”其实,这不过是她的小伎俩而已。 今天,她并没有见过媒人,而是陈家小姐从媒人那里打听到她的消息。便托人送来了话,要见上一面。 所以,前几日,她应邀相见。 真没想到,这陈小姐是如此心有城府之人,居然连自己的亲事都是亲力亲为。根本不像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们,只等着父母来决定。 所以陈小姐开门见山的直接将目的讲了出来。她承诺,事成之后,定会重重的酬谢。 这几日,她几经思考,觉得只是说上几句话而已,而且还能有一笔丰厚的酬劳,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当春兰将小姨娘的消息递过去的时候,她觉得时机已到,便踩着点过来了。 老太太思考了片刻,“春兰,去请四少爷过来。” “是”春兰转身欲出去,待她才挑起门帘。 “等等!”老太太喊住她 她赶忙停住,回转身。 “若是四少爷不来,你就给我跟着,记住他去哪,你去哪?” 知子莫如母,不讲究点方法,她的老儿子怎么可能会言听计从呢? 春兰又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此时,范仲白疑惑不解,母亲怎么又旧事重提呢? 不过,他还是将态度表明,“母亲,这亲事我不同意。” 顿时,老太太转喜为怒,“她也只是个姨太太!”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随后,老太太又补了一句,“现在外面人都已经知道了她是姨太太的身份了。”言下之意,你又何必坚持呢? “母亲,我还有事先退下了。”范仲白只好起身,他不想争论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以此无为的纠缠。 对于母亲他怎会不了解,认定的事情哪会那么容易的就善罢甘休呢? 再说了,连大娘和小娘都在这。 他微不可查的轻勾了下嘴角,大娘和小娘平日里就是碰见了都未必会说上几句话,今日怎么就这么凑巧的聚在一起。所以,现在的情况对自己并不有利,只能先远离这纷争之地。 可是,他才转了个身,便又听到母亲声嘶力竭的呵斥声。 “太太,气大伤身,咱们好好的跟老四摆摆道理,他一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大姨娘连忙给老太太抚着心口,好似这样母亲的气就能消了。 而她又转头满脸忧愁的直视着范仲白,“老四,你不在家的这几年,太太怎么过来的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言下之意,便是喊着哭泪挺过来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起来不就是在揭老太太的旧伤疤吗? 就在此时,小姨娘赶紧附和,与大姨娘绝对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这时,老太太犹似忆起往日,满腹愁绪涌上心头甚是伤心。 这真是一场苦情戏,叫范仲白好生为难。 若在平时,他定会与母亲据理力争,但现在母亲的样子已然不复往日的神采,看来这真是被戳到了心坎上了。 可是,他真的要妥协吗?为了母亲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娶进家门? 那几年,别人不清楚他离家的原因,难道母亲不清楚吗?何必以此威逼与他呢? 就在这短短数秒钟,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母亲,我去叫大夫来。”便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有给屋内人,挑起门帘出去了。 他不想在这无止境的耗下去,因为更为棘手的事情还在等着他,所以只好先找个蹩脚的理由出去了。 这时,春兰欲上前拦住四少爷,可才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老太太都没有发话,她一个丫头何必要多此一举,便又恢复成鹌鹑状立于一侧。 待范仲白的身影消失后,老太太悲从心来,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来了。 屋内另外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好一阵的劝说,但都是无济于事。 突然,大姨娘脑海中闪过一个妙计,眼珠子一转便赶紧说了出来。 “真的?”老太太抽噎着问道。 大姨娘不紧不慢的分析道:“太太,您想啊,老四就是不愿意去见陈小姐,难道咱们就不能把陈小姐请进府里来玩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根食指拼凑在一起,示意老太太看,“两人这一来二往的,然后咱们再多鼓鼓劲,哪有还凑不成一对的道理?” 老太太点头,赶紧吩咐道:“去请七小姐!” 现下,请陈月娥来府里玩,也只能是七小姐去请最是名正言顺。 只要常常走动,难道还害怕两人没有见面机会吗?至于之后的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这就是大姨娘为老太太想的妙计,还别说确实如此。 与此同时,范宅大门口。 七小姐才下了小汽车,便被早早等在这里的林管家请去老太太的院子里。 她本想推辞,可是林管家的言语已是叫她不能拒绝,便回头瞄了一眼小汽车内的人才随着他进去了。 待七小姐的身影淹没在面前这座大宅门里,陈长官才启动汽车开走了。 “老七呀!你可算回来了。”大姨娘赶忙招手。 她那副着急的模样,让七小姐很是不明所以。 待她凑近,轻唤了一声“母亲”,又扫了一眼这屋内的人,更是一头雾水了。 且不说,老太太为何这么晚一定要叫她过来,就是这家中的三个女人聚在一起的场景也实属难见! 可到底所为何事呢? 难道,她们也知道了白灵被劝退的事情? 她感叹道,那岂不是更好! “老七,你赶紧劝劝太太吧。”小姨娘一副难得一见的忧心的样子。 这时,七小姐坐到老太太的身边,佯装成一只温顺小猫的样子,轻声细语的询问母亲到底所为何事伤心? 老太太只叹气,不言语。 而大姨娘早就按捺不住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七小姐心下了然,额头贴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道:“母亲,您放心!我明天就叫月娥来家里玩。” 闻言,老太太吸了一口气,“还是老七,最会疼人。” 哪里是最会疼人,只是想赶紧结束这眼前的麻烦而已。 今天,她在医院挂了一整天的药水,这才稍微恢复了点体力,就又遇上这样的难题,躲又躲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反正,以她与月娥现在的关系,这哪里算个事呢? 可本就是通传一声就能解决的事情,还是要劳烦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跑一趟。 真是,老太太为了四哥可操碎了心了。 若是她,早就将那个女人赶出去,一了百了。省得放在家里闹心,还要搭上一个最是心疼的儿子。 此时,难题已然解决,四个女人在屋里好似在唱一台戏。畅想着,这计谋是多么的天衣无缝,只教范仲白跳进来,就别想出去。 至于那个女人? 如果她愿意,老老实实的做个姨太太就好! 如果她不愿意,正房太太都已经进门了,哪里还会有她的位置? 当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他们范家可不是谁想待就能待的地方! 几人又说笑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了。 当门帘挑起,又落下,屋里又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了。 她满心期待着明日的来临,好似现在已经看到了范仲白与陈月娥携手并肩的场景。让她很是舒心,因此连今晚的救心丸她都不用吃了,也能安心的睡一个好觉了。 此时,辞别了大姨娘和小姨娘后,七小姐快步的往自己院子里赶。 可是,她才踏进院子,便被屋里明亮的灯晃了一下心神。 这么晚了,在她屋里的人是谁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药是哪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药是哪来的 她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束手而立的背影。 随之,心咯噔了一下子,脚像踩着棉花似的走进来。 待范仲渊回转头,那目光中的严肃之色,更加让她心如鼓锤。 她轻皱眉,自己好似没做过什么吧?可怎么就像做过了什么亏心事的感觉呢? “三哥!”她轻唤了一声。 范仲渊点头,示意她坐下。 “七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依言回道:“一直在母亲的院子,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 范仲渊挑眉,“一直都在吗?”这‘一直’两字咬得很重。 “一直都在!”言毕,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刚才门口的小汽车是怎么回事?” 七小姐故作惊讶状,“啊?三哥,什么小汽车啊?” “难道你不是坐小汽车回来的?” 她暗自腹诽,‘是,到是,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你今天到底去哪了?” 她赶紧找了个借口扔了过去,“和同学出去玩了。”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范仲渊冷哼了两声,将桌子上的东西摊开来,“跟同学玩?怎么还玩去医院了呢?” 七小姐一愣,她进来时根本没注意到桌子上多了一个小包裹,此时展现在她的面前,竟然一时语噻! 刚才,为了避开老太太的无端猜疑,她便把医院开的药先放在门房那里,并且吩咐了守门小厮,通传她屋里的丫头先取走,可怎么就这么不凑巧的落到了三哥的手里? 那小厮?那丫头? 刹那间,她顿觉不妙! 现在要怎么解释,才能圆滑过去? 总不能让三哥知道自己昨夜酗酒,而且还酒精中毒被送进医院。 虽然,他平时不怎么管自己,可毕竟是亲哥哥,她不可能不惧! 此刻,她心急如焚,连额头都冒出了一丝的冷汗。 “三哥,我......” 她很想捶胸顿足绞尽脑汁的寻着一个可以瞒天过海的理由,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呢? “咱们兄妹二人,不要来那些虚的,你最好实话实说。”他顿了一顿,“否则,我寻着那辆小汽车,也照样能知道实情。” 居然没有给她留一点侥幸逃脱的机会。 “你可千万别说,这药是同学暂放在你这里的。”这么小儿科的谎话怎么可能糊弄过去呢?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把真话讲出来。 这一步步的紧逼,着实让她喘不过气来,难道真的要实话实说吗? 此时,她目光微不可查的漂移着,一会落在茶杯上,一会又落在那几瓶药上,一会又不知落在何处?总之,她就差刮肠搜肚了,可还是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三哥,我......”就在此时,她脑中闪过一丝疑虑。 今天三哥这是唱的那出啊?平日里他很少踏足她的院子。而今天这一上来便如那三堂会审般的架势,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决不罢休! 这到底是为何呢? 平日里,三哥也很少管束自己,可眼下的情况绝不是她轻易的能够绕过去的。 此时,她叫苦一声,刚才去老太太的院子已是提起了所有的精气神,才能混过去。 现在,她身心疲惫,很想赶紧休息一下养养精神。 虽然酒精中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此刻她的身体轻飘飘的,连坐都快坐不稳了。所以,她还真不能咬死这药就是同学的,因为她很快就会支持不住,瘫软在地上。 到时候,她等于不攻自破! “三哥,这药确实是我的。” 范仲渊手指轻点在桌面上,面色平静,“说吧!” “说什么?” 他手指虚点了下桌子上的药,“这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医院开的啊?”随后,她狠狠的给了范仲渊一记白眼,心想着这还有什么可追问的? 顿时,范仲渊睦色一深,“七妹,你知道我在问的是什么?” 此时,七小姐感觉耳朵嗡嗡的,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了。一种立刻要揭开答案的真实感觉扑面而来。 若是如此,那么她与陈月娥之间的事情,肯定会被三哥察觉到。以三哥的脾气,一定会将自己送到四哥的面前,负荆请罪。 倘若如此,那不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不能再犯第二次,否则四哥绝不会轻饶过自己。 随之,她眼睛一转,抱怨道:“三哥,我生病了,当然要去医院看病,”她委屈的补了一句,“你平时,都不怎么关心我,我哪次生病不是自己跑去医院的?” “既然如此,那你这次得的病是什么?” 七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三哥是怎么了?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她不是已经承认了吗?怎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抓住不放呢?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这一连串的疑问,搅得她脑仁疼,若不是酒精中毒连带反应都慢了,她怎会发挥不了真正的实力。 哎!这酒以后再也不喝了,真的是伤身伤神,连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今天在医院,她才睁开眼时,一阵头疼欲裂,叫她好一阵的恶心作呕。 再睁开眼时,面前虚晃的影子好似将她带入梦境了一般。直到陈月娥轻唤她的名字,才让她看清面前的人。 今晚她就应该同意陈长官的邀请,再去陈家豪宅住一夜。 如此,眼前这麻烦事怎么着也找不到她头上了! 可这麻烦事好似扎堆了一般,老太太哪里才解决了,三哥这又紧跟着一件,谁知后面还有没有呢? 酒后的麻烦彷如那海浪,翻滚连绵,无休无止。 那是后悔能躲过的吗? 所以,她一咬牙,硬着头皮迎上去,“同学生日,所以我就多喝了几杯。”言毕,冷哼了一声,便扭头不睬。 “多喝几杯,就会酒精中毒吗?”范仲渊冷言冷色的又爆出个惊人的信息,“而且,还是被一个已婚的男人送回来的?” 她抢言道:“那只是同学的哥哥啊!”她心想,这句绝对是真的。 等等!三哥怎会知道她酒精中毒?难道他...... 她怒视着他,“三哥,你跟踪我!” 适时,范仲渊连咳了好几声,“以三哥的身体,哪有力气做这样的事?” “那你......”后面的‘你怎么知道的’全部都吞了回去。这要是问出来,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现在,彷如有一把钝刀子在割着她的肉,让她苦叫不出,疼也叫不出,很是难受! 第一百一十五章 麻烦无休无止 第一百一十五章 麻烦无休无止 她忍住泪,“三哥,我累了!”言下之意确是在逐客了。 屋内静默半响后,范仲渊重叹气一声,“七妹,母亲走时,我们两兄妹都没有守在身边。” 随后,他又说道:“当年,母亲吃的亏,我不想再在你的身上重蹈覆辙了。” 这云里雾里的话,让七小姐一阵懵! 她心想,酒精中毒和母亲的故去有什么关系? 其实,范仲渊话中的意思,确是说的是陈长官。 可今夜,他也只是从那个男人的眼中,看出只有男人才懂的内容,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了解。所以,他现在无凭无据也着实让他一时也无法彻底的挑明了。 但是,他确定,那个男人看向七妹的眼神绝不简单。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七妹如困顿的羔羊不明所以。 作为她的兄长,他有义务的提醒一番。 话说,今夜的情景,他也只是偶然碰到的,而他找七妹其实是另有其事。 这几日,一向欢脱的小菊,每次送药的时候都闷闷不乐,他觉得定是有事了。他赶忙追问,才得知,白灵被学校劝退了。 而那劝退的原因,真的让人气氛不平。 他这才顺藤摸瓜,可没想到居然让他寻到了七妹的这里。 当他确定这个事实的时候,心被紧揪了一下。他自问,七妹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他却依然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今天,天一亮,他就吩咐小厮去通传七妹来自己的院子。 可是,这一天小厮的腿都跑断了,也没见七妹的一点人影,所以,他特地留心着七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才碰到了七妹与那个男人的一幕。 酒精中毒?有妇之夫? 这本就不应该与七妹有半点牵扯的关系,却如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而且,七妹的行为很是让他痛心,竟然不分黑白的受人指使, 若是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现如今四弟也定然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下,让他如何向四弟交代?而七妹又如何才能获得四弟的原谅? 不!是白灵的原谅! 他轻摇头,感叹道:“七妹啊!七妹!你怎会如此?” “三哥,你说的是什么啊?” 他抬起眼皮,直盯着她,“你想好了怎么和你四哥交代了吗?” “四哥?”七小姐一愣,“三哥,这又关四哥什么事情啊?” “你自然知道!” 七小姐更加的懵了,今天三哥是怎么了?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她轻唤了一声“三哥”后面的话如鲠在喉,不知要不要说出来? “你说吧!”范仲渊说道。 此时,七小姐很是疲累,这一天的经历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心神。她是真的累了,并不是虚假的托词。 “三哥,我真的是累了。”彷如一副祈求似的姿态。 随后,她将胳膊上被药水涂抹的针眼举到他的面前,“三哥,你看!”以此来证明,她说的并不是假话。 范仲渊眼风扫过去,“七妹,倘若你再不说的话,三哥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七小姐又是一愣,终于安耐不住了,“三哥,你还是把话挑明了说吧。” 如此的钝刀子切肉,她实在受不住了,心想着还是来个痛快吧。 范仲渊略一思索,“你为何会酒精中毒,我就不说了,而你也是最清楚的。” 他又说道:“以你现在的份例,哪里买得起那么多的高档化妆品。”虽然,他是个男人,但也能一眼辨出那些女人常用物件的贵重与否。 这时,七小姐已然忘记了浑身的疲惫,三哥说的句句属实,可他是从哪里得知的? 而现在,这些已然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猜到三哥定是什么都清楚了,否则也不会深更半夜的守在她的屋子里,势必要将她等回来。 “三哥,你要说的事情,我明白!” “明白就好!” 她解释道:“那都是陈月娥做的,我顶多算个帮手。”她兀自的点点头,重复道:“我就是一个帮手而已。” 随后,佯装成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三哥,难道我说的都是假话吗?” 闻言,范仲渊一愣。他心想,确实也不是假话。 毕竟老太太没点头,白灵在府里的身份很是尴尬,除了四弟院子里的人称呼一声‘四少奶奶’,这府里还有谁会叫她一声呢? 可即使如此,七妹也不应该帮着一个外人来诋毁家里人的名声啊!而且,还是白灵一心向往的上学,这对白灵的伤害有多大,他怎会不知? 他又连咳了好几声,才有说话的力气,“这话,你要去问你四哥了。”随后,他轻摇头,也只有范仲白才最有资格来评定这话里的真假。 “三哥,你才是我的亲哥哥!”言毕,七小姐泪满盈眶,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自然明白,否则也不会劝你悬崖勒马,赶紧主动去承认错误吧。”他顿了一顿,“这样,也许才有挽回的余地。” “我不去!”这三个字语气很重,表明了七小姐此刻的决心。 她当然知道,若是主动承认,这后果会是多么的严重。现在就这样想想,已经让她背脊一凉,这要是真的承认了,四哥哪里她怎会吃得消? 或许,连老太太都不会再信任自己,说不定这学啊!她也不用去了,好好的呆在家里闭门思过。 而老太太也定会趁着这个时候,为她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早早的嫁出去。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这样的亲事,她怎会不懂? 她绝对不要! “你确定,事情追究到陈月娥的身上,她会承认你是帮手吗?” 刹那间,七小姐脚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上。 “到时候,你不是主谋,她也定会咬死你就是这始作俑者了。” 他心想,话已然说的这么明白了,而七妹怎么还执迷不悟?她到底顾忌什么呢? 何不趁现在,主动坦白,或许四弟会听她之言。 因为,以他对七妹的了解,她绝没有这样的城府。所以,他相信七妹只是一个帮手而已。 “七妹,趁现在还来得及。”真是一番苦口婆心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锅得甩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锅得甩 两人对视了半响,直到眼睛干涩的不得不眨眼缓解一下,才扭头躲开。 这时,范仲渊将手边的药推过去,“七妹,酒过伤身,你以后还是不喝为好!” 闻言,七小姐瞄了一眼桌上的药,却没说一句话。 “我先走了!”范仲渊起身告辞。 他心想,事情已经剖白到如此的地步,那么他也没必要非得将七妹压在四弟的面前。还是要给七妹时间,让她自己好好的想清楚。 再说了,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何必将自己推到这桌面上!如此这样,只会让七妹更加的难堪。 不如,轻挥衣袖,就此离开。 当他一脚踏出屋外,忽地,回转身,“七妹,若是母亲还在世,知道了定会伤心。” 这言下之意,不问便知。 若是母亲在,绝不希望看到现在的七小姐。 随后,他才迈出门口,便被扑面而来的深夜春寒冻得一哆嗦。 他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更加的清醒了。 不过,凉气入肺,又是好一阵咳嗽。 屋外,渐远的咳嗽声,不一会便再也传不进七小姐的耳内。 现在,她还如范仲渊离去时的那个姿势,分毫未差。 过了好一会,她终于体力不支的瘫坐在椅子上,无助目光的盯着面前的那一小包药。 此刻,她纷乱的思绪,找不到一点能够解开这难题的答案。 直到微弱的晨光透进来,而清晨的冷气溜着窗缝跑进来时,才让她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有了一丝的感觉。 此时,她双手交叉紧抱着胳膊,想着如此便能让自己暖和一点。可还是无法抵御这早春的寒气,可此时,却让她的心神偷偷的休息了一会。 只是这么一会,居然让她的头脑好似被这寒气吹清醒了般。随后,她抄起桌子上的手包便往出走。 可才推开门,她一个急刹车的转回屋里。 因为,她要换套衣服,总不能还穿着现在这件衣服再跑到陈家豪宅去。 即使,她是有求上门,也不想如此狼狈。 稍许,装扮一新的七小姐,对镜照得连自己都挑不出一丝的疲惫。 这才出了门。 只是,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她那厚重的粉底虽然遮住了因一夜未睡的黑眼圈,但是在陈月娥的面前,怎会被掩藏住。毕竟她现在的高档化妆品,可都是她赠送的。 就如这传言的始作俑者,本就是陈月娥! 可所有人,却只相信她才是这传言的主谋,否则三哥怎会深夜来此。 并且一番苦口婆心,还不是因为两人的兄妹之情。要不然,一向深居寡出的三哥,为何大半夜的跑到她的院子里? 此时,她心想,不管这主谋的帽子到底扣在谁的头上? 总之,这烦恼,绝对不能由她一人来背。而且,陈月娥不但要分忧解难,还要将此事如春风化雨般的解决掉。 否则,她嘴角牵起一丝的冷笑,老太太想请陈月娥来府里的事情,她就当从没听到过。就连陈月娥对四哥的心思,有她在从此也就断了吧! 虽然,她的话,四哥未必会听。但是,她陷入泥潭之中也会甩陈月娥一身泥,哪会让她如此的干净利落? 想到此,昨夜的忧愁慢慢地飘散开去,就连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片刻之后,陈家豪宅。 陈月娥打着哈欠顺着楼梯往下走,“宜晴,昨晚让你住这里,你偏不愿意。”而未说的话,却是在抱怨她‘这么一大早的跑过来干嘛?’ “月娥,天都要塌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什么?天塌了?”她望了望屋顶,“我们这个房子是特地请的国外的建筑师,我想要是天塌了,也是能够接住的。” 这一番话,可真是底气十足,叫范宜晴不得不佩服。 她心想,既然接得住,那么她也没必要绕圈子,直截了当的将传言败露的消息告诉了陈月娥。 只是,三哥知道的事情,她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出去。 她还分得清,谁亲谁近,也是为了让陈月娥更加的忧心。 毕竟,她看上的是四哥,却没有三哥半毛钱的关系。 此时,陈月娥的瞌睡虫早跑了,刚才满是抱怨的腹稿打了一堆,可才说了一句,就被这爆炸性的消息截住了。 而现在也没有再说的必要了,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最首要的。 “宜晴,范大哥真的知道了吗?” 直到现在,她还有点不太相信,这事情发展的方向竟朝最坏的方向去了。 这时,范宜晴点头,连望向她的目光都写满了肯定。 她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宜晴......”只叫了个名字。 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范宜晴轻抚心口,佯装心慌的样子。 “月娥,还好我出来的早,否则就被我四哥堵在家里了。”她顿一顿,“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啊!” 陈月娥端起手边的咖啡,轻抿了一口,好似不痛快般的又喝了一大口。她心想‘办法’,可这一时让她上哪找办法去? 难道,她要去学校坦白,说这传言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吗? 当然不可能! 可范宜晴现在的样子也定是不肯背黑锅,将此事全部揽在自己头上的。 哪怕,她将梳妆台上的全部高档化妆品统统送了她,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现在到底怎么办呢? 她心急如焚,绞尽脑汁的挖掘着解决之道,可依然没有一丝的头绪。 但她一定会咬死,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她所付出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而她的范大哥,也别想再有进一步的关系。 “月娥,看来今天我肯定是要借宿一晚了。” 范宜晴这是摆出了不解决,就绝不离开的架势。 闻言,陈月娥一愣,突然想到嫂子今晚要回来。若是让她看到范宜晴住在家里,肯定会如打碎了五味瓶般,一股脑的将怨气都撒在哥哥的头上。 哪怕她力证范宜晴就是自己的同学,如此简单的关系,也绝对不可以! 嫂子的疑心病,她怎会不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抄佛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抄佛经 可是,她又不能直言拒绝! 现在这节骨眼儿上,绝不能得罪范宜晴,否则接下来的事情只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下去。 到底要怎么办呢? 她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此事,还真不是伤透脑筋就能解决的,她手指敲着沙发扶手的频率越加的快了,可见她现在是多么的焦急。 “月娥,到底成不成啊?”这语气有了一丝的抱怨。 闻言,陈月娥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宜晴,你还没吃早饭吧。” 范宜晴一愣,心想着现在都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怎么可能有心情吃早饭呢? “月娥,我不饿。” “我饿了,你先陪我吃早饭吧。”言毕,不待范宜晴再开口,抛下一句,“我先去换个衣服,马上下来。”便往二楼而去。 这时,范宜晴好似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吃早饭?她居然还有心情吃早饭! 她胸腔不受控制的此起彼伏,好似那烧开的水,被忘记依然搁置在炉子上继续烧着。不管,水壶发出多么刺耳的鸣叫,总之那烧水的人仿若被堵住了耳朵全然不理睬。 此刻,不管她再有怨言,也不能明说出来。反正,她今天是赖也要赖在陈月娥的身上,事情不理个头绪出来,她绝不撒手。 如此,她胸腔的震动也缓慢的恢复了平静,端起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片刻之后,陈月娥打扮时髦的从二楼下来,挽起她的胳膊一起出去了。 与此同时,范宅四少爷的院子。 “就放在这吧。”春兰吩咐着下人们,将怀里的宣纸依次放下后,便鱼贯而出。 她恭敬的立在白灵的面前,虽然姿势挑不出一点的毛病,但是那个表情却不是下人该有的。 一脸的不屑,好似她才是这院子里的主人。 她轻咳两声后,便将老太太的话通传了一遍。 老太太吩咐了,既然你现在不能去学校了,这样也好。 不过,毕竟喝了几天洋墨水,就这样丢下了也很是可惜。 她伸手指向两人之间堆的如小山般那么高的宣纸,“老太太说了,这些都是让您抄佛经的。” 猛地抬头,目光直盯在白灵的脸上,“今天必须抄完。” 不待白灵有任何的异议,挑起门帘就出去了。 而在她转头的刹那,早已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已然挂在了脸上。 “四少奶奶,老太太这真是......”哑婆一脸无奈的摇着头。 刚才,春兰的那番话她在门外已经都听到了,所以,春兰才离开,她就赶紧进来了。 她心想,老太太就是刁难人,也不能使出这样的手段啊?这简直就是拿刀子往四少奶奶的心口扎啊! 四少奶奶现在不能继续去上学,她比任何人都难受! 若不是,四少爷将事情挑开,那么四少奶奶还一声不吭的佯装去上学的样子。 其实,范仲白并不是非要挑破,只是,他很担心白灵将事情一直憋在心里,成日里在街上游荡,万一出点事情可怎么办? 还不如,将事情挑破,留她在家中好好的等消息。 如此这样,他出去时,也会更加的安心一些。 这几日范仲白不仅要紧锣密鼓的筹备即将开业的生意,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搭上校董的关系。 昨夜,他本想势必要将七妹等回来,毕竟她才是这传言的源头。 可中间又出了老太太非逼着他与陈月娥来往这一茬。 而且,他好不容易脱身,赶忙往七妹的院子去,却在中途油被小厮拦下来。 原来,生意上出了点小问题,需要他马上去处理。 他拧眉思索半响,便连夜出去了,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一点回来的迹象。 这时,白灵抱起一摞宣纸铺在桌子上,“婆婆,帮我研磨。” 哑婆苦着一张脸,“四少奶奶,要不等等四少爷回来?” 她心想,等四少爷回来,定能让老太太免了这无凭空掉下来的麻烦。 白灵自然明白哑婆话里的意思,但是她手下的动作依然没停,“婆婆,帮我研磨,这样会快点。” “四少奶奶,我......”随后,她轻叹了一声,便撸起袖子开始研磨。 这一上午,两人手下不停,可是面前的那座小山般的宣纸堆儿好似一点没有动过的痕迹。 “四少奶奶,咱们休息一下吧。”她顿了一顿,“也该吃饭了。” 白灵笔下不停,“婆婆,你先去吃吧。” “四少奶奶,吃饱饭才有力气继续写啊!”哑婆揉着酸胀的手腕,催促着她。 她本想挤出一丝打趣的笑容,可看在白灵的眼里却依然是一副苦大仇深。 可想而知,哑婆在心里定是将老太太狠狠的埋怨了一通,否则怎会如此的表情。 “四少奶奶,您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言毕,她又拾起砚台继续研磨。 这时,白灵停下笔,抬起头,“婆婆,你先去吃,把我的那份端进来就好。” 闻言,哑婆不依,偏要她放下笔去吃饭,否则她也不吃。 “婆婆,我只是多写一会而已。”随后,她保证道:“饭我肯定会吃的。” “四少奶奶,咱们就是不吃不喝,今天也是写不完的。”言下之意,就您多写这么一会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啊! 她又说道:“不如,平时咱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佛经啊能抄多少就抄多少。再说了,不是还有四少爷给咱们撑腰吗?” 她又提高了声调问道:“少奶奶,您说是不是?” 白灵牵起嘴角,笑了笑,便依言去吃饭了。 待两人吃完,又埋头在佛经中,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直到日落西斜,屋内暗的实在看不清笔下的字,白灵才抬起头,“婆婆,歇一会吧。” “四少奶奶,我还以为您是铁打的,一点都不会累呢?”这语气透着一丝的抱怨之气。 白灵轻揉着手腕,反问道:“怎么会?” 哑婆只好伸出双手,耷拉在她的面前,“您看我这手腕都肿了。” 白灵低头一看,确实如此,便将她的手腕握在手中揉着。 她赶紧抽出来,“四少奶奶,那有让您服侍下人的道理。” “婆婆,若不是我,您怎会如此?”白灵有些自责的说道。 “四少奶奶,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情。”她小声嘀咕着,“哪有下人,挑主子吩咐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太太为何刁难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太太为何刁难 确实如此! 但是哑婆对于白灵来说,绝不是简单的主仆之情。 现在,佛经才抄了三分之一,就是再抄一个通宵也未必能够抄完。 索性,两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相对而坐。 此时,华灯初上,依然没有范仲白回来的一点迹象。 而哑婆心知四少爷出去办的事情,却不能对四少奶奶直言,毕竟事情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消息。 若是说早了,万一惹得四少奶奶空欢喜一场就不好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 老太太给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一会春兰就会过来,而四少爷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她心里也是没有底。可即使如此,也不能表现在脸上,以免加重四少奶奶的忧虑。 虽然,四少奶奶看着云淡风轻,但是她心里明白,绝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四少奶奶,要不我再去做点宵夜吧。”她提议道。 “婆婆,你也累了一整天,先去休息吧。” 哑婆赶忙摇手,示意自己不累。 “四少奶奶,要不然我就陪你说会话吧。” 白灵点头。 可是,说什么却成了她眼下的难题。 她心想,要不然再讲四少爷小时候的事情,可是这段时间为了给四少奶奶解闷,她已经讲的七七八八了,现在还真是词穷了。 忽地,她眼珠一转,“四少奶奶,我给您讲讲老太太还没有出嫁的事情吧?” 这若大的府里,她也就对四少爷和老太太最是了解了,而且多讲些老太太的事情,也能让四少奶奶多多了解一下,岂不是很好。 白灵点头,洗耳恭听。 哑婆抿了一口温茶水,清了清嗓子,便缓缓的叙说开来。 老太太的娘家并不在河口县,而是在省城里。 以老太太的家世,范家老爷是根本配不上的,只是因为阴差阳错才造就了现在的姻缘。 那是在老太太十多岁的时候,她陪母亲去庙里上香,因为庙后面正是花团锦簇,所以她就央求母亲去游赏一番再回家。 那个时候,一个没出嫁的小姐,是很难出来一趟的,所以她越发的期望母亲能够同意了。 还好,母亲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了。 果不其然,这庙后的景色甚是令人心旷神怡,只是天公不作美。 母女二人才赏了一会,突然乌云密布,一阵雷雨便随之而来。顿时,母女二人如落汤鸡般,赶忙往庙里奔去。 只是,雨水打过的路面甚是泥泞,老太太一个不慎便摔倒在地上。脚腕处传来阵阵伤痛,疼得她站都站不起来,而一旁母亲也是十分的焦急,碰上这样狼狈的情况,一时没了主意。 毕竟,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下人,根本不需要她们动一根手指头。 而母亲考虑女儿尚未出嫁的身份,恐被人知道了有损名声,便避开了下人,偷偷的来这庙后赏花。 现在,两人身单力薄,就是行走在这密如松针的雨里都已是很艰难,何况还有一人受伤了。 恰在此时,范家老爷从二人旁边擦身而过,只是才越了两步远,便又折了回来。 他恭敬的询问了一番,便弯下腰屈着腿,示意他可以将受伤的老太太背回庙里去。 可即便如此,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背着,她怎么会肯。就在她连连婉拒之时,范家老爷抄起她便背了起来,直到将母女二人送到安全之处才离开。 自此之后,老太太的心里便种下了范家老爷的这颗种子,慢慢的生了根还发了芽。 转过年,家里便为老太太开始说媒,可不管男方家里的条件多么好,或者男方的人才多么出众,老太太一概拒绝不见。 眼看着上门的媒婆一天比一天的少,她的母亲急的嘴上都起了两个大水泡,苦口婆心的一再追问下,才明白女儿为何会如此? 原来,她早就心有所属,一直在等着范家老爷来上门提亲。 若说那日的雷雨确实巧合,而范家老爷的偶然相遇却不是那么的纯粹。 老太太赏花之时,正巧被一树花团后的范家老爷看到,刹那间,他便被身在花海中的老太太那回眸一笑摄住了心神。 那场雷雨好似一场及时雨,给了他亲近美人的机会。 待他将老太太送回庙里的时候,微不可查的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了老太太的手里,这才转身离去。 至此,两人的姻缘便结下了。 可是,范家老爷却迟迟没来上门提亲,这叫老太太的父母很是心急,便派人来河口县查探了一番,才知道范家老爷的母亲去世了,家里正在守孝,不能行这嫁娶之事。 但是老太太一门心思的非他不嫁,叫父母也很是为难,最后不得不同意,先把婚事定下来,待孝期一过,便迎娶进门。 这已是很不容易了,老太太本以为终得佳偶,可本就是有意而为之的范家老爷,怎么会单单的守着她一人。 待老太太进门后,也度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 可自从老太太怀上大少爷,而老爷也终于露出了本性,烟花宿柳、吃喝嫖赌那些宅门公子哥的陋习哪个也没落下。 随后,通房丫头便被抬了姨娘,也就是现在的大姨奶奶。当大姨娘怀上范仲岐的时候,二姨娘也被抬进门来。 即使如此,老爷外面的花红柳绿依然此起彼伏,从没消停过。 自此,老太太的心早已被伤透了,可是她本就是簪缨之家出身的小姐。这种宅门公子哥的作风早已见怪不怪。 当初,她本就不想找一个如父亲一般的夫君,因为家里的姨娘数都数不过来。她从小便记得,那些姨娘是如何用一些小手段使母亲不快的。 可终究还是躲不过命,摊上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倘若不认命?她低头看着摇篮里酣睡的老儿子,心被拧的似麻花一般。 不管怎样,她不能丢下孩儿!只要她还是这府里的太太,那么她的孩儿便有遮风挡雨的依靠。 所以,她此生最恨的就是姨太太! 这时,哑婆将杯里剩下的茶水一口饮尽,只是已经凉透的茶水顺着喉头直入心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未抄完佛经的惩罚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未抄完佛经的惩罚 仿似将这一日抄写佛经的怨气也一并冲走了。 她又续上一杯热茶,咕咚咕咚的两口便见了底,“四少奶奶,这时辰不早,我看老太太那边也没动静,要不然咱们先睡了吧。” “婆婆,再等等!” 既然老太太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有忘记的道理? 而这么晚还没有过来,兴许是别的原由。再说了,在老太太面前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何必会为了她专程推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对于老太太这无端由的罚抄佛经,白灵本不是很在意。 因为,她现在每天困在屋里,除了翻看书本,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做了。 她心想,就当练习写字了。 可这一日的抄写,手腕已经酸肿的抬不起来,但是心却更加的清心平静了。 所以,也不见得有多么的不好啊? 与此同时,老太太还真被更加重要的事情绊倒了! “母亲,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七小姐轻锤着老太太的肩膀,话语彷如一阵暖风直扑进她的耳朵里。 这时,老太太微眯着眼睛,极是享受的样子,“老七,就这么办吧!” “嗯!” 两人又是一阵耳鬓细语,只教老太太将这些日子的阴霾全部吹散了。 她满意的拍了拍七小姐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七小姐点头,便退出去了。 此时,屋内一团祥和的气氛已然散尽。 刚才七小姐,将她昨夜吩咐的事情已然办好, 明日,只等着陈月娥来府中作客便好。 虽说是同学之间的走动,实则哪有那么简单? 老太太心想,一定要把握好这次的机会,将事情提前妥善安排,也好让老儿子与陈家小姐多熟悉熟悉。 至于那个女人? 她慎重思考了一番,便将春兰喊了进来。 “把那个女人给我挪去佛堂。” 顿时,春兰一脸讶然,目光里尽是茫然不解。 而这样一幅表情,老太太又怎会看不懂,“那个女人,今天佛经抄完了?” 春兰摇头,“老太太,那可是一千张佛经啊,就是她长出三头六臂,再给她一天也抄不完呀!” “那是不是该罚?” 春兰点头。 “叫她带上佛经一起过去吧。”她又琢磨了一会,“抄不完,就别想搬出来。” 这时,春兰才恍然大悟,领命退出去了。 片刻之后,春兰带着两个魁梧有力的家丁,闯进了平静宁和的四少爷的院子里。 她佯装客套的问了几句,便将此行的目的直接抛了出来,不留一点余地。 “四少奶奶,老太太吩咐您得搬去佛堂继续抄写佛经。”言毕,便吩咐魁梧家丁,将堆成小山般的宣纸搬出去。 “等等!”哑婆高喊制止。 随后,一掌按在宣纸上,连忙堆砌出一张笑脸来,“春兰姑娘,现在都这么晚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等明天我老婆子亲手把这些宣纸挪过去。” “婆婆,老太太吩咐的,我可不敢违背。”言毕,她摆出一副照章办事的姿态,好似比那黑脸的包公还铁面无私。 其实,她怎会不明白哑婆的意思,无非是在争取时间,等着四少爷回来。到时候,四少爷去老太太面前说上一番,这个女人哪还挪得过去? 所以,她要赶紧将这个女人赶去佛堂,把这小院子空出来。 明日陈小姐来府里作客,本就是老太太为了撮合两人,万一再让她引着陈小姐来这院里,碰上面前的这个女人,她这差事当得也就别提多么的难受了。 而她也不想夹在这尴尬的境地中。 因此,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急着将白灵撵出去。 再说了,老太太给的姨太太的名分她不领情,而在她心里白灵也绝不是这院里的正房太太,干嘛还赖在这里? 不如,搬去佛堂,多么清净的地方呀!最合适她抄写佛经了。 想到此,春兰都为自己这一手如意算盘,勾了勾嘴角。 可是哑婆怎会依了她? “春兰姑娘,那不烦您动手了,我老婆子一会就搬过去。”为今之计,能拖一会是一会。 她心想,四少爷出门在外,本就是让她看顾四少奶奶。现在她怎么可能让春兰将四少奶奶挪到佛堂去啊? 到时候,四少爷回来了,她怎么交代? “婆婆,您看我这也是尊着老太太的吩咐。”言下之意,咱们做下人的不都是如此,何必为难彼此呢? 这时,哑婆冷笑一声,“春兰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顿时,春兰佯装成一脸的懵懂无知,反问道:“婆婆,您这是?” “你自是明白?” “婆婆,我只明白咱们做下人的要遵守咱们下人该有的本份?” 哑婆点头,“那是自然!” 这时,春兰已然僵硬的表情努力的挤出一丝的笑意,“还望婆婆见谅。” 随后,她一个眼风扫过去,示意两位魁梧家丁还不赶紧动手? “春兰姑娘,你可想好了?”‘想好了’这三个字,哑婆刻意的加重了语气。 “什么?” “一会四少爷回来,您得想好了怎么交代啊?”她又追了一句,“是不是?” 转瞬间,春兰便心下了然,“婆婆,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领命办差啊!” “春兰姑娘,你生的是七巧玲珑心,否则也不可能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了这么多年?” 这话中的机锋,春兰一时还真没明白过来? 此时,她奉的是老太太的命,可这与四少爷有什么关系? 但是,哑婆如此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便示意哑婆不妨有话直说。 她心想,她们两人何必卖关子? “你从四少爷的院子,把我们四少奶奶挪出去了,你若是想好了怎么跟四少爷交代,那今天我也不拦着了!”这话里的语气,透满了不吃敬酒专吃罚酒的意味。 这时,春兰轻皱眉,再次重申道。她只是一个传话的丫头,希望哑婆不要为难与她。 再说了,她哪有向四少爷交代的资格。 “那既然如此,你等四少爷回来打过招呼,再搬也不迟。”她顿了一顿,“在此之前,谁也不能让我们四少奶奶挪动一步。” 第一百二十章 春兰能如愿吗 第一百二十章 春兰能如愿吗 “婆婆,我也只是个跑腿的,您为难我又是何必呢?” 哑婆并不看她,也并不接她的话。 这时,春兰扫了一眼屋里的一圈人,也就明白了。她又向哑婆走近两步,躬身道:“多有得罪了!” 转瞬之间,她扭头大声呵斥那两个呆若木鸡的魁梧家丁,“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这府里不是老太太说的算吗?”随后,她故意朝哑婆的方向啐了一口,“真是白养你们了?” 话虽如此,可却并不是字面的意思。 顿时,魁梧家丁好似被解了禁锢的咒语一般,手脚麻利的搬起堆成小山般的宣纸,根本不敢怠慢。 而这一番的景象,春兰甚是得意。 她又迈步走近白灵的身旁,佯装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四少奶奶,请您先移步佛堂吧!” 突然,哑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横在两人之间,“想让四少奶奶搬出去,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随后,她怒视着春兰,好似握着一把尖刀,只要春兰动一下,那么她手里的尖刀绝不会犹豫一分,直接丢过去。 春兰冷笑道:“老太太吩咐的差事你也敢阻拦?” 哑婆并不接话,但那狠厉的眼神也没有挪动一寸。 现在两人如针尖对上了麦芒,连假意的客气都觉得麻烦了。 春兰迎住这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的目光,气得直哆嗦。 她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越过哑婆,“四少奶奶,我也是办差,求您别为难我这个下人。” 不待白灵回应,她佯装搀扶着白灵的样子,实则却暗暗用了十足的力气。她心想着,我就这样给你扯出去,看你哑婆还怎么阻拦? “啪”地一声! 春兰手上顿时泄了力,她一个踉跄直扑向桌角上,匍匐着上身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白灵积满愤怒的眼神。 原来,四少奶奶并不像平时看上去的那样软弱,居然还会动手?她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 可现在,她并不能还手,毕竟她只是一个下人的身份。但是,老太太哪里?一股阴冷的风好似刮进来,等她复命的时候,别想有一句善言。 随后,她起身,依然挤出一张笑脸,“四少奶奶,请您移步。”柔和的语气好似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而她只是恭敬的等着,却不再上前,但是态度却很坚硬决没有一丝动摇的痕迹。 她势必要将这个女人扔进佛堂,决不罢休! 此时,屋内的气氛很是凝重,这屋内的人仿似雕塑一般的立在原地。 这时,白灵压制住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声调高得连哑婆都从未见识过。 “去佛堂而已,你何必如此?” 春兰一愣,转瞬便又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多谢四少奶奶的体谅!” 白灵轻启莲步,朝门口而去。 “四少奶奶!”哑婆高声喊道。 白灵停住,转头说道:“婆婆,只是去佛堂而已,”她顿了顿,“等四少爷回来,你们再来寻我也不迟!” 春兰不屑的轻扯了下嘴角,在心里暗自腹诽:你这个老太婆,仗着是四少爷的奶娘,居然在她面前逞着半个主子的微风。 可是,她根本不惧! 而现在,她眼瞅着差事马上就要完成了,心里早已情不自禁的乐开了花。 她心想,就凭你们两个也敢违抗老太太的命令。也不想想那孙猴子能不能逃脱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呢? 所以啊!只有识时务者才能在这府里安身立命。 而这也是她在府里生存的至上法则,否则,恁凭她有一百条七巧玲珑心,也不可能在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明白了上位的道理。 以至于,小小年纪的她便用计谋把哑婆从老太太的身边踢开,直到现在始终服侍在老太太跟前。 虽说,也只是个奴才,但是奴才也分个三六九等啊! 而她在这府里,除了主子,谁不给她三分情面? 想到此,春兰一脸得意的招呼着魁梧家丁,手脚麻利些,别误了她回禀差事的时辰。 待门打开,魁梧家丁好似两座大山般,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一动未动。 她赶紧催促着,“误了差事你们去老太太跟前受罚!”言毕,便推了一把面前的人,却怎么也推不动。 她好奇的透过缝隙看到门口的人时,惊的她连退了数步。 稍稍站稳,她赶紧福了福,“四......四少爷,您回来了。”已是结巴的不知所以了。 范仲白推开挡在门口的魁梧家丁,径直坐到椅子上。 他严厉的目光射向春兰,仿似能将她射穿成筛子,“这院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扑通”一声,春兰吓得跪倒在地上,“四少爷,您言重,我只是奉命办事啊!” 随后,她紧抓衣角,在心里演变着好几种脱身的办法。 可她心知肚明,屋内的一切,兴许早被站在门外的四少爷听了个彻底。所以她今天决逃不脱一场责罚,但是她也绝不能轻易认罪! 毕竟,她是奉命办差,即使处罚也要老太太亲自下手,绝不能落在四少爷的手上。 虽然,四少爷对下人一向和善,但现在他的神情已经将她的七魂吓掉了六魄。即使她在这府里这么多年,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四少爷。 因此,她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皮,声若蚊蚁般的喃喃道:“四少爷,这是老太太吩咐的!”,便直了直身体,而腰背却软弱无力,好似一朵五瓣花被吹散了三瓣,在风雨中无助的摇曳。 此时,她眼珠骨碌地转了好几圈,绞尽脑汁的想着狡辩的言语。 可是,范仲白并不给春兰任何申辩的机会,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伸手指了指呆站在门口的魁梧家丁,“给我扔出去!” “是!” 魁梧家丁各扯住春兰一只胳膊,便往门外拖。 这时,春兰好似一只被惊扰的家禽,扑腾着困住她的束缚,“四少爷,我冤枉啊!” 而这声音却嘶哑的好似能划破黑夜的天际, 随之伴着门关,渐行渐远!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复学通知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复学通知书 这时,哑婆才从刚才的情景中醒过来,“四少爷,多亏您回来了。”这语气里夹杂着自责的情绪。 范仲白微点头,随之目光便转到白灵的身上,见她平静的面容下,一点也没有受惊的样子便心下稍安。 他心想,还好回来的及时,否则她又要被扔进佛堂了。 想到此,他真想把佛堂的大门用九连环锁上,而这宅子里,能揭开九连环的下人根本就没有。 从此以后,今天的窘境她再也不会遇到了。 这时,哑婆打断了他的思绪,“四少爷,春兰那个丫头,您打算......” “已经扔回老太太的院里了。” “那老太太哪边,咱们要不要......?” 范仲白抬手制止,示意他一会自去老太太的院子里,定不会如此糊涂的将刚才的事情揭过去。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哑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已落在了肚子里,此时,她才意识到少爷刚回来,定是空着肚子,“四少爷,我去给您备饭!”便欲转身出去。 “不急!” 闻言,哑婆停住,一脸的不解。 此时,范仲白迫不及待的要将奔波了几日的好消息赶紧公布出来,也好冲散这满屋子的愁绪。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而折叠的纸上隐约可见一些字,待他展开在二人面前时,严肃的表情一挥而去,随之轻轻勾起的嘴角边那温暖的笑容融化了白灵沉默的心。 随后,白灵快走几步,一把将他手中的复学通知书夺似的捧在手里。她迅速的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好似不过瘾的般的又看了二三四五遍。 这才抬起头,唯有‘谢谢’两个字才能表达她此时的感激之情。 其他多余的话,反而空白无力! 范仲白依然温和的笑着摇头!这样的结果,在他拿到复学通知书的时候已然臆想到了。 “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学校。” 白灵头埋在复学通知书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四少奶奶,我这就去收拾您明天去学校的东西。”言毕,哑婆早已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退出去了。 只剩两人独处,分享这喜悦的消息。 几分钟后,白灵抬起头,灵动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似再说‘谢谢’两个字,同时重复了很多遍。 而高兴过后,她才想起询问这得来不易的复学通知书。 范仲白简单的说了几句,便一笑而过。 而这笑容落在白灵的眼里,如那和煦的阳光照进她的心里,暖融融的好似这冬去春来,给与人前行的希望。 “刚才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她当然不会介怀! “一会我叫人便把这宣纸丢出去。”他心想,省得放在这里让人看了心烦。 “不用了!” 范仲白一愣,“为何?” “其实,抄写佛经很是平心静气。再说了,既然老太太喜欢,我不如空闲的时候抄完,再让婆婆送过去,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当然明白,今日之事他又要与老太太争论一番。其实,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让他这么难做? 她心想,这几日为了让自己能够再回到学校,他肯定疲于奔波,不应让他再如此伤神。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将复学通知书折起来,放进书包里,便催促他去休息。 而范仲白却已看透她的心思,顿时觉得曾经的那朵冰山雪莲终于融化了。 虽然,在白沙镇的时候,他便看出了她内心的松动,但绝没有此刻来得这么真实。 如此,他觉得费尽辛苦得来的复学通知书,很是值得并倍感欣慰。 可他现在还不能走? “先把劝退通知书给我。” 白灵一怔,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范仲白淡淡一笑,“已经复学了,还留着那玩意干什么?” 顿时,她心领神会,快走几步行至床边,从枕头下翻出那张劝退通知书,便交到他的手上。 这时,范仲白莫名的一阵心酸,原来这些日子,她是枕着它睡的。 他不用再多问,也自是明白,这段时间她绝不是酣甜如梦。 忽地,一阵自责又涌上心头,只教他想赶紧将这烫手的玩意消失殆尽。 所以,他高声喊来哑婆,把火盆端进屋里。 这时,哑婆一边端着火盆,一边在心里嘀咕,今夜不冷啊,难道四少奶奶怕冷。转瞬之间便是一阵自责,怪自己一时疏忽了。 她赶忙收起思绪,赶紧端进去,“四少爷,这火我烧得很旺。”一边说着,一边越过两人,将火盆放到离床最近的位置。 “奶娘,把火盆放这里。”范仲白指着脚下的位置。 “四少爷,放那边太远了,放个火盆也没多大用处了。”言毕,她指了指脚下的火盆,示意放这里最好。 烟也熏不到,而且还暖和! 她挑眉,示意自己选的位置很好了,没必要再挪动了。 范仲白一愣,还未开口解释,便看到白灵几步走到哑婆跟前,一声不吭地将火盆端起来。 “哎呦,四少奶奶,这哪是您做的事情,赶紧放下来,放下来。”便伸手欲夺下她手中的火盆。 白灵闪过一边,示意自己没事,便放到范仲白指定的位置。 此时,范仲白也没必要再做过多解释了,而是毫不犹豫的将劝退通知书扔进里火盆里。 刹那间,屋内火光四现,照到三人神情各异的脸上。 哑婆一囧,瞥了瞥嘴,原来这火盆的用处是这样的。转瞬之间,窘态一扫而空,一副喜悦之情爬上她因火光映射的笑脸。 直到劝退通知书烧成灰烬,范仲白才抬起头,望向身边的女人。那副在火光的映衬下的白净脸庞更显出了几分容光焕发,只教他看的心旷神怡。 连带着这一日的疲倦都跑的没了一点踪迹。 终究灰烬也即将燃尽,而此刻,对于白灵来说,好似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时,她抬起头,“四哥,谢谢你!”‘谢谢’两字,是她今夜说的最多的,但依然无法表达出她的感激之情。 而这份感激之情又好似并不是那么单一,可却也说不太明白。 范仲白点头,吩咐哑婆先将火盆端出去。 “是,四少爷。”便转身出去了。 这时,屋里又只剩两人独处了。 静默片刻后。 “四哥” “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巧计拆穿谎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巧计拆穿谎言 “你先说!”范仲白礼让的说道。 闻言,白灵瞬间大脑空白,刚才想说的话居然一闪而过。 她到底想说什么来着? 只好凝神想了许久,不过还好,终于让她想起来了。 “四哥,我去给你做点宵夜吃。”不容拒绝的便往门口行去。 “这会,奶娘应该已经做好了。”他赶忙阻止。 “那我先去看看。”阻拦无效,依然出去了。 范仲白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好安心的等着了。 其实,他还真是有点饿了,毕竟这一天的奔走也没顾上吃多少东西。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但是也不急于这一顿饭的功夫。再说了,人都在府里,难道还会飞了吗? 片刻之后,白灵随着哑婆端着宵夜进来。 待摆放妥当后,三人美美的吃了一顿,便各自回房了。 稍许,范仲白换了另外一套衣服,才不紧不慢的往老太太的院子行去。 此时,天色已晚,但是母亲定不会休息,毕竟春兰是被他扔回去的。 当他的身影才出现在院门口时,就听到林管家一声高喊,“老太太,四少爷过来了。”言毕,林管家满脸堆笑的躬身行礼。 待他进去,老太太眯着眼并不看他,而手里的龙头拐杖却握的很紧。 “母亲”他恭敬的喊道。 这时,老太太睁开眼,鼻孔里喷着气,指责道:“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 还真是先发制人,让范仲白好一阵的愣神,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随即,他瞥了一眼立在老太太身旁的春兰,已是双眼红肿满脸泪痕。他心知,春兰定是狠狠的告了他一状,否则母亲怎会如此? 想到此,他唇侧牵起一丝冷笑,便已心知肚明了。 “你来干什么?”老太太又是一句指责。 范仲白一噎! 老太太佯装恍然大悟般,“是不是想把我也送去佛堂。”言毕,她紧盯着老儿子,连耳畔的玉石坠子都没有摇动一下,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的。 他拉着长音又喊了一句“母亲!”才解释道:“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太太挑眉,“那是什么?你尽管说出来。” 他还真是百口莫辩,总不能像个妇人般的嚼舌头吧?可也不能不出声啊,否则他来这趟是干什么的? “母亲,做错事,是不是要惩罚?” 老太太点头。 “母亲,春兰今夜去我院子的事情,想必您也知道了。” 他意有所指,而老太太怎会不明白。 老太太反问道:“那你说说,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哪有下人在主子的面前耀武扬威?” 此时,老太太‘噢’了一声,便说道:“人在这,你想怎么处罚?”言毕,她丢给春兰一个眼色。 这时,春兰犹犹豫豫的向前走了一小步,微侧着头用余光瞄了一眼老太太,只见老太太依然稳如泰山,便安心的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他心知,春兰定不会如实回报,这才会造成母亲对自己的误会。不如,让春兰当着他的面将事情的经过再叙述一遍,他就不信她还会瞒报假报。 “母亲,不如让春兰将事情的经过再讲一遍?” 顿时,老太太火冒三丈,为了个女人,老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与自己作对,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否则,今夜,她也不会在下人的面前驳了他的面子。 毕竟,很多事情母子两人关起门来就可以解决,何必要当着下人的面大动干戈。 可当春兰被指派过去的魁梧家丁,拖了回来,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再听她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差点被气晕到了。 所以,她守株待兔般的等着老儿子,就要看看他是如何的说辞? 既然老儿子想要一个公道,那么她就给他一个公道便好。 “好好好,既然你不肯认,那么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言毕,她声如洪钟的声音穿进春兰的耳内“你再讲一遍给四少爷听。” 顿时,春兰微不可查的一哆嗦,“老太太,就是我刚才回报的那样。”言毕,眼泪不受控的流了出来。 她现在的样子,别提多委屈了。 若是可以,连一旁的林管家都想替她说上几句,可这主子的事情,哪有他们下人插嘴的道理。 所以,林管家也只好如鹌鹑状的沉默着。 这时,范仲白严厉的眼光射过来,“你不说?” 春兰一边吱吱呜呜的,一边侧头求助老太太。 老太太还她一副我给你做主的姿态,吩咐道:“说吧!” 春兰无奈,便又说了一遍,只是这次说的是个精简版本,那些添油加醋的话语早就省去了。 “你说的可当真?”范仲白意有所指的问道。 春兰点头,“四少爷,我哪敢说假话啊!” “绝不欺瞒?” 她赶忙摆手,“四少爷,春兰不敢!” 范仲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母亲,您有疑义吗?” 这毫无头绪的一问,竟让老太太一头雾水,“什么疑义?” “春兰,说的可属实。” 老太太脸色一沉,“难道有假?” 虽说刚才春兰说的很是精简,但是与她之前说的差异无二。 不待老太太再发话,范仲白一声高喊,“进来吧。” 随着门开,那两位魁梧家丁便相继进来了。 两人先给老太太和四少爷分别请过安后,便恭敬的候着。 “你们两人,把今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再讲一遍。” 魁梧家丁领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若是有一句假话,这后果你们自然明白!” 魁梧家丁赶忙摆手,“小的不敢!” 范仲白点头,便吩咐二人下去了。 “母亲,您看这是不是该罚?” 这时,老太太紧握的龙头拐杖狠狠的戳着地面,高声斥责,“春兰,你可知罪?” “扑通”一声,春兰跪倒在老太太的脚边,哭泣着“老太太,我当时只想着将差事办好,赶紧回来禀报。” 她又哭诉道:“我不是真心如此的。” 老太太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一向信任的春兰竟如此办事。居然把她蒙在鼓里,误会自己的老儿子。 现在,她后悔的后槽牙直冒冷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处罚春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处罚春兰 虽说,那个女人的身份她从不承认,但毕竟是老儿子屋里的人,哪是春兰一个下人能够随意编排的。 而且事情已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即使春兰是奉命而为,但是这差事办的着实偕越了。 此时,无论如何她总要顾及老儿子的面子啊! “春兰,你自去领罚吧。” “老太太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老太太眼睛一闭,扭过头去。 顿时,春兰自觉无助,便赶紧跪爬到范仲白的跟前,“四少爷,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一定对四少奶奶毕恭毕敬。”接着便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饶着。 “春兰,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老太太一声呵斥。 闻言,春兰又跪爬到老太太的跟前,哭得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只盼着老太太能够轻饶了她。 这府里惩罚下人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毕竟这院里犯错的丫头小厮都是由她带去惩罚的。那个中滋味,即使想想都令她胆寒。 “老太太,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太太一愣,“还有下次?”随即高声吩咐道:“林管家,还不赶紧给我带下去。”这里,老太太用‘带’是存了她们的主仆情意,否则定是‘拖下去’或者‘拉下去’。 总之,绝不会是现在的语气。 毕竟春兰侍候了她这么多年,而且从未犯过错。只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仗着她的威视耀武扬威,连这院子里的主子都欺负上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不处罚,那么以后这府里的主子和下人还不乱了套了。 所以,她必须处罚春兰,即使她一再求饶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管家,还不快给我动手!” “是!” 随后,林管家两个大步便站在春兰的身侧,“春兰姑娘,你是跟我走呢?还是我费一番周章呢?”这话里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春兰并不理睬,依然抱着万分的希望乞求着。 这时,老太太厉声厉色道:“林管家,还不快把这碍眼的玩意给我拖出去。” “是!” 林管家只好喊来魁梧家丁,驾着春兰出去了。 直到那一声声凄惨的求饶声渐远,老太太才平复了下情绪。 可眼下,借用抄写佛经的事由将白灵赶去佛堂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但明天陈月娥就要来府中作客了,为了撮合老儿子与她,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既然,不能将那个女人赶出老儿子的院子,那么明天也肯定不能让陈月娥随意的过去了。毕竟,她有心让陈月娥成为那个院子的女主人,总不能人还没有进门,姨太太便先入为主了? 倘若如此,陈月娥又怎会愿意? 想到此,再看向老儿子的目光都软了几分。 而范仲白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便准备离开了。 “母亲,今夜的事情是儿子扰了您的清净了。”这句话听得老太太通体舒坦,连表情都慈爱了几分。 “有错就该罚。”老太太说道。 不待老太太回味这难得的温馨时光,范仲白便告辞离开。 “老四,你先别急着走!” 他赶忙停住,回转身,“母亲,还有什么事情?” “明天陈家小姐来家里做客,到时候你就来我这里吃午饭吧。”这话中的意思,当然是让他作陪了。 范仲白婉拒,“母亲,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办?” 老太太皱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让你成天不着家。” 范仲白只好找了个借口先搪塞了。 可老太太怎会轻易的放过他,她佯装生气的埋怨道:“自从你回来,你自己算算,你来我这个院子几回?”成日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要不然,我至于一时糊涂,被春兰蒙骗了? 至于那个女人,我看你到是比我这个母亲还上心。想到此,居然从假生气变成了真生气了。 “母亲,我是真的有事。”他顿了一顿,“陈家小姐是七妹的同学,我想让七妹作陪已经足以了。”再说了,一桌子的女人,就他一个男人也不自在啊! 老太太提议,叫上你大哥一家,这不就可以了。而且,她也想让老大媳妇帮忙参谋参谋。 “母亲,那就让大哥作陪吧,我觉得比我更合适。”他一再的婉拒,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抵触。 老太太怒指,“你......”随即,咬牙切齿道:“你是非要气死我吗?” 范仲白赶忙颔首,“不敢!” “既然不敢,那明天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言毕,她靠向椅背,“我乏了,你先出去吧。” 范仲白一怔,脚下不动。 转瞬之间,他也只能如此说:“母亲,您明知道我的心意,非要逼我,那我还是不是您的亲儿子呢?” 忽地,老太太身体前倾,怒瞪着他,“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随后,她轻锤胸口,一脸的伤心模样。若不是为了你,我干嘛操碎了心。她喃喃道:“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此时,范仲白很是无奈,他当然明白母亲为何如此,但是他绝不能妥协,毕竟这样对白灵、对陈月娥都不好。 至于母亲,此刻就是他说再说也是无用了,还不如早早的离开。待时间长了,母亲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了。 想到此,他没给母亲一丝的挽留机会,便转身离开了。 当门帘掀起人影消失后,老太太好似轰塌般的软堆在椅子上,久久不发一言。 此时,她的心无比的落寞,却又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林管家先将春兰锁在柴房里,便一路小跑的去大姨娘那通风报信去了。 这时,大姨娘正在给指甲点着朱,“老太太真的这么狠心?” “哎呦,我的姨奶奶,春兰是被抓了个正着,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言毕,他使劲的摇了摇头,连腮帮子上的肉都跟着颤动了几下。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顿时,林管家苦着脸,“我这不是赶紧过来,听姨奶奶的吩咐吗?” “算你识相!”丢下这四个字,她慎重思考了很久,便对林管家招了招手。 林管家一脸哈巴狗的样子,只差吐着舌头卧在大姨娘脚边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灵复学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灵复学 此时,大姨娘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便又继续给指甲点朱。 而只有这么一小会,林管家早就被耳畔的热气熏得找不到北了。当然,大姨娘怎么说他就会怎么办? “辛苦你了!” 闻言,他频频摇头,“为姨奶奶办事,我心甘情愿。” 大姨娘嗔了他一句,好似招了魂一般。 若不是还有事情在屁股后面追着,他一定死皮赖脸的再多呆一会。所以,他不甘的挪动了好似灌了铅一般的腿,每挪动一步,都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不过,他终归还是离开了。 与此同时,范仲白早已来到七小姐的院子里。 对于范仲白的到来,七小姐并不意外,她打趣道:“四哥可是个大忙人,这么晚居然还惦记着我这个不亲的妹妹。” 这一句话便将两人的关系拉到十万八千里外,可见她对范仲白的抱怨有多深。 “七妹,明天一早我送你去上学。” 七小姐一愣,转瞬便婉拒了,“四哥,明天我约了同学,不去学校了。” “推掉吧!”不容拒绝的语气。 这时,七小姐唇边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容,依然耐着性子问道:“四哥,也不问问我约了谁,就让我推掉。” 她又说道:“这是我的事情,四哥无权干涉。” “可这事情已经不是你一人的事情了。”他顿了一顿,“我刚从母亲那边过来,否则我也不会立马来寻七妹你啊!” 闻言,“四哥,你可别误会,陈月娥可是母亲邀请的,我只是作陪。” “那就推掉吧。”范仲白又说了一遍。 七小姐摊手,“四哥,你总要说个理由吧?”这言下之意,便是无缘无故的就让她爽约,而且还是母亲吩咐的事情。 若不给她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她还真不能如他所愿。 “七妹,你若是想让母亲知道学校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那明天你就去招待陈月娥便好。”言毕,他起身,才走出了两步,又回头道:“不过,明天下午我就不能保证,这传言的始作俑者母亲会不会知道了。” “而且,学校那边我也只好把这始作俑者交出去了。” 这才大步流星的出去了,不给七小姐一丝解释的机会。 “四哥......”七小姐欲拦却没有拦住。 她朝着已关上的门,双拳紧握狠狠的跺着脚,却没有一点用处了。 可现在到底怎么办呢? 难道不顾四哥的阻碍,依然按照计划行进,可刚才看四哥的样子啊,她们的计划貌似早已了如指掌,否则,四哥也不会直言相告,没留一丝转圜的余地。 夜越来越深,而她却久久的坐在那明黄色的灯光下,难以入眠。 可这宅子里,如她未睡的人有,但也不全部都是。 就在此刻,白灵梳洗完毕爬上床,将复学通知书小心的放在枕头下面,才安然入睡了。 她拥有一夜的香甜美梦的缠绕,好似睡着都能笑醒,只是因为枕下的宝贝。 可这截然不同的情景,都要迎接着破晓的晨曦。 “四少爷、四少奶奶,我等你们回来。”哑婆笑着挥手相送。 待二人行着大门口,远远的就看到等在一旁的七小姐。 白灵一怔,连脚下的步伐都慢了几分。 而范仲白不动声色的用手掌轻托着她的腰,带动着她前行。 刹那间,白灵腰背挺直赶紧快走了几步。 她一时还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却也并不是排斥。 顿时,范仲白无奈的笑了笑,放下手继续往前走。 待二人来到小汽车跟前,七小姐才喊了一声‘四哥’,却并没有理睬白灵。 “上车吧。” 闻言,七小姐率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她可不想与那个女人一起坐到后面,即使她已经妥协,但不代表会接受她。 只是因为形势所迫,她不得已而为之。 这一路上,范仲白将昨晚交代给七妹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只为了让白灵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昨夜他回去时,白灵已经睡下了。所以,他并没有叫醒她,反正事情已经办好,现在告诉她效果也是一样的。 此时,白灵很是不解,这兄妹两人的机锋她还真是看不懂。不过,她明白四哥的一番良苦用心,所以,她安静的坐在后面,并不插话。 “四哥,我已经知道了。”七小姐很是不耐烦的反抗道。 范仲白点头,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片刻之后,小汽车停在人来人往的学校大门口。 范仲白如一位绅士般的拉开车门,将白灵迎下来。 而七小姐本以为四哥也会为她开门,只是等了十几秒后,见四哥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便只好自己下来了。 虽然,她不情愿,但是仍然依言而行。 此刻,她堆满笑脸,高声喊道:“四哥,你忙去吧,我和四嫂一起进去就可以了。” 这一声,引来无数学生的驻足。 “咦,这不是范宜晴吗?” “就是,她管白灵叫四嫂,我没听错吧?” “我也听她喊四嫂了,难道白灵真的不是姨太太?” “那谁知道啊?走吧走吧,要上课了。” 这时,七小姐挽着白灵的胳膊,挥手道:“四哥,你早点来接我和四嫂放学。” 范仲白点头,便开着小汽车走了。 此时,众学生伸长着脖子,目送着远去的小汽车,彷如恍然大悟的模样。 “真是范宜晴的嫂子。” “肯定没错了,小姑子哪有称呼姨奶奶嫂子呢?” “那倒也是,我大哥屋里的姨太太,我都是招手即来挥手即去,哪里用尊称?” “你看,范宜晴和她四嫂的关系可真是亲密啊!” 顶着众校友异样的目光和无休止的议论纷纷,白灵与范宜晴手挽着手步入校园。 稍许,当两人踏进教室的那刻,嬉戏打闹的同学彷如被施了定身术般,全部保持着上一秒的姿势齐齐望向门口。 “嫂子,我先回教室了,午饭的时候我来找你。”言毕,七小姐仿似一身轻松的转身离开了。 白灵点头,步履轻快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时,众人仿似被解了穴道般的动了一下,随之齐刷刷的注视着白灵。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波前的宁静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波前的宁静 那眼珠突出的好似鱼眼,就差摘下来擦拭透亮,仔细辨认是否看错了人。 可两相对比之下,哪还有第二人,就是被劝退的白灵又回来上学了。 不待众人多想,一阵上课铃声催促着众人归位。 当任课老师如往常般的进入教室,才站上讲台,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对面的白灵。惊诧之余并未言表,但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才开始上课。 而回到教室的七小姐,心情很是不美丽。至于老师讲的什么,她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即使如此,她还要假装成高兴的样子,将这场戏演完,否则四哥那里她没办法交代。 就在她心烦意乱之时,陈月娥彷如一位不速之客坐到了她的身边。 当两人眼神相交之时,好似心有灵犀般的就已经明白了那未道出的话语。 这可真是臭味相投,连各自肚里的蛔虫有几只都一清二楚。 原来,七小姐一早便派小厮给陈月娥送信去了。 那时候,陈月娥满心欢喜的正在挑选着穿什么衣服去范家,毕竟她是第一次登门拜访,总要精心打扮一番。 虽然明面上是范宜晴邀请,但实则确是老太太的嘱托,她昨夜就将礼品备好,只是这穿的衣服却一时拿不准主意。 当小厮将消息传完后,她兀自的点了点头,便将他打发走了。 可再转回身,已是满腔的怒火直冲头顶,随之那些衣服便被她撕得七零八碎,不堪入目,可还是无法发泄出她满心的愤怒。 此时,她越想越觉得不值得。 要知道,那张复学通知书,可是她绞尽脑汁的想尽办法拜托哥哥才弄到的。为的就是先退一步,以免节外生枝。 所以,她怎会甘心! 想到此,她将破碎的衣服一股脑的塞进垃圾桶里,便穿上校服直奔学校了。连经过客厅时,嫂子喊她都没有听到,可见她已是心急如焚。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夫人问道。 “小女孩长大了,心事也就多了。”陈长官将咖啡端到夫人面前,摆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他现在绝对是十佳好丈夫,换做谁都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更何况早就被他收服的夫人! 陈夫人嗔了一句,便接了过来,牛饮一般的灌进肚子里。却还觉得不满足般的,眼神溜到了蛋糕上,又溜进了陈长官的眼睛里。 陈长官心领神会,端起奶油蛋糕,一勺一勺的送进夫人的血盆大口里。 就连她身边正在吃蛋糕的肥猫,吃相都比她好上一千倍。 可是,生活了这么多年,这虽是惯常发生的,但是依然无法成为习惯。 “忠胜,这次我去省城,母亲催说孩子。”一脸的娇羞状依偎在他的怀里,就势将他的衬衫当做餐巾蹭掉沾在唇边的奶油。 顿时,陈长官将满腹的恶心化作甜言蜜语,只教陈夫人软做一滩如奶油蛋糕般的化在他的怀中。 即便如此,常年丰满如猪如宝的陈夫人那能那么如愿? 与此同时,七小姐陪着白灵用过午餐后,便借口离开了。 直到放学的时候,才匆忙的出现在校门口。 可身边却又多了一个人。 “四嫂,月娥家的车有事来不了,可不可以叫她搭咱们的车回家?”这一番话虽是商量的口吻,却一点没有容人拒绝的余地。 因为,她已经挽着陈月娥钻进了小汽车内。 带二人坐稳,七小姐头伸出车窗,招呼着,“四嫂,赶紧上来!”这一句声音非常大,她是故意喊给范仲白听的。 而言下之意,却是向范仲白无言的示威,以此表明她已经完成任务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在两人的约定之中了。 这时,范仲白淡淡一笑,很是熟练的接过白灵的书包,又为她打开车门,这才回到驾驶位上。 可这一整套行如流水的动作,落在后座二人的眼里甚是熟练,竟不约而同的嗤了一声。 稍许,小汽车启动,范仲白如往常般的询问白灵这一日在学校的情况。 白灵微侧着头,唇角挂笑着无不回应。 这一幕,又叫后座两人,心照不宣的冷哼着,好似在唱着倒彩。其实,却在抒发着满腔的醋意。 即使如此,两人还能说什么呢?谁叫她们非要搭上这辆给自己添堵的车呢?可是现在要求下车,又未免显得两人小题大做。 不过还好,时间一划而过,在两人还没被满腔的醋意填满时便已经到家了。 小汽车将将停稳,七小姐好似后面被饿狼在追着似的赶忙跳下车,还不忘催促陈月娥赶紧下车。 待二人站在车外,“四哥,我先回去了。” 七小姐一边走,一边将手举过头顶摆了摆,拉上陈月娥直奔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这时,白灵欲打开车门下去,却不曾想被范仲白一掌按住。 他轻咳两声,“带你去个地方。”这才将手放开。 而手上依然留有刚才那不经意一握的真实感。 这感觉,好似清晨的露珠滴在手心里,慢慢的渗透进去。随着经脉直达心口的位置,很是美妙! 白灵点头,却没有抬起头来。 因为,她现在已是粉颊满面,手背上还留存着刚刚那一掌的温度。好似将她紧紧的包裹住,很是踏实安定! 顿时,小汽车内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气氛,只教范仲白吞了吞口水。 可十几分钟过去了,范仲白搭在方向盘上面的手一动未动,并没有要启动的意思。 “四哥!”白灵轻唤了一声。 “咳、咳......”一阵咳嗽声过后,范仲白才将那神游天外的思绪拉回来。 “什么事?” 闻言,白灵眉心拧成一团,心想着这无来由的一问,到底要怎么回呢? 而这幅表情落尽范仲白的眼底,已是心下了然。 他兀自的笑了笑,便启动小汽车直奔目的地而去了。 这一路,穿过繁华的闹市,又穿过密集的人群,越开越远。 白灵暗自腹诽:难道又要带她回白沙镇,可这方向却不对啊? 她心想,这到底是要去哪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范仲白的生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 范仲白的生意 不一会,小汽车沿着河道开到河口县唯一的三岔交通枢纽,也是水路连接的重要位置。 直到此时,白灵依旧浑然不知。 可范仲白却已将嘴角向上一勾,“到了!” 随着这一声,小汽车终于停下来了。 当一座三层高的小楼映入白灵眼帘时,她扭头望向他,眼里写满了疑惑不解。 可再抬头时,便看清了悬挂于顶的牌匾上,四个浑然有力的大字——汇通客栈,甚是醒目。 这时,范仲白依然卖着关子,招呼她先进去。 当两人进入大厅才露了个面,店内的小厮不论在做什么,全部都停下来,恭敬的冲范仲白喊了一声“四爷”才又忙起手下的事情。 白灵越发的迷惑了。 随着他的步伐,一目了然的开阔敞亮的大厅内,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桌椅板凳。虽然简单,但是好在整洁。 她本以为是来吃饭的。可是,吃饭有必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吗? 难道是味道好? 若是味道好,那这个时间正是晚饭的集中期,可这店里却一个食客都没有?还真是奇怪! 而这一切,早已落尽范仲白的眼底。 他击掌两声,立马有一个小厮赶忙跑上前,“四爷,都准备好了!” 话落,小厮引着二人往二楼的一个豪华包间而去。 待两人坐定,小厮赶忙将茶水端上来。 白灵带着满心的疑问,在范仲白的示意下,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 顿时,眼睛一亮,“这是八宝茶!” 范仲白点头。 “这八宝茶,是婆婆的手艺。” 范仲白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婆婆,也在这吗?” 范仲白摇头,示意哑婆在府里,并不在这里。 可是,这八宝茶她曾经听哑婆说过的,制茶的材料好寻,但是这手艺却是没几个人会的。若是,哑婆不在此,可这温度恰巧入口的八宝茶是谁来烹制的呢? “四哥,这......?” 范仲白伸手指向小厮,“他的手艺是奶娘教的。” 小厮笑着点头。 白灵心下了然,这也就不奇怪了。 随之,她又抿了一小口,才留意到她现在所坐的位置,能够一览楼下的全部景象。而楼下的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趁此时,她仔细打量了一番,一楼除了那些桌椅板凳,居然在最里面有一处凹进去的位置,呈半圆形好似一个小舞台的形式。 而这个小舞台上放着一个长条案几,再细看后,竟然放着一个说书先生的惊木。 她心想,‘说书先生’这不是只有茶馆才有的吗? 而这河口县,哪里有这么高档的茶馆,竟然还是三层楼高的茶馆! 她感叹道,怎么看也不像啊? 可是,只这么一小会,白灵便已经将手中的八宝茶饮尽。 “四爷,上菜吗?” 范仲白点头。 “是!”话落,小厮转身出去了。 稍许,一桌子似曾相识的佳肴便摆满了。 “四哥,这菜怎么跟之前咱们去的那家餐馆的一样?” 范仲白点头,“那你尝尝这味道一样吗?” 白灵只好先吃了一小口,可只这么一小口,她便尝出了这其中的门道。岂止菜式是一样的,连味道都是一样的。 这时,范仲白才将这谜底和盘托出。 原来,这家店正是他前阵子筹备的生意。 直到前几天,才收拾停当,只待开业大吉便好。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白灵又回到了学校。所以,他便带着白灵一起来分享这倾注他全部心力的生意。 虽说是生意,却又不完全是生意,毕竟他是为了自己追求的事业才会如此作为。 而他真正的事业并不能让白灵知晓,但与之相关的他都希望与她一起分享。 这时,白灵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每天忙得连人影都见不到,却是干出了这么一番大事业。 她由衷的为他高兴,“四哥,恭喜了!” 范仲白兀自的笑了笑,配合着她抱拳回礼。 “噗嗤”一声,白灵笑的彷如那璀璨的珠光闪烁着,甚是动人。 不过,转瞬之间,她便化喜为犹,“四哥,这么大的茶馆,开在这个地方?”未说完的话,却是这里人少,生意可怎么办? 若是开在闹市区,那肯定不会忧虑这上门的顾客,恐怕还会挤破门都不一定。 可现在,这位置未免太偏僻了吧。 闻言,范仲白向楼下伸手一指。 白灵寻着他所指的方向,便看到了小舞台两侧分别贴着类似布告栏似的东西,就跟教室里的黑板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物件再搭配上说书先生,还真是奇特! “四哥,这黑板怎么搬到茶馆里了?” 范仲白淡淡一笑,“你再仔细看看?” 这时,白灵起身倚靠在窗栏边,才看清这黑板上面的字‘公示栏’,却又更加的疑惑不解了。 她回头,轻咬着指尖,而脸上的表情彷如那初入学堂的孩童,甚是可爱。 顿时,范仲白心里一甜,本想再逗她一逗,可这幅表情实在让他不忍,这才将谜底揭了出来。 其实,这里并不是茶馆,而是集歇脚、吃饭、住宿于一体的。 这里地处河口县的交通要塞,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 有些人可能只是稍坐一会,所以喝个茶、听个书便可以消遣这余下的时光。 而有些人,可能是来河口县做买卖的,那么就需要常住了,所以三楼才会预备住宿的地方。 二楼的雅间也正是为这些人准备的,为的就是方便顾客招待洽谈生意。 但是,这南来北往的人,总有穷富之分,所以一楼大厅只供应简单的饭食和茶水,为的就是满足不同层次的人群需求。 但是,不管往来之人是何种身份,都可以来此一座。 并不如,现今的茶馆酒楼只招待相应身份的人。 所以,才有了这‘公示栏’的用处。 可这‘公示栏’到底所谓何用呢?这还要追溯到河口县历来的传统买卖的模式。 比如,谁家里有宝贝想兑换成现钱,除了去当铺,就是沿着河道的一侧有一处不成文的自由买卖市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公示栏的作用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公示栏的作用 而他不仅一眼看出这里面的商机,并且对于他所追求的事业更是如虎添翼。否则,陈长官怎会那么心甘情愿的拿出大笔的钞票来入股呢? 若是平常的生意,根本吸引不了他的眼球。 可这由来已久的自由市场,基本上属于谁也不管的地带,连税收都无从下手,就更别提那些生意场上面的规则了。 况且自由市场上的交易最大的桎梏便是鱼龙混杂,真假难辨,继而坑蒙拐骗,无所不有。 即便如此,警察局也不能袖手旁观,他们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治理,否则一旦出事,就绝不可能是芝麻绿豆似的小事,到时候上面定会将责任追究在警察局的身上。 毕竟,这是河口县地界上的事物,岂有放置不管的道理。 所以,风光无限的警察局长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上次,在舞会通过陈长官的引荐,再到这次的生意合作。现在,他已经算是警察局长的座上宾了,只待彷如摇钱树般的钞票落尽局长的口袋了。 那之后的事情,自然也会水到渠成! 对于这生意赚钱的能力,他从未质疑过,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越混乱的市场才会暗藏商机。 而这南来北往的客,在很久以前到达河口县渡口时,还需要很长的路程才能到县里。随后,便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收集那些七零八散的信息,可见是多么的不方便。 源于此,才有了如今的‘汇通客栈’,为的就是笼络这南来北往的客,创建更加高效的信息流通的作用。 只要将这八方客聚集到客栈里,那么钞票将会如流水般的进来,挡也挡不住。 从此以后,这里不仅是个生意场,连信息的自由流通举目全县唯有‘汇通客栈’。 以此,这‘公示栏’的作用便会发挥出来。 在这公示栏上,是七天为一周期的交易拍卖会,在这七天里,只要你有来路正当的物品,都可以登记在公示栏的上面,供来往客人随意观看。 待七日一到,拍卖会如期举行,交易成功的商品,汇通客栈会收取相应的抽成。 最开始的拍卖会陈长官定会前来坐镇,所以曾经的那些鸡鸣狗盗,以假充真的事情,哪还敢来这台面上胡搅蛮缠,就是地头蛇也不必惧! 对于一些小生意,小物件,在吃饭听书之间,也可以自行交易。 这么灵活的生意模式,久而久之,谁人还不会晓得‘汇通客栈’呢? 此时,白灵频频点头,这一番话简直又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原来,他居然这么的有生意经,真是除了赞扬就是佩服了。 适时,“要不要再添两个菜。” 闻言,白灵笑了笑,看着满桌子的菜,便又想起了这菜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家老板也参股了吗? 果不其然,那家老板确实参股了,否则生意那么好的饭店,怎么可能会把大厨派过来。而且,同行似冤家,谁会把看家本领这么轻易的教给外人呢? 除非是自家的生意,才会不予余力的鼎力支持,否则就是个傻子也会全力的护着怀中的钱袋子。 即使,这汇通客栈的背景强硬,也不足以撼动在这地面上已然经营了数年的生意。 而这生意场上,谁还没有个靠得住的背景呢? 即使前景再好的买卖,最开始也需要众人的帮扶,再聚拢八方来客,融汇五湖四海的生钱之道。 “那什么时候开业呢?” 范仲白果断的回道:“七天之后!” 白灵又道了一声恭喜,而也只有这一句恭喜,才能表达她满腔满肺的心意。 毕竟,她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范仲白给与的。 “到时候,让大哥一家也来店里帮忙吧。” 闻言,白灵感激的无法言表,目中全是他的影子。 “小福宝,也送去上学吧!” 这句话暖得从喉头直到心底,“四哥,我......”哪里还会有更加华丽的语言能够表达的呢? 范仲白摇头,眼中溢满的目光好似烈日,这高温只教面前人的心都融化掉了。 怎么可能化不掉呢?已经如此细致入微的安排,再冰冷的心也会解冻汇成娟娟细水。 这时,白灵夹了一块秘制肉,放进他的碗里,柔柔地唤了一声四哥。 刹那间,那滋味简直比口中的秘制肉都甜腻了几分。 顿时,一股属于男人特有的热血奔涌而出,促使他竟毫不受控的轻轻地握住了白灵那青葱玉指般的软嫩小手。 这感觉,比齿尖的秘制肉都软糯无骨,竟一并混着口腔中的甜蜜吞了吞口水。 白灵莞尔一笑,并没有躲开,但是双颊早已绯红一片。 就如这秘制肉的颜色,红光带亮,甚是动人。 此时,屋内骄阳似火的气氛驱逐了早春的寒气,连带着窗外的景色都好似已经春暖花开。 虽然,满树的枝丫只能够看到一点嫩绿,而且连个花蕊都不曾挂上。 可即便如此,也遮盖不住这一室犹如和煦的春风徐徐吹来的暧昧气氛。 好似这春天真的到了万物恋爱的季节了! 此时,两人目光交缠,彼此输送着内心最深处的情意。 突然,一阵楼梯声,将这暗潮涌动的气氛一扫而空。 顿时,范仲白的手如弹簧般的挪开了。 而白灵,扭头看向窗外,好似偷情了一般的轻扯了扯嘴角。 “四爷,楼下有人找您!”小厮恭敬的说道。 这时,范仲白咕咚咕咚的将已经凉透的八宝茶尽数灌进肚子里。本欲开口说话,却“噗嗤”一声,险些将凉茶喷出来。 白灵眼疾手快,拿起手绢轻轻的帮他抹掉嘴边的水渍。 这时,范仲白好似僵硬的身体根本就不会动弹了,只怕他稍微动一小下,便会失了这体贴入微的待遇。 现在,他眼皮朝下,正专注的盯着她擦拭那一小片的水渍。 而一幕,已经让一旁的小厮看傻了眼,脑中空白的只剩一片茫然。 他晃了晃头,心想着,难道这是‘少奶奶’。可是,他从未听同伴们提起过,便将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赶紧赶跑,方又催促了一声。 白灵领会,将手绢抽走,随之也催促了一声。 顿时,范仲白好似不情愿的跟着小厮一起出去了。 片刻之后,当范仲白再站到门口之时,努力调整了好几次情绪才推门而入。 “四哥!” 范仲白淡笑点头,“咱们先回去吧。” 白灵点头,随着他一起下楼了。 当经过一楼大厅之时,众位小厮齐刷刷的朝她看过来,高声喊了一句“四少奶奶”。 随之,又喊道:“四爷,四少奶奶,走好!” 范仲白停住,朝管事的吩咐了一声,才带着白灵离去。 可身后那一声声,“谢四少奶奶赏!”很是让白灵摸不着头脑。 她望向他,眼中写满了欲要开口的话语。 “先上车!”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吹进小院的风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吹进小院的风波 “嗯!” 直到,小汽车开出很远的距离,范仲白才将刚才之事解释了一遍。 原来,小厮喊他过去,除了他们的隐秘之事以外,又好奇的问了一句楼上的人是不是四少奶奶啊? 当然,范仲白供认不违,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而且,本就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又何须隐瞒呢? 至于‘谢四少奶奶赏’这一句,完全是他有意而为。当小厮们恭祝之时,他吩咐管事,每人奖励三块银元,就说是少奶奶的见面礼。 现如今,三个铜子儿对于普通家庭能吃一顿丰盛的早饭,而一块银元能连续吃好几个月的早饭了,可见这三块银元的价值了。 这一路,白灵心暖的如春风拂过,刚刚的那幕着实的受用至极。 此刻,犹如带着满心欢喜上路,竟叫这慢慢长路都不觉得乏味了。 不一会,两人便到家了。 这时,哑婆守在门口,焦急的伸头张望着,终于看到远处的那两个小黑点,越来越近了。 “四少爷,四少奶奶,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白灵皱眉,“婆婆,怎么了?” “老太太,那边......”话未说完,便被范仲白丢过来的眼风制止了。 于是赶紧改口道,“四少奶奶,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为了掩饰她此刻的焦急,她语无伦次的说了好几句客套话,却令白灵听得一头雾水。 即便如此,她还一边走着,一边瞄着范仲白,那副表情别提多别扭了。 原来,她刚刚送走了突然而至的七小姐和陈月娥。 想到此,说出的话更加的云山雾罩,因为这七小姐也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若不是她有意撒了个谎,七小姐定是死皮赖脸的非要等着四少爷回来。 其实,等等也好,只是还有陈月娥跟她一起赖着不走,只教她想着各种法子才将这麻烦请走。 毕竟,七小姐是带着老太太的吩咐过来的,明面上,她也要过得去。 这不,很是让她犯了难! 而这段日子,不是春兰来耀武扬威,就是七小姐无端捣乱,看似热闹无比,可若是没有老太太在背后撑腰,再能闹腾的小鬼也不敢在四少爷的院子里妄自乱蹦跶。 这时,范仲白淡淡一笑,“奶娘,端杯茶来书房。” 哑婆一怔,赶忙点头,同时那胡言乱语也一并随之而去。 待他独坐在书房中,才将纷乱的思绪理了理。 对于,七妹带着陈月娥来他的院子,终是始料未及的。而他今晚是有意带白灵去‘汇通客栈’,为的就是避开尴尬的会面。 没想到,母亲竟让人追到了这里,可见母亲对陈家小姐的上心。 而事实确实如此! 当陈月娥出现在老太太的面前时,她别提多高兴了。而且,陈月娥又是有备而来,给府里的人都备了一份厚礼。 这么懂事,又家室显赫身家清白的小姐,绝对配得上她的老儿子。所以,她赶忙派人去将大少爷喊来,而大姨娘确是闻着风赶过来的。 虽说是赶巧了,若不是安插的眼线,哪会这么凑巧呢? 这时,老太太指向礼品,“这是月娥送给你们的!”话落,示意林管家将礼物都送过去。 现在,一屋子的人都围着陈月娥一人转,这气氛别提多么融洽了。 而如此举动,只教众人满心满眼的喜欢她。 这时,大姨娘才收下厚礼,就赶忙将手腕上的玉镯子取下来放进她的手中,“月娥,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顿时,陈月娥赶忙推拒,示意自己只是来做客的,送礼乃是本份,哪有再给她的道理。 “月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跟大娘客气什么呢?”随后,她挑眉道:“难道你嫌弃我送的礼轻?” 陈月娥赶忙摇头,丢给七小姐一个求救似的眼神。 “月娥,收下吧!”七小姐佯装醋劲泛起,“我长这么大,大娘还没有送过我这么重的礼呢?”话落,又重复了一遍‘收下吧!’ 此时,大姨娘食指轻点七小姐的额头,嗔了一句,“你这个小丫头啊!”话落,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可这一番行为仿似在无形中提醒着老太太,初次见面怎么能只收礼却不回礼呢?而且,陈月娥的身份又不像表面似的那么简单。 而在她看来,若是老儿子点头,恨不得马上就将人迎娶进门。 可见她这一片苦心啊! 所以,老太太赶忙将丫头喊过来,附耳吩咐了一声,便又投入这欢快喜悦的气氛中。 可是,过了好一会,小丫头才匆忙的跑进来,“老太太,东西没找到。” 闻言,老太天面色一沉。 她心想,难道这新指派过来的小丫头是个蠢的,连避开旁人的意识都没有,真是让她烦心。 此事,若是春兰在...... 随之,她兀自摇了摇头, 本想悄无声息的将礼物拿过来,现在瞒也瞒不住了,也只好吩咐道:“林管家去将我那副白玉镯子取来。” 闻言,林管家一副张口结舌状。他心想,内宅的物件一直都是由各个屋里的大丫头打理,他何时动过手,即使老太太屋里的东西,也都是春兰亲力亲为。 “扑通”一声,他赶紧跪下,“老太太,请您责罚!” 闻言,老太太不明所以,这林管家又是怎么回事啊? “为何罚你?” 林管家苦着脸,“这白玉镯子,我也不知道放哪里了?” 老太太一怔,转瞬之间便心下了然,也确实如此! 可是,春兰已经被关起来,现在总不能吩咐她去取吧? 而这也不合乎情理啊! 可是,若不将这白玉镯子拿出来,那么她这脸面何在?她轻叹一声,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的情况可真是个难题,却又搪塞不过去。 适时,大姨娘别有用意的说道:“太太,那副白玉镯子,我记得是春兰放起来的。” 这可真是天助大姨娘,她正寻将春兰放出来的机会,怎会可能只为了不让老太太为难,就放弃呢? 这时,老太太微不可查的瞪了她一眼,难道她自己会不知道吗?用得着她提醒吗? “太太,不如喊春兰取过来。”大姨娘又进了一步,完全将刚才那一眼抛出九霄云外。 同时,林管家如哈巴狗式的摇尾赞同。 顿时,老太太鼻孔喷气,这大姨娘可真是得寸进尺啊!外人面前不好将家里的丑事摆出来,难道她不知道春兰是为什么被关起来的吗? 可现如今,正是两下为难之际,老太太不得不退了一步的吩咐道:“让春兰去取。” 这一句,如大赦天下般的引得大姨娘轻轻的勾了下嘴角,她心想,若是不如此,太太怎么可能将春兰放出来呢? 再说了,用惯的丫头,你舍得就这么一直关着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左右就是不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左右就是不去 不过,现在也不并没有完全解除危机,只是先放出来,依然可以再关进去。还需要她再下一剂猛药,方可万事大吉! 稍许,春兰捧着一个红木锦盒进来了。 她扑通一声,先跪下,又眼含热泪的将锦盒奉上,才恭敬的立于一侧。 老太太将锦盒打开,那一对白玉手镯温润柔和的彷如天上的银河展现在众人跟前。 顿时,众人的目光聚过来,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老太太拿起来,小心的套在陈月娥的手腕上,仔细的端详,甚是慈爱! 大姨娘适时的补了一句,“太太,我若是知道您送镯子,我说什么也不会......”话到嘴边本想收回去,却还是说了出来,“我那个可真是献丑了。” 闻言,老太太伸手点着她,“你啊你......” 引得众人一阵开怀大笑。 这番举动却又令众人酸味泛滥,顿时屋里的气氛彷如打翻了醋坛子一般。 陈月娥本想推拒,可老太太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谢谢,伯母!”她颔首柔声柔气的说道。 老太太示意她不必客气,便吩咐七小姐带着她在府里到处转转。 随之,七小姐一怔,直到老太太丢给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后,才明白这转转到底是去哪里? 而老太太最是想的明白,本就是有意撮合,何必再藏着掖着,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老儿子避着不见,那还能管住别人的腿? 老儿子的院子又不是铜墙铁壁,也没有机关重重,哪有进不去的道理。只有可能会碰到那个女人,那又何惧! 陈月娥早晚要与之相对,再说了又不是没见过。这她才让老七带着陈月娥,随便去溜达溜达。 而七小姐便以借书为名直奔四哥的院子。 只是早已料到会扑个空,她也打算好了,坐等四哥归来的决心。 她也不能就这样干等着,一阵威逼利诱后,都没让哑婆吐出一丝有用的信息。 也只有死等这一个办法,如此还等不回来吗? 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了,往日这个时候她早就进入梦乡了。她坚定的信念已被动摇,左思右想之后,便带着陈月娥再次回到老太太的院子里。 “你四哥,还没有回来?” 七小姐耷拉着脸点了点头。 老太太冷哼一声,“春兰,去四少爷的院子给我守着。”她顿了一顿,“守不到人,你也就别回来了。” 春兰应声而出。 老太太心想,老儿子可真是怠慢无礼,她已经退让到如此的地步,这个时辰居然跟她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她暗自腹诽,好好好,我就不信抓不到你。 不过,春兰被关的这几天,肯定是又拜神明又拜菩萨,否则怎么会才过来就撞上了才从书房出来的四少爷。 她赶忙跑上前,福了福,“四少爷,老太太有请!” 范仲白一愣,转瞬之间便心下了然,示意她带路即可。 “四少爷,您这......”哑婆上前喊住他,回头又看了白灵一眼。 本来她是来喊四少爷四少奶奶来用宵夜的,居然这么晦气又碰上了春兰。 闻言,范仲白越过哑婆望过去,“你们先去吧!”话落,便消失在院门口。 紧跟其后的春兰,在背影消失前的那刻,突然回转头,狠狠的瞪了院中二人一眼,才跟上去。 腾地,哑婆抬腿便要追上去,却被身后之力一把拽住。 “婆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哑婆一脸焦急,“四少奶奶,这个春兰可真是......”话说,使劲挣脱衣后的束缚。 “婆婆,四哥叫咱们先去!” 哑婆一脸无奈,也只好跟了进去。 片刻之后,范仲白已然坐在老太太的身旁,而另一侧坐的正是陈月娥。 这彷如鸿门宴的架势,范仲白早已意料到了,否则也不会连问都不问的就跟春兰过来了。 既然躲不过,何必一味的逃避。 “老四,月娥第一次来府里,你明日带她去转转。” “母亲,七妹不是已经带陈小姐转了吗?” 老太太一噎,满脸的不高兴,“我说的是让你去县城转转啊!” 范仲白淡淡一笑,“母亲,陈小姐可是常住河口县,想必这城里有什么新奇的景物比我都清楚。”话落,他便想起身告辞。 这时老太太在桌子底下拽住他,望向他的目光满是‘想走没那么容易’。 范仲白冷笑了一声,才又坐下。他只是饮茶,这一屋子的谈笑风生确是置之不理,完全一副与他无关置身事外的态度。 大姨娘笑着说道:“太太,听说渡口附近又来了好多新鲜的玩意。”话落,她直视着范仲白,“老四,你不如带月娥去看看。” 她挑眉道:“哪有小姑娘,不爱新奇事物的?” 又望向七小姐,“老七,你也跟着一起去,若是碰上新奇的玩意,不妨带回来,也让太太和我开开眼界。” 老太太眉开眼笑,完全同意大姨娘的看法,只差伸出大拇指给她点个赞了。 “老四,就这样决定了。” 范仲白却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最近,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再说了何必跑那么远的地方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天天都在那忙着,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 大姨娘挑眉,“老四,都是家里人,有什么不妨直说。” 众人疑惑的目光早已都望了过来。 而陈月娥当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毕竟范大哥的生意,哥哥可是大股东。 并且哥哥的事情从不避讳她,就连哥哥的小金库都是存在她那里。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就算陈夫人想破脑筋,也想不到这流出去的银子,其实都藏在自己人的手里。 而这个自己人也只是表面的意思。 范大哥不说,她也不好直言相告。 她默默地守在一旁,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手指捻着手腕上那如油如水流动的白玉镯子,暗自窃喜。 “老四,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老太太一脸厉色的问道。 “母亲,明天可以先让七妹带着陈小姐去转转,我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话落,他从怀中取出一卷钞票,放到桌子上推过去,“七妹,看上什么算四哥的。” 第一百三十章 真是想得美 第一百三十章 真是想得美 顿时,七小姐便被那一大卷钞票惊住了,这厚度怎么着也是她一年的份例。 “谢,四哥了。” 这时候,她若是再清高推拒,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当她将钞票裹进手绢里的时候,一旁的范仲邺瞪大了眼,连大姨娘都不由得两眼放光。 老太太一惊,心想着,老儿子哪来的这么多钱,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截了当的问出来,等一会人散了再问也不迟? 可范仲邺却暗自腹诽,前一阵得来的消息定是假不了,否则四弟怎么可能出手这么大方?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即使换做自己也不能说拿就拿得出来了。 而这消息,正是他前日里从陈长官身边的小跟班处听来的。 因为剿匪的缘故,当陈长官派人来收银子的时候,他趁机与这小跟班混得奇熟无比。 他预先的谋划是通过这个小跟班多走走警察局的关系,以此探听消息,到时候,他再将得来的消息卖出去,从中收取个好处费而已。 却没料到,居然让他碰上了这么爆炸性的消息。 原来四弟在外面撑起这么大一摊子的买卖! 否则,这内宅女人的事情,他才不愿意掺和呢? 现在还没有开业,已经令他眼红不已! 如今,眼跟前的这块大肥肉,已经让他日思夜想了许久。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在母亲面前貌似不经意的和盘托出。 也只有当着母亲的面揭露出来,他才能插上一脚,再坐收渔翁之利。 无论如何,也要让四弟给他分一杯羹,这样才显得弟善友恭啊! 现如今,四弟一下子拿出这么厚的一卷钞票,就连母亲都起了疑心。 趁此,他顺水推舟彷如推波助澜一般,那么这钞票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而这个事情,一旦开了口,还真是能令府里地动山摇一般的消息。 想到此,他嘿嘿笑了两声,“母亲,如今四弟是发达了。”这别有用意的话抛出来,只教众人疑惑不解。 老太太一愣,转瞬之间便明白了这是话中有话,“老大,怎么回事?” 范仲邺一摊手,苦笑着,“母亲,这要问四弟啊?” “我在问你!”老太太大声呵斥。 “哎!好吧。”话落,便把得知的消息和盘托出,外加混着他的那点小心思。 随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由衷的赞叹道,“四弟可真是好本事,可这发达了也不能忘记兄弟啊?” 不待,范仲白回话,他又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四弟这么大的买卖,哪能没个自己人照看的。”他佯装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母亲,不如我去帮衬帮衬?” 这时,陈月娥在心里朝范仲邺狠狠的啐了一口,真是想得美? 而范仲邺打的如意算盘,确是只待母亲点头,就是四弟不愿意这差事也跑不掉了。 他已经摆好了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紧盯着母亲。 可不待母亲开口,范仲白便婉拒了,示意这生意并不是自己一人说了算,他也是明面上的老板,表面风光而已。 陈月娥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的范大哥点赞。 “只是个管事的而已,四弟不会连这点主都做不了吧?”言下之意,他才不信! 范仲邺脸色一沉,“那这表面上的老板,我劝四弟不做也罢!” 好似这府里的事情,只要他一人决定了便好。 陈月娥微不可查的白了范仲邺一眼,便又默默的低下头去。她本是今夜的主角,却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范老大搞成一个小透明了。 她真想怼过去三个字‘凭什么’? 在她心里,能够和范大哥在一起,即便做个小透明她也心甘情愿!如此又将目光放到茶杯上。 而范仲白只是摇头,并不言语。 范仲邺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却依然说不动四弟。 再出口的话彷如带着钩子般,全部抛了过去。 反正软的不成,那就来硬的,不达目的他决不罢休! 那可是一大笔钞票啊,他微不可查的摸了摸怀中干瘪的钱袋子,眉头一皱,随之暗叹一声。若不为此,他才懒得在这里煞费苦心呢? 而七小姐,只是紧攥着钞票,眼神在两个哥哥的身上遛来遛去,至于这话里的机锋,她全当没听见。反正与她无关,而此刻她也不想为了大哥,得罪四哥? 毕竟这钱是四哥给的,可大哥却把钱都给了外宅的女人,从来不曾对她慷慨过。 这屋里便又多了一个透明人。 大姨娘却蠢蠢欲动,只待老太太点了头,她也要为儿子某个差事。 否则就那么几间铺面,哪够他们母子花销的,再说了,现在还没有分家,铺子里大部分的利润却是要交到账房的。 余下的那么一点,都不够娘俩塞牙缝的。 并且,这段日子,她为了钱可是操碎了心。 平时,不由得便忆起老爷在的时候,她哪里为钱犯愁过。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如今她们母子可是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可见是多么的艰难。 她静观其变,适时出击便好! 这时,范仲邺狠拍了下大腿,“母亲,您看四弟。”便又负气的扭过头去,眼望屋顶。 “老四,你到是给个准话啊!” 老儿子如今出息了,大儿子心里卖的什么药,老太太还是一清二楚的。本来她不想参与其中,因为这府里从没断过大儿子的份例。 却是,老儿子的份例早被截断了。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吵起来,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母亲,这客栈已经有管事的了。” “那其他的差事呢?”老太太追问道。 范仲白冷笑一声,“以大哥的身份,哪里能派去当个小厮呢?”这句话狠得,只教老太太和范仲邺耳鸣阵阵,刺透耳鼓般的痛感。 腾地,范仲邺站起来,怒指向他,“四弟,你不愿意也罢,竟然侮辱我!” 他哆嗦着手,“这样,你就好看了?” 对于现下的机锋,陈月娥低声笑了笑,便又将目光聚在手腕的白玉镯子上。 若是允许,她真想拍手叫好几声,以此表达对范大哥的敬佩之意。 这时,范仲白又爆出一则震惊的消息,其实‘汇通客栈’的大股东就在这个屋里。 转瞬之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陈月娥聚过来。 此时,陈月娥依然低着头,确是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她暗自腹诽:范大哥啊!范大哥,这锅居然甩给了她。如此,不是将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这一晚上所维护的美好形象也随之崩塌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业大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业大吉 范仲邺暗暗的搓手,两眼放光的盯着陈月娥,表情中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模样。 而这个眼神,只教陈月娥恶心反胃。 她现在能说什么?这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她,却又没有直言向问,难道她要把脖子伸过去任人宰割,承认他们陈家入股了吗? 即使入股了,那也是哥哥的,她只管花钱,不从参与这赚钱的事情上。 再说了,这也不是她陈月娥的行事作风,哪怕她现在只是一个学生的身份而已。 老太太满心欢喜,若是知道老儿子早就跟陈小姐合伙做生意,她何必煞费苦心,摆今夜的鸳鸯局。 以后,两人的来来往往岂不是水到渠成之事。 想到此,她连范仲邺抛过来的‘母亲你先提一句’的眼神都只当没看见。 这时,大姨娘起身,“太太,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今夜所筹谋的事情已经达到目的,而且还得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她心想,只要这买卖有陈月娥的一份,那她就有办法从中获利。 老太太点头,关照了几句后,大姨娘便离开了。 随后,范仲白也跟着告辞离开了。 “哎!” 范仲邺伸手一指,“母亲,这......” 老太太回以一个‘来日方长你都不懂’的眼神,便推脱乏了。 七小姐赶忙拉上陈月娥退了出去。 若不是老儿子与陈家的来往,老太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走呢? 这一夜的机锋在范仲白将锅甩给陈月娥之后,便已拉上序幕! 七天后,汇通客栈开业大吉! 鞭炮燃起,响彻云天,警察局长都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开业典礼。 这么大的声势,在河口县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礼炮响过三声,范仲白宣布‘今日无论是吃饭还是住店,均免单三日’这又是一项阔绰的大手笔。 众人拍手叫好后,一窝蜂的涌进去。 今天,白灵特地请了假,一早随着范仲白来到客栈里。 她凭窗而望,底下一片热闹的景象,由衷的为四哥高兴。 “四少奶奶,你都站了那么久了,赶紧坐会吧。”哑婆笑着说道。 白灵回头,“婆婆,我这没事,你去下面招呼吧。” 哑婆示意,小厮们各个精明能干,根本用不着她插手。再说了,四少爷交代她今日务必照顾好四少奶奶。 这话里的意思,她怎会不明白? 今天,四少爷定是忙的抽不开身,恐是照顾不周! 昨夜,主仆二人一副苦口婆心的劝说,终是拗不过白灵的心意,她就是不去学校也一定要跟来。 原本范仲白的意思是前几日已经带她来过了,今天人多事多,让她安心的去上学便好。 一早将她送去学校的时候,白灵就是不肯下车,仿似一个要糖的小孩赖在车上,不见糖果便就止不住哭声了。 范仲白无奈,只好带着她直奔汇通客栈。 这一路上,两人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连前行的道路都好似比往日短了几里! 待开业剪彩一过,警察局长推脱有事先走了,毕竟他也是要顾忌公众形象的。 已经站过台了,余下的事情有陈长官坐镇足以! 他只等着大把的钞票滚进袋子里。 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可能少了陈月娥呢? 今天,她表面上的理由是陪同哥哥而来,但是剪彩时,她一直伴在范仲白一侧,这幅样子在外面眼里好似一对璧人。 只教她连自己真正的身份都忘记了,直到与众人一起进入包间内,她顺其自然的坐到范仲白的一侧。 席间,她完全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酒过三巡,范仲白借口出去了,不一会便挽着白灵进来了。 顿时,齐刷刷的目光聚过来,淡蓝色缎面旗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白兰花,别提多么的清雅脱俗了。 再瞄了一眼,这席间的另一位女性,红彤彤的佯装上衣缀着一条黑纱裙,贵气是有了。 再一回味,还是旗袍最令人心旷神怡! 这过分的佯装,好似一幅西洋景,乍看一眼还可以。若是细细品味,还真不适合咱们华夏人的胃。 随着众人目光的转移,陈月娥脸上的笑容早已一扫而净,刚才的那副姿态抛掷九霄云外去了。 她不知道今天这个讨厌的女人也来了,不过,她早应当能想到的。 可是,范大哥为何这个时候将她带过来呢? 因为,席间陈月娥太过殷勤的态度,引得范仲白很是尴尬。所以,他才去隔壁包间将白灵带过来。 他从未想过让白灵参与生意场上的交际,毕竟这是男人之间的游戏。可是,陈月娥彷如他的女伴贴上来,在众人面前免得误会,也算是临时起意。 这时,小厮一个激灵,高声喊道:“四少奶奶,您请!”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小厮早已搬起椅子恰到好处的放在范仲白和陈月娥之间。 如此摆放的位置,合情合理! 待二人坐下,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范仲白早已娶妻! 刚才陈长官妹妹的那番行为,真是迷惑人,只教在场的人误会她是范仲白的红颜知己。 还好,及时举证,悬崖勒马,众人才没将肚子里那一番‘郎才女貌’之类的好听话秃噜出来。 这要说出来,哪里是巴结陈长官?简直是给人添堵! 此时,陈月娥泪满盈眶,硬生生的忍着,在那个讨厌的女人面前,她绝对不掉落一滴泪,尤其还是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上。 她扭头避开,扬起手绢小心翼翼的擦拭鬓边之时,微不可查的轻按眼角。 随之,那积满眼眶的泪水全部被手绢吸走了,这才恢复如初埋头吃饭。 这一幕,全部落在陈长官的眼里,晦暗不明。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白灵陪在一旁,桌子下是范仲白靠过来的腿紧紧的贴着她的腿,隔着绸缎料子的衣裤在范仲白一举一动之间,彷如回来轻抚着。 只教滴酒未沾的白灵,彷如酒醉般的粉红桃面。 “啪”地一声,陈月娥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范仲白眼疾手快,赶忙将白灵扯进自己的怀里,可却为时已晚。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故意而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故意而为 滑落的酒杯,炸落在白灵的脚边,飞溅的碎片险些划伤她的腿。 “对不起,对不起!”陈月娥连声道歉。 她俯身,捏着手绢擦着被酒水打湿的鞋面,姿态摆得如宅门里的丫头。 白灵退了一步,赶忙躲开了。 范仲白怒而不言,吩咐小厮再去买一双新鞋来。对于,陈月娥的行为,他心知肚明。在今天的场合,他没必要跟她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陈月娥高声喊住行至门口的小厮,“记我的账!” 小厮好像没听到般的,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陈月娥握住白灵的手,自责的表情无需排练,“白同学,这都怪我。” 顿时,白灵暗自肺腑:谁是你的同学啊!可真会拉关系。随后,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示意没事。 再说了,酒杯打碎了而已,又不是故意的,何必那么在意? 白灵眼睛一转,“除非......” “除非什么?”陈月娥追问道。 “故意而为!” 陈月娥一怔,微张着嘴。她确实是故意而为,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她本是让白灵咽下这个哑巴亏。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个面甜嘴厉的主。 白灵掩唇而笑,“我只是说说而已,别当真!” 一句玩笑话,传进众人的耳内。 席间的众人,谁不是久经交际场,这话里的意思谁人不晓呢?再说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机锋,他们摆好看戏的姿势便好! 陈月娥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挤出一丝笑容,“那是自然的。” 真没想到,竟让这个讨厌的女人站了上风!就因为范大哥彷如一棵参天大树般的立在她的身后,只教她又一阵的头晕目眩。 不一会,小厮将新鞋捧进来! 范仲白接过,并没有递给白灵,而是示意她先坐下,便蹲下来给她换鞋。 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换鞋,本就是不雅之事! 但是,白灵坐下后,双脚确是被垂下来的桌布遮掩住了。 除了一侧的陈月娥,其余人只能站起来,伸长了脖子才能看清楚。 以席间众人的身份谁会如此?只当范仲白心血来潮的雅兴,以此助兴而已! 真是撒了好大一把狗粮啊! 待范仲白重又坐好,众人连连举杯赞叹,“仲白老弟,真是体贴入微!” 也确实如此! 难道,人家夫妻秀恩爱,旁人也要指责吗? 陈月娥眼睛一闭,扭过头去,一股无名之火自心底腾空而起。 刚才的那一幕,她连眼珠子都没有眨一下,尽收眼底。 她咬牙切齿般的紧攥着手绢,仿似将手绢捏碎了都无法浇灭心头之火。只教她满腹的恨意越积越多,说不定随时就有可能发作出来。 这时,陈长官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妹妹,我的一份重要文件,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忘在车上了。” 陈月娥一愣,转瞬之间便明白了过来。 她点了点头,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便出去了。 待她身影消失在门口,一阵高跟鞋敲打楼梯的急促声音传进屋内。 众人微不可查的交换着心已明了的眼神,便又投入到席间的推杯换盏中。 片刻之后,小厮出现在门口,“陈长官,陈小姐吩咐小的说‘那份重要文件车上没有,许是忘在家里了,陈小姐说她等您回去’。” 陈长官点头,示意小厮退下,起身推脱公事要紧就告辞离开了。 经此一番,这顿喜宴也就此结束了! 汇通客栈‘三日免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河口县,人群如一窝蜂般的赶过来,却已为时已晚。 面对客栈外贴出‘已满’的布告,众人无不拍腿惋惜,一步三回头的很是不情愿的离去了。 不过,这亏本赚吆喝却得到了空前的效果,简直是一炮打响! 现在河口县谁人不知渡口附近的‘汇通客栈’,就连渡口打杂的小厮都在口口相传。 自然这南来北往的客,再也不用舍近求远才能落脚了。 三日一过,正经的买卖人当然会继续住下去,毕竟住在这里可不只是图这点小便宜。但是,也有只图便宜住进来的,时间一到才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这三天,他们享受的和花钱来客栈消费一样的待遇,而这里面又有不少附近游手好闲之人。 待客人渐渐离去,范仲白与管事的在楼下盘账。 虽然这三日流水般的花出去大把的钞票,但今日一早交付定金的客人早已将这笔费用填上了,而且还有盈余。 管事将账本合上,脸上扬起的笑容自信满满,“四爷,咱们这买卖要是不赚钱。”他两根手指弯曲与眼睛只有方寸的距离,“我自挖双眼,给您泡酒喝。” 范仲白淡淡一笑,又将之后的事情安排下去,便准备带着白灵回去了。 这三天,白灵与他如影随形早出晚归。 两人一到客栈,便心有灵犀的各自归位。 范仲白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而白灵待在二楼包间看书、喝茶或者凭窗寻一寻他的身影。 当两人眼神相交之时,对视而笑,一阵暖意直涌心头,而这无声的言语胜过千言万语! 就在他准备去二楼时,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迎面跑下来。 小厮一边跑着,一边说道:“四爷,三楼有两位客人不走。” 范仲白停住,迎着他的目光,“为何?” 这时,小厮已经跑到他的跟前,抹了抹额头的虚汗,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二位......说是您的亲戚。”话落,他重重的叹了一声,偏过头耷拉着脸。 范仲白轻皱眉:“亲戚?” 小厮抬起头,“那二位爷是这样说的。” 随后,又嘟囔了一句,“还说他们跟您姓一个‘范’” “姓范?” 小厮点头。 “那两个人长得什么样子?” 在小厮的一阵手舞足蹈的形容中,范仲白已然明了,这两位爷到底是谁? 真是千算万算,居然漏了这么两个人。 “跟我上来。” 小厮应声称是! 范仲白才踏上一节台阶,却又一个急刹车般的停住脚转身,险些让紧跟其后的小厮撞满怀。 小厮一惊,赶紧问道:“四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连空气都僵硬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连空气都僵硬了 “请哑婆过来。” 小厮点头称是,便转身离开了。 范仲白上楼的脚步声由快变慢,继而在二楼拐角处停了下来。 他心想,还是先去包间将白灵安顿好了,再过去也不迟。 待他出现在门口时,白灵麻利的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收起来,起身预备与他离去。 这三天里,两人的默契早已心灵相通,仿似时钟走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无需直言相告。 “四哥,走吧。”白灵上前,挽起他的手臂。 范仲白目光低垂,与她眼神交缠良久,才不舍的说道:“你先跟奶娘一起回去吧。” 白灵皱起眉头,小巧的鼻子一张一吸甚是可爱。 她问道:“为何啊?”转瞬之间,便又明白过来了。随之,柔柔地笑了笑,“早点忙完,我回去等你。” 她心想,客栈才开业,肯定是被麻烦的事情绊住脚了,否则也不会让她先走。 而这句话早已暖进范仲白的心底,他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示意已然知晓了。 “那我先走了。”话落,便放开挽着他的手臂,直奔门口而去。 突然,背后一个大力将她拽回来,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子摔进范仲白的怀里。 刹那间,时间彷如静止般,连空气都不再流动了。 白灵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身后那坚实有力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快,快得她都不敢移动半步。 当那团无骨的身躯撞进他的怀中时,一股热血蒸腾而起,连最初为何拽她的原由都忘得一干二净。他只想紧紧的搂在怀里,不舍得放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连空气都彷如因为僵硬了太久,而缓慢地伸展筋骨静悄悄地流动着。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两人顿时如弹簧般左右分开了。 待脚步声渐近,白灵又将刚才收拾好的东西随意铺满了,一桌子的凌乱不堪。 “四少爷,您找我。” 范仲白以拳抵唇,先是轻咳了两声,才点了点头。 哑婆恭敬的立于他的身前,只待听令行事。 可是,过了好几分钟,范仲白都没有言语。 哑婆不明所以的催问道:“四少爷,您找我什么事情啊?” 范仲白一怔,转瞬轻扯了扯嘴角,“你带少奶奶先回去吧。” 哑婆直盯着他“哦”了一声,静待下文。 又过了几分钟,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四少爷确实无事再吩咐了,才踱步到白灵的旁边。 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便赶紧以掌捂嘴止住笑声,竟还是挡不住笑声从指缝中溜出来。 这时,白灵才发现慌乱中打开的书,是倒拿着的,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刹那间,一抹羞红爬上脸庞,她赶紧将头埋进书里,双肩止不住的颤抖。 哑婆似无意般的丢给范仲白一个眼色。 顺着她眼神的方向,范仲白才明白这其中缘由到底为何? 一本倒过来的书名已然说明了奥妙所在! 他上前将白灵手中的书抽走,一屋子的闷笑随之展现在光天化日下,顿时哄堂大笑! 不识这其中关窍的小厮也咧着嘴傻笑着,融进屋内三人的欢笑声中。 片刻之后,哑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以袖抹了抹眼角的泪,夸赞道:“四少爷,咱们四少奶奶可真是有趣啊!” 范仲白感同身受般的重重点头。 “婆婆!”这一句白灵拉着长音儿喊出来,佯装生气般的扭过头去。 哑婆赶紧岔开话,“四少爷,您叫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呢?”而目光中却是一副,难道就是为了喊我们来看四少奶奶有趣的一面? 想到此,她才忍住的笑容,又崩开了。 范仲白清了清嗓子,才将向上一勾的嘴角恢复了原状。 本来,他将白灵拽回来是要问问,她走得那么急到底要怎么回去? 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做黄包车吗? 他可不许! 已经安排哑婆与她一起走,只是还没有说出口,便见白灵行至门口,这才一时心急用力过猛,造成刚才的那副样子。 “四少爷,哎!您是想急死老婆子我吗?”哑婆一声高呼催促着。 她心想,四少爷这会是怎么了?同一个事情问了好几次了,竟连一个答案都得不到。 再说了,她问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她拧眉,眼神飘向范仲白又飘向了白灵,随之便从心底“哦”了一声。 刚才,她只顾上看白灵手中的书了,竟没有留意到这一桌子的凌乱。 自打她认识四少奶奶的那天起,从没有见过如此乱糟糟的桌面。 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从未有过! 这时,她又细细的看了看四少爷,转过头去又看了看四少奶奶,扭头的动作彷如一个拨浪鼓般。 为窥见这间屋子的奥秘而欣喜! 此时,四少爷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四少奶奶那一抹还未退下去的红晕,已然说明了问题。 她暗自腹诽:现在的四少爷与四少奶奶的关系真是突飞猛进啊!竟不由得想到明年会不会抱上小小四少爷,或者先抱上小小四少奶奶也成啊! 想到此,也就不着急再催促了,毕竟她已经从小厮那里知道了三楼的麻烦。 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蹬蹬蹬’地一路快跑上来。 “奶娘,你先和少奶奶回去。”范仲白吩咐道。 哑婆一愣,“四少爷,难道不是让我们一起去三楼吗?” 不待范仲白回应。 白灵抢先问道:“三楼?” 哑婆吸了一口气,才明白原来四少奶奶不知道三楼的麻烦啊, 一股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懊悔感油然而生,却是为时已晚。 她赶紧低下头,闭紧了嘴,缩成一副绝不再多说出一个字的样子。 “四哥,三楼怎么了?” 这时,白灵已经明白了,让她们先走的关键。 范仲白眼睛一转,“这地头的无赖而已,我怕一会闹起来,就让你们先走。”话落,他才感到这样的借口实在糟糕。 如此一说,她更不会离开了。 “无赖?” 范仲白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四哥,给警察局打电话吧。”白灵提议道。 范仲白拉着长音儿说道:“这......” “怎么了?” 范仲白摇了摇头,“不太好办?” 白灵一惊,还有警察局惹不起的‘无赖’那要多麻烦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此无赖非彼无赖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此无赖非彼无赖 想到此,心被忽地提到嗓子眼,连呼吸的频次都呈直线上升的趋势! 范仲白望过来,目光中的坚定仿似一股强有力的安抚,示意她和哑婆先走。 “四哥,我不走!”她扭头盯着哑婆,询问她要不要先走。 哑婆拍了拍心口,“四少奶奶,您可真是小看我老婆子了。”话落,彷如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脸也耷拉了下来。 白灵心一横,“婆婆不走,我也不走!”便将桌子上的东西又收拾了起来。 这是决不退让的态度。 范仲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哎!一起上去吧。” 顿时,白灵像一阵烟似的飘到他的身边,挽起他的胳膊说道:“走吧!” “嗯!” 随后,几人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直往三楼而去。 最前面的小厮引着路,“四爷,就这里。” 随着门开,屋内的两人赶紧的放下筷子,顿时摆出一脸严肃状。 “大哥,二哥稀客啊!” 范仲邺不以为然的叹了口气,“四弟,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大哥,怎么可能呢!” “那就好!”话落,他伸手指向屋内的小厮,“你赶紧跟这帮人说清楚,咱们是不是一家人。” “自然是的。” 他挑眉,摆动手虚指着这屋里的一圈小厮,“听听,听听,你们老板喊我什么?” 随后,他鼻孔喷气,表示对刚才众小厮的不满,“居然把当我们无赖。”又狠狠的啐了一口,“你们有见过这么体面的无赖吗?” 众小厮低头,无声回嘴:得了吧,这街面上的无赖都很体面,只有要饭花子才不体面呢。 只可惜,这样的话不能一吐为快,算了,看在四爷的面子上,我们忍了。 范仲邺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示意小厮要向他赔不是才能饶了他们。 而范仲白却吩咐小厮们先出去,这里由他处理。 “四弟,你什么意思?” “大哥,他们也是按规矩办事,错也只是不认识您而已。”言下之意,却是您何必跟小厮们置气呢? “好好好,你现在飞黄腾达了,连咱们兄弟情分都不顾了。” 范仲白解释道:“大哥,您知道我的意思并不是如此。” “哎!你这么多年不在家,咱们兄弟的情意也淡了。”话落,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若是让外人看见,还以为被人欺负了。 范仲白高声喊道:“大哥!” “你敢说没有?” 范仲白摇头。 范仲邺一摊手,“那可真是稀奇了。”他故作茫然的样子,“我们都被当成无赖往出去撵了,还说兄弟情义。” 他扬了扬手,“骗鬼,都不一定会信。” “大哥,你言重了。” 范仲邺挑眉,“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大哥,这买卖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您又不是不知道。” 范仲邺气鼓鼓的,连吃得滚圆的肚子都配合着他的表情一上一下,“四弟,上次被你蒙过去也就算了,你是觉得大哥四六不分吗?” 随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只要这买卖有你的一份,那就跟咱们家脱不了干系。” 还真是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他一掌重重的拍向桌面,震起的酒杯跳了几下后,酒水洒了一桌子,“居然,把我们赶出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闻言,范仲白脸色沉了下来,顿时一阵低气压蔓延到屋里的各个角落。 这时,范仲岐堆起满脸的笑容,“大哥,消消气,消消气!四弟才不是里外不分的人,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 他扭头望向门口的人,“四弟,是不是误会?” 范仲白低头,向身旁小厮交代了几句,从容的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而白灵和哑婆站在他的身后,彷如誓死追随的忠臣一般。 “大哥,您要是想一直住在这里也可以。” 范仲邺抬起眼皮,“仲岐,你看四弟这是什么态度。” “大哥,咱们先听四弟把话说完。”范仲岐劝解道。 范仲邺冷哼三声,扭过头去。 “只是,这客栈的生意您不能插手。”范仲白直截了当的将明白话摆在桌面上,为的就是让哥哥死了插手买卖的心。 那些客套的话,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范仲邺哆嗦着手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囫囵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四弟啊,你听二哥一句劝。” “二哥,这客栈里面的生意你也不能插手。”范仲白并没有给范仲岐做老好人的机会。 那天夜里,大哥提出要来客栈里坐镇时,大姨娘就在跟前,所以范仲岐跟着大哥一起过来并不稀奇。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能不明白吗? 他心知,拐弯抹角的磨叽半天,还不如直接断了哥哥们的心思。反正这人啊,他是得罪定了,又有何顾虑呢? 范仲岐拉着长音儿连说了三个‘行’字,“四弟,一别这么多年,你可真叫二哥刮目相看啊!” 霍地,他站了起来,“大哥,咱们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是赶紧走吧。”话落,他将一旁的锦盒摔过去,“既然是来道贺的,这礼物也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闻言,范仲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心想这三天两人不是合计的挺好的吗?务必割了四弟的肉才能善罢甘休。 就是没有割到肉,喝点血也成啊!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二弟这又是闹的哪出呢? 范仲岐拽起大哥的衣袖,便要离开。 可苦了他这幅小身板,使了十足的力气,都没有让范仲邺有一丝移动的痕迹,彷如被黏在椅子上了。 “哎!” 他泄气般的甩开手,“大哥,咱们走了。” 三天前,两兄弟为了各自的心思聚到了一起,生生地琢磨了一个晚上。这才赶了个大早混在开业典礼的人群中,望着高高在上的范仲白。 而他的身边,一水的河口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陪在一旁。 更加令他意外的是,连警察局长都来了,这可是让他们范家脸上有光的大事啊。 他本想,结束了就赶紧回去禀报给老太太,可才转身却听到那句‘三日免单’的消息。便又将身子扭过来,随着人群拉起范仲邺直奔三楼客房。 反正,这几日他也没什么事情,就在这里与大哥好好的再筹谋一番! 第一百三十五章 贪心妄想 第一百三十五章 贪心妄想 兄弟二人本就是臭味相投,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同而谋。 范仲邺连连点头,夸赞二弟的脑子就是灵光,若是换了自己哪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这三日,兄弟二人没有出客房一步,为的就是等待三日期限一满,范仲白自投罗网。 而这布下的天罗地网阵,还未发挥作用,便被范仲白的三言两语宣告结束了。 什么兄弟情分,都是扯淡! 既然四弟把话都挑明了,没有给他们兄弟一点情面,那么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道理。 “大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范仲岐率先站起来,“走吧!” 他心想,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待下去,难道要被小厮赶出去吗? 丢脸都丢到了这个份上了,以后还怎么在地面上混。 可现在让范仲邺离开,他哪会甘心,本就打算好了鱼死网破的决定,势必一战。也好,立立他这当老大的威严。 每当他透过窗缝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一沓一沓的钞票,如流水般的全部进了四弟的口袋里,牙疼的夜不能寐。 这三日就连做梦,都是在数钱。 当管事的,接过大把的钞票、银票时,他的眼珠子彷如能穿透窗户一跃到管事的身旁,只待打开口袋接住就好了。 他嘬了嘬牙花子,一股无名之火直冲头顶,很不得让管事的莫名失踪,他正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到时候,四弟还怎么说? 想到此,他眼珠一转,“老四,你今天给个痛快话,这管事的与你无亲无故的,难道还没有自己的亲兄弟靠得住?” 话落,他扭头望向范仲岐,“你二哥也是来为你分忧的,一个采买就这么难?” 范仲白淡淡一笑,“大哥,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买卖家里人都不能参合!” 随后,他又追了一句,“还请哥哥体谅弟弟的难处?” 范仲邺挑眉,“难处?” 范仲白点头。 “好!”话落一掌重重的击在桌面上,手掌心传来阵阵的麻痛感。他将手垂到桌子底下,使劲的甩了甩,才稍微减轻了一点痛感。 这时,范仲岐又静悄悄的坐下,不再催促了。 他只想坐收渔翁之利,而范仲邺这把枪还真是说不出来到底能不能行。 算了!不管能不能行,大不了是被‘请’出去,想透彻了这些他也就不着急了。 反正有大哥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只需缩在一旁,时不时的加一把柴便好。 他微不可查的抬起眼皮,正好对面白灵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股心神荡漾之感徐徐吹来! 这个女人,真是越发的勾人了。怪不得,四弟为了她与老太太说翻脸就翻脸。 那可是老太太最疼爱的老儿子啊! 平日里,不管老太太教导他的那些事情有多么的不愿意,他都会让面上过得去,从来都是顺着的。 哪怕老太太说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就是从西边出来的。 等出了门,他依然我行我素,反正有姨娘在,也算是活的舒坦。 可如今,却有一事不美! 本就脱俗淡雅的气质,已经撩得他大吞口水。 那日在佛堂不欢而散的情景顿时浮现在脑海中,所以,他才出此下策,势必一亲芳泽,却阴差阳错的被四弟带回来了。 当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令他浑身冷汗,赶紧避开人跑去赌坊,旁敲侧击了好半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这才将心稍微地放进肚子里。 他笃定,赌坊的人绝不会出卖自己,毕竟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这女人,在四弟回来后,又添上了几分书香气的味道。 只教他的魂都被勾走了。 他在桌子底下暗暗搓手,依现在的情况,想分客栈的一份羹看来是没戏了。 不过,这个女人他怎样才能弄到手呢?却成了大难题。 一时之间,连大哥和四弟的机锋都貌似充耳不闻。 他端起酒杯,将头埋进杯子里,而眼神却不可控的在白灵身上瞄来荡去。同时,拿出他十二分的聪明绞尽脑汁的想着应对之法! 突然,一股强劲有力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一个不稳,险些将酒杯摔落在地上。还好,他反应及时,生生的将酒杯攥住,却用力过猛,酒杯碎裂在掌心中。 刹那之间,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滴在他高档的西装上,晕透一大片。 面对那一大滩的血迹,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大哥,我这衣服......”话未说完,赶快止住了。 他身上的这幅行头,已经是难得能穿出来应酬的了。 嗜赌成性的他,早已将屋里的好东西全都压在赌桌上了,再也没有拿回来的机会。 除非,拿银子去换,可他现在连套出门的行头都已经拮据到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钱? 若是上次筹谋的事成,他哪还会为一件衣服犯愁呢? 到时候,只管睡够了,再将这个女人卖出去,岂不是美哉? 不知何时,哑婆已经将药箱拎上来了,“二少爷,我给您处理下伤口吧。” 范仲岐无奈的笑了笑,将手摊平在桌面上。 当每一个碎片从手掌心拔下来时,他狠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来。直到满手的碎片清理干净,额头密布的冷汗也没有退下去。 “二少爷,好了。” 范仲岐点头。 哑婆提议,“我先去拿一件四少爷的衣服给您换上?” 范仲岐又点头。 随后,哑婆抬腿便往门外行去,却被范仲岐的一声高喊,生生的钉在原地,如木头人般的一顿一顿的缓慢转回来。 “给我拿一套西服来。” 哑婆一愣,就这点事,又必要那么大声吗?若不是她在范家待时间长了,也就该被吓出心脏病也有可能。 再说了,临时换件衣服而已,用得着西服吗? 她望向范仲白,求救的目光没有一丝掩饰。 “去二楼包间取。” 哑婆苦笑一声,这才拎着药箱缓慢的出去了,她可不想再被二少爷吓回来了。 当她再出现时,大少爷和二少爷正在言辞激烈的争辩不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逼利诱两兄弟 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逼利诱两兄弟 “大哥,家里的买卖不景气啊?”这一句的语气好似能将众人耳膜震透,可见范仲岐用了十二分力气,这才又放缓了语调说道:“四弟这是拿咱们当外人呢? 范仲邺苦着一张脸,拉达着嘴角,“谁说不是呢?” “哎!怪咱们兄弟没本事,祖上留下的产业......”话未说完,范仲岐摆了摆手,示意不提也罢。 范仲邺狠狠地瞪了四弟一眼,“咱们做的买卖都是费力不讨好,哪比得上四弟这里呢?” 随后,他一一将家里的买卖倒豆子般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遍。 范仲邺管理的布料店,被对面的洋布店抢走了好多生意,而他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地看着曾经老主顾都进了洋布店。 这可真是有冤无处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啊! 这不,剩下盈利的茶庄,现在都被四弟拔了头筹。 他轻叹一声,“早晚得关门大吉。”话落,他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转了又转,“四弟,不如这茶庄的买卖停了,钱都你一个人赚了,我们喝点西北风就成了。” “大哥,您何必如此呢?” 范仲白心知肚明,大哥这番作为,无非是想赖在这里当个管事。毕竟,这偌大的客栈每天钞票的进进出出都会经管事的手。 若是让大哥讨了这份差事去,那喝西北风的就是自己了。 范仲白又补了一句,“大哥,您就别说气话了。”这语气不咸不淡,让听的人很是闹心,但也挑不出什么错误来。 范仲邺又瞪了他一眼,冷笑了三声,又问道:“二弟,你手上的铺面还赚钱?” “大哥您也是知道的,就我手上的这些铺面也就赚个糊口的钱。” “真的?” 范仲岐摊手,“不信,您可以去账房查呀!”他又顿了一顿,“再不相信,就让母亲坐镇,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还我一个清清白白。” 范仲邺暗自肺腑:查账?查什么?自己屁股都没有擦干净,如此一来岂不是连自己都会被拉下水了。 这笔亏本买卖他还是算得清楚的! “咦!”范仲邺丢给二弟一个别有用意的眼神。 顿时,范仲岐便已心领神会,“现在这世道啊,没有几个过硬的靠山是绝对不成了。要不然,就凭咱们家这些买卖,还能是现在这幅样子吗? “谁说不是呢?”范仲邺附和,转瞬之间绷紧了脸,“四弟,你说说,家里的事情还管不管。” 范仲白停顿几秒,示意家里的事情还要老太太做主,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说的算的。 “难道你想另立门户?” 早已不花家里的分文,又何来另立门户一说呢? 再说了,这家客栈明面上是他的,可暗地里哪会是他一个人说的算?就连各方势力的打点,每个月都会送出去好大一笔的钞票。 如此说来,过硬的关系还是需要真金白银砸下去才能溅起点水花,哪有那么容易! “大哥,您这话言重了。”他淡淡一笑,“若是大哥有这个意思,咱们现在就回去像母亲挑明了。” 闻言,范仲邺一掌拍向桌面,心想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四弟,你别以为把母亲搬出来,我就会善罢甘休!” 随后,他紧握拳,若是可以,他早就想一拳打上去,好让四弟清醒清醒。 “大哥您消消气吧!”话落,范仲岐丢给他一个别有用意的眼神。 随之,范仲邺心下明了,赶紧执行第二套方案,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两兄弟打得如意算盘。 他们想通过四弟的关系,请大人物出场好给他们的铺子涨涨人气,只要这‘汇通客栈’开业典礼来的贵宾请去一半,他敢保证,定会客满为患。 那收益会如顺风的雨水刮进钱袋子里。 “四弟,你就给句痛快话吧。”范仲邺扔下这一句后,紧紧的盯牢他。 范仲岐将姿态放得很低,语重心长的说道:“四弟呀!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放在哥哥们面前就不容易了。” 他故意抬高范仲白的地位! 随后,又补了一句,“难道咱们兄弟之间连这么一丝情意都没有了吗?” 常言道,表亲们就是砸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何况咱们还是亲兄弟!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威逼利诱之时,门口闪进一道身! 顿时,屋内的声音犹如按下了留声机的暂停键,随后齐齐的望向门口之人。 “陈长官,您怎么来了。”话落,范仲邺赶紧堆砌出一脸横肉的笑容。 而这个表情,呈现出一幅很难受的扭曲状,若是被孩童看见,绝对是治疗夜啼的良药。 陈长官微颔首,“路过,进来看看而已。”话落,他示意范家兄弟继续,便转身往外走。 范仲岐一个激灵便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陈长官,既然来了那就喝杯酒再走也不迟。” 若是在平时,范仲岐绝没有机会与警察局长身边的红人搭话。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了真神仙,岂有放过的道理。 这时,陈长官显出略微为难的样子,“你们兄弟聚在一起,我还是不参与了。” 范仲邺挑眉,“哪有的事啊!”话落,他转头望向范仲岐,“是不是二弟?” “那是自然、自然的!”话落,范仲岐点了点头后,怕力度不够,便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于,陈长官的突然出现,他们是即惊又喜。这样的高枝放在平时,他们哪能入了陈长官的眼。 就连那次,范仲邺将真金白送过去时,陈长官也只是吩咐一旁的小兵,清点查看。没给他留一丝再进一步的希望。 所以,他才退而求其次,与他身边的跟班混熟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搭上警察局长的那条线。 可惜,天不随人愿啊!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岂有放过的道理! 就在两兄弟一番热心招呼中,陈长官佯装无奈的坐下了。 随后,范仲邺像在自己家中一样,招呼小厮上好酒好菜。 而刚才那副丑恶的嘴脸,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仲白老弟,好福气啊!” 范仲白一愣,“您这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 突发奇想的买卖 第一百三十七章 突发奇想的买卖 陈长官抿了一口酒,“兄弟和睦,岂不是好福气?” 范仲白一怔,转瞬之间便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他无奈的淡淡一笑,举杯敬酒! 另外两人,赶紧端起酒杯,一仰脖喝净杯中酒。 为了不负陈长官这句‘兄善弟谦’的夸赞,两兄弟又接连敬了好几杯! 待酒足饭饱之时,范仲岐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踢大哥的腿,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直到将范仲邺踢得心烦意乱,才怒视的瞥了他一眼。 随之,无声问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哥,您觉得汇通客栈的买卖怎么样?” 范仲邺一愣,心想着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财源滚滚!便回道:“自然是好啊!” “若是咱们也有这样赚钱的买卖,会有人入股吗?” 范仲邺一噎,吸了好大一口冷气,顺了顺才回道:“谁还嫌弃钱多!”这话里的意思只怕是,只有瞎子才会错过这么赚钱的机会。 可这无端的问话着实令他一头雾水! 他根本猜不出二弟这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而且,他们之前的谋划根本就没有这一项呀! 无凭空的冒出这么一句,实在令他匪夷所思。 这下子,连他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买卖比汇通客栈还赚钱? 随后,范仲岐轻咳两声,“陈长官,不如咱们合作一把?” 陈长官挑眉望过来,并未接话。 这时,他重重的拍了拍心口,“我保证会比汇通客栈还赚钱!” 闻言,陈长官一惊!他心想,汇通客栈赚钱的能力,他已经领教过了。而范仲岐口口声声说的买卖是什么呢? 他压制着满腔的疑问,貌似不经意的说道:“总要先知道是什么买卖吧?” 范仲岐点头,“那是自然。”话落,他偷瞄了一眼对面的白灵,勾起一侧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笑了笑。随后,貌似很为难的吞吞吐吐了好半天,只教在座的人如坐针毡。 “二弟,再不说,这黄花菜都凉了。”范仲邺催促道。 “大哥,不是我不说,只是......这屋里......”话未说完,他别有用意的又看了一眼白灵。 而这一眼,只教白灵浑身哆嗦了一下,好似这笑容的背后正有一个天大的陷阱等着她!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之感袭遍全身。 她轻轻的向范仲白的身旁挪动着,直到碰上他的胳膊,腿挨着腿,才心安了几分。 范仲白感到靠过来的柔弱无骨的身躯,微微发颤,赶紧握住她的手,望过来的目光温柔地好似一剂定心丸,令白灵紧紧地回握住。 这时,范仲邺终于安耐不住,催促着范仲岐赶紧把话说个明白! 范仲岐连连叹气,示意现在还不能说。 “二弟,你要说就赶紧说,别在这像个女人似地伤春悲秋。”他顿了一顿,“我可没那个雅兴,再说了你不说,谁知道啊?” 闻言,范仲岐望向白灵的目光,没有一丝回避的意思,“弟妹,失礼了!” 随后,他直视着范仲白,“四弟,你这里的帮佣都是男的吧!” 范仲白不解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 “怎么又对了”范仲邺急的牙根嗖嗖地冒火,真想变成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探究竟!可也只能压着火气,静待下文。 “就连后厨也是一水的男人!”范仲岐继续问道。 范仲白又点头。 “这客房里竟没有一个姑娘!” 话到此处,范仲白与陈长官已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就连范仲邺都猜到了大概。 都是混在江湖中的男人,这话中的关窍怎会不懂! 这时,范仲白附耳对白灵说了几句后,便让她和哑婆先离开了。 待二人的脚步声渐远,“二哥,有话直说便好!” 他扔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不再多言。 范仲岐点头,将他的突发奇想事无巨细地合盘托出后,目光如射线般来回扫视着席间众人。 他不慌不急的将桌子上的雪茄点燃递过去,恭敬的说道:“陈长官,您觉得这门买卖如何?” 陈长官眯眼,接过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打着旋,这才说了一个‘好’字。 他琢磨着,若是这买卖做成了,还真能和汇通客栈拼上一拼。再说了,两边都有他的股份,那还不是一汪春水都流向了自己的田地里。 范仲邺频频点头,对二弟临时改变的计划赞不绝口。 这买卖若是做成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在四弟面前低三下四的求个管事的差事。说不定,以后四弟还要仰仗他们呢? 此时,三人热火朝天的攀谈景象彷如迷失在沙漠中的人群看见绿洲一般。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五彩的绚烂,如梦似幻! 突然,范仲白打断了三人憧憬的美梦。 “我觉得这买卖不妥!” 闻言,三人齐齐的望过来。 而时间在此刻停顿了十多秒后,范仲邺才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为何啊?” 范仲白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范家的门第在这河口县虽说不上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从来没有被污蔑过名声。” 他继续说道:“难道,你们忘了祖训了吗?” “四弟,言重了!”范仲岐说道。 范仲邺附和! “要不然,咱们回去问问母亲再做决定也可以!”范仲白提议道。 范仲邺一脸的不高兴,反驳道:“你自己的买卖经过母亲的同意了吗?”他顿了顿,“那么我们的也没有这个必要吧!” 范仲白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只教两位哥哥磨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他当然明白,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只是这买卖简直是搜刮穷人的血肉,他不得不劝说哥哥们。 再往深了说,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这才拿着‘范家祖训’先将事情压下来。 这样一大块肥肉,生生地叫大哥、二哥放弃,也实属为难! 若不是顾及着陈长官在场,他早就甩袖离去,毕竟陈长官是这客栈的大股东。不管如何,他也要给足面子。 话说回来,此事对于陈长官来说,并无区别。在这河口县,他入股的买卖何止这一家。 现下,这么赚钱的买卖摆在面前,他岂能就此放过? “仲白老弟,只是生意而已。”他现在的语气完全偏向范仲邺兄弟二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徒增烦恼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徒增烦恼 范仲白并不接话,而是冲着两位哥哥语重深长的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告辞出去了。 待他人影消失,屋内三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默契的程度好似多年交往的好友一般。 稍许,三人的目光彷如闪烁着聚宝盆般的光芒,就此一锤定音! 此时,兄弟二人心满意足的举杯庆贺。本是来碰碰运气的,却没想到竟彷如撞大运般的遇上了贵人。 到时候,买卖开起来,这客栈的管事、采办,就是白送给他们,都会不屑一顾。 他们异口同声的暗自肺腑:陈长官啊!陈长官!可真是菩萨派来的送财童子! 与此同时,范仲白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驱车离开了。 这一路上,他无声的样子令白灵很是忧心忡忡,却又不能直言向问。 她明白,若是他不想说出来,不管如何都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她静静的陪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直到小汽车开到家门口,都没有从他的口中蹦出一个字。 这时,白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四少奶奶,你怎么了?”哑婆追问道。 白灵摇头,又连声叹气! “四少奶奶,您到是说一句啊!”她又催问了好几遍,而得到的结果依然是摇头不语。 她苦笑一声,“四少爷,还是您问吧,看来四少奶奶不给我这老婆子的面子。” 白灵赶忙解释,示意根本没有这回事。 “那您这是怎么回事啊?”话落,哑婆一脸关心的模样令白灵坚守的态度,动摇了几分。 她微微一笑,“婆婆,不是我的事。” 哑婆一愣,“那是谁的?” 随着白灵青葱般的玉指,点了点身旁之人。 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才四少爷回到二楼包间时,郁郁寡欢。 这几日,他与四少奶奶形影不离,每天上演的都是一幕幕温馨的画面。 难道是因为大爷和二爷赖在客栈才会如此烦心吗? 转瞬之间,她便否定了,四少爷何时会这么的小肚鸡肠,肯定是遇上了更棘手的事情。 想必四少奶奶也看出了这其中的关窍,这才佯装满腹愁绪的拉开了话匣子。 “咦!四少奶奶,咱们四少爷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啊?” 闻言,白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婆婆,四哥就在这呢?”言下之意,当事人在场,何必用她来代言。 哑婆一拍额头,直截了当的问道:“四少爷,老婆子请您答疑解惑啊!”她又顿了一顿,“您要是不说个明白,我这晚饭怕是吃不下去喽!” 范仲白低声说道:“奶娘,哪有这么严重!”这句话的语气没有透着一点生机。 哑婆连连摆手,又连说了三声‘不’字,“四少奶奶,您还有胃口吃晚饭吗?” 白灵摇头,示意确实如此! 哑婆挑眉,“四少爷,您看我说的没错吧!” “咱们先回去吧。”范仲白轻声说道,语气里依然感受不到一丝力气。 难道真的因为没吃晚饭的缘故吗? 闻言,白灵与哑婆相视一看,便随着范仲白回去了。 稍许,哑婆将饭菜备好,便喊人来吃饭。 当范仲白坐下后,迟迟不见白灵过来,而他眼底的疑惑不解哑婆全当没看见。 只管布菜盛饭,却不坐下吃饭。 范仲白皱眉望向她,因为在他的院子里,从未当哑婆是个下人,所以这下人该有的规矩、待遇,在她这里统统都没有。 平日里,三人同吃同住。 可今天,哑婆一副尽职的模样,与宅门里的老妈子一般无二。 “奶娘,吃饭吧。”范仲白虽不解,却还是催了一句。 哑婆躬身回道:“四少爷,您吃吧。” “嗯?” “四少奶奶不吃,我也不吃了!” 范仲白放下碗筷,不解的问道:“为何啊?” 随后,哑婆‘呀’了一声,“四少奶奶和我在客栈里吃过点心了。”她顿了一顿,“回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说过不吃了吗?” 范仲白淡淡一笑,便心下了然。 “奶娘,您是最了解我的。” 哑婆点头。 他轻叹一声,“有些事情说出来,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不说呢?” “那您不说,这烦恼就烟消云散了吗?”哑婆反问道。 她又嘟囔了一句,“原来您还真有事,这就不怪四少奶奶了。” “奶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四少爷,您也不想想,就那几块点心,四少奶奶能不饿吗?” 闻言,范仲白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这时,她快人快语,将四少奶奶的心思大刀阔斧的剖了个通透,“四少奶奶这是忧心您,所以才吃不下饭。您就没想想,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商量。” 原来如此!他心想,若是现在不说个明白,还真会让这漫漫长夜多出几个不眠之人的陪伴。 这样的情况,难道就是自己想看到的吗? 只怪他,一时粗心,才造成现下这幅模样。其实,他不想将这烦恼之事,讲与她听,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 不过,白灵已经察觉到了,他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奶娘,请四少奶奶过来。” 哑婆点头,迈着欢快的脚步疾驰而去。 几分钟后,白灵踩着急促又略显迟疑的步伐进来了。 待两人坐定后,范仲白将所忧之事,完完本本的讲了一遍。 哑婆气愤填膺,霍地站起来,“大少爷和二少爷这是在干伤天害理的事呀!” 范仲白点头。 “四少爷,咱们现在就去告诉老太太去。”话落,她抬腿欲走。 范仲白抬手制止,“且慢!” 哑婆停住,扭回头,不解地望向他。 这时,范仲白将这事情的厉害关系,一一摆了出来。 他们现在可以去告诉老太太,但是范仲邺与范仲岐串通一气,一口咬定根本就没有这回事。那么,他们拿什么作证呢? “可他们的买卖总会开张的吧?”这言下之意,开张了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范仲白淡淡一笑,“哪有那么容易!” “为何啊?” 这时,白灵插话道:“明面上主事的人,找个替身就好,他们只管暗地里操纵。”她又说道:“就算老太太亲自去一趟,也不会发现任何的问题。” 如此一来,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哑婆一摊手,“这可怎么办?” “婆婆,先别急,咱们再好好的想想办法。”白灵安抚完哑婆,便又关切的问道:“四哥,他们的买卖会影响客栈吗?” 范仲白点头。 这下子,哑婆急的团团转。 第一百三十九章 解开烦忧 第一百三十九章 解开烦忧 汇通客栈才开业,还未将脚步站稳,便遇上了如此劲敌,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只教人措不及防! 范仲白眉头越拧越深,连空气都弥漫着他低气压的情绪。 白灵慢声细语的劝慰着,以此调和着满屋子忧愁的气氛,“四哥,这买卖谁做都是做,早晚都会有人来。” 这话中的意思,范仲白自然明白,却怎么也没有意料到,竟是亲兄弟所为。 若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渡口附近的地皮都买下来,也就没有这忧愁之事。 他又仔细的琢磨了一遍,若时光倒流,他也不会同意大哥和二哥来当客栈的管事和采办。这不就成了引狼入洞,还不如直接将生意拱手相送来得痛快,也就免了眼下的烦恼了。 随后,他兀自的淡淡一笑,事情想通透了,也不过如此! “四少爷,尽管让大少爷和二少爷放手去做。”话落,哑婆咬牙切齿的样子彷如要将话中人狠狠的咬上一口,方能挥散掉心中的郁闷。 她紧握拳头,“我就不信,老太太会一直蒙在鼓里。” 虽说,现如今的范家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却也不会放任到让子孙胡作非为的地步。 不管如何,靠女人赚的钱享受荣华富贵!不等外人戳破脊梁骨,就是老太太那关也过不去。 “四哥,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买卖就好。”未开口的话,确是其他烦心的事情,咱们边走边看便好。 范仲白轻叹了一声,“也只好如此了。”话落,他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了几分。 哑婆好似无原由的问了一句,“四少爷,您现在的心情如何了?” 范仲白一愣,“奶娘,这是......?” 哑婆并未接话,转头望向白灵,“四少奶奶,您的良苦用心总算没白费啊!” “婆婆!”白灵拉着长音儿喊了一句后,便微侧着头默默的低下去。 此时,她的小心思被摆在明面上,着实令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而范仲白已然明了,这是白灵和哑婆摆出的乌龙镇,为的就是给他顺心顺气。 可真是一番良苦用心! 不过,经过刚刚一番讨论,确实他闷在心里强上百倍吧! 想到此,他望向白灵的目光温和的如屋顶的白炽灯,晃得她又羞涩的不敢抬起头来了。而她脸上的红晕,在灯光的映衬下,甚是好看! “四少爷、四少奶奶,咱们赶紧吃饭吧!” 白灵柔柔地“嗯!”了一声。 同时,范仲白“嗯”的这一声却鼻音很重。 哑婆惊讶的瞪大了眼,“四少爷,您生病了?” “奶娘只是小风寒,不碍事的。”话落,他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 “四少爷,病来如山倒,小病不注意早晚会更厉害的。”话落,她起身往屋外走,挑起门帘之时,又说了一句,“这天忽冷忽热的,不生病才怪!” 她回转头,“四少奶奶,我多熬点药,一会您也喝点吧。”她顿了一顿,“就当预防了。” 不待白灵回应,她便出去了。 片刻之后,哑婆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后,便催促着两人赶紧趁热喝,这样药效才能发挥到最好。 此时,白灵无奈的暗自肺腑:婆婆这是怎么回事?她又没生病,干嘛也让她喝药啊!再说了,四哥什么时候喝药也需要人陪着了? 不过,她还是端起药碗,将无声的牢骚全部吐进药碗里,这才装着样子,沿着药碗边沿,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逃脱掉顺着口腔流入喉头的苦涩滋味。 她轻皱眉,感叹道:这药可真苦啊! “四少奶奶,良药苦口,您闭上眼咕咚咕咚喝几口也就完事了。”哑婆早已洞察先机,不给她逃脱喝药的一丝机会。 为了给她鼓劲,她苦口婆心的从常年以药为生的三少爷,一直扯到最近病情渐渐好转的白勇身上。 “四少奶奶,您哥哥要是没有这苦药,他的病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 闻言,范仲白插话道:“大哥的病好了?” 哑婆点头。 顿时,白灵一惊!心想着这段时间哑婆与他们形影不离,她是什么时候去的白沙镇,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随后,她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 “四少奶奶,您忘了,客栈里八宝茶所用的材料,咱们可都是跟白沙镇的那间药铺订的啊!” 白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昨日,药铺小厮来送材料,哑婆与他闲聊的时候,怎么为何就聊到白勇的病情上,所以才知道白勇病情恢复的不错。 她本想忙完就将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四少奶奶,可一时却忙过了头,忘记了。 要不是,因四少奶奶喝汤药的样子,她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想到此,她不由得在心底笑了笑,还好没让她这个老婆子忘到九霄云外去,毕竟四少奶奶最牵挂的就是自己哥哥的病情了。 她也清楚,四少爷早已打算将白勇一家接过来安置在客栈里,为的就是能让他们两兄妹时常见到,也好相互照应。 这时,范仲白将汤药饮尽,“等大哥的病好了,咱们就去接过来。” 虽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对于白灵来说,犹如久旱甘霖,一直暖到她的心窝里。 随后,她又将药碗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将汤药饮尽,直到咽下最后一口,她都不觉得这药有之前那些苦涩滋味了。 她感叹道,真是良药苦口啊! 这一天的烦恼随着哑婆收起的药碗,全部都被端出这间屋子外了。 此时,皎洁的月光打在哑婆的身上,照亮她满是笑容的脸上。 她迈着轻快的脚步,转瞬之间便回到了厨房。 待她收拾妥当后,便准备去休息的时候,却被一个大力从背后紧紧的勒住。 “不许出声,否则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背后之人威胁道。 哑婆哆嗦着身子,连从声带发出的声音都是抖着的,“你是谁?” 不待回话,背后之人用力敲晕了她,连忙捆住她的手脚,这才慢慢的推门而出。 第一百四十章 背后之人 第一百四十章 背后之人 而此时的月光却又暗淡了下来,好似帮着隐藏陌生之人的身影才会如此的。 他轻手轻脚的摸到亮着灯的书房门口,捅破窗纸,窥探屋内。 果然不出所料,这屋内之人与往日的兄弟一般无二。 范仲白正坐在书桌前,凝神思考,对屋外之人的举动完全没有一丝察觉。 随着门开的声音,他未抬头,“奶娘,这么晚了,你也赶紧休息吧。”他本以为是哑婆照例来添热水,可话已出口,却感觉出不太对劲。 猛然,他抬起头,对上那副虎睛之目时,轰然一身冷汗直流。 “李四兄弟,难道你不认识大哥我了?” 范仲白淡淡一笑,“大哥,怎么可能呢?”话落,他一本正经的表情下压抑着满腹的疑惑不解。 随后,他起身、让座、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呵成,根本看不出一丝异样的神情。 “怪不得,你请愿独闯梅花寨,原来那个女人就是你李四兄弟的......”话未说完,他赶忙改口,连说了三个‘不’字,“现在应该叫仲白老弟了。” 范仲白不可置否的轻点头。 本来如此,何必需要过多的解释呢? 此时,他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那么他的身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可他究竟为何而来呢?却一时猜不出来,但也并不着急。 他抬了抬手,示意黑彪喝茶。 黑彪举起茶碗,“这误会,怪大哥了。”话落,他一口喝尽杯中茶,“我以茶代酒,赔罪!” 闻言,范仲白来不及阻拦,便赶紧陪着喝了一杯,“大哥,言重了!” 待他放下茶碗,这才问道黑彪来此的目的。 对于黑彪的为人,范仲白不说完全了解,但略知一二决不再话下。 虽在这样的情形中再见面,但是并不需要虚以为蛇的相待,所以,他直言问道黑彪此行的目的。 话说回来,还要推回到三日前‘汇通客栈’的开业典礼时,恰巧黑彪就在台下的人群中。 他本与梅双枝约定,彻查当年之事。 这段时间,经过他不辞劳苦的追查,终于让他查到一些蛛丝马迹。随之,他与梅双枝商议过后,只带着一个兄弟便下山了。 当他顺藤摸瓜的追到河口县的那户人家时,早已人去镂空! 他佯装那户人家的亲戚向街坊四邻打听了一番,这才得知,那户人家一早便赶去了渡口,说是要去一个远方亲戚家。 当他快马加鞭的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面朝渡口,对着那艘渐行渐远的客船消失在河面上的他咬牙切齿,狠狠的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这才,随着人群往回走,居然阴差阳错的遇上了‘汇通客栈’的开业典礼! 当他驻足观看到台上的范仲白时,天空中犹如一道霹雷将他震在原地,身影僵硬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惊天爆炸的消息猝不及防的便迎头砸了过来。 台上的人不是李四兄弟吗? 可他明明听到,司仪称呼他的名字是‘范仲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本想混进客栈,伺机而动,将心中的谜底挖出来。可他实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便悄悄的离开了,待他事成之后,再来问个清楚也不迟。 因为,他要赶紧与范仲渊会面,将现况尽快的通知他。所以,才脚不停歇的直奔河口县城里。 这一路上,他挖空心思的想来想去,都依然不得解惑! 他心想,既然是范仲白,何必要谎称叫李四呢?他可一直拿李四当亲兄弟对待,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般! 想到此,他心冷的彷如三九严寒! 而干他们这一行的,本就是靠着兄弟义气,才能行走在江湖上。现如今,往日最信任的二当家反戈成仇,就连李四兄弟也是如此。 带着一头雾水的他,直到见到范仲渊时,依然没有想通透。 待他将追查之事的前情后果说与范仲渊后,这才动了心思,寻了个理由住进范仲渊的院子里。 范仲渊并没有起疑,很爽快的答应了。碍着他自己的身份,黑彪彷如他的一条腿,能够帮着他继续查下去。 倘若黑彪住进客栈也不是不可以,却没有住进他的院子来的安全。 他佯装称病,说是从外面寻到了一个避世高人来看病,只不过,需要在身前观察一段时间才好对症下药,这样的理由若是传进老太太的耳朵里也合情合理。 趁夜,黑彪早已将这宅子摸得清清楚楚,所以才选择今晚只身前来,为这几日的疑惑不解寻个答案。 在他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想让范仲渊知道他与范仲白的关系,等他了解清楚了,再做选择到底要不要直言相告。 这时,范仲白轻点头,便将自己隐藏真实身份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面对黑彪,他没必要隐瞒,因为他信得过黑彪的为人,所以才会将积压多年的往事一吐为快! 而且,黑彪被梅花寨半路劫走之时,他本就在暗中看到了。只是,这后来之事,还真是阴差阳错,不过这结果并不算太差。 黑彪感叹道:“原来如此!” “大哥,你接下来的打算如何呢?”范仲白顿了一顿,“再回梅花寨吗?” 黑彪摇头,示意自己会住上一阵子,继续追查下去。 “二当家那边?” 黑彪摆手,示意先不提也罢! 范仲白只好住了口,两人又聊了很多各自相关的事情。 这时,黑彪重重叹气,“李四兄弟......”忽地,一掌拍向额头,“你看我都叫习惯了。”话落,他无奈的笑了笑。 范仲白淡然一笑,示意黑彪喊自己什么都无所谓。 他打趣道:“大哥,在外面这么多年,我的名字多得自己都数不过来。”为了事业的需要,也确实如此。 黑彪咧开一口大白牙,应景似地笑了笑,可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自责道:“若不是我疏忽,怎么会让你们的家传之宝流落在外。” 只怪他对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二当家太过信任了! 因为近年来,他已有了隐退的想法,这才把黑山岭的事全部交给二当家全权处理,这才会酿成如今的大祸。 “大哥,你真的查到玉如意的下落了吗?”范仲白追问道。 黑彪点头,示意就在那户人家的手上,只是现在线索又断了。 范仲白略一思索,提议道:“大哥,你不如住到我的客栈里。” “兄弟,这是为何呀?” 范仲白娓娓道出原由:在这宅子里,您毕竟是个外人,而且我三哥那个院子这么多年都不曾来过外人,虽然,你们的借口合情合理,却也不是天衣无缝。 若是被好事之人察觉出来,连三哥都未必能够圆过去。 到时候,您很难再在这河口县的街面上露面,不如先住到客栈里来的方便。 黑彪沉默了一会,“要是这样的话,你三哥就知道咱们俩的关系了?” 范仲白摇头,“您明天找个借口,自己来客栈里,三哥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这时,黑彪重掌击向桌面,频频摇头,“哎呀!你大哥我都糊涂了。”话落,他急不可耐的便想先回去,好与范仲渊告辞。 “大哥,且慢!还有一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黑彪现身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黑彪现身 黑彪皱眉:“什么事?” 这时,范仲白倾身上前,附耳讲了一通后,才又坐回原位。 黑彪连连点头,夸赞道:“这个主意好!”话落,他起身抱拳,“明天咱们汇通客栈见。” 范仲白回以抱拳。 片刻之后,哑婆扶着额头赶忙跑进来,“四少爷,四少爷,不好了。”她脸上的表情好似家中失火般的心急如焚的样子。 “奶娘,怎么了?” 哑婆向门外一指,“咱们院子里进贼了。” “贼?” 她点头,赶紧将刚才的遭遇犹如雨珠滴打在芭蕉上的速度,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通。 忽地,范仲白心下了然,奶娘口中的贼不就是大当家吗?只怪两人刚才聊得太投入了,把晕倒在厨房的哑婆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四少爷,咱们赶紧看看丢没丢东西吧。”话落,她嘟嘟囔囔的在书房里转悠了起来,生怕遗漏连陈年都未整理过的犄角旮旯都仔细的查看了一遍。 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拔腿便往门外跑。 “奶娘,你去哪?” 她一边推开门,一边回道:“我得赶紧去看看四少奶奶那边呀!” “奶娘,那不是贼。” 闻言,哑婆顿住,“不是贼?” 范仲白点头。 她疑惑不解的表情望过来,心想着,不是贼那是什么? 难道是走亲串友!可谁家是这样走动的? 范仲白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端起茶碗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 哑婆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道:“那是大当家?” 范仲白点头。 “黑山岭的大当家?” 范仲白肯定的重重点头。 随之,她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结结巴巴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思绪纷乱的彷如暴雨前的狂风,连她被击中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黑彪可是黑山岭的大当家,那是多么威风凛凛的人物,万万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这幅模样! 她心想,四少爷好不容易在河口县站住了脚,却又身不由己的搅入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中,只因为黑彪的再次出现。 在黑山岭的那几年,她亲眼所见心狠手辣的二当家是如何行事的。现在二当家已经坐上黑山岭的第一把交椅,本来与他们并无关联。 现如今,大当家找上门来,四少爷岂会放置不管。 这以后的麻烦啊! 她轻叹一声,估计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别想再睡个安稳觉了。 想到此,她苦笑了一声,“四少爷,这可怎么办啊?” 闻言,范仲白淡淡一笑后,很难得的安慰着她说了几句宽心话。 她这才把吓破的三魂六魄从新收拢了起来。 待哑婆情绪慢慢的稳定后,范仲白才将明天的安排说了一遍。 明天一早,黑彪去客栈的时候,一定要装作不认识,就跟平时来往的客人一般对待,在白灵的面前更要守口如瓶。 他不想徒增她的烦恼。 哑婆点头,让范仲白放心。 虽然,她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一大早,黑彪派佯装着急的样子,急奔至范仲渊的跟前。他道出追查之事又有了新消息,需要他赶紧去渡口核实清楚。 范仲渊自然不会拦。 两人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黑彪便带着随从人不知鬼不觉从这座宅院中消失了,直奔汇通客栈。 直到夜半时分,他才派随从给范仲渊稍信,说是要在渡口的客栈多住几日,为的是方便继续追查线索。 范仲渊深信不疑,叫随从给黑彪带话,若是情况有变随时都可以来找他。 与此同时,范仲白却被绊住脚了。 今天一早,三人如往常般的吃完早饭,便一起出门了。 当小汽车停在学校门口之时,白灵才明白为何今天走的路线与前几日的不同。 她疑惑不解的的望向驾驶座的范仲白,不需言语便已知晓她接下来要开口的话。 哑婆赶忙催促她下车,示意她已经缺课那么多天了,今天开始就不用再去客栈了,只要安心上课便好。等她放学的时候,他们再来接她回去。 白灵彷如没有听到,一点要下车的意思都没有。 她心想,之前他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 这段时间,让她先在客栈学习,反正去上课也是如此。 再说了,学校的流言蜚语虽被压制住了,但却又如石头缝中的野草,烧也烧不尽。 等时间一长,传言淡了,她再去上学岂不是更好。 为此,她当初还犹豫了一番,心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传言早晚会不攻自破,何需躲避。 其实,也不是为了躲避,她也希望每天与范仲白一起去客栈。 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但一抬头便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再低下头时,连书中的字彷如都透着一股暖意。 本已习惯,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她很是莫名其妙! 她略一思索,难道是昨日的烦恼之事,四哥恐怕她会受连累。 可这又有何惧! 这时,哑婆又催促了一句,“四少奶奶,您再不去就该迟到了。” 闻言,白灵暗自腹诽:迟到就迟到,反正她也不想去,还不如赖在车上,等时间一过,就是她想下车估计都会被拦住。 “四少爷,您看?”哑婆求助似的喊道。 她心想,平日里最好说话的四少奶奶,现在彷如置气的小孩,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 昨夜,四少爷将黑彪入住客栈之事安顿清楚后,又慎重思考了一番后,决定能不让四少奶奶与黑彪碰面,最好不碰面! 所以,这一大早上的才将她送到学校里。 她苦笑的脸上连皱纹都比平时多了几道,现在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将这锅甩向范仲白的身上。 范仲白无奈的嘴角向上一勾,若是想到会是现在的情况,他就应该在还未出门的时候就跟白灵提出来,也不至于在学校门口上演拉锯战。 到底要怎么说,才能将他之前的承诺圆过去呢?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好似弹琴似的点着手中的方向盘,却还是没有想出妥善的办法。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闪而过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瞄了一眼后视镜中的白灵,完全一副不达目的不妥协的姿态,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却又有几分可爱。 昨夜已经将事情安排稳妥了,他并不着急去客栈。 难道还带她一起去? 想到此,他淡笑着轻摇头,到了客栈碰到黑彪可怎么办? 就在他摇摆不定时,眼前飘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刹那间,他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随着小汽车的突然加速,后座两人同时惊呼出声,又不明所以的相视一看。 再看向驾驶座上的范仲白,正神情专注的目视前方,紧握方向盘,将油门踩到最大。 此时,疾行的小汽车彷如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好似不将后座两人的心肝脾肺肾颠簸出来,誓不罢休! 哑婆抚着心口,压着即将窜出喉头的五脏六腑,“四少爷,怎么了?” 范仲白只回了一句“坐好”又狠踩油门,冲出人群,连续几个急转弯后,钻进了狭窄的胡同里。 待一阵疾风电挚后,范仲白彷如将所有的气力都发泄在方向盘上,而他眼前的胡同已是无路可走。 他不甘的盯着面前那堵拦路的墙壁,仿似要将它一锤砸开,继续追上去。 这时,白灵深吸了一口气,才感觉到已濒临缺氧的大脑活了过来,“四哥,怎么了?” “回客栈吧!”范仲白回道。 白灵一愣,四哥这又是怎么了?刚刚的拉锯战都没让他松口,现在却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只教她一时都接受不了。 若是放在刚才,她的内心早已吹起胜利的号角! 现在,绝不可能! 她必然知道出事了,否则他的行为也不可能如此。 待她还想继续追问一番时,小汽车已经启动了,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这样也好,等回了客栈,她有得是时间细细盘问。 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得有机会给她啊! 随着小汽车缓慢的后退,哑婆的头好似拨浪鼓般的前后左右无死角的仔细查探。 最后消失在眼前的那个身影,怎么那么熟悉啊! 忽地,她瞪大了眼,完全被呼之欲出的想法惊住了。 她一边搜寻,一边问道:“四少爷,我看刚才那个身影,怎么那么像......”话未说完,就被范仲白一声令和截住了。 她一怔,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连头都彷如僵硬生锈的螺丝一般。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貌似随意的透过车窗又找寻了一遍。 仍然一无所获! 当小汽车开出死胡同后,一侧的角落里闪出两道身影。 “老大,追不追?” 黑衣男人摇头。 “看样子,他认出我们了。” 闻言,黑衣男人嘴角向上一勾,奸笑道:“认出来又怎样?有本事追到老子的大本营,我正好有笔账要跟他好好的算一算。” “老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黑衣男子示意,按照原计划执行便可。 与此同时,范仲白一路疾驰,不一会就到客栈了。 白灵依然在二楼包间,看书、写字,与往常一般无二。可满腹愁思的她,怎么可能看得进去呢? 所以,她没一会就凭窗而望,寻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才能有几分心安。 直到傍晚时分,范仲白好似消失了一般,连忙碌的身影都没有看到,更别提陪她用饭。 她心知,定是今天一早之事,才会如此。所以,她一直寻着机会要问上一问,可连面都见不到,她又上哪问去啊? 就在她纷乱的思绪理不出一点头绪时,哑婆端着饭菜进来了。 “四少奶奶,四少爷吩咐,让您先吃饭,他有事过不来。” “婆婆,什么事啊?” 哑婆一边摆着饭菜,一边吞吞吐吐的说着来时想好的借口。 待饭菜摆好,她道了一声:“四少奶奶,您先吃饭吧。”便抬腿就走。 白灵赶紧喊住她。 “四少奶奶,还有什么事吗?” “婆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要当我是个外人吗?”话落,她本是忧愁的脸上佯装生气的样子,紧盯着她,不发一言。 若是说不出个理由来,别想糊弄过去。 可这别有用意的一句,只教哑婆张口结舌的不知如何应答才好。 她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她不能如实相告啊! 今天一进客栈,四少爷步履急促的直奔三楼客房。 她一路小跑的紧随其后,当那扇门开了又关上后,她便已明白,四少爷如此心急的来找大当家,今早之事与黑山岭绝对脱不了关系。 她默默的守在门口,身形彷如一个雕塑般的一动不动,可内心的焦急好似波涛汹涌的潮水,一浪接过一浪,从未休止。 已经过了一个上午了,门内之人根本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又过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依然没有出现一个身影,若不是她眼睁睁的看着范仲白进到屋里,估计她得寻思着屋里到底有人没人。 直到小厮再将饭菜端过来时,她才忽然想起独留在二楼包间的四少奶奶这一天也没有吃饭。 平日里白灵的一日三餐都是哑婆亲自负责,为的就是避人耳目为她留一片清净。 这客栈的里里外外的小厮都知道她的身份,为了不把消息扩大,范仲白着实废了心。 自己人明白就好,何必张扬得连外人都知道。 眼下,本就已察觉出异常的四少奶奶,再经过四少爷这一日的反常行为,估计她不说,也知道出事了。 她暗叫了一声糟糕后,嘟囔道:“这可怎么办?”都怪自己一时大意,丢下四少奶奶就跟四少爷过去了。 完全没想到这一出,心乱可真是坏事! 她忐忑不安的站着,寻思着总要说点什么,要不然就四少奶奶现在这幅样子,身后之门,她想出去估计比登天都难。 她暗自腹诽道:这两夫妻的脾气还真个顶个。 现在怎么办呢? 若是将实情讲出来,四少奶奶这边是应付了,可四少爷那边呢?她可不想没事找事,徒增烦恼! “婆婆,看来您真的当我是个外人了。” 闻言,哑婆急忙摆手,“四少奶奶,您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婆婆,您是装着明白卖糊涂。” 这语气好似一道五指山将哑婆压得喘不过气来。 “四少奶奶,我哪有啊?”话落,她赶紧低下头,因为她也颇觉自己有几分狡辩的意味。 “婆婆,您明白我的意思。” 她势必要从哑婆这里敲开一个口子,否则今夜怎会好眠。 第一百四十三章 黑衣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黑衣人 哑婆轻叹一声,“四少奶奶,等四少爷回来,您直接问就好了。”她心想,何必为难她一个老婆子呢? 再说了,就是让她说,她也讲不囫囵啊! 白灵近前,托起她的手,语气柔和的彷如能把她的心化掉,“婆婆,我也是担心。” 她回握住,“四少奶奶,我心里明白。” “那您?” 话落,白灵看向她的眼神只教她不忍心再拒绝。 “四少奶奶,我也只是胡乱猜的,到底真不真也没个把握。” 白灵示意她先说来听听,到时候再找范仲白揭开谜底便好! 哑婆这才道明心中的疑惑,“四少奶奶,事情就是这样的。” “婆婆,黑山岭的人怎么会来这县里?” 哑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虽然她在黑山岭隐藏多年,但权利上层的决策哪是她一个在厨房做饭的能知晓的。 不过,细细琢磨之后,这里面的事情确实反常。 黑山岭行动前,必会派人前去查探情形,却也不可能让当家的亲自上阵? 底下的兄弟那么多,随便派一个可信的便好,当家的只要将行动的号令发下去,必会有一干兄弟前呼后应! 她猛然瞪大了双眼,难道是为了黑彪而来! 不过,也只能是为了黑彪! 否则二当家怎会在四少爷跟前现身? 巧合?她才不信! 想到此,她忧心忡忡的神情完全压制不住! 以二当家的行事作风,这么容易将自己暴露在四少爷跟前,这绝对不可能! “婆婆,你说的是黑山岭的二当家?” 哑婆‘嗯、嗯’两声。 白灵顿觉糟糕,要知道黑山岭的人只识李四,却不知范仲白。 今早,四哥将自己送去学校之事,她是到了校门口才知道的。而二当家却准确无误的跟踪了一路,这绝对不是偶然撞见。 “婆婆,四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哑婆摇头。 “他在哪?我现在去找他。”话落,她越过哑婆便欲推门而出。 哑婆苦着一张脸,喊道:“四少奶奶,您这可就为难老婆子了。” 本来就是瞒着四少爷,她才说的,若是四少奶奶找过去,发现黑彪也在客栈里,到时候会如何? 想到此,她跨步上前,将白灵劝回座位上,示意她稍安勿躁,就在包间里等着。反正四少爷早晚会过来,到时候四少爷若不讲个明白,她也不依。 就在哑婆一番劝说时,白灵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窗外,“婆婆,你先去把车上的钥匙拿来。” 哑婆不解,“四少奶奶,您要车钥匙干嘛?” “婆婆,你先拿来再说。”白灵催促道。 哑婆无奈,只好依言而去了。 待她走到小汽车跟前时,正好碰到范仲白独坐在驾驶位上,神情严肃得彷如宅门口的石狮子。 难道是四少奶奶料事如神?知道四少爷在小汽车上?这才询了个借口催她过来? 可刚才他明明还在三楼客房中,与大当家在一起? 带着满腹的疑惑,她敲响车窗,“四少爷,你怎么在这?” 闻言,范仲白摇下车窗,“奶娘,请少奶奶过来吧。” 哑婆一愣,心想着,这又是哪一出啊?便呆愣在原地,还想着要不要将钥匙拿给四少奶奶时,却忽然心下了然。 难怪四少奶奶看了一眼窗外后,就说了这么一个令她摸不着头脑的事。 原来如此! 当白灵与哑婆一番言语之时,她好似惯性般的瞥了一眼窗外。 恰巧!范仲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一楼大厅,她本想起身喊住他,可话未出口,便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这才吩咐哑婆赶紧去拿小汽车的钥匙,顺便一探究竟。 难不成,今夜她们真要住这里,不回去了吗? “奶娘,你愣在这里干嘛?”范仲白问道。 闻言,哑婆吱吱呜呜了半天,才回了一个‘好’字,便转身回客栈了。 待她身影消失后,范仲白又将刚才断掉的思绪接上了。 当他将今早的遭遇,告诉大当家时,那张震惊无比的脸顿时展现在他的面前。 “看来二当家已经知道我在查当年之事。”黑彪顿了一顿,“否则也不会亲自下山。” 要知道,一个土匪的头子现身在闹市中,是何等的稀奇,又是何等的危险。 二当家不顾安危的亲自前往,定是得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 “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闻言,大当家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足足的分析了好几个时辰,直听得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大当家,以此确认他听到的是否属实! 随后,他们仔细推敲着二当家接下来的行动,也好提前做个打算,却依然不能轻易下结论。 二当家这个人,狡诈奸滑的程度已经不能平心而论,否则怎会一计接着一计,将大当家算计到官府的手上。 本是永绝后患的妙计,却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搅黄了,二当家怎么可能不提高十二分的注意力盯着大当家呢? 虽然大当家这次下山行踪隐秘的只有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却还是让二当家窥探到了,必是一路跟踪至此。 如今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兄弟二人陷入久久的沉默中,好似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直到黑彪一掌击拍桌面,连带着将桌子上的茶杯都拍碎了,而碎片扎进他的肉里,鲜血混着茶水顺着桌子边滴落在地上。 这才让整个房间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范仲白赶忙将小厮喊进来,示意他将伤口包扎之物拿进来。 待伤口处理完毕后,他又吩咐小厮再添杯热茶进来。 就此,小厮追问了一句,要不要把饭菜也端进来。 这时,范仲白猛然望向窗外,已是傍晚时分。 他忽然想到,竟独自将白灵放在二楼包间一整天! 想到此,他简单的与大当家又说了几句后,便直奔楼下。 此刻,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包间门口,欲推门而入时,却被白灵质问哑婆的话止住了手。 随后,他默默的下楼,如往常一般的经过一楼大堂,却并没有再回头望向二楼的那个包间。 当他坐在小汽车里时,将刚才听到的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各怀烦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各怀烦忧 昨天的烦恼才找了一点解决的办法,今天又有新的烦恼接踵而来。 还真是一浪拍着一浪,不给人一点喘气的机会。 这些问题,他到底要不要告诉白灵呢? 就在他沉思苦恼之时,便被急促的敲窗声打断了思绪,抬头望进哑婆那双焦急的眼睛里,不必问也自然明白。 哑婆张口,他赶紧吩咐了一句,将她所有的言语堵住。他心想,先回去,再静观其变! 又是一阵慎重思考后,终于拿定了几分主意。 恍然间!他兀自的笑了笑,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只当没去过二楼,没听到那番话,不就好了? 屋里的人又没长着透视眼,怎么可能会看到,他全当不知情便好! 片刻之后,白灵随着哑婆出来了。 范仲白下车,如往常般的为她开车门,待她坐好后才回到驾驶座,拧动车钥匙欲踩油门时,身后传来“等等”两字。 他回头,眉头拧的如汽车上的钥匙,一步到位! “四哥,你今天去哪了?怎么在车上啊?......”白灵迫不及待的如炮仗般的问了一大串问题。 本就憋在心里一整天,现在不一吐为快,更待何时? 而这番话,只是一个开头,彷如话引子一般。 “我只是提前出来了一会。”话中平和的语气与往日一般无二。 白灵抿着嘴,轻点头,“你今天一直在客栈?” 范仲白点头。 忽地,她转头,疑惑的神情无须彩排,“咦?婆婆,今天你在客栈看到四哥了吗?” 哑婆一噎!瞪着大眼,直视了她好一会。随后,脑袋转动的彷如生了锈的螺丝一顿一顿的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她心想,现在该配合谁唱这出双簧戏呢? 就在她犹犹豫豫之时,白灵自问自答道:“我一整天没看到四哥。”话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食指轻点着椅背,一副若有所思状,“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熟人?”哑婆一副惊讶状,完全跟不上白灵的节奏。 白灵嗯了好几声,嘟囔道:“许是我看错了。”她顿了一顿,“可是这个人和我在梅花寨见过的那个人真的太像了。” 闻言,主仆二人微不可查的互换了一个眼神。 白灵全当没看到,摆了摆手,“就是一晃而过,我也没看个仔细。” 这别有用意的一番话,只教范仲白惊讶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她所说之人,不就是黑彪从梅花寨带出来的随从吗? 他与黑彪谋事时,随从在门外候着,到了吃饭的时候,自然会被小厮请过去。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都被她看到了,真是百密一疏,终有一漏! 哑婆打着‘哈哈’附和着,“四少奶奶,你肯定是看错了。” “也许吧!”她顿了一顿,“婆婆,你是知道我在梅花寨呆过些时日的。” 哑婆点头。 她又将梅双枝带她逛寨子,学打枪的事情,娓娓道来。随后,她话锋一转,“我记得,当时有个叫狗......狗剩儿的人,和我在客栈里看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狗剩儿。”她又重复了一遍,语速很慢,但声音却如上课前的铃声,响亮透彻! 范仲白淡淡一笑,黑彪的随从就叫狗剩儿,看来她确实碰上了。不过,还好她没有追过来,否则他刻意压制的满腹愁绪,藏也藏不住了。 “婆婆,这梅花寨的人来咱们客栈干嘛呀?”她又喃喃道:“也不知道,寨主来没来?” 这时,哑婆打岔,示意叫‘狗剩儿’的人多了去了,决口不接她的话。 “要不然我现在去客栈找找?兴许还能再碰上也说不定?”话落,便欲推门而出。 哑婆一把拽住,“四少奶奶,您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白灵停住,转瞬间又恢复如常,示意自己一会就好。 “要真是像您说的,明天您来找也是一样的。”完全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万一他今晚走了呢?” 哑婆摇头。 白灵轻皱眉,“婆婆,你怎么知道啊?” 闻言,她眼珠一转,“我今天问过管事的了,住店的就那么几位,而且都是定的长期。”她猛地一拍心口,“四少奶奶,您信我的没错。” 话落,她咬牙忍着,就是不擦额边的冷汗。 这样的回答已是完美,四少奶奶怎么可能再坚持呢? “婆婆,您也知道,梅寨主对我有救命之恩。” 不待哑婆回应,范仲白示意,想感谢梅双枝很简单。等过了这阵子,他带着去一趟梅花寨便好。 白灵惊讶道:“四哥,寨主她只当你是黑山岭的李四啊!” “那又何妨?” 闻言,她忽地一怔,心想着他们可是从梅花寨逃出来的啊!这个时候,寨主怎么可能以礼相待,恨不得抽他的筋,都不足以解恨! 居然要堂堂正正的去梅花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过,她现在并不急于先搞明白,毕竟那么多的疑问,她得一个一个的弄清楚。 “四哥,其实也不用大费周章,叫管事的查一下,不就知道那个狗剩儿住在那间客房了吗?” 到时候,见到狗剩儿,若是寨主确实没来,让他带个话,先把误会解开岂不是更好? 突然,小汽车内弥漫着的空气压抑且混沌,缓慢得快停滞不动了。 范仲白心想,这还了得,若是查上一查,那黑彪还能藏得住吗? 白灵誓不罢休,如此这番,又说了好几句,她本意确是借此绕到二当家的话题上去。 殊不知,又挖出一条惊爆消息! 这时,哑婆插话道:“四少奶奶,就是您想问也得明天了。” “为何啊?”白灵不解的问道。 “您出来的时候看到管事了?” 闻言,白灵仔细回想了一下,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管事。 “四少爷,管事的家里有事,早早的就回去了。”哑婆倾身向前,“是不是?” 范仲白点头。 “四少奶奶,明天咱们找管事的也一样。”话落,又是一副苦口婆心状。 这幅模样落尽白灵眼底,只教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勇病愈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勇病愈 哑婆一会帮着自己,一会帮着范仲白,她到底要帮哪边呢?本来配合着白灵就要说到关键之处了,突然甩出一句管事不在,这叫她还怎么往下说? 就在她思索之际,迎面开过来一辆些许眼熟的黑色轿车。 待那辆车行至近旁,“仲白老弟,这是去哪?”陈长官摇下车窗招呼道。 “四弟,你这是去哪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座的车窗飘出来。 闻言,三人齐齐寻声看去,只见范仲邺和范仲岐正坐在后座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四弟,你这是要去哪?”范仲邺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又重复了一遍。 范仲白淡淡的回了一句,便准备发动小汽车回去了。 “四弟,先别走!我们正好有事找你呢?”范仲岐高声喊道赶忙阻止。 闻言,范仲白回头望过去,“二哥,什么事啊?” “我们从省城请来了建筑师,一会备一桌上好的席面。”话到此处,他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你一定要来作陪啊!” 范仲岐生怕别人听不到,又朝前座陈长官的椅背拍了一下,“忠胜兄,对不对?” “仲白老弟,一会你也过来吧。”陈长官完全没把车上的另外两人放在眼里,彷如他们在范仲白的车上是两个透明物体。 自从开业那天,妹妹吃了那个叫白灵的女人的哑巴亏,回到家哭了一整夜。次日清早嗓音沙哑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连他的夫人都心疼的多关照了几分。 想到此,陈长官故意的又说了一句,“你今天务必出席,因为建筑师要在客栈里面常住,为的就是方便以后的施工进程。” 话落,他佯装谦虚的抱拳,“仲白老弟,有劳了。” 不待范仲白回话,范仲岐咧着嘴‘哈哈’笑了两声,“都是一家的生意,忠胜兄您何必跟我们四弟这么客气?” 范仲邺连忙点头附和。 这次,他们与陈长官合作买卖,已是混得比亲兄弟还亲。陈长官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一颗摇钱树,谁会得罪摇钱树?还不是一招手就屁颠颠的跑过来。 在财神爷的面前,眼里只能装得下金灿灿的光芒,以此遮盖了原本的心却不自知。 上次一锤敲定后,他们马不停蹄的疏通各种关系,集资集款,今日终于有眉目了这才迫不及待的从省城请建筑师过来。 否则怎么会,这么晚了才赶到这里。 难道他们不知道天黑看不清楚吗? 还不是因为,心急得想赶紧吃上一大块热豆腐,再将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兜里揣。 没有金钱的推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动力!谁不知道在家里歪着享清福,可范家那个底子,哎!享清福,恐怕难了! 想到此,兄弟二人迫不及待的催了陈长官一声,示意天色黑的如泼了墨一般,再拖下去,恐怕连人影都看不清了。 已经把话讲到如此地步了,四弟他又不是个傻子,何需再废口舌! 陈长官心下了然,一声令下,司机一脚油门开过去时,尾气飘进范仲白的车里,呛得后座两人连声咳嗽着。 随后,又一辆汽车擦身而过时,范仲白赶忙摇起车窗,不让飞扬的尘土再飘进车里。 这时,咳嗽声才止住。 待车渐远,“哑婆,你去里面吩咐一下。” 哑婆点头,“您作陪吗?” “我突然想起来,好久没去白沙镇了,这会正好有时间去转转。” 哑婆一怔,心想着四少爷这又是唱的哪出啊?疑惑不解的问道,“白沙镇?” 范仲白点头,示意就照他刚才说的吩咐下去便好。 哑婆吸了一口气,“那......” “什么?” 她这才把顾虑讲出来,若是大少爷他们回来没看到您怎么办? “奶娘,我何时要顾虑他们?” 哑婆认同的点了点头,“那陈长官......”话未说完,便被范仲白的催促打断了。 她只好领命而去,车上独留两人静坐着。 “四哥,真的要去白沙镇?” 范仲白点头。 白灵示意,天色已晚,这个时候过去,恐怕...... “恐怕什么?” “估计哥哥他们已经睡了?”她简单干脆的说道。 范仲白已然明了,反问道:“你不想去?” 白灵赶忙解释,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她怎么可能不想去呢?只是被这突入而来的消息惊到了而已。 这时,范仲白又补了一句,“再过两日就是拍卖会了,我得把大哥接过来。” 闻言,白灵压抑的兴奋实在难受,索性将它从心底放出来。 她欢呼雀跃的神情再也遮掩不住,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比往日翘了几分。 不一会,哑婆便回来了,“四少爷,都交代好了!” 范仲白点头,猛踩油门一路前行,直奔白沙镇。 他心想,白勇早晚都要接过来,还不如趁早去接。 他与黑彪共谋之事肯定还要继续下去,现在又多添了一个不知来路的建筑师住进客栈里。不必深想,往后的麻烦定是不断。 他不想瞒着她,却又不能直白的告诉她。不如,给她找点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 想到此,他踩住油门的脚越发的用力,恨不得小汽车飞上天,眨眼就能到白沙镇。 这一路上,白灵好似忘记了这几日的烦恼,满心牵挂的都是哥哥和小福宝。 直到月上树梢,白勇一家人被一声响亮的汽车鸣笛吵醒了。 白勇斜披着衣服,稳步行至门口,待看清车上下来的人时,他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在月光的衬托下,更加朴实亲和了 而这迎面而来的笑容,只教白灵从内心深处泛起层层暖意,“哥哥,天冷,你怎么出来了?”话落,她惯性般的搀住他,仿似他仍旧病未愈。 白勇抽出手,示意自己不碍事。他原地转了一圈,好让妹妹彻彻底底的看个清楚。 她不敢置信的,又央求哥哥再转一圈,这才有点相信眼前所见的真实。她感叹道:真像做了一场梦啊! 随后,她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范仲白,而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激,比千言万语都重了几分。 范仲白回之淡笑。 “姑姑,姑姑。”小福宝一边喊着,一边扑进白灵的怀里。 白灵紧搂住怀中的那一小团,五味杂陈的味道从心底涌至喉头,又生生咽了下去。 “都站在外面干嘛?还不赶紧进来。”白嫂子笑呵呵的招呼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劝说白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劝说白勇 闻言,众人一阵哈哈大笑后,便回到屋里去了。 小福宝欢快的绕着白灵,嘴里不停的喊着“姑姑我想你了”仿似一个循环播放的留声机。 这最温馨的一幕,只教屋内的人所有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这时,白嫂子笑呵呵的端着茶盘进来了,她一边倒茶,一边笑斥着小福宝别那么粘着姑姑,小心累着姑姑了,就不再给他买玩具和好吃的了。 闻言,小福宝食指勾着嘴角,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着,仿若白灵应声是,他便如那被夺走糖果的小孩一般哇哇大哭。 而白灵已经读懂了这双会说话的眼睛。 她嫣然一笑,连声说着最疼福宝了,姑姑不累,以后姑姑会给你买更多好吃的好玩的...... 直听得小福宝彷如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就在面前,就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赶紧‘吸溜’了一声。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笑声中透着慈爱、温情、暖意融融。 片刻之后,小福宝终于抵抗不住层层侵袭的困意,打着哈欠被白嫂子拽进里屋去了。 那一步三回头不舍的小眼神,直勾勾的望进白灵的心里,她轻声催了一句,这言语中同样透着不舍。 随着门帘撂下,母子二人的身影才消失在众人眼前。 白勇轻咳两声,表情严肃的问道:“四少爷,有话您就直说吧。” 三人深夜前来,他自然明白是有要事,所以也不必拐弯抹角。而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会浪费时间,还不如直言来得痛快。 他心想,四少爷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也是他们全家的贵人。 现在就是把他的心掏出来,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范仲白抿了一口茶,“大哥,我今天来确实有事。” 白勇点头。 同时,他也痛快的直言相告,“我想接你们一家去客栈。” “客栈?我们在家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去客栈啊?”他当然明白范仲白说的是汇通客栈,因为小厮每次将熬好的药送过来,偶尔也会跟他聊上几句。 汇通客栈开业那天,他本也想去庆贺,可是捉襟见肘的他实在拿不出来什么好礼物,这才打消了心思。 现在四少爷要接他们去客栈,他还真想不明白。 这一句,落尽白灵的耳内,她紧抓着衣角,期盼的眼神望着哥哥,暗自腹诽:赶紧答应啊! 可白勇并没有接收到她投来的信号,疑惑不解的又问了一句,“四少爷,干嘛接我们去客栈啊?” 闻言,范仲白将他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大哥,我请您去,是当采办的。” 白勇连忙摆手,“四少爷,我心领您的好意了。”他顿了一顿,“这个杂货店虽小,但我们一家子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他当然明白范仲白话中的意思,除了照顾他们,还能有其他的含义吗?可他已经受了范仲白那么大的恩惠,总不能得寸进尺啊! “四少爷,这个小杂货铺我还能应付过来,可是客栈的采办我还真的胜任不了。” 话落,他扬起手扫了一圈屋内的柜台,“您看看这些货,都是过日子的小东小西,和您的客栈那可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他又说道:“要是耽误了客栈的生意,那我可就罪过了。” 这时,白灵终于忍不住了,拉着长声喊了一句“哥哥”! 白勇抬手制止,示意让他把话先说完。 “四少爷,只要您对灵儿好,我就心满意足了。”言下之意,这采办我还真不能接下来。 随之,他又说了一大堆婉拒的理由,听得白灵狠跺脚。 这时,范仲白打断道:“大哥,难道您不想让小福宝上学吗?” 闻言,白勇忽地一怔,上学?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小福宝上学呢?只是......只是他这几年病着,家里的光景又不好,一直没有多余的钞票让小福宝上学! 这也是他心中最愧疚的事情。 虽说他现在的病好了,但是就这么个小杂货店,也只够糊口,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 每次,看着小福宝坐在门槛上,目送着那些同龄人上学的身影,他心里就别提多难受了。 本想着,等身体再好点,他就去外面找个零工,可是药铺掌柜特地嘱咐,他的病就是好了,也不能去做那些苦劳力的活计。 生生的掐灭了他唯一的念想! 病了那么久,伤了根本,不养个几年,根本恢复不了。 而他悄悄的让药铺掌柜瞒了下来,只说自己的病好了,至于后面的话绝口不提! 否则,妹妹还会跟着担心,实属给四少爷添麻烦。 他们这一家子给四少爷添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故而,他强装镇定的回了一句,“小福宝早晚得接手杂货铺的生意,现在早点学着卖货也挺好。” “七岁的孩子,就要卖货?”哑婆惊讶的问道。 白勇目光躲闪着,小声的“嗯”了一声。 “哥哥,小福宝就识那么几个字,您就叫他学着卖货。”白灵顿了一顿,“当年,不管怎样,咱们也是进过学堂的。” 这句话字字透着白灵埋怨哥哥的意思。 她现在都能去上学了,而那可怜的小福宝正是上学的年纪,听着哥哥这样说,本是高兴的事情都徒增了几分灰暗的色彩。 她不由的感叹道:哥哥真是病糊涂了! 这一番埋怨,压得白勇抬不起头来,他双手捧着头,对着地面连连叹气。 妹妹说的没错,当年父母节衣缩食都坚持送他们兄妹二人进学堂,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够读书明理。虽说因为家庭变故,他们兄妹两人又退了学。 可在他和母亲的坚持下,依然让妹妹读完小高。 小福宝啊!我那可怜的娃!如今连学堂的校门口都没有踏进去一步! 想到此,他重重的锤着自己的头。 “哥哥,”白灵轻唤一声,一把扯住他的手,心疼的彷如那几下是砸在她的身上。 随后,她双眼晕湿的回望着范仲白,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与小福宝一般无二。 “大哥,我让你们去客栈其实也是有难处的。” 忽地,白勇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难处?” 范仲白点头。 你可能认为我让你去客栈里面去做采办,全是因为要照顾你们一家子,要是说照顾自然也不假。可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是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送小福宝上学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送小福宝上学去 范仲白淡淡一笑,示意白勇先别急,听他慢慢的讲。 现在范家的情况,我想您也略知一二,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虽是一个父亲,但却是不同的母亲。 而他与范仲邺同是老太太所生的,都不睦,就更别提其他的兄弟了。 这话说起来还真是叫外人笑话,可为了更有利的证明,他把来之前碰到陈长官与两位哥哥带着建筑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大哥,您要是不去的话,那客栈里我连个自己人都没有啊!” 哑婆附和着,“亲家哥哥,我们四少爷说的没错!” 白勇慎重思索了片刻,“我一个人去!”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绝不能再推辞了。 范仲白依然坚持自己的主见,示意小福宝也得去。 “她们娘俩得在家里照顾杂货铺。”话落,他重复了一句,“对,小福宝得看铺子。” 范仲白轻叹一声,“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非小福宝莫属。” “他一个小孩儿,能干点什么啊?” 范仲白打趣道:“您都让他卖货了,他什么干不了?” 白灵苦涩的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总之,小福宝必须来客栈!” 闻言,白勇呆愣了片刻,婉言道:“四少爷,我明白您的一片好心,可是您要是不告诉我去干什么,我还真的不能答应。” 他不想带着小福宝去吃干饭,虽说让他在杂货铺卖货年纪是有点小,可这早晚是他吃饭的营生啊! 再说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妹妹自然也懂。 “您真想让小福宝当睁眼瞎啊。”范仲白说道。 白勇无奈的轻叹一声,自然是不愿意的,可他实在是没办法。 范仲白斩钉截铁的说道:“必须上学!” 他又说道:“大哥,你也明白穷人的孩子只有上学这一条正路,等他长大了,也不会再埋怨咱们。” “四少爷,您说的太对了。”哑婆一声赞许。 白灵低落的情绪,终于缓了缓。 她暗自腹诽,哥哥什么时候变成榆木脑袋了。 四哥的一番情意,哥哥拒了又拒,紧张得她手心都捏出汗了。 现在,好话说了一箩筐了,“哥哥,你还犹豫什么啊?” “小妹,我......哎!”他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真是有苦难言啊! 这时,白嫂子从里屋出来了,她快步走到白勇的跟前,“娃他爹,叫娃去上学吧,店里有我就够了。” “你懂什么?”白勇的语气很重,吓得白嫂子愣了愣。 随后,她吸了一口气,又缕了缕头发,声音放柔了几分,“娃他爹,等娃出息了,让他好好的孝敬他姑姑。” “闭嘴!给我回屋里去。”白勇大声呵斥了一声。 闻言,白嫂子一怔!彷如一个木头人般的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嫂子,茶凉了。”白灵适时的喊了一声。 “哎!我这就去。”话落,白嫂子端起茶壶便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用眼神示意,娃他爹赶紧答应吧。 白勇视而不见,又扯了几句客栈采办的差事具体怎么做? “大哥,这事不急,等您去了我派管事先带您熟悉熟悉门路。” 白勇‘哎、哎’地应了两声,决口不提小福宝去上学的事情。 哑婆终于坐不住了,“亲家哥哥,你就别傻了,耽误了娃上学,你就不怕他埋怨你。” 白勇无言以对。 哑婆又说道:“等小福宝学成了,您还不跟着享清福。” 随着门帘一动,白嫂子端着热茶壶进来了,她笑呵呵的望着哑婆,连声称是。 可白勇依然不接话。 如此简单的道理,白勇怎么就是不答应呢? 此时,屋内三人一番唇枪舌战,终是没有劝说成功。 白灵落寞的心情彷如窗外昏暗的月光,连一点好看的颜色都没有。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突然响起一阵狗吠声,好似催着在外的人该回家了。 此时,范仲白想着,让小福宝上学的事情急不来,反正大哥已经答应去客栈当采办了,来日方长,总有办法能让大哥同意的。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这可怜的孩子,他也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想到此,他便起身告辞,拉着白灵便往出走。 直到众人走到门外,白灵顿住,不舍的望了望,又扫了屋内一眼。她叹了一声后,又轻启莲步随着众人继续往外走。 这一小段路,白嫂子失望的神情全挂在脸上,连迈动的步伐都有气无力。 来时,白嫂子笑呵呵的脸上彷如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走时,她唉声叹气的一点都不避讳。 这个家已经不是往日的样子了,现在她都听白勇的,只要白勇不吐口,就算她再愿意,那也要把自己的想法全吞进肚子里。 一切的一切都要听当家的。 “大哥,嫂子,我们先走了。”白灵坐在车上说道。 白勇招手,示意他们路上慢点。 就在小汽车启动的刹那,一个小身影飞奔而来,“姑姑,我要上学,我要上学。” 白灵赶忙下车,拥住已是泪流满面的小福宝。 此刻,小福宝喃喃道:“姑姑,我要去上学,我要去上学。”那语气透着期盼和委屈。 “嗯,姑姑,带你去上学。”白灵忍着泪,连声回道。 小福宝带着哭腔说道:“姑姑,爹不同意我去。” 白勇一怔,随之唇角颤抖了几下,也没吐出半个字来。 到底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啊? 这时,小福宝扑过来抱着他的腿,“爹爹,您就同意我去上学吧,咱们隔壁的小狗子都去了,他还没有我认的字多呢?” 自从小狗子进了学堂,他总在小福宝面前显摆,先生教的那些新字,统统在他面前写一遍。 可那些字,小福宝怎么可能会认识呢? “爹,他们叫我睁眼瞎。”话落,他哇地一声哭的更厉害了,而这哭声引得狗吠不止。 白嫂子一把将儿子扯进怀里,痛哭流涕! 这场面,动静大的都吵得附近几户人家亮了灯,就差出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了。 “小福宝,你想上学吗?”范仲白将他拉过来,郑重其事的问道。 闻言,小福宝抹了抹泪,重重点头。 “过几天,我就来接你去上学。” 小福宝不可思议的回道:“真的?” 范仲白点头。 “可是我爹他......”他一边说着,一边瞄着白勇。 “我送你去上学,你爹啊?他会同意的。”范仲白转头,“大哥,是不是?” 白勇没吭声。 “你看你爹没说反对你去上学的话吧。”他只当白勇的沉默不语是同意了。 “快,谢谢姑姑!”白嫂子又小声的说道:“谢谢姑父。” 闻言,小福宝惊讶的望着他,“姑父?” 随着范仲白点头,白灵刷地一下子涨红了脸,幸好天太黑,众人才看不清。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拍卖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拍卖会 这时,小福宝清脆的连声喊着‘姑父’。 范仲白默默点头后,瞥了一眼白灵,只见她朱唇轻抿,满脸羞红正在偷瞄着她。 目光相撞之时,白灵赶忙躲开,可脸上又刷上了羞红,就是天色再暗也藏不住了。 众人心下了然,并不挑明。 “姑父,你一定要来接我上学啊!”小福宝朝着远去的小汽车高声喊着,直到连个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被白嫂子拉回去。 这一夜,他梦里出现了一位身着崭新衣裳,背着新书包,神气十足的小男孩迈进学堂。身边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就连小狗子都撇了撇嘴,把讥讽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面去了。 而这位小小少年,正是小福宝。 此时,白勇借着月光,看着熟睡中的儿子连嘴角都笑弯了,越发地自责起来。他轻抚儿子的额头时,叹气声吵醒了白嫂子。 白嫂子睁开迷糊的眼睛,催促他赶紧睡觉。 明天还要收拾东西,过几天范仲白就来接他们全家。 临走时,范仲白撂下一堆话,其中一条就是把白嫂子也带上。 白勇连连婉拒,却于事无补! 两天后,汇通客栈第一次拍卖会如期举行! 开业典礼后,拍卖会就已放出消息,而这几日,小舞台旁的公示栏每天都会添上新的商品信息,引得来往客商驻足观看。 虽然信息不多,但足以支撑起第一次的拍卖会。 今天一大早,汇通客栈的一楼大厅早已人满为患。 众人翘首以盼的盯着平日里那位说书先生,将一件件商品搬上来。 此时,说书先生的那张案几已然成了这满厅内最最瞩目之地。 白灵在二楼包间,凭窗而望,楼下热闹的景象一览无余! 范仲白与黑彪在另外一个包间里,倚着窗将楼下的动静尽收眼底! “你这生意做的可真大啊!”黑彪感叹道。 “大哥,过奖了!” 闻言,黑彪摇手,示意范仲白不必过谦。 当初,他攥着个金刚钻却不自知,真是悔恨已晚。本来他就有了隐退的想法,就是苦愁手底下的兄弟没一个能出来独挡一门生意。 若是论起打架,哪个没有一膀子力气,要说做买卖,连个会看账本的都没有。就算黑山岭堆着金山银山,早晚赔得底掉。 哪能还继续过安稳的隐退日子,还不是一样重出江湖、重操旧业。 想到此,他重拍门框,引得楼下人寻声望过来。 他闪身退下时,被范仲白一臂拦住,“怎么回事?” “大哥,咱们在这包间没人能看到!” 黑彪一愣,“为何啊?” 范仲白这才将汇通客栈的装修奥秘娓娓道来。 明面上是个客栈确实不假,但这客栈私下里承载的重任却是范仲白一心所系的事业。 一楼大厅的小舞台建在明面上,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客栈,哪怕你不住店吃饭,只要进来坐一坐都可以。 而这拍卖会为的就是替代掉,曾经渡口沿岸的无人管的自由市场。 市场里鱼龙混杂,高中低等人群均有,若是把客栈定位到中高档,那些低等人群还是会自发聚集起来,只是会比以往的规模小而已。 这样的场面,绝不是范仲白想看到的。 对于信息流通,就不分高中低等,为了扩大信息的收集,拍卖会这天,茶水只要一个铜子,相当于白送一样。 同时,这一天若是不想挤在大厅里,就可以点一桌席面在二楼包间一边吃着,一边观看拍卖会。 两不耽误! 所以,二楼的包间是范仲白一番慎重思索后,才造就了现在的布局,楼下的人就是听到声音,也绝对看不到包间里面的人。 即保护了客人的隐私,又博得了好口碑。 前两日,那位省城来的建筑师,一进来就对客栈的装修赞不绝口。只教范仲邺两兄弟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他们趁夜勘察地形,本就是个不明智的选择,而在查探之时,建筑师的疑问,他们一句都答不上来。 连一旁的陈长官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才借口天色太晚,将众人领进客栈里。 建筑师住在客栈的这几日,早已领略了汇通客栈的装修设计之精妙。 每每陈长官来,他都会夸上一句,汇通客栈的装修,就是在省城也是独一份! 闻言,陈长官嘴角向上一勾,他心想入股客栈绝对是明智之选。 这时,黑彪才明白,为什么范仲白一再坚持让他住在客栈里。 他感叹道:“可真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地。” 即使遇到突发状况,也能应对的游刃有余,分分钟从暗门撤离,还留不下一丝痕迹。 怪不得,黑彪入住的第二日,白灵找遍了整座客栈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没有证据,只靠自己的猜测,根本站不住脚,所以,她只能默默的关注客栈里面来往的人,期待着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可是,依然未果! 范仲白淡淡一笑,“大哥,我也只是借鉴而已。” “能借鉴就算本事了。”他顿了一顿,“你就是把图纸放在大哥面前,我也看不懂。”话落,他又连番的夸了几句。 连这几日阴霾的情绪都吹散了几分! 再望向小舞台中央,说书先生已经将拍卖商品全部摆放好。 只待时辰一到,汇通客栈第一场拍卖会便拉开序幕。 黑彪定睛一看,案几上摆放的物品参差不齐,还真像把自由市场的商品原封不动的搬过来。 不过,这些玩意着实太普通了。 黑彪不解的问道:“这些东西,未免拿不出手啊?” 范仲白摇头,伸手一指。 随着他的方向,黑彪细看之下,才明白。 满厅的人,没有一个达官显贵,具是普通老百姓。 倘若是摆上一案几的古董珠宝,如此开放的形式,那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显摆,引着贼去家里面偷吗? 不一会,楼下传来一阵噪杂之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陈长官打头阵,身后跟着范仲邺、范仲岐,还有陈月娥和七小姐。 陈长官本是今日的座上宾,却踩着说书先生的惊木声珊珊来迟。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各怀鬼胎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各怀鬼胎 这一路人在一楼大厅尤其显得突兀,明亮光鲜的衣服犹如飘动的彩带,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 直到他们行至二楼拐角,众人再也看不到一丝身影,居然还有人站起来伸长了脖子使劲的看,却还是一无所获。 众人暗自肺腑:怪不得汇通客栈能取代以前的自由市场,原来有警察局在背后撑腰。 陈长官明目张胆的现身实属稀奇,那背后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后台。 想到此,众人的目光又看了看靠近门口的那几个流里流气的人。 只要你去过以前的自由市场,那么这几个人绝对熟悉。他们就是每天在自由市场里游来荡去收保护费的那波人。 看来,今天的拍卖会要是想砸场子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时,范仲白告退,独留黑彪一人在包间里,他得马上回到白灵所在的包间,好好的唱好今天的这一出戏。 这出戏的主角到现在都没有现身。 不过,他并不急! 他笃定,那个人只要还在河口县,就不会躲着不现身,否则,他大老远的来一趟是为了什么? 此时,饵已下,万事齐备,只待鱼儿咬上钩。 随着门开,范仲白与白灵笑脸相迎陈长官一路人进来。 两项碰面免不了一番寒暄,而这一番寒暄只教坐在陈长官身旁的陈月娥心急如焚。 自从那日回去,她就一次都没有见过心心念念的范大哥,而客栈里关于范仲白的消息一字不落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每每听到安插在客栈的眼线来报:范大哥与那个女人形影不离,范大哥与那个女人眉来眼去、范大哥与那个女人...... 她都要胸闷气郁好一阵,只有去百货公司血拼才能消去她气愤难平的心。 等眼线再来报时,同样又是如此! 这一周彷如度日如年,她的生活完全被打乱,而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太像她自己了。 她已经陷入了自己布下的局,不可自拔的爱着范仲白。连身旁七小姐与范仲岐什么时候换的座位都没有察觉到。 因为,她抬头是他,低头也是他,不管怎样都没有换回来范仲白望过来的一眼。 这一幕,全部落在范仲岐的眼底,对于陈月娥的心思,哪里逃得过他这个百花丛中游的老手。 对于,陈月娥与四弟的那档子事,他去大姨娘院子的时候,也会听姨娘偶尔唠叨几句。 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事情,却在今天第一次见到她就全部推翻了。 陈月娥一身时兴的洋装打扮,在他眼里是最最摩登的女人,再想起以前的那些女人,简直食之无味! 就像这饭桌上的白开水,而她却是回味无穷的甘甜红酒。 想到此,他猛地吞了吞口水,抄起桌子上的酒杯灌了好几口,呛得他连声咳嗽着。 咳嗽声引得众人不解的看向他! 他赶紧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又咳嗽了两声。 同时,他的咳嗽声将陷入自己思绪的陈月娥叫醒了。 陈月娥看着他‘咦’了一声,又看了看对面的七小姐。 “宜晴,你什么时候坐我对面去了?”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闻言,七小姐搪塞了几句,她才不会把真话讲出来。 刚才二哥抛过来的眼神,她求之不得! 左手侧是陈月娥,右手侧是白灵,这两个女人她那个也不喜欢。所以,当二哥示意她换坐位时,她赶紧找了个借口,就坐在大哥的身旁。 虽说,她现在右手侧是大哥,左手侧是四哥,同样不喜欢的两个人,却也比坐在那个女人身边舒心。 否则,这一顿饭吃下来,实在难以下咽! 四哥开的客栈在家里已是无人不晓,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天,四哥也没有招呼家里人来他的客栈坐一坐。 为此,母亲这几日常常阴着脸,她就明白全是因为四哥没把母亲放在心里,才会如此! 她才不要守在母亲的身旁看脸色! 这不,陈月娥才发出邀请,她就满口答应下来。 今日,她穿的还是参加陈家舞会的那件水红色的西式裙装,而那件小款的白色狐狸毛披肩已经被她锁进柜子里。 天气转暖,她再披出来,才真叫人看笑话。 这一身旧衣装,在陈长官的眼里却格外令他心神向往,尤其七小姐发丝间的那枚小小的梅花型水晶发夹,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这光彩闪进他的心里,彷如一只小猫轻挠着他,通体舒坦! 就连席间众人敬过来的酒,都不曾推拒,爽快的一口干掉。 要是把范宜晴金屋藏娇后,这席间的众人可都是他的亲戚了。 他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大舅哥、二舅子、小舅子都在。虽说就差了一个亲娘舅范仲渊,却并不影响他浮想联翩! 想到此,他不由得多喝了很多杯,连眼前的七小姐都变成了两个人。 他赶紧摇了摇头,定睛一看,确定只有一个七小姐,这才又自斟自饮了起来。 而他这幅模样,早已让身侧的范仲邺了然于心! 他也是置了外室的人,同样是男人的这点小心思怎会不懂? 这几日,陪着建筑师测量勘察,他已是身心疲累。尤其陈长官过来的时候,他更是大气不敢出。 他们兄弟二人也只是出点力,出点子,做买卖的钱全都仰仗陈长官一人。 若是把财神爷得罪了,叫他哭都没地方去! 此时,有了七妹这张保票,他的担忧全然不见了。 “忠胜兄弟,我敬你一杯!”连称呼都改了。 陈长官一仰脖痛快地喝尽杯中酒!双颊已显出些许红晕! 这时,陈月娥推了推他的胳膊,连声喊着‘哥哥’。 闻声,陈长官疑惑不解的望向她,“有事?” 陈月娥一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暗自腹诽道:哥哥真是喝多了,有事?当着这么多人,没事她喊他干嘛? 果然醉的连神智都不清楚了。 “宜晴,帮我扶下哥哥去休息一会。”她直接了当的招呼道。 七小姐一愣,心想着满桌子又不是没男人,再说了,这是在客栈里,又不是没小厮,喊她帮忙又是为何? 第一百五十章 陈长官醉酒 第一百五十章 陈长官醉酒 学校的传言,虽不知陈月娥用了什么方法,但总算四哥没有再来找她的麻烦。 她现在与陈月娥的关系若即若离,就为了防着她突然心血来潮再想个什么点子出来。到时候,就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幸运能逃脱掉了。 这段时间,她算是看明白了,白灵这个女人被四哥保护的彷如掌上明珠,而她却成了过气的时装,置在衣柜的最深处,丢之可惜,穿之乏味! 经过那些事,她与四哥儿时的情意也只能成为回忆! 就连三哥现在都会时不时的来敲打她几句。 那个女人...... 忽地一阵奇怪的想法飘过脑海,顿时她嘴角向上一勾,“四嫂,你陪我一起去吧!”话落,她越过四哥,便把白灵拉起来。 白灵一怔,顺手抹掉了她的手。 她不清楚七小姐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可让她们三个女人将陈长官扶进客房去休息,总是不妥! 再说了,这两个女人的心思,不问她也能猜出一二。 绝不能顺了七小姐的意思,可总要寻个妥帖的借口才好! 就在她踌躇之时,袖口被轻轻的扯了一下,低头正对上那双浓黑乌亮的眼睛。 范仲白示意白灵坐下后,又瞥了一眼门口的小厮。 顿时,小厮跑到陈长官的跟前欲驾着他朝门外走,却不料被陈长官一把推开。 随后,陈长官踉踉跄跄的直冲着她们的方向扑过来。 转瞬间,陈月娥一把拉住他,自言自语道:“哥哥,你喝多了,还是我扶你去休息一下。”话落,她白了范宜晴一眼,这才扯着醉得连路都走不直的哥哥朝外走。 突然,陈长官一掌撑住门栏,陈月娥一个趔趄彷如也跟喝醉了酒一般,险些撞到门上。 她疑惑不解的盯着,哥哥努力睁开的迷糊双眼,正刺拉拉的瞟着范宜晴。 随即便心下了然,赶紧附耳说了几句。顿时,陈长官好似一只被驯服的野兽,乖乖由着她牵出去了。 可是他的身形过于高大,压的陈月娥侧弯了腰,使出吃奶的劲头,都没有让他移出门口。 但她还是咬紧牙关硬撑着,她暗自腹诽:原来哥哥喝醉就是现在的样子,还好她跟着,否则这段时间的处心积虑就会在范宜晴哥哥面前大白于前。 到时候,传到嫂子哪里,可怎么办? 就算她的哥哥同意了,以她对范宜晴的了解,绝不会答应做哥哥的外室。 两姐妹关系融洽时,范宜晴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嫁给上官宇飞,对她来说已不算什么秘密了。 虽然她觉得那是痴心妄想,但是也不足以令范宜晴改变心意。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时,范仲岐赶紧冲过来,扶住陈长官的另一边。 她没多想,便与他一起将哥哥搀出去了。 随着门关,屋里只剩下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阵静默后,范仲邺终于坐不住了。 他心知,七妹已不是从前的七妹,就冲陈长官出去时的那个眼神。他笃定,七妹早晚得是他的人,不如趁此缓和缓和与七妹的关系。 突兀的‘呵呵’两声,引得正低头转着手里茶杯的七小姐抬起头,瞄了范仲邺两眼又低头转着茶杯,以此打发拍卖会开始前的闲余时间。 对此,范仲邺并不生气!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大堆。 七小姐只当他的话是空气! 虽说这屋里就剩下四个人,大哥又没点名点姓,她怎会知道,平日里拿眼眶瞧他的大哥,这番好言好语是对她唱的。 过了好一会,屋内人竟无一人接话,范仲邺尴尬的笑了笑。 “七妹,最近你的学业怎么样?” 这句话对于七小姐简直就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大哥居然关心她的学业了! 她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不劳大哥操心!” 范仲邺一愣,“我听说你们学校前阵子传什么姨奶奶上学的传言,七妹那是真的吗?” 他也是前阵子听自己的姨太太唠叨了那么几句,这会子却是没话找话的提了出来。 顿时,七小姐眼睛彷如啐了毒般的怒视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范仲邺并没发觉,依然自顾自地的夸赞道:“像我们七妹,才是大家闺秀,那些姨奶奶怎么配得上跟我们七妹同上一所学校。” 随后,如痴心妄想之类的话他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直到七小姐的脸色从红润变成煞白,又变成了猪肝色。 他才顿觉不妙!赶紧瞥了范仲白一眼,依然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他哪句话说错了? 忽地,他瞪大了眼,瞄了一眼白灵又瞄了一眼七妹,恍然大悟般的暗自懊悔! 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把自己扔坑里了。 这时,七小姐挖苦道:“真没想到,只喜欢钞票的大哥,也喜欢女人嚼舌根的那套把戏。”她一点情面没留的怼回去。 闻言,范仲邺轻声斥了一句,“真是没大没小。” 已然得罪了七妹,他也没必要放下身段,虚以为蛇。再说了,能不能当上陈夫人还两说呢?他可是听说过,陈长官家里的那只母老虎,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就算七妹有幸成为陈长官的外室,若是没有他从中游说,过母亲那关她想都别想。 还不是得扫地出门! 想到此,他觉得自己越发的伟岸了几分! 他挺了挺胸脯,“难道这传言与七妹有关?” 霍地,范宜晴拍桌而起,怒指着他,“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七妹,干嘛这么激动呀!”他放缓了语速,“难道是做贼心虚?” 闻声,范宜晴怒指他的手颤抖着,‘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囫囵的话。 她气愤至极,完全不明白大哥为何如此? 往日在府里,她与大哥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就连大哥私底下克扣下人的工钱,她也只当没看见,从未在母亲面前告过状。 忽地,她心下明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谁还不知道谁那点遭乱事? “大哥,我听说你在外面置的外宅,正闹着要搬进府里要个名分。”她顿了一顿,“也不知道大嫂知道了会不会同意?” 范仲邺一噎,斥责道:“七妹,我劝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搞清楚,再操心别的。” 他故意高声喊道:“四弟,你说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兄妹相争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兄妹相争 “大哥,你喊四哥干嘛?”话落,七小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先说说,母亲断了四哥的月例是你的主意?” 眼下不比家里,母亲在时,她怎么着也会避讳三分。今日这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的出口恶气,所以她无所顾忌的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话一吐为快。 “你无凭无据,血口喷人!”范仲邺大声斥责。 七小姐并不惧,反而放缓了语气说道:“大哥,要证据还不好说,去你外宅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范仲邺一噎,脸颊的肥肉随着嘴唇的未开欲起颤动着。 他怒骂一声,“哪有闺门小姐把外室说的这么顺口的?”随之,冷哼道:“简直目无尊长!”话落,不经意间的一甩袖子,将面前的杯碟碗筷一并扫到桌下。 一阵“乒乓”声后,范仲邺更加生气了,“赶紧给我回去,好好的在母亲面前立规矩。” 闻言,七小姐不屑地轻笑一声,“大哥,子不教父之过,父亲去的早,若是我差了分寸,那也是你这个当大哥的教导无妨。” 她心想,大哥怎么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一样,只要遇事,定要搬出母亲。在府里吓一吓便好,出了府就算母亲有如来神掌,也够不到她。 想到此,她愈发口蜜腹剑,只教范仲邺招架不住。 这幅伶牙俐齿的样子,使范仲邺恍然觉得曾经可爱乖巧的七妹早已不复存在。 他回了三个‘好’字,“七妹,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连大哥都不放在眼里了。” 七小姐摊手,嘟囔了一句,“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一副委屈的样子,任谁看到都觉得她是受了不白之冤才会如此。 忽地,范仲邺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七妹自学成才,我想也不必浪费家里的银子读书了。” 他自是知道七妹最在乎的是什么? 这招杀手锏一出,就算七妹铁齿铜牙,估计也过不了钞票这一关。 “省下的银子,正好供你侄子侄女读书。”话到此处,范仲邺加快了语速,“我回去就去请示母亲。”话落,他端起换上的新茶杯喝了一大口,一股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头流进他的胃里。 真是大快人心,通体舒坦! 可他并没有就此罢休,“七妹,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就在七小姐怔忪之间,他继续穷追猛打,“我得替母亲分忧,给七妹寻个好人家,也算是尽了我这个当大哥的本份了。” 这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只教七小姐浑身打了个冷战。 好人家? 她的婚事若是大哥插手,那她就跟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无二。 再有母亲在背后撑腰,她的反抗无济于事。 这幅模样,令范仲邺越加的洋洋得意。 “四弟,你觉得呢?” 当范仲邺说出姨太太上学的传言时,就已经令范仲白心中不爽。 这会,他又要把他拽进来,与之同流合污真是妄想! 他心想,学校的传言好不容易揭过去了,现在大哥又扯出来。就算是无心之举,可这屋里除了他,谁都比他清楚传言的来龙去脉。 而这件事,彷如一根刺扎在七小姐的肉里,不动不疼,一动疼痛不止! 当事人还没怎么着呢?局外人却非要搅浑水。 本来,这件事情,范仲白答应了陈长官不再继续追究下去。当时,他只以为是哥哥为了维护妹妹才会如此作为。 现如今,陈长官在河口县是他最大的支撑,他还不能轻易得罪。 那时,客栈正在最要紧的时候,只要白灵复学了,他也就先把这事暂时搁下,容后再做打算。 不过,经过刚才的那一幕,他便心下了然! 陈长官对七妹的感情不一般。 而刚才大哥重提旧事,就七妹的那副模样,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坚信,传言的始作俑者就是七妹。 即使如此,他也不想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掺和兄妹之争的这点破烂事。 “大哥,我有点事先出去了。”话落,他示意白灵与他一起出去。 白灵好似一只久关的笼中鸟,迈着轻快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后,可见她是多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随着门关,白灵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顿时满腹的阴郁随之飘散。 两人相携着来到一楼大厅,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了。 才坐稳,角落里一位身着黑衣的人微不可查的朝他们的方向瞄了一眼。 “大哥,怎么办?”身旁之人朝他们的方向挑了挑下巴。 黑衣人将帽檐压了压,低声说道:“见机行事。” “大哥,刚才我趁方便的时候,发现这里有后门,不如我们先......” 闻言,黑衣人唇边牵起讥笑,瞥了他一眼,“小黑子,你胆子被狗叼走了?”声音虽低,但语气里的气势已让小黑子默默的低下了头。 “既然我们能进来,自然有办法出去。” 小黑子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黑衣人示意他稍安勿躁,一会自会带他全身而退。 闻言,小黑子嘿嘿的勾了下嘴角,心里彷如装了秤砣般的踏实。 他自是明白大哥绝不会诓他,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第一个就站在了大哥的阵营。 事起,更是如破竹般的速度一口吞下,只教他微微的竖起大拇指赞了赞。 一声惊木响! 顿时,满厅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全部都聚拢在说书先生的身上。 惊木落下! 汇通客栈第一场拍卖会正式开始! 此时,说书先生妙语连珠的一段开场词,令台下观众捧腹大笑。 若不是台上案几上摆放着的拍卖品,众人还真以为是茶余饭后的一场消遣。 可现在天色尚早,连午饭都没有吃,哪来的闲工夫跑客栈吃茶听书? 就在众人恍然之时,台上说书先生的脸好似一张晴雨表,说变就变! 他一本正经的大声朗读拍卖规则,全然看不出一点说书先生的影子,反倒更像学校的教员。 闻言,众人懵懂,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不一会,声音越发的大了,彷如像是在逛以前的自由市场时那般。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场拍卖会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场拍卖会 说书先生拍响惊堂木,台下众人闻声望向他。 只见他从案几上拿起一张彷如契约的纸张,高声喊道:“第一件拍卖的商品,上好良田五亩,起拍价一块大洋。” 顿时,台下如炸了锅一般。 “一块大洋?这么便宜?” “这么好的田一块大洋,这客栈老板脑子坏掉了吧?” “哼!敢耍老子,等着瞧。”人群中的小混混不屑的吹口哨,刺耳的声音彷如是在嘲笑。 这时,小厮高举着地契绕着舞台边沿来往三次后,又将地契还给说书先生。 “这地契是真的吗?” “不会是蒙人的吧?” “卖田地,连个中人都没有,我看不靠谱。” “就是,就是,谁爱当冤大头谁当,反正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刚才不是说了吗?所有拍卖商品假一赔十。” “呦呦呦,以前咱们在渡口那个黑市里上当受骗的还少吗?”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又是一声惊堂木。 说书先生连喊三声价格后,一锤定音:“成交!” 这时,人群中站起来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庄稼汉,被小厮引到小舞台旁的一张桌子前。 桌后坐着一位带着圆框眼镜的先生,正在为他办理成交手续。 众人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位圆框眼镜先生,直到他将一张红契交到粗布衣裳的庄稼汉手里。 刹那之间,一片惊呼声! “你看清楚了吗?那可是官府专用的契纸啊!” “上面还有官府的大红印。” “这红契到手,以后卖家想反悔都没用了,就是去官府打官司都不会赢!” “谁说不是呢?我上个月买的田,还好请族长做中人,要不然还不知道卖家怎么捣乱呢?” “你拿的是白契,卖家去官府一告,还不就是钱地两失!” 众人眼红的看着粗布庄稼汉,那股酸味只教人透不过气。 谁人不知,红契是受官府保护、并且登记入册。而白契只是私底下买卖的,要靠族人、亲戚做见证中人,再画押立据才行,可是却不受政府保护。 粗布衣裳的庄稼汉,一手捧着红契,一手挠着头,嘿嘿的憨笑着。 “这是我家的田了?” 圆框眼镜先生点头。 “真没想到,这个价钱居然能买到五亩良田。”话落,他忙着给圆框眼镜先生连连作揖。 圆框银镜先生示意他将红契收好,便由小厮引着他回到座位上。 直到坐下后,粗布衣裳庄稼汉还彷如坐在云端上。 当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大洋放到桌子上时,心中仍然忐忑不安。他一个穷庄稼汉,受不住那五亩良田的诱惑,这才举了举手。 没想到,就这么举了一下,五亩上好的良田,就到手了。 真是不敢相信! 又是一声惊堂木! 说书先生高声喊道:“第二件交易的商品,来自印度的上好洋布一百匹,起拍价一块大洋。” “什么?还是一块大洋?” “就是,就是,没听错。” “赶紧举手。” 顿时,台下举手之人此起彼伏,争抢着以一块大洋的价格拍走一百匹上好的洋布。 不一会,价格已经哄抬到十块大洋。 台下举手之人的热情依然没减,虽说十块大洋对于普通老百姓好几年才能攒到,可是有了这一百匹洋布,就等于拥有了一间布料店。 如此诱惑,就是借钱也要拍下来。 又过了一会,价格已经涨到众人难以承受的趋势。 台下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争抢着,具是住在客栈里的南北商人。 第二件商品,是住在客栈里的一个外来商人交托的买卖。 当他初听到起拍价一块大洋时,惊诧地连嘴都合不拢。 他赶忙摆手,“我还是去县城里找找买家吧,就是价格低点也总比压在手里强。”话落,他狠狠的翻着鱼肚眼。 范仲白淡淡一笑,这才将其中的关窍说了一遍。 “真的?” 范仲白点头。 即使如此,他还是犹豫了半响,“要是没人加价怎么办?” 范仲白示意他将心放进肚子里,等着拍卖会收钱便好。 前几日的忧心忡忡已经被此时络绎不绝的加价争抢冲散了,最后终于以一个满意的价格成交了。 自此之后,汇通客栈在南北商人间便一炮打响! 惊堂木又响了一声! 说书先生高喊道:“第三件拍卖商品,上好白玉观音坠一枚,起拍价......” “一块大洋!”众人高声抢先喊道。 不待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众人憋足了劲,自发的喊价加价。 “这个白玉观音坠,就是让我倾家荡产拍到也值。” “压轴的,自然是好东西。” “拍不到,我也得喊个价,痛快痛快!” 随后,竞价在满厅的欢声笑语下,被范仲白一举拿下。 这时,小厮将白玉观音坠捧过来。 范仲白轻拿起,欲给白灵带上。 白灵微侧着早已羞红一片的脸颊,嘴边挂着化不开的浓浓笑意。 当范仲白喊价时,她便心下了然。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加价了。她不需要那么贵重的物品,还是让别人拍了去,对客栈来说总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范仲白并没有停下来的架势,直到将白玉观音坠拍下来,才停下举起的手。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范仲白亲手将白玉观音为她带上,真是羡煞众人! 而这一幕,让藏在人群中的黑衣人嘴里泛着酸。 他心想,当初若不是哑婆使计阻拦,这个女人早被他弄到手了,还有他范仲白什么事? 想到此,他恨啐了一口,都没有消除掉满腹的怒气。要不是现在的场合不方便,他真想给他们两枪,看他们还在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枪,只教沉浸在刚才拍卖会中的小黑子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大哥,怎么了?” 闻言,黑衣人愣了愣,并未接话。 “大哥,结束了!我们该走了”小黑子提醒道。 黑衣人点头,朝人群中那伙小混混打了个手势。 小混混收到指令,立马推翻了桌椅,冲着说书先生叫嚣着。 如此场景,只教众人以为小混混是来搅场子的,可他们早不发作、晚不发作,非得在拍卖会圆满结束时发作,这又是为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拍卖会尾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 拍卖会尾声 ‘哗啦啦’又是一片被推到的桌椅板凳,众人一哄而散! 范仲白将白灵护在怀里,生怕满厅乱飞的桌椅板凳砸过来。 他一边护着白灵往安全的地方退,一边示意小厮赶紧喊人过来。 黑衣人趁乱一个闪身便没影了。 这时,二楼包间的黑彪对着楼下的狗剩儿打了个手势,便飞奔而下,淹没在混乱的人群中。 片刻之后,白灵坐在二楼的包间内,心系着楼下的范仲白。 本该是一个圆满结局的拍卖会,却被几个混混搅得混乱不堪! 连醉酒的陈长官都惊醒了。 “敢砸老子的场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陈长官一手叉腰,一手握枪虚点着被五花大绑的小混混们。 “给老子全都关起来!”一声怒吼后,两个小兵将小混混们拖下去。 小混混们早就吓得成鹌鹑状,没想到只是砸个场子,竟惹上了警察局的长官。心想着,这下子可完了,关起来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来。 各个一副苦脸丧气状任由小兵们往外拖着。 而他们其中却有一人,忽地睁开眼,朝范仲白的方向眨了眨眼后,任由小兵拉扯着。 范仲白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吩咐管事的收拾眼前的一大片烂摊子。 直到小混混被拖走,都没有浇灭陈长官的怒气。 他双手叉腰,噼里啪啦的又是一番轰炸,只教面前的人吓得如小鸡般的缩头缩尾不敢言语。 若是旁边有个地洞,他们肯定会争先恐后的跳进去,赶紧躲开长官的怒火。 一向温和的陈长官为何如此气急败坏,还要追溯到混乱之前。 他被妹妹和范仲岐扶进客房后,稍作休整了片刻,酒已醒了几分。 妹妹对他眨了眨眼后,他便佯装睡着了。 当呼噜声震天响时,陈月娥与范仲岐又回到了二楼包间内。 离开时,表面的祥和已不复存在,范仲邺正与范宜晴吵得水火难容。 陈月娥呆立在门口,对着眼前的兄妹之争扰得一个头两个大。 可她一个外人,怎好插手别人的家事,但也不能装看不见啊! 就在她为难之际,范仲岐越过她,笑嘻嘻的劝着兄妹二人。 不一会,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范仲岐这只笑面虎的劝解下,偃旗息鼓,却并未握手言和。 “陈小姐,我家七妹有些不舒服,你扶她去客房休息休息吧。” 闻言,陈月娥赶快扯住郁气未消的七小姐往三楼而去。 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后,“大哥,七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别瞧她平时在母亲面前放低姿态,可她骨子里的清高跟咱们二娘一般无二。” 他又语重深长的说了好几句,这才叫被气得直喘粗气的范仲邺稍稍顺了气。 范仲邺抚着大肚腩,好似安慰自己一般,“有骨气好,只是这命别像了她姨娘才好。” “大哥,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咱们的妹妹啊!”言下之意,却是提醒大哥,刚才的话有点重了。 范仲邺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二弟,你到底站哪头啊?” “您可是我的亲大哥,我站哪头您还不知道?”他顿了一顿,“只是如今的七妹咱们得罪不起。” 范仲邺挑眉,“为何啊?” 这时,范仲岐倾身与他耳语了几句。 随后,两兄弟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起来。 笑得范仲邺的大肚腩都颤动了起来,他指了指门口虚点着,“不识抬举!” “二弟,陈小姐能明白你刚才的意思吗?”笑后,他又为难的问道。 范仲岐示意他稍安勿躁,等着看戏便好。 与此同时,陈月娥一边安慰着范宜晴,一边将她引到哥哥所在的三楼客房里。 里间传来地动山摇的呼噜声,“我哥睡觉就这样,宜晴你别介意。” 范宜晴摇了摇头。 “宜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本的讲了一遍。 “哎!就这点事,兄妹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她指了指里间,“我也常跟哥哥吵架。” “你那个是亲哥哥,我......我们只是同一个父亲而已。”她顿了一顿,“他可是母亲的眼珠子,当年若不是......”话到此处,她赶紧住了口。 这里的‘他’自然指的是范仲邺。 虽说,她现在并不想承认这个有血缘却没有亲缘的哥哥,但是当年之事,她若是秃噜了嘴,母亲绝容不下她。 到那时,她才算是真的境地艰难! 所以,她话锋一转,“当年若不是大哥,父亲早就送我出洋了。”这一句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可见她寻的借口也不是那么硬气。 “你要出洋?”陈月娥语气中的惊讶连带着声音都大了几分。 顿时,里间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范宜晴缓慢地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父亲在时的事情,如今早不作数了。” 她挤出一脸勉强的笑容,重复了一句,“早不作数了。” 随后,里间的呼噜声又惊雷般的响起! 陈月娥了然,顺着里间的门缝瞄了一眼,“宜晴,看我这记性。” “怎么了?” “我给你带了一瓶嫂子从国外带回来的香水,忘车上了。”话落,她欲推门而出。 范宜晴赶紧站起来,示意跟她一起去取。 毕竟陈长官在里间休息,她独自一人等着有些不方便。 “宜晴,你在这等着就好。”话落,她又指了指里间,“万一我哥哥有什么事,也好有人在。” 范宜晴很是为难,“这......” “这有什么?”她推开了范宜晴拉着的手,“我哥又不是老虎,难道你还怕他吃了你。” 就在范宜晴怔忪之际,陈月娥再三嘱托,只教她不好再拒绝,只好留下来。 这时,里间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声“水!” 范宜晴一愣,竖耳倾听! 又是一声“水!” 她条件反射的倒了满满一杯茶水,行至门口,欲推门而入之时,心忽地急速跳起来,令她踌躇不前。 直到里间陈长官沙哑着连声喊着水,她才忐忑不安的推门而入。 当她看到穿上刺拉拉的躺着的人,竟无来由的脸红心跳起来。 陈长官一把扯下领带抛掉,正好落在她的脚前,她赶忙后退两步。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陈家兄妹计谋未遂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陈家兄妹计谋未遂 此时,她已经端水而入,总不能掉头出去。 她心一横,快走几步,便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转身欲走时,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力量拉扯住。 一声尖叫后,陈长官的臂膀彷如一副枷锁,无论如何她也挣脱不开。 “小翠仙,你可让我想死了......”满室的污言碎语充斥进她的耳内,只教范宜晴浑身一激灵。 她连声求救,“陈大哥,我不是小翠仙,我不是......” 不管她怎么用力呼喊,陈长官始终都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手上的力道越发强硬了。 “撕拉”一声,范宜晴水红色的西式洋装被撕碎,她欲哭无泪,声嘶力竭仍旧无济于事。 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搅成团,范宜晴紧闭的双眼忽地睁开! 她屈腿用力的向上一顶。 惨痛之声环绕于整个屋内。 随着范宜晴掩面奔出门,陈长官翻身而起。 他呸了一声,猩红般的目光扫射着四仰八叉的门,彷如野兽丢失猎物般的低气压慢慢的升起来。 只要我陈忠胜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范宜晴也绝不例外! 还好,他刚才喊的是‘小翠仙’,一会寻到范宜晴,他只当醉酒认错了人,再让妹妹从中说和几句,刚才那幕便揭过去了。 想到此,他理了理衣服,步伐沉稳的出去了。 才走到二楼,便看到一楼大厅混乱不堪。 他一挥手,随从小兵们蜂拥而上,转瞬之间一楼大厅已经恢复平静了。 这帮小混混,正好撞到枪头上,陈长官将刚才的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仲白老弟,楼下都乱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不来叫醒我呢?”陈长官余火未消,殃及旁人。 范仲白拱了拱手,示意只是几个地痞小流氓,不至于让警察局鼎鼎大名的长官出手。 他又捧了陈长官好几句。 刚才趁乱逃走的不止黑衣人,还有掩面而逃的范宜晴。 当范宜晴狼狈的身影飘过一楼大厅时,他便心下了然。 本来他有意阻拦,却被混乱的人群拴住了脚,动弹不得。也只能无奈的望着她,飞奔出大门口。 此刻却一口不提,夸得陈长官直飘向云巅。 陈长官只是勾起一侧的嘴角,却未显出笑意。 待一楼大厅收拾妥当,两人相携着奔向二楼包间。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谈笑风生,好似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 随着门开,席间众人看到的便是两人一副亲如兄弟的融洽气氛。若不是常在交际场行走,还真能被蒙住了。 直到两人坐下,陈月娥望穿秋水般的盯着近在眼前的门口,却没有看到范宜晴一丝身影。 她暗叫一声‘糟糕’,瞥了哥哥一眼。 陈长官彷如雷达失灵了一般,根本没注意! 陈月娥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妹妹,怎么了?” 如此突兀的问话只教陈月娥呆愣了几分。 “没、没什么。”陈月娥磕磕巴巴的回道。 “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陈长官的追问,只教陈月娥尴尬的低下了头,眼珠骨碌碌地转起来。 她心想,难道哥哥真的喝醉了? 平时,只要两兄妹一个眼神,便已然明白对方未说出口的话。 现在,哥哥彷如换了个人,连她都不认识了。 想到此,她话锋一转,“哥哥,你忘了中午要陪嫂子吃饭?” 若不是紧要关头,她很少在哥哥面前以嫂子为借口,毕竟哥嫂的关系她是最清楚的。 而哥哥的心意,她也是最明白的。 非到万不得已,她才不想提起嫂子,让哥哥倒胃口! 闻声,陈长官一口喝净杯中酒,拱了拱手,”恕在下有家事在身,先行告退了。“话落,他便与妹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 随着陈长官的离开,范仲邺两兄弟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兴趣,客套了几声也离开了。 这时,范仲白独自抿了几口茶,将今日之事抛开了揉碎了琢磨了一遍。 他心想,也不知道黑彪追没追上人? 就在他思绪纷飞之时,哑婆推门而入。 “四少爷,四少奶奶还在隔壁包间等着您呢?” 范仲白点头,随着起身,满腹的思绪暂且收了起来。 当他站在白灵跟前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新面孔。 这幅面孔不谈事业、只谈风月! “四哥,先吃饭吧!”白灵柔柔地唤了一声。 刚才楼下之事,她已经全看见了,现在的多言多语,彷如一副关心的样子,实则却都是废话连篇。 除了浪费口舌,并不能说明什么,所以她不想如此! 还不如嘘寒问暖来得实惠! 范仲白点了点头。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却叫一旁的哑婆犯了难。 拍卖会时,她正在厨房帮忙,所以精彩片段全都错过了。 本想等忙完了,便寻着四少奶奶讲与她听,只当茶余饭后的消遣。 可现在这幅样子,让她怎么开口? 就在她为难之际,却被白灵胸前的白玉观音坠抓住了眼球。 “四少奶奶,我记得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你没带啊?” 白灵一怔,“没带什么?” 哑婆伸手指向她胸前的玉坠,“对不对?” 白灵柔柔地“嗯”了一声,将满腹的甜蜜埋进饭碗里。 这幅样子却更加引起了哑婆的好奇心! “四少爷,对不对?”她向范仲白求证道。 范仲白点头,却并未言语。 如此回应,更加重了哑婆的好奇心。 此时,她心如捣鼓,唏嘘不已! 她心想,这两人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不约而同的跟我老婆子卖起了官司了? 想到此,她不悦道:“四少奶奶,你这个白玉观音坠一点也不好看!”语气生硬的彷如陌生人。 忽地,白灵抬起头,欲开口时,却被范仲白拦住了。 “奶娘,你说说它为什么不好看?” 哑婆鼓着腮帮子,努力的在大脑中搜寻着不好看的词汇,却觉得没有一个词能配上她的答案,“总之,就是不好看!”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还不如一口咬死便好。 谁叫四少爷四少奶奶吊她的胃口,她也是无奈之举! 范仲白淡淡一笑,“奶娘啊,你居然也学会了胡搅蛮缠那一套了。” “四少爷,我那不是胡搅蛮缠。”她小声嘟囔道:“实话实话而已!”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黑彪受伤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黑彪受伤 这句话里透着满满的小意儿,只教范仲白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白灵又喊出“婆婆”两字时,他赶紧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 待白灵望过来对上那双情意浓浓的眼睛时,将未开口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又埋头喝了一碗汤。 如此场景,只教哑婆佯装的不悦,竟真的生气了。 她暗自腹诽:还不如当初在小院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忽远忽近,而她却是两人之间的香饽饽。 想到此,她嘴里泛起层层醋意,仿似精心养大的儿子被儿媳妇夺走的那般滋味。 她真想以一副恶婆婆的面孔甩脸子,细想之后,却觉得于心不忍! 四少奶奶已经有一个名副其实的恶婆婆,若是她也如此,那她就是再把四少爷当亲儿子对待,也不能逾越过主仆的界限。 再说了,老太太只是不懂四少奶奶的好,可她却不同! 想通了,再细细琢磨了一番后,才明白四少爷和四少奶奶为何如此! 他们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怪她刚才一时心急,只想着询问拍卖会了,若是这样还真是有点胡搅蛮缠了,让她自己都觉得索然无味! 她只好另起话题,避开尴尬! “呦呦呦!四少奶奶,您都喝了两碗汤了。” 闻言,白灵一囧,噗嗤地笑出声来。 她实在忍不住了,刚才想说的话一股脑的都盛进了碗里,吞进肚子里。经哑婆这么一说,还真感到腹胀难受。 “四少奶奶,我给你端碗八宝茶吧。”话落,哑婆赶紧退出去。 待她身影消失,范仲白也放下了强撑着吃饭的样子。 他抿了一口茶,“明天去白沙镇,接小福宝来上学。” 原本的计划,拍卖会后接白勇一家来客栈,此刻说出来,就是为了给她惊喜! “四哥,明天吗?”白灵不敢置信的问道。 范仲白点头。 “谢谢!” 范仲白一愣,心想着怎么跟他客气起来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追根究底,又继续交代了几句。 小福宝上学后,白灵也要去学校了。 哪怕她心里还有些阴影,也不能老呆在客栈里,要不然真成了辍学女青年。 白灵不住的点头。 春日的午后,暖洋洋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打在身上,顷刻间一股暖意流满全身。 又是一抹莞尔的笑,只教范仲白心神一动,情不自禁的倾身压过来。 白灵一怔,条件反射般的躲开了,却已是羞红一片。 此时,范仲白目不转睛的瞧着,这朵天山雪莲仿似初吐花蕊,只尝到了那么一点点甜头,却戛然而止,好不痛快! “咳咳”范仲白连咳着,目光又飘到半掩的窗外! 他很想一不做二不休的将刚才之事,做到圆满。 可现在这幅样子,若是继续下去,却又有了一些强迫的意味! 想到此,他仰脖将茶水大口喝干!还是难解腹中干渴之感。 只好一杯连着一杯的喝起来。 白灵瞄了一眼,便想借口去添水,逃离满室的尴尬气氛,而脚下却不听使唤,软绵绵的一动未动。 刚刚的一刹那,她大脑空白,可唇齿间的润湿却将她唤醒,这才用力将他推开了。 即使如此,他手掌心的温度依然留在她的胳膊上,久久未退! 她这是怎么了? 原本只是感谢,却成了如今的局面。 想到此,她无端端的站起来,轻启莲步移到窗边。 范仲白眼前仿似出现一张流动的画,刚刚半掩的窗边,突然出现一位妙龄少女正在凭窗而望。 这幅画面,甚是迷人! 又是一阵心神向往,只教他连茶壶都喝的底朝天,却依然觉得赏心悦目! 猛然之间,白灵回头,“四哥,楼下那个人?” 闻言,范仲白一愣。 白灵招手,“你快来看。” 范仲白一边疑惑着看什么?一边来到窗边。 “看什么?” 白灵轻叹一声,“没影了?” “谁啊?”范仲白不解的问道。 “你记得我上次说过,在客栈看到一位很像梅花寨里的人。” 范仲白点头。 她伸手一指,“刚才那个人,就是从那个地方从我眼前飘过去的。”她顿了一顿,“我确定了,和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她无比肯定的说道:“客栈里有梅花寨的人!” 忽地,范仲白眼皮跳了跳,“你还看到其他人了吗?” 白灵摇头。 这时,范仲白心下一松! 他心想,还好白灵不认识黑彪,若是被她看到,不知要怎么才能圆过去。 “还好,还好!”他在心底又默念了一遍。 “四哥,你怎么了?” 范仲白赶紧摇了摇头,迫不及待的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狗剩儿回来了,那么黑彪也肯定回来了。 他现在得赶快过去,询问追寻黑衣人的情况如何了? 待他身影消失,白灵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这才坐下来。 她细细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再三确认那个人就是梅花寨的人,而他身边跟着的人在梅花寨却从未见过。 只是匆匆几天,梅花寨的人她未必都认全了,所以有那么一两个不认识的实属正常。 想明白了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忧愁烦恼了,只待明日一早迎接大哥一家人来客栈。 与此同时,范仲白闪身进入了另外一个包厢内。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话落,他一个健步冲过去,托起黑彪正在渗血的胳膊。 黑彪将胳膊收进怀里,“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 “这可是抢伤,黑老大,怎么可能不碍事?”一旁的狗剩儿实在看不过去了,便插口道。 闻言,范仲白本想唤小厮将药箱拎进来,却又觉得不妥,便亲自去将药箱提进来。 他手脚麻利地为黑彪处理伤口的同时,也不忘询问狗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狗剩儿气愤填膺的大骂道:“黑山岭的人翻脸不认人,对他们老大都敢开枪。”话落,他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又说道:“四少爷,要不是人多,不可能打到胳膊上。”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险些就打到这里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揭开黑衣人身份 第一百五十六章 揭开黑衣人身份 已经谋朝篡位,何止翻脸不认人! 看来黑山岭的兄弟已经被他牢牢的握在手心里了。 枉顾黑彪一手拉起的兄弟们,竟是说变就变,连往日的兄弟情分都抛掷九霄云外。 还好这一枪没有打到要害,否则黑山岭便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天下了。 想到此,他暗暗咬牙,势必要帮黑彪重夺黑山岭! 狗剩儿依然喋喋不休的愤愤不平中。 “狗剩儿”黑彪低声喊道。 “黑老大,你别拦着我。”他又说了好几句。 此时,范仲白终于将伤口处理好,抬头问道:“人呢?” 狗剩儿叹了一声,耷拉着脸,“跑了!” “跑了?” 狗剩儿点头。 早就料到黑衣人会在拍卖会的时候出现,所以,黑彪才会在包间里暗中盯梢,如此周全的计划,却还是让人跑了。 “大哥,那个黑衣人是二当家吧?” 黑彪默默地点了点头。 狗剩儿一惊,“黑老大,那个人竟然是你们二当家?” 黑彪又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跟警察局勾搭上的?”狗剩儿问道。 闻言,黑彪重叹一声,一掌击向桌面上,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即便他咬牙强忍,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仍旧令他眼前一花。 他赶紧撑住,定了定心神,才又恢复如常。 “什么警察局?”范仲白不解的问道。 狗剩儿一五一十的全都讲了一遍,“四少爷,若不是他们躲进警察局,老子今天非得让他们给黑老大这条胳膊陪葬。” 始料未及的消息,令范仲白惊诧不已! 他心想,二当家的手脚居然都伸进了警察局,怪不得他们的计划会失败。 突然,他又想到,警察局偷袭黑山岭的那夜,难道是警察局与二当家做的局? 警察局一边收了范家的好处,一边又收了二当家的好处,同时又将盘踞在河口县几十年的黑山岭大当家活捉了。 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好处全都让警察局一家占去了。 若不是半路杀出梅双枝,这会子黑彪的人头兴许已经搬家了。 想到此,他背脊一凉,额头渗出细细冷汗。 他将满腹的疑惑和盘托出。 “大哥,你可真糊涂啊!” 现如今已是悔恨已晚! 只怪黑彪对二当家太过信任,养虎为患,最后算计到了自己头上。 本来他对二当家给警察局送红利的提议并不赞同,却扛不住二当家那片三寸不烂之舌,终是将他说服了。 往后行事,警察局还真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他越发的放松了警惕,这才酿成大祸! “都是我的错!”话落,黑彪用尽全身之力一拳重重的锤向桌面上,顿时眼前发黑。 狗剩儿飞身扑过来,接住险些摔倒在地上的黑彪,用力拍打他的脸,却怎么也唤不醒他。 “黑老大,你醒醒!” 一阵折腾后,黑彪虚弱的睁开眼睛,轻声吩咐,“狗剩儿,你先回趟梅花寨。” “黑老大,为何啊?” 黑彪轻声交代他了几句,又催促了一句,现在赶紧回去,再晚了恐怕梅花寨也要遭遇不测了。 “什么?”狗剩儿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黑彪气虚无力,只好丢给范仲白一个眼色。 “这里有我照顾,你放心的回去吧。”范仲白催促道:“大哥的担忧,不无道理!” 狗剩儿点头,不一会便离开了。 往后的几日,黑彪在客栈里养伤。 白勇一家已经搬进了客栈里。 这几日,白勇跟着管事每天忙进忙出,全然换了一副样子。 每天一早,白灵都要先来客栈里,与哥哥一家一起吃过早饭后,便带着小福宝一起去上学了。 而哑婆留在客栈里,带着白嫂子在厨房忙活着,直到范仲白再将姑侄二人接回来一起吃晚饭。 这一幕幕全部落尽包间内黑彪的眼底,他神情落寞的直叹气,很久未闻香火味的他,居然为之心动,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朝朝暮暮,才是人生的归途。 竟然对范仲白羡慕不已! 好事如此多,人的心情也就越加的好了。 就连白灵在学校的这段日子,传言好似都飞走了,竟无一人再在背后指指点点。 生活仿似都回到了正轨! 这几日,陈长官与花国总统小翠仙的香艳之事闹的满城风雨,连陈夫人都惊动了。 她放下狠话,若是想进陈家为妾,只管进来便好,但是出不出的去,她也就不敢保证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河口县的人怎会不懂? 而陈长官夫妻二人第一次冷战打响,直忙得陈月娥焦头烂额,再没有一点心思放在范仲白的身上。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哥嫂的事情还没完,范仲岐便对她展开猛烈的攻势。 她好不容易抽了个空,找大姨娘摆明态度时,却被大姨娘不软不硬的怼回来了。 在丰厚嫁妆面前,那些小恩小惠算什么? 难道大姨娘不懂这个道理! 等她再想借着范宜晴去老老太太跟前时,早已不是当初! 这会子,范宜晴躲着他们陈家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与她同流合污! 而老太太跟前已经被大姨娘瞒得滴水不漏,只教范仲岐大刀阔斧地追求便好! 又过了几日,范仲白实在太忙了,便准备寻摸个司机每天接送白灵和小福宝。 接连几日,都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就在他苦于寻找之时,白灵提议她可以学开车。 范仲白摆了摆手,还是不同意。 “四哥,你让我先试试怎么样?”白灵柔声柔气的与他商量着。 他依然摇头。 这时,两人中间冒出个小脑袋,“小姑父,你就同意吧。” 范仲白抚了抚他的头,“为何啊?” 小福宝一脸天真的说道:“姑姑会开车了,就不会再有陌生的大哥哥缠着姑姑了。” 忽地,范仲白感到头顶一阵警铃大响! 居然有人缠着白灵,而他却全然不知,真是粗心大意! 这时,白灵轻声呵斥了小福宝一句,又佯装一副生气的样子。 本来只是吓吓小福宝的,却令范仲白心中一紧! 他别有深意的问了一句,“大哥哥缠着姑姑了?” 小福宝点点头,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即使是小孩子也会看大人的脸色,现在姑姑已经生气了,就说明他刚才说错了话。 怪不得,爹爹总要他管住嘴,在学校里不要将家里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学校的事情,也不能说给家里人。 想到此,他又捂住嘴,拼命的摇了摇头,动作别提多夸张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姑侄学开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姑侄学开车 他生怕再惹恼了小姑父,给他扔回杂货铺,再也不能进学堂了。 要是回去了,小狗子他们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姑.....小姑父,我功课还没做呢?”话落,抬腿便跑,却被范仲白拎回来。 范仲白面色一沉,“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 “我没......没有。”小福宝嘟囔了一句。 范仲白弹了下他的脑壳,喊了一句‘臭小子’还敢跟姑父打哑谜。 “哎呦”一声! 小福宝捂着头顶,目光飘向白灵,一副小大人般的求饶状。 若是换做其他小孩子,一哭二闹三打滚,也就胡搅蛮缠着揭过去了。 可小福宝却又不是那样的小孩子,因为他要是敢学泼皮的样子,不等别人收拾他,白勇的鞭子就够他吃一壶的。 毕竟是小孩子,只见姑姑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嘴角耷拉得别提多委屈了。 他一会看看这边,一会又看看那边,两边都没有退一步的意思。 哎!自己画得牢还得自己破! “小姑父,你聘我当司,好吗?” 白灵斥了一声‘胡闹’便将他拉到身边。 小福宝挣扎开,几步站在范仲白的跟前,挺了挺小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声如洪钟般说道:“只要我当上司机,绝对按时把姑姑送回来,到时候那些陌生的大哥哥......”说到此处,他的气势渐弱,可又得把话说完整了。 他一闭眼,大声说道:“我保证完成任务!”话落,又狠狠地跺了跺脚,以表决心! 话中的任务范仲白怎会不懂?却依然端着一副严肃的模样。 这时,白灵轻笑出声。 闻声,小福宝先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看小姑姑确实笑了,心下一松,赶紧睁开了另外一只眼望着小姑父。 怎么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拧着眉,心想着没把陌生大哥哥讲出来,那是因为怕姑姑生气,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已是让他的小小脑袋瓜绞尽脑汁了。 而且,他挺身而出暂替小姑父护花使者的身份,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真是难倒了这个小大人了! 他佯装一副老成的模样,左思右想了好一会。 “小姑父,我不要工资。”只好先退一步,又掰着小手指,“包赚不赔的买卖啊!” 话落,他瞪大亮晶晶的眼睛,好似那些钞票就在眼前。 闻言,范仲白暗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依然纹丝不动,“你说说,这买卖怎么包赚不赔!” 一阵悦耳的童音,将一套生意经数得头头是道,只教屋内的另外两人惊诧不已! 小小年纪,心中竟有如此算计,哪像是小杂货铺出身的孩子? 简直比一些高门大户,世代经商的子弟都出类拔萃! 不经意间,白灵已经站在他的身边,一把将小福宝搂紧怀里。 稚嫩孩童的身影盛进她的眼里,再抬头望向窗外,春日无限好! 白家的希望就在她的怀里,她暗下决心定要守护着他,为了母亲也要如此! 想到此,心中莫名一阵感动,欣慰不止! 她又紧了紧搂住小福宝的手臂。 “姑姑,姑姑”小福宝用力推了推他,扬起小脑袋,朝范仲白的方向扭着,“小姑父,成交吗?” 静默半响后,范仲白问道:“你会开车?” 小福宝终于挣脱开姑姑的怀抱,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将小胸脯拍的梆梆响,“我可以学啊!” 突然,一副画面映照在范仲白的脑海,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手握方向盘,使劲伸头看着前方,而下面实则混乱不堪。 若是坐在车座上,那小脚丫却踩不到油门,若是踩到油门上,站立倾斜的小身板显然一副要摔倒的模样。 想到此,他深深的望了白灵一眼。 白灵心领神会,嘴边牵起淡淡的笑。 如此这般,陌生大哥哥的事情早就抛之脑后。 现在的问题,姑侄两人都要学开车,真是难倒范仲白。 “小姑父,成交吗?”小福宝不泄气的又催了一句。 范仲白轻皱眉,示意会慎重思考他的意见。 小福宝这才展开童颜,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他脑中的画面却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小男孩,侧立在小汽车的旁,望着姑姑从校门口出来的身影,赶忙拉开车门,做了一个非常绅士的‘请’的姿势。 在那些欲拦阻姑姑的陌生大哥哥的面前,一脚油门飞奔而去! 这时,白灵掏出手绢,轻轻地擦了擦他唇边的口水,“还不去温习功课?” “吸溜”一声,小福宝笑呵呵的跑到门口,忽地回转身,“小姑父,一言为定!”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范仲白一语将他喊住。 闻言,如遭雷劈! 小福宝耷拉着脑袋,委屈极了。 刚才那副画面仿似泡影般的被戳破,从云端直坠而下,摔得他头晕脑胀,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慢吞吞地转身,欲灰溜溜地离开,却被白灵牵回来。 他抬起头,望向白灵的眼睛里,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就是不轻易的滴落而下! 当手绢碰触眼角的那刻,泪水被手绢吸尽了,他赶紧眨巴了两下眼睛,却又是一副委屈中透着坚韧的样子。 像极了范仲白在梅花寨初遇白灵的那副模样! “福宝,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能学开车了。”白灵开解道。 两个大人,总不能把小孩子逗郁闷了,就撒手不管了吧? “真的?” 刹那间,一轻一重的两声“真的”同时回道。 小福宝摇了摇白灵的手,又确认了一遍。 白灵点了点头,“等你长大了,还要送你出洋。” “姑姑,什么是出洋?” 白灵寓教于乐的解释道:百货公司的好多东西,都是从国外漂洋过海运到渡口,然后才被摆到百货公司的柜台上。 从渡口到省城,再坐着轮船就可以出洋了。 “姑姑,出洋去做什么?” 白灵解释道,出洋是为了增长见识,学习他人之长。 “比学堂的先生都厉害吗?”小福宝歪着头,食指轻点着下巴。 白灵点头。 “姑姑,那现在就送我出洋吧。” 一副立场坚定的模样,好似经过深思熟虑一般。 白灵问道:“为何?” “姑姑,你不是说出洋学到的知识,比学堂先生都厉害吗?” 白灵点头。 “不如现在就去学更厉害的。” 闻言,白灵沉默半响,“出洋,你就见不到父母了。” 小福宝一惊,忙问道出洋为什么见不到父母? 第一百五十八章 范仲岐找茬 第一百五十八章 范仲岐找茬 白灵化繁为简的把利害关系说了一遍。 “我还是先学开车,再出洋吧。”言下之意,却是舍不得离开父母。 白灵认真的点了点头,又望向范仲白:“四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开始’,指的是学开车。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们就去学。”范仲白一声令下。 姑侄两人仿似庆祝盛大节日般的欢呼雀跃起来。 片刻之后,三人如往常般的经过一楼大厅,却又不似往常。 范仲白一路领先,白灵紧随其后,小福宝一会跑前一会跑后,仿似一只小鸟般的飞来飞去。 待三人身影消失在门口时,白勇低声笑了笑,便又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二楼包厢内的黑彪,那双羡慕不已的目光追随至人影消失,兀自的摇了摇头。 这段时日,白灵已经能够熟练的驾驶小汽车了。 每次她开车的时候,小福宝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坐在副驾驶座上,仿似指挥一般,为白灵指路。 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小汽车在客栈与学校的路途上往返反复。 如此情景只教白勇心动不已,跃跃欲试! 又过了几日,白勇也学会了开车。 突然,一辆车就不够用了。 小福宝又身兼了一项神圣的职责,天一大早,便飞奔至小汽车里,与爹爹争抢。 谁先拿到钥匙,谁先用车。 “姑姑,你放心,看我的。”他把小胸脯拍得梆梆响,再次保证道。 每天清早,客栈门口便上演一幕父子夺车大战,只教白灵无奈的摇了摇头。 今天与往常一般无二,小福宝叉着腰,紧攥着车钥匙,就是不给爹爹。 “大人要跟小孩耍无赖!”他控诉着。 白勇本想以强治弱,可扫了一眼周围那一双双眼睛,便又耐心解释着。 原来,他要去县里采购一批重要的材料,这才与儿子争抢起来。 就在两父子你争我抢之时,范仲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旁边。 他冷笑了几声,“怪不得四弟不同意我做客栈的采办,原来......”话到此处,他又对白勇冷笑了几声。 这番行为,在白勇眼里很是不解,但他毕竟是范家人,在没有弄清楚状况时,他不宜开口。 再说了,当初妹妹嫁入范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他与府里的主子们根本称不上亲戚。 值此一点,白勇低声道:“福宝,去喊你小姑父。” 闻言,小福宝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时,范仲岐一肚子的怨气,仿似要撑破肚皮。 他越发冷言冷语的挖苦着,刺耳的言语飘进围观的人群中。 白灵上前一步,轻扯了下哥哥的衣角,示意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本想将哥哥拉进客栈里,若是范仲岐追进来,再好不过。若是范仲岐不追进来?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划过脸颊,她坚定,绝对不可能! 白勇强忍着,听着那一句句夹枪带棒的话,随着妹妹往客栈里走。 范仲岐暗自窃喜,心想着,这两兄妹果然做贼心虚,他才没说几句,便灰溜溜的逃了。 他越发觉得自己占理,便紧追其后,势必要将满肚子的火气发出来。 可他才踏进客栈门槛,一阵楼梯声后,“二哥,贵客啊!” 自从第一场拍卖会后,范仲岐再也没有踏入汇通客栈一步。 虽说,每天他与大哥都会经过,却也只是瞥一眼,便赶紧与建筑师会和。 自己捧着赚钱的买卖,谁还会眼红别人的? 这段时间,不经意的总能看到四弟与那个女人进进出出,后面还有一个跟屁虫。 他佯装与建筑师闲聊,这才得知,那个女人的哥哥一家子都搬进客栈里了。 更令他气愤不已的是那个女人的哥哥现如今就是客栈的采办,顿时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着,灼得五脏六腑甚是难受! 他紧握拳头,暗下心思,一定要寻个泻火的机会! 今天当然是故意如此,眼见着两兄妹不发一言的退回客栈里,他岂能轻易放过? “四弟,我看你现在不像范家人?” 范仲白淡淡一笑,“二哥,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若说他不像范家人,也要问问母亲同意不同意? 只不过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闻言,范仲岐伸手扫了一圈,“你身边的人可都不姓范。” 范仲白挑眉,“那又如何?” “四弟,这还要我说吗?”话落,他抖了抖摊开的手。 范仲白沉思半响,心想着没必要跟二哥打哑谜,便直言挑开,请二哥把话讲明白。 “讲明白?” 范仲白点头。 “好!我今天就给你讲明白。”这句话里的‘好’字,范仲岐的声音格外的加重了几分。 有道是,兜里有钱,说话的底气也就越发的足了。 虽说,范仲岐的买卖还没有赚到钱,但是能不能够赚到钱,他比谁都明白。 现在,他根本不把四弟当一回事,也不是非得争客栈的采办,只为了出口恶气而已。 他伸手一指,“当初你说采办有人了,原来就是这么个人?”他顿了一顿,“好一个自己人!” 画外音,他不说透,周围的人也能听明白。 一个是姓范的同胞兄弟,一个是姓白的,谁亲谁近你分不出来吗? 就在众人等着看热闹时,范仲白回身牵起白灵的手,“二哥,这是你的四弟妹。” 闻言,范仲岐翻了个白眼,并不接话。 范仲白点了小厮,指了指身边人,问他认不认识。 小厮赶忙躬身,“四爷,小的哪能不认识四少奶奶啊!” 范仲白又指了指白勇,问他认不认识。 小厮一脸茫然的躬了躬身,“四爷,您......” “你到底认不认识?”范仲白重复道。 小厮点头如捣蒜,“四爷这是您的大舅哥啊!” 如此这般,范仲白又点了几个厅内的人,所得答案均是如此。 “兄弟是自己人,大舅哥难道就不是自己人了吗?”撂下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后,范仲白抛给小厮一个眼色。 小厮心领神会,赶忙清退看热闹的众人。 就在众人欲准备离去时,范仲岐冷笑的声音异常刺耳。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打脸范仲岐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打脸范仲岐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看在四弟这里得反着来。”留下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后,便甩袖欲走。 他心想,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难道等着众人看自己笑话吗? 范仲白一个大跨步,拦在他的身前,示意范仲岐留步。 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皱起的眉头仿似面前之人与他有血海深仇。 本就一肚子火气,如今更盛! “四弟,你这是为何?”他挑眉,反僵了一句。 闻言,范仲白睦色一深,紧抿着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未发一语! 范仲岐眼见势头渐好,“嘿嘿”笑了两声之后,连表情都软了几分。 他在故意示弱,叫众人擦亮雪白的眼睛好好的看看,到底谁缠着谁? 欲走的众人早在他刺耳的冷笑声后,重又聚起来! 一幅幅只嫌热闹不够大的面孔,小声嘟囔着。 “那个采办真是客栈老板的大舅哥?” “怎会有假?” “怪不得,自家兄弟会上门闹,若是换做我也绝不轻饶。” “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客栈老板不懂?” “那谁知道啊?” 众人的言语一边倒似的偏向范仲岐,竟让他沾沾自喜起来。 他又将腰板挺了挺,脸上挂着的笑容越发狡黠几分,站在众人围拢的中心,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个样子只教白勇狠咬牙关,若不是顾忌着妹妹与四少爷的面子,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范仲岐那个小身板,脆的彷如枯枝般,一折便断。 只怪他平日里纵欲过度,又嗜赌如命,看似精壮的体魄实则早就被掏空了。 徒留个哄人的躯壳而已! 要不然,他苦追陈月娥数日,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尽管大姨娘费尽心力的出谋划策,可在陈月娥跟前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力得很! 范仲岐与陈月娥,说好听点算棋逢对手,往难听了说就是一个池子里的青蛙,只要一张嘴那叫唤声连个音都不会有丝毫偏差。 “四弟,还有一大推要紧事等着我,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得走了。”虽是如此说,可他连身形都没有动一分。 此时,厅内的气氛甚是紧张,众人瞪着一双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范仲白。 范仲白淡淡一笑,朝范仲岐的跟前走近了几步。 不待他有反应,快速耳语了几句。 顿时,他的脸色好似晴空万里闪过一抹乌云,额头冷汗彷如暴雨般的直流而下,淹湿了眼睛,浸入了嘴里。 一股苦涩难耐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开,颤抖着的嘴唇呈现一条曲线。 刹那间,脸上连一点血色都不见了,仿似久病卧床的人。 众人惊诧不已! “二哥,赌坊老板那边,你看我怎么回话?” 闻言,范仲岐苦笑着,“这......四弟......” 到底该怎么回? 话说回来,此事还要从春节的那几天说起。 就在府里各得其乐之时,范仲岐不分黑白的扎进赌坊里,直到红肿的双眼被敷上一圈黑紫色,他才懊悔般的瘫坐在椅子上。 周围的噪杂仿似静音了般,赌坊小厮摇晃的赌盅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扰乱了他的心神,迷糊了他的双眼。 待赌坊小厮一声招呼,他彷如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进入后堂, 抬眼望去,几个月前的情景再现,赌坊老板索命般的威严历历在目。 一番软硬兼施后,他连自己怎么出的赌坊全然都忘记了。 难道还要再向上次一般的行事一回吗?他兀自的摇了摇头,忽地,一丝理智飘过脑海。 再一次!怎么可能还如上次那般侥幸逃脱! 一边往回走,一边绞尽脑汁的想尽各种方法,越到家门口时,反而换了一副新模样。 虽说不上神清气爽,但刚才的灰心丧气好似丢在赌坊里,并没有俯身尾随。 眼见着,大把的钞票就像决堤的洪水流进口袋里。 烦恼了他数月之久,赌坊的大窟窿也就能填满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暗自腹诽:四弟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声‘二哥’打断他纷乱的思绪。 他猛抬头,“四弟,什么事啊!”语气里别提多亲切了。 “二哥,赌坊老板那边......”范仲白又提醒道。 又是沉默半响,只教围观的众人一脸的不耐烦。 “这兄弟俩打的什么哑谜啊!” “刚才范二爷还趾高气扬,这会子说变脸就变脸。” “就是,因为什么啊?” 碍于这是别人两兄弟的家事,旁人也只能看个热闹,却不能直言相问。 范仲岐越过范仲白,拉起白勇的手,“亲家哥哥,我看客栈的采办还是你最合适。” 白勇一脸狐疑的瞪着他,用力甩开他的手。 劲道之大,令他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在众人面前摔个狗啃屎。 他赶紧稳住,努力堆出一脸的笑容,搓了搓手,使出他左右逢源的看家本领,也没让白勇僵着的一张脸,舒缓一分。 尴尬的气氛再次袭来,满厅的目光彷如一道射线压过来。 这时,范仲白转身,欲言又止的样子,令范仲岐一哆嗦。 他退了几步,正好站在白灵的一侧。。 “弟妹,刚才是二哥的不对!” 他本想和稀泥,将此事揭过去,可转了一圈,没人吃他那一套。 若不按照四弟的要求,今天他休想全身而退。 再说了,赌坊老板那边,他还有求四弟。 面对当初轻薄自己之人,只教白灵泛起一阵恶心。 白灵绕过他,立于范仲白的一侧,射向他的目光甚是犀利,令范仲岐不敢再进一步。 这时,范仲岐才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今非昔比之感油然而生,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初嫁时被关在佛堂任人欺凌般模样。 可当初关在佛堂之时,他也没有得逞啊! “呦!弟妹,这是娘家侄子吧,一看就是个......”他一边夸着,一边抚了抚小福宝的头,还没等他说出‘聪明孩子’的时候。 小福宝怒气冲冲的一把挥掉他的手,只教他又闹了大红脸。 他轻扯了扯嘴角,笑的很是牵强。 如此这般,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仍是换不来白灵一句话。 哪怕是轻轻的一声‘嗯’都没有。 第一百六十章 范仲岐晕倒 第一百六十章 范仲岐晕倒 他眼角扫向范仲白后,越发的心如打鼓! 为了赶快结束这场敌强我弱的争斗,他头皮抓破也没有想到全身而退之策! 当然,现在已然不能全身而退了。 就算他的语气再软几分,那个女人也未必会接话。 再扫一眼四弟的表情,彷如有些不耐烦了。 他赶紧又上前了一步,“四弟,今日之事都是二哥的不对。” 随后,他又说了好几句告饶求情的话。 范仲白轻“嗯”了一声,心想着,在众人面前也没必要太下范仲岐的面子,毕竟他们是一家兄弟。 只要二哥以后,别再故意找茬便好。 否则,刚才也没必要与他耳语几句,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的丑事一一说清楚。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范仲岐自己行不正,却非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难道他看不出来,那个女人在四弟心中的位置吗? 四弟不惜与老太太撕破脸,也不休妻,自然不能小觑! 想到此,惨白的脸上渗出层层冷汗,他赶紧掏出手绢试了试,却一脸汗如雨下。 就在此时,范仲白招呼了一声,“二哥,你随我进来一下。” 闻言,范仲岐猛抬头,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范仲白又重复了一遍,他只好跟着范仲白往二楼行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后,众人自动散去。 “哎!这两兄弟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哑谜。” “看个热闹,竟看得闹心了,得了我还是听说吧。” “还以为能打起来,真是扫心!” “看范二爷跟在自己弟弟身后,那副样子,也能明白大概。” “我得赶紧上工去了,这一大清早的竟跟着瞎凑热闹了。” 随着众人议论的声音渐远,白灵兄妹也一起上楼了。 只不过,众人才出了客栈大门口,一阵杂乱刺耳的楼梯声仿若楼梯被利器所砸一般。 众人再回头时,只见范仲岐仿若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穿过一楼大厅,越过人群,脚下踉踉跄跄,若是有人轻推一下,顿时摔倒在地上。 这幅样子,比他赌钱输了还失魂落魄。 众人停住,疑惑不解的猜测着。 “哎!这是怎么了?” “难道被范四爷抓到把柄了?” “这谁说得准啊,刚才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比死了娘都难看。” “散了吧,散了吧!” “呦!晕倒了!” 这时,众人一阵高呼,引得客栈小厮跑出来,赶紧将晕倒的范仲岐又抬回客栈里。 小厮一路小跑着将此事回禀范仲白。 “知道了,你先去请郎中吧。”范仲白吩咐道。 小厮点头出去了。 “四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白灵不解的问道。 她上楼之时,正好与下楼的范仲岐擦身而过。 只不过是一小会的功夫,他这是怎么了? 带着满腹的疑惑,她与哥哥一起找到了范仲白。 她还没坐稳,小厮就急忙忙的进来了,范仲岐居然晕倒了。 “四少爷,二少爷这是怎么了?”白勇问道。 闻言,范仲白,示意二人稍安勿躁! 他抿了一口茶,轻咳了两声,这才娓娓道来。 曾经,他派小厮查探白嫂子吞没白灵彩礼时,托赌坊的人寻到了白嫂子的娘家,事已解决,但是小厮与赌坊的发小却未断了联系。 这段时间,黑彪查探当年之事,还有玉如意的下落,竟机缘巧合的追到赌坊里。 从而得知,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拨来询问玉如意的人了,在他们之前还有其他人来询问过。 当时,小厮发小并没有当一回事,所以也没有具体留意过,等小厮再回来时,却带回个爆炸性的消息。 范仲岐欠了赌坊一大笔赌债,而且不是第一次。 据说去年的赌债已经还上了,可究竟怎么还上的,他并不知情。 当初接手之人,还是赌坊老板身边最可信之人,只不过莫名其妙的死了,连带着很多秘密也随之西去。 汇通客栈的拍卖会名声打响之后,赌坊老板派小厮发小前来与之牵线。 希望将赌徒抵押的房屋地契、珠宝玉器通过拍卖会变换成钞票,毕竟现钱是最实用的。 范仲白本想一口回绝,却顾及着玉如意的下落还得继续追查下去,所以现在也没有给赌坊老板一个明确的回复。 赌坊老板心急如焚的等了好几日,也没有得到一丝消息,便派小厮又送来了几个重要的线索。 而这些线索,隐隐约约地透露着与范仲岐有关。 今天范仲岐若不前来找事,他本想等查出个究竟了才会和盘托出。 刚才,他也只是将猜测之事,试探了一下范仲岐,没想到情况竟会发展成如今这幅模样。 他越发觉得二哥的嫌疑是最大的,只待水落石出之日! “二少爷,真的会这么做吗?”白勇惊讶的问道。 而一旁的白灵却未发一言,对于范仲白所述之事,她觉得十之七八差不多了,毕竟在佛堂时,范仲岐的本来面目,她可是见过的。 但她却从未对范仲白提起过。 她心想,若是四哥知道了,定不会让范仲岐等到水落石出之日。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时,范仲白摇了摇头,从心底,他是不愿猜测成为事实的。 “大哥,你先开车去县里办事吧。”范仲白岔开个话题,提醒道。 白勇猛拍脑门,“这一大清早闹的,连正事都耽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而出,正巧遇上小厮推门而入。 两项错身后,小厮禀报,郎中请来了。 范仲白与白灵又说了几句,便与小厮一起出去了。 此时,屋内只剩白灵一人。 她静坐着,将范仲白刚才所讲,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心底的疑惑渐渐明朗。 难道二当家真的与她被黑山岭掳走有关? 想到此,她忽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前面。 虽然,面前有桌、有椅、有窗、当目光所及之处,仿似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朦胧中,一副丧尽天良的画面展现在眼前...... 待哑婆推门而入时,白灵呆坐在椅子上,已是泪流满面!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灵被烫伤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灵被烫伤 “四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哑婆快走几步,将托盘放下,刚忙掏出手绢替她擦泪,但手绢擦过之后,眼泪仍如涓涓小溪般流淌而下。 “四少奶奶,你快说啊?”哑婆已是心急如焚。 白灵哀叹一声,语调中透出的悲伤,令哑婆不寒而栗。 她又催问了一句,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四少奶奶,我去找四少爷过来。”她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待她转身欲走之时,胳膊猛然被拉住。 “四少奶奶,您说不说?”她回转身,目光专注地紧盯着白灵问道。 白灵又是哀叹一声,“婆婆,你先别去。” 而抓住她的手臂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哑婆笑了笑,示意不让自己去也可以,但是她必须得将事情说清楚。 倘若四少奶奶不说,她还是会去找四少爷,她从不对四少爷隐瞒任何事,何况还是关于四少奶奶的事情。 白灵掏出手绢,将眼泪试干,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润喉咙。 这幅样子,哑婆倒也不急了。 当白灵喝完后,她又斟满了一杯,“四少奶奶,难道是二少爷?” 闻言,白灵才端起斟满的茶杯,晃了晃,顺着杯口溢出的茶水,洒到她的手上,滴答到地上。 哑婆赶忙将茶杯夺下来,“四少奶奶,烫着了吗?” 她心痛不已的为白灵擦拭被烫伤的红肿手背,不住的自责叹气。 眼看着,被烫伤的手背越发的肿起来,她心想,如此下去怎么能成,便赶紧出去寻烫伤药来。 待她再回来时,身后的跟屁虫一马当先的跑过来。 “姑姑,你疼不疼啊?”小福宝捧起白灵被烫伤的手,满脸关切根本藏不住。 白灵轻扯了扯嘴角,示意不疼了。 “姑姑,大人不能说谎。”小福宝一本正经的说道。 白灵讶然! “都肿成个大包子了,哪有不疼的。”话落,小福宝忆起小时候被烫伤的那次,浑身哆嗦着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疼痛无比。 “姑姑,要是疼的话,你别忍着,哭出来。”他顿了一顿,又认真的说道:“别忍着!” 随后,将白灵红肿的手拉到面前,轻轻的吹着。 一阵阵稚嫩如暖风的气体吹在红肿的手上,却暖进白灵的心里。 而被烫伤的疼痛根本抵不上心中淤积的结。 小福宝一边吹着,一边又用小胖手扇着,时不时的再问一句,‘好了吗?’ 这时,哑婆上前,将烫伤药膏打开,欲给白灵涂上时,却被小福宝一勇当先的抢过来。 “哑婆婆,我给姑姑涂吧!”他拍着小胸脯保证道:“我绝对不会给姑姑弄疼的。” 哑婆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便将药膏递给他。 小小的指腹轻沾了些许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红肿的手背上,他一边涂着,还不忘抬头问一句,“姑姑,是不是不疼了。” 白灵默默的点了点头。 终于大功告成,小福宝将药膏放在桌子上,拖着白灵红肿的手背,喃喃自语道:“姑姑,你以后喝茶要小心,要是再烫伤了,福宝不在你身边谁还帮你涂药啊?” “噗嗤”一声,哑婆笑出了声,心想着,小福宝可真是个小大人,怪不得四少奶奶那么疼他。 却也值得四少奶奶如此的疼爱。 刚才,她去拿烫伤药,迎面碰上正在玩玩具枪的小福宝。 小孩子鬼机灵似的一眼便看到她手上的烫伤药,便询问谁烫伤了? 当他得知,是姑姑烫伤的时候,立刻将手中的玩具枪一扔,赶忙跟了过来。 看着姑侄两人如此温馨的场面,她感叹道:可真是个知冷知热的小大人。 转瞬之间,忧愁又爬上脸颊,为何她只提了一句‘二少爷’,四少奶奶竟失魂般的将自己烫伤了? 虽说她刚才在厨房帮忙,但是一楼大厅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客栈。 二少爷仿似魂不附体的飘出客栈大门后,便晕倒了。 只是来找茬,四少奶奶何必如此? 定是有她也不了解的隐情! 此时,小福宝在,她也不好直言相问,再说了,自从与四少奶奶在小院里遇上,她也算是日夜形影不离了。 倘若有个风吹草动,即使白灵不说,她也能猜出几分。 现如今,她还真是一头雾水! 想到此,紧皱的眉头越拧越深,脑海中彷如翻江倒海般,竟还是束手无策。 忽地,她眼珠一转,难道是四少奶奶才嫁入范家时,发生过的事情? 她曾听小菊说过,四少奶奶嫁入范家当日,一把大火将喜房燃尽,为此,老太太惩罚她扔进佛堂里。 恰巧小菊在小姨娘处犯错也被罚到佛堂,这才得以在四少奶奶身边侍候。 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好一阵子,却又突造绑匪? 本来黑山岭打劫范家一事,透着怪异。 而四少奶奶被掳,玉如意丢失,更能嗅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当初,她与小菊闲聊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但此时回想之后,却处处透着玄机? 她心想,得寻个法子,让小菊来客栈一趟,最好从三少爷那边将小菊派过来,再侍奉四少奶奶。 如此这般,四少奶奶身边也救有可靠之人侍候。 而她现在成天在厨房帮忙,有时候顾及不到,也就疏忽了。 四少奶奶又常把事放心里,说好听点叫能忍耐,说难听点,跟闷葫芦一般无二。 她越发觉得赶紧叫小菊过来,是当务之急,毕竟四少奶奶身边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沉默半响后,她轻叹一声,“我的四少奶奶啊!”语调洪亮得彷如隔山呼喊。 这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引着白灵望向她。 “四少奶奶,您想吃点什么?”哑婆笑呵呵的问道。 事情已经想通透了,再穷追猛打的逼问,还不如赶紧行动起来。 闻言,白灵才发觉午时已到。 小福宝拉起她的手,便与爹娘一道吃饭去了。 就在众人吃饭时,范仲白推门而入。 他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而这笑容看在众人的眼里别替多牵强了。 “四少爷,吃饭。”哑婆起身招呼道。 范仲白点头。 “小姑父,我姑姑的手被烫伤了。”小福宝从饭碗中抬起头,快言快语道。 闻言,范仲白将碗放下来,拉起她的手,才发现手背已是红肿一片。 他询问究竟为何? 白灵将手抽出来,示意自己不小心而已,便催促他继续吃饭。 “哐啷”一声,饭碗被重重的搁到桌子上,本就情绪低落的范仲白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知所踪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知所踪 而这一声,惊得席间众人频频将碗筷放下来。 “四少爷,您这是?”白嫂子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范仲白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见此,白嫂子默默地低下头去。 “奶娘,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范仲白侧身指着哑婆问道。 闻言,哑婆笑了笑,“四少爷,真的是不小心。”话落,她又补了一句,“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范仲白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顿时,哑婆佯装哑巴般的紧抿着嘴。 对于范仲白如此表情,白灵很是不明所以! 她心想,四哥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而坐在一旁的白勇,略显尴尬,可此时将妻儿拉出去,似乎不太妥,但这气氛尴尬的他如坐针毡。 他只好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四少爷,范二爷醒了吗?” 此话一出,范仲白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只教白勇比吃了闭门羹都难受几分。 他默默地端起饭碗,努力的将米粒送进嘴里,显示他实在忙的没有再说话的工夫。 这时,白嫂子在桌子下踢了白灵一脚。 待白灵抬起头望过来,她一顿挤眉弄眼,而令白灵越发的迷茫了。 面对席间众人,她总不能将心中所疑和盘托出,毕竟二少爷在佛堂轻薄之事,她连小菊都闭口不言! 而她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的猜疑是对的。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证据,让事实重现。 解铃还须系铃人,证据也得从范仲岐身上寻起。 想到此,她轻声的说了一句,“四哥,真的不碍事了。”话落,起身为范仲白端了一碗热汤放置他的跟前,以此示意她真的无碍了。 随后,她也端起碗筷,却并没有马上吃饭,而且寻了几句闲话缓解席间尴尬的气氛。 白嫂子心下一松,示意小福宝也赶紧吃饭。 小福宝仿似机器人才被充满电般的动起来。 这时,小厮推门而入,“四爷,范二爷找不到了?” 范仲白霍地站起,高喊道:“什么?” 小厮一惊,小声的又重复了一句,“范二爷找不到了?” “怎么回事?” 小厮苦着一张脸,摊了摊手,示意他也不清楚。 “什么时候发现不在的?”范仲白厉声追问了一句。 闻言,小厮吓得退了半步,才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郎中为范仲岐诊脉后,示意并没有大碍,只是受了刺激晕倒而已。然后开了几幅药,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待将郎中送出去,范仲白又回来时,范仲岐醒了。 他目光中的死气沉沉,只教立于床边的范仲白屏住了呼吸,连出气都是缓慢而僵硬的。 看似是两兄弟的对视,可范仲岐目光死沉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此时,小厮将药端进来。 范仲白从小厮手里接过药碗,欲亲自喂服,“二哥,先喝药吧。” 当汤药送到范仲岐的嘴边之时,他还是没有知觉一般,一动未动。 范仲白轻皱眉,又试了了一次,依然如此,也只好放弃。 他交代了小厮几句后,便准备离开。 当他的手才触到门把手时,背后一声高喊,“范仲白,你是不给我活路走。” 随后,便是一阵嘶哑破裂仿似鬼号的冷笑声。 一旁的小厮顿觉背脊一凉,床上躺着的人彷如厉鬼般的阴狠。 “二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咱们各自好自为之!” 留下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后,他用力推开门甩袖而去。 而走廊里,依然充斥着阴森恐怖的鬼号声。 幸好客栈隔音很强,否则这般鬼号声早就传到一楼大厅,环绕至整间客栈。 随着范仲白的离开,小厮借口去端饭,一溜烟的便跑没影了。 当他端着饭菜再推开门时,床上已是空无一人。 他赶紧寻到范仲白,将此事禀报,若是晚了出了差错,就是拿他的小命也赔不起! “你先下去吧!”范仲白吩咐道。 小厮仿若接了圣旨般,恭敬的躬了躬身便出去了。 “四哥”白灵轻唤一声,她已是明白了他为何如此? 范仲白不发一语的望过来,努力的挤了挤笑容后,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 “吃饭吧!” 这一句,只教席间众人仿似惊掉了下巴般的目光中一片茫然。 本以为白灵会说出何等惊天动地的话,却只是一句平平常常的‘吃饭吧!’ 更是云里雾里! 而范仲白却依言,埋头吃饭。 饭毕,众人散,独留范白二人在屋里。 范仲白抿了一口茶,“灵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话中之意,显而易见,不必与他客气。 闻言,白灵沉思半响,“四哥,我觉得二哥可能与我被黑山岭掳走有关。” 范仲白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四哥,难道你早就知道了?”白灵反问道。 “只是猜测而已!” 白灵‘哦’了一声,“你也没有证据?” 范仲白点头。 白灵轻叹一声,“二哥现在不见了,再想找证据难上加难!” 闻言,范仲白凝视她半响,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想不想知道真相!” 白灵不加思索的重重点头。 随之,他回了一个‘好’字,又将猜测之事说了一遍。 “只能先答应赌坊老板的要求了。”他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四哥,赌坊的那些东西,可都是来路不明之物。”话落,她才意识到多此一举。 难道四哥不明白吗? 转瞬之间,她已心知肚明! 范仲岐以此形式消失,就不会让人轻易的将他挖出来,所以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若是范仲白不同意赌坊老板的要求,那么这唯一的一条线索也随之而断。 再想查探下去,更是难上加难! 范仲白淡淡一笑,“我只是先答应下来,又没说他们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上公示栏。” 为期七天的拍卖会,只会拍卖七日之见公示栏公布的物品。 “那赌坊老板还不翻脸?”白灵不解的问道。 闻言,范仲白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东西在我手里。”言外之意,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本就是来路不明之物,怎么可能如正当交易的流通物品那般硬气。 再说了,客栈可是有陈长官的股份,借赌坊老板个胆子,也不敢闹起来。 毕竟他也是要看警察局的脸色吃饭的。 到时候,赌坊老板定是急得团团转,兴许还会帮着他们将线索查下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小菊重回白灵身边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小菊重回白灵身边 两人顺着已知的线索,细细商议了半响,直到日落西斜才疲惫不堪的回去了。 甫一进门,范仲白便被老太太喊去了。 没过一会,他就又回来了。 原来,大姨娘找了范仲岐一整天,却不见一丝他的人影,慌得求到了老太太跟前。 范仲岐不见的事情,就此在宅院里蔓延开来,急得大姨娘整日以泪洗面。 就连陈月娥都惊动了! 当陈月娥得知此事后,轻抚了抚心口,暗自腹诽:还好将范仲岐拒之千里之外,否则这个时候,她怎会还如此逍遥自在! 这阵子,哥哥与嫂子的关系已经缓和得如蜜罐里的糖,甜的她都觉得腻味了。 殊不知,陈长官早已将花国总统小翠仙金屋藏娇,陈夫人自然不知道,还一心以为偷食的陈长官浪子回头,与她夫妻双双把家还。 虽说,陈长官每天都会爬上夫人的床榻,但是陈夫人想如愿生个小小陈长官,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各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会明白! 这几日,范仲白与赌坊老板频繁会面,却被范仲渊知晓了。 范仲渊连咳了好几声,对着端药进来的小菊说了一句,“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去四少爷的院子吧。” 闻言,小菊瞪大了眼,“三少爷,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范仲渊轻摇头。 “那是为何啊?”她在范仲渊的院子已经习惯了,现在让她换个院子,还真是舍不得,否则她早就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何必再多此一问。 前几日,范仲白听取哑婆的意见,便来范仲渊这里坐了坐,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希望三哥高抬贵手,将一个小丫头让给他。 本就是一件小事,只要范仲白派人传个话就能办成的事情,他却亲自前来。 是以给足了范仲渊的面子! 而这面子他却并不想要,而是小菊他已经用惯了手了,若是四弟想要个小丫头,这府里难道会少吗? 就连老太太都巴不得从自己的院子里拨两个过去。 非得跟他张口,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想到此,淡淡的忧伤爬满心头,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已是如郎朗夜空中的那抹白月光。 今日,派出去查探玉如意下落的小厮回禀了四弟与赌坊老板的近况。 他慎重思考后,才出此下策,先将小菊送过去,再从长计议。 “主子的话,难道都不管用了?”语气之厉,彷如一把尖刀飞向小菊心口,使她猝不及防。 小菊忍着泪,屈身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掩面奔出去了。 待小菊身影消失,范仲渊内心莫名的一阵感伤,而他也只当旧病复发,将桌子上已经凉透的药汁一饮而尽! 又是连咳不止,仿若要将五脏六腑一并都咳出来才会罢休! 小菊一路奔跑,回到自己屋里之时,脸上早已被泪水糊了脸。 而她仿若一个不爱俏的姑娘,任由泪水刷遍脸颊,打湿衣衫。 当白灵见到她时,一双肿得如红灯笼似的双眼,努力的挤出一条缝隙笑了笑。 “四少奶奶!”她轻唤了一声,福了福。 白灵上前拉起她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而时光彷如倒转,四少奶奶盯着她的眼睛依然暖进了她的心里,让她一时忘却了昨夜的忧愁。 这时,哑婆笑了笑,“菊丫头,以后四少奶奶还得你多操心了。” “婆婆,您何必这么见外,这是当奴才的本份。” 哑婆一怔,心想着,在宅子里奴才侍候主子自然是本份,但是放到四少爷的院子里,却未必如此! 而四少奶奶待小菊更是情同姐妹,从未将她当奴才看待。 想到此,她细细打量了小菊一番,才发觉她已不是之前熟悉的那副模样。 若是让她说出到底区别在哪了?她一时还真是摸不着头脑。 小菊的变化,白灵怎会看不出来? “小菊。” “四少奶奶,有事您吩咐!”小菊又是躬了躬身。 闻言,白灵轻皱眉,“今天你跟我去客栈吧。” 小菊点头。 即使她不想去,但也没有反抗的权利,自然点头称是。 又过了几日,小菊已然对客栈熟悉了,尤其每天身后甩不掉的小跟屁虫。 许是因为爹娘、姑姑实在太忙了,根本顾不上他,小福宝这才缠着小菊,仿似她的影子一般。 而汇通客栈旁,正在参与施工建设的范仲邺,急的嘴角起了个大大的水泡。 这门买卖,本就是兄弟二人出力,陈长官出资。 现如今正是关键之处,范仲岐却寻不道一点踪迹,怎能叫他不急? 有一次,他堵住才回客栈的范仲白,质问他对范仲岐到底做了什么? “大哥,你得问二哥才好。”范仲白不咸不淡的回道。 闻言,范仲邺苦着一张脸,心想着,要是能找到你二哥,我用得着在客栈堵你吗? “四弟,母亲和大娘不知道你二哥是从你这失踪的,但是我可是一清二楚。”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别想蒙骗他。 范仲白挑眉,“既然大哥都知道,正好我也在找二哥,请大哥指点。” “四弟,你这是胡搅蛮缠。”范仲邺抖着手,怒指着他,“我要回去告诉母亲。” 范仲白冷笑两声,示意范仲邺尽管去告诉母亲。 到时候,母亲必然会来客栈,而他的买卖若是再想隐瞒,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对外声称,买卖与他们兄弟二人没有半分关系,可是范仲邺却每天早出晚归,忙来忙去。 只要老太太看一眼,自然不问便知! 别说这买卖与范家人有关,就是没关系,只是伸手帮忙也不许! 难道范家的祖训是个摆设吗? 这时,范仲邺气得直跳脚,“四弟,你敢!”这句里的‘你敢’两字,他说出来的力气比吃奶劲都大。 范仲白淡淡一笑,不怒自威的眼风扫过去。 范仲邺愣了一下,强装镇定的说了一句‘走着瞧’,便托着他的大肚腩气郁离去。 待他的身影渐远,范仲白轻吐了一口气,挽起身旁的白灵往二楼行去。 可两人才站在二楼的包间门外,走廊的尽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怎么不进来?”范仲白回身,牵起她的手。 这一声,打断了白灵的思绪,“四哥,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影,好像在哪见过?” 范仲白倾身探出半个头,左右看了看,“在哪里?” 白灵一怔,示意已经不见了。 “先进来吧。”范仲白又催促了一句。 其实,走廊出现的人影他也看到了,却只能装作没看到。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追查新线索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追查新线索 白灵又左右看了看,这才轻启莲步跟进来。 才坐下的范仲白却如坐针毡,没一会便寻了个理由出去了。 这幅模样,只教本已疑惑不解的白灵越发的不明所以了。 待范仲白离开后,她随手拿起一本书,便跟了出去。 “大哥,怎么了?”才推开门的范仲白迫不及待的问道。 闻言,黑彪道出刚才为何会如此莽撞,原来,赌坊那边发现了新线索。 玉如意下落的关键之人,就是赌坊老板身边的得力之人。 只不过,他莫名其妙的死了。 黑彪伤好后,与范仲白约定! 他们夫妻二人从明面上查探,而他却在暗地里追查。 所以,他才得到消息就赶忙回客栈寻找范仲白,以免错漏时机。 没想到,竟撞上了他正与白灵在一起。 若是往常,他早就隐匿不见,绝不会令白灵发现分毫踪迹,可今天实属异常,他才闪身再现。 以此,向范仲白发出信号。 “四弟,我查到得力之人有一个相好的。”话落,黑彪牛饮般的喝光杯中茶,以袖试汗,可见他回来时的仓促。 范仲白轻皱眉,“相好的?” 黑彪点头。 “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黑彪将话简了又简,只把可疑之处着重点出来。 按常理来说,赌坊里面的人有一两个相好的实属正常,可得力之人的相好的,赌坊上下却无人知晓。 这也就是奇怪之处了。 “大哥,你是怎么发现的?” “相好的,正在托人将玉如意变换钞票。” 以此也不难推测出,得力之人死后,相好的也就断了来钱的路子,这才会一股脑的将得力之人放在她处的东西,挑几样兑换钞票度日。 万万没想到,这几样正好有范家的传家宝玉如意。 而相好的也只认为玉如意能够换更多的钱,却不知这背后的秘密。 若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黑彪查到? 范仲白心下了然,霍地站起,拍板道:“我们马上就去。” 黑彪复议! 待两人欲推门而出之时,却听到走廊里一阵急促的鞋跟敲打地板的声音。 范仲白赶紧拉开门,探出半个脑袋时,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若是追出去,大概也是无功而返! 想到此,他慎重思考了一番,决定与黑彪分头行动,到目的地再碰头,以免节外生枝。 黑彪点头,顺手带上圆顶宽沿的黑色帽子,悄无声息的先离开了。 范仲白略微整理下衣装,便推门而出。 当他走到二楼转角处,正遇上捧着书的白灵与小福宝在一处。 “姑姑,菊姐姐她总不愿跟我玩。”小福宝委屈的告状道。 这时,立于一侧的小菊抢言道:“福宝小少爷,不是我不跟你玩,而是你玩的游戏我不会啊!” 小福宝佯装生气般的气势高涨,“姑姑,才不是!” 白灵轻声问道:“那你都玩什么呢?” 闻言,小福宝气势渐弱,“卖货、买货,算账而已。”话落,还不忘将小算盘举起来,示意给白灵看。 白灵轻皱眉,“什么游戏?” “四少奶奶,福宝小少爷,总让我跟他一起假装成做买卖的。”她摊了摊手,“我连书都没读过,字更不认识,让我算账岂不是难为我吗?” 话落,她丢给小福宝一个‘是不是’的眼神。 自从小福宝与父母搬到汇通客栈,生活好了,还有学上,只是这里没有一个适龄小朋友能够跟他一起玩耍。 当小菊来到客栈时,他眼睛亮的好似发现了新奇的玩具,只要姑姑不差遣小菊,他就要缠着她。 不过,他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强人所难! 小福宝正一脸失落时,范仲白已经来到他们的跟前。 他眼睛一转,“小姑父,你去哪?”话落,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这幅装扮,猜想定是要出去。 既然小菊不能与自己玩,那他就赶紧转换阵地黏上小姑父便好。 范仲白轻抚了抚他的头,示意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出去,如果想学做买卖,可以去找客栈管事学习真正的本领。 那些小孩子的把戏,能学出什么本事呢? “真的?”小福宝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范仲白重重点头。 不待再多问一句,小福宝抬步飞奔急于去寻客栈管事,可才跑了没几步,一个急刹车强转回头。 “谢谢小姑父。”话落,又将自己散了一地的玩具账本、算盘统统划拉进怀里,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待小福宝跑没影了,小菊将白灵手里的书接过来,“四少奶奶,您怎么拿了一本外文书啊!” 她又嘟囔了一句,“您好像不懂外文啊,难道学校里已经教了吗?” 白灵赶忙回道:“学校要开设外文课,我正好提前预习预习!” 小菊‘噢’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范仲白瞥了一眼小菊捧着的那本书,睦色一深。 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便欲离开。 他心想,这会子黑彪早已出了客栈大门,要是再不走,恐会耽误了,便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 “四哥”白灵拉着长音喊了一声。 范仲白身影一顿,回望过来的睦色晦暗不清。 而他急于赶过去与黑彪碰头,却没有将他猜测直言相问。 这幅表情,令白灵生生的将欲出口的话吞进肚子里,淡淡的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范仲白点头,快步离开! 目送他的身影渐远,白灵重重叹气一声。 本来她还想提议,与他一起去,可看他那副表情,已是猜到了,刚才在门外偷听之人就是自己。 想到此,她轻叹一声,又看了一眼那本暴露自己的外文书,后悔不已! 现在,她也没必要装作不知道,故意遮盖。 已经看破的秘密,若是埋在心里,只教她越发的难受至极! 而她迫切的想知道,屋内另外的一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和他们一起追查玉如意的下落? 这满腹的疑惑,只等范仲白来解疑! 事已至此,这本书就是接下来的敲门砖,所以她示意小菊不用将书放起来,还需要继续看。 “四少奶奶,您真的能看懂?”小菊不解的将书递过去。 白灵快速的翻了几页,“看看总会懂!” “四少奶奶,您真厉害!”话落,她又提起小福宝缠着她玩的游戏,“福宝小少爷,为了能让我陪他玩,连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 白灵抬头,“什么看家本领?” 这时,小菊摇头晃脑的学起小福宝的样子,俨然一副学堂的教书先生。 “让我认字,还不如让我去厨房给婆婆帮忙。” 随后,她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要不然,熬药也成。” 此话一出,她赶忙捂住了嘴,“四少奶奶,您别当真,我只是说说而已。” 白灵笑了笑,打趣道:“小菊,你当我是那争风吃醋的人?” 她自是明白,小菊不舍离开三少爷的院子,但是她一个做下人的却不能做自己的主意。 虽说小菊已经慢慢地融入进客栈里,可只剩她一人独处时,总会能瞧见她一脸失落叹气的样子。 闻言,小菊赶忙摆手,“四少奶奶,这府里争风吃醋的人多了,可您绝对不算。” 以她对范家的了解,争风吃醋最甚之人,当属小姨娘,否则也不会为了一盒胭脂就将她打发进佛堂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姨娘寻儿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姨娘寻儿 这时,小菊的话匣子彷如又打开了。 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彷如主仆二人又回到范家佛堂之时,以此消磨时光而已。 对于范家的阴私,小菊自打九岁进府,也没少瞧见。 只不过,带她入府的一个老婆婆,一再嘱托,若想活命,必须把嘴巴闭紧。 小菊恪守此理,相安无事的过了好几年。 却没想到,竟然让她撞见小姨娘与二少爷在一起。 即使她把嘴闭得严丝合缝,小姨娘还是寻了个理由将她赶出院子里。 宅门里的主子们,哪会在乎下人们的命? 幸好遇到了四少奶奶,从未将她当个下人相待,而像亲人一般。 往事再现,小菊越发地觉得四少奶奶对她的好! 她暗下决心,决不能辜负四少奶奶。 即使三少爷从老太太的手里将她的命捡回来,她也不能做对不起四少奶奶的事情。 想到此,她又将府里的新鲜事说了几件,全是从小厮哪里听来的。 没回四少奶奶身边时,三少爷院子里一水的小厮,独独她一个丫头。 但是三少爷待下人好,久而久之她也就忽略了这一点。 “四少奶奶,大姨娘最爱的兰花都打碎了一地。” “为何啊?” 小菊摊了摊手,“还不是找不到二少爷了吗?” 白灵心下了然,确实如此! 只不过,这段时日,他们寻了很多地方,连范仲岐一丝的消息都没有发现。 也别怪,在宅门里困了一辈子的大姨娘,束手无策了。 “那些兰花,可是大姨娘心爱之物啊!”小菊顿了一顿,“整个府里,也就老太太的院子里有一盆,还是大姨娘在老太太寿辰时送的。” “这又是为何啊?” 小菊回道:“还不是因为春兰在老太太身边,照看着兰花,否则大姨娘怎么割爱?” 白灵肯定的点了点头。 即使再名贵的兰花,哪有亲儿子重要? 这阵子,只教大姨娘急火攻心,终日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连平日里,照看得彷如心肝宝贝般的兰花,都觉得碍眼了。 这才一气之下,全部打碎。 林管家来时,正巧赶上了,他啧啧了好几声,只叹可惜! 而他现在是大姨娘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的出现又让大姨娘提起了几分精神。 “林管家,有消息了吗?”语调中透出的虚弱,深感无力。 林管家近前,瞧着曾经丰腴的大姨娘日渐消瘦下去,甚是心疼。 “大姨奶奶,您给的钞票,我都散出去了,没几日二少爷也就有消息了。” 闻言,大姨娘一闭眼,泪珠顺着眼角无声的流下来。 林管家又宽慰着,二少爷已不是嘴边没毛的小娃娃,难道还能把自己给丢了? 话是如此,可这么长时间连亲儿子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哪个做母亲的能不着急? 她从怀中抽出手绢,轻按了按眼角,有气无力的问道:“赌坊那边怎么说?” 林管家轻叹一声,“除了让咱们还钱,二少爷的死活,他们......”他越说声音越低,未出口的话要是再说出来,只教大姨娘撕心裂肺。 无论林管家派多少人去问,赌坊只管催债,并言辞狠厉。 这时,大姨娘捶胸顿足,悔恨不已! 当她再得知儿子欠了一大笔赌债之时,就应该倾尽所有为他添窟窿,再严加管教。 现在,儿子不见了,就算她把全部家当变卖,又怎样? 若是这辈子再也寻不到儿子,她可怎么办? 想到此,她深吸一口气,“林管家,喊丫头进来吧。” “大姨奶奶,您这是为何啊?” 闻言,大姨娘语调提高了几分,示意自己自然有她的道理。 林管家点头,高喊了一声,候在远处的丫头掀帘而入。 大姨娘吩咐了一声,给她沐浴更衣,她要出门一趟。 丫头躬了躬身,领命出去了。 林管家不解的问道:“大姨奶奶,您现在身子还虚着,不宜出去。” 他又说道:“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话落,他语气越发的一本正经,“我定会鼎力去办。” 闻言,大姨娘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大姨奶奶,您这是不相信我。” 刹那间,大姨娘板起了脸,“女人找女人去办事,难道你也能亲力亲为。” 这句话,只教林管家皱巴巴的脸上皱纹又深了几分。 “你先下去吧!”大姨娘语速缓慢的吩咐道。 林管家呆愣片刻,又说了好几句宽心的话,直到丫头将浴盆抬进来才转身离开。 待他身影渐远,大姨娘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竟然管到我头上了,也不看看谁是主子?” 林管家的一片情意,在大姨娘面前好似被屏障隔开了,不管他怎么讨好大姨娘,终是得不到任何回报! 一阵梳洗装扮之后,大姨娘已然换了一副样子出门了。 这时,小菊故意卖了个关子,“四少奶奶,您猜大姨奶奶去见谁了?” 白灵抬头,不解的望着她。 小菊嘿嘿一笑,清清楚楚的吐出三个字‘陈月娥’。 原来大姨娘又打上了陈月娥的主意。 她心想,不管怎样,定要通过陈月娥请她哥哥出面,帮忙寻找儿子的消息。 倘若陈月娥不答应,她便将当初陈月娥私下托她办的事情,捅到老太太跟前去。 想到此,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几分,仿似踩着风火轮一般。 只是你有江郎记,我有过云梯。 陈月娥几句软话,便把她打发了。 而大姨娘却信心饱满的,每日去催她一次,只教陈月娥闪躲不及! “四少奶奶,我看陈家小姐,也就是敷衍大姨奶奶而已!”小菊胸有成竹的总结道。 “何以见得?” 闻言,小菊皱起眉头,回道:“显而易见啊!” “小菊!”白灵打断道。 小菊‘哎’了一声,“四少奶奶,怎么了?” “你现在出口成章,看来小福宝这个先生可没白当!”白灵打趣道。 而小菊却一头雾水,“四少奶奶,什么出口成章啊?” 白灵一个字一个字的点道:“显而易见!” 忽地,小菊恍然,才明白这段时日与福宝小少爷在一起,耳读目染了。 “四少奶奶,我这算耳读目染!”她指了指自己的嘴,“我还真是出口成章了。” 话落,主仆二人笑做一团。 就在这时,哑婆推门而入。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调虎离山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调虎离山 她嗔了一句,“菊丫头,这是有什么好事,把四少奶奶逗成这幅样子了?” “婆婆,四少奶奶夸我出口成章!”话落,她又指了指嘴,与白灵笑做一团。 哑婆一怔,不明所以。 “菊丫头,就会拿我老婆子打趣。” 闻言,小菊赶紧上前搀扶,示意自己怎敢? 哑婆不解的望着她,问道:“真的。” 小菊点头,“婆婆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四少奶奶。” 这句话,只教哑婆耷拉着嘴角,看她们这幅样子,若是能问出个所以然来,才怪! 她心想,别较真了,赶紧说正事。 “四少奶奶,四少爷回来了。” 话落,绕梁的笑声戛然而止,“婆婆,四哥他在哪?” 哑婆回道:“四少爷,让我请您去三楼客房,见一个人。” “什么人?”白灵追问道。 哑婆示意,四少奶奶去了便知,其他的便一个字也不往外露了。 她当然知道四少爷让四少奶奶见的是什么人,可她没必要多嘴多舌,以免误事! 再说了,一会四少奶奶见到了屋内之人时,还不定会怎样? 想到才,心莫名的被揪了一下。 若是现在面前有菩萨在,她一定会诚心跪拜祈求。 只不过,不待她再多想,白灵越过她推门而出。 她伸手将紧随其后的小菊拦住,示意她不必跟去。 小菊无奈,却也只好如此! 一时又空闲了下来,她心想,不如去找福宝小少爷去玩。 刚才她还避之不及,这会子又想的很,都怪这段日子小福宝老是缠着她,已经形成习惯! 片刻之后,白灵轻敲门。 当门打开,甫一映入眼帘的便是走廊尽头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怔忪之间,范仲白虚扶着她的腰,将她带进来。 当她与屋内之人眼神相交之时,心猛然的收紧。 这人...... 好像在哪见过? 她努力的在脑海中翻找答案,却还是一无所获! 屋内之人眼角扫着彷如木头般僵硬缓慢坐下去的白灵,便端起茶,赶紧将脸埋进茶碗里。 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汲取了清淡透亮的茶汤后,仿似喝饱了水,这才抬起头来。 白灵茫然的望了一眼范仲白,示意这人到底是谁? 范仲白心领神会,将回来路上与黑彪合计好的托词说了一遍。 “我和黑大哥情如兄弟!”他最后补了一句。 黑彪连忙摆了摆手,“不敢!不敢!” “黑大哥,太谦虚了。” 再平常不过的客套话,却令黑彪脸红心热,若不是他的肤色深,早已藏不住了。 他内心感叹道:装人扮相这个活儿,真是做不来,还是大口喝酒吃肉来得爽快! 现如今行事所逼,他也只能配合了。 要不然,今天被发现踪迹的局怎么破? 同在一个屋檐下早晚被发现,还不如早点站出来。 至于其他的,等梅双枝来了再议! “姓黑?”白灵不解的问道。 黑彪默默点头。 “黑山岭的‘黑’”白灵又问道。 顿时,屋内两人心中大惊,难道已经被她识破身份了吗? 再细细打量了一番,又好像没什么端疑,黑彪这才点了点头。 “四少奶奶为何如此问?”黑彪强装一副笑脸问道。 白灵笑了笑,“我也只是一时想起而已。”她顿了顿,“若是在河口县提起姓‘黑’的话,无人不晓黑山岭。” ‘黑’这个姓在河口县几乎没有,只是听闻黑山岭的老大才姓‘黑’,这才引起了白灵的怀疑。 “灵儿,黑大哥是我在南方认识的。”范仲白解释道。 闻言,白灵像黑彪微颔首,表示歉意。 黑彪爽朗的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就在这几句话的交谈中,白灵仍旧没有放下满心的疑惑。 ‘黑大哥’的声音怎么和她躲在黑山岭大门口伺机逃走时,众人簇拥的那个人相似? 只不过,她当时听到众人口口声声喊着的是‘大当家’。 而黑山岭的大当家又姓‘黑’。 不得不令她起疑! 今天,她在走廊轻瞥一眼的那个身影与那夜远远望着的身影也很相似。 可疑点重重而生,却又无凭无据! 那夜,为了不暴露自己,她离得有些远,所以也只是看到个模糊的身影。 若是那夜模糊的身影,此刻站在自己的面前,白灵兀自的摇了摇头,未必能够认出来。 无论如何,黑大哥也是四哥带来的人,她这才先将满腹的疑惑埋进肚子里。 当务之急,是要问问他们追查的线索如何了? 想到此,又不能直言相问。 只因被发现偷听,和自我暴露完全是两回事。 如此这般,还真是令白灵为难! 好在范仲白早已洞悉,便将刚才查探的情况一吐为快。 随后,他又想起白灵偷听墙角之事,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心想,已经让她参与查探,何必再拐弯抹角! 当范仲白与黑彪二人追到得力之人的‘相好的’时候,却发现玉如意已经被别人先一步劫走了。 再严加审问‘相好的’,却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相好的’并不是什么纯真烈女,也不是什么守信如命之人,只因为先一步来的人,她也没看到。 那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酒楼订的菜送来了,便转身出去开门。 随着门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令她呆愣片刻,晃过神后,便询问找她何事? 门外之人,自称是隔壁邻居的远方亲戚,突然而来,却发现亲戚不在家,特来问一问。 ‘相好的’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不知道’便欲关门。 却被门外之人大力的顶住。 “都说了不知道,你去别处问吧。”‘相好的’不耐烦的斥责道。 小厮并不脑,躬了躬身,述说自己远道而来,却扑了个空,可不可以在此等一会。 闻言,‘相好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去附近的客栈等,便又要关门。 小厮眼疾手快,不待她再将门关上,便一脚上前卡在门缝中。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要喊人了。”话落,‘相好的’破口大骂。 小厮赶忙赔笑,而脚下却未移动半分,“姑娘,实在是盘缠用尽,否则也不敢出口打扰。” “你盘缠用尽,与我有什么关系。” ‘想好的’叉着腰,强撑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小厮并不买账,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大堆,直到面前气焰嚣张的女人,被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浇灭了火气。 这时,‘相好的’也不急了,这段时间,她独自一人在家,着实闷坏了。 居然有人登门来找骂,她也正好发泄一下。 想到此,她斜着眼角瞥了他一眼,忽地,心中一惊,赶忙往屋内跑。 已是来不及! 再折回大门口,小厮早已不见踪影。 顿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哭天抹泪!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玉如意不见了?”白灵说道。 范仲白点头,“调虎离山之计。” 当二人赶到时,‘相好的’以为他们和小厮是一伙的,霍地站起,一边满院子找着木棍,一边辱骂不止,以泄心中怒气! 两人对眼前的情景,很是不明所以。 当木棍朝他们挥来时,黑彪稍稍抬手便攥住了。 ‘相好的’使劲用力,而木棍仿似长在黑彪的手上一动未动。 她咧着嘴,怒视面前之人,不待再开口,突然坐在地上,哇的大哭起来。 嘴里时不时的蹦出一些难听之语! 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以防街坊四邻出门看热闹,他们二人还真想就地问个明白。 可眼前的情景却不允许他们如此。 黑彪这才上前,抄起‘相好的’大步往屋里去。 当被抱起之时,她惊得哇哇大叫,死命的锤着面前男人彷如铜墙铁壁的胸膛,直到将她扔到地上。 她翻身上前,拼命厮打。 而她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男人的力气,尤其面前之人还是黑山岭的大当家。 这时,黑彪紧攥住她胡乱挥打的双手,眉头拧在一起,“再胡闹,小心你的命!” ‘相好的’一怔,彷如一个雕塑般的立在他的面前,连手都不知道抽出来了。 黑彪甩掉她的手,道出来此目的。 “那个死鬼的事情,从来不跟我说。”‘相好的’一副委屈的样子。 黑彪又问道玉如意。 不提还好,一提‘相好的’一下子坐在地方,嚎啕大哭起来。 场面好似他们两个男人正在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黑彪一瞪眼,“你说不说。” ‘相好的’一噎,赶忙止住了哭声,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便又轻泣起来。 哭自己的命苦,哭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接手玉如意的下家。 马上就要见到钞票了,结果东西被劫走了。 只怪她日行不善,尖懒滑馋,非得和赌坊的人绑在一起。 当初得力之人还在时,她吃香的喝辣的,远近无人敢欺负。 如今谁人都知,得力之人死于非命,平日里被她欺负惯了的,趁此找茬报复回去。 就连常去的几家商号,也不再赊账给她了。 她这才动了动心思,将得力之人放在她这里的东西,拿出去换钱。 否则,她怎么生活下去? 黑彪实在被她哭得烦了,一声怒吼,‘相好的’赶紧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随后,两人仔仔细细的将屋子查探了一遍。 “四哥,发现什么了吗?” 范仲白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类似男人的手绢的东西,示意这是劫走玉如意的人不慎落下的。 白灵赶忙接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遍,“四哥,这个手绢虽说材质很好,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范仲白叹了一口气,难就难在,这个手绢实在太普遍了,以此为线索,也不好寻到人。 就在三人陷入苦恼之际,突然,白灵将手绢举在范仲白的跟前,示意他闻一闻。 “有药味?” 白灵点头。 范仲白将手绢又仔细的闻了闻,便递给黑彪,示意他也闻一闻。 “四弟,确实有药味。” 以此推测,从‘相好的’的家中劫走玉如意之人,常年跟药打交道。 可是又一个难题浮上心头,单凭这药味,也不好寻找啊。 河口县的药铺那么多,每天买药的、吃药的人也那么多,他们去哪寻? 这时,白灵提议,“四哥,让哥哥将手绢带回白沙镇,请药铺掌柜的辨别一下,到底是什么药味?” 闻言,范仲白豁然开朗,朝着白灵会心一笑,“灵儿,还是你心细。”话落,在桌子地上,轻轻的捏了下她的手。 只教白灵羞红了脸,默默地低下头去。 被撒了好大一把狗粮的黑彪,尴尬的只想找个地缝躲一躲。 他心想,等你们二人秀完恩爱,再叫我。 可现实,却难能如愿。 “黑大哥,你觉得呢?”范仲白侧头问道。 闻言,黑彪轻咳了两声,赶紧将神游天外的思绪收回来,“四少奶奶,果然心细如发。” 顺便,他也夸了一句,应应景。 此事商定后,三人便分头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大姨娘好似得了失心疯,终于将陈月娥纠缠得闭门不见。 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大姨娘失魂落魄的步行回到宅子里。 而她这幅样子,正巧被打马吊的小姨娘撞见了。 小姨娘尴尬的笑了笑,“姐姐,您这是?” 大姨娘仿似没听到,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待她渐远,小姨娘对着她的身影嘟囔了一句,“儿子又没丢,就这么个样子,真是晦气!” 她又叹了一声,“要是儿子死了,还不变成疯子。” 话落,她扫兴而归。 当晚,林管家趁老太太睡下后,赶紧溜进来。 入目的一地狼藉,令林管家恨不得背起双腿,飘到大姨娘的身旁。 可他没有通天的本领,必须耐着性子,一蹦一跳的往前挪着,仿似一只特大号的癞蛤蟆。 这幅样子,居然把大姨娘逗笑了。 她难得的向林管家招了招手,嘴角向上一勾。 林管家一惊,彷如魂都被勾走了,只教他一阵心痒痒。 他三步并作两步,急不可耐往前蹦着,跳跃的速度比心跳都快。 马上接近目标之时,一个脚下不稳,摔倒在大姨娘的脚边。 而这个姿势,彷如匍匐在心爱之人的石榴裙下。 他猛然抬头时,却发现一双赤足,在他眼前晃荡,只教他又吞了吞口水。 “帮我把鞋穿上。”大姨娘吩咐了一声。 林管家连忙应是,变换成跪资,一手举鞋,一手轻托起一只白嫩如油的赤足。 他小心翼翼的将鞋套在赤足上,尝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番,惊呼出声,“大姨奶奶,您这脚怎么肿了?” 闻言,大姨娘冷笑数声,未发一语。 待他抬头之时,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脸上、手上、地上。 “大姨奶奶,您到底是怎么了?”语气仿似祈求一般。 大姨娘依然没接话。 这时,林管家急得团团转,左一句、右一句的问个没完。 “闭嘴!”大姨娘大声呵斥道。 就在他呆愣之际,大姨娘侧身,从枕头下捧出个小匣子,摔到他的面前。 “够不够?”大姨娘冷着脸上一对柳叶眉,怒竖起。 “大姨奶奶,您这是为何啊?” “你们一个个的不就是都看中了我的钞票吗?”她指了指地上的小匣子,“拿去,让你如愿。” 林管家盯着地上的小匣子,他明明白白这里面装的是大姨娘的全部身家。 他确实贪财,但也没贪心到令大姨奶奶倾家荡产! “大姨奶奶,二少爷过几日就回来了。”他轻声安抚着。 大姨娘冷哼道:“过几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处不在的怪异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处不在的怪异 林管家点了点头。 “你说,过几日?”大姨娘尖声喊道。 林管家拉着长音儿,喊着“大姨奶奶......” “你们都是敷衍我。”大姨娘留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后,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抱着小匣子,帮她去找二少爷。 林管家苦着一张脸,解释了好一通,惹得大姨娘的怒气蹭蹭往上窜。 “没儿子,我要钱干嘛!” “大姨奶奶,您得往好处想啊。” 大姨娘摊开手心,“那你把二少爷给我交出来。” 林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姨奶奶,我要是知道二少爷在哪,我早给您找回来了。”话里的意思,确是他实在不知道。 他将地上的小匣子捡起来,放到大姨娘的身旁,“您收好了。” 而这幅好心,并没有得到好意。 大姨娘怒指着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给我滚!” 这一声‘滚’只教林管家伤透了心,灰心丧气的离开了。 这段时间,他没少费心费力的去找二少爷,却没料到竟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待他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后,大姨娘对着一地狼藉仰天长啸! 这一声,仿似黑夜里突然见到鬼般的凄惨,不无遗漏的传进府里的各个角落里。 小姨娘睡眼朦胧的推了推身边人,“哪来的声音,吓死人。” 身边之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又做噩梦了吧。” 闻言,小姨娘嗔了一句,便滚进了他的怀里,娇声娇气。 只教身边之人,翻身而起! 一番云雨过后,夹着丝丝冰冷的空气透过半开的床,溜了进来。 小姨娘扯了扯被子,将两人包裹住,“你也不能一直躲在我这啊!” “你赶我走?” 小姨娘轻锤了他一下,“哪有?”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嗲声嗲气的说了一句‘舍不得’。 而身边之人,对她过于亲昵的动作,却无动于衷! 就在小姨娘又准备有所动作之时,身边之人翻身下床了。 “你真是个小气鬼。”小姨娘佯装生气的样子,面朝墙不再理他了。 本以为,他会好生的哄一哄,可她等了好久,背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赶紧翻过身。 这才发现,人早就没影了,连什么时候出去都不知道? 她冲着空荡荡的屋子,发狠的喊了一句,“有本事,别回来。” 本是解气的话,却引得眼泪无声滑落,浸湿了一大片的比翼双飞图案的枕巾。 黑夜再漫长,也抵不过破晓的晨光。 天一亮,四少爷的院子彷如被施了咒语般的活起来。 “四少奶奶,今天咱们还去客栈吗?”小菊问道。 白灵从书本里抬起头,提醒道:“去学校。” 小菊‘噢’了一声,便又拿起抹布轻轻的擦拭穿衣镜。 她一边擦着,一边呵着气。 如此这般,才能将穿衣镜擦得透亮无比,就算苍蝇落在上面也能滑断腿。 直到穿衣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声音虽小,却在这安静的屋内显得极其刺耳! 白灵将书合上,“小菊,你有什么事吗?” 小菊摇了摇头,手下的动作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小菊!”白灵语气很重的喊道。 “四少奶奶,怎么了?” 顺着白灵所指的方向,小菊才发现,穿衣镜里的自己居然穿着两只不同的鞋。 她赶紧将抹布扔掉,掉头便往外跑。 白灵对着她消失的身影,笑了笑,真是个粗心的丫头! 片刻之后,换好鞋的小菊,一脸疑惑不解的推门而入。 她又将抹布捡了起来,开始擦桌子。 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落尽白灵的眼底,直到小菊险些将桌子上的茶杯打翻时,白灵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 小菊赶紧拉起白灵握茶杯的手,“四少奶奶,您没烫到吧。” “小菊,你有心事?” 闻言,小菊一愣,转瞬之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心事。 “那你这又是为何?” “四少奶奶,我真的没心事。”她赶紧强调了一遍。 闻言,白灵蹦起脸,示意小菊有事不必隐瞒。 本就不明所以的小菊,被这一句闹的越发的疑惑不解了。 她歪着头,食指勾着嘴角,“请四少奶奶明示!” 白灵指了指穿衣镜,又指了指桌面,示意她自己看。 刹那间,小菊便已心下了然。 刚才她一门心思的只顾着干活,连鞋穿错了都没有发觉。 等她换好鞋进来,再擦桌面,却险些打翻了茶杯。 两项一对比,问题也就浮出水面。 小菊一拍脑门,“四少奶奶,要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有点心事。” 白灵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小菊这才将换鞋之时发现的奇怪现象讲了一遍。 她才推开屋门,便发现哑婆换了一身装扮,与她平日里的着装相差万里。 若不是在此刻撞见,走在大街上,她都不敢认。 她问了一句,婆婆是要出去吗? 哑婆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她越发的疑惑不解了,只是出个门用得着乔装打扮吗? 难道她嫌弃平日里的衣服旧,穿不出去。 想到此,她走近两步,细细打量了一番。 哑婆现在的这身装扮,还没有平日里穿的衣服好呢? 为此,小菊又问她去哪? 哑婆淡淡的回了一句,出去见个亲戚。 亲戚! 她好似从未听说过,哑婆还有亲戚在啊?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抱着满腔的好奇,她又追问了几句,都被哑婆不咸不淡的回复顶了回来。 就在小菊一脸疑惑的注视下,哑婆挎着个小包袱出去了。 “四少奶奶,您听说过婆婆有亲戚吗?”小菊追问道。 白灵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确实没有听说过。 “我就说嘛,婆婆刚才也太怪异了。”她垂着头,凝视着白灵的眼睛,再次确认! 白灵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四少奶奶,婆婆去哪,您知道吗?” 白灵拧眉,示意自己并不清楚。 若是知道的话,刚才她怎会将小菊一反常态的行为,误以为她有心事瞒着自己? 便一味的穷追不舍,非得问出个子虚乌有。 事实!确与小菊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 而问题的关键,居然在哑婆身上。 而哑婆却出去了,她就是想一问究竟,也没有机会。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凭空阻拦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凭空阻拦 “四少奶奶,咱们该去学校了。”小菊一语打断她的思绪。 白灵抬眼望了望钟表,再不起身,真的就迟到了。 “四少爷呢?”白灵问道。 闻言,小菊一脸茫然的望着她,“四少奶奶,您不知道吗?四少爷早就出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特地交代我,您要是出门的话,黄包车就候在大门口。”她又说道。 而小汽车却被范仲白开走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只教白灵越发的疑惑不解了! 一时又没办法寻到答案,便吩咐了小菊一声,收拾一下去学校了。 小菊点头,称好! 这一天,白灵坐在教室里,脑海里彷如在播放电影般,全是清晨未想明白的事情。 只教端坐在教室里的白灵,彷如听了一上午的天书。 当下课铃声响起时,她头晕脑胀的走出教室。 才没走了两步,迎面撞上了七小姐。 往常,姑嫂两人碰面,七小姐必会扬起高傲的头,轻哼一声越过她,仿似两人是仇人一般。 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至今记忆犹新! 白灵照往常的样子,泰然自若的朝前走,却被挡住了。 “四嫂”七小姐柔柔的唤了一声。 白灵一怔,停下脚步,迟缓的点了点头,欲又朝前行去。 七小姐拉住她,又唤了一声“四嫂”。 “怎么了?” “四嫂,我有事找你。” 闻言,白灵笑了笑,示意她有事说出来便好。 七小姐为难的眉头皱在一起,“四嫂,午饭我请,成吗?” 难言之隐,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 再说了,她也没那个勇气一吐为快! 话落,她眼巴巴盯着白灵的样子,很是期待,又透着几分委屈。 白灵婉拒七小姐的好意,便欲离开。 其实,她是有意避开的。 从前,七小姐一次又一次的端起脏水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泼在她头上,实在令她不得不如此。 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突然要拉你去一个地方,换做谁,还敢去? 白灵示意,午饭在食堂吃便好,若是真有事的话,那就一起去食堂再说。 若真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七小姐这会也不可能安稳的站在她的面前了。 不过,令白灵疑惑的却是,她为何不去找老太太或者哥哥们呢? 府里疼她的人可不少,老太太绝对是头一份,虽说白灵对范仲渊并不了解,但他可是七小姐的亲哥哥啊。 放着这么多有本事的人不用,却来堵她的路,实在稀奇。 白灵慎重思考后,觉得也甩不掉,索性在前面带路,往校内食堂而去。 先知晓七小姐为何找她?再做决定才好。 七小姐一愣,盯着面前之人不可动摇的神情,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紧随其后去食堂了。 甫一进入,七小姐特意寻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 待饭菜摆放在两人面前,白灵示意七小姐有话直说。 “四嫂,我四哥呢?” 白灵轻皱眉,难道就是这么个问题吗?也不至于令七小姐搞的如此神秘。 “他出去了。” “去哪了?”七小姐追问道。 白灵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便开始吃饭。 毫无营养的话语,还不如面前的饭菜有滋有味! 而七小姐面对眼前的饭菜却是食之无味。 她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啊! 自陈长官酒醉,非礼未遂之后,终是按捺不住,对范宜晴展开猛烈的攻势。 他与花国总统小翠仙的绯闻,实则是为了掩饰真正的目的。 这段日子,无论她走到哪,身后都好似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就算她回到府里,连院子里的丫头都能生出几分莫名举动来。 扰得她整日无眠! 即使如此,陈长官仿似手攥她的行程表,无论她去哪,都能看到陈长官的身影。 起始,为了礼貌,她也应承一二,却已不是原来的味儿了。 陈长官总会有意无意的靠近她,言语露骨,仿似追求恋人般。 随后,他的举动越发的大胆,吓得范宜晴连退后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好将态度摆明了,希望陈长官与她保持距离。 陈长官面色一沉,“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逃过我的手掌心呢?”话落,轻勾起她的下巴。 仿似欣赏一幅名画一般。 那抹邪恶的笑容,只要一想起来,至今令她心生胆寒! 陈长官已然将窗户纸捅破了,再也不避讳! 经常在她回家的路上堵住,便不由分说的将她拉上车,直奔县郊一处隐秘的宅子里。 这座宅子,传言是陈长官将花国总统小翠仙金屋藏娇之处,实则小翠仙只是个幌子。 就算陈长官发家之道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而一个风月场上的女人想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外室,也不是那么简单。 陈长官已经向他摊牌,只要她点头,这座宅子的主人便是她。 至于名分,绝口不提! 话说,陈长官为何胆大的如此地步? 只因为,范家四兄弟,其中有三兄弟都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余下一个常年是个病秧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而范仲岐不知所踪,又少了一份牵扯。 毕竟是范宜晴的哥哥们,他总要给几分薄面。 对于范家那座华有其表的宅子,陈长官早就秘密的派人查探过了。 如今已是矗立在风雨飘摇中...... 老太太那边,整日困在院子里,被春兰哄的团团转,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而每天的吃穿用度虽不复往常,却也说得过去。 每当老太太趁夜深人静之时,避开春兰,悄悄的打开她已经见底的嫁妆匣子。 唯有摇头叹气! 即使如此,只要有老太太在,范家也不是说到就能到的。 要不然,他早就将范宜晴困在宅子里,管她同意不同意。 哪还会顾忌明面上的虚头巴脑,不管多晚,他都会将范宜晴从宅子里放回家去。 随着范宜晴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他倚窗久久注视,仿似人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段时日,陈长官的耐心仿似早就被时间磨没了,对她的行为越发的过分。 她每天惴惴不安的走出家门,直到进入学校门口,心才会稍稍一松。 可放学铃声再次响起时,整颗心又提到嗓子眼上,连吞咽口水都显得极其难受。 躲不过的终是躲不过! 奇迹也不会因为人们的祈祷,如期而至! 只有自救,才是冲破枷锁的唯一出路! 待她再回头时,哥哥们成日里也不知都忙些什么?在宅子里根本碰不见。 而这件事,她却又不能求到老太太的跟前,那不就等着听天由命,自毁清白吗? 老太太的处置,定是赶紧给她找个人家,嫁的远远的,不能将她留在河口县,污了范家的名声! 她自知,登上花轿的那刻,也就是被陈长官锁在宅子里,不见天日。 终日的惶恐不安,已让她走投无路! 第一百七十章 七小姐自救 第一百七十章 七小姐自救 她本想,博命一回,悄悄的去汇通客栈找四哥求救,可还没绕过几个路口,便被陈长官堵住了。 寻常往复不止! 她现在恨死了陈长官,却无力反抗! 而陈月娥彷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连学校也没有来过一次。 又一条出路被堵死,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三哥范仲渊,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常年生病的三哥,居然不在院子里,再问询小厮,均是摇头不知。 她又等了几天,还是没有三哥的一点消息。 这才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白灵的身上。 现在,不足方寸的餐桌对面,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如此噪杂的环境,叫她怎么开口呢? 就在此时,白灵用手绢轻抹了抹嘴,示意自己吃饱了。 再看向七小姐面前的饭菜,原封不动的摆在哪里? “七妹,你不吃点嘛?”白灵提醒道。 闻言,七小姐胡乱的抓起筷子,却怎么也夹不起面前的饭菜。 她无奈的笑了笑,放下筷子,只好作罢! “四嫂,我四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七小姐又问道。 白灵轻摇头。 换做平时,她兴许还能知道个大概,可今早主仆二人异常的举动也是让她一头雾水。 她明显的看出七小姐不复往日的神采,深陷的眼窝边缘晕着浓浓的黑眼圈。 未施粉黛的脸上,苍白枯萎的仿似冬日的植物,灰突突的。 再也不是曾堵在喜房门口,骄纵高傲的千金小姐。 面对吞吞吐吐的七小姐,她又催问了一句,“七妹,有话不妨直说。” 七小姐紧握拳头,暗自腹诽,早被憋得难受至极,恨不得一吐为快,只是......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这么多人,实在难以启齿啊! “七妹,要上课了,我得先走了。”话落,白灵拎起餐盒欲走。 七小姐赶忙拽住她,“四嫂,你先别走!” 一副委屈的求饶状,只教白灵心头一跳。 转瞬间,她笃定,七妹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可她一个弱女子,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七妹,我见到四哥的时候,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她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七小姐急的团团转,欲出口的话,碍于周围众人,怎么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眼见着,白灵欲走,她死命的扯住,彷如一个秤砣般,将白灵定在原地。 白灵轻皱眉,“七妹,既然你来找我,定是有事。”她顿了一顿,“你不说,叫我怎么办?” 偌大的食堂,对于角落里的姑嫂彷如未闻! 七小姐‘吭哧’半天,眼角溢出泪珠,无声滑落。 白灵一闭眼,狠心将她的手甩开,独自朝教室走去。 七小姐赶忙起身直追,又拽住她的衣角。 这时,用完饭的学生,陆陆续续的朝教室走去。 当经过她们身边时,诧异的看着奇怪的两人。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铃声响起,众人一窝蜂的朝教室跑去,再也无心观看即将上演的大戏。 待人群散尽,七小姐松开白灵的衣角,示意白灵与她先去一个地方。 已然错过上课,白灵也只好紧随其后。 稍许,两人悄悄的来到校内小礼堂。 这个时间,学生在上课,小礼堂空无一人,正是吐露秘密的好地方。 校内小礼堂,只有在开学典礼和重大节日时才会使用,平日里彷如个摆设矗立在校园中,却又不能没有。 白灵才站定,七小姐‘扑通’跪在她的脚边。 “四嫂,以前都是我的错。” 七小姐如数家珍般的,将匿名信件和传播的谣言,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她犹如罪人般,在白灵跟前忏悔不已! 若是世上真的存在后悔药,她定会倾家荡产的求来一颗。 兴许命运就不会与她开玩笑了! “四嫂,我知道您不会原谅我。”她又轻泣了几声,“看在四哥的面子上,求您帮帮我。” 对于七小姐所述事实,白灵早已知晓,只不过顾及自家的脸面,他们并没有戳透。 希望范宜晴,从此改过自新。 虽说,之后她也偶有为难,但却不值得一提。 这时,白灵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段时间七小姐与陈月娥不再携手作妖,原来七妹已经看透陈月娥的真面目,不再被她利用。 可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七妹,你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才晓得能不能帮你?”白灵欲将她扶起来。 七小姐彷如千斤坠般的,跪地不起,“四嫂,你先答应我。” “七妹,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实属走投无路,否则怎会让一个高傲的头颅轻易的低下去。 “你先起来。”白灵冷着脸说道。 即使周围没有一个人,可七小姐这幅样子也着实令她为难。 闻言,七小姐只好起身,“四嫂,我要是告诉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白灵示意她先说出来,才能决定。 七小姐一怔,轻叹了一声,“每天上学放学,咱们俩能不能一起走?” “就这点小事儿?”白灵惊讶的问道。 七小姐点头。 “真的?” 七小姐又点头。 一个小小的请求,居然令七小姐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实在难以置信! 她只好又问了一句:“为何啊?” 七小姐略一思索,道出有一个小混混成日里纠缠着她,很是苦恼。 无论她用什么办法也甩不掉? 而小混混对她又没有过分举动,就算告到警察局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她一个单身女孩,总被小混混缠着也不是办法啊? 难道要躲在家里不出来吗? 这也不现实啊! 她这才求到了白灵的跟前。 “四嫂,我本想请四哥捎我一程,可这几日我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言下之意,找不到范仲白,才找的白灵而已。 至于陈长官对自己的行为,她一个字也不敢吐出来,这才将他换成了小混混。 一样的结果,只不过换了个托词而已。 只要每日与白灵同进同出,量陈长官有三头六臂,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 虽不是长久之计,但她实在是走投无路。 也许时间长了,陈长官也就另寻新欢了。 只不过,她根本不明白,野兽从不喜欢轻易到手的猎物,越是抓不到越觉得趣味。 在这乱世,男人彷如野兽一样的凶狠!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上官宇飞归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上官宇飞归来 “四嫂”她轻唤了一声,以此提醒。 “我得回去与四哥商量一下。” 对于七小姐所述之事,总透着那么点不寻常的意味,可又说出个所以然来。 若真是这么点小事,也无须与四哥商量,自己便可以做主。 这时,七小姐苦着脸,“难道这么点小事,四嫂也不能做主吗?” “七妹,范家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 她只好将规矩搬出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顿了一顿,“四嫂,你就给我个痛快话吧。” 饶了这么大个圈子,姿态都低到了泥土里,却得来个这样的答案。 岂会甘心! 两项处于对峙状态,连周围的空气仿似都不动了。 事已至此,七小姐只好退了一步,“四嫂,今天放学我要搭车一起回去。” 甩下这句话,她本想抬腿便走,却又被身后之力拽住了。 白灵道出原因,今早她是做黄包车来的,放学后她也不清楚范仲白会不会来。 “四哥若不来,我和你一起做黄包车回去。” 总之,她仿似一块狗皮膏药,定要黏在白灵身上,只有病愈才能揭下来。 白灵思虑一会,点了点头。 豁然之间,七小姐的脸上仿似一朵梅花初绽,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 她挽起白灵,示意一起回去上课。 白灵抹掉她的胳膊,“这个点,已经快下课了,还不如在这里等着放学。” 七小姐一百个愿意,便拉着白灵找个座位坐下来。 心头郁结已解了大半,为了拉近与白灵的关系,她专挑了些范仲白小时候的趣事聊起来。 只教整座小礼堂,回荡着仿若百灵鸟般的笑声。 突然,身后传来“谁在?”的问询声。 待二人回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当熟悉之人渐近,“你们怎么在这?” 闻言,范宜晴柔柔的问道:“上官学长,你回来了?” 她答非所问! 自从陈家舞会后,范宜晴在学校里,总也看不到上官学长的身影。 打探之下,才得知,他父亲病了,家里一笔着急的买卖得有可靠之人前去打理。 他这才披挂上阵,只身前去。 家里的买卖若是垮了,他也就别想再逍遥自在的读书了。 上官宇飞点头,“刚回来两日。” 范宜晴一惊,夸赞道:“才回来两天你就来学校,上官学长,这学校里再也没有比你用功之人。” 闻言,上官宇飞摇了摇头,这样的高帽子他可不敢带。 谁说他才是学校最用功之人?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成绩早就被白灵超过去了。 他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状元就在面前,宜晴同学,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范宜晴不明所以,“上官学长,怎么会?” “难道不是?”上官宇飞反问道。 范宜晴皱眉,“状元在哪?” 随着上官宇飞所指的方向,范宜晴恍然大悟,四嫂现在是学校里名副其实的用功之人。 各科成绩,将他们这些学了很多年的人,甩出好几条街。 细细思量,还真是如此! 她又柔柔的嘟囔了一句,“确实是女状元。”话落,她轻抬下巴:“四嫂,是不是?” 白灵赶忙摆手,示意这样的名头,她可不敢认。 “四嫂,你就别谦虚了!”范宜晴摇了摇她的胳膊说道。 闻言,白灵佯装生气的样子,“你若是再这样,我就先走了。” 一听这话,范宜晴仿似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脸,赶紧转移话题:“上官学长,你怎么来小礼堂了?” 上官宇飞笑了笑,道出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社团活动一直停滞不前。 而学校有意为校董们举办一场演出,以此展示校办的功绩。 他一回来,就接到了这个任务,心想着先来小礼堂看看,再通知社团成员来此开会。 范宜晴默默点头,一副恍然大悟般! “这个时间你们应该在上课,怎么也会在这里?”上官宇飞顺口问道。 范宜晴一噎,瞪着眼睛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要把她有求白灵的事情讲出来? 心仪之人面前,就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她也不愿。 这时,白灵嘴角向上一勾,“七妹课堂上遇到点难题,这才拉我来这里。” 既然被称为‘状元’也就只好用一用了。 总要找个妥当的借口,解围! 闻言,范宜晴点头如捣蒜。 上官宇飞睦色一深,对于两人的谎言并没有当面拆穿。 若是课堂上遇到难题,总该拿本书装装样子吧,而两个人手里只有饭盒。 分明是午饭后,就已经在这里了。 不过,当事人并不想说,他也不好追问。 他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问题解决了吗?” 范宜晴抢言回道:“有状元在,哪有解决不了的。” 话落,三人相视而笑! 各自的心思,全部深藏在心里,谁也不说透。 这时,上官宇飞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已经放学了,一起走吧。” 白灵一愣,欲婉拒,却被范宜晴抄起胳膊便往外扯。 对于上官学长的邀请,她可是求之不得! 白灵无奈,仿似牵线木偶般,与二人一同离开小礼堂。 稍许,三人站在校门口,往来车辆中,并没有寻到熟悉的那一辆。 上官宇飞提议,可以做他家的小汽车一起走,却被白灵抢先拒绝了。 她杨手叫了辆黄包车坐上去,示意范宜晴到底要不要一起走? 范宜晴无奈,也叫了一辆黄包车,不甘的坐上去。 若不是躲着陈长官,她怎会轻易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而期待已久的愿望就这样落空了。 待二人绝尘而去,上官宇飞兀自的摇了摇头。 从他出现至此,白灵守字如金,除了客套的应付,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这段时间,不知是怎么了? 每当夜幕降临,那张娴静的模样便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久久不退。 已是他人妇,岂能再肖想! 如此道理,他怎会不懂? 想到此,他使尽浑身力气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拉开车门坐上去。 这一幕恰巧被守在角落里的陈长官看到。 守株待兔的猎物居然跑了? 他脸色一沉,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这才示意司机离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暴露身份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暴露身份 次日,七小姐早早的就来到范仲白的院子守着,生怕白灵比她先走一步。 对于她的突然到访,令小菊很是不解,尤其为她斟茶时,那张笑眯眯的脸。 小菊在府里这么多年,七小姐连眼皮都没有甩给过她,更别说冲她笑了。 趁着帮白灵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小声的问道:“四少奶奶,七小姐这是?” “小菊,以后早饭给七小姐备一份。”白灵吩咐道。 闻言,小菊惊诧的合不拢嘴,“难道天天如此?” 白灵点头。 “四少奶奶,晚饭要不要多备一份。”小菊问道。 白灵沉默几秒,“也好!” 小菊点头称是。 自此之后,七小姐与白灵同进同出,彷如一对亲姐妹一般。 有一次,不巧被春兰碰到,一路小跑的汇报给大姨娘去。 岂料,现如今的大姨娘,哪还关心这些污糟事,一门心思的寻找范仲岐。 春兰失望而归,却并没有将此事禀报给老太太。 她心想,这会子大姨奶奶被失踪的二少爷所烦,等二少爷回来了,也就有精神了。 对于大姨奶奶的处事,她深知几分,这才私下做主将事瞒了下来。 一想起二少爷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的心莫名的被揪住了,疼痛不已! 平生,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入二少爷的院子,正妻不敢妄想,但是被重视的妾,她还是想过的。 就如大姨奶奶与老爷那般,她便心满意足! 否则,怎会不顾安危的为大姨奶奶唯命是从? 倘若让她空出手,不辞劳苦也要将二少爷寻回来,以解大姨奶奶的心病。 与此同时,陈长官仿似一头炸毛的野兽,每天望着范宜晴与白灵同进同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示意妹妹将范宜晴引出来,却被一口回绝。 别说引出来,陈月娥主动跟范宜晴说话,她都不理。 看来是铁了心的,要与陈家兄妹一刀两段。 “哥哥,你别急!”陈月娥劝道。 陈长官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哥哥,耐不住性子的狼,哪能捕获到称心的猎物?”她顿了一顿,“您多去客栈走动走动,自然会有机会。” 闻言,陈长官恍然大悟! 没有合适的理由,范家他自然不能来去自由。 汇通客栈,可是他自己的地盘,难道还能拦住他? 而范宜晴紧攥住的救命稻草,却是客栈的老板娘。 哪有老板娘不去自己买卖的地方? 再说了,老板娘一家老小都在客栈里,她又怎么可能不去呢? 想到此,他深吸口雪茄,赞许的目光望着妹妹,“你嫂子那边?” “哥哥,尽管放心。” 她与嫂子寸步不离,明面上是为了陪伴,暗地里却是监视嫂子而已。 因为,嫂子的父亲又高升了,哥哥也想借此沾沾好处。 她心知,只有哥哥发达了,才能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 若是哥哥落魄了,就连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的舅舅都要冷眼旁观。 “哥哥,你该去警局了。”陈月娥催促了一句。 陈长官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他铺了一张大网,利用牢房里那几个诱饵,只待鱼儿上钩,好一网打尽。 前几日,牢房看守来报,有一个可疑的人前来探监。 本就是普通的探监,哑婆使足了钞票,小心翼翼的探视,第一次拍卖会闹事的小混混。 这里面,被范仲白安插了一个自己人。 就在信息传递后,哑婆才转身却与正在巡视的巡警甲撞了个满怀,她赶紧低头赔礼道歉。 “呦呵!瞎了眼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巡警甲高声大骂道。 哑婆又连忙道歉。 巡警甲啐了一口,“晦气!”便背着手继续巡视。 哑婆赶紧往门口跑去。 她脚步越迈越大,直到引起身后巡警甲的注意。 “呦呵!这老太太腿脚挺利索啊!”巡警甲感叹了一句。 转瞬之间,他便嗅出其中的端疑。 刚才,老婆子见到的人只是街面上的小混混,再关几日也就放出去了。 她何必跑得那么急? 难道...... 忽地,一声刺耳的警哨声传遍整个牢房。 惊动的除了执勤的警察,还有被关押的犯人。 佯装小混混的小厮见此情景,向自己人递了个眼色后,便自尽身亡了! 已经暴露了,为了掩护同道人,没了他一个,还有后来人。 巡警甲追出去好远,才想起老婆子探视的人,转身便拼了命的往回跑。 他气喘吁吁的才跑到牢房门口,便被告知,被探视的人自尽身亡了。 顿时,瘫坐在地上,懊悔不已! 升职加饷的机会,就这样从眼前滑过去了。 他痛呼出声,“好一大笔钞票飞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从失落的情绪中醒过来。 忽地,一起身,眼前全是金星闪闪,险些又摔倒在地上。 当陈长官得信过来时,他赶紧扶住身旁的巡警乙,才稳住脚。 一番询问过后,陈长官一声令下,牢房里的犯人一个也不能放出去。 哪怕只是个小混混,也不成。 刹那间,牢房一阵哀声遍野! 而角落里的一个黑衣人,抬了抬眼皮,又合上了。 “老大,怎么办?”黑衣人身旁之人问道。 黑衣人,又将眼皮抬起个缝,扫了他一眼,却并未开口。 身旁之人,见黑衣人这幅表情,也不再追问了。 学着老大的样子,微眯着眼。 看似在养神,实则周遭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里。 这时,追捕的人回来了。 “长官,没抓到。” “啪”地一声,陈长官甩了面前之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一群废物!”话落,带着随从转身离去。 待陈长官身影消失,巡警甲仿似回神了一般,“那个老婆婆,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 闻言,巡警乙,撞了撞他的胳膊,“刚才你怎么不说?” “呦呵!居然敢揭老子的短。”话落,他顺手甩了巡警乙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才扬长而去。 巡警乙捂着已红肿的脸,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有当长官的命,却学长官的样儿。”话落,他狠狠地朝巡警甲的背影,啐了一口。 与此同时,哑婆如亡命之人,飞奔在小巷子里。 第一百七十三章 躲避追查 第一百七十三章 躲避追查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警察,眼前是迷茫一片的羊肠小路。 她一边飞奔,一边想着,若是被警察抓到,也不能如探视之人那般,了却余生。 不管生死,她这幅面貌,陈长官难道会不认识? 一旦认出来,四少爷可怎么办? 想到此,她咬紧牙关,彷如踩着风火轮,往弯弯曲曲的小巷子最深处奔去。 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甩掉身后之人。 果然,被她甩掉了。 她蹲在一处角落里,直到月亮爬上树梢,紧绷的身体彷如气球爆裂般的瘫坐在地上。 欲站起时,双腿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捶打了好一会,才能将将的站稳。 她小心翼翼的以墙掩住半边身子,探头张望许久,确认无人之后,才悄悄的走出来。 起始,谨慎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后来,脚下的步伐越发大了,彷如她此刻的心情,归心似箭! 天将破晓之时,她才疲惫的回到客栈里。 推门而入,范仲白早已等候多时。 “奶娘,你怎么了?”范仲白上前,赶紧扶住她。 哑婆虚弱的摆了摆手,欲开口时,嗓子里彷如卡了沙粒般的疼痛难耐。 她赶紧端起茶杯,几大口便喝净了,又倒了第二杯。 如此喝了四五杯后,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四少爷,行动失败了。”语调依然有气无力。 “怎么回事?”范仲白一脸焦急的问道。 闻言,哑婆将昨日假扮小混混的亲人,去探监之事,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四少爷,咱们的人,这会......”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范仲白已然明白,这会人已经没了。 黯然神伤的情绪充斥着屋内的两人,久久未退。 已是无法挽回,仍要抬起头目视前方,未完成的任务,还需继续努力。 经此一事,却越发的难了。 昨日傍晚,警察局下达紧急命令,牢房里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出去,他已是知道。 那时,他便明白,行动失败了! 昨夜,守在客栈里,久候多时,依然没有半点奶娘的消息。 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虽然明白,却也抵不过,牵肠挂肚的心。 他久坐在屋内,想了很多。 若是有一天,他也会如此,叫白灵该怎么办? 到底能怎么办? 难道现在放弃毕生追求的事业吗? 可他这么多年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当初,他一回来,就明白了已是身不由己,却任性妄为的不舍放开白灵,将她留在了身边。 看似表面的荣华富贵,也只是幻影而已。 到时候,范家也不会成为她的避风港。 就连这客栈,也有瞬间倾倒的可能。 再回白沙镇吗? 他兀自的摇了摇头,陈长官怎会轻易放手。 只要没出河口县的地界,她就不会安全,就算是将她送去省城,也不能逃出升天。 决没可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 除非事业成功! 前行之路,任重而道远,成功之日,何时到来? 就在他慎重思考之时,一缕冷风透过半掩的窗吹进来。 随后,一阵鸡鸣狗吠之声接踵而来。 静悄悄的夜,针尖落地之声,犹如刺耳。 “娘,我要嘘嘘。“小福宝睡眼朦胧的说道。 白嫂子赶紧扯着他去方便。 母子二人踏在走廊的脚步声,正好惊扰到了范仲白。 恍然之间,他想起,白灵答应过小福宝,送他出洋学本事。 出洋? ..... 他霍地站起,拳头重重的击在桌面上,一股强有力的反击自心底犹然升起! “四少爷,四少爷。”哑婆轻声喊道,劝慰着。 范仲白略一思索,“奶娘,你先别回府里了,就留在厨房帮忙吧。” 哑婆点头。 他又交待一句,若是有人问起昨天你去哪了?就说去庙里请愿了。 一个老婆子去庙里请愿,自然合情合理。 而河口县大大小小的庙宇若干个,即便警察局派出所有人,将河口县掘地三尺,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去庙里搜人。 除非有人举报,才会不惜代价去搜查一番。 沉思一夜后,太阳已高高挂起,汇通客栈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几日,常有巡警上门搜查,范仲白笑脸相迎,依言配合。 待巡警临走时,还会送上一笔丰厚的喝酒钱。 巡警们自然高兴,再例行搜查时,也就走个过场而已。 接连几日,他没有回宅子,一直住在客栈里。 直到黑彪再次带回新的线索后,他赶忙稍信,让白灵速来客栈。 追查玉如意之事,即已决定不再瞒着她,便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白灵虽没有放下对黑彪身份的怀疑,却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反倒是追查玉如意之时,两人越发的熟悉起来。 黑彪称赞白灵,脑袋灵光转得快, 白灵夸赞黑彪,行动快如闪电,仿似野兽捕获猎物般的狠厉。 随着门开,白灵闪身进来。 几日不见之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只教他仿似如隔三秋般的思念。 他吩咐了一声,“上菜。” 天大的事情,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四哥,我吃过了。” 范仲白不解的问道:“你不是从学校才过来的吗?” 白灵点头。 “你在哪吃的?”范仲白轻声问道。 闻言,白灵将身后的七小姐拉进来,示意与七小姐一起吃的。 当七小姐现身之时,只教范仲白始料未及! 他睦色一深,心想,这两个人是何时在一起的? 细细打量,关系好的仿似姐妹一般。 从前范宜晴与陈月娥在一起时,都没有与白灵在一起时的亲密。 虽说,七妹是自己的亲人,而他们要谈论的事情,却不能当她直言。 他对黑彪打了手势,这才话起家常来。 白灵将和七小姐怎么在一起,又同进同出的事情讲了一遍。 话落,满脸已是止不住的笑。 可见,她对这个意外很是满意。 范仲白瞄了七小姐一眼,将满腹的猜疑不定压在心底。 人已经站在跟前,他没必要扫兴驱赶。 再说了,这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连白灵都不计前嫌的与她玩到一处。 他这个做哥哥的,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的时候,却故意将人分开,实属小心眼。 而在范家,除了自己,白灵孤立无援,现在多了七妹在她身边,也许是个好事也不一定。 一位年纪相仿的小姐妹与白灵常伴,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了。 每天同进同出,吃饭时有聊不完的话题,连小菊拈酸吃醋的本事都渐长了! 本以为,四少奶奶是沉默寡言之人,居然也能妙语连珠的敞开心扉。 七小姐每每讲到四少爷小时候的趣事,两人笑做一团,服侍在一旁的小菊默默的朝她放冷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突发新线索 第一百七十四章 突发新线索 这几日,七小姐与白灵形影不离,才发觉以前的自己简直蠢顿如猪,家里有这么一个好嫂子,她居然将陈月娥当宝贝对待。 再想起,陈月娥那一肚子坏水,撺掇自己做的那些傻事,只教她在嫂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还好,老天有眼,让她明白过来,过上了如今轻松惬意的日子。 不再为了那芝麻绿豆大的好处,挖空心思的讨好老太太。 她现在满口的‘四嫂’,喊的别提多顺口了。 从前轻蔑的喊四嫂是‘那个女人’的称谓,只教她满心的懊悔! 自从上官宇飞回来,时不时的还能与她们一起吃饭聊天。 若是以前,陈月娥只会怂恿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能失了身份。 每次遇到上官宇飞,她本意是要上前打个招呼,却被陈月娥高高在上的姿态,吓走众人。 以至于她的心思,彷如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从未得到过回应。 她也只能将这份心思,埋藏在心里。 幸好,她迷途知返,这才体会到与人相处,平淡自然最好。 过分强求,自语清高,谁会买你的账? 若不是府里的规矩严,她恨不得搬进四哥的院子里,日日与四嫂为伴。 而那双无形的眼睛她依然能感觉到在身后的某处角落里,却再也不敢现身堵住她,将她带到那所县郊的宅子里。 再富丽堂皇的居室,住在里面终日心慌难耐,还不如择一个小而安静之处,住的舒心! 现在,白灵无论走到哪,七小姐必会不错一步的跟着。 本是近身侍候的小菊,到成了摆设。 今天,她们才出大门口,便被送信的小厮拦住了。 小厮躬了躬身,示意白灵现在务必去客栈,她便心知肚明所谓何事? 她本想寻个借口,让七小姐先回家。 可不替还好,这一开口,七小姐却急了。 连问了她好几句,“到底去哪?” 无奈之下,她只好如实相告! “四嫂,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四哥了,正好陪你一起去。”话落,杨手招了辆黄包车,不给白灵一丝拒绝的机会。 一路上,正好遇到七小姐曾在她面前夸赞的小吃店。 实在抵不过七小姐使尽浑身解数的强拉硬拽,这才在半路吃了饭,又往客栈赶。 当门推开时,一桌子她喜欢的饭菜,铺进她的眼里。 她当然明白,这是四哥专为她准备的。 顿时,一抹不易觉察的失落飘过她的眼底。 此时,范仲白不咸不淡的询问着两人的学业,本是多余,却也不得如此。 而七小姐却无心倾听,时不时的偷瞥一眼屋内的黑彪。 越看心跳越发的快,却又控制不住的偷瞄着。 她心想,四哥什么时候结识的? 这个人,就连笑,都透着几分阴森恐怖。 若是家里有夜啼不断的婴儿,只要将他请过去保准根除病根! 想到此,她又偷瞄了黑彪一眼。 殊不知,黑彪早已将她的异常尽收眼底。 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他早就告退了,哪还用在这屋内彷如展馆陈列的商品,令范宜晴好奇。 当务之急,却要将新线索摆在桌面上,三人共同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两人已是知晓,唯独白灵不知道,却又被七小姐缠着,真叫人心急。 他貌似无意的两指轻叩桌面,实则在向范仲白发送信息。 同时,这段有节奏的敲击声,白灵已然明白。 她轻皱眉,心想着,怎样才能让七小姐暂时离开一会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时,门缝中探出个小脑袋,“姑姑,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话落,小福宝飞奔至白灵的怀里,甚是亲昵。 白灵叹气,一个麻烦还没有解决,另一个麻烦彷如天将。 而黑大哥递过来的眼神,实属等不及! 若是再拖下去,贻误时机可怎么办? “姑姑,小菊姐姐怎么没来?”小福宝仰头望着她问道。 闻言,白灵微微一笑,“姑姑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小菊在家里,所以不能一起来。” 本是平常的一句话,却引得小福宝一副霜打的茄子样,着实让白灵不明所以。 她只好,轻声询问,到底为何? “姑姑,这段时间,我跟管事的学了好多本事,想让小菊姐姐看看。”语气中夹杂的失望,只教白灵 心揪的疼。 她赶紧轻声安慰着,却一点成效都没有。 “四嫂,这是你的小侄子?”话落,七小姐将小福宝拉到身旁,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也要叫我姑姑。” 小福宝拧着小眉头,望着白灵,心想着,怎么突然冒出个姑姑来。 七小姐朝白灵抬了抬下巴,“四嫂,是不是?” 只见姑姑轻点头,小福宝放下疑惑,稚嫩的童音连喊了好几声‘姑姑’,叫的范宜晴乐开了花。 又一个漂亮姑姑,他哪还有抗拒的道理,连刚才的失落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心想,小菊姐姐没来,却来个漂亮姑姑,便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七小姐,“七姑姑,你能陪我去玩吗?” 这个语气,只教范宜晴招架不住,一口应允! 一大一小,手拉着手,欢快的出去了。 随着门关,白灵正色道:“黑大哥,到底是什么事?” 小厮报信之时,说了一句黑大哥有请,她也就明白是在传递暗号。 若是范仲白找她的话,小厮定会说四爷请您过去,也就不是什么要紧事。 只要与玉如意相关的消息,三人约定,派去的小厮都会报‘黑大哥有请’,其余二人定会放下手中的事情,立马赶到目的地。 凡事都分轻重缓急,而玉如意之事,确是当下三人重中之重的要事。 这时,黑彪粗狂的声音将新发现的线索仔细的述说了一遍。 “那就是,现在又回到了赌坊?”白灵不解的问道。 黑彪点头,示意‘相好的’那边的线索断了以后,他又转回到赌坊那边,从新查起。 岂料闲谈时,赌坊小厮一听得力之人的‘相好的’便连连说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这才疑心又起,他赶紧折返回去,暗中查探。 而‘相好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本想作罢回来时,‘相好的’的邻居却从他身前而过。 他一把将邻居拦下来,意有所指的问了几句。 岂料,邻居早就对‘相好的’满腹怨言,不等他再找借口,已是滔滔不绝的述说了起来。 自从玉如意被劫走,赌坊老板不知怎么嗅出一些怪异的味道。 当下便派小厮把‘相好的’的家,里里外外全部翻了一遍,就连她家米缸还剩几粒米,都需如实回报。 次日一早,赌坊老板带人将得力之人藏在‘相好的’那里的东西全部收走了。 本来还指望过日子的家当,意外的被洗劫一空,只教‘相好的’哭天喊地也无人回应。 专走旁门左道之人,又懒惰成性,怎会那么容易改邪归正。 既然东西没了,可她与得力之人偶在床头闲聊的事情,却又让她动上了歪脑筋。 这不,又一条赚钱的道便在脑海中飘过。 她赶紧梳洗打扮一番,登门拜访,将她知道的消息一股脑的卖给了赌坊老板,这才又换了一大笔的钞票,得以度日。 钱袋子鼓了,‘相好的’又恢复往日的面目,对邻里们依旧是一副尖酸刻薄之态。 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黑大哥,那消息到底是什么呢?”白灵问道。 黑彪沉默半响,这才道出这一条关键的信息。 第一百七十五章 部署安排 第一百七十五章 部署安排 话说,‘相好的’卖给赌坊老板的其中一条,就是关于玉如意怎么会藏在她的手里。 若不是她有意换钞票,赌坊老板根本不晓得,曾经那么信任的得力之人,竟私下吞了他许多的财务。 赌坊老板可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啊! 而且得力之人,居然打着赌坊的招牌勾结土匪! “勾结土匪?”白灵拧眉问道。 黑彪点头。 “黑山岭的土匪?” 黑彪又点了点头。 白灵沉思片刻,示意黑彪继续说下去。 赌坊老板把从‘相好的’那里收回来的东西,一一查验,居然还发现了得力之人不仅私底下吞了,竟然还监守自盗! 怪不得,得力之人死后,他派人清查库房,竟有许多对不上的账。 本以为死无对症,终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若不是‘相好的’狗急跳墙,赌坊老板哪会知道得力之人背着他竟干了那么多的勾当。 虽说赌坊也不是个干净的地方,但是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该上交的钞票,他一分不会少,可不该他赚的钱,也不会将手伸过去,以免招来祸端。 只需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经营好,难道还会缺钞票花吗? 而得力之人在索要赌债时,竟坏了这一行的规矩,竟和黑山岭的土匪勾结在一起了。 每每催债回来,赌坊老板总要赞许几句,得力之人的真本事。 如此一来,私底下的那些腌臜事,却不攻自破。 到头来,却被自己的枕边人出卖了。 一个不劳而获,专靠男人吃饭的女人,怎么可能靠得住? 若是得力之人还在世,只要他满足不了‘相好的’的胃口,照样被反水。 细想之下,也就对上了。 黑山岭怎会莫名其妙的去打劫范家,而且还将住在佛堂里的白灵掳走了。 定是有意而为! 一边得钱财,一边得人的勾当而已! 线索直指赌坊,已是毋庸置疑之事,只是亏欠赌债的赌徒那么多,究竟是谁与得力之人狼狈为奸,勾结黑山岭的二当家呢? 三人静默半响后,忽地眼神相交。 追查玉如意的脉络越发的清晰了。 黑彪暗自肺腑:二当家长袖善舞,阴险狡诈,不仅与警察局勾搭上,就连赌坊的重要角色也串通一起。 怪不得,他会栽个大跟头,却一点预兆都没有。 原来都是二当家一步一步的计划好,将坑挖好推他下去。 没成想人推下去了,坑还没有填上,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人算不如天算,或许,他的命数不该绝已! “黑大哥,我曾与黑山岭有过交集,而且我的奶娘也在黑山岭隐藏多年。”这一句,是范仲白故意而为。 总不能当着白灵的面,让黑彪去联络黑山岭余剩的部下吧。 那样不等于自爆身份。 闻言,黑彪粗哑的咳嗽声,震得喉咙疼痛不已,赶紧灌了一杯茶水,这才舒服了一点。 这才与范仲白一唱一和的将接下来的部署往黑山岭引。 “那就让哑婆去碰碰运气。” 其实,范仲白有意为之,也是有他的私心的。 巡警隔三差五的就会来客栈一趟,虽说他笑脸相迎,并送上丰厚的吃酒钱,却挡不住巡警来客栈的腿。 以此,让哑婆先出去躲躲,再顺道去趟梅花寨。 狗剩儿回去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而梅双枝却迟迟没现身? 这个情况,无不透着蹊跷,正好一并查探。 想到才,他又说道:“黑大哥,到时候你陪奶娘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顾。” 白灵附议! 黑山岭那是什么地方,哑婆只身前往绝对不安全,有黑大哥陪同,她也能安心几分。 若不是,黑山岭的土匪识得她,恨不得她也一同前往! 而范仲白真正的目的,确是以黑彪为主,哑婆只是帮忙跑腿而已。 他不信,黑山岭那么多兄弟,怎么可能都与二当家一条心。 当年黑彪在位时,对兄弟们很是讲义气,总有那么一两个有血气的兄弟。 “灵儿,你觉得呢?”范仲白故意问了一句。 计划已是如此周密,白灵怎能还有问题,无不点头赞语! 这一番,着实令范仲白受用,连看向她的目光都温和了几分。 可坐在一旁的黑彪,脸色越来越黑了。 这两夫妻又撒狗粮,难道就不顾虑下他可是个没有家世的人啊。 他暗下决心,待水落石出之时,定要寻个心意之人,再生三五个如小福宝那样古灵精怪的小娃娃。 归隐山林中! 如此想到,他也就对小夫妻的腻歪免疫了,自顾自地的大口吃菜喝酒! 期盼着,美好的生活早日来到! 可天有不测风云、和谐的气氛还没有将整间屋子填满,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黑彪一个激灵便已弹到窗边,倚窗而望。 “黑大哥,定是巡警又来巡视了。”范仲白不急不缓的说道。 而这句话并没有消除黑彪悬起的心,他回头对范仲白笑了笑,便又倚窗而望。 范仲白淡淡一笑,赶紧将最后一块秘制肉夹到白灵的盘子里,“你最爱吃的,要不是巡警扰了黑大哥的雅兴。” 他顿了一顿,“就连这最后一块,也吃不到啊!”话落,他示意白灵赶紧吃掉。 就在刚才,范仲白已借各种理由,劝白灵吃了很多菜,这会子早就腹胀不已。 肚子撑的滚圆滚圆的,再好吃的东西,就是硬塞都没地方放了。 她双唇紧闭,鼓着一张笑脸,摇头婉拒。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白吞了吞口水,在桌子底下紧紧握住香软滑腻的小手。 白灵羞红了脸,使劲将自己的手扯出来,任凭她佯装生气也好,捶胸顿足也罢,都没有成功。 她只好扫了一眼倚窗而望的黑彪,无声的言辞不必出口,四哥也是会懂的。 而范仲白故意不懂,依然紧握住她的手,把玩着她的青葱玉指。 如此这般,只教白灵越发的将头低下去,踩了踩他的脚,以此示意。 这时,范仲白怎会放过她,就当挠痒痒了。 白灵轻哼了一声,掩饰不住的神情又气又恼,嗔道:“四哥,我得去看看七妹去。”话落,欲起身离开。 可屁股仿似黏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一个弱女子怎抵得过男人的力气。 范仲白不放她走,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劲头,终是于事无补! 恰在此时,黑彪莫名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 他已经将自己化作一团空气,却还是躲不过满室的甜腻,实属无奈。 “四哥,有人敲门了。”白灵说道。 本以为又是白灵寻的借口,几秒后,敲门声却越发的刺耳。 就在范仲白与黑彪交换眼神之时,白灵逃也似的从椅子上跳起,赶忙去开门。 当门打开的刹那,白灵惊诧的连连后退。 第一百七十六章 遇上老熟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遇上老熟人 这幅样子只教门外之人越发的起疑。 他推开门,惊讶的喊了一声,“呦呵,居然在这里都能碰上老熟人,难得难得。”便一边说着,一边朝里走。 不待邀请,兀自的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当看清屋内这对小夫妻时,他真想尖叫一声,为自己鼓掌。 追了好几日,成天挨长官骂,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他心想,只要抓住这两个人,就不信问不出那个老婆子的下落。 没准还能一网打尽,钓条大鱼! 想到此,他越发的得意起来,仿似猎物已经到手了一般。 话说,他为何如此笃定面前的小夫妻一定与老婆子有关呢? 当初他与巡警乙相扶着离开小院,回到警察局后,越想越觉得奇怪。 为此,他拖着虚弱的身体,照常去那家吃了早点,还是老三样。 忐忐忑忑的过了大半日后,竟是相安无事! 他连厕所的门口,都绕道而行! 所以,他们两人并不是吃坏了肚子,却是院子里的那对小夫妻有问题。 想到此,他特意找了个相熟的郎中,将状况说了一遍。 至今,他都能想起,郎中抚着两撇山羊胡子,示意他只是喝多了消食茶,还劝他不要一大早的就喝那么大量的消食茶。 他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喝了那么几杯茶水,却连连跑厕所。 原来,这其中的奥妙在茶水里。 好一对狠毒的小夫妻! 当下,他便决定,一定将两人抓回来,好好的审讯一场。 如果可以,他定要以牙还牙,叫小夫妻两人顿顿喝消食茶的主意。 谁知,警察局出动了全部的警力,去扑了个空。 为此,他被长官罚了三个月的饷,还附赠一顿拳打脚踢,只教他好长一段时间都爬不起来床。 就连他在外面的女人,都冷眼相待,没多久竟跟着个马夫跑了。 即便气得他跳脚大骂,又如何? 还不是被别人嚼舌根! 此时,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只要喊一嗓子,楼下的兄弟自然会一拥而上,将贼人一举拿下。 只不过,他现在并不急。 他得好好的招呼招呼老熟人。 “李志。”他喊了一声。 屋内三人均未应声。 顿时,他大骂道:“屋里的都是聋子吗?” 白灵紧攥的拳头,松了松,轻扯了扯范仲白的衣角,眼神示意。 因为‘李志’这个名字,就是范仲白借用小院主人的名字。 范仲白轻点头。 “李志,你这小媳妇没去娘家养身体?” 当初信手拈来的借口,他都没有忘记,可见他恨得有多深。 范仲白只好应付了一句,配合着他打着哑谜。 “呦呵,你小子好福气啊!” 他起身,朝白灵走去,“我正好缺个女人。”话落,抬手便往白灵的脸上摸。 刹那间,范仲白抄手攥住他的手腕,疼得他哇哇大叫。 “呦呵!敢袭警,不怕我喊人来?” 手腕被攥的即将要折了,也不忘威胁恐吓! 只是,他轻估了这屋内的三人。 范仲白不接话,也不放手,犹如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他,直到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谈。” 而他内心的真实写照却是,谁他妈的跟你谈。 只要你一松手,老子就冲出去,将兄弟们喊来。 到时,就算你是孙猴子,也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想到此,他贪婪的又瞅了白灵一眼,使劲的吞了吞口水。 这么美的小媳妇,一会便是他的了,可比他那个跟马夫跑掉的女人强上百倍。 不切实际的妄想,竟让他又长了几分胆色。 他又呵斥道:“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前几天去牢房里的那个老婆子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只教屋内三人倒吸冷气。 虽不知,他是如何得知主仆三人的关系,却已令范仲白如临大敌。 他瞥了黑彪一眼,便慢慢的放开手。 当束缚被解开的瞬间,他拼命的朝门口奔去,声嘶力竭的呼喊声,被身后之人扼制住了喉咙,又扯进来。 “想要命,不许再出声。”黑彪粗狂的嗓音低声道。 一双惊恐不定的眼睛盯着他,彷如听到命令般的点头如捣蒜。 待黑彪放开捏住的喉咙后,他咳得弯了腰,倘若不将五脏六腑吐出来,都难以呼到一口新鲜空气。 可见黑彪是下了死手! 就在他缓过劲的时候,弯下的腰并没有立马直起来。 他眼珠骨碌碌的转着,脑海中飘过一百种逃生,搬救兵的办法。 却没有一条是万全之策! 而求生的本能令他再一次的朝门口奔去。 却被身后重重的一掌拍晕在门上,顺着门板滑落在地上。 “弟妹,这个人?”黑彪问道。 虽然他并不认识晕倒的人,可刚才小夫妻的那副样子,已叫他警铃大起。 范仲白丢给他一个眼色后,便提起十二分的精气神。 在关键之时,将晕倒之人的喉咙扼制住,以免招来楼下搜查的巡警。 他倚窗而望时,便发觉出一丝怪异。 为何今日来的巡警,不复往常般的懒散应付,一副严肃的表情,将楼下的客人一一的搜身。 屋内小夫妻只顾着你侬我侬,他也只好静观其变。 结果好的不灵,坏的灵,瞧小夫妻的样子,地上的人甚是棘手。 而他身穿着一身整齐的巡警衣服,却口口声声的称呼小夫妻是老熟人。 既然是老熟人,却又起意欲轻薄弟妹。 难道当他们两个男人是摆设了吗? 这个人也真算是色胆包天。 “四弟,他是你们的老熟人?”黑彪问道。 闻言,范仲白摇了摇头。 他心想,都怪他一时疏忽,还以为是平日里常来应付差事的那几个巡警,这才大意了。 若是没有黑彪在,哪会这么痛快的将人一掌拍晕在地上。 或许早已打草惊蛇,将楼下的巡警引过来,岂不是会酿成大祸! 而此人,正是曾经来小院搜查的巡警甲,怎会不认识二人? 想到此,他将巡警甲搜查小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大哥,也不算老熟人。”范仲白又说道。 闻言,黑彪竟不由的笑了笑,“弟妹,果然聪明过人。” 若是让他遇上,定是三下五除二的将人解决了,才能以绝后患。 只怪,白灵心慈手软,几杯消食茶也只能暂时缓解眼前的困境而已。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处置巡警甲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处置巡警甲 “现在怎么办?”黑彪踹了踹晕倒在地上的巡警甲,又补了一句,“看样子是晕透了,一时醒不过来。” 可眼前的困境,却比在小院时,来得艰难。 方寸大的屋子,门外是搜查不断的巡警,和来来往往的客人。 就地处置,显然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这么盯着他醒过来,引来麻烦不断吗? 可也不能就这样放置着,万一又一个巡警破门而入,或者七小姐与小福宝进来可怎么办? 时间紧迫,不得不叫三人陷入一阵沉思中...... 各自思索着全身而退之策。 “四弟,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也只有......最放心。”黑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死无对证,就算巡警们再追查,一个死人还能再开口回答吗? 闻言,白灵瞪大了眼,脱口而出,“黑大哥,你要杀人灭口吗?” “弟妹,没什么大惊小怪。”黑彪语调平淡的安抚道。 “一会,你先去门外守着,等完事了,再进来!”他顿了一顿,“四弟,你怎么看?” 不待范仲白回应,他敞开外衣,露出腰侧间别着的一圈彷如手掌大小的尖刀,隐隐泛着的冷光,很是渗人! 白灵‘呀’了一声,朝范仲白挪了几步。 范仲白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握着。 “黑大哥,我觉得不妥!”范仲白回道。 “为何啊?”黑彪挑眉问道。 “人死了,怎么处理?” “这还不简单,一刀要了他的小命,先给他藏起来,等夜黑人静的时候,将他抛到河里,不就一了百了。” “万一,天还没有黑,巡警们就闻着味找过来呢?” 黑彪一愣,低头略思索了一会,心想着确实如此。 这几个巡警是一起出来办差的,哪怕各自分头搜查耽搁了时间,但是不到天黑也就会发现少了一个人。 眼睁睁的看着巡警甲进入客栈,却没有人见到他出去,岂不引起怀疑? 客栈怎么可能会躲掉,肯定会被彻底的大搜查一遍。 作为客栈的老板却要出面配合,根本不可能有拒绝的机会。 若是他敢吐出一声不愿的意思,那些巡警难道是吃素的吗? 定会加大力度的搜查! “黑大哥,就算没有找过来。”他伸手指了一圈屋内,“藏在哪?” 黑彪扫了一眼屋内,除了桌子、椅子也就是柜子了。 放在柜子里? 这么明显的柜子,巡警们难道是傻子?不会打开看? 可见是行不通的。 “一会你们负责望风,我先给他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再行处理!” “黑大哥!”范仲白高声喊道。 “四弟,怎么了?” “外面全是人,这么大的一个人,你要怎么才能躲过那么多双眼睛呢?” 他顿了一顿,“二楼是包间,三楼是客房,格局很相似,这个屋子藏不下,难道其他的屋子就可以。” 黑彪一怔,本就黑黑的脸色居然显出了便秘之色,可见他也被难倒了。 一刀毙命,最简单利索的方法,处置起来又这么麻烦,实在伤透了他的脑筋。 黑彪将外衣合上,坐了下来,“四弟,你说怎么办?” 此事如此棘手,范仲白一下子也想不明白? 若是如此,他直接将办法说出来,何至于一步一步的堵着黑彪的话,将他拉进死胡同。 宣告黑彪的方法不可行。 又是一阵沉思片刻。 黑彪盯着范仲白,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将眼前头痛之事,扫平了。 屋内,范仲白来回踱步,晃得黑彪头晕眼花,“四弟,你到是说啊?” 他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黑大哥,我们先给他关起来,躲过搜查的巡警。”范仲白提议道。 “关哪去?”黑彪问道。 范仲白指了指客栈仓库的位置? “四弟,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心想,刚才他便提出将巡警甲趁人不备,丢出客栈,被四弟一口否决。 现在,四弟要将巡警甲关到客栈的仓库里,难道就能避开众人的眼睛。 话落,从这里到仓库,要经过很长一段的走廊,再下到一层,在众目睽睽之下经过一楼大厅,才能到达仓库。 这个办法,还没有他的靠谱! 而黑彪却曲解了范仲白的意思,陷入刚才的思维中,却不自知。 “黑大哥,我可没有说现在就将人关起来。”范仲白别有用意的说了一句。 黑彪愣神,微张着嘴,若是条件允许,他真想拍大腿,‘哎呦,妈耶!’的感叹一通。 “四哥,怎样才能把人关起来,又不被发现呢?”白灵不解的问道。 范仲白指了指巡警甲,“只要他配合,就不会被发现。” “配合?四弟你脑子被门缝挤了吧。”黑彪实在控制不住,脱口而出。 范仲白示意他稍安勿躁,听他详细道来。 顿时,黑彪才燃起的气焰灭了下去,抬了抬手,示意他说清楚。 范仲白这才将想法道了出来。 待巡警甲醒来之后,将他扶到面朝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然后黑彪坐于一旁,亮出他腰侧的尖刀,只怕是还没有提出条件,巡警甲已被吓得求饶。 然后,范仲白将事情讲明白,只要他配合定不会要他的小命,若是不配合便是鱼死网破,这个道理巡警甲自然明白。 就算巡警们进入屋内,尖刀藏于桌子下,巡警甲的命在黑彪手里。 为了小命,他也不敢打草惊蛇! 倘若天黑之前,巡警们没有再来搜查这个房间便好,若是搜查过来,只要与巡警甲再屋内显出一派祥和气氛,再推脱要与范仲白喝几杯,让其他巡警先走不用等他了。 这样一来,门外的麻烦也就暂时摆脱了。 天黑之后,便将巡警甲关到仓库,趁机让黑彪与哑婆带他去梅花寨,听从梅双枝的安排。 到时候,就算巡警们发现,将客栈掘地三尺也找不出巡警甲的一根头发丝。 而关在梅花寨,也是永除后患的最好办法了。 当即,黑彪一掌重重拍向桌面,“四弟,你这个办法好。”话落,他又将外衣敞开,露出腰侧寒光闪闪的尖刀。 他抚在尖刀上的手,彷如抚摸爱宠一般,别提多得意了。 “不怕死,老子就给他吃刀子。”话落,他目光中的阴狠吓得白灵心中突地一跳。 而这屋里被吓到的不至白灵一个人,还有晕倒在地上的巡警甲。 第一百七十八章 难逃一死 第一百七十八章 难逃一死 当范仲白将处置他的办法合盘脱出时,巡警甲就已经醒了。 而脑后传来的阵阵疼痛,叫他一时集中不了精神。 待疼痛稍稍减轻,他微微睁开一条眼缝,正好被黑彪腰侧的尖刀闪到了眼,顿时眼前一花,险些又晕倒了过去。 阴寒之刃的厉害,任人便知! 巡警甲不是个傻子,最是清楚当下的处境。 只怪他,一时得意脱了口,招来如此被动的局面。 令他懊悔不已! 他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牢房看守的差事甚是清闲,为了心心念念的升官加响,竟赌上了他的一条命。 本来,搜查的差事压根轮不到他的头上,由于不甘心放过前几日逃脱的老婆子,这才用了四盒上好的烟卷给当差的巡警,换了搜查的差事。 他心想,整个警察局,能识老婆子真面目的,值此他一人。 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轻易舍弃! 巡警外出搜查,比困在牢房的差事不知好了几倍。 哪怕商家与搜查之人没有半点干系,但是几日搜查下来,他眼见着搜查回来的巡警红光满面,口袋里鼓鼓的,越发的眼馋。 今日,他好不容易替换了差事,一下子就碰上了老婆子的同党,沾沾自喜之心油然而生。 还没高兴多久,自己的小命已是不保。 只怪他一时贪心,放松了警惕! 本以为到手的肥羊,确是比豺狼还阴狠的角色。 他躺在地上,内心暗叹道:流年不利啊! 转瞬之间,波涛汹涌的思潮在脑海中飘来荡去。 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欲裂的头痛,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刹那间,翻身而起! “想要老子的命,也要看阎王爷收不收?”巡警甲将白灵禁锢在身前,枪口抵在她额头上。 阴冷的笑容仿似索命的厉鬼,“原来你就是范家四少爷啊?”话落,仰天长啸三声。 “我们陈长官真是瞎了眼,铺网捕猎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范仲白狠厉的目光射向他,“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人?” 闻言,巡警甲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将自己绑起来,省得他再动手,以此要挟。 “四少爷,你今天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语气虽平缓,威胁的气势却不减。 只见两人无动于衷,巡警甲气急败坏的催促着。 手上唯一的筹码,他还真不敢一枪毙命。 当他决定反击的刹那,立马锁定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灵下手,为的就是保证万无一失。 若是选择另外二人其中的任一位,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尤其腰侧别着一圈尖刀的男人。 谁成想,竟成了两项对持的局面。 “四哥,别管我。”白灵喊道。 巡警甲斥了一句‘闭嘴’,又将勒住她的胳膊紧了紧。 却依然不见面前两人阵脚自乱! “呦呵!四少爷,自己的女人都不顾,倒不如让兄弟我代劳了。” 已是绝境之地,还不忘色胆包天! 范仲白淡淡一笑,忽地,脸色一沉,朝黑彪丢了一计眼色。 巡警甲不为所惧,将白灵朝门口挪动,欲大声呼喊救兵。 而他才挪动了一小步,突然一阵头疼袭来,令脚下不稳身形晃了一下。 恰在此时,白灵彷如一阵风般的蹲下身。 挣脱束缚的刹那,‘嗖嗖’两声,直奔巡警甲的面门,便向后仰到在地上。 待白灵回转身,只见一把尖刀直插在巡警甲的额头上,口中又被一根筷子戳中。 那副死相,甚是恐怖! 腹腔中彷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忍,顷刻间,涌至喉头,吐了一地。 范仲白赶紧倾身上前,将白灵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了几句。 “想要老子命的人,还没出生呢?”黑彪拔出尖刀,又朝巡警甲不解气的啐了一口。 随后,夸赞道:“四弟,这么多年,你这身手渐长啊!” 一根筷子便了却了巡警甲的性命。 谁叫巡警甲欲搬救兵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刹那,谁还会迟疑手软? 却令第一次经历杀人的白灵吓得脸色煞白。 她的脸埋在范仲白的怀里,久久不抬,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巡警甲那副狰狞的面孔。 “四弟,现在怎么处置?”黑彪问道。 人已经死了,想将巡警甲关起来的计划也已作废,却又要瞒天过海的将他的尸体处置了。 范仲白略一思索,对黑彪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四哥,能成吗?”白灵仰头问道。 “弟妹,这事包在我身上。”黑彪拍着胸脯保证道。 黑山岭曾经的大当家,哪会惧一个死人。 只见黑彪将巡警甲的衣服扒掉,再将他拖到柜子中,然后将那套警服穿在身上后,快走几步倚窗而望。 楼下,管事的、小厮、客人、巡警,他一一扫了一遍,这才将帽檐压了压遮住脸,出去了。 待他身影消失后,范仲白托着白灵行至窗前。 黑彪躲避着巡警,专在小厮、客人眼前一晃,再从大门口行去。 当他踏出客栈的刹那,守门小厮殷勤的说了一句,“长官,您走好!” 黑彪脚下不停,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片刻之后,巡警们终于将客栈搜查完毕,却依然是一无所获,便决定收队回衙门。 可点了点数后,却发现少了一人,赶紧派人去寻。 转了一圈,听守门小厮说,人已经走了。 不待起疑,管事的赶紧将备好的钞票塞到巡警的手里。 巡警掂了掂钱袋子,说了一句“谢四爷!”便离开了。 这时,黑彪早已将巡警甲的衣服脱掉,交给哑婆处理后,又回到包间内。 不一会,哑婆收拾了个小包袱,也来到包间。 她一把将白灵扯进怀里,轻声安慰着,语气里的怜惜仿似老母亲对女儿的关心。 “奶娘,你先陪着灵儿守在这。”范仲白吩咐道。 哑婆点了点头。 稍后,黑彪用麻袋将巡警甲装起来,由范仲白掩护,离开客栈。 直到月上树梢,两人才回来。 “四少爷,成了?” 范仲白点头,“奶娘,事不宜迟,你与黑大哥赶紧走。” 哑婆点头。 两人才从客栈后门出去,便看到不远处一片灯火通明,便已心下明了,越发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无对证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无对证 “都出来,都出来。” 巡警高喊着,将包间和客房的门敲的‘铛铛’响,催着众人都去一楼大厅。 若是有反抗的,巡警二话不说,直接一个闷棍,就是拖也要拖下去。 众人见此,也就不再做多余的抗争,彷如哄猪般的被巡警驱赶到一楼大厅中。 此时,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众人睡眼朦胧,打着呵欠,对深夜到访的巡警很是不解。 你碰碰我,我碰碰你,低头议论纷纷。 “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身旁众人均摇头。 说话之人泄气般的翻了翻白眼。 “老子正做美梦,就像揪牲畜似的,给赶出来,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 “谁不是?你说谁不是?” “不给老子个解释,定是不依这帮孙子。” 身旁之人抬眼,不屑的看了看他,又低头议论纷纷。 “嘿、嘿,抓起来一个人。” “这不是守门小厮吗?” “就是,就是。” 这时,巡警示意放开守门小厮,“你亲眼看到,巡警甲出了客栈大门?” 缩成一团的小厮,点头如捣蒜。 “问你话呢,别只顾着点头。”巡警一声呵斥。 小厮顿住,又缩了缩肩膀,仿似在消减自己的存在感。 可满厅中,众人的目光全都射在他的身上,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休想在众人面前消失。 除非他会法术,遁于无形。 而这些法术,也只能从说书先生哪里听听过瘾而已。 巡警又问了几个详细的问题,小厮一一点头,无不摇头。 这时,巡警气急败坏的,骂了他一句。 “你确定!” 小厮又是点头。 ‘啪’地一声,巡警狠狠的甩了小厮一个大耳光,只为泄气。 动作之快,立于一侧的范仲白都来不及制止。 这几日,陈长官盯得紧,要求外出搜查的巡警,无论多晚,都需要回衙门复命,才可散去。 搜寻客栈的这一队,回到衙门,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巡警甲回来,顿觉不好。 立即召集众巡警,直奔最可疑之处。 甫一来到客栈,便把各个出口堵住,趁着驱赶众人之时,彷如过筛子般的将客栈搜查了一遍。 别说巡警甲的影子了,就连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这才决定,将可疑之人,一一提来审问。 第一个,便是最后见到巡警甲的守门小厮。 一番询问过后,除了亲眼所见巡警甲离开客栈,其他一概问不出个所以然。 “走了!老子怎么没见到?”巡警彷如罗刹般的瞪着小厮,非要他给个答案。 小厮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哆哆嗦嗦的又回道,“长官,我真亲眼所见。”话落,赶紧退后几步,生怕巡警又甩几个耳光。 他可消受不起。 这时,范仲白朝管事的丢了眼色。 “长官,您看伙计是真不知道。”管事的顿了一顿,“我们这个小伙计,平日里最实在了。” 闻言,巡警扭头,望着他,“那你说,巡警甲去哪了?” 管事的摊了摊手,“长官,客栈来去自由,我们哪能做客人的主意?”言外之意,却是客栈可没有控制人身自由的权利。 巡警冷笑三声,“有你的!” 随后,抬手虚晃了一圈,“这么多双眼睛,我就不信,都看到巡警甲离开了。” 话落,面朝众人,伸手虚点着。 每点到一个人,便问一句‘有没有看到巡警甲离开。’ 自然有人称是,有人称不知道,越发的令巡警思绪混乱。 而众人很是不满,越发的烦躁起来。 “衙门的事情,什么时候有我们插手的地方。” “找不到人,便来客栈要人,也不知道这帮巡警成天都干嘛?” “哎!问完了,我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就是,就是。” 已是周密的安排,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徒劳无功而已! 适时,管事的又说了几句奉承话,才让巡警的火气减了几分。 可没有寻到人,便打道回府,叫他怎么交代? 客栈已经被翻了个遍,连口供都一般无二,若是他再查问下去,便有点蛮不讲理了。 难道,非得揪出个替罪羊,才肯罢休吗? 如此行为,越发的令众人不满。 “腿长在别人的身上,你还能管着别人去哪?” “慕名而来,刚住头一晚,就赶上这么晦气的事,以后我还是得多跑点路,少点麻烦。” “再不完事,老子的瞌睡虫都跑了。” 而范仲白却波澜不惊,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对于巡警折回搜查,他早已料到。 守门小厮审问了,客人也审问了,这偌大的客栈也就这些人,巡警还能怎么办? 而他们迟迟不退,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并不心急,也并未多言语。 只教才受了惊吓的白灵,又遇上了这等事,令他心疼不已。 想到此,他紧握着白灵的手,无声的安抚着。 白灵仿似看懂读心术一般,回握住范仲白的手,用了用力。 待他眼角扫过来时,迎住他的目光,柔柔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范仲白心下一松,只好与巡警周旋起来。 如此拖着,将客人晾在大厅中,恐对客栈的名声不利。 而巡警仿似吃了秤砣一般,全然听不进劝,反而对众人指桑骂槐。 认定了,罪魁祸首就在众人间。 刺耳的斥责声,只教众人气愤不已,竟自发的一一散去。 巡警恐吓无效,眼巴巴的望着人满为患的大厅,顷刻间空荡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心老子都把你们抓回衙门。”语气中却透着些许无奈。 这么多人,叫他如何都抓走呢? 不等抓走,长官也就卸了他的差事,叫他回家喝西北风去。 可也不能就这样的灰溜溜的撤走啊! 颜面何存?威严何在? 可满大厅的人竖起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叫他还怎么审? 就在他骑虎难下之时,管事的招呼了一声,“长官,您也累了,楼上给您预备了一个包间,您去润润嗓子。” 闻言,巡警一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鼻孔中喷出一个‘呵’的声音。 管事的赶忙招呼,示意巡警吃饱喝足再接着审问,也不耽误。 只要客栈在,人还能跑哪去? 巡警佯装一副为难的样子,而脚下却一点没有迟疑的紧随管事的往二楼包间而去。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管事的又塞了巡警一叠厚厚的钞票,这才送走瘟神。 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客栈也能清静几日。 没成想,午时才过,一个彷如天塌下来的麻烦,接踵而来。 第一百八十章 失踪的巡警甲 第一百八十章 失踪的巡警甲 凌晨,巡警回到衙门复命,连家都没回,便又被派出去。 不仅要搜查逃跑的老婆子,还要寻找久未归队的巡警甲。 直到午时,众巡警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回来,被累得只剩喘口气的力气。 却还是一无所获! 陈长官大发雷霆,过筛子般的一个一个审问,众人之口,直指汇通客栈。 他二话没说,直奔汇通客栈。 本是气势恢宏,却一边走一边犯嘀咕,若是将客栈里有人加害巡警的事情揭露出来。 客栈的名声定是受影响了。 没准买卖都黄了。 大把的钞票就此断了。 想到此,他后槽牙直冒冷气。 倘若客栈真的有人加害巡警,为了坐稳如今之位,他也决不能姑息啊! 两难之下,连脚下的步伐都慢了几分。 紧随其后的巡警,一个急刹车,随之也放慢了脚步。 忽地,陈长官眼睛一转,不如先带上亲信一查究竟,若是属实,将罪犯悄无声息的带回衙门,再放出与客栈无关的消息便好。 即保全了客栈的名声,又将罪犯挖出来了,岂不两全其美。 对于巡警甲的失踪,自始至终,他都没太放在心上,认为巡警甲不定在哪块逍遥快活呢? 手底下的人,到底几斤几两重,怎会不清楚? 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何必那么较真。 最近风声紧,所以才会将一条条的强制命令发布下去,否则他这个长官的价值如何体现? 就在离客栈越来越近之时,他托辞人太多会打草惊蛇,命令一大部分巡警先去别处搜查。 只带了几个亲信,前往客栈。 人少,但是气势却一分未减,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表现得客栈的买卖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如此的迷魂阵,只教范仲白都信以为真。 再细听来此目的,忽地,心突突的跳起来。 不到一天的时间,巡警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寻找失踪的巡警甲搜查客栈,已教他心如捣鼓。 尤其还是陈长官亲自带队,更让他莫名的猜忌,难道真的被巡警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吗? 甫一,巡警们大张旗鼓的将客栈彷如地毯式的又搜查了一遍,只教众人一片怨声哀悼。 待搜查过后,又将众人过筛子般的拎到陈长官面前,待他问询一番后,确认没问题,才会将人放回去。 没过一会,陈长官面前被问询的人越来越少,而一楼柜台前却排起了长队。 他皱眉,“仲白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范仲白抿了一口茶,沉声道:“忠胜兄,三天两头的被问话,谁还愿意住在客栈?” 自然是收拾包袱,唯恐避之不及! 河口县的客栈又不是值此一家,顶多跑远点路,去县里投宿而已。 这一番话,只教陈长官,倒吸冷气,仿似强盗正在光明正大的盗取他的钱财。 若是没有这一遭,这些客人哪会结账走人,自会踏实的住下来,赚来的钞票统统会流进他的口袋里。 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依然一副秉公处理的姿态,只是后面的查问简之又简! 待全部询问完,范仲白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个月的分红,恐是要劳烦为兄了。”话中的意思陈长官自是明白。 除了他入股是众人皆知之事,顶头上司入股客栈也只有他们两人知晓。 眼见着,楼梯中只下不上的客人,拎着包裹,全部拥堵在一楼大厅,比昨日驱赶众人时,还为壮观! “赶紧的,赶紧的,天黑我还得找个地方投宿。” “住个店,都不安生,以后啊!我还是绕点远。” “真是亏大发了。” 结账的众人一边催促着,一边发泄着被问询时堵在心头的一把火,只教管事的忙得一头汗。 范仲白佯装一副苦兮兮的样子,“忠胜兄,这可怎么办?” 闻言,陈长官安抚道:“仲白老弟,为兄穿这一身制服,得为治下的百姓着想啊!”一副大义凛然,绝不徇私枉法之态。 只教范仲白的太阳穴突的一跳,心想着,爱财如命的陈长官何时爱民如子了? 这时,陈长官换了一副嘴脸,“仲白老弟,我一会就让手下人撤出去。” 已经搜查过了,确实没发现有人加害巡警的嫌疑。 而一拨拨离去的客人,仿似在割他的心头肉,这才指了指柜台的方向。 范仲白轻叹一声,“忠胜兄,客栈本就是迎来送往之地,我哪有本事干预客人的来去自由。” 陈长官一噎,呆愣了几分,“仲白老弟,最会跟为兄开玩笑。” 范仲白一本正经的回道:“实属老弟无能了。” 此时,陈长官已有撤退之意,而他却不能立马欢送雀跃,否则陈长官前脚一走,兴许转个头便回来了。 事已至此,何必急于一时,为了将戏份演足,也只好继续拌下去。 殊不知,平静的湖面下,却已是暗潮汹涌。 常年在外行走的陈长官怎会不知? 仲白老弟,为此生气,实属正常! 若是换做他,可就不是发几句牢骚就能揭过去的,定会大闹一场,才会泄愤! 只好耐下心思,与范仲白一来二去。 火候差不多了,便决定带着人赶紧离去,将面前的烂摊子扔给他,总之费心出力的还是范仲白。 想到此,他便带着随从,告辞离开。 不成想,却被派出去的巡警堵在了客栈大门口。 “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拦住长官的去路。”身边随从大声斥责道。 与陈长官撞个满怀的巡警,连声赔着不是,示意有要事禀报。 陈长官挥了挥手,示意随从退下去,“说吧,什么事?” “长官,巡警甲找到了?” 闻言,陈长官越发的为自己的莽撞行事,懊悔不已。 本就已猜到,巡警甲不在客栈里。 而自己却像是吃了蜜蜂屎似的,非要再来搜一遍,真是多此一举。 不待,他多想。 巡警又补了一句,“长官,人是找到了,但是......”话到此时,他重叹一声,连连摇头。 “但是什么?”陈长官追问道。 巡警摊了摊手,“人死了。” 顿时,陈长官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后,稳了稳心神,沉声道:“死了?” 巡警点了点头。 “怎么死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亦真亦假的结果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亦真亦假的结果 就在此时,结完账路过门口的众人,不知何时已将巡警层层围住。 三番五次搜寻的巡警甲居然死了,只教众人惊讶不已。 从客栈出来的人越聚越多,一个个的伸长着脑袋,竖耳聆听。 “让开,让开。”小厮彷如拿着剪刀,顺着一边将人群剪开一道缝,为范仲白几人开路。 当管事的,发觉排队结账的客人,越来越少的时候,赶紧抬头望了望了。 这才发现众人将客栈大门早已围得水泄不通,派小厮前去打听了一番后,赶紧禀报给范仲白。 待陈长官离去,范仲白赶紧朝二楼包间而去。 昨夜白灵受惊不小,当巡警们又来客栈时,便将她安顿在包间内,彷如隔绝外世的纷乱。 而他才打开门,还没坐下,小厮不待通报,推门而入。 “四爷,出事了!” 范仲白皱眉,“什么事?” “巡警甲死了?” 闻言,白灵手边的茶杯坠地而碎,目光中掠过的惊诧,只教她赶紧握住范仲白的手。 范仲白回握住,才又问道:“死了?” 小厮点头。 “怎么死的?” 小厮摊手,“四爷,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管事的吩咐小的,让您赶紧下去看看。” 范仲白略一思索,欲起身离去时,却被手中的牵绊扯住。 他赶忙安抚一番,让她继续等在这里便好。 白灵轻摇头,示意她也要跟着去。 没有证据的搜查不足为惧,而本就死了的巡警甲,这么快便被发现了,令她心神不安。 此时,她怎么可能,再守在这里等着他,定要与之一同前去。 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能陪他的身边也好。 事出蹊跷,十分紧急,范仲白只好将白灵与七小姐一起带过去。 小厮在前面开路,紧随其后的范仲白等人才稍稍站定,便听到巡警事无巨细的正在述说着如何发现的巡警甲。 当陈长官一声令下,众巡警四开散去继续搜查。 而目击证人一致的口供,均指向巡警甲已经离开了客栈。 因此,他们这一个小队便依着巡警甲可能离开的路线,反复查探。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在河堤的下游发现一具尸体,正飘在水面上。 他们顿觉不妙,三下五除二,便将人捞了上来。 即使不是巡警甲,碰上如此蹊跷之事,岂有不查探一番的道理。 当他们将尸体捞上来后,那身制服扎的刺眼。 躯体早已被河水浸泡的浮肿,可身上的衣服,一眼便能认出来,却是巡警甲无误。 一番商议过后,便赶紧分头行动起来。 而面前的巡警,正是被派来客栈禀报的。 一时心急,这才冲撞了长官。 “什么原因,查出来了吗?”陈长官问道。 巡警微颔首,“溺水身亡!” 陈长官挑眉,“溺水!” 巡警点头。 “一个大活人,竟然溺水身亡?”陈长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道。 巡警又点了点头。 此事实在蹊跷,他又详细了问了几遍。 巡警一语道破玄机,“长官,巡警甲速来嗜酒如命,估计是喝醉了,这才一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 “何以见得?” 闻言,巡警连忙回道:“小的,哪敢骗您?”他顿了一顿,“兄弟几个将他捞上来的时候,那股子酒气。”话到此处,他一阵干呕难耐。 只教众人仿似都闻到了巡警甲身上的酒气味。 可巡警的这一番描述,已令范仲白心下一松, 昨夜,他与黑彪将巡警甲的尸体移到河边时,便欲将尸体抛入河里。 黑彪赶忙阻拦。 范仲白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只见他从怀中掏出数瓶白酒,抵开巡警甲的嘴便灌了下去,又将剩余的白酒全部倒在巡警甲的身上。 待酒水浸透,一股刺鼻的酒味混合在空气中,只教范仲白干呕难耐。 黑彪笑了笑,又将尖刀所刺的伤口处理一番,这才将尸体抛至河中。 如此,就算尸体被发现,也能侥幸避开嫌疑。 至于巡警们再如何判定,只要不再扯到客栈上,他也无心再管, “尸体现在在哪?”陈长官问道。 巡警禀报,他们这一队人马,各自分工了好几路。 他负责报信,还有两人留下来看守,另外一个人去衙门里请仵作去了。 合作之周全,只教陈长官连说了两个‘好’字。 巡警笑了笑,“都是小的本份。” 闻言,陈长官睦色一深,吩咐一声,欲去现场查看。 巡警赶紧阻拦,“长官,估计仵作已经到现场了。”他顿了一顿,“不如,咱们在客栈等消息吧。” 陈长官略一思索,点头称好。 随后,与范仲白几人一起往包间而去。 恰在此时,那些结账欲走的客人,转身回到客栈里,再次入住客栈。 失踪的巡警甲已经找到了,他们也没必要非得离开。 众人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情,期待着巡警带回最新消息,了却好奇之心。 而二楼包间内的陈长官,望着楼下柜台前的情景,嘴角向上一勾,笑容满面。 再回转头时,微不可查的瞄了一眼范宜晴,越发的心情大好。 就连这几日的不爽快,也消了几分。 片刻之后,巡警便将仵作带进来。 一番查验过后,巡警甲最终死因,酒醉不慎落水而亡。 陈长官略一思索,交代一声,巡警甲的后事,按照衙门里的规矩办便好。 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先退下吧。 此时,白灵才将整颗心放进肚子里,瞄了范仲白一眼。 随后,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昨夜事后,她滴水未进,这会子才发觉腹中甚是饥饿。 连胆汁都吐出来的人,此刻不可开怀畅饮。 这幅样子,早已落尽范仲白眼底,他吩咐小厮给四少奶奶端一碗清粥过来,便又与陈长官客套着。 “仲白老弟,都是为兄的不是。”他指了指一楼,“险些把客栈的买卖都吓跑了。” 范仲白微颔首,示意真相大白便好。 “等我回去,定要赏罚分明。”言下之意,便是论功行赏。 散播错误信息的一定要惩罚,而立功之人必须重赏。 话到此处,他又瞥了范宜晴一眼,轻添了添下唇。 范宜晴从端起的饭碗缝隙间留意到,头越发的低进饭碗里。 而两人间无声的往来,早已落尽白灵的眼底。 一碗清粥下肚后,她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便喊着七小姐与她先出去。 闻声,七小姐彷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拽着她便推门而出。 待二人身影消失之后,陈长官轻扯了扯一侧的嘴角,心内彷如猫爪般的,痛痒难耐。 他心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早晚有一天,范宜晴会乖乖的住到郊外的宅子里,只属于他一人。 而苍天若有眼,必会有公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虚惊一场 第一百八十二章 虚惊一场 就算是范宜晴的兄嫂,看出异样,又能怎么办? 早晚会浮出水面的事情,何必再隐瞒下去? 而白灵却是有意将七小姐拉出去的。 当他们去大门口时,众人的心随着巡警的诉说忽高忽低,根本没有闲心顾得旁的事。 直到危险解除,白灵心下一松,再转头时,竟发现范宜晴正一错未错的盯着陈长官。 可陈长官回头时,她又赶紧避开。 席间,陈长官望向她的眼神很是不一般。 七妹彷如未见,一个劲的夹菜,直到面前的盘子堆成小山,又一阵风卷残云后,小山便被消灭了。 如此循环往复,彷如一个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可那副吃相,哪像宅门里大小姐的做派。 平日里,两人一同吃饭时,范宜晴总要端出三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每每这时,白灵唯有暗暗叹气,自愧不如! 如此怪异的举动,怎会不令白灵起疑? 这才寻了个借口,将她带了出来。 本想一问究竟,可七小姐总是闪烁躲避。 白灵轻叹一声,也只好作罢! 虽然警报解除,但她仍旧余惊未消。 就连唯一能够倾吐此事的哑婆都与黑大哥外出了,看样子,两人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而憋在心里,又很是难受,只教她连那一碗才下肚的清粥都吐了出来。 这时,七小姐轻拍着她的背,“四嫂,你怎么了?” 白灵又干呕了几下,兀自的摇了摇头。 “四嫂,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闻言,她轻抚了下脸颊,嘟囔道:“很差吗?” 七小姐重重点头,“我陪你去看看郎中吧。” 白灵轻摇头,示意自己没那么严重,只要休息一会便好。 七小姐无奈,却也只好默默的陪在一边,不再言语。 天将傍晚,远处浓黑一片,一眼看不到边。 倚窗而望的七小姐说了一句,“要下雨了。” 白灵‘嗯’了一声。 七小姐又说道:“屋里闷的透不过气来。” 白灵又‘嗯’了一声。 “四嫂,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话落,却迟迟没有听到那句熟悉的‘嗯’,她赶紧回头,发现白灵正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赶紧转身,快走两步,轻推了推她,连声喊着:“四嫂,四嫂。” 白灵依旧没有一丝回应。 转瞬之间,七小姐一个踉跄飞奔出屋子,赶紧去寻范仲白。 推开门的刹那,仿似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四哥,四嫂她晕过去了,你赶紧......”话未说完,范仲白已是越过她,朝门外奔去。 直到天将破晓,白灵才微微的睁开眼。 朦胧中,渐渐的看清床边围站的众人。 这时,七小姐拉着她的手,轻泣着,“四嫂,你吓死我了。”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委屈。 白灵茫然的盯着众人,不明所以。 七小姐又喃喃道:“四嫂,还好白大哥回来的及时,又带着药铺掌柜的,否则......”她扭开脸,掩面而泣。 “到底怎么回事啊?”白灵虚弱的问道。 当范仲白飞奔至白灵的身边,她已是毫无知觉了。 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欲送去医院诊治,却正好碰到从白沙镇回来的白勇。 而白勇身后,正跟着白沙镇药铺的掌柜,彷如久旱遇甘霖。 一番人仰马翻后,药铺掌柜抹了抹额头的虚汗,示意病人已经没有大概了。 追问原因,却是惊吓过度外加胃部不适导致的。 闻言,七小姐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药铺掌柜的,只教掌柜的羞得老脸一红,连连后退。 而立于一侧的范仲白,盯着安睡中的白灵,心才稍稍的松了一下。 甫一冲进包间,他赶紧将趴在桌子上的白灵抱起来,朝楼下飞奔而去。 那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彷如被激怒的野兽,令错身而过的小厮,都退避三分。 还好遇上药铺掌柜,这才缩短了白灵疼痛难忍的时间。 当药铺掌柜号脉、施针之时,立于一旁的他,紧盯着床上眉头拧在一起,额头的冷汗才擦干便又冒了出来的人。 一阵无形的自责翻江倒海,只要他再细心一些,也不会令她遭此一劫。 就在他懊悔不已之时,药铺掌柜的终于将疼痛难忍的白灵挽救回来。 待她眉头慢慢舒展开,范仲白紧握的拳头才慢慢松开。 药铺掌柜的交代了一句,病人需要休息,一时不会醒来,身边留人侍候便好。 话落之时,七小姐首当其冲,与范仲白争得不相上下。 此时,范仲白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意,只教七小姐慢慢的败下阵来。 她摆了摆手,“四哥,我算是服了你了。” 随后,虚抱了抱拳,“承让、承让。”话落,便与其余二人一起出去了。 范仲白守在一旁,将白灵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一夜无眠! 而七小姐踩着鸡鸣啼叫之声,推门而入时,使劲的揉了揉眼,“我还以为最早的人是我,结果......”话落,她朝屋内其余三人翻了个大白眼。 显而易见,她是最晚的一个人。 屋内之人,除了药铺掌柜,便都是最牵挂白灵的人,怎么可能睡得着? 若不是碍于妹夫在,白勇才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 这会,掌柜把了把脉,又施了几针,只见白灵微睁开眼。 众人齐齐围在床边,一句句的关怀备至! 这时,白勇叹气一声,“小妹,你这胃病早就该治了。” “哥哥,我这不是无碍了?” 闻言,白勇佯装发怒,“有病治病,你不是常劝我?” 这一句,只教他心里阵阵反酸。 妹妹的胃病,是在他生病后落下的,现在他的病好了,而妹妹的胃病却越来越厉害。 白灵宽慰道:“哥,我知道了。” 就在此时,范仲白吩咐七小姐去厨房一趟。 “四哥,去厨房干嘛啊?” 范仲白将药单递过去,“照此熬药。” 七小姐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接过药单,只好出去了。 她一边往出走,一边抱怨着。 楼下那么多小厮不用,非得让她一个大小姐去熬药。 如今,最贴心的的闺蜜,兼好嫂子躺在床上,她可是一步都挪不开腿。 待门关上那刻,她猛回头,朝范仲白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寻常的七小姐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寻常的七小姐 七小姐感叹道:你疼媳妇,你厉害,我惹不起! ‘嘭’的摔上门以此发泄内心的不满。 随后,一阵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渐远。 “掌柜的,有话直说吧!”范仲白说道。 他是有意将七小姐支使出去的,白勇归来定是带回了消息。 只是,人才到,便碰上白灵病倒棘手的事情,这才耽搁了。 如今,白灵的病情稳定,他赶紧催了几句。 闻言,药铺掌柜从怀中掏出手绢,“四爷,这上面的药味,我也只能闻出来几种?” 范仲白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仅凭这几种味道,难以判断手绢的主人,到底所得何病。”话落,药铺掌柜叹气一声。 “那这手绢,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吗?”白灵追问了一句。 药铺掌柜示意白灵稍安勿躁,“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种病?可我若没有判断错误,此人应该患有咳疾。” 众人惊呼,“咳疾?” 药铺掌柜点了点头。 话说,患有咳疾之人,在河口县的地界上,数都数不过来。 根本没有再追查下去的意义。 药铺掌柜又说道:“虽说患咳疾的人很多,但是手绢上却有几味名贵的药材,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的?” 如此,便将一大部分生活贫穷之人淘汰掉了。 随后,他们又推测出,这块手绢未必是劫走玉如意之人,不慎落下的。 谁会雇佣一个患病的人去行此勾当呢? 这么隐秘的事情,任谁都怕暴露行踪,更别人背后的主人。 若真是劫走玉如意之人遗落掉的,就他得那点报酬,也买不起那几味名贵的药材。 何况还得长期服用。 专靠给主家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为生的人,可不是每天都能接到活计的。 到此,又将一部分人淘汰掉了。 更如大海捞针! 这时,药铺掌柜提议道:“四爷,这手绢能不能先放在我这里?” “为何?” 药铺掌柜回道:“万一能碰上与之相配的线索,我也可以及时比对。” 此时,手绢放在他们这里,还真是一无用处。 当白勇去镇上寻药铺掌柜时,他恐会误事,这才与白勇一起来客栈,为的就是当面将事情交代明白。 然后,把手绢暂时放在他哪里的原因说清楚,也好方便继续寻找线索。 他这才不废余力,与白勇跑了一趟。 自打药铺掌柜与范仲白结识后,无不令他由衷的佩服! 若不是四少爷已经成家,他恨不得将女儿硬塞给他。 这么好的女婿,上哪找去? 每每想到此,药铺掌柜只能一声叹息。 如今,四少爷有求于他,自然会鼎力相助。 而如此细致入微的提议,范仲白感谢还来不及? 他赶忙点头应允。 就在三人才商议完,七小姐端了一碗正在冒着热气的药碗推门而进。 她径直走到白灵的床边,连一个眼色都不给范仲白,可见她心中的怒气未消。 “四嫂,喝药吧。”话落,她轻吹了吹,才喂到白灵口中。 舀起第二勺汤药时,她不经意的说了一句,“白天我守着。”便兀自继续喂药。 闻言,范仲白抬头望了望窗外已是大亮,目光越过七小姐看了白灵一眼。 白灵回以柔柔一笑。 “嘿!生病的人还会暗送秋波。”她佯装生气,“四嫂,乖乖吃药吧。” 势必要将一副棒打鸳鸯的角色扮演到底。 范仲白淡淡一笑,招呼另外二人一起出去了。 直到门关上,七小姐还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四哥成天这样,四嫂你不腻啊?” 其实,她何不期盼有个像四哥一样的人,从天而降,对她体贴入微。 有时拼了命的想抓住一些东西,未必抓得住? 而有时顺其自然,却能收获好消息。 只叹!人各有命而已! 往后的几天,七小姐大包大揽了照顾白灵的责任。 连听闻四少奶奶生病,急忙赶到客栈的小菊都不让插手,包揽了所有丫头、小厮应当的本份。 突然闲下来的小菊,只好又和小福宝混在一起,如今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学生了。 就连放学归来的小福宝,若是想亲近姑姑,七小姐都会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生怕小孩子不知轻重,唯恐弄伤了白灵。 小福宝抱怨连连,终与小菊统一战线。 如今,七小姐熬药可是一把能手,比小菊的手艺都不差。 为此,小菊联合小福宝接连闹出很多恶作剧。 气的七小姐一蹦三丈高,全然见不得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 比如,七小姐等水烧开的时候,便去准备药材,结果,药材准备好了,烧好的开水却不翼而飞! 又比如,好不容易熬好的药,准备端过去时,却又找不到佐药的蜜饯。 殊不知,小福宝正与小菊偷偷的分享蜜饯,一点内疚的想法都没有。 若是没有蜜饯,她劝两句,白灵也会忍着喝完难闻又苦涩的药汁。 可范仲白若在场,眼见没有蜜饯佐药,甩给七小姐的脸色比药汁都难看。 七小姐以此狡辩的话,范仲白巴不得卸了她的任,给她赶回学校去。 她只好咧了咧嘴,忍了! 反正,四嫂也不会天天吃药,而让她独自去上学,打断她的腿也不去。 每天,她彷如一只小麻雀般,在客栈里飞来飞去。 熟人知晓,她是范家的七小姐,若是不知晓的客人,竟会很自然的招呼她一声,要求端茶倒水。 每每这时候,七小姐板着脸,定要斥责几句,闹得客人一脸懵懂。 待她的火发泄完,客人寻到管事处,一问,原来是范家的七小姐。 如此这般,范家七小姐的名声便在方寸之地传开了。 传言彷如一支射出的箭,没有一丝回头的机会。 而南来北往的客商,除了吃饭住店,便是一睹七小姐的芳容。 这世道,抛头露面的大小姐多不胜数,独独汇通客栈的七小姐,只教客人乐此不疲的谈论着。 连从省城请来的建筑师,都对她频频表达爱意。 七小姐毫不犹豫的冷眼拒绝了。 由此影响了建筑师的工作热情,范仲邺不明所以。 眼看着就要竣工了,建筑师却心不在焉,急的范仲邺后槽牙都肿了。 省城请来的建筑师,他可不敢对小厮那般的斥责,只好抚着大肚腩,凑到申请没落的建筑师身旁,佯装知心大哥的模样,询问为何如此? 建筑师满腔的怨言,正好无处可诉,便对着范仲邺一吐为快。 此时,范仲邺拧着眉头,耷拉着嘴角,苦笑一声,“老弟,为兄劝你一句,别再执迷不悟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建筑师死缠烂打 第一百八十四章 建筑师死缠烂打 闻言,建筑师问道:“为何啊?” “那不是你能肖想的女人。” 顿时,建筑师冷眼射向他,嘲讽道:“谁不知道,你是范宜晴的哥哥,你不帮我,还让我打消了念头?”话落,狠狠的将图纸扔在地上,罢工而去。 范仲邺朝着建筑师远去的背影,直跺脚,震的他的大肚腩左右摇晃。 他叹了一声,要是我能做主,巴不得把七妹嫁给你。 可看上七妹的人,你惹不起,我不能惹,就该打消这妄念! 而这些话,就算埋入黄土,他也不会对建筑师讲透,以免招惹口舌之灾。 可建筑师一连几天都不再过来,急得他团团转。 左一趟去请,建筑师穿着新西服,头上抹着二两油,正拦住七小姐的去路,吐露爱意,却被七小姐无视碾压。 右一躺去请,建筑师手捧大束红玫瑰,吐着听不懂的洋文,又叫七小姐浑身散发的低气压逼退。 范仲邺心想,他要是能把这番心思用在施工上,这会买卖早就开起来了,他也不必请来请去。 随他折腾,惹恼陈长官翻脸,他也不会多说一句好话。 而建筑师的行为,被七小姐当笑话般的讲给白灵听。 每次都逗得她笑声连连,就连捣乱的小菊和小福宝,都会安分守己,乖乖的围坐在一旁,哈哈大笑。 “七妹,看来建筑师对你是真心,你为何不考虑。”白灵问道。 “四嫂,你赶紧住了嘴吧。”她顿了一顿,“我心有所属,四嫂又不是不清楚。”话落,便使劲的拧了白灵的胳膊,只教她‘哎呦’的连声告饶。 而这一幕,正好被推门而入的范仲白碰见。 顿时,一副温和好哥哥的模样,又变得如药汁一般难看。 七小姐冷哼了一声,朝范仲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离去。 另外两个‘小’字辈的人,看此情景,鱼贯而出。 这段时间,七小姐对白灵的照顾,有目共睹。 范仲白深感欣慰! 他从不是做表面文章之人,所以也未夸奖她一句。 而七小姐,见到四哥时,大多数都是一张比药汁还黑的脸,自然也不会有好话。 可建筑师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施工的进度,范仲邺不得不去找陈长官,如实相告。 当下陈长官,便开着车一路狂奔而来,连身后追赶的范仲邺都甩的没影了。 甫一进入客栈,建筑师正将七小姐拦在二楼拐角处,远处的陈长官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可建筑师时不时的甩甩头上的二两油,只教压制着满腔怒气的陈长官,火气彷如火焰般‘噌’地从心底燃起,灼的身旁之人,都悄悄的挪开两步。 生怕受莫名的连累。 一番深情告白后,七小姐彷如未闻般,连个眼色都没有丢给他,便走了。 待他想追上时,被身后一个大力,重重的扯住。 “哪个不长眼的......”一边高声斥责着,一边回头。 当一张阴沉的仿似罗刹般的脸,映入他的眼里时,赶忙改口,“陈长官,您找我有事?”语气软的,仿似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长官点头,“去你房间里面谈。” 建筑师赶忙在前引路。 当门打开,又关上之后,屋内传来阵阵惨叫之声。 次日一早,建筑师带着帽子,将宽边帽沿压得很低,匆忙经过一楼大厅,直奔施工场地。 接连几日,建筑师彷如一头老牛,不知劳累的玩命干活。 只教一旁的范仲邺乐开了花。 他暗自腹诽:劝你,你不听,吃了苦头,还得干活,这又是何必? 每次建筑师经过一楼大厅之时,众人无不诧异的多看几眼。 尤其是他与七小姐碰个对面,头也不抬的赶紧离开。 众人好奇,向小厮一通打听,这才得知,建筑师的眼睛,不知为何乌青中泛着肿。 一定是被人收拾过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老实? 如此,又成了茶余饭后,众人的谈资。 直到春末夏初,汇通客栈旁,一幢四层楼高的建筑拔地而起。 风声盖过三层楼高的汇通客栈,永登河口县第二高的建筑物史。 第一高建筑便是,百货公司大楼,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座建筑物能够超越。 待奠基结束,建筑师赶紧收拾了东西,独自一人灰溜溜的回省城了。 再不是请来时众人簇拥着,笑脸相迎。 若不是范仲邺忙得抽不开身,也许会去送送他。 往后,客栈一楼大厅内,再也看不到建筑师急匆匆离去的身影,众人便已明白,他走了。 走的悄无声息,连雨打芭蕉的音儿都没有。 “七妹,他去哪了?”白灵好奇的问道。 七小姐正搀扶着白灵在散步,翻了个白眼,“四嫂,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也不知道上官宇飞从哪得到的消息,竟得知白灵病了,特此来客栈看望白灵。 临走时,郑重的邀请两人,待白灵病好了,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 为此,七小姐高兴了好几天,侍奉白灵的越发卖力了。 殊不知,她只是上官宇飞邀请白灵的陪衬而已。 七小姐,心心念念的便是,四嫂病好了就可以一起上学了,然后再一起参加社团活动。 想到此,她睡梦中都会笑出声。 引得白灵轻摇了摇头。 而小姑娘的心思,白灵怎会不懂? 只是不当面道破而已。 与此同时,屋内黑的只能看清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小姨娘进来后,探头左右望了望,赶紧将门关上了。 “事情怎么样了?”屋内之人问道, “呦!我辛辛苦苦的跑了一整天,你在这躲清闲,一回来就问,也不知道先关心关心我。”一阵醋味泛起,常年流连花丛的男人怎会不懂。 屋内之人,赶忙接过她的手包,示意赶紧坐下来,为她捏腰捶背。 松散过筋骨的小姨娘,‘哎呦’地叫了好几声,以此抒发此时的感受。 不一会,捏腰捶背的两人,不知怎么却又捶到床上去了。 屋内之人,使劲浑身解数,只教小姨娘‘哎呦’之声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他赶紧以嘴堵住她的嘴,将‘哎呦’之声,化作闷闷的‘唔唔’声。 一番筋骨疏通,令小姨娘通体舒适。 她手肘拄在屋内之人的胸膛上,娇嗔一句,“就知道,你等不及了。” 随后,将屋内之人交托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四层高的大楼,别提多气派了。”话落,小姨娘眼中泛着光。 她又说道:“我当年讨生活的书寓,根本不值得一提。” “再让你回书寓,愿不愿意?” 闻言,小姨娘一脸怒容的‘呸’道:“你这个没心肝的,我跑前跑后的任你差使,你居然按着一肚子的坏心肠。”话落,竟伤心的哭起来。 屋内之人挑眉,“哪有坏心肠?”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清吟书寓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清吟书寓 小姨娘冷笑道:“你心知肚明。” “我心知肚明的坏心肠,就是让你去当书寓老板娘,是不是?” 闻言,小姨娘霍地坐起,“什么?” 屋内之人将她又搂进怀里,“干嘛那么大惊小怪!”他顿了一顿,“难道,你连书寓老板娘的位子也看不上吗?” 这时,小姨娘沉默半响,“只是......” “只是什么?” 小姨娘回道:“你母亲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她也得有那个力气啊!”话落,两人又滚做一团。 几日后,陈长官在汇通客栈二楼包间请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席间众人,无不是附庸风雅之士,任谁都能写得一手好文章。 而席间,唯一不会舞文弄墨之人,正笑的一脸肥肉颤动。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范仲邺抚着大肚腩,甚是满足! 今天陈长官,特地将人请过来,为的就是给四层小楼,起个好名字。 范仲白自然也在。 白灵与七小姐是女客,恐有不方便,便被安排在隔壁的包间内。 值得一提的是,陈长官居然出其不意的没反对。 可见,今日的宴席着实不简单。 居然占用了范仲白一下午的时间,直到傍晚之时,众雅士相扶着离开。 可他们经过一楼大厅时,那个酒味,就算离得八仗远,也能被熏到。 “四哥,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七小姐好奇的问道。 “你一个小姑娘,不把心思用在学业上,乱打听什么?”范仲轻声斥责。 自从白灵晕倒,范仲白总要斥责她两句,有时候她都不知自己究竟为何惹恼了范仲白。 所以,顶撞必是没用,她只好将白灵往前推,“四嫂,你来问,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话落,她丢给白灵个眼色,以此催促。 可白灵早已羞红了一张脸,范仲白却在一旁吞了吞口水。 谁说白灵不是小姑娘了? 想到此,范仲白勾起一边的嘴角,紧盯着白灵,只教她的脸红得彷如一个染了胭脂般。 他恨不得咬上一口,品尝这其中的滋味。 这时,七小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自腹诽:哪有兄嫂,总在未出嫁的小姑子面前撒狗粮的,也不考虑下小姑子的内心感受吗? 她快走几步,赶紧推开窗子,扬起手绢使劲的往窗外挥,“屋里的腻味儿太重了,得散散。” 话落,挥动手绢越发的用力。 直到挥得,胳膊酸手麻之时,“四哥,你要是再不说啊,我得喊人帮忙一起来散了。” 甩给范仲白一句别有用意的话后,欲冲楼下喊人。 不待她发出声,范仲白赶忙制止。 他并不是被七妹的言辞所威胁,而是白灵脸颊上泛起的红晕,只会引起新的误会。 所以,他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甫一落座,范仲邺一副主人的姿态,与席间众人推杯换盏。 众人都是奔着陈长官的面子而来,可重头戏却并不是由他主持。 只要赚到盆满钵满,他到是乐意做个甩手掌柜。 范仲邺轻咳几声,举杯,一大段的赞美言辞之后,便将目的说了出来。 若不是,他真的没有半点文采,四层小楼的名字,就算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也得把这个大任揽过来。 叹一声,人无完人! 他这才出了个主意,邀请有名气的文人雅士,共聚一堂。 总能起个好名字。 而这些文人雅士,又是他们这行当的主要客人。如此一来,不但名字有了,就连名声也有了。 岂不是两全其美! 陈长官自然无不应允,放下繁忙的公务,特意摆了这一桌上好的宴席。 “这小楼,盖的是真气派,在咱们河口县首屈一指啊!”席间穿素色长袍的人夸赞道。 众人附和! 范仲邺赶忙谦让了几句,举杯一饮而尽。 “只是这起名字,总得知道小楼是做什么买卖的吧?”又一深色长袍的人问道。 开菜铺的不能起个胭脂店的名字,而首饰店又不能起个酒楼的名字。 有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名字还真有讲究的。 闻言,范仲邺愣了几秒,便说道:“花国总统小翠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 众人无不惊讶,又恍然大悟般! 花国总统小翠仙,在河口县那是响当当的交际花,自从被评选上,也就把自己的小书寓关了,只教仰慕她的裙下之臣,连连叹息。 随后,就算小翠仙在交际场上尝尝行走,若想一亲芳泽,却不再那么容易。 私底下,她与陈长官的绯闻传得满县皆知,更让裙下之臣望而却步。 被陈长官金屋藏娇的小翠仙,居然要坐镇四层小楼的买卖。 那她和陈长官的关系,难道是假的?。 若是真的,陈长官岂不是自己打脸。 席间就有仰慕小翠仙已久之人,甫一听到消息,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最终预选出三个名字,清吟、留情、香巢。 范仲邺捧着这三个名字,看着哪个都跟亲宝贝儿似的,哪个也都舍不得丢下。 见此,陈长官问了一声,身旁沉默不语的范仲白,选哪个名字? 范仲白淡淡一笑,“还是由大哥做主吧。” 陈长官只好,将锅又甩给席间众人。 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论,最后众雅士一力推举为清吟书寓! “清吟,好!”范仲邺立马丢掉另外两个名字,捧着清吟两字,连呼‘好’字。 自此,汇通客栈的邻居便是新开业的清吟书寓。 这时,七小姐手中的茶杯,坠地而碎。 “什么?大哥开书寓?母亲能同意吗?” 这句话等于白问。 范家祖训,是不许子孙沾手书寓买卖的,却并没有不让子孙去书寓消遣。 宅门里的少爷,正妻在家里孝敬老人,照顾孩子。 而他们还会再纳几房妾室,若是正妻厉害的,便在外面置外宅,就如陈长官的做法。 可逛书寓,却不在受管制的范围,反而还会支持少爷们去。 美其名曰是为了家里的买卖应酬,实则却是抱着温柔乡,先痛快为先! “母亲,怎么可能去书寓?”范仲白回道。 闻言,七小姐心下了然,宅门里的太太们,怎么可能自污名誉,去书寓那个腌臜地呢? “我这就回去,告诉母亲去。”她顿了一顿,“四嫂,你跟我一起回去。” 范仲白喊道:“七妹,你就算告了能怎样?”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人鬼难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人鬼难分 七小姐挑眉道:“母亲还能不管?” “明面上,大哥可不是书寓的老板?”范仲白一语道破。 “不是?” 范仲白点头。 七小姐吐字极其清楚的说道:“可他就是书寓的老板啊!” “大哥说不是就不是?”范仲白一语便否决了。 老太太若是知道了此事,只会将范仲邺喊回去,一问究竟。 可范仲邺是她的亲儿子,除非铁证如山,否则她怎么可能会信旁人的话。 有了钞票,钱袋子鼓了,范仲邺自然会将老太太的身边围的水泄不通,保证一点消息都溜不进去。 偶尔再做个二十四孝的好儿子,老太太还能疑心? 万一被揭了出来,范家小姐们的名声可就坏了。 七小姐怎能不着急? 到时候,就算她与上官宇飞心意相通,而他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四哥,这可怎么办?”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忧心。 两行清泪不自知的滴答到桌面上。 白灵安慰着,示意她不要着急,四哥绝不会坐视不管。 而范仲白也确实不会坐视不管! 如此棘手之事,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处理的,所以,他也劝了七妹几句。 七小姐狠跺脚,以此发泄满腔的愤怒,却也是束手无策! 困难并不能阻挡时间的流动,黑夜也不会因为人们的忧愁而停止。 晨曦的曙光,也未必预兆着,定会迎来美好的一天。 只是自然界常规的现象而已! 次日清晨,白灵推开窗,一股夹着冷的气体冲进来。 她赶紧闪到一侧。 这时,小菊推门而入,快走两步,一边关着窗子,一边说道:“四少奶奶,昨夜下了大雨,这会空气正凉呢,等会出太阳了,再打开吧。” 白灵心下了然,便随手拿出一本书,翻看着。 直到早饭用过了,范宜晴都没有出现。 小菊很是疑惑,“四少奶奶,七小姐怎么还没来?” 每天在眼前晃荡的人,突然有一天消失了,还真有一点不适应。 白灵摇头,又看了几页书,便将书放回去,示意小菊收拾东西去客栈了。 小菊才走到门口,突然转身,“不等七小姐了。” 不待白灵回复,她的背后站着一个人。 “小菊,你又吃胖了,站在这把门都堵死严实了。”话落,七小姐闪身而过。 小菊侧身让行时,微不可查的朝七小姐翻了翻白眼。 却发现,今日七小姐与往常很不一样。 平日里的七小姐,穿着讲究,大方得体,尤其是胸前的两根麻花辫输得油光又整齐。 白灵的妆容淡雅,而七小姐的妆容虽颜色重了点,却不媚,一脸的朝气灿烂。 此时的七小姐,穿着昨天的衣服,麻花辫好像也没有梳过,冒着毛茬,一对浮肿的眼睛,很是没精神。 “七妹,你病了?” 范宜晴好似没有力气般的摇了摇头。 “那你是......” 范宜晴皱眉,“四嫂,你怎么成个唠叨的婆婆了。”话落,挽起她的手腕便往出走。 白灵抽出手,佯装生气的样子,示意她要是不说的话,就别想出这个院子。 “我的好四嫂!就是没睡好而已?” “只是没睡好?”白灵反问道。 闻言,七小姐迟疑了一下,“睡不着。”语气轻的,彷如朝耳根吹了一口热气一般。 “为何?” “四嫂,你会不知?” 白灵拧着眉,心想着,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忽地,眼睛一转,便心下了然。 定是为昨夜之事烦忧的睡不着。 事关一个人的终身大事,谁还能睡得着? 想到此,白灵也就不再坚持了,示意先去客栈,看看动静再说。 可这幅情景,只教不明所以的小菊越看越迷糊。 四少奶奶刚才还一副不好商量的态度,这会却转变的温柔体贴的样子。 而白灵与七小姐谁也不挑明。 小菊只好压抑着满腹的疑惑,紧随其后,去客栈。 这一路上,她暗下决心,以后要多在四少奶奶身边侍候,不能总被小福宝缠住。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身,确实吃胖了。 怪不得,她今天穿衣服的时候,有点费劲,还以为是去年的衣服小了。 可这天越来越热,林管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实在等不及发份例,便将往去年的衣服翻了出来,凑合着穿上。 没成想,却被七小姐嫌弃她胖了。 她轻抚了抚腰侧的肉,确实如此。 只怪小福宝一不上学,便被缠得脱不开身。 而白嫂子做的那一块块香甜可口的糕点,大部分都进到小菊的肚子里。 这会,主子下车了,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七小姐,又高声喊了一句,才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出来。 “四嫂,小菊这丫头,你得好好的管管了。”七小姐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白灵只是笑笑,示意小菊赶紧跟上。 本就满肚子的烦忧,又被七小姐戳了个窟窿,只教她对着七小姐的背影狠狠的翻了一计白眼。 这才跟上去。 还没跑了几步,小菊仿似见了鬼般的,越过白灵冲进客栈里。 “小菊,怎么了?”白灵惊讶的问道。 “四少奶奶,有鬼!”话落,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扶着心口,大口喘着气。 七小姐轻斥了一声,“胡说,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 小菊指着门外,“七小姐,不信,可以去看看。” 闻言,七小姐冷笑了几声,“看看就看看!” 抬腿几步便出了大门口,突然回转身,赶紧跑进来。 这会客栈里有两个抚着心口,大口喘气的人。 “七妹,难不成你大白天的也见了鬼。”白灵问道。 闻言,七小姐倒吸了一口气,“四嫂,确实见鬼了。” “鬼?” 七小姐茫然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本就凌乱的麻花辫,被她晃的越发的乱了。 而她刚才跑得急,衣服都出现了褶皱,别提多狼狈了。 稍许,稳了稳心神,示意白灵去看看。 白灵略一思索,便独自出了大门口。 待她看清不远处立着的人影时,心突突的跳了起来,赶紧转身回到客栈,吩咐小厮去请范仲白。 “四嫂,是人是鬼?”七小姐低声问道。 明明是人,却又不敢相信! 失踪了那么久,凭空跳出来,换做哪个女人能不被吓到? 片刻之后,楼梯彷如打鼓般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范仲白仿若从天而降,站在几人面前。 第一百八十七章 范仲岐现身 第一百八十七章 范仲岐现身 刚才小厮禀报,直说四少奶奶有请,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 便将门口三人的行为描述了一遍,范仲白这才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而来。 待问清情况后,示意自己去看看。 本以为,会与前面三人一样的反应,折回来。 不成想,却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 七小姐怀着满腹的好奇之心,怂恿着白灵一起出去看看。 白灵只好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出了客栈,悄无声息的挪到范仲白的身后。 才看清,是人! 不是鬼! “四弟,清吟书寓这个名字好。”他顿了一顿,“雅士最会卖弄风骚,连名字都取的这么有涵义。” 他转头,挑了挑眉,“二哥,只怪肚子里连半瓶墨水都没有。” 话落,他目光越过范仲白,“怪不得,你让四弟妹去读书。”言外之意,却不是一个好听的意思。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范仲岐,一出场,便挑衅。 与失踪前,那副苍白面孔下无助的眼神,全然不一样。 只教面前人,惊叹一声! 若不是容貌未改,真不敢相信这还是范家的二少爷。 简直换个一个人。 “二哥,你去哪了?”范仲白问道。 范仲岐示意,自己出了趟院门而已。 “远门!” “四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居然对查户口感兴趣。”他意有所指的又说了一句,“果然跟女人常呆在一起,是会受影响的。” “二哥!”七小姐高声喊道。 范仲岐轻皱眉,“这还是七妹吗?怎么成这样子了。”目光中的不屑,没有半点掩饰。 “二哥,也不是我认识的二哥了。”七小姐不示弱的反击道。 范仲岐并不反驳,“那是自然!” 七小姐越过范仲白,走到范仲岐的跟前,指了指他脖子下面,“二哥,你这里是什么?” 闻言,范仲岐抹了一把,置于眼前细看,脸色忽地沉下来。 而众人却已是看清楚,范仲岐脖子下面,是被女人亲过的口红印。 流连书寓的男人,脸上、脖子上留有女人的唇印,很是平常。 只不过,出了书寓大门,那便又是一副样子。 定不会让旁人发现! 范仲岐脖子下的唇印却是临出门时,小姨娘非得献上香吻一个,还没来得及擦,便被门外的声音惊扰道。 这才赶紧隐藏起来,一时忘了擦干净。 他抬头看了看四层小楼上,挂着的崭新牌匾,‘清吟书寓’四个大字晃得他眼睛发亮。 便强壮镇定的补了一句,“清吟书寓的姑娘,最是趣味!” 可他话音才落,范仲邺瞪着眼,朝几人跑过来。 “二弟,你去哪了?”他又怒又怨的指责着,“连买卖都不要了吗?” 仿似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就怕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当着这么多女眷,范仲岐本就不该,刺拉拉的将腌臜之言脱口而出。 只教对面的女人一双双仿若冷箭似的目光射向他,都难解言辞辱没。 而范仲邺一语道破真相,对面女人的目光,顿时不屑的朝他翻白眼。 就连小菊都翻了好几个白眼。 “今天,肯定是个好日子。”范仲邺笑呵呵的说道。 众人不解。 “我才挂上招牌,二弟就回来了。”他顿了一顿,“四弟,你看这招牌怎么样?” 昨天傍晚,席间众人散去,范仲邺马不停蹄的便去做招牌。 经过一夜的不眠不休,迎着次日的第一缕晨光将招牌挂起来。 本来做买卖的人就讲究个吉利,一般都是在开业典礼上,亲自挂上招牌,引众人道贺。 可他不能出面,却又想亲力亲为。 招牌一做好,迫不及待的挂好。 本来还为没有亲朋好友前来道贺失落了一会,转瞬间,失踪的二弟突然出现,四弟和七妹也在。 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了,越发的觉得今天是个好兆头。 “二弟,你还没有见过里面的样子吧。” 自然是没见过! 便拉着他一起往书寓而去。 而范仲邺本想也邀请范仲白参观书寓,可见他身后的两个女人,便也消了心思。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也是名副其实的范家四少奶奶,他这个当大哥的,怎可在弟妹面前失了分寸。 岂止,自打他将手伸进书寓的买卖里,便也没什么分寸可言了。 也不过是能瞒一时是一时。 待二人身影消失,范仲白招呼一声,引着众人往客栈而去。 可身后的七小姐越发的走得慢。 “七小姐,您快点啊!”小菊实在看着难受,便催了一句。 七小姐放入未闻。 白灵转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使劲的摆了摆手。 猛然间,七小姐的心跳到嗓子眼,“四嫂,你想吓死人啊!” 小菊挺身而出,“四少奶奶,好人不能做啊!” “小菊,不怕我撕烂了你的嘴。”七小姐斥了一句。 闻言,小菊彷如被惊到的小兔子,一蹦一跳的躲到白灵的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 “小菊,你真的是吃胖了。” 躲在白灵身后的小菊,除非有瘦身术,否则不管摆什么姿势,都要露出大半边身子。 毋庸置疑,小菊就是吃胖了。 “七妹,别打岔!” 七小姐扬眉,“四嫂,怎么了?” “你刚才为何愣神啊?” 七小姐恍然大悟,示意回客栈再说。 众人附议! 待几人稍坐下,七小姐别有深意的说道:“二哥,没有出远门。” 闻言,众人不解。 七小姐便将心中所疑合盘脱出。 当她走近范仲岐跟前时,本是有意的指出范仲岐脖子下女人的唇印,却无意中让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这股香气,自然也是属于女人的。 然而,这个香气,她好似在府里也闻到过。 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闻到过了。 话说女人所用的熏香,一般都会惯用了一个味道,便从一而终,很少会换。 便会有闻香识女人一说。 府里老太太,屋里常年摆放着新鲜的瓜果,所以老太太身上便是果香味。 而大姨娘,常年养兰花,身上自然是兰花的香气。 七小姐受了二姨娘的影响,最爱的便是清冷的梅花香气。 而白灵身上的却是书香气。 自从住进四少爷的院子里,她屋里摆的最多的便是书。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清吟书寓的布局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清吟书寓的布局 范仲白却不然,白灵的身上除了书香气,还有一股特殊的香气。 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出来,所以也只有范仲白明白。 想到此,睦色一深,瞥了白灵一眼。 白灵浑身一颤,抬眼看了看半开的窗,以为是被冷风吹到了,示意小菊关上。 这时,七小姐一掌击在桌子上,笃定范仲岐定是躲在府里了。 这一掌用了她十二分的力气,连手都被震得直哆嗦着。 竟让才关好窗的小菊吓一跳,“七小姐,您轻着点。” 不说还好,这一说,竟让七小姐越发的觉得疼痛难忍,倒吸好几口冷气,才缓解了几分。 白灵思索一番,“会不会,就藏在大姨娘哪里?” 七小姐摇头,大姨娘那根本没有这个香气。 “母子联手做戏,定会要避着外人,若是那么容易被发现,何必多此一举。”白灵又说道。 七小姐摊了摊手,“为何做戏?” 白灵一噎,话到嘴边生生的吞了回去。 “躲债!”范仲白一语打破此时的僵局。 七小姐越发的不解了,“躲什么债?” “赌债!”范仲白又说道。 忽然,七小姐瞪大了眼,“二哥赌钱。” 范仲白解释道,不仅赌钱,还嗜赌如命,欠了赌坊好大一笔债。 若是如此,大姨娘包庇范仲岐便合情合理了。 与此同时,范仲岐在范仲邺的带领下,将清吟书寓好好的参观了一番。 甫一进门,富丽堂皇的大厅,彷如正在举办舞会。 摆设全部都是西洋式的,比上流社会举办舞会还气派。 而不像平常舞厅的样子。 范仲岐站在门口,眼睛被水晶吊灯晃花了眼,彷如他的面前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 清吟书寓的姑娘们,舞动在客人间,如一只飞燕,只教常行走在上流社会的交际花都自叹不如。 直到范仲邺推了推他,这才打断他的美梦。 再上二楼,只叹一双眼睛不够用,娱乐项目的齐全,涵盖了河口县的男人平日里所有的消遣。 尤其是那几桌醒目的赌桌,越发的吸引了他的眼球。 往后,再也不必去出去赌,欠了赌债还得像三孙子似的,躲在小姨娘哪里。 成天还要取悦一个过了气的烟花女子。 “二弟,咱们上三楼吧。” 范仲岐只有点头,难道还会摇头吗? 这时,他脸上已经完全见不到,刚才大门口的那副强装出的镇定。 而是,吊起许久的心,终于落尽心底。 三楼一排排整齐的房间,外表却并没有什么特殊,可每当打开一间,只教范仲岐啧啧声不断。 每个房间的装修都不一样,为的就是迎合各种客人的口味。 最顶层的豪华套间,可不是每个来清吟书寓的客人,都有幸能进来的。 因为这里正是花国总统小翠仙所在之地。 也是清吟书寓的镇店宝,名副其实的头牌。 范仲岐感叹道:何必要叫清吟书寓,不如消金窟来的直接。 想到此,钞票彷如雪花般的飘落在眼前。 烦扰许久的赌债,还算什么? 这时,范仲邺又推了推他,“二弟,二弟。” “大哥,何事啊?” 范仲邺示意他先回趟府里,大姨娘为了寻他,连范仲邺都烦扰了好几回。 可见是真的没有路了,否则怎么可能逢人便是低三下气。 范仲岐低声‘嗯’了一声,便又融进清吟书寓的气派了。 而刚刚大哥说的话,早就随风飘走。 直到大姨娘寻到这里,他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声‘大娘’,便又栽倒在松软的床上。 而这几日,汇通客栈仿似阴云密布,七小姐一会让小菊开窗,一会又让她关窗,只教小菊向白灵投来求救的眼神,才作罢。 “七妹,我知道你心里烦,可是总要给四哥时间。”白灵说道。 七小姐轻哼了一声,“四嫂,大哥和二哥逍遥快活我不管,但是她不能污了府里的清誉啊!” 自从,她得知两位哥哥,开了书寓,便睡不着,吃不下。 她已经偷偷的尝试着去老太太哪里告状,却被春兰挡了出来。 “一个丫头,居然还敢拦主子的路。”七小姐愤愤道。 而春兰只留给她一个远去的背影,被不多说话。 待她欲追上去时,却被两个魁梧家丁挡在门外。 若是她想大声呼喊,惊扰了老太太,魁梧家丁定会将她扔出去。 谁还管她是不是府里的七小姐,除了老太太常用的几个丫头小厮没换,其余的都被换了遍。 都是陌生的下人,哪会忌讳七小姐的威严。 自然是无功而返。 “四嫂,你说怎么办?”他已是被逼到绝境了。 一个未出嫁的小姐,成日了担心的确实哥哥们在外的买卖。 睡觉整个府里,就她一个没出嫁的小姐? “七妹。”白灵重重的喊了一声。 七小姐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可让白灵说什么? 每天来客栈,都能看到一旁的清吟书寓人来人往,却毫无办法。 白灵劝解七小姐,不要着急,可她却是听不进去。 就来她们常用的包间都换了位置。 现在这个包间,只要推开窗,清吟书寓门前所有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而七小姐却又总是控制不住的打开窗开。 此时,她正在自顾自的生闷气。 任凭白灵怎么劝解也无用,她也只好作罢,吩咐小菊去把小福宝找来。 小菊点头,出去了。 片刻之后,小福宝背着一个重重的布包进来,里面全是他的宝贝,就算是睡觉也一定要放在枕边。 连白嫂子都不让动一下。 为此,布包脏的彷如画了一副画,只是这幅画,却没人能欣赏得了。 “姑姑,你看小姑父,又给了我什么宝贝。” 闻言,白灵目不转睛的看着。 小福宝在布包里翻了一会,这才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 当他将小盒子打开时,连倚窗而望的七小姐都惊得跑过来。 “福宝小少爷,这是什么东西啊!” 小福宝稚嫩的声音回道:“小菊姐姐,我才教过你,怎么就忘了?” 小菊一怔,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到底什么时候教过她? 她思考了好一阵,依然无果! 第一百八十九章 洋文工具书 第一百八十九章 洋文工具书 小福宝彷如一个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将小盒子里面的宝贝一一摊了出来。 只见,一本本厚的彷如工具书一般。 再细看之下,上面的字,没人认出来。 “福宝小少爷,你什么时候教我看过这些书?”小菊手指点着下巴问道。 闻言,小福宝佯装成一个教书先生般,摇头晃脑起来,而说出的话,没人听得懂? 话落,他睁开眼,“你没听过吗?” 小菊懵懂的点了点头。 “我是不是教过你?” 小菊争辩道:“福宝小少爷,我才不要学鸟语。” 现在小菊与小福宝已经认了很多字,绝对衬得上白灵夸奖的出口成章。 可她却对小福宝教的这些,所谓的‘鸟语’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是书本上的那些字更吸引她。 再说了,她现在只是认了几个字,连文章都不会写,为什么非得学这些‘鸟语’。 这时,小福宝告饶道:“姑姑,小菊姐姐,她......”一副要哭的样子。 毕竟是小孩子,受了委屈自然要找长辈倾诉。 白灵将他拉到身边,“小福宝,这些工具书是小姑父给你的吗?” 小福宝泪眼盈眶的点了点头。 “那你看的懂吗?” 小福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福宝,你都把七姑姑的头摇晕了。”七小姐顿了一顿,“你到底有没有看懂啊?” 闻言,小福宝的眼泪仿似雷阵雨似的,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七小姐,甩给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暗自腹诽:你厉害,我惹不起!便赶紧给他擦眼泪。 还要再三的保证,七姑姑再也不凶你了。 眼见着小福宝止住泪,她赶紧问道:“现在可以告诉七姑姑,这些是什么书了吧。” 闻言,他抬头看了一眼白灵,便指着其中一本说道:“小姑父说,这是洋文工具书。” 顿时,七小姐一闭眼,她也是上过学的人,虽说不会洋文,但是洋文的样子还是认识的。 她只好甘拜下风,示意白灵继续。 白灵笑了笑,“小福宝,这些洋文工具书是干嘛的呢?” “小姑父说,这些书里面都是国外的一些好东西。”他顿了一顿,“就是咱们河口县没有的好东西。” 话落,他仿似觉得解释的还不够透彻,又补了一句,“小姑父说,连省城都没有的好东西。” 这一番,只教白灵笑得嘴角向上一勾,轻抚着他的头。 而一边七小姐,又闭了闭眼,示意小菊给她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小菊称是。 比起跟着福宝小少爷识洋文,还不如服侍主子来的简单。 “姑姑”小福宝唤了一声。 白灵低头望着他。 “小姑父说,我看完这些工具书,再来找您换新书就可以了。” 白灵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能看完这些书?” 闻言,小福宝眼睛转了又转,嘟囔道:“我现在只能看得懂里面的一些图画。”他顿了一顿,“小姑父说,要再等两年我就能看得懂了。” “为何啊?” 小福宝皱着小眉头,天真的样子彷如一汪清水,“我得先学会洋文,才能看的懂啊!” 这一句,只教小菊暗暗的翻了翻白眼,她心想,原来福宝小少爷还不懂洋文啊! 怪不得,每次福宝小少爷在她耳边说的,总是那么几句。 如此,便不能怪她错认为‘鸟语’了。 想到此,刚才郁郁的心结终于打开,连手上的力度都加重了几分。 “小菊,你是想害命吗?”七小姐扶着被按疼的太阳穴喊道。 小菊赶忙陪着不是。 “算了,算了,你还是给我斟茶吧。” 小菊点头的刹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才放进心底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 这几日的七小姐仿似换了一个人,总是呼来换去。 若是客栈里的小厮和丫头都是如此,小菊也能理解。 不知为何,七小姐只对着她一人如此。 而她是四少奶奶近身服侍的丫头,想躲都躲不掉,便只有硬着头皮,在心里暗暗祈求,七小姐有事出去。 可天不随人愿,七小姐彷如黏在窗边,不到楼下一点动静都没有,绝不去休息。 如此这番,七小姐岂不是越来越心烦意乱。 就在她愁眉不展之时,“小菊姐姐,我娘喊你去厨房。” 闻言,小菊‘哎’了一声,丢给小福宝一个感谢的眼神,连为何让她去厨房都没有问,转身离去。 白灵又轻轻的抚着他的头发,姑侄两人一起看洋文工具书。 本就是和谐温情的一幕,却碍了七小姐的眼。 “小福宝,你怎么老是‘小姑父长,小姑父短’的。”她指了指自己,“我可从没有听你夸过七姑姑。” 闻言,小福宝从工具书中抬起头,“七姑姑,你生气的样子比我娘好看。” 如此夸奖,只教七小姐的火气自心底层层涌至喉咙。 她喃喃道:“我生气比你娘好看。” 小福宝头也没抬的点了点头。 殊不知已经闯下祸端。 七小姐又问了一句,“比你娘好看。” 小福宝依然点头。 突然,一声穿透耳膜的呼喊声,“小福宝!” 这三个字,犹如站在暴风雨中,声嘶力竭的呼喊。 却将小福宝吓的,一下子扎进白灵的怀里。 “姑姑,七姑姑这是怎么了?” 白灵柔声安抚道:“七姑姑,生病了。” “什么病啊?” 白灵略一思索,“气郁之证。”话落,她便觉得,自己给七小姐诊断为‘气郁之证’再合适不过。 难道要告诉他,七妹是在找茬吗?未免太过伤害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的童心。 而七小姐确实在找茬。 小福宝一口一个‘小姑父’,早已扰得她心烦意乱。 她这才找茬问她自己好不好? 谁知,小福宝竟一口咬定,她比白嫂子生气的样子好看。 小孩子的话,大人何必当真? 七小姐烦闷的脑子也跟着乱了,自然也就不会有理智的判断力。 而小福宝确实没有说假话。 曾经,白嫂子在小杂货铺的时候,经常会生气。 会跟他生气,会跟来买东西的人生气,有时还会跟路过店门口的人生气。 不过,生气最多的,便是福宝爹白勇。 当父母吵架的时候,却不知,小孩子也在跟前。 久而久之,白嫂子生气的模样,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时,小福宝起身,走到七小姐的跟前。 第一百九十章 小福宝的偶像 第一百九十章 小福宝的偶像 从他藏了很多宝贝的小布包了翻了一通,将一块香甜的点心捧到七小姐的面前。 “七姑姑,吃点心,心情就好了。”语气中的稚嫩又透着一丝懂事的乖巧。 殊不知,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已经懂得察言观色了。 “气郁之证”只是白灵一时的说辞。 七小姐俯身,将点心推进他的怀里,“七姑姑不吃,小福宝吃吧。”话落,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七姑姑,你吃吧。”小福宝一脸真诚的又将点心捧在她的面前。 她只好点头如捣蒜,含着泪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点心。 直到她将点心吃光,小福宝将她拉到桌子边,‘哗啦’一声,将小布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 “七姑姑,我的宝贝多着呢?”话落,便在七小姐面前如数家珍。 “小福宝,你这宝贝都是哪来的?”七小姐已经对小布包里的宝贝,挪不开眼。 “当然是最疼我的小姑父给的啊!”话落,扬起骄傲的脸,笑容暖进七小姐的心里。 这时,白灵佯装生气的说道:“都是小姑父给的,难道就没有姑姑给的?” 不待小福宝回应,七小姐瞪了她一眼,“四嫂,你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她又说道,“真是不知臊得慌?” 可刚才,明明是七小姐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呀!难道转眼的功夫就失忆了吗? 而白灵却心下明了。 这几日,七小姐的举动,她看在眼里,却又急在心里。 她旁敲侧击的劝说时,七小姐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呼之欲出的便是‘四嫂,你说什么?’ 然而,她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一心系着窗外事。 当小菊投来求救的目光时,白灵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烦闷至极的人,若是让她都憋在心里,还真有可能会染上‘郁气之证’。 她又转过来,宽慰着小菊,示意过几天就好。 可小菊每到崩溃至极,再望向她的眼神便是,到底还要过几天? 内心无不呐喊:四少奶奶,救命啊! 小菊是真倒霉,被范宜晴死死的盯住。 就算白灵寻个借口,让小菊暂时躲避一会,不出片刻,七小姐又将她找了回来。 连她自己都深感无力。 眼见着小菊因贪吃长的肉,日渐消退下去。 连府里才发下的份例衣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 她这才突发奇想,将小福宝喊过来。 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办法中的办法。 结果,却歪打正着! 这会七小姐一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小福宝的那些宝贝里面,连头不抬! 这一番情景,只教白灵深呼吸了几次,将几日来心底的浊气吐出来。 待人清气爽之后,她也加入两人的行动中。 不一会,两个大人将小福宝所有的宝贝都玩了一遍,累得呼哧带喘。 小福宝便央求二人,陪他一起看书,自然得到一致响应。 此时,三人面前各自摆了一本厚厚的工具书,大眼瞪小眼。 “姑姑,你不是在学洋文了吗?” 白灵一愣,端起的茶杯险些掉在地上,她心想,定是小菊那个丫头胡乱说的。 那时,她也只是找个托词,看来以后连找借口,都要三思再三思。 “七姑姑,你读书的时间最多了,你教我洋文吧?” 七小姐翻了一个白眼,谁说读书时间多,就会洋文的? 她在心底默默呼喊:我还想请人来教我学洋文! 这时,小福宝叹了一口气,“你们都没有我小姑父厉害。” 两人同一噎,转而感叹道:她们是有自知之明啊! 却不然,小福宝又像两人频频放冷箭。 两人恨不得将他从窗口扔出去,才能消解心头的郁气。 而想法只能是想法,却当不了真。 再说了小福宝,平日里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只是有时候,他的十万个问题,将大人问的生无可恋。 至此,小福宝只好将洋文工具书翻开,指着上面的图画,认真的给她们讲了一遍。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白灵问道。 七小姐抢言道,“四嫂,除了我四哥,还能有谁?” 完全一副嫌弃的样子,继续听小福宝的‘看图说话’。 突然,小福宝问了一句,“七姑姑,出洋好吗?” 这个问题,正中七小姐下怀。 虽说不懂洋文,但是同学家境好的,会送出去留洋。 因此,同学之间便会津津乐道围坐一团,畅读那些漂洋过海寄回来的信。 就连外国的香水、口红,她也是拥有几只。 但是陈月娥送给她的,只当失忆忘记了。 如此,她便滔滔不绝的娓娓道来。 刚开始说的时候,小福宝还一副十万个为什么宝宝,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慢慢的,小福宝便失了兴趣。 一个男孩子,怎么可能会对女人的衣服、化妆品感兴趣? 而一旁的白灵却听的津津有味! 同是女人,自然有相同的兴趣。 这时,小菊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 小福宝一脸懵懂不知的样子,甚是天真可爱。 殊不知,小福宝只是在装装样子,生怕搅了七小姐的兴致。 小菊招呼了一声,“白嫂子,新做的点心,让我端上来吃。” 闻言,小福宝一下子蹦了过来,赶紧抓起一块点心,填进嘴里,几口便已下肚。 小菊赶忙将茶水端给正噎的连咳嗽都困难的小福宝跟前。 他抄起茶杯,仰脖喝尽,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当七小姐再邀请他一同加入时,小福宝赶忙摆手,示意他要去做功课了。 实则,他真的不想参与这些女人的话题。 他暗自肺腑:还是小姑父将的最有意思。 也许是心灵感应的作用。 恰在此时,范仲白推门而入。 小福宝飞奔至他的怀里,绝对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瞅着他。 “小姑父,我想死你了。”语气中的甜腻,比刚才吃过的点心都可口。 范仲白抚了抚他的头发,“这么用功?” 小福宝点头,而心里却在想,小姑父怎么和姑姑都喜欢抚我的头发啊? 不过,他心里却十分愿意,随着小姑父摸头发。 这时,小菊推开窗,外面的噪杂冲进室内。 而七小姐仿若未闻,依然和白灵津津有味的谈论着,那些外国的化妆品。 只教白灵,翘起的一侧嘴角,越发的向上翘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看你不顺眼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看你不顺眼 这时,七小姐‘咦’了一声,将众人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小福宝,你不是说要去做功课吗?怎么还不走?”七小姐不解的问道。 小福宝磕巴了两声,抬头望着范仲白,“我的洋文工具书,好多都看不懂,正好让小姑父给我讲解一下。” 七小姐咧了咧嘴,醋意泛起,强词这里是女人的地盘,你们男人得去另外的地方。 却不顾,范仲白一脸的低气压,徐徐蔓延着整间屋子。 他才进门,便被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推出去,怎么可能还会有一张好脸色。 “出去,就出去。”话落,小福宝牵起范仲白的手,便往外扯。 可浑身使劲了吃奶的尽头,都没有让他移动一分。 这时,白灵上前,轻抚了抚他的头发,示意小菊将他带出去。 小福宝只好眼巴巴的,被小菊哄出去了。 为此,七小姐也没了逗留的兴趣,只好眼睁睁的将房间让给小夫妻两人。 这几日,范仲白一直在外忙碌,甚少露面。 白灵虽不知他在做什么,却也没有直言相问。 而是安静的守在客栈里,和郁郁寡欢的范宜晴共处一室。 连带着,她也快得‘郁气之证’了,还好范仲白及时回来了。 “四哥,喝茶。”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而范仲白早就倾身向前,将她搂进了怀里。 当那一团仿若香甜可口的点心依在他的身旁时,那股独属于她的味道,缠绕在鼻尖。 刹那间,几日的奔波劳累顿消。 如此日常,已是司空见惯,却从不会再前进一步。 黑彪与哑婆离开后,客栈里的事情,他几乎不插手,由管事的全权打理。 但是外面的事业,却要他亲力亲为。 一想起,被切断的联络网,还有被斩断的信息,只教他一阵头痛袭来。 “四哥,怎么了?”她感到身边之人,兀自的晃了晃。 范仲白稳了稳心神,示意自己只是疲劳而已,休息一下便好。 白灵便挣脱他的怀抱,将盘子里零星的几块点心推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先以此充饥。 随后,便欲出去,为他张罗饭菜。 “灵儿,这些就够了,你陪我先坐会。” 而怀里的点心可比盘子里零星的几块美味! 白灵依言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直到他将盘子里的点心一扫而空。 这时,范仲白抿了一口茶,“明天,你陪我出去一下。” “去哪?” “去了便知!”这个语调自然不愿她再继续追问下去。 白灵点了点头。 而范仲白未说出口的话,却是他需要去见个重要的人。 若是他独自前往,目标有些突兀,这才让她一起。 实属无奈之举! 想到此,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与她闲聊了几句,便休息去了。 片刻之后,七小姐一脸怒气的冲进来。 小菊紧随其后,“七小姐,您消消气,大姨娘她毕竟是二少爷的母亲。” 哪有母亲不疼爱自己孩子的道理。 “母亲?”七小姐冷哼一声,“纵容自己的儿子,为所欲为吗?” 白灵问道:“小菊,怎么回事?” 闻言,小菊便将刚才的一幕讲了出来。 两个‘小字辈’出去后,小福宝全心投进功课里。 守在一旁的她实在无聊,便转身往回走,这才在走廊上遇到了七小姐。 “小菊,跟我出去透透气。”七小姐吩咐道。 小菊点头。 两人才踏出客栈大门,居然看到大姨娘从书寓里笑呵呵的出来了。 顿时,七小姐一阵火蹭蹭的往上蹿。 小菊拼了命,才将她拉回客栈里,“七小姐,您消消气。” 一番劝说下,七小姐的火气渐减。 却不料,大姨娘竟大摇大摆的走近客栈里。 “这不是咱们老七吗?”大姨娘笑眯眯的说道。 七小姐冷笑一声,“大娘,什么风把您吹过来的?”话落,眼神似一根根冷箭直冲大姨娘飞来。 “我听说仲白开了个客栈,这不就上门来瞧瞧。”语气软得,好似吃了蜜糖一般。 她又说道:“这些日子,府里见不到你们的影子,原来都在外面忙着。”态度也很慈爱。 闻言,七小姐暗自肺腑:在外面忙着不假,只是有些人忙的是正经事,有些人却在忙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大姨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只教七小姐咋舌。 明明亲眼所见,她从书寓出来,却往自己脸上贴粉,说是特意来客栈的。 难道,找儿子都不敢光明正大吗? 大姨娘自然是不敢的,否则她怎么可能会来渡口边的客栈? 未必像她所说,特意来看一看。 她虽不是宅门里的太太,却也不能出入书寓,否则只会败坏府里的名声。 若是范家老祖宗在的话,那可是会被侵猪笼的! 如今的府里,一日不如一日,规矩也就不像个样子了。 这时,七小姐只想将大姨娘那张伪装的皮囊撕下来,“大娘,二哥在哪里?” 她指了指旁边的书寓,“您找二哥走错门了。” 大姨娘寻找范仲岐,府里人尽皆知。 没听说,范仲岐回来了,却见大姨娘决口不再提找儿子的事。 岂不是蹊跷? 闻言,大姨娘一愣,心想着老七什么时候变得的如此牙尖嘴利。 大庭广众之下,竟摆了她一道。 若是点头,那么她去书寓的事情,传进老太太的耳朵里怎么办? 而她在府里终日小心翼翼,岂不徒劳无功。 可她要是摇头,这会又怎么可能一副容光焕发,气定神闲的样子? 定是奔走在寻找亲儿子的路上! 忽地,她眼睛一转,难道今天要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上? 她兀自的摇了摇头。 “老七,你这是何意?” “大娘,您是装着明白卖糊涂。”七小姐一点情面都没有给她留,只教大姨娘噎的脸红的如烤鸭的皮。 红光油亮! 将她才找到儿子的好心情,被搅得不翼而飞。 她抖着手怒指着,“老七,大娘不跟你们小辈一般见识。”她顿了一顿,“既然不欢迎,我自然会知趣的离开。” 她朝客栈大门,已走出三四步,忽地转身,“老七,凡是得给自己留条路,人活一世,谁能意料往后的路是什么样?”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气愤不已的七小姐欲上前阻拦! 大姨娘怎会再给她羞辱的机会? 自然是飞奔而去。 “四少奶奶,就是这么一回事!”小菊回道。 七小姐难消心头郁气,“四哥,我得回府里,找母亲去。” 为解心头之气,却忘了身后豺狼的虎视眈眈。 话落,范仲白并不阻拦她,任她自顾离去。 待她身影消失,白灵不解的望着他。 范仲白淡淡一笑,“让七妹回去,或许是个办法!”便不再多说一句。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姨娘满血复活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姨娘满血复活 与此同时,本该回府的大姨娘,又回到了清吟书寓。 离去时笑容满面,再回来时,已经气得喘不过气来。 范仲岐赶忙上前,搀扶住,示意到底怎么了? “我.....老七......”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母亲,您到是说啊?”范仲岐黑着一张脸,甚是焦急。 闻言,大姨娘便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范仲岐咬牙切齿,心想着七妹竟然公然欺负他们母子头上了。 可真是借着有四弟的庇护,为所欲为! 他暗下决心,定会让七妹在母亲的身前,跪求原谅。 想到此,他轻声宽慰着,直到大姨娘止住了哭声。 便带着她,将清吟书寓参观了一圈,只教她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气愤不已。 而她现在的样子,比范仲岐第一次进清吟书寓时,还夸张几倍。 一圈转下来,范仲岐又备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而心情顺畅了,自然胃口好,大姨娘比平日里多添了两碗饭。 本来牵肠挂肚的寻找儿子,已是让她消受了几分。 一顿饱餐后,仿似被充了气般,又胖了起来。 全然看不出,她曾苦恼过的痕迹! 范仲岐足足陪了大姨娘一整天,又亲自将她送回去。 当晚,她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屋顶,彷如已经望到前路的一片光明。 已不是,才找到儿子时,那副忧心忡忡。 否则,她怎么可能冲昏了头,竟跑到汇通客栈,平白受七小姐的一顿羞辱? 自此之后,大姨娘,每天在府里哼着小曲,侍弄着她心爱的兰草。 生活别提多惬意了! 可府里的人却不是都能如她一样,心情舒畅! 小姨娘愁得,连胭脂都遮盖不住她眼角的皱纹。 又将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发落了一通。 这几日,范仲岐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本以为事多绊住了他的脚,便耐心等着。 谁成想,昨夜,他将大姨娘送回来后,路过她院子的门口,只当没看见。 留给精心打扮一番的小姨娘,一个远去的背影。 怎能不生气! 当下,便有个丫头打碎了院子里一盆正在盛开的花。 她直接将林管家喊来,好一顿责罚,只教其他丫头,大气不敢出,一副鹌鹑状。 却也换不来范仲岐一眼的回顾。 而他正沉浸在温柔乡里。 次日一早,白灵正与范仲白前往约定之地。 县郊旁,一间供往来路过的人歇脚的简陋小店。 甫一进来,白灵才明白四哥,为何一早便让她换上小菊的衣服。 而他又将厨房掌勺的衣服换上。 此时,他们俩无论怎么看,都像一对普通的小夫妻,与店里其他人一般无二。 “您吃点什么?”一身粗布衣裳的店老板招呼着。 “两碗茶水,两个馒头,一盘小菜。”范仲白回道。 闻言,店老板转身离去。 而他不仅是老板,也是小厮,所以一应杂事都由他一人亲手代劳。 片刻之后,桌子上饭菜依然摆放好。 白灵拿了一个馒头,欲配着小菜吃,却被他一把拦住。 她不解的望着,小声说:“四哥,这是为何?” 范仲白示意她喝茶水,先不要吃小菜。 白灵一愣,心想着四哥何时这么小气,连一盘小菜都吃不起了吗? 还是这小菜的味道太好,舍不得吃? 想到此,竟将她的馋虫勾了出来,那盘小菜仿似比满汉全席还美味,险些流下口水来。 范仲白淡淡一笑,只好先将茶碗推过去,示意她先喝茶。 无奈之下,便端起碗口比她的脸还大的茶碗,喝了几口。 再放下时,碗里的茶水仿似并没有动过。 可见店老板是多么实在的一个人。 而范仲白却将小菜端到他的跟前,吃起来。 白灵本想生气,却发现四哥先将盘子里的小菜吃光,留下少之可怜的几块肉,并列摆成一条线。 来这家小店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普通人家的出身。 若是菜里有肉,定是先解解馋,谁也不会留着肉,专吃小菜。 每天都吃烦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感兴趣。 而客栈里,每天的饭菜丰盛极了,白灵却会馋这一口小菜。 却又被范仲白吃光了,留下的肉,摆出怪异的形状。 如此这般,白灵馒头陪茶水,赌气般消灭的一干二净。 范仲白的面前剩下一个馒头,和一满碗的茶水,便欲起身结账。 店老板见此,询问他们要不要将剩下的馒头带走? 范仲白点头。 不一会,老板便将包好的馒头,塞到范仲白的怀中,示意他们馒头只有趁热才好吃,就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当他们离去之时,白灵瞥了一眼,其他客人的桌上无不是风卷残云。 她越发的迷惑,四哥为何来如此偏远的地方,就为了那一个馒头? 而馒头的味道,比客栈的差之千里。 殊不知,范仲白又将馒头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 两人走了很远的一段路,才回到小汽车上。 一路狂奔回客栈。 范仲白将她送回包间内,转身离去时,示意她明日需要再陪他一起出去一趟,却并不多说一句话。 只教白灵越发的不明所以了! 转日清晨,小菊又捧了一身旧衣服进来,“四少奶奶,您要我的旧衣服干嘛啊?” 白灵答非所问,示意她去看看小福宝去上学了吗? “四少奶奶,这个时候福宝小少爷,早就去学堂了。” 白灵一愣,话锋一转,“我嫂子新做了几样点心,你去看看?” 闻言,小菊便将旧衣服的话题也忘了,心心念念的都是白嫂子新做的点心,彷如香气已经飘进了她的鼻子里。 自然点头离去! 待她身影消失,白灵赶忙将旧衣服换上,直到范仲白进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四哥,怎么了?”白灵不解的问道。 范仲白轻皱眉,赶忙解释,今天不必再穿旧衣服了,换回平常的便好。 只怪他昨天迫不及待的离开,这才将嘱托抛之脑后。 而如此重要的消息,范仲白怎会不心急? 白灵苦笑一声,只好又换上平日里的衣服,带着满腔的疑惑不解出去了。 连追出来的小菊,都没有发现。 这时,小菊拄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喊着:“四少奶奶......”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铺联络网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铺联络网 而已经消失的无影踪的白灵怎会听得到? 小菊只好回去,又钻进了厨房里。 片刻之后,范仲白两人来到了一片闹市区。 人来人往,甚是繁华。 当小汽车停在戏院大门口,白灵便已是心下了然。 怪不得今日不能穿旧衣服出来,若是如此,守门的小厮,定会将她拦在门外? 只教人越发的尴尬不堪! 小厮一路引着两人直奔二楼包厢而去。 殊不知,白灵确是第一次来戏院,满眼的好奇,只教范仲白轻揽着腰带动着,她才能继续向前。 甫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八仙桌旁,坐着一位身着黑缎面长袍的老者,正在闭目养神。 “四爷,您请!”小厮躬了躬身。 范仲白点头,引着白灵进去。 “仲白老弟,久仰!”老者抱拳。 闻言,范仲白回之抱拳,便坐了下来。 “久闻未见,实属为兄之过。”话落,老者端起面前的小酒杯,一饮而尽。 如此一番的咬文嚼字,只教白灵头晕脑胀,根本听不懂两人你来我往的哑谜。 紧盯着两人变化莫测的表情发呆。 一阵紧锣密鼓的切磋后,范仲白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已是一副温和从容之态。 坐于上首的老者,泰然自若的拍了拍手,只见一个小厮端着盘子进来了。 “爷儿,这是今天的戏码。”小厮恭敬的将盘子奉上。 老者低眉瞄了一眼,点了其中一个牌子,示意小厮下去。 不一会,一楼戏台锣鼓大作,好戏已是开场。 而白灵却无心欣赏,一脸的茫然,引得范仲白捏了捏她的手,这才回过神了。 她从一进入包厢,便在老者面前彷如透明人一般,连介绍都免了,哪里还会有客套话? 实在是一个奇怪的老人。 待台上戏子谢幕,白灵恍如未闻,一整场佯装貌似不经意的样子偷瞄老者。 两人离开时,老者别有用意的说了一句,“仲白老弟的内人,果然精怪!”便不再多言。 又是惜字如金! 范仲白抱了抱拳,便带着白灵离开了。 两人坐到车上,白灵仿似一只小麻雀,终于将憋在心里的疑惑一吐为快。 话落,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后,才觉得被灌满了新鲜空气的脑袋,终于转了起来。 “四哥,这个老者,可真会打哑谜。”白灵问道。 范仲白淡淡一笑,示意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却德高望重,受人尊重。 “那也不能总说让人听不懂的话啊?” 范仲白从方向盘上腾开一直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 他心想,若是白灵能够听懂,那么他们好不容易又铺砌的联络网,未必太脆不可堪! 白灵的出现,也只为了掩人耳目,否则非常时期,必会引人起疑。 比起馒头传递信息,自然是以口相传,才最是安全的。 老者行事手段的老辣程度,无不令范仲白钦佩。 而他也是无奈之下,才启动了,在河口县埋藏多年从未被征用的这一条联络网。 因为,哑婆去牢房探视被发现,已经让警察局提起了十二分精神,还好被哑婆逃脱了。 本以为,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再做谋划。 谁成想,竟突然闯出个巡警甲,只教事情越来越棘手。 而他的左膀右臂,便被无端的砍掉,否则他怎么会打白灵的主意? 想到此,他脸色一沉,吓得一旁正在叽叽喳喳的白灵立马闭了嘴。 小汽车内,彷如无人驾驶般,静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白灵直视着前方,本以为如昨日一般,办完事便回客栈。 谁知,小汽车,竟无端的停在陌生街道的路边。 “我去买包烟。”范仲白交代了一声,便兀自的下车了。 只见,他进了一家小杂货店,过了好久,都没有出来。 白灵等得已是不耐烦,便准备下车去寻他。 她才推开车门,竟看到一个巡警出现在小杂货店的门口,站了一会。 不待她近前,突然被回头望过来的巡警,吓得彷如兔子般的,逃回了车里。 那一眼,她看得清清楚楚,竟是曾在小院出现的巡警乙。 曾与巡警甲一起出现的人。 此时,她心跳加速,心想着四哥还在杂货店里,若是碰上巡警乙可怎么办? 再不是,巡警甲突然而至在客栈里那般。 汇通客栈是自己的地盘,自然掌握主动权。 而杂货店,却是陌生之地。 她心想,只要四哥跑到店门口,她便一脚油门冲过去。 已经暴露了,何必还做无谓的隐藏。 脱身,才是最首要的。 想到此,她咬紧牙关,紧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的盯着杂货店的门口。 紧张的一颗心已经跳到喉咙口,连额头上冒出的细密冷汗都未察觉到。 时间在此,仿似不会转动了一般。 而小杂货店门口,静得再无一个路人进去过,只教白灵越发的惴惴不安。 难道,四哥已经出事了? 一闪而过的恐惧,使白灵如坐针毡。 她心想,不如置身前去,或许还能帮衬着四哥。 想到此,她便推门下车,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直奔杂货店。 谁成想,才没走出去两步,巡警乙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老板,下次来,再没好烟,有你好看。”随后,他啐了一口,可见对杂货店的烟,不满意。 从前白家杂货店,也会经常有衙门的人上门。 无论多么的笑脸相迎,主动奉上店里最好的烟卷,衙门的人一副眼角看人,高高在上的姿态。 “又是这个破烟卷,你们就不会进点好的吗?” 白拿,还百般挑剔!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巡警乙根本不记得四哥? 还是在店里没有碰到? 想到此,她赶紧转身,回到车上,轻拍了拍心口,连着吸了好几口气。 若是自己莽撞闯进去,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就在她心神未定之时,车门被拉开?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刹那间,白灵被吓得脸色煞白,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待她呼喊求救之时,他扔下一包烟卷,便扬长而去。 而那包烟卷彷如一个定时炸弹般,令白灵一动也不敢动,瞪大双眼紧盯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白嫂子的烦心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白嫂子的烦心事 连范仲白打开车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直到范仲白将车座上的烟卷拿起来,白灵才回过神,一掌击下。 “呲”了一声,范仲白轻皱眉,“灵儿,他是自己人。” “自己人?” 范仲白点头。 “什么?自己人?” 范仲白将烟卷放到怀中,就跟放馒头是一样的, “四哥,到底怎么回事?” 闻言,范仲白示意她稍安勿躁,等回去再详细告诉她,便启动小汽车,直奔客栈。 待小汽车远去。 角落里的巡警乙将烟卷吐到地上,用脚撵了撵,才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到了汇通客栈。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经过一楼大厅时,却被守候在此的小菊拦住了。 “四少奶奶,你终于回来了。” 白灵点头,示意有事回包间再说。 小菊摆了摆手,“您赶紧去看看白嫂子吧。” “嫂子怎么了?” 小菊催促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实在是她也说不囫囵,以免曲解了白嫂子的意思。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范仲白说道。 白灵点头,三人一起往白嫂子的住处走。 才到门外,便听到白勇大声斥责,“哭,就知道哭,能解决事吗?” 白嫂子近乎绝望的嚎哭了一声,便听到屋内一阵杂乱的响声。 随着门开,白嫂子正不依不饶的捶打着白勇,只教他闪退不及。 “大哥,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话落,白灵赶紧将嫂子拉到一旁,只见她哭的越发伤心了。 白灵劝解道:“嫂子,你总要说出来啊,不然怎么解决问题呢?” 这幅样子,白灵已经猜到六七分。 往常在家里的时候,只要是嫂子娘家的事情,哥哥不依,定会大闹一场。 可如今,哥哥病好了,不计前嫌每月都会给嫂子娘家一些钞票度日。 虽说,无忧无虑的生活是过不上的,但是绝不会令一家人穷得卖儿卖女,才能吃一口饱饭。 这时,白嫂子越发的伤心起来,只顾着哭,一句囫囵的话也说不出来。 “大哥,嫂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啊?”白灵急得,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白勇‘哎’了一声,扭过头去,“让你嫂子说!” 闻言,白嫂子彷如疯了般,又扑向他,一顿抓挠。 只教白勇躲闪不及,脸上、脖子上,挂上了好几条血道子。 眼见着,亲哥哥在自己面前被嫂子抓伤,一股无名之火腾地升起。 她板着脸,喊道:“四哥,我们走!”话落,拉起范仲白便转身离去。 谁知,白嫂子赶紧拉住她,一副求饶状,甚是可怜。 “嫂子,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白灵板着脸问道。 白嫂子忸怩了几下,已不复刚才抓挠白勇般的厉害,赶紧将娘家的麻烦说了出来。 如此棘手的事情,定要请四少爷出面,才会有希望。 所以,她也不再闹下去。 话说,小菊被白灵支出去,才到厨房就发现白嫂子,对着灶台默默流泪。 小菊一惊,赶紧询问,怎么了? 谁知,白嫂子泣不成声,她也只听了个大概。 想继续询问下去,却被突然出现的白勇,将白嫂子拎了出去。 她这才顿感不秒,赶紧去找四少奶奶。 只是,才出了厨房门口,便看到四少奶奶与四少爷出去了,她彷如一支离弦的箭冲过去,却还是没有拦到少奶奶,这才回去,一直在门口守着。 这会,四少奶奶终于回来了,而事情她也听明白了。 她暗自肺腑:白嫂子可真是摊上一个不省心的娘家啊。 “嫂子,亲家哥哥真这么做了吗?” 白嫂子点头,“那个畜生不如的弟弟,简直要了爹娘的老命啊!” “现在人有消息了吗?” 白嫂子摇了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帘,又流了下来。 嗜赌如命的人不止范仲岐,还有白嫂子娘家的弟弟,同样嗜赌如命。 白嫂子本想着,有爹娘看管着,而且每个月都会贴补家里,弟弟会有所收手。 谁成想,也不知道弟弟从哪得知,白勇成了汇通客栈的大买办,那钞票就如流水般流入口袋里。 为了虚实,娘家弟弟特意,来客栈一趟。 以给姐姐送爹娘做的吃食为由,死赖着呆了大半日。 这才发现,如今姐夫确实今非昔比,就央求着给他也在客栈安排个差事。 白勇一听,便摆手拒绝了。 这个小舅子,再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人了。 若是安分守己,他也许会帮忙,可他一点力气都舍不得出,只想寻个轻松,赚钱多的差事。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 以此,小舅子怀恨在心,不知回去,怎么跟爹娘闹。 可白嫂子曾经与娘家约法三章,若是再来白家胡闹,便把每个月的钞票断了。 为了嗷嗷待哺的小孙子,白嫂子的爹娘也不敢再去。 心想着,娘家弟弟南墙也撞了,也就此罢休! 谁知,常在外面吹嘘自己有一个多厉害的姐夫。 还要吹嘘着姐夫的妹妹嫁了一个更厉害的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便被常在一起赌牌的人听了去。 一番阴谋诡计后,娘家弟弟欠了一大笔赌债。 他依然没有感到畏惧,心想着回去甩给爹娘,姐夫自然会将赌债还清。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可白嫂子娘家父母,早就将心转到小孙子身上,叫他有本事自己去要。 如此,又是碰了一鼻子灰。 可债主却等不及,要求他按照约定,到期还钱,否则就将他一家妻儿老小抓走。 他这才晃了神,再苦苦哀求! 从小被娇惯的儿子,怎么可能一时痛改前非,就此悔悟改过。 只会狗急跳墙,无所不及! 这时,白嫂子嗷的一嗓子又哭了起来。 “可怜我那才几个月大的侄儿啊!” 又一声,“可怜我那年老的父母啊!” “嫂子,亲家侄子的娘,真的被抓走了。”白灵一脸惊讶的问道。 白嫂子又‘嗷’了一嗓子,“可怜我那苦命的弟媳妇啊!” 又捶胸顿足的哭道:“我那杀千刀的弟弟,怎么不去死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怪异之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怪异之事 小菊抹了抹眼泪,赶紧将白嫂子抚了起来。 “嫂子,你哭也没用了。”她顿了一顿,“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亲家侄子的娘救出来吧。” “怎么救?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赌债不还,拿人来抵。”她顿了一顿,“我那杀千刀的弟弟,眼睛被狗叼走了,居然看也没看的就按手印了。” 她又哭道:“就算现在送钱去,也晚了,债主只认人,不要钱。” 众人惊诧,心想着,现在怎么还有如此怪异之事? 向来赌债不还,会有卖房子卖地的,但是有钱是可以将房子和地赎回来的,这是哪来的恶霸,居然如此无理。 “可他们把亲家侄子的娘抓去能做什么?”话到此处,白灵忽地瞪大了眼。 嫂子的弟媳妇,是远近的美人,只是家里兄弟太多,这才将彩礼要了天价数。 只要给的起彩礼的,也不看男方家到底如何? 而他的弟弟自不量力,非得求着年迈的父母,将这美人娶进家里来。 这才有了,白灵被绑上花轿,弟弟便有了彩礼钱,娶了亲。 自从白嫂子的弟妹生了孩子,模样越发的勾人了。 便也让歹人动了坏心思。 而看似表面的东西,却并不是如此。 由此一事,令范仲白越发的肯定,这段日子,查探的消息绝对属实。 他在深挖久藏多年的联络网时,听闻乡间有一波人将看上的大姑娘小媳妇无所不用其极的抓走,手段之阴狠,更是前所未闻! 连拐子都自叹不如! 其中,正如白嫂子弟妹这一种。 但是,现在谁也不知道,人都弄到了哪里去? 而这波人,攥着白纸黑字的字据,就是告到衙门也不会有人管。 这才是棘手的原因! 这时,白灵扑闪着晕湿的眼睛,“四哥,现在可怎么办?” 闻言,范仲白将所知一股脑的说了一遍。 话落,白嫂子的哭声越加的声嘶力竭,连白勇都不再斥责,心软了起来。 不着调的小舅子被人陷害,却将妻子推入火坑。 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却又不能坐视不管。 白勇轻咳了几声,“四少爷,您看这事?” 范仲白心下了然,示意两人先去白嫂子的娘家走一趟,再将事情了解的清楚些,也好做个周全的打算。 不待白勇回应,白嫂子早已点头如捣蒜! 待二人离去,白灵又轻声安抚着嫂子一会,直到她的情绪慢慢的缓下来,她与小菊才告辞离开。 这两日,七小姐回到府里,一直也没有消息,白灵有些担心,便派小菊去她的院子去寻过来。 谁知,小菊却跑了空,等了许久连七小姐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再问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只说主子每天神出鬼没的,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她只好回来如实禀报了。 “没去老太太的院子?”白灵问道。 小菊摇头。 白灵轻皱眉,心想着,七妹回来就是要见老太太的,可院子里的下人却不知道,这是为何? “四少奶奶,我等七小姐的时候,和院子的一个小丫头聊了一会。” 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小菊绝不会在此刻说出来,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两日,不知为何?府里有几个小丫头,家里来人赎身接走了。 “赎身?” 小菊点头。 “这是好事啊!” “四少奶奶,若是真的赎身也就好了。”小菊回道。 白灵挑眉,“假的?” 小菊吞吞吐吐了一句,“也不算,假的!” “小菊,你把话说清楚。”白灵厉色道。 若说是假的,小丫头的家里确实交足了卖身钱。 可也不像是真的? 因为,这几个小丫头,才出了范家大门,便又被卖了? 从小被卖进范家为奴,突然一日家里来赎身,不为别的,只为再卖一次吗? 实在蹊跷! “四少奶奶,您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白灵点头,确实不对劲。 只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只教白灵一时想不明白。 就在她拧眉思索之时,小菊又说道:“四少奶奶,这几个小丫头,长得都跟水葱似的,婆婆们闲来总拿她们几个开玩笑。” 话落,小菊学着婆子们玩笑的样子,“你们这几个小丫头,再长两年,保证是勾引少爷的坏胚子。” 闻言,只教白灵倒吸冷气。 若是没有今日白嫂子弟妹的事情,她也只当婆子们是在玩笑。 可偏偏不巧,被赎身竟是几个长相上等的小丫头,那就不简单了。 而且,这几家还是同一天来赎身的。 难道,这几个小丫头的家里人,也是被收买的吗? 可府里的丫头,若不是主人有吩咐,是没有机会去外面。 尤其还是几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主子们就是派他们上街去买东西,还怕他们把自己给弄丢了。 忽地,白灵高声吩咐,“小菊,咱们回客栈!” 闻言,小菊睁着懵懂的大眼,“四少奶奶,这会天已经黑透了,要不然咱们......”话未说完,白灵已经越过她,推门而出。 小菊只好紧随其后。 片刻之后,一楼大厅的小厮眼见着去而复返的四少奶奶,急匆匆的往二楼包间而去。 小厮本想喊一声,“四爷,还没有回来。” 话未出口,白灵早已消失在二楼的转角处。 甫一进入包间,她便吩咐小菊去请白嫂子过来。 小菊点头称是。 稍许,白嫂子一身凌乱,十分疲惫的被小菊带进来。 “嫂子,咱们一起去亲家走一趟。” 她口中的‘亲家’指的是白嫂子的娘家。 白嫂子不解的望着她,“四少爷和你哥哥不是去了吗?” “嫂子,我又更重要的事情要找四哥,否则便来不及了。” 闻言,白嫂子无不点头称是,赶紧带路朝她的娘家而去。 可天黑路远,她们几个女人赶路实属危险,管事的便与他们一同前往了。 与此同时,清吟书寓却是一片欢声笑语,与汇通客栈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这时,范仲邺已经醉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而范仲岐却抱着怀里的美人,言语轻浮,只教怀里的美人连声娇嗔。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围困老太太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围困老太太 风水轮流转,这段时间,清吟书寓仿佛中了头彩般,事事如愿。 就连赌坊老板,现在都与范仲岐称兄道弟,并一起合谋共事。 通过各种办法,搜来了各种各样的美人。 既有含苞待放的花骨儿朵,又有成熟勾人的美少妇。 只教来往书寓的恩客吞了吞口水,却不能一亲芳泽。 话说,好像是在对这些美人在培训。 这么个新词,恩客自然不懂,他们只关心书寓里的美人到底什么时候开盘子? 当一张美人图展现在眼前时,令众人越发的心神向往了。 书寓里面的姑娘,基本上都会拥有一个能够让恩客拍案叫绝的本事,所以在这个行当里面,书寓是最高级的,收费自然也是最多的。 只是一般的书寓却很小,只有一个或者两三个姑娘足以。 而恩客们,总有没了兴趣的时候,便又再去寻新的书寓开心。 可清吟书寓却不一般! 只要恩客们来了,便恨不得能够死在花丛中,更不要说镇店之宝小翠仙。 那可不是什么恩客都能见到的。 对搜抓来的姑娘培训,便是花国总统小翠仙提议的。 当然,陈长官无不点头称是。 规模之大,只教人无不咂舌、感叹! 若不是如此,与平常的书寓能有什么区别,依然是留不住的恩客,换不完的美人。 这边欢声笑语,而七小姐却苦不堪言。 那天,她才回家,便想着法子要去见老太太,却又被挡了回来。 一番绞尽脑汁之后,便想到小时候与哥哥们爬墙钻狗洞之事,便围着老太太的院子仔细的寻找了一番。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居然真的发现一个狗洞。 她不假思索的便爬了过去。 只要进入老太太的院子,难道还有她不熟悉的地方吗? 春兰,她自是躲避不及,便先找了个偏房藏身。 待后半夜的时候,她才悄悄的摸进老太太的房间里。 却不知,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连屋里进了人都没有发觉。 她这才闻到,屋里有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儿。 老太太年事已高,平日里自然少不了与药汤为伴,却也只是温和的补药。 可这股子浓得呛人的味道,绝对不是补药那么简单。 想到此,她赶紧趴到老太太的床边,轻轻的唤了几声。 可老太太彷如一只慵懒的猫咪,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便又轻推了推,老太太还是没有知觉。 刹那间,她不顾被发现的危险,使劲的摇着老太太。 而脸上早已爬满了泪痕。 好大一会,老太太嗓子里彷如被卡了鸡毛般,使劲的咳嗽着,这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的范宜晴在床边。 老太太本以为是做梦,“老七啊,母亲也想你了。”她顿了一顿,“你们都去哪了,我过得好苦啊!” 便兀自的哭了起来。 “母亲,我是老七啊!”七小姐赶紧开口。 老太太一怔,使劲地睁了睁已经昏花的眼睛,“老七真的是你?” 七小姐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老太太一声痛哭,彷如亲人被强迫分离一般。 七小姐忍着泪,轻声安抚着。 待老太太激动的情绪缓缓的稳定了下来,便将这段时间的遭遇述说了一遍。 本来,平静清淡的日子,她已经过习惯了。 而儿女们不如往常那般的来院子里走动,她也明白。 波澜不惊的生活过了十几年,没成想,竟栽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 她的大儿子啊! 那时,她为了保全大儿子,才将小儿子撵得离家出走啊! 却不知,被大儿子派来的人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还以为,她真的在养尊处优,不愿外人打扰。 范仲邺也只是想让母亲耳根清净,从未生过害人之心。 却被有心加害之人,钻了漏洞。 终日称她病的重,每天都逼着她喝很多不知名的汤药。 那些汤药无论怎么喝,都喝不完,哪里还吃的下饭? 说到此,七小姐抚了抚,老太太瘦骨嶙峋的胳膊,无声的眼泪又滑落下来。 往日容光焕发,不怒自威的范家老太太,竟瘦得只剩一副皮包骨的模样。 “母亲,这是谁干的?”七小姐问道。 闻言,老太太哀声道,“都是我自己养的好儿子啊!” 这一句话,七小姐已是心下了然,抱着老太太痛哭起来。 本是来告状的她,却发现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即使她把哥哥们所做的事情说出来,又能怎么办? 如今,母亲连自身都难保! 忽地,脑海中闪现一道灵光,她赶紧将计策合盘脱出。 “老七,能成吗?”老太太担忧的问道。 闻言,七小姐安抚着,既然能从狗洞里爬进来,那么就能从狗洞爬出去。 只不过,还需老太太再忍耐几日,她好去搬救兵。 老太太催促着,让她快走,以免被人发现。 七小姐忍着泪,“母亲,您放心,我定会就您出去。” 老太太挥了挥手,又催促她快走。 待七小姐欲出去时,却被门外突然而至的脚步声,又逼退到屋内。 她翻身滚进床底下,这才躲过了,推门而入的春兰。 可若想再出去,便难了。 这几日,白天她躲在床底下,不敢出一丝声音,只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才会出来与老太太聊天。 所以,小菊去寻七小姐的时候,自然扑了个空,院子里的丫头、小厮也不知道她的行踪。 七小姐每天提心吊胆,生怕被春兰发现。 而这种主仆颠倒的现象,实在令她起疑。 春兰一个丫头,竟如此大胆,将自己的主子困在房内。 若说是范仲邺指使,她绝不会相信。 可老太太口口声声的认定,就是范仲邺所为,着实令她伤透了脑筋。 她冥思苦想,春兰为何会受大哥指使? 难道,是看上了大哥的钱袋了鼓了? 可大哥那个人,十足的小气鬼,就算家里堆满金山银山,也不会多给丫头一个铜子。 从前,经常克扣下人们的月例。 这样的一个人,春兰怎么可能会不顾性命的为大哥卖命?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惊了三个瞌睡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惊了三个瞌睡 趁夜,她又与老太太据理力争一番,并不是非得争出个青红皂白,主要还是为了让母亲多开口说话。 即便处境艰难,也不能失了求生的本能。 恰好,那夜不知为何,春兰竟好长时间没有到屋里来巡视。 而外面的看守也比平日了少了很多。 老太太催着她,赶快脱身。 七小姐虽不舍,可老太太的身体状况着实不能与她一同安全离去。 便忍着泪,又从狗洞爬出去了。 当她从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到院子外,心被莫名的揪了一下。 她不再是一只受困的小鸟,而是带着艰巨任务的斗士。 这一路,她躲避着府里的人,只怕碰到春兰的人,给她去通风报信,再将她抓回去。 而她现在,却要争取时间,赶紧跑到范仲白的院子里。 她心想,只要到四哥的院子里,那么她就安全了。 再设法将母亲救出来。 一路上的小心翼翼,终于让她平安的敲开范仲白院子的大门。 小厮睡眼朦胧的问道:“谁呀!”语调轻的没有一丝力气。 “开门,开门。”七小姐又连敲了好几声。 这时,小厮已经被这刺耳的敲门声,赶跑了瞌睡虫,将门打开。 小厮一愣,“七小姐......”话未说完,便被她打断了。 “四少爷,在吗?” 小厮摇头。 “四少奶奶呢?” 小厮回道:“刚刚出去了。” “出去了?” 小厮又点了点头。 “去哪了?” 小厮回道:“去客栈了。” 这时,七小姐彷如一阵风似的,从小厮面前消失。 令呆站在原地的小厮兀自的摸了摸头,嘟囔了一句,“刚才七小姐来过?” 大半夜的被喊起来,他真的以为是在做梦! 片刻之后,七小姐又砸开了客栈大门。 小厮打着哈欠打开门,本以为是大半夜来投宿的客人,却看到狼狈不堪的七小姐一脸的焦急。 她越过小厮朝二楼奔去。 不成想,包间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赶紧又飞奔至楼下,将柜台里正在打瞌睡的小厮喊醒。 “四爷呢?” 小厮有气无力的回道:“出去了。” “四少奶奶呢?” 小厮又回道:“也出去了。” 闻言,七小姐呆愣在原地,彷如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浇的她透心凉。 她缓过了神,赶忙问道:“他们去哪了?” 小厮摇头。 七小姐无奈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拍着柜台,催他去将管事的喊过来。 小厮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管事的,也出去了。” 七小姐一闭眼,身形不受控的晃了晃,赶紧一掌撑在柜台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回! 实在是欲哭无泪! 这幅样子,只教小厮的瞌睡惊了,便催了七小姐先去休息,“估计今晚,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他们?” 小厮一愣,转瞬之间就已明白。 他回道:“四少爷和勇哥一起出去的,四少奶奶与白嫂子一起出去的。”他顿了一顿,“管事的怕四少奶奶她们女人走夜路不安全,便陪着一起去了。” 七小姐稳了稳心神,略一思索,“你们管事的去哪了?” 小厮如实回道:“管事的,好像说是去白嫂子的娘家了。”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能太确定。 毕竟管事的他们走的时候太急,也没有交代的很清楚。 而他们下人,哪能管着主子的腿。 自然是,主子留话了,他们好生的记在心里。 主子没留话,也不能自作主张的问来问去。 “管事的,去白嫂子的娘家干嘛?”七小姐不解的问道。 这个问题实在难倒了小厮,他拼命的摇了摇头,示意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七小姐不放弃的又追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厮均已摇头回应。 七小姐无助的目光盯着他,只教小厮心下一紧。 他心想,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可他都是如实回答的啊! 总不能,不知道的也要说知道吧! 想到此,他赶紧缩成鹌鹑状,连眼皮都不再多抬一下。 而七小姐好不容易逃出来,本想着来搬救兵,赶紧将老太太救出来。 可这些救兵,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就算她有心去追,连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叫她上哪去追? 若大的河口县,就算她寻个七天七夜都未必能够走一遍! 可她绝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老太太还被关在院子里,身体虚弱的得赶紧找个郎中去看看。 想到此,她一脸的忧心,难道真的只能在客栈里守着,直到他们回来吗? 思考之际,她的眼角瞄到柜台上的算盘,突然,脱口而出,“福宝小少爷在客栈里吗?” 小厮一惊,连忙点头。 七小姐抬腿便走,只教身后的小厮一副呆若木鸡样,暗自腹诽:福宝小少爷,得去学堂,毋庸置疑必会在客栈里。 可是找福宝小少爷干嘛? 他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 自然不能将满心的期待都指望在小孩子的身上,但是他自己家里的事情,总会知道一些的吧! 当小福宝被摇醒之时,他睡眼朦胧的半睁着眼,看清来人后,又闭上眼睡着了。 “小福宝,醒醒。”七小姐越发用力的推着他,没有半分心疼的样子。 小福宝恼了一声,“七姑姑,你干嘛,我要睡觉。”话落,翻身靠向里侧又睡着了。 七小姐无奈的摇了摇头,“四哥,你是来给小福宝送东西的吗?” 闻言,小福宝霍地从床上坐起来,赶忙朝门口望去,除了七小姐便没有任何人了。 他抱怨着,“小姑父没有来。”便又想躺下继续睡觉,却被七小姐一把拉住。 “小福宝,你姥姥家住哪,知道吗?” 此时,小福宝的瞌睡早就被七小姐吓跑了。 他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顿时,七小姐恨不得在屋里蹦几下,再庆祝一番。 可现实却不允许,她三下五除二的便帮小福宝穿好衣服,示意他带路。 “七姑姑,这么晚了,您去我姥姥家干嘛?”小福宝不解的问道。 不是他不愿意带路,而是他自来与姥姥家不亲,实际上也没有去过几回。 “你爹娘、姑姑,还有你喜爱的小姑父,是不是去你姥姥家了?”七小姐别有用意的问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人怎么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人怎么了 小福宝很不耐烦的回道:“七姑姑,我困了,我想睡觉。” 他放学回来时,发现娘坐在床边轻泣。 本以为又和爹爹吵嘴了,便似小大人般的安抚着。 而白嫂子欣慰的夸了他两句,便解释不管他爹爹的事。 “没吵架?” 白嫂子点头,示意他去找小菊玩。 可自己的娘哭的眼睛都肿了,怎么可能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去玩? 小福宝不接话,一脸不高兴的守在白嫂子的身边。 “福宝,找你小菊姐姐玩去。”她又催了一遍。 闻言,小福宝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的样子教白嫂子顾不上哭了。 “福宝,怎么了?” 小福宝嘟囔了一句,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你一脸的不高兴?” 小福宝深吸了一口气,“娘不高兴,福宝也不会高兴的。” 话落,一股心酸彷如关不住的水直涌喉头,她赶忙解释,“福宝,娘没有不高兴。” “娘你又哄我,福宝长大了,看的出什么样子是不高兴。”他又嘟囔道:“学堂里面的先生,教导我们要孝敬父母。” 虽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但是父母的脸色怎会看不懂? 白嫂子一边擦着感动的泪,一边欣慰的夸了一句,“我的福宝长大了。” “娘,我不仅长大了,我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仰起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就像小姑父一样的男子汉。” 闻言,白嫂子抚摸着他的头发,不停的说着‘好’字。 “娘,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了吗?”话落,挺了挺小胸脯,一副小小男子汉的模样。 白嫂子已然没有不说的道理。 可他舅舅做下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能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讲? 便寻了个借口,欲搪塞过去。 小福宝拧着小眉头,撅着嘴,“娘,姥姥家怎么了?” 不待白嫂子的回复,他忽地瞪大了眼,“定是舅舅又惹祸了。” 白嫂子一噎,并未接话。 有意隐瞒,却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看破了,可见白嫂子寻的借口很是低级。 她满心装的都是娘家的事情,哪里还能找出旁的理由,便借口福宝姥姥病重卧床不起。 年事已高的老人生病卧床多正常啊! 小福宝却一下子联想到,定是舅舅闯了祸,才将姥姥气得一病不起,娘才会跟着伤心。 这一连串的反应,可见白嫂子的弟弟,在外甥的幼小心灵中,留下的都是坏印象。 而小福宝确实没说错! 想到此,白嫂子连声叹息! “娘,您别着急,先让爹爹去看看怎么回事?”他眼睛一转,“小姑父神通广大,我去求求一定会没问题的。” 话落,欲转身去寻范仲白的小福宝,却被推门而入的小菊堵在门口。 他赶忙问道:“小菊姐姐,我小姑父呢?” 小菊顺口回道:“四少爷和你爹出去了。”便又说道:“白嫂子,四少奶奶请您过去。” 白嫂子点头,与小菊出门时,却被小福宝抢了先。 她赶紧将小福宝扯住,示意他回屋做完功课,就先睡觉,不要等他们。 “娘,你不回来了?”小福宝惊讶的瞪大了眼。 爹爹与小姑父出去了,现在娘又要跟姑姑出去,他们去哪啊? 白嫂子点头,示意他赶紧进屋。 可小福宝硬拽着门,就是不松手,只教白嫂子越发的着急了。 她一声怒吼,“你这孩子,怎么连娘的话都不听了。”话落,又将他往屋里推。 “娘,您总要告诉我去哪吧?”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白嫂子越发的不耐烦了。 她心想,去而复返的小姑子,突然来找她必是有急事。 而这个‘急事’,定与她的娘家有关系。 这时,母子两人的一拉一扯,只教小菊头晕脑大。 却不料,白嫂子生生的将小福宝扔进了屋里,‘嘭’地一声,将门关的死死的,便急奔而去。 小菊对着牢牢关上的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便赶紧追上去了。 而她身后的门,就算被小福宝砸得彷如地动山摇般,也无济于事。 声嘶力竭的呼喊没有引来一个人,被拍得红肿的双手耷拉了下来。 若是,白嫂子好言相劝,兴许小福宝还会耐心的等着。 可才被他劝说得软了语气的白嫂子,突然强硬的将他扔进了屋子里,他怎会甘心? 但他一个小小的人,又如何与大人抗力? 门被反锁了,就算他用尽十二分的力气,也是徒劳无功。 便只好从窗户爬出去。 有道是此路不通,必有它路,何必死脑筋? 可他才经过一楼大厅时,姑姑与娘,小菊和管事便齐齐的消失在大门口。 独留他一人仿似雕塑般的,呆站在大厅中。 待他回过神,赶紧问小厮姑姑们去哪了? 小厮望向他的眼神,很是不解,“去你姥姥家,你不知道啊?” 他自然是不知道。 可转瞬之间,他便明白了,舅舅真的闯大祸了。 否则大人们怎么可能会一反常态,连他都丢下不管! 想到此,他一副蔫头耷拉脑的回屋里去。 直到眼睛拼命的打架,他实在扛不住了,才倒床而睡。 却又被七小姐拎起来。 “小福宝,你到底认不认识,你姥姥家啊?”七小姐急得又催了一句。 小福宝点头。 七小姐赶忙将他从床上扯下来,示意他带路。 而小福宝躲开她,又爬到床上,“七姑姑,半夜三更的去我姥姥家干嘛呀?” 七小姐脱口而出,“去找你小姑父。” “小姑父?” 七小姐点头如捣蒜。 小福宝很是无奈,以姥姥家太远,万一他们赶过去,与小姑父错过了的理由婉拒。 他轻声劝道:“咱们在客栈等吧。” 顿时,七小姐越发的焦急的喊道:“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小福宝拧眉问道。 闻言,七小姐一噎,半天没喘上来一口气。 “叫你带路,你就带路。”语气硬的彷如一个无情的陌生人。 闻言,小福宝暗自腹诽:你们大人怎么这么多变?我想去的时候,不允许。我乖乖等着,又非得拉着我去。 他高呼一声,“为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七小姐被掳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七小姐被掳 七小姐嘟囔了一声,“为什么?” 忽而,眼睛一转,“小福宝,你想当好人,还是坏人?” “当人是好人啊!”他对着小手指,谁愿意当坏人? 七小姐点头,“你娘去你姥姥家,做什么知道吗?” 小福宝点头,当然是为了我那个闯祸的舅舅,还能有什么? “那你小姑父,和姑姑为什么去?” 小福宝摇了摇头。 “你想不想知道?” 闻言,小福宝食指虚点着下巴,‘嗯’字拉着长音。 七小姐催促,“你要是不想知道也可以,我现在去找别人带路。”话落,抬腿便走。 小福宝赶紧拦住她,示意自己愿意去。 可小福宝为何变得如此快? 白嫂子一句未说的便将他反锁进屋子,他怎会不生气? 所以,七小姐让小福宝带路时,他正在闹着小脾气,才不同意。 眼见着,连七小姐都要去寻别人带路,他只好暂时将小脾气收起来,先答应了。 实在好奇爹娘和姑姑们,为何都去姥姥家? 这时,七小姐暗自吸了一大口气,心想着,这个小东西可真不好对付? 若不是,她灵机一动将了他一局。 估计,两人能开一宿的拉锯战。 她睦色闪过一丝的狡黠,非常时期,还得是非常对待! 大人之间的办法,用在小孩子身上照样管用。 如此,两人又叫上了小厮,便直奔白嫂子的娘家而去。 可她并不知道,等在她前面的却是豺狼虎豹,否则,开一宿的拉锯战,又如何? 乖乖等在客栈又有什么不好? 四哥和嫂子,总是要回来的。 只怪,她心系着被困的老太太,只顾着一往无前,却失了小心。 明明去了三路人马,却独少了一路回来。 夏日的清晨,仍旧透着一丝的冰冷,只教白灵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范仲白,赶紧将她往怀里一扯,,顿时,一股暖流将白灵包裹住,直到几人回到客栈。 独坐在客栈门口的一个小身影跳进众人的眼中。 带着满心的疑惑不解,白灵挣脱温暖的怀抱,奔着门口。 脚步声才落,小福宝仰起布满泪痕的脸,“姑姑,你们可回来了!”话落,他‘哇’地一声痛哭流涕。 紧随其后的白嫂子,一阵心酸,赶紧上前将小福宝扯起来,“你脑袋傻啦?这么冷坐这里,又想喝苦药?”言语虽重,而语气却很轻。 每当小福宝顽皮得只教白嫂子束手无策之时,她定会以喝苦药威胁,小福宝才能消停一小会。 她又抹了抹小福宝的泪,温声道:“别哭了,跟娘进去。” 不待她将他扯起,小福宝‘哇’地又是一声,响彻万里的悲泣。 “娘,姑姑。”他伸手指向门外,“七姑姑被坏人抓走了。” 众人大惊,奇呼:“什么?” “七姑姑,被抓走了!”这一句仿似从胸腔中,拼命呼喊而出。 白嫂子顺手打了他一巴掌,“小孩子,别乱说话。” 小福宝极是委屈的回道:“我没有乱说话,我没有乱说话。”捂着一侧被打肿的脸,已是泣不成声。 白灵赶紧将他扯过来,一脸严肃的问道:“七姑姑来客栈了?” 小福宝点头如捣蒜! “小孩子不能说谎。” 小福宝焦急的催了一句,“你们大人都不相信小孩子。”话落,他一边往大厅里奔,一边嘟囔着,“我没说谎......” 众人紧随其后追了进去。 直到,一脸乌青的小厮站在众人前,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昨夜,三人在去往白嫂子娘家的路上,突遇歹人,将七小姐抓走了。 小福宝扯着范仲白的袖子,一边哭着,一边求着,“小姑父,赶紧去救救七姑姑吧。” 范仲白蹲下身,目不斜视的盯着他,“小福宝,你七姑姑是怎么被抓走的?” 闻言,小福宝以袖抹泪,抽噎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待小福宝同意后,七小姐赶忙叫上守门小厮与他们一起去白嫂子的娘家。 毕竟,一大一小,还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天黑赶路,定是不安全的。 有小厮跟着,至少能壮壮胆。 一时的心急,才忽略了危险的严重性。 只教有心尾随的歹人,得了手。 他们马不停蹄的朝目的地赶去,半路却杀出两个黑衣人,手脚麻利的将范宜晴击晕,再将她掳走了。 行事之狠辣,与土匪一般无二。 而奋力抵抗的小厮,在练家子出身的黑衣人面前,彷如弱鸡般,根本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的看着范宜晴被掳走了。 话到此处,小福宝已是泣不成声。 白灵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连声安抚着。 待他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范仲白问道:“小福宝,你看清黑衣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他们都蒙着脸。”小福宝回道。 范仲白又问道:“他们的身形如何?” 小福宝回想了一会儿,看了看面前的众人,“小姑父,其中一个人和我爹的身形差不多。”话落,他又指着小厮,“另外一个和他差不多。” 闻言,范仲白拧眉思考半响,忽地,脑海中闪过两个人。 心中的猜想,呼之欲出,“难道是他?” “谁?”白灵追问道。 范仲白摇了摇头,又问了问一旁的小厮,与小福宝叙说的一模一样。 他暗自腹诽:二当家,为何要抓七妹? 几日不露面的七妹,又怎么会出现在客栈里? 一连串的疑问,彷如连绵不断的潮水涌进他的脑海里,久未明白。 可唯一的两个目击证人,却再也说不出任何有利的信息。 他感叹道:土匪行事,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阻挡住的,尤其还有一个小孩子。 转念又想,为何只抓走七妹,却没有将小福宝和小厮一起掳了去? 这不太符合土匪的规矩啊! 难道是为了放他们两人回来报信? 可土匪报信,定是以赎金的方式,这又是不一样。 一连串的疑问没有想通透,便又跟着一连串的疑问,只教他沉默不语。 这时,白灵温声问道:“小福宝,你七姑姑,为什么非得去你姥姥家?” 闻言,小福宝略微犹豫了一下,“七姑姑说,是去找你们?” “那她为什么找我们?”白灵又问道。 小福宝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第二百章 是谁动的手 第二百章 是谁动的手 几日不见的范宜晴,半夜三更独闯汇通客栈,竟要连夜赶往白嫂子的娘家去找他们? 实在奇怪! “你七姑姑来客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白灵耐心的问道。 小福宝拧眉,拉着长音儿‘嗯’了一声,将范宜晴狼狈不堪的样子描述了一遍。 白灵惊讶道:“衣服又脏又臭?头发还是乱的?” 众人忽地瞪大了眼,暗自腹诽:这哪里还是范宜晴,就连个丫头都不如? 而范家七小姐是一位非常在意自己形象的闺阁小姐,竟会以这幅邋遢的样子示人。 白灵轻皱眉,难道她已经深陷困境,这才不顾一切的去寻他们? 可她一个小姑娘,只是回了家,又不是被推入火坑,哪里来的困境? 她暗自腹诽:就算范仲邺将院子围得滴水不露,也只不过是见不到老太太而已。 若见到了老太太,却不相信她,再回到客栈里坐等他们归来便好! 何至于自乱阵脚,将自己置于险境? 而半路突遇的歹人,身手果断狠辣,实在不像凑巧赶上,否则他们来去几回,怎么没有碰到? 想到此,白灵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他?” 一时吐口而出的话,竟令众人越发的疑惑不解! “谁?”范仲白问道。 白灵兀自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并不能十分确定就是那个人? 倘若她说出来,无凭无据的上门去要人,反而显得他们无理取闹,也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灵儿,到底是谁?”范仲白催促了一声。 闻言,白灵为难的盯着她,目光中尽是焦虑不安。 这时,小福宝扑在她的身上,连声催问道:“姑姑,到底是谁抓走了我的七姑姑。”话落,又是泣不成声。 而白灵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教众人越发的茫然无措。 这是有难言之隐? 想到此,范仲白寻了个借口屏退众人,便带着她直奔二楼包间。 白嫂子硬拉着不愿退去的小福宝。 见此情况,她也觉得七小姐被抓走的事情很是棘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办法的。 不如,先听从四少爷的安排,等他们想出对策来,再依言而动。 总比像个无头苍蝇般,撞得头破血流,却依然找不到七小姐。 尤其,他们才从她的娘家回来,那一箩筐的难题都等着四少爷亲力亲为。 而一个人却没有三头六臂,事情自然也需要一件一件的去处理,彷如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若是心急能够解决问题,那她定会比谁都着急! 想到此,她又将欲追上去的小菊,也一并拉走了。 待二人回到包间内,白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思绪混乱不堪。 范仲白轻叹了一声,示意她先坐下。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静下心了,捋顺了才知道从何下手? 白灵拧着眉,点了点头,却一点没有坐下去的意思。 她呼之欲出的话到了嘴边,又吞进了肚子里,只教范仲白越发的无奈。 他清咳两声,示意她将心中所疑讲出来。 “四哥,我也拿不准?”白灵犹豫的说道。 闻言,范仲白示意她先说出来,才好判断到底对不对? 白灵‘嗯’了一声,捋了捋混乱的思绪,彷如竹筒倒豆子般的一吐为快。 话落,她忽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坐下来,紧盯着面前的人。 范仲白压制住满腹的惊诧,反问道:“你猜测,是陈长官抓走了七妹?” 白灵微点头。 “陈长官与七妹,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啊?” 白灵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四哥,七妹为何突然亲近我?” 范仲白一愣,并未接话。 “从前,七妹与陈长官的妹妹好得像一个人,以至于与她同流合污。”白灵又说道。 范仲白并不否认,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又将七妹如何在学校里堵住自己,非要同进同出的事情说了一遍。 而范宜晴的行为,说句狗皮膏药都不为过,毕竟刚开始她可算是死缠烂打。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发现各自的闪光点,两人的关系才犹如破竹之势情同姐妹。 当初,她也觉得很是蹊跷,只是被范宜晴堵住了口,不便深问。 现在,细细想来,才发觉有多处的疑点。 但凡陈长官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总是一副心提到嗓子眼儿的状态,就像一只被吓得不敢吱声的小猫,一声不吭的缩进角落里。 “四哥,七妹回府,可是派的管事亲自护送的。” 范仲白点了点头。 她又说道:“昨夜我去追你们,就是因为小菊去院子里寻她,寻不到。才发现了府里丫头被赎身的蹊跷事。” 话落,白灵心下一惊,只怪她被嫂子娘家的事情蒙住了心窍,这才一心想着赶紧去寻范仲白,却忽略了七小姐为何不在自己的院子里? 自从两人形影不离后,七小姐彷如一个难缠的小孩,恨不得睡觉都要爬到她的床上。 倘若她有心离开府里,定会派小厮通报一声。 可她却独自一人,深夜砸开客栈的门,又一意孤行的定要去寻他们。 半路被歹人抓走,难道真的是个意外? 想到此,她兀自的摇了摇头后,一口咬定,“四哥,必是陈长官所为!” 此时,白灵的一番话,只教本以为是二当家所为的范仲白,摇摆不定。 可白灵说的头头是道,并不是妄自揣测。 他沉默半响后,心想着,既然七妹回家了,又突然出现在客栈里。何不去家里走一趟,也好搜集更多的消息。 “灵儿,你先去睡觉,等我回来。”范仲白留下这一句,便欲推门而出。 刹那间,白灵仿似一只插上翅膀的蝴蝶,抵着门拦住他的去路。 “四哥,我也去。”话落,望向他的目光坚定不移。 范仲白轻握住她的双肩,目光温和的彷如一杯刚好入口的茶水,“听话!” 昨夜,众人心系着白嫂子娘家的事情,一夜未睡。 他不愿让她再跟着去奔波劳累。 “我也很担心七妹。”语调柔得仿佛一汪清水,流进范仲白的心里。 第二百零一章 追踪七小姐下落 第二百零一章 追踪七小姐下落 “四哥,我们一起去吧!”目光中的期待,只教范仲白不忍再拒绝。 就在他呆愣之际,白灵顺手拉开门,侧身挤出门外后,招了招手,“再不走,来不及了。”话落,忙起莲步,在前面引路。 范仲白轻叹一声,紧随其后。 当第一缕阳光斜射在大门口的石狮子上,虚晃成一个个小圆点。 守门小厮正在打着哈欠时,眨眼间面前闪过两道熟悉的身影。 小厮一怔,未打顺畅的哈欠,憋得他满脸通红,只教他一阵咳嗽才捋顺气。 他嘟囔道:“主子们最近都怎么了,一个个行事怪异的都赶上鬼了......”发完牢骚后,折回小门房里,继续打瞌睡。 甫一回来,两人直奔老太太的院子,却被春兰挡在门外。 春兰一口咬定‘老太太闭门不见,求四少爷别难为她一个下人’,彷如站在面前的主子故意刁难。 范仲白眼角憋了她一眼,“七小姐,有没有来过?” 春兰‘呀’了一声,示意七小姐从未露过面。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四少爷,服侍老太太是奴才的本份。”姿态卑躬得彷如被拔掉尖利牙齿的小兽。 而话外之意,与老太太无关之事,与她也无关,至于七小姐,主子应该去寻服侍她的下人询问。 春兰自知话已经说得很通透了,四少爷应该自请而去时,却被一声大喝拉回了几缕神游天外的思绪。 此时,还有闲心神游天外,可见春兰并不畏惧面前的主子。 “四少爷,老太太闭门不见......”春兰重复了一遍。 范仲白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让开!” 春兰恭敬的低着头,却纹丝不动。 见此情景,范仲白只好越过她朝院子里快步而去。 尚未走出几步,便被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几位魁梧大汉拦住了去路。 他抬头望去,面孔陌生的只教他内心惊诧不已。 虽说,之前便听七小姐说过,老太太的院子有人把守,但从未意料到竟会到了如此地步。 “四少爷,老太太闭门不见,您也别为难我们下人了。”春兰委屈的表情里彷如绵里藏针。 刹那间,范仲白一个转身逼近她的跟前,一侧的嘴角向上一勾,而那抹笑容只教春兰心下一紧。 她连退了好几步,躲在白灵的身后,“四少奶奶......”话未说完,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主子,却不再多说一句。 如此情景,各自心知肚明,下人们光天化日之,竟敢挡主子的路,自是不简单。 眼见着范仲白又要转身而去,白灵赶忙扯住了他的衣角,轻摇头。 如今两人势单力薄,若是纠缠下去,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不如,先退一步,再从长计议! 范仲白心下了然,拂袖而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春兰快步回到院子内。一脚踢开屋门,震得那两扇门板彷如置在风雨中的落叶飘摇不定。 “老太太,您也听到了,四少爷来见您。”她阴阳怪气的样子,与刚才的模样简直换了一个人。 她又说道:“您最不愿承认的儿媳妇,也来了。”她顿了一顿,“我自然知道,您最不喜欢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拦在门外了。” 她又佯装一副恭敬的姿态福了福,“主子,您可别记恨丫头我啊!” 话落,她仰天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而床上的老太太好似一具枯木,死气沉沉的目中彷如含着血泪,紧握着的拳头直到指甲嵌入肉里,也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就连眼泪,好似都生病了般,流不出来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又晕了过去。 自昨夜七小姐顺利逃出院子后,这已经是老太太第三次晕过去了。 春兰见此并不惊讶,反而拍手叫好,连称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她自是不惧,危在旦夕的主子还能处置她? 恨不得老太太赶紧咽气,也早点结束她成天得装得真跟老太太一条心似的,将来往之人全部拒之门外。 可老太太始终含着一口气,不愿撒手离去,为的就是要还老儿子一个清白。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内心呐喊:“你个不孝子,枉顾为娘护着你!” 一声叹息后,她将藏在被褥里的龙头拐杖又往里面推了推。 与此同时,一无所获的两人才出了七小姐的院子。 两人一合计,决定先不回客栈,便往自己的院子里行去。 “四少爷,四少奶奶,您可回来了。”小厮一脸哭相的躬了躬身。 范仲白轻皱眉,“怎么回事?” 闻言,小厮耷拉着脸回道:“四少奶奶,七小姐去客栈寻您了。” 白灵拧眉,“七小姐去客栈了?” 小厮点头。 白灵追问道:“什么时候?” “您前脚刚走,七小姐后脚就追去了。”他顿了一顿,“哎呦!四少奶奶,您是没见到七小姐那个样子啊,我还以为见到了鬼。” “什么鬼?” 闻言,小厮心有余悸的低声回道:“七小姐,就像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啊!” 白灵越发的不解了,示意他把话讲明白。 小厮便将七小姐昨夜突然而来,又飘然而去的情形叙述了一遍。 随后,他抚了抚心口,好似昨夜之事又展现在眼前。 白灵心下了然,原来七妹昨夜是从府里去客栈的。 不待她深想,脑海中闪过一道不好的预想! 难道歹人是从府里一路尾随吗? 想到此,两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去。 小厮望着远去的背影,不明所以的‘哎!’了好几声,便一屁股坐在门墩子上。 待两人赶到大门口,守门小厮正在打着瞌睡。 突然而至的两人,吓得守门小厮从椅子上跌倒在地上。 他爬起来,一边揉着被摔痛的臀部,一边挤着笑脸,“四少爷,您这是?” 他自然明白,突然出现的四少爷定是找他有事,也就将那些客套话咽回肚子里。 “七小姐,昨夜什么时候从府里出去的?”范仲白一脸正经的问道。 小厮想了一会,慢声回道:“四少奶奶才走,七小姐急匆匆的就追出去了,连奴才喊她都没听见。” “七小姐昨天什么时候回的府里?”范仲白又问道。 小厮一愣,“七小姐自从回来,就没出去过啊?” 闻言,两人一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百零二章 线索断了 第二百零二章 线索断了 自从回来,从未出去过,可七小姐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声称就见过她两面,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然而偌大的宅子里,七小姐彷如消失了一般,谁也不知她躲到哪里去了? 难道真如小厮所讲,见到了鬼? 想到此,范仲白睦色一深,转身奔回七小姐的院子,将一众丫头,小厮聚起来逐一询问,仍是一无所获。 两人一脸愁容的往回走,脚下仿似被捆了千斤坠,平时一刻钟的路程彷如跋山涉水般的遥远无边。 七妹到底发生了什么? 恍然间,便被歹人掳走,真像做了一场梦! 如今,连顺藤摸瓜的线索也断了,只教人越发的茫然无措。 “四少爷,四少奶奶,您终于回来了?”小厮远远的望着两人渐近,忙从门墩子上站起来。 范仲白点了点头,便与白灵越过他朝院子里面行去。 小厮赶忙拦住去路,“四少爷,昨夜七小姐走得急,这是她落下的。” 话落,他将手中之物捧过去,表情很是不自然的喃喃道:“刚才您回来,一时着急,没想起来。”言外之意,希望四少爷不要责罚他。 “这是七小姐落下的?”范仲白问道。 小厮点了点头。 “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小厮一愣,“四少爷,昨夜七小姐走了,我才发现地上掉的这个东西。” 连七小姐自己都没有发觉掉了东西,怎会留下话? 自然是没有。 范仲白点头,示意小厮不要将七小姐来过院子的事情说出去。 小厮虽不解,却依言点头称是。 随后,回到书房,范仲白将手中之物摆在桌子上,“灵儿,这个东西,你可见过?” 白灵轻皱眉,摇了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 闻言,白灵捧起桌子上的东西,细细端详,忽地瞪大了眼,“这是老太太院里的?” 范仲白手指敲击着桌面,默然点头。 “七妹,进过老太太的院子。”白灵惊讶的问道。 范仲白又点了点头。 “可是......” 他追问道:“可是什么?” “咱们都被春兰拦在门外了,七妹是怎么进去的?”她顿了一顿,“春兰一口咬定,根本没见过七妹啊?” 又是一连串的问题,只教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本就混乱的思绪,彷如被人搅得越发的混乱了。 此时,书房内静得连窗外的蝉鸣声好似都静音了一般。 而刺耳的蝉鸣声,却将大姨娘的午睡惊扰了。 春兰将一碗解暑茶恭敬的奉上,“大姨奶奶,您消消暑气。” 大姨娘点头,接过来,“老太太那边,不好了?”语气平淡的彷如一杯白水。 “回大姨奶奶,今天还没过晌午就已经晕过去四次了,这会还晕着呢?” 闻言,大姨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补药也喂不进去了吗?” “回大姨奶奶,连水都喂不进去了。”话落,一脸的愁容也只是装装样子。 虽说,她与大姨娘同坐一艘船,可也不能在主子面前露出半分幸灾乐祸的神情,毕竟她服侍老太太多年。 若是老太太没了,她也只能表现出主仆情深,这样才能令大姨娘对她心无芥蒂。 大姨娘抿了一小口解暑茶,“给大少爷报信了吗?” 春兰点了点头,“回大姨奶奶,已经派小厮送信去了,只不过......” “春兰,你在我面前别学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闻言,春兰连声称是,“小厮传话回来,大少爷让给老太太寻个郎中,他实在脱不开身。” “自然是脱不开身!” 现在,清吟书寓的买卖有多好,大姨娘不必深问,只看儿子时不时孝敬她的那些宝贝也明白。 她暗自腹诽:那些宝贝啊!是她在范家几十年都从未得到过的,如今却像流水似的将她早已空瘪的小匣子填满。 想到此,心情舒畅的仿似真的是喝了消暑茶的功劳,便夸奖春兰煮茶的手艺好。 “只要大姨奶奶喜欢,春兰随时候命。” 闻言,大姨娘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春兰先回去,以免晚了旁生枝节。 春兰低声称是,却没有半分要退下去的意思。 大姨娘怎会看不出来,示意她有事便说,别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只教她也跟着着急上火。 春兰这才将范白二人去院子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姨娘沉默半响,吩咐道:“你先回去吧,这事我自有分寸。” 春兰恭敬的退下去了。 就在她迈出门槛时,身后传来一道别有用意的话,“记住了,二少爷对你的好!” 顿时,春兰停住,回转身,又恭敬的称了一声‘是’,这才离去。 春兰自知,只有当上主子,才能成为人上人! 即便主子对下人再好,一辈子也只是个下人,永是翻不了身。 所以,她一心系着二少爷,不光二少爷对她有恩,更因为她的私心。 若不是如此,她哪有胆子将老太太囚禁在院子里。 大少爷原本的意思,只是不让那些闲言碎语传进老太太的耳朵里,可每日喝的那些补药却与大少爷没有半分关系。 春兰心知肚明,大姨娘的手段,连二少爷都隐瞒了。 可她依旧唯命是从! 与此同时,白灵终是打破了两人的沉静。 “四哥,我记得你说过巡警乙是自己人。” 范仲轻皱眉,心想着,她为何现在要提起巡警乙呢? 不待他开口,白灵又说道:“就算是陈长官指使人将七妹掳走,可我们无凭无据,定是要吃闭门羹。” 范仲白赞同的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何不拜托巡警乙,先去查探一番,毕竟他是衙门里的人。”话中之意,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陈长官自然不知道他们与巡警乙的关系,而巡警乙也好暗中查探,避免了打草惊蛇。 若是巡警乙也一无所获,再从长计议! “四哥,你觉得呢?” 闻言,范仲白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直到白灵又催促了一声,“容我再想一想。” “四哥,先寻到七妹最是要紧啊!” 话外之意,自是怕夜长梦多,范仲白怎会不懂? 可巡警乙是重铺联络网的关键之人,若不是与事业有关,哪能轻易动如此重要的棋子? 倘若被陈长官发现了,就不是寻找七妹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而白灵却觉得如此简单的事情,四哥为何会迟疑呢? 难道,寻找四妹不是最紧要的事情吗? 既然巡警乙是自己人,何不去求一求呢? 第二百零三章 求助自己人 第二百零三章 求助自己人 范仲白略一思索,便答应只能先试一试。 “四哥,你联络不上巡警乙?” 范仲白摇了摇头。 若是要联络巡警乙,并不如白灵想的那么简单! 倘若没有老者的口信,巡警乙只当他是路人,没有路边小店掌柜的消息,想见老者,更是难上加难! 联络网的规矩若不是如此严苛,怎会藏于多年,却从未被发现! 可白灵依旧催促着,“四哥,试一试?” 范仲白轻叹一声,心想着,也只有一试了。 “明天你随我再出去一次。” 白灵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白灵穿着小菊的旧衣服,与范仲白直奔路边小店。 待二人坐下,掌柜的已是心下了然,稍坐片刻,便带上打包好的馒头飘然离去。 第二日,白灵自是穿戴得体,与他直奔戏院。 还是那个包厢,还是那位老者,还是那么的惜字如金。 只不过,老者并没有给他们口信,示意他们先回去等等。 事发虽有因,却与他们所追求的事业有些偏差,老者需要请示一下才好做决定! 二人只好,默然离去! 几日后,白灵等得已是心急难耐,“四哥,老者怎么还不给回话?” 闻言,范仲白示意她稍安勿躁! 联络网的规矩,他自是明白,并不是催问一下便会有回话。 倘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大概这两日就会有回音。 而距离七小姐被劫走已经过去六七日了。 这几日,白灵寝食难安,度日如年,连小福宝询问多了,都会失了耐心,轻斥他几句。 每每这时,小菊赶紧将小福宝扯走,自家少奶奶心烦,她比谁都清楚。 主子睡不好,她们做下人的便会睡得轻,以备随时候命。 小菊顶着红肿的眼睛,示意小福宝先回去。 而一个小小人,却站在原地唉声叹气,彷如没有高中的举子。 若是回去了,爹娘一脸阴沉的只教他坐立难安,就连筷子不慎落地,都会招来白嫂子一顿的爆炒豆子。 就连爹爹也是如此。 大人的烦忧,已然严重的影响到小孩子,更别说客栈里的小厮,再也不似昔日的欢声笑语。 小厮彷如猫一般,连走路都会放轻脚步,生怕弄出一点声音,令主子们越发的烦忧。 而住在客栈里的客人,好似也受了低气压的影响,竟都默默的退了房,不知搬哪里去了? 因此,小厮也就清闲起来,满大厅也见不到他们的一丝身影。 这一番情景,只教管事的急在心里,却有口难出。 他暗自腹诽:四爷的妹妹被劫走了,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可他们这里彷如乌云密布,而隔壁的清吟书寓却晴空万里,好似七小姐只是四爷一个人的妹妹。 就在管事的,按部就班的翻看着账本,门口闪进一道穿制服的身影。 “呦呵!有没有喘气的?” 闻言,管事的忙放下账本,快跑几步上前,躬了躬身,“长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巡警乙冷笑几声,啐了他一口,指了指身上的制服,“呦呵!你没长眼睛啊?我住店来你这儿?” 管事的点头如捣蒜。 “呦呵!你们这真冷清,怪不得人都往隔壁的书寓跑。” 管事的一愣,一副呆若木鸡状! “去,去,去,也就是大爷我不嫌你们,赶紧给我去挑个上好的包间。”他眼角瞄着管事的,“大爷我得在这歇歇脚。” 管事的躬身,便在前面引路。 可巡警乙,一边爬楼梯,一边大声嚷嚷着,声音彷如一个破锣,只要有耳朵的都能听见。 当两人行至二楼,管事的打开其中一个包间,“长官,这是我们客栈最好的。” “呦呵!连大爷我都敢糊弄了。”话落,巡警乙抖着腿,冷哼着。 管事的赶紧又引着他朝另外一个包间而去。 可是,连续打开了几个包间,巡警乙都不满意,只教管事的不明所以。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将二楼空余的包间都看了一遍。 管事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一副谦恭的样子,任谁都不好再胡搅蛮缠。 可对于,眼高于顶的巡警乙,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竟随手推开面前的包间。 管事的堆满笑,示意包间里有客人。 “呦呵!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拦大爷我的路。” 管事的赶忙摆了摆手,连声道“不敢,不敢!” 巡警乙一脸的怒色,呵斥道:“那你还不快给大爷我让开?” 而管事的却一动未动,苦着一张脸,连声告饶。 巡警乙并不吃他那一套,骂骂咧咧的,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势! 此时,走廊里,两人的争执,引得包间内的人推门而出。 管事的忙躬身,喊了一声,“四爷”又用眼神示意着身边之人,“我......”实属难以启齿。 “你先退下去吧。”范仲白吩咐了一声。 “四爷,这......”管事的欲言又止的样子,竟惹恼了身边之人。 巡警乙怒瞪着他,“你们爷都让你滚了,你怎么还不滚。”话落,抬腿便踹了他一脚。 只教管事的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长官,您何必跟下人一般见识。”话落,范仲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巡警乙依旧脏话连篇的不肯轻饶,只教管事的作揖赔罪了一番,才不情不愿的进入包间。 而被挡在门外的管事,彷如一具雕塑般的呆立着。 直到屋内响起一句刺耳的声音,“呦呵,这姑娘长得可真够有味儿啊!”话落,一连串的轻浮奸笑。 巡警乙话中所指的‘姑娘’自然是白灵。 忽地,管事的彷如被解了咒语般,一路朝楼下狂奔搬救兵,以备不测所需。 待楼梯声消失,巡警乙收起轻浮的奸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为何而来了吧。” 他现在的样子,与门外之时好似换了一个人。 闻言,范白二人无不点头称是。 巡警乙语调平和的又说道:“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就免了那些俗套吧。” 言外之意,自是开门见山,有事说事! 第二百零四章 外宅的姑娘是谁 第二百零四章 外宅的姑娘是谁 “巡警大哥,有我七妹的消息吗?” 话落,白灵目不转睛的盯着巡警乙,当他摇头的刹那,这几日强撑着的一股气,顿时跌入谷底。 随后,她虚弱的倚靠在范仲白的怀里,泪水无声而落。 范仲白轻拍着她的肩,温声安抚了几句。 而这幅样子,连巡警乙都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妹子,我今天来,是求一张府上七小姐的照片。” 白灵惊呼,“照片?” 巡警乙点头。 他偶然得知,背着夫人常流连在花丛中的陈长官,居然在外面置了一所外宅。 虽说陈长官对红颜知己出手大方,却不曾将任何一位纳入私宅。 为的就是不让夫人抓住把柄,断了他逍遥快活的日子。 自从他接到老者的传信,便留心观察陈长官的行踪,如今与他的贴身随从正打得火热。 以他的身份,自然是入不了陈长官的眼,这才将目标转移到陈长官身边最近的人。 据贴身随从唠叨,这几日不知为何?陈长官处理公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尤其动不动就要发火,真是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话到此处,贴身随从好心的提醒他,可别在长官跟前蹦跶,以免碍了眼。 巡警乙点头,追问为何会如此? 贴身随从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彷如做了亏心事一般,“咱们长官新得了一件宝贝,本来是高兴的事?谁成想那个宝贝,她誓死不从啊!” “哪个女人胆子那么大,竟然敢与长官对着干?” 贴身随从砸吧着嘴,食指虚点着巡警乙的脑门,“怪不得,成天派你去巡大街,就你这个脑子......”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闻言,巡警乙赶忙作揖,奉承了一番,这才令贴身随从又爆出个大秘密。 “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不过是打打牙祭,如今外宅里关着的那个女人才是长官的心头肉。” 随后,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又说道:“这个姑娘与以往的不一般。” “姑娘。”巡警乙故作惊讶的问道。 贴身随从点头。 “外宅的那个女人不是小翠仙吗?”巡警乙又问道。 “兄弟啊,你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小翠仙她是什么身份,早令咱们长官过了新鲜劲儿了。”又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闻言,巡警乙又问道:“咱们长官看上的姑娘,不妨名正言顺的抬进府里,给个姨太太的名分?” 刹那间,他的脑袋被敲得‘哎呦’了好几声。 “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泔水?夫人能同意?” 自然是不同意,私底下衙门里的兄弟可没少议论陈夫人那张母老虎的脸。 “要是平常人家的姑娘,兴许就同意做个外室了,可是这个女人不一般。”随后,贴身随从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句,“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 闻言,贴身随从向他勾了勾手指,附耳几句,只教巡警乙佯装一副恍然大悟般的样子点头如捣蒜。 自然是有身份的宅门小姐, 否则,哪家小姐会自甘做小,除了情非得已,或者家道中落。 不待再深问,贴身随从已经被陈长官招呼走了。 往后的几日,只要遇到机会,巡警乙便会以一副巴结的嘴脸,与贴身随从闲聊几句。 衙门里的兄弟,空闲聚在一处,无非就是东拉西扯,吹吹牛皮过过嘴瘾。 乐此不疲的嚼长官的舌根,尤其是那些不见光的,最令人抓心挠肺。 简直比当差还上心,所以一来二去,巡警乙便与贴身随从混得称兄道弟。 目的便是,寻一个进入外宅的机会。 这时,范仲白打断道:“外宅在哪?” 巡警乙摇头,示意他也没有打探道。 本就是有心埋藏,自然不会轻易找到,就算巡警乙和贴身随从的关系今非昔比。 可随从自是明白,哪些话可以闲来打趣,哪些话必须守口如瓶,否则,透出一丝风声,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身为长官的贴身随从,这点分寸还是能够拿捏得住的! 就在屋内又陷入沉默中,白灵不解的问道:“外宅的那个姑娘,一定是七妹吗?” 巡警乙兀自的摇了摇头,示意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确定。所以,才会跑这一趟寻张照片,一睹芳容。 到时候,进了外宅,才好辨认! 而他的方法是好的,可什么时候才能去外宅呢? 想到此,白灵越发的心急如焚! 她提议,不如派人跟踪陈长官,长此以往总会知道外宅所在之处。 巡警乙摇头,“姑娘,这个方法绝对行不通。”一语便否定了。 “为何?” 巡警乙轻叹一声,“你还没有跟踪到地方,也就暴露了。” “居然藏得这么隐蔽?” 闻言,巡警乙回她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而陈长官如此安排,防的并不是别人,却是他家里的那位母老虎。 陈夫人虽是一介女流,但是她的父亲在河口县的威严依然在。 她想在河口县的地面上抓个人,就像碾死个蚂蚁那么简单。 难道陈长官会不明白? 所以,置办的外宅,不论山高路远,机关重重自是不在话下。 若是平常之地,贴身随从也不会在他每每询问之时,一味的打哑谜。 此时,屋内静得连喘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白灵拧着眉头,“四哥,七妹怎么办?”无声的泪划过脸颊,滴在桌面上汇成一汪水。 屋内三人谁也没有亲眼所见被藏在外宅的姑娘,可白灵笃定必是范宜晴。 范仲白沉思片刻后,突然想起曾听别人提起过陈长官的发家史。 他别有用意的问了一句,“陈长官与妹妹的关系如何?” 巡警乙回道:“听说长官与夫人的关系,还需要妹妹从中维系。” 闻言,范仲白慎重思考了一番,“咱们不如先从陈月娥的身上找线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四哥,这样做,有些不妥吧?” 范仲白挑眉,“为何不妥?” 白灵低下泛起红晕的脸颊,低声道:“哥哥屋里的事情,怎会让妹妹知道。” 而范仲白并不赞同! 与其坐吃等死,还不如抓住一线希望,万一陈家兄妹的关系,与常人不同呢? 白灵只好点头。 此事商定后,巡警乙又询问白嫂子娘家的事情如何了? 第二百零五章 巡警乙交代二三事 第二百零五章 巡警乙交代二三事 “上头觉得事情很蹊跷,叫兄弟们查一下。”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只教白灵脸上的隐晦一扫而空。 此时的巡警乙彷如天降福星,久旱的甘霖! 她紧握着范仲白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范仲白回握住,目光中的坚定彷如一剂强心针,缝补她片片碎落的心。 “人还在河口县?”巡警乙问道。 范仲白点头。 自他们从白嫂子娘家回来后,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白嫂子那不争气的弟弟,便会跑来传信。 倘若他敢说谎,便要掂量掂量,那副小身板还能不能受得住白勇的一顿鞭子。 那夜,他们在白嫂子的娘家,眼见年迈的父母怀抱着啼哭不止的小孙子束手无策。 白勇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小舅子仿佛痴呆了般,只会摇头不语。 一起之气,白勇狠狠的抽了他一顿鞭子,这才叫他有了点人样。 据这几日的传信,白嫂子的弟妹还在河口县,缺打探不到人到底被藏哪去了? 处处透着蹊跷,而衙门仿若未闻! 巡警乙沉默片刻,传达上头的旨意,“启动联络网!” 闻言,范仲白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要启动?” 巡警乙重重点头。 而一旁的白灵却不明所以! “四哥,联络网是什么?”白灵问道。 范仲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巡警乙,“联络网的人,你都见过?” “见过?” 范仲白点头,“老者,路边店老板......” 白灵恍然大悟,确实都见过,可是这些人怎么就是联络网呢? 范仲白只好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仍是一知半解的她,却感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仿似眼前闪耀着一片灿烂的曙光。 若是如此,嫂子娘家的难题便会迎刃而解! 想到此,她抑制不住的想将这个好消息快点告诉嫂子,“四哥,我先去嫂子那边了。” 话落,朝巡警乙恭敬的福了福就出去了。 而范仲白自是明白,巡警乙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只身前来,绝不仅为了这些事,便示意他一吐为快。 闻言,巡警乙赞许的目光望着他,“仲白老弟,果然胸怀乾坤,不妄上头重启联络网,委以重任!” 范仲白礼貌的抱了抱拳,示意兄弟之间无需客套。 巡警乙立刻拍板道:“好!痛快!” 许是陈长官金屋藏娇分散了他大部分的精力,早已下令只进不出、严加看守的牢房,近日又显出些许松动之相。 巡警乙趁此空隙,总要去牢房里巡视一遍。 突然,范仲白霍地站起来,紧握拳头,压抑着满腔激动问道:“兄弟们,现如今怎样了?” 巡警乙拍了拍他的肩,示意稍安勿躁! 松动之际,也只是比以往稍显自由些,但也只针对衙门里的人。 所以,巡警乙才没有对牢房内的兄弟们自报家门。 没有万全之策,怎能打草惊蛇! 他这次来,是带着一项重要的任务,营救牢房里的兄弟们。 自哑婆暴露后,举步维艰的处境终于透出了一点亮光! 有了巡警乙的里应外合,自是如虎添翼! 可究竟要怎样,既将兄弟们救出来,又不暴露身份呢? 留下如此棘手的难题,巡警乙便告辞离去了。 当他行至一楼大厅时,正巧与搬救兵的管事的撞个满怀。 顿时,一脸怒色的骂道:“瞎了你的狗眼!” 范仲白赶忙挡在管事的前面,卑躬身,“长官,您高抬贵手!”话落,塞过去厚厚的一卷钞票。 巡警乙捏了捏钞票,转怒为喜,“呦呵!我也就是给你们老板面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范仲白微颔首。 巡警乙啐了一口,“本大爷要不是有公事在身,定会将你捉去衙门里。” 闻言,管事的点头如捣蒜,提心吊胆的将瘟神送出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管事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四爷,多谢您!”话中之意,感谢范仲白挺身而出。 作为客栈的老板,维护活计自是不可推脱的职责! 这表面上的迷糊阵,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管事的无辜受牵连而已。 范仲白关照了他几句,便去寻白灵了。 随着门开,白嫂子拉着她的手,涕泪交加。 “嫂子,您也不能整日的以泪洗面,您看......”白灵将小福宝拉到近前,举起他彷如竹节般的胳膊,“这些日子小福宝都瘦了。” 闻言,白嫂子一把将小福宝搂进怀里,越发的痛哭不已! 而小福宝一脸惊呆的模样,暗自腹诽:还好姑姑来了,否则他又免不了一顿炒豆子了。 想到此,揉了揉昨日才吃了爹爹的那顿炒豆子的臀部,‘呲溜’一声。 “福宝小少爷,怎么了?”小菊关切的问道。 闻言,小福宝喃喃道:“没......没什么?”便欲挣脱白嫂子的束缚。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小姑父,你怎么来了?” 随着这一声,众人齐齐望向门口,这才发现范仲白早已静候多时。 白嫂子赶忙抹了抹泪,“四少爷,多谢您!”依旧是一副哭腔的语调。 范仲白淡淡一笑,示意她不必见外。 白嫂子的弟妹虽未找到,可巡警乙送来的消息,彷如久旱逢甘霖,令人为之兴奋。 而白灵自不会将联络网之事讲给白嫂子听。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这时,范仲白温声说道:“灵儿,你随我回府一趟。” 闻言,白嫂子一把将她推过去,“灵儿,还不快去?” 白灵回望了她一眼,也只好如此! 而紧随其后的小菊,却被范仲白拦住了去路,示意她在客栈等着便好。 即不解又失落的小菊,低声称是,直到主子的身影渐远,她连声叹气! “小菊姐姐,你又没吃炒豆子,干嘛不高兴啊?”小福宝歪着头望着她。 忽然,白嫂子一巴掌拍过去,“这个没大没小的祖宗。”这一掌的力道对于小福宝来说,也只是挠痒痒。 “娘,我说错了吗?”小福宝争辩了一番,只教白嫂子哑口无言。 炒豆子只是吓唬小孩子的,只怪童言无忌。 片刻之后,范白二人已经坐在府里的书房中。 第二百零六章 急唤范仲渊 第二百零六章 急唤范仲渊 夏日的夜风透过半开的窗,吹走一身的暑气。 范仲白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示意白灵先去屏风后躲一下。 白灵依言躲至屏风后,透过缝隙,只见身着黑色缎面长袍的人推门而入。 而那身长袍将人趁得彷如套了个布袋子,很是不得体。 “三哥,这段日子你去哪了?”范仲白起身,一边斟茶一边问道。 闻言,范仲渊以手绢掩口连咳数声,“没想到这宅子里,居然还有人惦记我这将死之人。”话落,又是一阵连咳不断。 “三哥,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 范仲渊冷笑一声,压了一口茶,“难道不是?” 不待范仲白回话,他如数家珍的将兄弟们在外的买卖说了一遍,“三哥我是个不顶用的人,也只好躲得远远的,以免碍了兄弟们的买卖!” “三哥,莫要说这些胡话。” 范仲渊摆了摆手,“老四,我一个混吃等死之人,你不妨直说为何将我唤回来?” 闻言,范仲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示意自己实属无奈,这才派人去清心庵给范仲渊报信。 虽说寻找七妹,他责无旁贷,可三哥与七妹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七妹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作为亲哥哥的范仲渊怎能不知? 即使他以养病为由,自去清心庵陪二姨娘,范仲白斟酌再三还是将他唤了回来。 只不过,比预期归来的日子晚了两天。 他心想,许是三哥旧疾复发,耽误了行程。 其实不然! 临时起意去清心庵养病的范仲渊,只因接到小厮的消息,寻到了传家宝玉如意的下落。 而寻了大半年终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这才马不停蹄的直奔目的地。 他与小厮一唱一和,将得力之人的‘相好的’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 而他却顾不得病重的身躯,置身犯险。 先一步,将玉如意以不光彩的手段请了回来。 为了安全起见,他与小厮兵分两路。 小厮去清心庵守着,若是有人寻过去,便火速去梅花寨报信,以免被人揭了谎言。 偌大的河口县,不管将玉如意藏在哪里? 他都觉得不心安,这才临时决定,将玉如意藏到梅花寨,方是万全之策! 两厢商定过后,二人便分头行动起来。 当他将装有玉如意的锦盒拜托梅双枝代为保管后,悬了大半年的一颗心总算落尽了肚子里。 刹那,肩上的重担卸掉了大半,连久病的咳疾都仿似好了一大半。 本想安顿好玉如意,便赶回清心庵。 谁成想,梅双枝再三挽留,实在不好推拒。 而锦盒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梅双枝一概不知!却依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感叹道:还好没有婉拒梅双枝的好意,否则便错过了这一段真正的世外桃源的日子。 再安逸的日子,也躲避不过外面的乱世。 就在他的咳疾见好之时,小厮的突然而至,将他平静的生活搅得一滩乱麻。 “三爷,四少爷派人来寻您。”小厮恭敬的禀报道。 范仲渊一口喝干汤药,用手绢抹了抹嘴边的药汁,问道:“什么事,说了吗?” 小厮摇头,“传信的人,务必请您赶紧回趟府里。”他顿了一顿,“四少爷要当面与您详说。” 闻言,范仲渊沉默了半响,便吩咐小厮收拾一下回府。 虽说,他不知,四弟为何着急寻他? 既然来寻了,他没有躲避的道理。 这次,梅双枝也不好再挽留,便吩咐兄弟们将寨子里的硬货给三爷都带上。 范仲渊感激一番后,离去时目光中的依依不舍毫不吝啬的流露了出来。 梅双枝目送范仲渊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本是亲人,却只能以莫逆之交相处! 而范仲渊两人才下了山,连梅花寨的地界都没有走出去时,便远远的看到有两个人影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使了个眼色后,两人立马隐藏起来。 待人影渐近,忽地瞪大了眼,他心内暗叹,这不是黑彪吗? 再细看后,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声惊叹! 黑彪身边的人,岂不是哑婆? “三爷,咱们府里的哑婆怎么跟土匪搅合在一起了?” 黑彪下山后,在范仲渊的院子里住过一阵。 虽说,他是以游方郎中的身份住进去的,可身边的小厮确是他的心腹之人,必然识得他。 稀奇的并不是在这里遇上黑彪,毕竟他现在与梅双枝有约在先,奇怪的是,四少爷的奶娘竟和他在一起,实在令人惊讶不已! 范仲渊暗自腹诽:难道四弟与黑彪是老相识? 而黑彪与他辞别之时,为了方便查探,便住进了客栈? 想到‘客栈’之时,他猛地一闭眼,脑海中顿时闪过‘汇通客栈’四个大字! 而这客栈的老板不就是四弟吗? 河口县大大小小的客栈多如牛毛,就算黑彪是凑巧住进了汇通客栈。 可身边的哑婆怎么解释? 想到此,他紧盯着由远及近的两人,风尘仆仆的从眼前而过。 越发的肯定,黑彪绝不是偶然住进汇通客栈的! 待两人身影消失,他吩咐小厮再次回到梅花寨,一探究竟! 而他先回府里,以求能够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两人分道扬镳之后,见好的咳疾又复发了。 甫一回到院子里,便去寻那块久用的手绢,却发现早已不翼而飞! 一番冥思苦想,终是无果,便又选了一块材质相似的新手绢暂时备用。 这时,范仲渊微侧头,以手绢掩口,急咳不断,赶紧将范仲白递过来的茶水,猛灌了好几大口,这才止住咳声。 再抬头时,白炽灯下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微微轻喘。 “四弟,你就别跟三哥绕弯子了。”语调中透着催促之意。 范仲白只好将七妹失踪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七妹被歹人劫走了?”范仲渊惊呼道。 范仲白点了点头。 “真的是陈长官所为?” 范仲白抿唇,注视了他片刻后,兀自的摇了摇头。 而他的样子却令范仲渊霍地站起,“四弟,跟我去会一会陈长官。” 第二百零七章 变天了 第二百零七章 变天了 “三哥!”范仲白起身将他按回椅子上,示意无凭无据怎么去要人? “那咱们就去报官!”范仲渊激动的又咳嗽了起来。 范仲白只好先安抚了一番,“三哥,报官......”话到此处,他轻叹一声,连连摇头。 但凡能够想到的方法,这几日他们已经都试了一遍。 “三哥,七妹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若是简单,绝不会急唤他回来。 闻言,范仲渊紧攥手绢的手青筋暴起,一股无名之火被他压制在喉头。 而目光中那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火焰,连躲在屏风后的白灵都被灼得退后了一步。 “四弟,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话外之音,既然你不去,那么我只能亲自走一趟了。 范仲白拦住他的去路,请他稍安勿躁! “四弟,我知道这事于你来说也很是棘手,否则也不会将我找回来。”话落,用尽全身之力推开面前的拦路虎后,一掌重击在门板上,抬腿便走。 突然,范仲白高声喊道:“母亲的院子被大哥围起来了。” 范仲渊猛地停住,扭转头,“什么?” “母亲的院子被大哥围起来了。”范仲白又重复了一遍。 范仲渊不可置信的问道:“真是大哥所为?” 范仲白点头。 “四弟,你怎么不早说?”又是摔门而去。 迫于无奈的范仲白狠跺了跺脚,欲追上去时,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扯住。 “灵儿,你等着,我得去看看?” 不待白灵开口,已然甩掉了他胳膊上的束缚,追随而去。 而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敌得过男人?她唯有对着远去的背影连声叹气! 刚刚的阻拦,她本是有意而为,而范仲白却并没有发觉。 无奈之下,也只好转身回书房了。 与此同时,步步紧跟其后的范仲白,只教范仲渊越发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急奔而出的他,并不是要去老太太的院子。 可范仲白毫不气馁的追赶,令他很是为难! 陈长官在河口县是何等地位之人,他自是明白。 单枪匹马去要人的行为,也只是冲动所致。 此时,他想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将手底下的人撒出去。 他就不信,将河口县掘地三尺,会找不到七妹的下落? 而一切的行动,半分都不能让四弟知情,哪怕嗅到一点味道也不可。 情急之下,他为了做足样子,只好往老太太的院子奔去。 片刻之后,范仲白微蹙着眉头,推门而入。 “四哥,怎么样?”白灵迎上前,关切的问道。 范仲白轻叹一声,抄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口饮尽。 而手中的茶杯,因用力过猛,碎裂在他的手心中。 白灵惊呼一声后,赶紧将他鲜血直流的手掌心捧住,“四哥,我去拿药。”话落,便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只怪他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却还是败给了心神不宁,一不小心竟将自己伤到了。 可这点小伤,比起三哥所受的伤算什么? 不待深想,白灵提着药箱子进来了。 她手脚麻利的,三下五除二便将伤口处理好了。 “四哥,老太太那边?” 闻言,范仲白的神情越发的黯淡无光,“灵儿,这府里看来是要变天了。” “怎么回事?” 范仲白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连声叹气。 白灵心急如焚的摇着他的胳膊,“四哥,你是想急死我吗?” “灵儿......”他拉着长音儿喊了一声,实在难以启齿。 这幅样子,只教白灵急得团团转,却又束手无策。 四哥的性子,她怎会不了解? 从他一进门,一股低气压顺着门缝撵进来,周身缠绕,久久不退。 而白灵依旧不放弃,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四哥,你当灵儿不是这府里的人吗?”她一脸正色的问道。 范仲白迎着她的目光,而内心却五味杂陈,“灵儿,你应该懂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白灵追问道。 顿时,屋内陷入一片寂静之地。 范仲白沉思片刻后,只好将刚才之事讲了一遍。 话落,他咬牙切齿,一掌重重的击在桌面上,连滚烫的茶水撒到他的手上都毫无反应。 白灵赶紧从怀中掏出手绢,托起他被烫伤的手,一边小心的吹着,一边轻轻的擦着。 直到范仲白长纾了一口气,才感到手背传来阵阵的刺疼。 而被烫伤的手背,红肿的彷如肉包子一般,令她的心都被揪疼了。 她只好先放弃追问,“四哥,我去取烫伤药。”话落,又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时,范仲白的心绪已然平和了些许,“吓到你了吧。” 白灵摇了摇头,指腹沾了些许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他被烫伤的手背上。 范仲白深吸了一口气,“三哥,许是被七妹的事情饶了心神,一时失了分寸。” 谁成想,整日淹在药罐子中的范仲渊一个巴掌便将春兰甩了出去。 而藏在暗处的魁梧大汉,下手之狠,连范仲白都为之咋舌。 这会儿,范仲渊已经被抬回去了,那条腿能不能医好还不一定。 白灵收起烫伤膏,轻声问道:“打残了?” 范仲白点头。 腾地!一股无名之火自心底升起,“这府里哪还姓范?”语气中夹杂着满腔的愤怒。 “连个丫头都能只手撑天。”话落,他紧攥桌角的手,由于用力过猛,又崩出了几道细细的血口子。 若是让他手握白刃,定要那几个魁梧大汉尝尝苦头。 睁开他们的狗眼看看,这府里的主子到底是谁? 可两个手无寸铁之人,在枪口之下,怎能撑英雄? 只能先忍下一口气,再从长计议。 “三哥的那条腿啊!”话到此处,晕湿的眼眶硬是没有落下一滴泪。 白灵微颤的手,紧握住他微微抖动的双肩。 家已不成家,已是一盘散沙! 四目相对的刹那,一切尽在无言中。 这一夜,自是不安宁的夜晚。 春兰捂着半边透着血丝的脸,轻声哭泣。 “别哭了,二少爷自会记得你的好。”话落,大姨娘从枕头底下取出小金库,置于腿上,仔细的挑拣一番后,终是拿出了一对翡翠镯子。 “拿去吧!”语调中却透着一副慵懒之际。 ‘扑通’一声,春兰跪倒在大姨娘的跟前,示意自己受不了如此贵重之物。 闻言,大姨娘眼角扫了她一眼,“有功就得赏。” 春兰摆手拒绝。 “你这丫头......”大姨娘忍着满腔的不满,尖声道。 第二百零八章 弃废棋 第二百零八章 弃废棋 春兰匍匐在地,再抬起头时,膝盖前已是一滩水渍,可见她被刚才之事吓得连眼泪都仿佛汹涌的潮水夺眶而出,止不住。 “大姨奶奶,恐怕瞒不住了?”语调尽是沙哑之声。 大姨娘怒瞪着她,大声斥责,“休得胡说!” “大姨奶奶......”她拉着长音儿的哭喊道。 大姨娘一闭眼,侧过头,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着。 而跪在地上的春兰,缩成一团,双肩不自控的颤抖着。 “大姨奶奶,您得救我啊!”话落,又是泣不成声。 霍地,大姨娘从床上站起来,怒指着她,“你给我起来!” 闻言,春兰仰起头,搂着她的腿哭诉着。 如此这番,只教大姨娘越发的烦躁不安。 她心想,天塌下来有主子顶着呢?还没出事呢,这丫头就慌成了这幅德性。 亏了他们母子二人将她当做自己人看顾。 可是这么多年,大姨娘确实将春兰当自己人。 而这里的‘自己人’便是,安插在老太太身边的眼线。 除此以外,春兰于他们母子二人再也无其他的价值。 眼下,老太太院子的事情,怕是瞒不过几日了。 她略一思索,“春兰,你先把二少爷请回来吧。” 春兰不解的望着她,示意她去通传的话,老太太那边可怎么办? “我自有安排。” 话落,大姨娘将春兰扶起来,“等二少爷回来,一切尘埃落定后。” 她语调软得彷如入口的蜜糖,“你也得搬进二少爷的院子里了。” “大姨奶奶,您说......”春兰不可置信的紧盯着她。 大姨娘温吞慢声的说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闻言,春兰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点头如捣蒜。 “那你还不快起来?”大姨娘眼角微挑,语调拿捏的刚刚好。 春兰赶紧爬了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后,双手紧握压制着呼之欲出的兴奋。 这时,大姨娘将她的手拉过来,将翡翠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春兰欲挣脱,却被大姨娘紧握住,“傻丫头,这会儿还要跟我见外吗?” 言下之意,各人所闻,但所解之意未必相同。 有时,与说者之意竟是背道而驰。 被套上翡翠镯子的春兰,彷如中了迷魂咒,脑海中炸裂般的空白一片。 自然是大姨娘如何吩咐,她便如何去办? 仿似傀儡般,被大姨娘玩弄于手掌心,却不自知。 只怪,内心深处的小心思作祟。 春兰毕生所愿,就是被抬进二少爷的院子,成为这府里的主子。 哪怕只是个姨太太,却为之向往,蒙蔽双眼是非对错都不分。 大姨娘挥手,“去吧!”脸上挂着化不开的慈爱笑容。 春兰心头忽暖,满心欢喜的离开。 待她人影消失,大姨娘深吸一口气,不屑的摇了摇头。 她本是老爷的贴身丫头,费尽心机,才被抬了姨太太,各种辛酸也只有自己明白。 春兰的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 若不是如此,又怎么可能对他们母子言听计从这么多年? 一个姨太太的身份,赏了她未必不可。 想到此,她连声哀叹,只怪老天不开眼,春兰也错失了机会。 倘若今日三少爷、四少爷这一遭没有出现,那么各自相安无事。 如今...... 她冷笑连连,如今哪还能太平? 暴风雨来临的前夜,总是叫人猝不及防! 眼下这场硬仗,必要先踢掉绊脚石,以免贻误了战机! 她轻拍两声,角落里闪出一个人,“老太太那边,你去盯着。” 林管家点头,“春兰那边?” 大姨娘示意她自会处理。 “二少爷那边?” 闻言,大姨娘瞪了他一眼,“你把老太太那边的烂摊子处理好了,我必会重赏。” 大姨娘何时,亏待过为她办事之人? 哪怕春兰已是无用之人,大姨娘依然重赏了她一对翡翠手镯,够她下半辈子的嚼果了。 可林管家的心思,她自是明白。 一个下人,竟敢肖想侵占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可林管家确是贼心不死,腆着一张脸,离大姨娘又近了几步。 大姨娘的眼角风早已扫了过去,“林管家,如今我儿子今非昔比!”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林管家怎会不知? 如今的二少爷动一根小手指都能将他碾死,纵不会同意母亲委身于他这样的一个下人。 哪怕范家已是风雨飘摇! 而在外人眼里,仍是高门大户,否则大姨娘母子也不会费尽心机,钻空子向老太太下黑手。 手段之残忍,只教在府里当了几十年差的林管家都为之咋舌。 此时,他与大姨娘只有一步之遥,却彷如隔着崇山峻岭。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领命离去。 哪怕看透眼前事,可他已经踏上贼船,便身不由己! 大姨娘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失落犹然升起。 倘若她没有被老爷收了房,兴许这辈子会配给如林管家这样的人? 可是人生不会从头再来! 就算面前摆着千万条路,而她已经踏上了那条搏命之路! 她仰头望了一会,漆黑无边的夜空。 再低头时,无声的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精心培植的兰花上。 滴答一声,花朵随之摇曳一下,直到花瓣浸透泪水,再次滴落而下。 喝足水份的兰花,俨然一副全新的姿态迎接次日的朝阳。 范白二人,早早的来到客栈后,便各自分头行动起来。 白灵吩咐了一声,将小菊唤来。 片刻之后,小菊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的问道:“四少奶奶,您叫我回府里?” 白灵点头。 “可您为何让我回三少爷的院子?”她顿了一顿,“这段时间,我侍候的不好?” 闻言,白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话落,她睁着一双如清晨露珠般的眼睛,紧盯着白灵。 而她疑惑不解的神情,只教白灵不知从何开口? 昨夜,她与四哥彻夜不眠,绞尽脑汁才想出这条应对之策。 安排小菊再次回到范仲渊的院子,自是斟酌良久之后,才决定的。 “四少奶奶,您别不说话啊?”小菊心急的催促了一声。 第二百零九章 派小菊回府 第二百零九章 派小菊回府 白灵沉默良久,“三少爷,病了。” “病了?” 白灵轻点头。 小菊微蹙着眉心,疑惑不解! 三少爷生病在府里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她回到四少奶奶身边时,三少爷依旧病着。 现如今,因三少爷生病,又要将她送过去,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 “四少奶奶,府里缺熬药的丫头吗?”她不解的问道。 白灵摇头。 小菊摊了摊手,“四少奶奶,除了熬药......”未说出口的话,白灵自然明白。 府里定不会缺了给三少爷熬药的下人,而小菊除了熬药,再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四少奶奶,您就别让我回去了。”语气又软又甜,仿佛咬了一口稻香居的玫瑰花饼,满口生香。 这段时日,她已经习惯了客栈里的生活,尤其每日与小福宝在一起的悠闲时光。 自从被人伢子卖进了府,每日一睁眼便是方寸之地,彷如一只井底之蛙。 哪有在客栈里,入眼的都是南来北往的客商! 而生活又肆意又舒心! 当初,三少爷提出让她回到四少奶奶身边时,她还有些不情愿。 并不是她贪图熬药的差事清闲,而是舍不得...... 想到此,她的心‘扑通’地跳了一下,顿时,她的脸颊上晕染着一抹微红。 丫头哪能肖想主子? 她死命地拽住那仅存的几分理智,让这份小心思石沉大海...... 可是要寻个怎样的理由,才能让四少奶奶改变心意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时,忽地,眼前一亮,“四少奶奶,三少爷真的病了?” 闻言,白灵很是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自打小菊踏进这间屋子,三少爷生病的事情,她已经重复了很多次。 “难不成我还能骗你?”语调中没有一点打趣的意思。 小菊赶忙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又是为何?”白灵一本正经的问道。 小菊只好将脑海中灵光一现的想法和盘托出。 这会儿,府里定是死气沉沉,连她都不愿再被困住,难道会适合生病的人? “四少奶奶,咱们把三少爷接到客栈里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不待白灵回应,她拍着心口保证道,绝对会尽心尽力的侍候三少爷。 随后,她信心满满的颇费了一番口舌,道明府里哪比得上客栈适合养病? 殊不知,无意中却触碰到白灵的逆鳞。 “好一副伶牙俐齿啊!”语气中的严厉,只教滔滔不绝的小菊赶紧住了口。 她低声的喊道:“四少奶奶。”便不敢再多发一言。 而平静的表情下,却暗藏着波涛汹涌! 四少奶奶,从未对她这般严厉过? 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提着一颗心,紧盯着,只见白灵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的意味,这才暗叫一声不好。 可到底是哪里不好,她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只好低下头,目光投注在紧捏衣角的手上。 时间好似停滞不前,连周围的空气都静止不动了。 主仆二人彷如雕塑般,一个沉着脸,一个小心翼翼,没有丝毫的进展。 而白灵却为刚刚的失言,懊悔不已! 她怎能与一个对自己肖想的男人同住在客栈里,而且这个人还是范仲白的亲哥哥。 如此违背纲常之事,必须扼杀在摇篮里,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给。 而小菊却不知这其中的奥秘。 若不是面前摆着一箩筐的烦心事,她也不会失态。寻个借口,也就避过去了,何必摆出一副主子的威严? 想到此,她轻扯扯了嘴角,生硬的笑意,总算令两人之间有了点活人气。 她心想,不如将府里的事情摊在桌面上,兴许小菊也就明白了她的心意。 “小菊,三少爷这次的病,不比往常。” 小菊恭敬而立,不发一言。 白灵只好将昨夜范仲白兄弟二人去老太太院子里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话音才落,小菊即惊诧又气愤! 就算亲临现场,也难以置信! 春兰竟胆大包天般的将主子拦在门外,而且魁梧家丁目中无人般的打残了三少爷的腿。 不待多问,她上前两步,“四少奶奶,我愿意回府侍候三少爷。”语气中的坚定彷如移不动的高山险阻。 白灵重重点了点头。 而两人未开口的话,早已心领神会! 明面上,她是去照顾三少爷的,暗地里,却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就在两人欲动身回府时,门被推开了。 白嫂子挥动着手中的传单,“小妹,你看看,你快看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传单塞进了白灵的手里。 甫一展开传单,跳入眼里的字,彷如泛着无数阴凉的针尖,刺的白灵倒吸冷气。 “小妹,你赶紧给嫂子念念,是不是像外面小厮说的那般。”一副淡定如常的语气。 若不是,她听到小厮说这上面写的是隔壁清吟书寓的事情,她早就将小福宝拎起来念给她听。 虽说,她不识几个字,可清吟书寓究竟是做的什么买卖,早已心知肚明。 她怎能让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污了眼。 这才求到白灵跟前。 她心想,小妹婆家的大伯、二伯做的这个行当,实在丧尽天良! 不过,让小妹知道他们如此龌龊的手段也好。 “哎!哑巴啦?”白嫂子推了推面前的人,催促道。 闻言,白灵将传单攥成一团,示意小菊将它丢出去。 白嫂子赶忙上前阻拦,不明所以的问道:“小妹,你也就欺负嫂子是个睁眼瞎。”语调中尽是委屈。 “嫂子,你都听小厮说了,早就该扔出去。” 白嫂子一惊,脱口而出,“真如小厮所说?” “嫂子,你觉得呢?”话落,她丢给嫂子一计白眼。 白嫂子仿似不甘心般,将小菊手中的传单又拿了起来,细看了半响后,使劲的揉搓了两下,狠狠的啐了两口,才还了回去。 “小菊,扔出去吧。”白嫂子拉着长音儿说道。 这一次,她彷如看懂了一般,眼底浮起的尽是嫌弃,令捧着皱巴巴纸团的小菊不明所以。 “丢出去吧!”白灵又吩咐了一句。 第二百一十章 不同寻常的传单 第二百一十章 不同寻常的传单 “四少奶奶,这......”小菊托起传单,欲言又止。 这时,白嫂子倾身上前,抄起那团皱巴巴的传单,便往窗口而去。 待她行至窗边,又使劲的揉搓了几下本已面目全非的传单,“这污眼的东西是我带进来的。”话落,‘嗖’地一声,抛掷窗外。 自然由她扔出去,也算完完整整的了解了一件糟心事。 而她这幅样子,只教小菊越发的好奇,“嫂子,到底是什么啊?” 闻言,白嫂子用力搓了搓手,仿似手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她挑眉斜眼望过去,“菊丫头,大人的事情,你就别跟着瞎好奇了。” “嫂子,我已经是大人了。”她狠跺脚,不甘的争辩道。 白嫂子‘啧’了好几声,“成天跟我们家那个小毛孩混在一起,还称自己是大人?”这里的‘小毛孩’自然指的是小福宝。 “我哪有?”话落,小菊蹙眉,嘟着嘴,神情与小福宝教她识字时,分毫未差! 白嫂子连声‘哎呦’着,示意她问问白灵到底是大人还是小孩。 小菊早已立于白灵一侧,摇着她的胳膊,不甘与不解的神情,将整张脸都挤得扭曲了,甚是难看! “四少奶奶......”她轻声唤着,仿似依傍靠山般的望着白灵。 那目光彷如一道晨光,射进白灵的心底,激起层层波浪。 传单上面的字,她怎能如实相告? 可她也不能再使用强硬的手段,堵住小菊的嘴。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窗外响起一阵锣鼓声天。 白嫂子赶忙吆喝了一声,示意两人赶紧过来。 待三人齐齐望向窗外,顿时惊诧不已! 远处连绵不断的xxxx,彷如豪绅送嫁独女般的阔绰气派。 一眼望不尽的十里红妆,正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白嫂子的手肘分别碰了碰两人,“这是哪家娶媳妇啊?” 两人默默的摇头,而目光依旧盯着渐近的队伍。 这时,白嫂子嘟囔着:“渡口这一带,就没听说过,有什么高门大户?” 言下之意,这附近除了几个小商户,便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家了。 再剩下的,都是一些穷得叮当响的破落户。 如此阵势,岂是这些人家能操办得起的? “嫂子,兴许是嫁到外乡去?”小菊猜测道。 闻言,白嫂子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后,忽然,急扭头,使劲的拍打了一下小菊的后背。 “嫂子,你干嘛啊?”小菊撅着嘴,不满的揉着被拍疼之处。 白嫂子指着她,虚点着,一副懊悔不已的神情,示意自己就不该听一个小丫头胡乱说得话。 “我哪是胡说啊?”这里的‘胡说’两字,语气轻的彷如蚊子的‘嗡嗡’声,可见她也是心里没底了。 白嫂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示意她去寻白灵解惑,便又望着窗外的十里红妆。 不待小菊开口,白灵已将谜底揭开! 若是嫁到外乡去,十里红妆的队伍却是走反了。 她不服气的争辩道:“人家高门大户,为了出风头,故意绕一圈,好让人都看到?” 闻言,白嫂子沉默了两秒,再也憋不住了,“你个未出嫁的小丫头,懂什么?”语调甚是严厉。 这一声怒喝,吓得小菊呆愣片刻! 她抚了抚心口,委屈的眼泪马上要掉下来了。 一个未出嫁的小丫头,自然不懂嫁娶之事,可白嫂子彷如吃了炒豆子般,堵得她哑口无言,连连后退! 若是她知道,不就真相大白,哪至于猜来猜去! 想到此,心口彷如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她带着哭腔,连声唤着四少奶奶,极度委屈的模样。 白灵的目光只好从十里红妆的队伍上移向她,轻声安慰了几句。 渐近的十里红妆,锣鼓声敲得更响亮了,连客栈里的人都惊动了。 有些人倚窗而望,有些人索性就奔出去,临街而立! 当十里红妆的队伍经过客栈之时,挥向空中的彩带四散飘落。 恰巧,其中一个彩带飘落至白灵所在的窗边。 白嫂子较有兴趣的拾起来,铺展开,顿时,脸色煞白。 “这......这......”话都说不利索了。 白灵俯身,才瞄了一眼,已是惊诧不已! 而从头至尾不解的小菊,终于拨开云雾见彩云。 怪不得白嫂子打哑谜,而四少奶奶又三缄其口。 原来这并不是一条普通的彩条,上面印的字体甚是刺眼。 哪怕,小菊不识几个字,但是‘清吟书寓’这几个大字,她还是认识的。 只不过,谁家会将清清白白的女儿嫁到清吟书寓呢? 就在三人茫然之时,响彻云霄的礼炮声,将三人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 此时,清吟书寓门前一派喧闹的景象,引得众人将书寓团团围住,议论纷纷。 “轿子里是谁啊?” “你没看传单?” “今天是花国总统小翠仙入驻清吟书寓的大日子啊?” “一个交际花,用得着这么大的阵势吗?” “呸!我真以为是好人家的嫁娶呢?” “嘿嘿,兄弟,这你就不懂了?”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由于范仲邺与范仲岐的身份不宜抛头露面,所以清吟书寓一直没有举办开业典礼。 没有开业典礼,书寓一声不响的开门迎客,只教两兄弟心里着实的不痛快。 陈长官提议,不如办个热热闹闹的典礼? 话未说完,两兄弟均是一脸的不情愿。 清吟书寓可是两兄弟费尽心血撑起来的买卖,若是依照陈长官所说,开业之时,定会请外人撑场子。 而他们总不能让外人占了风光,又得了便宜! 为此,几大股东争论不休,依旧没有得出个圆满的答案。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仿似透明人的小翠仙却一鸣惊人的提出妙计。 小翠仙入驻书寓,已是人尽皆知,不如借此大张声势! 也好将清吟书寓的名声,一炮打响! 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成全小翠仙的妙计呢? 又是一番争论不休后,终于得出了令众人满意的结果。 随后,众人彷如打了鸡血般的分头行动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翠仙入驻书寓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翠仙入驻书寓 力排众议下,终于选定了良辰吉日。 天边才露出一点鸡蛋白,花国总统小翠仙便被扶进八抬大轿中,按照高门大户嫁娶的规矩,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直奔清吟书寓。 而十里红妆的送嫁队伍,却是小翠仙自掏腰包筹备的。 自从当选上花国总统,她便心知,再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姐,自然与嫁娶无缘。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本是她在闺阁之中,最大的心愿。 如今已是身不由己,只能将这份小小的心愿埋藏在内心深处。 好在,范仲邺两兄弟不能抛头露面,这才给了她机会。 明面上,是两全其美的办法,私底下,却隐藏着她心底的小秘密。 她不惜代价为自己筹备了十里红妆的嫁妆,就算是河口县的高门大户,也难找出几家实力相当的。 可见,她这些年游荡在欢场中,没少赚得钞票,否则也不会置办下如此厚重的身家。 当她提议自掏腰包之时,只教席间众人惊得哑口无言,唯有点头如捣蒜。 清吟书寓的名气打响了,还不用他们掏一个铜子,傻子才会不答应。 这日一早,等在书寓里的范仲邺、范仲岐压抑着满腔的激动,直到礼炮又响了三声后,稍整衣装,步伐沉稳的紧随众人出去迎小翠仙了。 随着送亲太太的一声高喝,轿帘掀开,小翠仙被左右两个丫头小心翼翼的搀扶出轿子。 按照规矩,新娘随即便被搀扶进喜堂,行跪拜大礼。 本就是一场作秀,连新郎都没有,何必再自欺欺人。 小翠仙一把将红盖头扯下来,顿时人群中的惊讶之声此起彼伏。 “哟!这就是花国总统小翠仙?” “传单上写的一清二楚,难道还有假?” “哎!可惜这么个美人了。” “谁说不是呢?” “快看,快看!” 随着锣鼓声止,小翠仙已然换上了另外的一副姿态,只教众人看得越发的啧啧声不断。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着:“不就是想嫁人吗?老子到是愿意做这个新郎官。” “张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小翠仙能看上你才怪?” “切!你是小翠仙肚子里的蛔虫,能知道她想什么?”张三气愤的反驳道。 “呦呦呦!张三啊,人家小翠仙可是花国总统,有名的交际花,你就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也未必有这个福分。” 张三怒骂,“老子就不信了,娶不进门的婆娘,我还进不去书寓。”话落,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干瘪的衣袋。 “嘿嘿!你就别逞这个大头鬼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副德行。” “张三,人家书寓的姑娘开盘子可是要一块大洋的,双盘子也要两块大洋,更不说还有出手阔绰的。” “小翠仙那可是清吟书寓的头牌,能是你一两个大洋就能见到的。” “捂好你那点娶婆娘的本钱,别到时候打一辈子的光棍。” “娶婆娘,他能有填饱肚子的大子就不错了。” 众人指点着张三,一阵大笑。 这一番话,只教张三一声不吭的低下头,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穷人也就看个乐呵就得了,谁叫张三出头成了众人打趣的笑柄! 就在众人哄抬大笑之时,作为清吟书寓的头牌,同时又作为书寓的股东,正站在范仲岐身旁,始终保持着她专业的笑容。 以供众人欣赏! 直到送亲太太又吆喝了一声,她才随着其他股东回到客栈里。 此事,才算圆满! 本就是欢喜之时,而她精致的妆容下却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 她大费一番周折,一心所盼之人却没有亲临现场,怎么不伤感。 只不过,常年游走在欢场中,早练就了喜怒不显于色的本事。 稍许,清吟书寓的小厮,将一个花牌摆在门口后,众人蜂拥而上。 待看清上面所写之字后,人群陆陆续续的四散而去。 这时,倚窗观看了整场的三人,不明所以的脸观鼻,鼻观心。 实在不懂,兴致高涨的围观人群,怎么一下子就散了。 “小妹,那牌子上写的什么?”白嫂子朝书寓的方向使劲的伸着脖子,好似她能看清上面的字。 闻言,小菊愤愤不平的回道:“嫂子,你当我们四少奶奶千里眼?” “菊丫头,你这嘴是越发的厉害了。”话落,她丢给小菊一计白眼。 小菊轻唤‘四少奶奶’,抛出求救般的信号。 “嫂子,我真的看不清。”白灵也只好如实相告。 她可不想两人的战火继续蔓延下去。 今日一早,白嫂子与小菊也不知为何?已是数不清第几次拌嘴了。 “好!我自己去看。”话落,白嫂子扭头便走。 小菊赶紧将已推开门的白嫂子又拉了回来,“嫂子,你连个字都不认识,那不是白去吗?” 而这一句,语调一个字一个字的越发的轻了。 即便白嫂子不识字,她也不能摆在桌面上戳穿,没留一丝情面。 “菊丫头,刚才还夸你,这会你脑袋就成木头了?” 闻言,小菊瞪大眼,眼底好似写着‘若是不说明白,我还真就不撒手了。’ 白嫂子连说了三个‘好’字,虚点着自己,“真当我也是个木头脑袋。” “嫂子,你就别卖关子了。”语调中透着柔和的求饶声。 白嫂子示意小菊先放手,否则便掉头离去。 小菊依言松开,满怀期待的望着她。 “小妹,若是你也不识字,还就想现在知道那块牌子上写的是什么?”她回望小菊一眼,“小妹,你会怎么办?” 闻言,白灵沉默半响后,忽地眼前一亮,“嫂子,你说的是......” 话未说完,白嫂子赶紧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而这幅样子,只教拧紧眉头的小菊,拉着长音儿喊着,“四少奶奶......” 她狠跺脚,满心的不甘! 已是绞尽脑汁的伤透脑筋,可白嫂子依旧不肯揭开谜底,急得她挥汗如雨。 即便如此,白嫂子仍旧一副逗着玩儿的语调,“菊丫头,你想知道吗?” 小菊点头如捣蒜! 第二百一十二章 劳什子规矩 第二百一十二章 劳什子规矩 她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呢? 就在她饱含期盼的目光紧盯着时,白嫂子示意她与自己一道出去。 小菊不解的问道:“去哪?”。 白嫂子挑眉,“不想知道?”话落,没给她犹豫的机会,推门而出。 同时,白灵向她挥了挥手,她这才拔腿追去。 待二人脚步声渐远,白灵倚窗而望。 清吟书寓的门前空旷的仿似刚才热闹的景象如镜中水月,不复存在! 而大门紧闭,越加不像做买卖的姿态。 难道书寓今天不营业? 可铺天盖地的十里红妆,只为了小翠仙入驻书寓造就声势吗? 白灵感叹一声,未免太过大手笔了吧? 为何聚集的人群瞬间散去? 一连串的疑问只教白灵越发的想知道书寓门口牌子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了? 想到此,白灵指尖轻敲桌面,盼着离去的二人赶紧将谜底带回来。 一刻钟过去了,紧闭的门未动分毫。 又过去了一刻钟,门缝处连一丝风都没有溜进来。 忽然,一阵焦躁席卷而来,遍至全身,只教白灵越发的急不可耐。 她赶紧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压制着满腹的急躁,而目光始终不离面前紧闭的门。 这扇门,仿似一个屏障,将她与外界隔绝。 若是,不走出去,很难得知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走出去..... 猛然之间,她腾地站起,轻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了笑后,推门而出。 急促的脚步声响彻整座客栈,由二楼直奔一楼,稍顿了几秒钟后,又从大厅直奔厨房。 脚步声又停顿了十几秒,直奔三楼而去。 本以为,白嫂子与小菊只在一楼大厅转悠,谁成想,白灵扫视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才又寻去了厨房,依然没找到。 到底去哪了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时,厨房小厮在面前一闪而过。 她赶忙喊住彷如救命稻草般的小厮,一问才知,白嫂子与小菊去三楼了。 “三楼?”白灵拧眉问道。 小厮恭敬的点了点头。 白灵略一思索,试问道:“她们去三楼之前,留话了吗?” 小厮茫然的摇了摇头。 白灵掉头离去。 待她爬上三楼时,不远处的两个人影顿时跳入眼帘。 白嫂子与小菊彷如做贼般,扒着门附耳倾听,毫无察觉行至身后的白灵。 随着她轻轻一拍,白嫂子彷如诈尸般,一个激灵回转身。 待看清身后之人,她一闭眼,倒吸了好几口气,使劲的抚着心口。 这时,小菊也已经发现身后的白灵。 “四少奶奶。”语气小的彷如蚊子的声音。 白灵点头,询问她们为何如此? 稍作舒缓的白嫂子,赶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随后,又指了指紧闭的门。 而小菊却低声道:“四少奶奶,我们在偷听......”白嫂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将未说出口的话全部堵在嘴里,只剩下‘呜呜’声。 “偷听?”白灵不解的问道。 闻言,白嫂子又连忙捂住她的嘴,一顿挤眉弄眼,传递信息。 “四少奶奶,他们在说书寓门口的那个牌子写的是什么?”被放开的小菊接话道。 一个回转身,白嫂子又欲堵小菊的嘴,只教小菊闪身躲开。 再想去抓,已是不那么容易了。 懊悔不已的白嫂子,瘫软的倚靠在墙上,无奈的盯着面前的两人。 这时,白灵招了招手,示意两人随她来。 继续偷听已然不成,白嫂子认命般的紧随其后。 只不过,才迈出去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抬头望去,白灵已经打开隔壁的房间,示意二人进去。 待三人进入屋内,白灵引着她们朝连接两个房间的那堵墙附耳倾听。 同是偷听,但是方法却不一样。 走廊里偷听的白嫂子与小菊,若是被抓到,就算满身是嘴,未必解释得清楚。 而白灵的办法,却是两全其美! 既能将隔壁屋内的话全部听清楚,又绝对不会被发现。 片刻之后,再偷听不到一句有用的信息后,三人才转身坐在椅子上。 回想刚才偷听的内容,只教三人一阵唏嘘不已! 清吟书寓门前的牌子,便是能进入书寓的开门指令。 这个指令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密语,而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块大洋。 只要一块大洋,就能进入书寓,一睹芳容。 本以为能够一亲小翠仙的芳容,谁成想,一块大洋只不过是迈进清吟书寓门槛的敲门砖。 别说小翠仙了,就连想见到书寓里其他姑娘的话,还得另外再给付大洋。 平常的书寓,开盘子需要一块大洋,双盘子需要两块大洋。 而清吟书寓却要翻上一倍。 如此价位,又将很多客人拒之门外! 可这样的规矩,在河口县也是闻所未闻! 若是换做平常的书寓,每当夜晚来临之时,各家门前早已点燃花灯,只为恩客引路。 打扮妖娆的姑娘们,在门口风情万种的招揽过路客人。 只要过路人多看她们一眼,姑娘们定会一哄而上将客人拉进书寓里,哪有什么规矩? 若说规矩,也只有恩客们高兴了,赏下大把的钞票才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书寓的姑娘们,恨不得客人们都进来才好。 立那些劳什子规矩,不是将恩客们都拒之门外了吗? 可清吟书寓,非得反其道而行,没有一块大洋,连守门的小厮都会冷眼相待,更别提姑娘们了。 不过,依旧有人递上一块大洋,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 而白嫂子偷听的那个屋里,正好是才从清吟书寓里回来的客人。 白嫂子原本想找个小厮,询问清吟书寓门前的牌子到底写的是什么? 可小厮一概摇头不语! 她又满脸堆笑的寻到相熟的一位客人,这才知道门牌上所写之字。 只不过,再想深问,客人具都闭口不言! 若是不知道,没准也就收了心思,可现在却知道了,越发激起了两人的好奇心。 此时,两人仿似无头苍蝇般在一楼大厅中胡乱飞撞,仍是不解其惑。 就在两人欲放弃之时,正巧撞上了被几人簇拥进客栈的一个客人。 “菊丫头,听清楚了吗?” 小菊皱眉,“白嫂子,他们好像说的是清吟书寓。” 闻言,白嫂子问道:“想不想知道?” 小菊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白嫂子招手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隔墙有耳 第二百一十三章 隔墙有耳 而一旁的小菊却又犹犹豫豫的未挪动半步。 “菊丫头,你脚底下有钉子?”白嫂子愤愤而言。 再不追上去,那位被簇拥的客人也就不知道去哪了? 随之,答疑解惑的灵丹妙药也就不翼而飞! 白嫂子,一跺脚,又问了一声,“菊丫头,你到底去不去?”话落,目光彷如钩子般剜着小菊的心。 小菊咬了咬牙,点头跟上。 慢了几拍的二人,已是迫不及待的追赶到三楼的楼梯口,看清那几位客人进了房间后,又小心翼翼的朝房门挪动着。 而脚底下彷如踩着棉花般,一丝多余的声音都听不到。 白嫂子倾身附在门板上片刻,递给楼梯口遥遥相望的小菊一个眼色,示意照她的做法便可。 小菊按压着砰砰直跳的心,使劲的顺了一口气,这才抬步跟上。 行着跟前的她,轻扯了扯白嫂子的衣角,嘟囔道:“嫂子,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闻言,白嫂子丢给她一计白眼,暗自肺腑,真心后悔拉上小菊这个拖油瓶,都怪自己思量不周到。 难道她不清楚会被发现吗? 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要悄无声息的退回去吗? 未加思索一秒的白嫂子,瞬间否定了才冒出头的想法。向胆小如鼠的小菊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去,以免坏了眼前的好事,便不再理睬她了。 一副全神贯注的神情倾听屋内之人的谈话。 果不其然,谈话内容之劲爆,连出身乡野的白嫂子都为之咋舌。 从前,她在田间地头休息时,相邻无聊时总会打趣几句,而那些话,对于屋内之言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引出来,一味的压制,反而适得其反! 小菊早已不知何时,彷如蜘蛛附在蛛网上,整个人趴在门上。 待她听清屋内之言时,一阵脸红心跳。 即便如此,她也不舍得掉头离去。 虽说,她只是一个小丫头,但是屋内之人所谈论的话题,确实开启了她人生的新篇章,绝对闻所未闻! 相比宅门里那些老婆子打趣她们小丫头的荤话,在屋内之人的面前,不值得一提! 可她一个小丫头,不知羞臊的毫无回避之意。 竟因宅门里的丫头,也会分三六九等,其中一种便是通房丫头。 通房丫头,每夜只能睡在主子床边的踏板上,为的就是方便夜里主子的各种需求。 除了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另外一种,每每小姐妹谈论起总会被惹得一脸的燥热,却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与主子颠龙倒凤,好不快活! 而小菊年纪太小,根本够不上当通房丫头的资格,可身边总也少不了被提升为通房丫头的小姐妹,在她们的面前炫耀。 言语之露骨,早已令未经人事的小菊,暗知其道! 所以,她并没有因屋内之人的谈话而退避,反而越发的竖耳倾听,直到白灵出现在两人身后。 本以为偷听的行为就此终止,万万想不到,四少奶奶又将两人引到隔壁屋内,毫无顾虑的隔墙偷听,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此时,三人静坐在屋内,脑海中回荡着隔壁屋内的谈话内容久久盘旋不退。 若是没有刚才的那一番偷听,女人很难了解书寓内的情景。 无论哪个男人逛了书寓,回到家中,绝对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尤其是面对一家妻儿老小,越发的一本正经。 可妻子却心知肚明,只是绝口不提而已! 只有与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在一起时,才会畅所欲言,交换彼此的体会! 却不曾想,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里,恰巧被隔墙有耳的三个女人窥听了去。 这时,白灵已是心下了然,清吟书寓门前的牌子到底写的是什么了? 不但知道是什么,这其中的意义也一清二楚。 今日,她的任务本是说服小菊回府,侍候三少爷的腿疾。却被一波又一波的突发事件朝前推着,实则与自己毫无关联。 想到此,她提议三人赶紧回去,以免被发现。 而白嫂子借故厨房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示意自己不回去了。 白灵点头应允。 随后,三人轻推开门,彷如做贼一般,轻悄悄的离开了,好似她们从未出现在这里。 而隔壁房间的人,依旧投身在忘我的夸夸其谈中。 男人的本性如此而已! 此时,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蝉鸣声扰乱了白灵的思绪。 本就是从三少爷院子里要回来的小菊,要以何种方式才能送回去呢? 总不能,借口小菊一手熬药的本事? 难道府里会缺了为三少爷熬药的丫头,自然是行不通的。 她越想眉头拧得越紧,只教侍候在一旁的小菊不明所以。 “四少奶奶,您消消暑。”小菊将解暑茶端到白灵的眼前说道。 闻言,她才发现,脸颊两侧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便赶忙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直到茶碗见底,一股清凉之感却在心底往复徘徊。 虽不像刚才那般的燥热,却仍是酷暑难耐! 她抬头望去,徐徐热气从半掩的窗口飘进来,以至于屋内彷如一个大蒸笼般,越发的热了。 “小菊把窗户关上吧。”她吩咐道。 小菊应声称是,转身行至窗边,手才搭上窗沿边,忽地,眼睛一亮。 窗外那抹行色匆匆的人影,怎么如此眼熟? 她讶然一声,“四少奶奶,快过来看看,这是谁?” 闻声,白灵无奈的笑了一笑。 她心想,这么热的天,除了过路人,还能有谁?便只当小菊寻借口,以此消解难忍的暑气。 小菊回望了一眼,她的四少奶奶彷如长在椅子上,仍旧一动未动,便催促她赶紧过来。 “四少奶奶,我保准你看过之后,会大吃一惊!”一副诱惑般的语气。 随之,又连忙招手,示意再不过来,好戏也就停演了。 白灵默然的摇了摇头后,慢吞吞的起身,轻启莲步行着窗边。 待看清窗外之人时,惊诧不已! “四少奶奶,我没诓骗您吧?”小菊适时的补了一句。 白灵兀自的点了点头,射在窗外之人身上的目光却舍不得拔出。 即使窗外之人,有意乔装打扮了一番,仍旧逃不过朝夕相处之人的眼。 尤其,经过汇通客栈之时,窗外之人故意放慢脚步,微抬头,目光仿似一束射线般照在牌匾上,只停顿的那几秒,却彻彻底底的暴露了自己。 “四少奶奶,她怎么出来了?”话落,小菊轻皱眉,紧抿着嘴角。 白灵摇头。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窗外之人已经行至清吟书寓门前,又抬头望了望,便绕向书寓后门而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乔装打扮之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乔装打扮之人 出府之前,主子特意交代,绝不能被外人发现。 这才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偷偷的对照穿衣镜,仔细的看了又看,确保被人认不出来后,一路躲躲闪闪的终于到达目的地。 她心知,一个姑娘是不能从正门而入,便抬头望了望那块金碧辉煌的牌匾,转身朝后门而去。 而敲门声却惊扰了正在打瞌睡的小厮。 小厮打着呵欠,一脸的不乐意,“谁呀!”一副懒洋洋的语气。 三天前,清吟书寓为了迎小翠仙入驻书寓大摆排场,只教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的一番布置。 待小翠仙,正式搬入书寓四层特地为她独留的房间,已是人困马乏,好比浑身的筋骨被抽走了一般。 午饭后,才闭眼眯了一会儿,就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谁还能笑脸相迎? “这位小哥,我是来寻我家二少爷的。”春兰恭敬的道明来意。 “二少爷?”小厮摊了摊手,“我们这里的二少爷多着呢?你找的是那位?”语调很是不快。 闻言,春兰一愣,片刻后便明白小厮话中之意,便赶紧将二少爷的大名报了上来。 刹那间,小厮脸上的困意彷如一阵雷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将春兰请了进去。 非书寓里的姑娘,其他的女人是不能随便入内的,即使春兰是寻的书寓老板,也只能先在小门房候着。 待小厮传报之后,依主子的吩咐才好。 小厮离去后,春兰透着虚掩的门缝,窥探目之所及,已是惊讶不已! 她感叹道:怪不得二少爷不愿回府里去,这里简直就是神仙居住之地! 若是换做自己,也不愿离去。 就在她神游天外之时,小厮推门而入,示意二少爷吩咐将她引过去。 春兰忙起身,点了点头,便紧随其后。 从一楼到二楼,只不过短短的几步路,而春兰早已眼花缭乱! 她可是头一回,见识西洋景,恨不得,再多长出一双眼睛才能看清楚。 只可惜,如梦的幻境,总不会变成现实,否则,辛勤劳作又有何用? 她一边爬着楼梯,一边分着心左瞧又看,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楼梯上,还好紧握住扶手,才没有出洋相。 稍稍站稳后,她理了理衣装,又深吸了几口气,才追了上去。 绕过楼梯转角,已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迫不及待的又快走了几步,满心装的都是多日未见的二少爷。 以至于连带路的小厮都越过去了,可见她已是急不可耐。 自从大少爷将老太太的院子围住,她一次都没有出过宅子。 而大姨娘又委以重任后,除了老太太的院子,便是偶尔去大姨娘的院子里回禀老太太的近况。 无论她踏着晨光,还是披着星辰,哪怕是顶着烈日都没有见过二少爷一面。 当大姨娘派她来书寓寻二少爷时,恨不得拔腿就走,只不过天际黑得仿佛泼了墨般,周遭的空气闷得人喘不过气。 本以为暴风雨来袭,却没料到,整夜连一滴雨星子都没有。 以至于,躺在床上的她辗转反侧无数,彷如烙饼似的度过了一整个难熬的夜晚。 而这一夜,大姨娘赏的翡翠手镯被她压在枕头底下,却没有好梦相伴,未免有些失落。 破晓的晨光随着第一声鸡鸣,点燃昏暗的房间。 春兰翻身而起的动作,没有一丝倦意。 她将昨夜左挑右选的衣服赶紧穿上,临出门时,又将老太太屋里顺走的香膏涂了一脸,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熟悉的声音渐近,脚下的步伐却慢了好几拍,她压制跳至喉头的心,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表情,“二少爷。”语气柔的仿佛高山倾泻的泉水,入口甘甜。 而范仲岐,回应她的却是被象牙白色绸缎包裹的后背,仿若未闻! 此时,二少爷正坐在一张赌桌前,聚精会神的盯着小厮手上的赌盅,开启的刹那间,他嘴角向上一勾。 “承让、承让!”一副谦恭的模样,而眼角却落在小厮推向他彷如堆成小山般的钞票。 范二爷春风得意正当时,又被同桌的赌友一顿夸赞,只教他晕乎地找不到北了。 “仲岐老弟,你这手气......”同桌的赌坊老板摇了摇头,叹气一声。 赌坊闯荡了几十载,从未如今日这般狼狈! 从前的范仲岐,在他眼里只不过是赌坊里再平常不过的赌徒。 尤其,他身欠巨额赌债时,那副嘴里至今历历在目。 只可惜,一朝得势便飞上枝头变凤凰。 坐拥清吟书寓这棵摇钱树,就算他挥霍无度,也不会再发生从前的窘境。 这时,范仲岐撑大嘴,使劲打着哈欠,却被身后高喊着的‘二少爷’硬生生的将哈欠扼杀在喉头。 憋得他一脸涨红,倒腾了好几口气才舒缓了几分。 他不悦的回头,眼风好似一把利刃,刺的春兰呆站在原地。 她怯生生的又唤了一声“二少爷”便低下头去,不敢多发一语。 众目睽睽之下的春兰,心如捣鼓,自家少爷的脾气,自幼便心知肚明,唯有等少爷消了气,才能恢复如初。 只怪她,一时欢喜,竟忘了分寸,犯了二少爷的大忌。 范仲岐赢钱时,若是被旁的事情扰了,导致他走背运,绝不没有那个人的好果子吃。 虽说,她带着大姨娘的嘱托而来,可二少爷就在眼前,还能如煮熟的鸽子飞了? 想到此,越发的将头又低了几分,紧抿着唇,手指貌似不经意的搅着衣角,耐心等着那一句赦免之声。 静默了几十秒后,那一声‘过来吧’如期而至! 春兰彷如一只乖顺的小绵羊般,颠颠地行至他的近旁后,又恭敬的低下头去。 随时候命! “说吧,什么事?”二少爷开门见山的问道。 闻言,春兰一怔,便借口大姨娘想见他,决口不提三少爷、四少爷硬闯老太太院子的事情。 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绝不能再犯。 一屋子的人,目光全部射在主仆二人身上,春兰岂会再犯错误。 她小心翼翼的,仔细的将二少爷问的每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嚼透了才会回话。 第二百一十五章 形势危急 第二百一十五章 形势危急 “你回去吧!”二少爷吩咐道。 “二少爷,大姨奶奶她......”话未说完,便被二少爷又堵住了口。 大姨娘的吩咐还没有提出一个字,却要回府了? 若是大姨娘问起来,她拿什么回禀? 想到此,她紧抿着嘴,心急如焚,只想将肚子里的话一吐而快! 岂料,自家少爷的心思全部放在赌桌上,连她一顿挤眉弄眼的示意都没有察觉到。 怎么可能会明白? “春兰,你怎么还不走?”二少爷催促了一句。 闻言,春兰一怔,片刻后便已堆上一副笑脸。 她上前,为二少爷斟茶捶背,动作熟练得一气呵成! 而这幅样子,却令一旁的赌坊老板睦色一深,一阵心神荡漾。 赌坊老板暗自肺腑:范仲邺的院子里,居然还藏着这么标志的丫头,只教他心思活络了几分。 几个月前,才娶进门的九姨娘,他已经食之无味! 这会儿,正物色空悬已久的十姨娘人选。 谁成想,老天竟亲自将十姨娘送到他的面前。 赌坊老板,轻抬了抬眼皮,对春兰侍候主子的行为,越发的满意。 恨不得,立刻将春兰纳入屋里。 只不过,天下之事并不是所有的想法都会顺遂心意。 一位年近六十的老翁,却对花一般年纪的姑娘,动了歪心思。 若是老天成全的话,那么这世道也就没有天理了? 自己手上便沾着没天理的勾当,何来求助老天? 别瞧春兰在二少爷面前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她在老太太跟前时,那副冷言冷语,只教老太太被刺痛的心,沉入谷底。 方寸之大的地方,心思却各异! 赌坊老板,愈发大胆的瞄着心仪的十姨娘。 范仲岐却催着春兰赶紧离开,别耽误了他的牌运。 而春兰却心急如焚的,心想到底怎样才能完成使命。 这一番较量,只要旁观众人讶然不已! 各个呆站在原地,一副看戏的神情,谁也舍不得移动半步! 这时,思绪混乱的春兰,手下一个不稳,捶得二少爷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春兰,你是想要了我的命?”二少爷挑眉道。 闻言,春兰忙退后了几步,示意自己并不是有意的,求二少爷高抬贵手。 范仲岐闷哼了一声,“你回府吧。” 书寓不是春兰的久留之地,他又一次的催促道。 而春兰却一声不吭的呆站着,没有一丝要离去的样子。 忽地,范仲岐眼睛一转,猛地拍了下额头后,又连连摇头不止。 这才意识到,春兰为何如此? 平日里,春兰从不违逆于他,恨不得成天热脸贴在他的冷屁股上,都嫌弃粘的不够。 今日,他连连挥退,却没有一点成效,便心下了然,定是母亲有事,才会派春兰寻自己。 否则,她怎么可能抽出空闲,来书寓寻他? 只怪他满腹心思装的都是面前的赌桌,满眼里已经被堆得如小山高的钞票蒙住,根本分不出一丝多余的心神。 想到此,他赶紧寻了个借口离席,便带着春兰往隐蔽之处而去。 赌坊老板紧盯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紧握拳头,睦色深得彷如泼了墨一般。 已是迫不及待,恨不得此时带春兰离去的男人便是他,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 免了那些拜堂的俗套,直接洞房花烛,抱得美人归,岂不美哉! 只不过,眼下范仲岐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也不能出手的太过了分寸。 他心想,定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才能早一日将美人迎进府里。 就算醉死在床榻之上,又有何妨! 与此同时,范仲岐挥退了身旁的小厮,“春兰,这会你不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跑这里干嘛来的?” 二少爷直截了当的问道。 春兰福了福,“回二少爷,大姨奶奶吩咐我过来的。” 闻言,范仲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二少爷,府里恐是不安宁了?” 范仲岐神情一顿,“什么?” “三少爷和四少爷硬闯老太太的院子。”春兰回道。 闻言,范仲岐瞪了他一眼,还以为府里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原来是三弟和四弟去老太太的院子,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 他心想,已是周密的布置过了。 即便三弟和四弟硬闯又如何? 难道还能过了暗藏在隐蔽处的魁梧大汉的关卡。 他深吸了一口气,“挡回去了吧。” 春兰点头。 范仲岐一闭眼,“挡回去了,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二少爷,您是不知......”话到此处,她将衣袖卷起,露出被范仲渊打伤的手肘。 那片青红淤紫,只教范仲岐不明所以。 依照他与母亲的周密计划,无论谁来,春兰只不过是言语阻挡之人,根本不会有动手的机会。 若是动粗,交给魁梧大汉便可。 魁梧大汉在,春兰怎么会被伤成这幅样子,实在稀奇。 “四少爷伤的?”语调平静的彷如微风拂过的湖面。 春兰摇头。 范仲岐一怔,“那是谁?” 春兰恭敬的回道,是三少爷将她伤成了这幅模样。 “什么?三少爷?”语调中透着满腹的惊讶。 整日泡在药罐子里的范仲渊,何时有了这般力气? 如此行为,只教范仲岐咋舌。 一股不好的预感飘过脑海,还没待他再询问下去,春兰又道出一条,令他始料未及的爆炸性消息。 她将卷起的衣袖放下去,“二少爷,我这只是小伤,三少爷伤的才严重。” “你还手,伤了三少爷?”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 春兰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 这时,春兰深吸了一口气,示意魁梧大汉下手没个轻重,打残了三少爷一条腿。 ‘啪’地一声,茶碗坠地而碎! 范仲岐撑着桌面,眼睛瞪得彷如田间地头的牛眼那般大小,吓得春兰后退两步。 她心知,没有完成二少爷再三交代的嘱托,反而还捅了篓子,只教她‘吱呜’的不知如何是好。 范仲岐万万没有料到,如今的行事竟落得这番田地。 本以为,有大哥再前面挡着,三弟和四弟不会有过激的行为。 而四弟、七妹也没少往老太太的院子去,均是无功而返。 不成想,却被突然杀出的三弟搅了局。 他暗叹一声,会咬人的狗才会不叫! 第二百一十六章 突兀之声 第二百一十六章 突兀之声 “二少爷,这可如何是好?”春兰眼角挂泪,已是六神无主。 唯独剩的那一抹目光,射在范仲岐的脸上,移不动,闪不掉! “二少爷......”话未说完,便被范仲岐抬头制止。 沉默片刻后,范仲岐示意她先回去。 春兰不解的瞪大了眼,“大姨奶奶那边我怎么回?” 闻言,范仲岐示意自己今天会回府一趟。 春兰‘哦’了一声,便心下了然。 转瞬之间,又不解的拧紧了眉头。 既然二少爷要回府,为何不让自己陪同,左不过她已身在书寓里,二少爷的眼跟前儿。 无论在哪都是侍奉府里的主子,尤其是自家少爷。 求之不得的机会! 吞咽一声后,她将大姨娘昨天的安排一语道尽,而范仲岐却无动于衷。 反而催促的越发急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福了福,躬身而退! 待她身影消失后,范仲岐久坐多时,未发一言。 眼睛仿似无神的漂移在屋内各处,却又像紧盯着某一处。 他的大脑开足了十二分马力,思索着如何处理突来的棘手之事。 当他得知三弟被魁梧大汉打残了一条腿之后,心底一阵焦躁不安,彷如被惹了一身骚气。 难道非得在他顺风顺水的时候,撒一把钉子才好? 想到此,他不屑的扯了扯一侧的嘴角,忽而挂满一脸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若是被旁人看到,定会被吓得好似见了鬼般的掉头狂奔,好似亡命之徒的模样。 时间又静止了片刻,连萦绕在他周身的空气都僵住了。 窗外酷暑难耐,而屋内却好似寒冬腊月般! 范仲岐白得仿似一张宣纸般的脸,不进一点油彩。 又过了一个时辰。 他腾地起身,掌心压在桌面上,五指慢慢地收拢,指尖划过之处,无不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仿似五道田地之间的沟渠。 呆站几秒后,他抄起西服外套,快步离去。 临出门时,还不忘在穿衣镜前瞄了几眼自己的形象。 与此同时,耐心守候在汇通客栈二楼包间的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 那副神情,堪比镇守边疆的侍卫,一丝不苟! 就在三人连声叹气数次后,目标之人仿似从地缝中蹦出来似的,跳进三人的眼底。 “四少奶奶,你看。”小菊指着窗外之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白灵望过去,窗外之人的装扮与来时没有一丝异样。 只不过,春兰脚下的步伐却比来时沉稳了几分。 自从,范仲渊打伤春兰之后,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仿似脚底无根,轻飘飘、虚荡荡的! 此刻,却与来时的样子,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心想,定是见过范仲岐,否则怎会如此? 一颗欲冲破喉头,逃出去的心,若是无对症的良药,就算神医在世,也无治愈的可能! 此时,春兰一步一个脚印,铿锵有力的朝回府的方向扬长而去时,却被身后彷如惊雷炸裂般的声音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她反复环视四周数次后,并未发现稀奇古怪之处,才缓慢的爬起来。 这才感到,一阵刺痛从手肘处传来,她赶忙卷起衣袖,青红淤紫之处,渗出斑斑血迹。 她‘嘶’了一声,目视所及之处,寻不到任何包扎之物,便又将衣袖放下来。 一边拍打黏在身上的土,一边嘟囔着,好似大白天见了鬼,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 而白嫂子猛地喊了一嗓子后,早就眼疾手快的扯着身旁两人闪身而退。 小菊掩嘴而笑,目光透过窗缝飘向春兰,又飘了回来。 若是可以出声,她绝对大声赞扬白嫂子,只怕是一万句都不够。 瞄着窗外之人的白嫂子,洋洋得意的神情仿似一团盛开的鲜花,别提多灿烂了。 白灵无奈的笑了笑,打着哑语试问白嫂子为何如此? 白嫂子摇了摇头,又指了指窗外的春兰后,又指着自己摆了摆手。 简单明了的意思,白灵怎会不懂? 只不过,嫂子未免多此一举! 若是暴露了身份,节外生枝,那么她与四哥的计划如何进展下去? 想到此,她推开了虚掩的窗,远眺着一瘸一拐的春兰渐行渐远。 “小妹,那个丫头,识不出我的声音。”一副自信满满的语气。 本就未见过面的人,怎么可能会相识,又怎么可能听过彼此的声音。 白嫂子挑了挑下巴,“菊丫头,是不是?” 闻言,小菊点头如捣蒜。 “嫂子,你明白我的意思。”这句里的‘我的意思’,白灵说时咬得字字清晰。 白嫂子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做过之处,叫白灵不必大惊小怪。 而她却未意识到,即是陌生之人,怎会识得对方的名字。 就算重名之人甚多,可渡口一带,人烟稀少。 除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县里的人谁也不会闲来无事在渡口附近乱转。 本是天衣无缝,殊不知已经暴露无遗。 有朝一日,当白嫂子面对春兰那一刻,除非扮做成哑巴,否则怎能逃过春兰的法眼? 这时,小菊仿似看懂了自家少奶奶的忧心忡忡,“四少奶奶,春兰又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一口排忧解难的语气。 她保证,那一声,绝对联想不到她们! 再说了,她们在暗,春兰在明,四少奶奶未免有些过犹不及。 白嫂子无不附议! 而两人却不知,昨夜白灵与范仲白的计划中,需要白嫂子的帮衬,才能顺利推进。 如今,已被白嫂子那一声高喊,“春兰。”打破满盘的计划。 眼下,也只能先将小菊送回府,再从长计议! 想到此,她嘟囔了一句,“四哥,怎么还未回来啊?” 本是无心之说,却被身旁的白嫂子打趣着,言语之中透着一股腌菜缸的酸腐味,只教白灵一阵脸红心跳。 她一跺脚,拉着长音儿喊了一声,“嫂子。” 白嫂子赶忙捂住嘴,示意自己绝不会再多说一个字,这才消了她的火气。 而一旁的小菊,佯装一副无辜的模样,呆愣着立于两人之间。 可那副眼神,却将心底所想暴露无遗!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好男人范仲白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好男人范仲白 早已不是当初主仆二人在佛堂时的样子。 虽说清静,但也少了些许温暖。 小菊感叹道:多亏四少爷及时回来,这才将四少奶奶救出火海。 本是硬凑在一起的姻缘,谁成想,竟好比两小无猜、朝夕相处般的融洽,老天总算开眼了。 自家少奶奶容貌出众,性温如玉,四少爷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想到此,她兀自的笑出声,好似有人无意触碰到了她的笑点。 白嫂子‘诶’了一声,“菊丫头,你傻笑什么?” 小菊掩面,笑而不语! “你这个菊丫头,居然也学会卖关子这一套。”白嫂子愤愤而回。 闻言,小菊只好轻唤了一声“嫂子”,向她招手时,手中好似扯着一条线,将白嫂子拽到身边,倾身耳语了几句。 一瞬间,白嫂子的脸上一阵青红相交,仿似傍晚天尽头的那抹火烧云,甚是惊艳! 白灵一脸的不明所以,心想着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她再三询问,得到的全是敷衍的语气。 “小菊,你现在到和我嫂子,好的仿似一个人似的。”白灵佯装吃醋的说道 小菊赶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 “那你还不说?”这一句比刚才的那句语气更重,只教小菊吭哧半天也没有吐出一句囫囵的话。 小菊暗自腹诽,本来是夸赞人的好事,就四少奶奶的那副神情,好似自己做了亏心事。 想到此,她又吭哧了半天,依旧没吐出半个字。 “菊丫头,你直说吧。”白嫂子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姿态。 闻言,小菊越发的神情窘迫,心想着就不该透露给白嫂子,看白嫂子那副姿态,已是懊悔不已。 白嫂子不买账也好,总不能帮腔逼得她步步后退,直到退进死胡同,再无后路可退。 她暗叹三声‘好’字,只怪她将敌人拉进自己的阵营,怎会不满盘皆输! 无奈之下,“四少奶奶,我说出来,你可别责罚我啊。”语调中透着万般祈求的意味。 白灵点头。 “哎呀!这叫我怎么说呢?”小菊摊开双手,甩了甩。 白嫂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沉默片刻后。 小菊一咬牙,一跺脚,“四少奶奶,我刚才......刚才......”她又紧咬牙关,电光火石之间,终是脱口而出。 “您现在和四少爷的关系,都赶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语速之快,堪比离弦的箭矢。 她又重复了一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话落,兀自的点了点头,“福宝小少爷,教过我这一句。” 随后,她紧闭的双眼眯起一条缝隙,瞄着自己的主子。 怔忪之间,仿似过了千年! 她现在与四哥,形影不离好似夫妻一般,而外人却不知,两人只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 不过,小菊并没有说错。 究竟是从何时起,两颗心走近彼此的心里,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羡煞旁人。 尘世间,最管不住的便是人心,哪怕是自己也无法操纵。 你可以圈进她,绑住她的手脚,逼迫她做违背初心的事情,却无法控制她的本心。 同时,在不经意间,打开尘封许久的一颗心,将心爱之人放进心的最低端,好生相待。 一旦跌入以爱为名的深谷,再想走出来,很难如愿! 深谷周遭爬满藤蔓,就算你使劲全身解数,也未必能够移动分毫! 想到此,她好似脱力般的瘫软在椅子上,又下意识的朝桌子上的茶杯寻去。 只不过,那杯手边茶,早已被白嫂子不动声色的移到她手所触摸至极的边沿。 又摸索了一阵后,她拧眉,抬起眼皮望过去。 当她看到桌子边沿的那杯茶后,已是距自己千里之外。 她兀自的笑了笑后,便已心下了然。 不止是她与四哥的感情突飞猛进之外,还有曾经尖酸刻薄的嫂子,此时对她是一百个称心。 尤其哥哥的病好了以后,兄嫂的感情仿佛浸在蜜罐中,甜腻之余连小福宝都要退避三舍之外! 每当望着哥哥健步如飞的身影,心中莫名的一阵感动。 就连她那苦命的小侄子,如今也进了学堂,还看上了洋文工具书。 这一切,好似上天赏赐,却不曾想全部都是四哥施以援手,才有他们白家如今的好日子。 否则,穷了三代又三代,以此为生的小杂货铺,都未必保得住。 她怎会不为之心动! 若是让这世上的女人都碰上如四哥一般好的男人,哪里还会有强扭的瓜,定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再也不松手。 “四少奶奶”小菊轻唤了一声。 闻言,白灵止住了飘往天际的思绪,“小菊,怎么了?” “怎么了?”小菊重复道。 白灵一愣,心想着小菊这又是唱的哪出? 顿时,板起脸,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只教小菊讶然不已! “小妹,你看!” 随着白嫂子所指的方向,蒙住答案的幕布终于揭开。 不知何时,范仲白彷如青松般立在门口,嘴角向上一勾,将一日的精疲力尽全部隐藏在温和的笑容之下。 四目相对之时,彷如隔着崇山万里,殊不知两人之间却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这时,白嫂子与小菊知趣的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刹那,范仲白快走几步,一把将白灵抱进怀里。力道之大,只教白灵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的挣脱着。 反而,越挣脱他抱得越紧。 从齿缝中努力的挤出一声‘四哥’后,才被松开身上的束缚。 而范仲白的指腹却爬上她的脸颊,轻抚着。 指尖游走之处,彷如一股电流而过,烧得白灵脸红心跳。 她将口腔内溢出的口水吞咽进心底,只为了压制那颗已狂蹦乱跳的心。 再抬头时,一眼望进他的心底,唯有一声声的唤着‘四哥’。 情意之浓,堪比热恋中的情人! 而吐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感受不到一分的情意绵绵,“四哥,事情进展的如何?” 范仲白淡淡一笑,“灵儿,你实在是......”实在是找不出更贴合的言语形容,他的灵儿竟是如此心急期盼。 便又将溢满至胸腔之情,按压至她的唇上,辗转反复,不忍离去。 品尝人世间独属于他的那抹女人香! 突如其来的这一番动作,早已卸下白灵所有的挣扎,彷如一具柔弱无骨的躯体,任由摆布。 萦绕在两人四周的空气时而静止,时而加速流动,只为窒息的刹那,灌入新鲜的空气。 时间好似流水一滑而过! 傍晚夕阳的余光,透过半掩的窗口,射在桌子上,折散开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甚是璀璨!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终是过去了一个时辰! 白灵仰头,轻推了推,示意他门外走廊渐近的声音。 第二百一十八章 脾胃不和惹的祸 第二百一十八章 脾胃不和惹的祸 几秒后,敲门声响起时,两人仿若弹簧般的跳起分开。 待二人休整一番过后,范仲白示意门外之人进来。 随着门开,小福宝彷如水中鱼儿般,呲溜一下子便滑进屋内。 他先把娘交代过的点心放在桌子上后,又从腋下将洋文工具书捧至范仲白的跟前。 “小姑父,这书里我有很多都不懂。”话落,小眉头拧得彷如刚刚出锅的麻花一般。 白嫂子与小菊闪身而退后,恰巧目睹了一场父子相争的大战。 这时,白勇正被小福宝缠着问东问西。 可洋文工具书,实在跌破了白勇的认知,只教他憋红了整张脸,也看不懂工具书上那些奇怪的符号。 起先,他耐心的解释着。 而小福宝依旧不依不饶,幽怨的嘟囔道:“学堂里的同伴,爹爹都是满腹经纶,怎么自己的爹爹......” 说道伤心之处,眼角挂着流不尽的泪,一旁的白嫂子一把将他扯进怀里,轻声安抚着。 只怪出身太低,没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 可是,他一个大人也不能与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一般计较! 就在两夫妻为难之时,小菊提议,“福宝小少爷,四少爷回来了,你不如......”话未说完,小福宝好似一阵烟,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小福宝还没有爬上楼梯,又被白嫂子喊回来。 她扯着小福宝的衣领子,示意他别这么突兀的闯过去,便将厨房刚刚送来的一盘香脆可口的麻花推进他的怀里。 小福宝心领神会,抄起麻花快步如飞的直奔目的地而去。 身后之人再如何唤他,全都仿若未闻! 这时,范仲白将小福宝所指难题,一一解答后,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满眼透出无限的夸赞。 小福宝捧着工具书,已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他赶忙拿了一根小麻花送进小姑父的嘴中,一脸讨好状! “福宝,你现在眼里只有你小姑父了。”语调里透出的酸味,蔓延至整间屋内。 闻言,小福宝又捡起一根小麻花送进她的嘴里后,拍着小胸脯保证道,自己绝对不是喜新厌旧的小孩。 他喜欢小姑父,也喜欢小姑姑! 这幅模样,逗得屋内的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白灵又捏了一根麻花送进嘴里。 若是没有第一根麻花,兴许她也发觉不了,已是腹中饥饿难忍! 如此,她又连吃了好几根,直到盘子里所剩无几。 “小姑,这小麻花可是我特意端过来的哦!”语调中的喜悦之情,早已爬满整张笑脸。 他暗自腹诽,多亏了娘扯住他,要不然哪来这么香喷喷的小麻花。 想到此,他佯装一副大方的样子,将仅剩的几根麻花一股脑的推到白灵的面前。 “小姑姑,这些全是你的。”话落,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范仲白,“女士优先!” 只不过一小会,小福宝嘴甜的彷如一位小绅士。 白灵手下没停的捏着麻花,又指了指范仲白,示意小福宝长大了,定要知恩图报。 若是没有范仲白,小福宝哪里有机会看洋文工具书,哪会出口成章! 早已将小姑父树立为崇拜的偶像,自然不会忘恩负义! 这时,肉眼可见之速,一整盘麻花已经全部入腹,竟噎得她连声咳嗽。 她一把抄起桌子上仅有的一杯茶猛灌了好几口,才发现茶水早已凉透。 刹那之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才送进肚子里的麻花,一股脑的全被她都吐了出来。 身旁两人惊诧得合不拢嘴,一副呆愣的样子! 几秒后,范仲白倾身上前,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细密的冷汗自发间流出,顺着脸颊滴落在衣服上,晕染一片。 此时,她头晕得一阵摇晃,连面前之人都模糊了,还好倚靠在范仲白的怀里,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这幅样子,已将小福宝吓得目瞪口呆。 平日里,刚强坚韧的姑姑,竟因吃了一盘小麻花,却成了这幅样子。 而这盘麻花,是娘交托给他,特意端进来的。 想到此,他脚下步伐仿似龟速般的朝白灵跟前挪动。 那副样子,绝对是犯了天大的错误才会如此! 待他挪着白灵跟前,竟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小姑,不是我的错。” 虽是哭着,仍不忘学着范仲白的样子,踮起脚,抚了抚白灵的额头。 白灵撑着虚弱的身体,示意自己没事,而语气却轻得彷如羽毛落地。 若不是离得近,根本听不仔细。 范仲白略一思索,将已喝过的茶杯端了起来,仔细凝视了片刻,便吩咐小福宝将白勇喊进来。 片刻之后,推门而入的不止白勇一人,还有紧跟其后的白嫂子、小菊和去而复返的小福宝。 白勇上前,“小妹,这是怎么了?” “哥哥,兴许是茶凉,被激到了!”话落,她努力的喘了好几口气,才缓慢的吐出一口浊气。 彷如急症突发的病人。 小福宝寻到他时,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一味地拉着他的袖子往外扯。 刹那之间,他顿觉不好,快走几步便越过小福宝,直奔二楼包间。 而白灵这一句,并没令他悬起的心落尽肚子里。 就在他询问前因后果之时,白灵‘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 这一口,全都吐在范仲白的衣服上。 她赶忙推开他,“四哥,你赶紧去换身新衣服。” 闻言,范仲白摇了摇头,他现在哪还顾得上衣服,满心系着的都是白灵。 哪怕一身污垢,也从不会嫌弃! “小妹,你到底是怎么样啊?”白勇焦急的问道。 白灵抹了抹嘴边的污渍,“哥哥,我自小脾胃不和,你是知道的。” 白勇点头。 而一旁的小菊却不明所以,示意自己从未发现过自家少奶奶竟会因脾胃不和,吐得一塌糊涂。 当初住在佛堂时,也没有发现,这会子却因脾胃不和,呕吐得人都虚弱无骨。 她实在不相信! “小菊,佛堂清苦,但是饭菜却清淡。”言下之意,却是正和胃口。 她又说道:“就算是冷菜冷饭,也不会与油腻佐餐。” 闻言,小菊仔细回想着佛堂的生活,依旧不可置信。 无奈之下,白灵只好又解释了一番,刚出锅的麻花太过油腻,突然灌了几口冷茶后,胃部一时受不住冷热相交的刺激,才会导致胃部痉挛。 而白灵本就不能喝茶,只怪太过饥饿,便没有注意到端起的还是一杯冷茶水。 若是一杯白开水,兴许不会如此! 虽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旦发作,便能要了人的半条命。 她虚弱的喘不上一口气,示意自己休息一会便好! 这时,怀抱着小福宝的白嫂子将儿子推到白勇的身旁,“小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脾胃不和的毛病?” 白灵一愣,脑海过电般的回忆着与嫂子相处的日子,确实没有发作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请药铺掌柜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请药铺掌柜 而她虚弱的连喘气都耗费了十分的力气,依旧分出了半分力气又说了一句。 “嫂子,我真的是脾胃不和!”话落,连咳数声,又‘哇’的吐了出来。 这次,只不过吐出一小口而已! 白嫂子却并不赞同。 她倾身上前,一会摸额头,一会摸肚子,只教白灵蹙起的眉头,好似连在了一起。 “小妹,我记得你平时最不爱吃这些油腻的食物。” 闻言,白灵迟钝的点了点头。 白嫂子回头盯着那一盘子空空如也的小麻花,自言自语道,“怎么突然就喜欢吃了?”她顿了一顿,“一下子吃了一整盘!” 果然不同寻常! 突然,她转身,手指虚点着小菊,“我说,菊丫头,你们四少奶奶粗心,你怎么也跟着粗心。” “嫂子,我......”话未说完,便被白嫂子抬手制止,只教小菊满腹的委屈无处诉。 小菊调转目标,“四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您脾胃不和。” 若是知道自家少奶奶脾胃不和,她定会精心侍候着,绝不会粗心偷懒! 不待白灵回应,白嫂子抢言道:“不是脾肺不合!”语调之肯定,连带着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众人不解,那是什么? 难道白灵自己不了解自己吗? 这算是说到点上了! 漫漫人生,每一个人都在成长中渡过的。 若是从未经历过,怎会晓得?彷如小孩子跌了跟头才明白疼。 而白嫂子却是三人中年龄最长的,经历自然比两人相较之多。 “嫂子,你就别吓她了。”这句里的‘她’指的自然是小菊。 话落,小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她。 “菊丫头,你还不赶紧给你们家少奶奶道喜。” ‘道喜’众人大惊,呼之欲出! 白嫂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福宝他娘,别胡乱说。”白勇轻斥了一声,欲扯着她离去时,示意小妹多休息,别信福宝他娘那一套。 白嫂子挣脱着,“福宝他爹,小妹是该休息。”她顿了一顿,“不过,十万火急却是请个郎中过来。” “你个嘴上没把门的,请什么郎中?”白勇又斥了一声,用力拖着白嫂子往门口而去。 白嫂子‘哎’了三声,“总要请郎中诊断一下,小妹现在几个月的身子了。” 闻言,范仲白呆愣片刻,“嫂子,几个月的身子?” “呦!四少爷,你都要当爹的人了,这些早晚是要明白的。”话落,她将怀孕之照一五一十的叙说了一遍。 这一番话,只教屋内众人表情各异! 白勇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深信不疑,“快去给小妹做点好吃的,我去请郎中。” 小妹怀了身孕,他这个做大哥,自然是满心欢喜! 殊不知,出嫁的女儿由不得爹娘,更别提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 白勇两口子,虽是过来人,却不知,范白二人只有夫妻之名,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这样的话,两人只能深埋在心里,唯有近身侍候的小菊心知肚明。 小菊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请郎中了。 可白嫂子询问她为何不用,她又说不清楚? 主子们的事情,她一个下人怎能多嘴? “菊丫头,平日里你贪心玩,也就算了。”她轻抚了抚白灵的肚子,“这会,你要是怠慢了,可别怪嫂子我不饶你。” 闻言,白灵赶紧躲开腹部上的手,又郑重其事的说道:“哥哥,我真的是脾胃不和。” “小妹,你没生过小孩,自然不懂。”她掐指一算,“自从四少爷回来,也有大半年了,差不多也就这个时候了。” 忽而,小福宝跳到白灵的跟前,“姑姑,你是要生小妹妹吗?”话落,他又改口道:“生弟弟,我也喜欢。” 母子两人的一唱一和,只教白灵窘迫不已! 她仰头望向范仲白,一副跪求解围的神情。 殊不知,范仲白却坚持请郎中诊脉。 “四哥,我真的是脾胃不和!”白灵赶忙解释,生怕被四哥误解。 范仲白淡淡一笑,轻轻的按了按她的肩,“脾胃不和也是病,请个郎中过来也好。”话落,他吩咐白勇快去白沙镇请药铺掌柜来一趟。 并不是他将白嫂子的话当真,而是请药铺掌柜过来,还有其他的事情交代。 他自然清楚,白灵并没有身孕。 只是,这样的话,又叫他如何开口解释? 还不如,请药铺掌柜亲自诊脉,百口莫辩的误解,随之不攻自破! 白勇应声,抄起车钥匙转身离去。 天不亮,便被四少爷指使出去,才回来,连口气都没喘匀,又赶上小福宝的纠缠不休。 好在四少爷救场,却又因小妹身体不适,这会又要奔波劳累! 不过,他并不抱怨,反而心甘情愿。 小妹得此好消息,就算是让他跑断腿,他也不觉得累。 不一会,楼下响起小汽车启动的声音,几秒后,便听不到一丝声音。 这时,白灵已被挪至三楼的客房中,静心休息。 白嫂子自是知趣,心知这个时候,小妹最想陪在身边的便是四少爷,便拉扯着迈不开步子的小福宝转身离去。 可小菊毕竟是四少奶奶的贴身丫鬟,留下侍候乃是天经地义! 而她也明白,四少奶奶确实病了,只不过并不是白嫂子所认为的。 即便,她再三恳求,仍旧被范仲白指使出去了。 理由之牵强,只教小菊呆愣的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白灵只好又补了一句,示意她去张罗晚饭,这才将小菊差使出去。 前一刻兵荒马乱彷如战场吹响的冲锋号,这一会又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够听得仔仔细细。 范仲白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抵在唇边,呼出的一口口热气,只教她煞白的脸上又爬上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红晕。 对于范仲白今日的行为,白灵很是不解。 平日里,即便两人动作亲密,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如胶似漆。 她轻声细语询问,只为了寻找未知的答案。 范仲白轻描淡写的回应着,仿似平静的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而直视着她的目光好似烧红的木炭,灼得她越发的心乱如麻。 只怪生病的人,连大脑都跟着转的缓慢了! 白灵越想搞明白,思绪越加混乱,索性一咬牙,一闭眼测过头,装睡不理睬了。 不成想,软弱无骨的指尖在范仲白的摆弄下,往返不止的扫着他的唇、脸颊、和下巴上新冒出的胡子茬。 撩得她心痒难耐! 负气之下,她用力扯回被束缚的手,可她越用力,束缚便又紧了一分。 “四哥”她柔声唤道,对上那双亮的彷如漫天的星辰,一眼望不尽底的眼睛。 她吞了吞了口水,借故口渴,便起身半靠着床沿。 范仲白空出一只手,将桌子上温热的白水递到她的手里,另一只手依旧紧握住,没有一丝松开的迹象。 第二百二十章 求助老者 第二百二十章 求助老者 因此,白灵的小心思便落空了,本来想再借口饿了,却又想到,以她现在的情况,吃还不如不吃。 再说了,她已经吩咐小菊去张罗晚饭,即便她再催促,也只不过会快那么几分钟,又不能解决实质的问题。 想到此,她轻叹一声,任由心爱之人拉扯着那只手,哪怕已被攥的好似不是自己的手,也不再多做无畏的挣扎。 她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温热的水,目光落在手上、床上。 虽然抗拒,但心里暖得彷如手中的温水,不由得嘴角微微向上一勾。 而范仲白却没有放过她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下都牵动着他的心。 他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孩子,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只不过,他今日见过老者之后,越加不敢妄想至此! 两人商定过后,他马不停蹄的直奔联络网而去。 他心想,母亲定是出事了,否则不会连他们兄弟都拒之门外。 即便三哥的腿被打残了,他仍旧不能义气用事,单打独斗,硬闯硬拼。 不但行不通,反而还会招惹未知的麻烦。 春兰一口咬定,是大哥吩咐的,他却不相信。 即使离家多年,但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本性如何却从不会改变。 若是大哥有意而为,绝不会在暗处设防魁梧大汉,以备不时之需。 还不如,将老太太的院子的家财搬空了,他兴许会相信。 而他又不能莽撞的去书寓里将大哥揪出来。 本就不相信,何必多此一举! 无非是敲山震虎,直指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慎重思考后,觉得依旧不太稳妥。 万一打草惊蛇,母亲的处境更加危险。 以他一己之力,绝不能善了。 恰在此时,白灵提议报衙门。 范仲白淡淡一笑,轻抚了抚她的额发,示意此路更加行不通。 白灵不解。 虽说,汇通客栈每月的进账彷如高山流水,但是却比不上才开业的清吟书寓。 自从,他在陈长官兄妹之前,驳了他们的面子,陈长官早就对他不满。 除了定期派随从取回客栈的分红,很少再踏足客栈。 不过,陈长官也很少出现在清吟书寓。 他心想,也许是为了避嫌才会如此! 陈长官家里的母老虎,即便范仲白不关心八卦之事,也早有耳闻。 他也只当如此! 不过,他若是去报衙门,别说陈长官会不会赏三分情面,就算陈长官鼎力相助,待母亲解困,范家的面子也被众人踩在脚底下,成为闲聊的笑谈。 何况,陈长官绝不会出手相助。 明知此路不通,却偏向此路而行,绝不是范仲白的行事作风。 表面上他孤身一人,毫无反抗之力,暗地里却又不能招兵买马,佯装成土匪才有实力解救母亲。 土匪? ...... 忽而,他心思一动,若是黑彪大哥在的话,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可惜,黑彪与哑婆离去多日,两者相距甚远,终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母亲那边却不能再耽搁了。 因此,他又将心思打算到联络网上,借助一臂之力! 当他见到老者之时,身边萦绕着如花般的莺莺燕燕。 他心知,虽是大白天,但此地最是避人耳目。 身在花丛中的范仲白,若是一副清冷姿态,不沾染一丝花香,必会引起怀疑。 他只好放下身段,如老者一般饮酒作乐一番。 恰当时机,便将眼前的麻烦如实相告! 老者似醉未醉的回复,“仲白老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打了个酒嗝,“那些个烦心事,时候一到,自然如过眼烟云。” 话落,他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端起酒杯的范仲白,只停顿了几秒,便仰头喝干。 这一场,在两人的推杯换盏中,画上圆满的句号。 即便花丛中埋伏了敌人,定会无功而返。 就在他起身告辞时,老者高声喊道:“听闻仲白老弟的汇通客栈在这河口县首屈一指,择日为兄定会登门拜访!” 范仲白猛回身,映入眼底的却是老者隔空遥遥一拜。 他回以抱拳,转身离开。 待他出了花丛门,躲到一处的角落里,点燃一支香烟,咬着。 而脑海却回想着老者的话,句句斟酌,字字品味! ‘那些个烦心事?’自然指的是他眼前的麻烦。 可‘时候都一到,自然如过眼烟云’话中明确表明,联络网会出手相助。 想到此,他揿灭了只燃了半截的香烟,抛在地上,撵进土里,才心下一松的抬步离开。 至于满身的香粉气,却随着一路的热风淡了一多半。 只怪,范仲白心底深藏的一颗心,再无分割之意。 即便花丛中的姑娘,使尽万般解数,他也只佯装成戏中人,绝不再越雷池一步。 却不似,深居花丛中的老者,敞开怀抱照单全收! 只要与任务毫无冲突,他何乐而不为! 身为男儿身的范仲白,深埋在心底的一颗心唯独系着一位良人,再无一丝分割之意。 当他赶回客栈,欲推开门时,却被屋内三人的嬉笑打趣摄住了心神。 竟触景生情,再也压制不住深埋心底的一颗心,只教白灵一脸羞红,此起彼伏! 只怪天公不作美,如此的好情致,却败给了那盘刚刚出锅的麻花和那杯冷透的凉茶。 以至于,又闹出天大的笑话! 想到此,他淡淡一笑,扒心扒肺地盼望,那不是笑话,人生该是多么的美妙! 就在他神游梦幻之时,白灵终究挣脱了手上的束缚,赶紧用被子包裹住,再也不愿露出来。 范仲白几番努力,终是无果。 他轻叹一声,“灵儿,你讲个条件吧。” “什么条件?” 范仲白睦色一深,眼角瞄着被子下的那双青葱玉指,仿似小孩子索要糖果一般。 白灵噗嗤一笑,佯装不懂,“四哥,你看我都好些了。”言下之意,指的自然是脾胃不和。 “那又如何?” 白灵轻皱眉,换上一副不耐烦的神情,示意他折腾了这么久,总要述说今日外出的进展。 她还等着一声令下,便马不停蹄的将小菊送回府去。 距离三少爷腿伤,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而这一天,两人始终未露面,别让三少爷以为出事后,最先躲起来做缩头乌龟的便是他们夫妻二人。 如此简单的请求,却令范仲白很是为难! 难道要细说与老者流连花丛之事,还是推杯换盏中的机锋? 即便是老者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也决口不能提! 联络网的规矩,再无人比他更清楚的。 若不是制度严苛,怎会在乱世深埋多年,依旧无风无险! 仅有几人能够知晓联络网的制度,即便白灵是枕边人,也绝不开口提一个字。 具体要如何回复呢? 忽然,窗外一闪而过的小汽车鸣笛声,敲醒了他。 “今日,大哥一直跟着,事情进展......” 白灵追问道:“进展的如何?” 闻言,他轻咳两声,示意待药铺掌柜来客栈后,便将小菊送回府。 “四哥,我病好了。”她嗔了一句。 范仲白点头。 白灵不解的问道:“四哥,送小菊回府,与药铺掌柜有何关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口腹之欲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口腹之欲 怎会没有关系?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思索,到底以怎样的借口,才能将小菊顺利的送回去。 思考良久,也没有想出个妥善之策。 因白灵的脾胃不和,到给他突发灵感的机会。 这会三哥正伤着,他自是明白,三哥的院子里定不会缺医少药。 即便如此,他送药,才是一片至诚之情,三哥也不会一味的推拒。 总比光秃秃的送个人过去强上几倍! 待药铺掌柜出现,除了那莫须有的误会,正好开上一剂良药,他们总算不会空手而回。 想象很丰满,现实却骨干! 三少爷能不能买账真的不一定。 以范仲渊的谋略,四弟的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过他的法眼? 无非,是他愿意陪着范仲白唱戏而已。 常年生病的范仲渊,将自己关在院里子不出门,不见客。 然而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埋藏在暗处的却是早已培养出的羽翼丰满的势力,以供他一人驱使。 哪怕他将院门关紧,也知尽天下事! 只是,府里的人不知而已。 就连梅双枝也未必知晓。 层层连连,勾勾绕绕,剪不断,理还乱! 这时,敲门声响起。 随着门开,小菊端着晚饭进来。 待她摆好,“四少爷,四少奶奶,用饭了。” 范仲白挥手,示意她出去吧。 ‘是’小菊躬身而退。 待小菊消失,范仲白招呼白灵起身吃饭。 可无论他怎么招呼,白灵一动未动,仿似沉睡的美人。 “灵儿,你总是要吃点的。”语调中溢满关切之情。 闻言,白灵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嘟囔着,“四哥,我真的好了。” 范仲白附和,“病好了,岂不是更应该吃饭?” 白灵继续装睡不理睬,一副女人使小性子的样子。 “真的不吃?”范仲白平静的问道。 白灵闭着眼,摇了摇头。 范仲白淡淡一笑,端起饭碗,大快朵颐了起来。 “两个鸡腿,本来还想分一个出去,现在好了。”他眼角风瞄着床上之人,“那人不要,我只好全部吃掉了。”这句话里的‘那人’暗指白灵。 话落,大口的招呼碗里的鸡腿,三下五除二,一只鸡腿便没了大半。 “四哥”白灵气恼的喊道,一把将被子掀开,下床直冲猛撞剩下的那只鸡腿。 当她将唯一的鸡腿抱在怀里时,仍旧心中不快的嘟囔着:“明明病好了,偏以一个病人的吃食对待我。” 她轻哼一声,“早就该把小菊送回去了。” 话落,她抱着鸡腿,撕扯着,势必要与之大战三百回合,才肯罢休! 兴许是轻敌的缘故,才吞咽了几口,便被呛得一阵咳嗽! 从未狼吞虎咽之人,一时被噎住了,也不稀奇。 “灵儿,先喝口热汤吧。”范仲白将那碗清澈得彷如白水般的汤碗推到她的跟前。 闻言,白灵不情愿的放下鸡腿,端起汤碗只抿了一小口,便又将鸡腿捏了起来。 即便被噎得喘不过气来,她也对面前的清汤寡水毫无兴趣。 以至于范仲白招呼她吃饭时,彷如小孩子般闹情绪,只要大人没有满足要求,定要撒泼打滚一番。 若是没有范仲白意有所指的明示,她真以为,只能以一碗清汤,一盘小菜,佐腹。 还好,老天怜人,为四哥让出那一只鸡腿,唯有感激不尽! 再说了,范仲白即使没有那只鸡腿,他面前的四菜一汤,也足够令他大快朵颐。 想到此,白灵一副天不随人愿苦哈哈的神情,越发的怪罪那盘麻花。 她发誓,以后再吃麻花的话,就让她喝一辈子的清汤寡水佐腹,便又全神贯注的啃着鸡腿,连嘴边沾染的一小撮碎鸡腿肉,毫无察觉之意。 “你看你,就跟偷吃的小猫一样。”满是宠溺的语气。 闻言,白灵连连点头,但是眼皮却舍不得提起来一下。 手里的鸡腿,便是她毕生的事业,哪还有多余的心思移出去。 又咬了一大口后,正在心满意足的咀嚼时,忽地愣住了。 对面男人伸过来的指腹捻着那一撮碎鸡腿肉,正送往他的口中。 而他的眼睛却专注的盯着她,转瞬之间,脸上又是羞红一片。 四哥这是怎么了? 她暗自腹诽:怎么跟隔壁张大妈家那只发情的阿黄一个模样? 一向沉稳温和的范仲白,今日的行为屡屡刷新了白灵的认知。 她轻唤了一声“四哥”,语调比蚊子的声音还小。 再低下头时,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鸡腿,彷如手中拖着的是一只蚊子腿,甚是美味! 若是,囫囵的吞下肚,定不会品尝出其中的滋味。 直到剩下一根鸡骨头,举起筷子很是自然的向丰盛的菜肴招呼着,却被范仲白一筷子打了回来。 “四哥?”一副不明所以状。 “一会,药铺掌柜来了。”他夹了一大口肥的流油的秘制肉,“确诊之后,再吩咐厨房做一份,也不迟。” 已经破例分出一只鸡腿,为了饱口腹之欲,真的不能再多吃油腻之物。 “四哥,我现在好得很。”话落,她将碗筷放下,起身转了三圈,以示绝无虚言。 而范仲白却并不理会,兀自的享受着美食。 那副样子,好似再报刚才挣脱他的束缚,藏手之仇。 男人小心眼起来,比女人更甚! 再聪明的女人,在男人面前也只是个绣花枕头,不值得一提。 女人无理之时,男人不与计较,并不是他们看不懂,而是自家的女人,自己不宠着,难道需要外面的人宠着吗? 范仲白暗知其道,将此法行使得游刃有余! 涉世未深的白灵,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道理。 不过,小女人自有小女人的手段。 她‘嗤’了一声,朝对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抄起那碗连油星没有的清汤,将满腹的埋怨全部化作力气,与那碗清汤寡水较量一番。 几口便能下肚的清汤,好似过了一个世纪,汤碗未少分毫。 范仲白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后,一整盘的秘制肉仅剩下最后的一大块。 白灵吞了吞了口水,直视着仅剩的那块秘制肉,目光移不动一寸。 当范仲白夹起来,举到嘴边,欲送进口里时,她的一颗心莫名的跌落至谷底。 ‘哐’一声,手中的清汤扔在桌子上,用力之大,汤水晃荡出大半碗。 这下子,也不用再继续喝了,清汤只剩下个碗底。 就在她负气郁闷之时,眼前飘过来一块油光鲜亮的物体。 ‘哇’地一声后,她张口将面前的秘制肉含进嘴里,细细品味。 满足的神情溢于言表,只教范仲白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小馋猫。” 一本正经的男人,像个登徒子般的浪样子,哪怕她正享用着人间美味,也着实不习惯。 她暗自腹诽:四哥,你还是绷着脸吧,再继续下去的话,她那颗跳至喉头的心,连秘制肉都压不下去。 万一吐了,脾胃不和岂不是又犯了,那该怎么办? 想到此,她‘呸’了三声,真要脾胃不和,估计四哥绝不会手软再施舍一丢丢的秘制肉。 她将秘制肉吞至腹中后,转瞬间,脸上的神情堪比秘制肉那般好看的颜色。 一副乖巧灵动的模样,只教范仲白看的出了神,连筷子都掉落在桌子上。 若是隔壁二傻子看到,口水定是彷如瀑布,没有三千尺,也有一公里。 这时,窗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第二百二十二章 虚惊一场 第二百二十二章 虚惊一场 范白二人起身,吩咐小菊将桌子收拾干净,便直奔二楼而去。 稍许,风尘仆仆的白勇推门而入,“小妹,好点了吗?” 第一句,便是关心的话语,只教白灵心里暖融融的,连脸上的笑容都红润了几分。 话落,他招呼着紧随其后的药铺掌柜,“掌柜的,您快给我妹妹诊脉。”一副迫不及待的语气。 甫一见到药铺掌柜,他二话未说便将他扯进小汽车里。 药铺掌柜张口结舌很是不明所以。 待白勇坐稳后,欲启动小汽车的刹那,药铺掌柜赶忙阻拦,示意他总要说个清楚。 病分很多种,总要让他提前带上预防的药物,万一是急症呢? 而渡口至白沙镇,一来一回也要两个时辰,急症的病人最是耽误不起。 白勇推了推额前发,嘿嘿一笑,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药铺掌柜的遥遥一拜,“恭喜四爷了......” 话音未落,白勇又补了一句,“我小妹觉得是脾胃不和。” 这一句,生生的将药铺掌柜的恭喜的话堵进嘴里,憋得他满脸通红。 甩下一句“你等着”便推开车门,又进了药铺。 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两大包不知里面为何物的大包袱。 “走吧。”药铺掌柜的吩咐道。 话落,小汽车彷如插上翅膀,飞驶在田间小路上。 白勇已是迫不及待,恨不得眨眼之间便能回到客栈里。 只不过,路依旧那么长,除了提速,自然不会自动缩短。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半时辰内赶回了客栈。 小汽车才停稳,白勇一把将药铺掌柜扯下车,哪还有请来时的样子。 直到白灵映入眼帘,他赶紧将药铺掌柜的又推上前,恨不得当下便揭晓答案。 若是自己会医治,何来这么麻烦? 药铺掌柜,一番诊治后,又询问了几个问题。 “掌柜的,我妹妹究竟如何?”当哥哥竟比即将出世的孩子爹,还急不可耐。 闻言,掌柜的摇了摇头,“四少奶奶,冷茶绝不能再与油腻之物一起吃了。” 若是不注意,犯病会一次比一次严重,没准还会发展成顽疾。 一旦变成顽疾,再想医好便难上加难。 这时,一旁的白勇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真的是脾胃不和?” “难道我还能骗你。”回话的语调竟高了八分。 白勇轻叹一声,“没有身孕!” “没有。”药铺掌柜肯定的回道。 闻言,白勇仍旧不放弃,“掌柜的,你再诊断诊断。” 他小声的嘟囔道:“万一,错了呢?” “错了?” 白勇点头。 恼羞成怒的药铺掌柜鼻孔喷气,示意他若是不相信,可以再去请个郎中便好,没必要质疑他的医术。 一番激烈的争论后,药铺掌柜只想甩袖而去。 “哥哥,我本来就没有......”身孕两个字,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范仲白接话道:“大哥,灵儿真的没有身孕。” “没有?”依旧是一副不肯接受现实的模样。 范仲白点头。 这时,白勇深吸了一口气,很是不情愿的向药铺掌柜赔不是。 “掌柜的,都怪我一时冲昏了头脑,别见怪!别见怪!”脸上挤出的笑容甚是死板,连药铺掌柜都不忍再看下去了。 白勇也不仔细想想,他自己久病的顽疾,全依赖药铺掌柜的一手的好医术,否则怎么可能痊愈的那么快? 若是,不熟悉的郎中,他质疑一番也情有可原,可面前的郎中与他们熟悉得,只剩推心置腹、交杯换盏的交情! 怎么可能会像江湖郎中,为了几个铜子,便一派胡言! 只怪,他一心牵挂着妹妹,以为好事将近,不曾想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哥,快去将小菊唤过来。”白灵轻声说道。 白勇点头,转身离去。 而他消失的背影,仿若压着一座大山,十分沉重。 白灵自然能够体会大哥的心思。 只可惜,有些事情,只怕求神念佛也未必求得来。 她感叹一声,顺其自然便好。 下一秒,得知消息的白嫂子,拧着眉,喃喃了半天‘这不可能’,却被白勇一声斥责收住了声。 白嫂子本想与小菊一道过去,又被白勇斥了回来。 “你个败家娘儿们,竟是瞎添乱。”一副怪罪的语气。 闻言,白嫂子摊了摊手,很是无辜! 眼见着白勇这幅样子,虽是有冤无处诉,也只好放弃争辩的机会。 谁教这希望的起头,是她挑的呢? 片刻之后,小菊出现在药铺掌柜的跟前。 药铺掌柜的受四少爷的嘱托,开了一大包的药材,口服外敷均有。 这会,他正在交代小菊如何用药? 范仲白心想,有了这些药材,将小菊留在三哥的院子里,总归是拿得出手的借口。 若不是,药铺掌柜的被请来的急了些,而家里还有其他病人等着,便邀药铺掌柜的一同前去,岂不是事半功倍!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许多事情的进展都不会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进。 药铺掌柜的交代妥帖之后,又开了一剂药,嘱托白灵按时服用,不耐其烦的将注意事项交代了一遍,这才被门口静候多时的白勇送回白沙镇。 天空灰暗的彷如泼了墨般,找不到一颗繁星的踪迹。 周遭的空气仿似开了小差,闷得人喘不过气起来。 范仲渊在罗汉床上半坐半卧着,眼角的余光貌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斜对面的女人。 而余光只扫到人影子,不待看仔细,又赶紧收了回来。 “四弟,我这身子,常年如此。”话中之意自然是,我常年生病,这点伤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已经见怪不怪。 而他内心却是极度的隐忍,定要报伤腿之仇。 只不过,有些话,他不好直说。 一天的时间,躲在隐蔽处的魁梧大汉的幕后黑手,已经水落石出。 昨夜,他被抬回来时,第一时间却不是请郎中诊病,而是吩咐贴身小厮,赶紧去老太太院子外盯梢,只要有人出入,哪怕是只苍蝇飞出来。 不管去哪?做了什么?分毫不差的报上来。 而他暗藏的实力,仿似分布地下的情报组织,虽说规模在河口县未必是最大的,但是府里的这点烂糟事却不在话下。 安排妥当之后,郎中才被请进来,一番诊治后,得出的结论却出乎意料。 他推测,魁梧大汉对府里的主子仍旧忌惮几分,看似下手狠毒,实则并没有伤其筋骨。 如此高手,他笃定,范仲邺的情面绝对请不来! 若是寻个人查算老太太院子里的家当,这府里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但论起阴私手段,府里的主子还能有谁? 即便范仲邺被老太太宠歪了,但正室夫人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教导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而他爱财如命的习惯,自是命里带来的,任谁都无法改变?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菊重回府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菊重回府 否则,老太太定会狠下心,挥动龙头拐杖,叫他好生的尝尝厉害。 而查探之顺利,连范仲渊都始料未及。 春兰去大姨娘院子里通风报信,在他看来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春兰走后,林管家的出现彷如天降般的蛛丝马迹。 他又吩咐小厮,加派人手,除了盯紧春兰和老太太院子里的人,更要盯着林管家。 至于大姨娘,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主子差使的小鬼已经被盯牢了,就算大姨娘是孙猴子转世,也逃不出他布下的五指山。 又过了大半日,春兰故意乔装打扮了一番,独自前往清吟书寓。 若是,真如她所说,全是大少爷的安排,何必多此一举,行掩耳盗铃之举动。 而清吟书寓,除了范仲邺,还有一位,便是范仲岐。 春兰自是去寻范仲岐了。 可天还没有黑透,小厮又将最新的进展呈上来。 一条条线索,全部摆在他的面前,无论如何分析?老太太定是出事了。 就在他犹豫之时,范仲白带着白灵以探病为由‘闯’了进来。 一个府里,兄弟之间正常的走动哪里会用上一个‘闯’字? 当范仲白登门之时,却被范仲渊以养病为由,拒之门外。 白灵不解的仰望,头顶那片乌沉沉的夜空,仿似一整块幕布压下来。 身为病人,这个时候休息本就合情合理,她便提议,明日一早再过来。 对于自小一起玩大的三哥,他还能不了解? 常年脸上挂着的那一抹忧郁之色,就算吃遍灵丹妙药,也只教人误认为已是病入膏肓。 小厮推脱的借口,没必要浪费口舌,刻意揭穿! 他越过小厮,一路高喊着,直奔明亮之处行进,连身后小厮的阻挡仿若未闻。 紧随其后的白灵和小菊,自然也不会理睬小厮的反应。 短短的几步路,小菊仿若故地重游,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惆怅,连带着脚下的步伐都慢了几分。 当范仲渊出现在她的眼前时,主子未发话,她已是泪满盈眶的唤了一声‘三少爷’。 救命之恩,她怎会忘记? 范仲渊摆了摆手,“小菊啊!”只是一句名字,便不再多说一语。 两兄弟一番客套后,范仲白便将来意叙说了一遍。 “四弟,当初你可是从我这硬把小菊这丫头抢走的。”他连咳数声,“这会,怎么又送回来?” 闻言,范仲白一怔,“三哥,你这院子的下人都是小厮。”言外之意,照顾病人男人哪有女人细心。 他说的并无差错。 而范仲渊却拉着长音回道:“习惯了!” 如此回应,只教面前的三人大眼瞪小眼。 范仲渊的院子历来全都是小厮,连厨房做饭的老仆人也同样如此。 别的院子里,丫头、老婆子一大把,老太太特地派过来四个如花般的姑娘,可范仲渊却并不领情,赏了四人的卖身契,便打发走了。 这番行为,只教范仲邺恨得后槽牙冒冷气。 当初若不是范仲渊心慈手软,这院子里怎么可能会多了小菊这个丫头? 自然也就没有后话可谈。 眼看着,范仲渊态度坚定,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范仲白好似被三哥过了病一般,连咳不止。 白灵忙起身,掏出手绢,轻声细语的关怀备至。 这幅样子,只教罗汉床上的范仲渊睦色晦暗不明。 独独那一盏灯光,仿似全部射在面前的那对佳偶身上。 本就共处一室,而他所处之地,彷如昏暗漆黑的山洞,只留远处那一簇得以眺望远方的光亮。 就在白灵轻抚着他的背时,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迅速的交换了眼色。 再坐下时,白灵吩咐了一句,“小菊,将药铺掌柜开的药,赶紧给三少爷熬上。”她顿了一顿,“若是耽误了时辰,也就没有药效了。” 闻言,小菊点头称是,轻车熟路的转身离去。 即便范仲渊抬手阻拦,她脚下未迟疑一分的出去了。 如此借口,范仲渊也不好再多言。 他虚握拳,躬了躬,“弟妹,多谢了!” 而他心底却在呼唤,绝不能博了心仪之人的关怀。 再说了,若是他发怒阻止,未必显得太过小气。 往往认为毫无道理之事,却要分出自何人之口。 往常认为铁定道理之事,却被胡搅蛮缠虚掩而下。 这时,范仲白将心中所疑和盘托出,竟与这一整日他辛苦追查的结果一分不差。 恍然大悟般,这一日除了他紧锣密鼓的追查外,四弟也毫无空闲,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将事态分析得如此透彻? 就在范仲渊沉思片刻时,范仲白不紧不慢的说道:“三哥,您知道七妹那位要好的同学是谁?” 闻言,本就深锁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对于七妹要好的同学,他还真不清楚。 “陈月娥。”一语落尘埃。 突然,窗外一阵电闪雷鸣,暴雨而至。 闷热的夏季,人们期盼的便是雨露来临,没成想,这场雨,反而令屋内更加闷热了。 范仲渊吩咐小厮将窗户全部打开。 小厮点头,才推开窗,狂风卷着暴雨冲进来,打湿了小厮的衣裳。 可主子的吩咐,小厮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将窗户再关上。 即便打开窗,屋里的闷热也没有消减一分。 范仲渊只好作罢,示意小厮关上窗。 小厮彷如捧着皇榜般,赶紧将窗子都关上,用力之重,保证严丝合缝的一点雨水都飘不进来。 而窗外的暴雨始终不懈的拍打着窗,仿似在哀嚎着、咆哮着、控诉着。 为何要将它们关在窗外? 只不过,屋内之人根本读不懂暴风雨的情绪。 又过了片刻,范仲渊终于将断片的记忆续上。 怪不得甚少见面的七妹,每次来院子的时候,穿着打扮却与她的份例严重不符。 平日里,他似无意的总会给七妹些许零花钱,却绝对不可能承担她那一身上下的昂贵行头。 而妹妹最要好的同学,竟是陈长官的亲妹妹。 忽地,心被提到喉头,他笃定,七妹定是被陈长官掳走的。 毫无疑问! 男人那些腌臜的心思,即便如他清心寡欲多年,依旧心知肚明。 想到此,他抬起眼皮,目光毫无躲闪的盯着范仲白。 发自肺腑的感叹,四弟如今的能力,果然深藏不露! 他本想将被围困的老太太救出来后,便将人手撒出去,寻找七妹。 谁成想,四弟不仅弄清楚了老太太已被围困,连寻找七妹也从未有一刻松懈。 四弟在外的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二百二十四章 掩藏心底的妄念 第二百二十四章 掩藏心底的妄念 终是不得而知! 眼下最要紧的却是如何将老太太解救出来? 因此,范仲白便将曾经的设定耐心的叙述了一遍。 范仲渊自是点头如捣蒜。 窗外的暴雨卷着风,屋内却静得离奇! 硬闯已然失败,如今到底要以何种方法才能解救老太太呢? 这时,端着药碗的小菊推门而入。 她将衣服上的雨滴拍打了几下,又简单整理了一下,这才将熬药的汤药呈至范仲渊的跟前。 “三少爷,趁热喝。”语调甜的,彷如捧着的蜜饯。 范仲渊举起汤药,微侧头,以袖掩面,将一大碗苦药汁,一饮而尽。 手中的碗还没有放在桌子上,小菊已经把蜜饯推到他的嘴边,“三少爷,药苦。” 侍候三少爷多时,这点习惯她还是记得住的。 本来,药后食蜜饯便是小菊提出的,这会子自然不会忘到脑后跟去。 即便,雨大路难行,她依旧小心翼翼的拖着、护着,直到三少爷尽数服下,这才心下一松。 范仲渊含着酸酸甜甜的蜜饯,一股汁水溢满口腔,顿时蜜饯彷如解忧果般,连刚才的忧愁都消了几分。 老太太被困,自然是要解救。 七妹被掳,也要赶紧行动起来。 而事情的关键,却不能盲目,定要捋顺了,琢磨透彻了,再下手时一击即败。 大获全胜! 想到此,他端起手边的茶碗,抿了下,刹那间口中的酸甜随着茶水顺流而下,直落到心底的最深处。 而埋在茶碗里的头,不经意的移动了半分,眼角正好瞄到斜对面的女人,不忍再放下茶碗。 这时,小菊将空碗收起来,“三少爷,我去做点宵夜。” 范仲渊一愣,随之点了点头。 虽然三少爷未说一句话,但是小菊早已进入角色,已是一副三少爷院子里名正言顺的丫头。 再行事,只管禀报三少爷即可。 不必多此一举,再理会自家少奶奶。 而一旁的白灵,却心明眼亮,无声的把小菊夸赞了好几遍。 如今的小菊,早就脱了那副木讷畏缩的外衣,脑筋转得连她自己都自叹不如! 若说功劳,唯有小福宝一人! 只有人长了见识,学了本事,才会将自己拉升到更高的境地。 而面前的小菊自然也是如此! 想到此,她忽地想起,已经多日没去学校了。 这会子功课都不知落下了多少。 自从七小姐出事,白灵再也没有踏足学校大门一步,即便范仲白催促,可已经慌了心的她,即便坐在教室里,也彷如置身事外。 现如今,寻到七小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想到此,她微不可查的像范仲白递了个眼色。 范仲白眼角一瞥,便已心领神会,赶紧起身告辞。 小菊已经顺理成章的送回三哥的身边,他们继续留在此处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四弟,等会吃了宵夜再回去也不迟。”范仲渊一副诚恳的模样挽留着。 而他的本意,并不是在挽留四弟,而是四弟身边的女人。 当他亲眼所见,被四弟撕的粉碎的片片飞落的休书后,他便将那份违背纲常的情意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哪怕老太太派人通传,他总会寻个借口不再现身。 众人只当范仲渊病情又加重了。 其实不然。 他将自己关起来,躲藏着、逃避着,那份不合礼数的非分之想! 今夜,突然而至的白灵,在他不经意间留意下,脸色比以往更加红润了,便已心下了然。 四弟待她极好,完全没有他插手的一丝机会。 而本就压制的心思,好似往事重现。 漆黑的夜,连带着暴风雨的侵袭,道路自是难走! 这时候,他本应催赶着他们赶紧回去,可话到嘴边又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再开口,却是言辞恳切的挽留数次! 难道真的是为了品尝一碗宵夜,才会如此? 自然不是! 只为了,与压制在心底最深处的女人多待一会。 而过了今夜,便不知何时何地,再能一睹芳容。 即便同在一片屋檐下,哪怕隔着一堵墙,已是相隔万里。 但他所期盼的并没有如愿。 范仲白婉言推拒后,挽着白灵,好似一阵风的飘走了。 那副令他羡煞不已的画面,便是两人离去时的背影! 风雨中,肩挨着肩,搀扶着,着实扎眼,竟惹得他又连声咳嗽不止。 只不过,咳嗽声再也惊动不了远去的人影。 他泄气般的瘫软在罗汉床上,目光虚晃一片,毫无焦点。 直到小菊端着宵夜进来,‘呀’了一声,“三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按说,才服了药的三少爷,这会本应有所缓解,可三少爷的脸色比没服药时还难看。 不解其意的小菊,又细细的琢磨了一遍,恍然之间,顿觉不好! 三少爷的样子,根本不想伤了腿,好似伤的是他的心? 一颗心破碎得稀巴烂,就算有人拾起来,也无法拼凑在一起。 这时,范仲渊挥了挥,示意小菊退下。 “三少爷,这......”话未说完,便低头盯着手中捧着的宵夜。 情伤之人,哪里还有心情吃宵夜? 他又使劲的挥了挥,小菊才不甘的退出去。 待她转身之时,“三少爷,您一定要吃点啊。”话落,她指了指那碗冒着热气的宵夜,嘱咐道:“要趁热。” 而这三个字,她咬字的声音,堪比窗外的暴风雨。 只因,在准备宵夜之时,她与相熟的小厮唠叨了几句。 本来三少爷的饭量就小,只怪常年生病的原因。 自从他的腿被打残后,从昨夜至现在,吃饭已然成为了应付了事的麻烦,以至于一粒米都没有吞进肚子里。 算起来,刚才的药汁便是今天入腹的唯一食物,还有那颗酸甜的蜜饯。 可这两样也不能算饭啊! 想到此,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快了,她心想,此时四少爷和四少奶奶都在,到时与她一起劝上两句,兴许就有胃口了。 有了胃口,自然会进的香,吃得多! 而她的幻想,却在范仲渊的一念之间,被拍打得四零八碎。 连带着小菊的心,也被伤的如冷夜的雨。 就算她顶风犯上,非得硬谏几句,而主子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 如此,小菊步履缓慢的行走在雨夜中,朝那间曾经最是心安的小屋而去。 与此同时,范白二人相互依偎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待两人将一身风雨挥打掉,相视而笑。 范仲白催促她赶紧去休息,而白灵却一动未动。 “灵儿,这是为何?” 白灵行至窗前,“四哥,你看今夜的雨可真大。” 闻言,范仲白兀自的笑了笑,夏夜突来的暴风雨一向如此,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恰在此时,她感叹道:“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自从母亲病重,田间的劳作便移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季节,田里的秧苗才种下,正盼着雨露浇灌,所以才会称一句‘及时雨。’ 闻言,范仲白行至她的身后,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指着窗外的雨。 “下了好一阵了吧。”语调中透着满满的诗意。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云海美景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云海美景 白灵点头,舍不得移开眼。 窗外的雨水越积越多,顺着房檐滑落而下,瞬间飘过窗面,再滴落至泥土里。 而难得的闲来时光,只教立于窗前的两人,彷如一对老夫妻,别有兴致的赏雨景! 直到窗外响起一阵不间断的滴答声,“四哥,雨停了。” 范仲白应声称是。 而止住雨水的窗面好似蒙着一层雾气,隔着窗眺望远处,又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此中美景,只教两人不忍离去。 “四哥,从前雨夜时,你都在做什么?” 一句别有用意的话,勾起范仲白久远的回忆。 父亲与母亲,便是在一个阴雨霏霏的雨天相逢,又在情意绵绵的雨夜定情! 即便父亲离开后,每逢雨天,母亲总会独坐在窗边,满腹惆怅的模样。 只不过,没过多久,家中突发变故,他便离家数年。 这几年,他走南闯北,总算是找到毕生所追求的事业。 在一次执行任务时,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将他们所有人尽数困在山顶上。 待雨停后,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穿透云霄,身在山巅之上的范仲白,脚下是一望无际的云海。 如此美景,只教范仲白为之惊叹! 自从回到河口县,便再未领略过云海的美景。 只因地域不同,气候不同,景色自然也不同。 他暗自思索,迟早有一天,与灵儿相携着一起爬上高山的最顶端,坐在云海之上,谈天论地。 若是相爱之人,再一次的相逢却是在云海之巅,那是多么虔诚的祈求才能得此一盼! “四哥,云海美吗?”话落,望向他的目光中流露着如星光似的灿烂。 闻言,范仲白迎着她的目光,望透眼底,“美!”轻轻柔柔的一个字,却已落尽白灵的心底。 屋内紧挨着的两个人,仿似忘记了时间,连破晓的晨曦将漫天乌云撕开了一个口子,晨光彷如炸开的烟花,笼罩着大地时,才感到一丝疲倦。 范仲白温声催促着她赶紧去睡一会。 白灵摇头,“四哥,我不困!” 即使困意来袭,撑一下也就过去了,而四哥满腹的愁绪,却不是撑一撑便能万事大吉。 范仲白又劝了数次,得到的回复恒古未变! 他板着脸,佯装一副生气的样子,“再熬下去,眼睛红得就像一只兔子了。” 闻言,白灵使劲的跺了跺脚,喊道:“四哥!” 由此开始,两人展开了一场拉锯战,直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渐近! 随着门开,一身雨露的小菊红肿着眼睛,压制着哈欠声,面对着眼前的一幕,很是不明所以。 她心想,难道走错了? 想到此,她退后了几步,确认无误后,又回到原地。 她暗自腹诽:这个时候,四少爷和四少奶奶怎么共处一室?难道...... 难道......她兀自的又瞪大了眼睛,却又使劲浑身力气将满腹的心思按至心底。 白灵微侧着头,掩藏着一脸的羞红,轻声问道:“小菊,你怎么来了?” 闻言,小菊的心顷刻间跳至喉间,赶忙回道:“四少奶奶,我是来取换洗的衣服。” 白灵挥手,示意她自去便好。 而小菊的脚下却未动半分。 白灵轻皱眉,“小菊,你的衣服在客栈?” 小菊摇头。 “那又是为何?” 闻言,小菊一副哑巴状,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范仲白示意小菊直言便可,即使送她去了三哥的院子,随时都可以回来。 哪怕没有事情,闲来坐坐也不是不可! “四少爷,不是这样的。”语调中的坚硬,只教范白二人越发的不解了。 白灵行至她的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小菊,你不是个吞吞吐吐的姑娘。” 小菊点头如捣蒜,自是一百个认同! 而这一句别有用意的话,彷如施了咒语般,只教小菊深吸了两口气,便将满腹的疑惑好似竹筒倒豆子般的叙述了一遍。 昨夜,她才躺下时,却被小厮喊起来,示意三少爷寻她过去。 小菊急忙披上衣服,便直奔三少爷的屋子而去。 这一去,才清楚,三少爷寻她,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闲聊而已。 小菊打了个哈欠后,提起了十分的精神,示意三少爷可以拉开话匣子了,她绝对会当一位好听众的。 而她内心所想,确是三少爷有求,她必应,何况只是闲聊。 谁成想,竟闲聊了一整夜,而话中之意全部都是四少爷和四少奶奶有关的事情。 哪怕小菊岔开话题,闲聊福宝小少爷的趣事,都被三少爷笑一笑揭过去,继续聊着......准确的说,一整夜,通篇便是范白二人。 直到哈欠再次袭来,她实在提不起一分精神,范仲渊才放她离去。 可她的头才挨到枕头,突然弹跳而起。 这一夜的三少爷,实在怪异! 想到此,她细细地思索一番。 哪怕三少爷真的是为了解闷,拉上自己当听众,可这话题为何总是四少爷和四少奶奶? 眼前摆着那么多的话题,那些有趣的都聊不完,生拉硬扯的也要绕到四少奶奶身上去。 可是她在客栈的时候,相处最多的并不是四少奶奶,而是福宝小少爷。 固执已见的三少爷,偏拉扯着她往狭路上引,无奈之下,小菊只好顺从的将所知之事,一字不落、毫无遗漏的说了数遍。 她双手举至胸前,一副告饶的姿态,就算三少爷对她严刑拷打,也再挤不出一个字。 老天有眼,三少爷总算开恩,放她离去。 这时,面前的主子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又表情如常! 范仲白问道:“就这些?” 闻言,小菊抬起沉重的眼皮,“四少爷,这些还不够?” “没有聊府里的事情?” 小菊虚点着下巴,想了好久,喃喃道:“府里?” 范仲白点头。 她思索了片刻,“有!” 范仲白追问道:“那是什么?” “四少爷,府里的那些事情,您都知道啊!” 范仲白轻皱眉,“知道?” 小菊点头。 他又问道“到底是什么,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语调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小菊忙回话,“四少爷,就是从您带着四少奶奶和哑婆回到府里至今的事情。”她顿了一顿,“那时候,除了侍候三少爷,我就跑去佛堂看四少奶奶,有时也会跑去祠堂寻婆婆。” 每每回来,三少爷就像昨夜那般,喊她闲聊解闷。 若是碰上合心意的,促膝长谈都不为过。 “四少爷,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小菊不解的问道。 范仲白略一思索,示意并没有什么异常,便温言吩咐了几句。 突然,白灵快步上前,拉起小菊的手,神情很是凝重,“小菊,你刚刚说的是祠堂?” 小菊点了点头,“四少奶奶,我说的是祠堂!” 而她不解的却是,除了祠堂,她还提了客栈,还有很多...... 四少奶奶为何,只提起祠堂呢? 不待她询问,白灵已经调转身,轻启莲步,行至范仲白的跟前。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词点醒困顿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词点醒困顿人 虽说,两人之间只有三四步远,可白灵脚下的步伐,却慢的彷如渡口边纤夫拉着货船那般慢。 小菊越发的不解了。 “四少奶奶,到底怎么了?”小菊迫不及待的又问道。 白灵抬手制止,又慎重思考了片刻,“四哥,请范氏宗祠的长辈出面,老太太还能一直不露面?”言下之意,开祠堂,范氏的长辈必须到场。 若是老太太没有现身,由族长带着众人寻过去,难道还怕那几个魁梧大汉? 这一番话后,她仰望着面前之人,久久未移动分毫。 范仲白迎着她的目光,唯有拍手叫好! “灵儿......”他已是激动的寻不到恰当的言语表达此刻的心情。 兜兜转转一大圈,没想到如此的好方法,令府里上下无法拒绝的万全之策! 除非母亲没了,否则范家的当家人,怎么可能会缺席范氏一族的宗祠会面呢? 一旁的小菊,吸了好大一口气,终于将心中所疑压了下去。 原来,她的话,实属点醒了四少奶奶,出了劳苦功高之力。 想到此,她也就没有刚才那般埋怨三少爷硬拉着她闲聊,反而变成感激不尽! 这时,她越发的钦佩自家少奶奶,想起福宝小少爷曾说过的话,只有读书,明事理,才能长见识。 遇事自会比他人望得更远! 她暗下决心,再与福宝小少爷相见时,定要好好的识字读书,珍惜难得而来的机会。 现下的世道,穷苦人家为了糊口,将儿女卖入宅门里。 可这些苦命的下人,即便有幸遇上个好主子,同样难有识字的机会。 如她,一进府便是个粗使丫头,熬了好几年才被指派到小姨娘的院子里。 而府里的姨奶奶,怎比得上书香门第出身的正房夫人。 姨奶奶成日里,挖空心思朝思暮想得便是,怎么攥紧男人的心,至于识字,提不起一丝的兴趣。 更别提,大部分的丫头、小厮,终日浑噩度日! 可一个难题才解开,接踵而来的又是一个难题! 到底以何种理由才能召集族人开宗祠呢? 范仲白沉思良久,终是不得方法。 这时,小菊轻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示意该回去了,否则就耽误了三少爷的药。 白灵点头。 待她推门而出时,却被身后彷如一道闪电划过的声音,生生的将她钉在原地。 她缓慢的回头,望过去,“四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一副怯生生的语气,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范仲白淡淡一笑,“我与你一起过去。” 小菊抚了抚心口,心下一松。 “灵儿,你先去休息。”范仲白又吩咐道。 不待白灵回音,他已经朝门口而去,几秒之后,独留个影子在两人面前。 小菊赶忙追上去,行动很是狼狈。 稍许,不待范仲渊有所反应,范仲白便将开宗祠之事,和盘托出。 闻言,范仲渊沉默片刻后,唯有拍案叫绝! “四弟,若是开宗祠,即便范氏族人同意,可是筹备起来的话也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他顿了一顿,“那边若是被逼得狗急跳墙,可母亲......” 未说完的话,只教范仲白背脊一凉。 幸好三哥提醒,才没有因一时的激动漏了关键的细节。 开宗祠自然能够令母亲露面,可是心思歹毒之人,为了一己私欲,万一对母亲痛下杀手怎么办? 如此,即便开了宗祠,又有何用? 想到此,两兄弟同时陷入良久的思虑中,连端着药碗的小菊进来都没有发觉。 直到小菊催促范仲渊喝药,才打断两人沉思良久的混乱思绪。 范仲渊抄起药碗,一口饮尽! ‘嘭’地一声,将药碗甩在桌子上,刹那之间四分五裂。 小菊一怔,盯着桌子上药碗的尸体,无从下手。 “小菊,你愣着干嘛?”范仲白喊醒小菊,眼神瞄了桌子一眼。 闻言,小菊彷如被解了穴道般,不动声色的将桌子上已是粉身碎骨的药碗收拾妥当,便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三少爷的屋里也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静立廊下的小菊,搓着手,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只不过,闭紧的门缝,连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去。 没有主子的传唤,不请自入,反而坏了规矩!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的静候着,连靠近的小厮都没有察觉。 “小菊,主子那边?” 小菊摇头,一副爱答不理状。 “那这饭,还送不送进去啊?”小厮捧着饭菜,表情很是难堪。 小菊连忙将饭菜接过去,示意他自去忙吧,饭菜她会端进去的。 小厮赶紧将烫手山芋丢过去,一溜烟跑没影了。 捧着饭菜的小菊,深呼吸了数次后,目不斜视的朝那扇紧闭的门闯去。 “三少爷,用饭了。”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语气很是平常。 得此赦令,小菊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推开门,仿似她用的力气大些,便会惊扰到屋内的主子们。 “三哥,我先回去了。”范仲白起身告辞。 范仲渊点头,“按照我们商议好的,不会有问题。” 范仲白应声称是。 当小菊将饭菜摆放好,再抬头时,已不见四少爷的踪迹。 就在她呆愣之际,范仲渊挥手,示意她退出去。 她只好福了福,恭敬的退出去了。 而她才迈出门槛,却迫不及待的急奔四少奶奶的院子而去。 此时的她,与春兰甘心情愿受大姨娘指使一般无二。 她一路躲避着随从,将满心的话语一股脑的倒给自家少奶奶。 只不过,立于门外的小菊,哪里听到一句有价值的话,自然是一问不知道! 难道是惯性使然? 但凡碰上点情况,她总是管不住腿的往四少奶奶跟前凑。 这时,白灵问道:“四少爷呢?” “四少爷?” 白灵轻叹道,“你难道不认识四少爷?” “啪”地一声,小菊一掌击在额头上,“四少爷没回来?”一副反问的语调。 “这屋里你看到第三个人?” 顿时,小菊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四少奶奶,你别吓人。”话落,她抹了抹冷汗,又抚了抚心口。 白灵佯装发怒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四少奶奶,我过来的时候,四少爷已经先行一步了。”她连忙解释。 话到此处,白灵心下了然,定是遇上了急事,四哥才会不告而别。 两人才分开,又不是相隔万里,哪里会是不告而别? 白灵想多了而已! 与此同时,范仲白快马加鞭的直奔老者所在之处。 以他们两兄弟的力量,不足以说服族人,开宗祠! 为今之计,只有请德高望重之人周旋,才有一线希望! 当范仲渊提出计策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老者。 若是老者明面上的人脉关系,为两兄弟所用,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宗祠。 再说了,老者曾放下话,绝不会放手不管。 当老者指出一条明路后,范仲白一刻不停的着手筹备宗祠大事。 而他回府无论多晚,都会先去三哥的院子,与之交代事情的进展。 直到两人再推不进一步后,他才会托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自己的院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 酥进骨子里 第二百二十七章 酥进骨子里 范仲渊的伤势日渐好转,全靠药铺掌柜的妙手回春的本事! 同时,他感叹道:如今的四弟,着实令他刮目相看! 而白灵深刻感知着四哥每日的奔波劳累,甚是忙碌! 每当他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桌子的热饭菜,一杯温茶,还有白炽灯下的她与之相伴。 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老者不废余力的帮助下,开宗祠的大小事宜,总算有了眉目。 这天夜里,范仲白如往常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府。 本想将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白灵,可抬头望去,天尽头连一颗星星都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烦躁的情绪。 明明连日的劳苦终于见到一丝曙光,可这夜空,却令人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他只想大喊一声,将闷在心窝的那口气发泄出来。 只不过,正是夜深人静,若是如此作为,岂不是又会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想到此,便作罢,朝着一片漆黑中独留的那一盏灯光而去。 随着门开,白灵起身,轻车熟路的为范仲白更衣、洗漱。 待收拾妥当后,又不动声色的将温茶水推过去。 范仲白接过茶水,眼风下拉,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双清澈透底的眼睛,为之会心一笑! 虽说看过数遍,却从未感到乏味! 一盏茶放下,白灵又催促着他赶紧用饭。 每日上演的这一幕,只教疲惫不堪的心,暖得如她的笑容,甚是对他的脾胃,连面前的饭菜都好似山珍美味,只剩下大快朵颐。 白灵‘嗤笑’一声,“四哥,没人跟你抢。”话落,她赶紧将帕子递过去。 范仲白仿若未见,依旧埋头在饭碗里,一副与之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无奈之余,白灵只好倾身上前,将他嘴角的油渍轻轻抹掉,轻声漫语的示意他慢点吃。 倘若每日没有这一幕的温情,范仲白早就食之无味! 而白灵的体贴好似不会疲倦,连填进口中的饭菜不知放了何种灵丹妙药,他那副吃相仿似上了弹簧的小鸡啄米一般。 没一会,一碗饭尽数入肚,他便将空碗递过去。 白灵心领神会,马上填满饭送到他的手中。 可第二碗,彷如光速般的见了底,他又将空空如也的碗推过去。 白灵不明所以,连接住空碗的手都停顿了几分后,便又填得满满的、压得非常瓷实,这才递过去。 她心想,平日里四哥的饭量最多两碗,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道饭菜甚是美味! 可桌子上的菜肴,却与平时一般无二,实在蹊跷! 又或者,在外的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的机会,才会一副饿狼扑虎的样子? 就在她呆愣之际,油光净亮的碗不知何时又放置在她的面前。 她熟练的端起、添饭、递过去,完成彷如流水线般的动作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之人。 范仲白抄起饭碗,三下五除二便又吃了个底光溜净。 恰在此时,白灵主动将距她一桌之长的空碗拿起来,“四哥,再来一碗吧。” 她一边说着,手下动作未停,眼见着又要填满一整碗。 范仲白赶紧拦住她,这才没有冲破四碗饭的最高纪录。 他双手撑在桌子边上,虚抬起眼皮,借着屋顶那盏白炽灯的亮光,注视良久,只教白灵浑身上下不自然起来。 “四哥,我身上有美味佳肴?”白灵反问道。 范仲白点了点头,直视她的目光越发的不加掩饰。 这幅样子,令她很是不解,恨不得起身转上三圈,以证清白! 她到底会不会变成美味佳肴? 实在解释不通,也可以将小菊喊过来,有旁人作证,还能冤枉她?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时,突然,脑海中闪过四哥那双含情脉脉的眼,刹那间,一颗心噗通的跳出来。 她抄起那碗温凉的汤碗,不待范仲白阻拦,几口便见了底。 “灵儿,你又不注意?”语调中的指责很是明显。 白灵抬头,一口咬定“是热的。”话落,她又重复了一遍,“的确是热的。” 范仲白深吸了一口气,移开目光,一副不愿搭理人的神情。 而这幅样子,只教端坐在椅子上的白灵如坐针毡! 按照往常的步骤,范仲白吃饱喝足后,便是将这一日的奔波进展细数道来。 如今四哥的样子,好似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她柔柔的又关怀备至了几分,依旧没有一丝松动的痕迹。 便只好试探的问道:“四哥,老者引荐的人,同意了吗?” 范仲白喘了一口气,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开宗祠的时辰定下来了?”她追问道。 而范仲白却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情,“定下来,再说!” 这叫什么答案? 什么是定下来、再说? 既然定下来,哪还有再说一理。 一顿抓心挠肺后,她好似甩手掌柜般的,倏地起身,“我去问问三哥不就知道了吗?” 抛下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后,她抄起桌子上的狼藉,便快走几步冲向那扇虚掩的门。 当门被推开的刹那,身后突来的力量,紧紧的揽住她的腰,生生的将她钉在原地。 “放手!”白灵闪动了几下,高声命令着。 完全没有意识到警铃即将大作的范仲白,下颌正抵在她的肩膀上,随之虚晃摇摆了几下,也没有松动一丝一毫。 她泄气般的问道:“四哥,你这是为何?” “想你!”语调夹杂着十分的柔情,只教毫无心理准备的白灵,嘴角微微的抽绪了两下,举着空碗盘,一副投降的姿态。 那次两人客栈中甜腻之后,范仲白的情丝,彷如芝麻开花节节高,长势惊人。 一朝被开启的情丝,绵软得彷如入口即化的糖果,寻个机会便会腻味一番。 本就不习惯的白灵,天长日久之后,便也见怪不怪! 一副老夫妻的模式。 即便如此,四哥从不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这一时开了口,她还得再习惯几天。 而范仲白并没有给她机会,嘴上好似抹着蜜,再出口的话语,唯有情意绵绵! 一句句酥进了骨子里的情话,只教白灵哆嗦了一下,嘴边的话虚颤着,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她赶忙躲避那双凝视的眼! 范仲白将她板正,勾起她的下巴,“灵儿,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场游戏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场游戏 “什......什么游戏?”白灵磕磕绊绊的仿似结巴一般。 刹那间,一股温热的气息逼近,落在她如青柳淡然的眉上、杏目圆瞪的眼睛上、还有鼓起的唇上。 ‘呜呜’之声的反抗,毫无用处! 范仲白越发的倾尽全力,将深深一吻,融进骨子里。 怀里的人,脸色涨红,拼了命的与他争夺口中时不时溜进的一丝空气,却也舍不得放开。 “啪”地几声,她手中的空碗、空盘尽数落地,终于空出了手,用力的一顶,才挣脱禁锢的束缚! 空气彷如狂风般的卷进口内,白灵扶着心口,喘着气...... 再抬起眼时,已是睦色冷凛! 范仲白将垂在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别再耳后,很是生硬的挤出一丝笑意,好似小孩子做错了事情一般。 一副讨饶求乖的模样。 终是不奏效! 白灵嘟着嘴,冷冷的瞟了一眼,不悦道:“这些碗盘,可怎么办?” 他赶忙接话道:“换新的。”宠溺的语气依旧没有冲淡面前人脸上的那抹怒意。 她冷哼一声,“财大气粗,哪知穷苦人家的辛苦。” 范仲白自然点头如捣蒜,高举双手以示赞同。 而这幅模样,只教白灵虚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一句囫囵的话,便扭头依旧不理。 他心里咯噔一下,拉起她的手行至桌子边,将她按在椅子上,便吩咐小厮进来。 待小厮收拾干净后,便恭敬的退出去了。 随着门关,白灵吝啬得连个眼角风都舍不得赏赐注视着她的男人。 范仲白只当她心疼那些碎落坠地的碗盘,闹情绪。 而到底为了什么,他怎会不懂? 只不过,情不自禁的刹那,他终是控制不住,否则定会动作轻柔点,不至于惹恼面前正在佯装成透明般的女人。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又温声细语专挑客栈说书先生的经典段子打趣着,仍旧没有博得对面女人的清心一笑,反而越发的气愤不已! 他心想,女人可真是难懂? 明明喜欢,却非得表现出不喜欢。 本来迫切的想知道,非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拿捏着。 怪不得,老者今日非得拉着他,示意要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与他。 甫一听到,心中为之一震,点头如捣蒜。 待老者开口,他便悔得肠子都青了。 传授女人经的老者,却一脸的洋洋得意,仿似与友人分享埋藏多年的珍宝一般。 面无表情、仿若未闻的他,只教老者失了兴趣,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罢了!” 话落,又换上了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好似刚才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此时,他依旧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心想,听听老者的毕生所学,也无妨! 至少,能一解面前的难题! 想到此,他凝思片刻,努力的回想老者传授的只言片语。 忽地,眼睛一亮,“灵儿,咱们还是继续玩游戏吧!” “去你的游戏!”话落,仿似不甘心的又补了一句,“信你的鬼话,除非......”话到此处,脑子仿似断电了一般,竟一时想不出妥帖的词语。 “除非什么?”范仲白接话道。 “你管不着。”白灵负气回道。 范仲白赶忙应着,“管不着......” 认错的表情很是认真! 转瞬之间,他嘴角溢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感叹道,老者念的经非常时刻,还真是管用。 只要开了口,就不怕没有后面的第二、三、四......句。 待她冷眼冷色稍稍露出一抹松动,他却板起脸,正襟危坐! 白灵讶然,望过去的目光透着满腹的不解! 她才情绪好转了一点,顺毛的人便收了手,只教她一阵的抓心挠肺,又摆出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样。 范仲白淡淡一笑,“灵儿,开宗祠就在......”话到此处,他故意停顿几秒。 白灵已是急不可耐的追问道:“什么时候?” 早已将心中的不悦,抛掷九霄云外! “三天后!”这一句,彷如高山流水,掷地有声,砸进了白灵的心底。 她嘟囔了一句,“三天后?” 范仲白点头。 她腾地起身,彷如一个陀螺般的在范仲白眼前绕来绕去。 “灵儿,坐下吧!” 他心想,再不坐下,他便被绕晕了。 闻言,白灵停住,直视着他,“四哥,族人都通知了吗?” 范仲白摇头,示意只通知了族内重要的长辈,其他的族人会在最后一刻悉数尽职! 白灵‘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这才心下一松。 开宗祠如此大事,三天定是不够的,可这次的范氏宗祠意义却不一般,三天未免有些长了。 不过,只有族内的长辈知晓,范围已经收缩的很小了。 哪怕宗祠那日,有些族人抱怨通传晚了。 当他们耳闻目见之时,定是不会纠结如此小事,早就调转了话锋,直奔罪恶之人而去。 意料不到之事,彷如山顶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殊不知,密不透风的消息竟不知被何人透露出去。 范仲岐顶着红肿的眼泡,彷如急火攻心一般。 而红透半边天的清吟书寓,怎么可能会有烦心之事? 买卖火爆的程度,只教人啧啧惊叹! 清吟书寓的当家头牌,花国总统小翠仙,若是想见上一面,需排队到三个月后。 即便如此,每日预交定金的恩客,彷如潮水般,一浪卷着一浪,前仆后继。 而流进口袋的不止堆成小山般的钞票,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和只闻其名、未见其身的奇珍异宝,一一在清吟书寓里现身。 如今,存放珍宝的屋子又扩充了两间,这才将就着能放下。 而这幅情景,只教范仲邺乐开了花,整日里操劳的便是如数家珍。 嗜赌如命的范仲岐,却不以为然! 他心想,赚了那么多,不就图个痛快。 再说了,以他现在的资本,就算整日整夜被黏在赌桌上,也未必会输得连裤子都穿不上。 自家的买卖,连老千都是自己人,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心情舒畅之时,他将赌桌拍打得震天响,以此提醒自己,面前的情景,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古人所言的‘黄粱一梦!’ 本就顺风顺水,一切尽在掌握中,竟因一时疏忽出了大纰漏。 当他得知消息之后,连赌桌上的钞票都忘了装起来,抬起屁股急奔而去。 独留一桌子不明所以的人。 “范二爷这是怎么了?” “赢了钱就想跑,哎!” “我看着样子,不太像,肯定遇上棘手的事情。” “摊上了这么赚钱的书寓,还能有什么烦心事?” “赶紧的,还玩不玩?” 一声高呼后,众人又埋进赌桌里,连眼皮都没时间抬一下,早就将刚才之事忘到脑后了。 片刻之后,范仲岐推门而入。 第二百二十九章 风声不胫而走 第二百二十九章 风声不胫而走 “儿啊!你怎么回来了。”大姨娘即惊又喜。 范仲岐回道:“姨娘,范氏一族要开宗祠!” 大姨娘挑眉,“宗祠?” 就在范仲岐点头时,大姨娘连声冷哼,那副样子毫不在意。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儿啊,你要是走不开,为娘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话落,她又补了一句,“每年开宗祠,都是应付差事。” 她轻抚着额头,“坐没的坐,站得腰酸腿肿,一回来就要休息好几天才能缓过来。”语调中尽是埋怨。 闻言,范仲岐一闭眼,欲出口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他失力般滑到椅子上,憋得喘不上气。 “儿啊,你是哪里不舒服?”大姨娘倾身,赶紧抚着他的额头,稍顿几秒后,嘟囔了一句,“没什么大碍啊!”话落,迫切询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书寓里遇上麻烦了。 就在她一副愁眉苦脸时,范仲岐霍地倾身向前,连带着一股风吹乱了大姨娘鬓角的发丝。 平日里行事最为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大姨娘,脑子里好似填满了木头,连一下都不会转动了。 只怪如今的日子,金银财宝数不尽,清福都享不尽呢? 谁还理会那些琐碎事,真是瞎操心! 就连老太太那边,她放手交给了林管家,心宽的很,每日琢磨的都是怎么享受,才对得起她如履薄冰的大半生。 如今儿子有本事了,正是她这个亲娘坐享其成! 何必绞尽脑汁再为府里的三锅俩枣明争暗斗一番。 人的精神一旦松懈之后,连带着反应也就缓慢了。 大姨娘便是如此! 而范仲岐无奈的牵起嘴边的一丝冷笑,“姨娘,大祸临头了。” 闻言,大姨娘忽地转身,“儿啊,怎么回事?你可别吓娘啊!”一副心急难耐的模样。 她又问道:“书寓真的出事了。” 范仲岐‘呸’了好几口,“姨娘,你除了书寓,就不能想想府里。” “府里?”她顿了一顿,“府里还能有什么事?” 她心想,明面上府里依旧如往常一般,实则早就被两母子牢牢的攥在手心了。 “哪有什么大祸临头?”大姨娘不解的问道。 她又推了推儿子的肩,示意他赶紧说出来,一句话悬在半空,只教人的心都七上八下。 范仲岐只好将得来的消息全部摆在了桌面上。 “真的要开宗祠?”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依旧不愿相信。 范仲岐重重点头,“姨娘,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大姨娘沉默半响,心想着,开宗祠哪是那么容易? 每年开宗祠,范氏的族人,早早的便被通传,为的就是让族人早做准备。 而那些繁琐的规矩,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筹备好的。 所以,她不相信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儿子如此说,她心想,不如去问问相熟的族人,到底有没有接到消息? 万一是空穴来风,岂不是虚惊一场? 想到此,她便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姨娘,你不用去废那个力气了。” 大姨娘摊了摊手,无奈的嘴角抖得如一条曲线,“......儿......啊!”已是不知再接什么话好了。 范仲岐一语道破,“姨娘,族人都不知道。” “为何?” “姨娘,您也不想想,要是通传了的话,您不早就知道了吗?”语气甚是恳切。 大姨娘兀自的点了点头。 她心想,儿子说的确实没有错,若是族人知道了,哪会丢下她一个? 突然开宗祠,又不通知族人,实在令她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范仲岐打断她混乱的思绪,提示她开宗祠的时候,姨娘为何会那么累。 闻言,大姨娘眼角挂泪,“儿啊,怪母亲身份低,没资格坐着。” 开宗祠时,她全程一副毕恭毕敬的立在老太太的身边,哪怕是一只蚊子落在鼻尖上,她也只当未闻! 年轻时,不以为意! 年纪大了,着实吃不消! 刹那间,脑中塞满的木头仿似一燃而尽,她忽地瞪大了眼。 老太太...... 开宗祠,怎能没有老太太在呢? 想到此,已是恍然大悟! ‘哐’地一声,摔倒在椅子上,虚弱的她,靠着仅剩的那点力气,抬起胳膊,搭在桌子上,面前一片虚幻,仿似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神无助的,毫无落脚点。 宗祠一开,便再也没什么秘密。 苦尽半生,才稍稍有些起色,又被打回原形去。 不! 哪里还会有原形存在? 连几十年前,做丫头时的日子,也别奢望了。 想到此,椅子上彷如生出钉子,令她坐立难安! 她本是范仲岐唯一的支撑,如今却没了主意,这幅样子只教他始料未及! 一向有主心骨的大姨娘,也不过是在她那一亩三分地上蹦跶,除了府门,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呼风唤雨的? 这时,范仲岐轻叹一声,“姨娘,春兰去书寓传消息时,说是老太太病入膏肓,很久都没有爬起床了。” 大姨娘彷如条件反射般的点了点头。 她虚抬了一下眼皮,“哪又怎样?” 即便恶病缠身,爬不起来床,只要老太太还有一口气在,那么开宗祠就得有老太太的一席之地! 她喃喃了一句,“除非......”话未说完,沉默良久。 “姨娘,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念经啊?”范仲岐不领其意,催促道。 忽地,她话锋一转,“你带回来的药,多少剂量能够致人死地。”语调中的阴狠之意,连范仲岐都为之惊叹! 而大姨娘话中之意,他怎能不明白? 若是府里的丫头、小厮,如此一番,他连个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老太太......哪能与丫头、小厮相提并论呢? 再说了,三弟、四弟,游说族里长辈开宗祠,正在节骨眼上,绝不能顶风作案! 万一,被拆穿了,便是万劫不复! 他摆了摆手,“姨娘,这条路行不通?”语调中的坚定,便是一锤定音。 “为何?”大姨娘不解的问道。 现如今,摆在面前的难题,哪里是‘棘手’两字能够形容的,简直就是火烧房子,才会导致她狗急跳墙,慌不择路。 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她也要不顾一切的剑走偏锋,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坐以待毙?她冷笑数声,“绝对不可能?” “姨娘,不可能什么?” 闻言,大姨娘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儿啊,你尽管回书寓,只当没回来过。”她顿了一顿,“其他的事情自有娘在,你千万别插手。” 闻言,范仲岐只回了‘糊涂’两字,气愤不已的他只想甩袖离去。 第二百三十章 大姨娘魔障了 第二百三十章 大姨娘魔障了 母亲心中的想法,不必问,他也很是清楚,自然是要在药里做文章。 而他如母亲的心头肉,掌中宝,母亲将此事全部揽下,为的就是保全自己。 身为子女,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置身犯险? 他厉声厉色道:“姨娘,你早早的歇了心思吧。” 刹那之间,屋内空气停顿了几秒,大姨娘喘了一口气,自然明白儿子的心意。 如此危机时刻,她绝不能依了儿子。 她有意的岔开话题,只为了消除儿子的疑心! 而她早就暗下决心,此事,绝不能与儿子扯上半分关系,万一出事了,自有她这个母亲来承担。 毕生的希望,便是儿子能够顺遂! 母亲为儿子牺牲,天经地义! 想到此,她一侧的嘴角牵起一抹冷笑,绝不能给老太太喘气的机会。 难道真的坐等开宗祠,将老太太完璧归赵吗? 那时候,两母子还会有生路可走吗? 即便清吟书寓的背后是陈长官,可买卖已经步入正轨,少一个人分红,岂不美哉! 陈长官定不会插手旁人的家务事。 如今,满口喊着好二弟的范仲渊,事发之后,定会翻脸不认人,痛打落水狗时,下手最恨的便是他。 老太太已经脱离险境,虽说此事范仲渊脱不了关系,但是老太太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那是她心尖上掉下的肉。 就连当年老儿子离家出走时,老太太只不过伤心欲绝而已! 可老儿子回来后,谁见过老太太还过他一个清白? 哪怕心有愧疚,老儿子违逆她的意思之时,她也没有松动的迹象,一心还是扑在大儿子身上。 若不是为了包庇大儿子,老儿子怎么可能会负气离家多年。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 当年老太太为了维护范仲邺,不顾范仲白的负气离去。 大姨娘虽说几有耳闻,但是具体如何也不是了解的那么清楚? 忽地,她眼睛一转,讶然一声! 这几年,范仲邺在老太太跟前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往日的锋芒早已藏在暗处,绝不在老太太跟前显露半分。 想到此,她沉默片刻后,霍地起身。 她笃定,老太太手中定是攥着通天的法宝,否则怎么可能制得服孙猴子? 此时,她紧握拳头,勾起一侧的嘴角,连连冷笑不止! 这幅样子,只教一旁的范仲岐彷如入了迷魂阵,面前早已不是真的母亲,只是幻影而已。 “姨娘,你魔障了。”他打断道。 大姨娘并不否认,“算你说对了。” 范仲岐吸了一口气,心想着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姨娘这是闹什么? “姨娘,装神弄鬼的那一套也行不通。”本以为母亲,又要兵行险招,请扑卦先生,到府里走一趟,再言之凿凿,抛出一套的胡言乱语蒙骗范氏一族,只教范氏的族人们人心惶惶。 而开宗祠,本就是四弟,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箱操纵,母亲那一套也就哄哄老太太而已。 对于新思想的四弟,怎会被那一套骗人的把戏哄住? 若此如此,岂不是将自己暴露了? 这时,大姨娘伸手一指,呵斥道:“闭嘴!” 这一声,只教思绪混乱的范仲岐越发的愁眉苦脸。 他心想,还不如不回来,将消息烂在肚子里,再自己想办法。 非得拉上母亲,跟着着急,他这又是何苦呢? 而事情反转之快,只教他始料未及! 大姨娘抿了一口茶,顺了顺喉间,“儿啊,当年你四弟离家出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瘫坐在椅子上的范仲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摇了摇头,以示回应。 大姨娘却不理会,依旧沉浸在自言自语中。 将当年所知,合盘脱出。 范仲岐倏地跳起来,“真与大哥有关!” 闻言,大姨娘挑眉,回以‘你觉得呢’的神情。 才被勾起馋虫的范仲岐,又耷拉着脸,“姨娘,就算与大哥有关,无凭无据,怎么指认?” 大姨娘摊了摊手,“我的傻儿子,咱们就不会自己动手找吗?”语调甚是宠溺。 闻言,范仲岐眼珠一转,顿时心领神会。 两母子相视而笑,笑容里传达着彼此的心思。 两项决定后,两母子便马不停蹄的分头行动起来,速度赶超范仲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手段在宅门里并不新鲜,却收获颇丰。 套路不嫌老,只要管用便可! 经过不眠不休的奔波,范氏一族开宗祠眼见着日子近了。 而忙碌的不止范仲白、范仲岐母子,还有范仲渊也从未松懈过。 虽说,四弟每天必将进展叙述一遍,可如此大事,他怎么成天关起门来,高高挂起? 开宗祠一旦失败,他便被推到烽火浪尖上,引人瞩目! 往后也只能呆在院子里,好好的生病养病,万一被人窥探了他深藏的势力,可怎么办? 这么多年的努力,便付之东流! 所以,当范仲白提议后,他便将手下的小厮撒出去,一边跟踪范仲白、一边跟踪怀疑之久的范仲岐。 即便范仲邺最没有嫌疑,也没有掉以轻心,依旧指派了两个小厮守着,绝不放过漏网之鱼。 距离开宗祠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小厮将这一日的情况呈报了上来。 在小菊精心侍候下,他的腿疾渐渐好转,这会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不过倚靠拐杖辅助,才能行走顺畅。 不过,他的咳疾反而越发的厉害了。 前些日的暴雨过后,天气异常闷热,连窗外的蝉鸣声,都搅得他午睡不安。 虽说,小厮已经将蝉粘掉了大半,但是第二日依旧如此! 而四弟每晚叙述的进程,虽喜人,却与小厮呈报上来的信息,有很大的偏差! “说吧。”他吩咐道。 小厮恭敬的回道:“回三爷,小的跟着四爷,总见他进一处花丛之地,呆上大半天才会出来,有时候,还会呆上一整天。” “见的什么人知道吗?” 小厮面色一囧,“回三爷,那处地方,没有熟人引荐,根本进不去。”言下之意,花丛之地的规矩没有熟人引荐,自是进不去的。 范仲渊所问,实属有些为难! “你们盯在门口,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小厮如实回道:“和四爷说的一般无二,每天所见的都是族里的长辈,并没有可疑之人。” 闻言,范仲渊略一思索,又问道:“就没有任何怀疑的迹象?” 小厮呆愣了片刻,小声的回道:“回三爷,都是花丛之地的恩客。” 而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是花丛之地,除了那些恩客,还能有谁? 那处花丛之地,在河口县首屈一指,虽没有才开业的清吟书寓风头正劲,但是在河口县的地面上也算是名声远播,恩客不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疑人又疑心 第二百三十一章 疑人又疑心 若是家底不够丰厚,那处花丛之地,还真不是一般的恩客能够进得去的。 自然与一般花丛之地不同,往来的恩客,都是相熟的面孔,即便出现新面孔,也必会有老面孔在旁引路。 就算范仲渊的势力不可小觑,但是有些地方也只能望梅止渴、止步不前! 而范仲白所见之人,哪里是小厮能够窥探得到的? 若是如此,老者的行迹,早就暴露了。 盘根至此,才是老者的高明之处! 倘若小厮使了钞票,向花丛之地的庞杂人等,打探消息,自会暴露。 还好,他并没有如此作为,至此都没有被发现。 也算是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毕竟,范仲渊私底下派人跟踪范仲白之事,若是被他知道了,宗祠未开,两兄弟便已经内乱无序,何谈老太太解救之事? 所以,范仲渊千叮咛万嘱咐,即便查不出所以然,也不能暴露了自己。 小厮自然是谨记于心,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时,范仲渊仔细的思量了一番,便又问道:“大少爷那边呢?” 闻言,小厮恭敬的回道:“回三爷,小的们在清吟书寓守着,就没有见过大少爷迈出大门一步。” 不过,清吟书寓虽说买卖红火,但也不是不能进去。 只要付了定金,交了开盘子的银元,想见书寓里其他的姑娘,易如反掌。 小厮也只是为了打探消息,自然不会晕头花大价钱,预订花国总统小翠仙。 花国总统小翠仙是何等人也,若是能为小厮所用,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别人不知道,范仲渊的势众自然也是明白一点。 花国总统小翠仙入驻书寓当天,十里红妆,满城皆知! 并不是因她是清吟书寓的头牌,才会如此铺张、大操大办。 还有一层身份,便是这清吟书寓的股东,否则怎会关了自己的买卖,投身清吟书寓呢? 各中原因,外人也只能看个表象,究竟如何,只有当事人才最是清楚。 而小厮没必要大费力气,非得做所及不能之事。 他也只是去打探范仲邺的行踪,不仅书寓了普通的姑娘,就算是里面打杂的,也能探听一二。 据书寓里的姑娘说,他们的大老板每日哪有闲心管哪些事,成天扎在库房里,如数家珍。 这会,说不定,又在寻思着多开辟一间库房,好将书寓里的进账通数放进去,再将钥匙别再里三层外三层的腰胯之处,才会离开那么一小会,转个头,便又回去了。 虽说,范仲邺如今胖的根本分不出腰和胯的分界线,但是举目看过去,也就差不多是那个位置。 何必那么较真? 还真应了范仲邺视金钱如命的品性。 “就这些?”范仲渊问道。 小厮点了点头后,恭敬的立于一旁。 这时,门被推开,小菊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送进来,“三少爷,该喝药了。”话落,她将热气腾腾的药碗,轻轻的推至范仲渊的跟前。 “放着吧。”范仲渊说道。 闻言,小菊如往常一般的劝解了两句,“三少爷,药铺掌柜的交代过了,这药得趁热喝,药效才能起作用。” “放着吧。”这一句话里明显透着一股不耐烦来。 而小菊早就见怪不怪,端着药碗的手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渊睦色一暗,高声斥道:“小菊,你没听到我说什么?” 小菊兀自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放下。” 闻言,小菊不卑不亢的回道:“三少爷,我要是放在这了,就不知道这碗药汁,被谁喝掉了。” 范仲渊深吸了一口气,连咳几声后,瞪了她一眼。 小菊全当没看到,依旧坚持己见! 这时,一旁的小厮赶忙将茶杯端过去,示意范仲渊喝一口,压一压。 随后,他转头道:“小菊,你这是何意?”语气中流露着几分的不善。 在三爷的面前,小厮们从不敢如此作为,这小菊难道是仗着是四少奶奶身边呆过的人,就敢违逆主子的意思,真是胆大包天。 小菊无辜的叹了口气,转头直视着小厮,示意当下人的哪会违背主子的意愿? “那你现在是干嘛呢?”小厮反驳道。 小菊连忙摇手,一副委屈状,本来这只是她与三少爷之间的秘密。现如今也只能一吐为快,才能洗清冤屈。 就在小厮催促中,小菊伸手指向案几上的海棠盆景。 范仲渊已是心领神会,呵斥小菊退下去。 “三少爷,我说完,您再罚我。”话落,毕恭毕敬的福了福。 范仲渊避开她的视线,一副爱答不理状。 小菊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自她回来的那日起,三少爷的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只教精心侍奉的小菊不明所以。 她心想,每次送进去的药碗,收回来时都是空空如也,可三少爷的病却反复无常。 为此,她在白灵面前好一顿埋怨,药铺掌柜的也不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对于三少爷的顽疾,药铺掌柜的药,也没什么高明。 她便提议,“四少奶奶,再去为三少爷请个郎中吧。” “为何?” 闻言,小菊撅着嘴,神情落寞,将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 而这番话,只教白灵疑惑不解。 对于药铺掌柜的医术,若不是耳闻目见,她也不会打包票。 “小菊,我哥哥的病,也是顽疾,全亏药房掌柜的医术,才会有今天。” 言下之意,一个活生生被治好的人站在面前,还有什么可疑惑的? “四少奶奶,可三少爷服了药,总也不见好啊?”语气中十分的焦急。 白灵抬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她沉默半响后,示意小菊将奇怪之处一一提出来,也好分析一二。 毕竟,三少爷的院子,她不能随意去,也只能用如此方法了。 小菊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连每次的药碗底子留了几滴药汁全都形象的描述一遍。 这时,白灵打断道:“小菊,你不能总盯着那碗药汁啊!” “四少奶奶,那我盯着什么?” 白灵‘呵’地一笑,“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因三少爷而起,那你也要察觉问题是不是出在三少爷的身上?” 小菊一愣,片刻后,恍然大悟! 她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只要与三少爷有关的,详尽到屋里的摆件,和地上掉的头发丝,全然没有放过的意味。 忽然,白灵打断道:“挂满果子的海棠盆景,不知为何,果子都落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掉落的海棠 第二百三十二章 掉落的海棠 小菊点头,“四少奶奶,怎么了?” 白灵伸手指向窗外,“你看,院子里的杏树,再过些时日就能摘了。” 小菊兀自的点了点头。 可她却不明白,杏树和海棠盆景有什么关系? 这时,白灵又问道:“树上的果子不能用人去摘,却能尽数落地。”话落,她起身,拉起小菊推门而出。 当两人站在杏树下时,白灵将一旁水缸里的水舀起一勺,浇到土里。 往返数次,直到小菊伸手阻拦。 “四少奶奶,前几日才下过大雨,杏树不缺水。” 白灵点头,“然后呢?” “什么然后?” 白灵淡淡一笑,“杏树不需要水,却被浇了很多水,那么杏树会怎样?” “这时候的杏,肯定会被水冲掉的。”话落,她猛地拍了下额头,“四少奶奶,我懂了。” 白灵又说道:“这缸里的水,总归是对症的,若是将残渣剩余尽数煨在树边,会怎样?” 闻言,小菊抬头指了指挂满果实的树,“这些杏,也就不保了。” 白灵淡然笑之。 稍楞了片刻,小菊脱口而出,“四少奶奶,我明白了,三少爷把药都喂了那盆海棠。” 白灵点头,自是如此。 小菊‘哎呦’了一声,猛拍大腿,幸好有四少奶奶指点,要不然她还被蒙在鼓里。 若是普通的丫头,遇上主子如此作为,只当没看到。 而三少爷对于小菊却有救命之恩,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她绞尽脑汁了一番后,终是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只有亲身盯着三少爷将药汁一饮而尽,她才会退出去。 起初,三少爷照做,并没有反感。 日日如此,他便烦了,寻着借口将她指使出去。 无奈之下,小菊只好挑明了,一股子倔强劲头来了,三头牛都拦不住。 当范仲渊得知之后,一侧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绪了几下,便端起药碗不再托词。 他心知,小菊自是为他好,否则也不会冒然犯上! 不就是一碗苦药汁吗? 喝了这么多年,早就麻木了,多喝几碗又能怎样? 可他依旧有不愿的时候,小菊只好旧事重提。 今日也是如此! 否则,她早就退出去了,何必像根柱子般的傻愣愣的杵着。 各中原因,小厮已然明白! 他躬了躬身,“小菊,刚才是我冒失了。” 小菊摆了摆手,“都是为主子好而已。” 两人在主子面前一唱一和起来,只当范仲渊彷如空气般的存在。 这时,范仲渊轻咳两声,“小菊,退下吧。” 闻言,小菊欲开口时,瞄到了空空如也的药碗,自是依言退出去。 随着门关,小厮不免多说了几句劝慰的话。 三少爷不止是他们府里的主子,还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顶梁柱。 他希望,三少爷长命百岁,领着大家在这乱世中,求得一席之地。 这时,范仲渊不动声色的起身,手中的拐杖‘跺、跺’的敲击着地面的声音,打断小厮漂浮的思绪。 “老太太那边呢?”自是要将今日事、今日毕。 各路人马派出去,若不是因小菊送药这一出,早就汇报完了。 小厮稳了稳心神,才又娓娓道来。 自从,范仲渊指派了人手暗中盯梢,老太太的院子如平静的湖面,无波也无浪。 小厮每日呈上的只有一句‘没有异常’后,便静候主子的吩咐。 而今日小厮的话却多了几句。 自家主子被打残了腿后,春兰心慌的跑去大姨娘处报信,小厮已然禀报过了,就连春兰乔装打扮独去清吟书寓之事,范仲渊也知晓了。 直到开宗祠的日子渐近,林管家的行踪却忙碌了起来,一会跑进大姨娘的院子,一会又跑出老太太的院子,实在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令小厮疑惑不解的,却是从中跑腿的不应该是春兰吗,怎么换成了林管家? 这几日,林管家行色匆匆,一日之内往返数次! 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却不得知? 范仲渊恍然大悟,林管家已然倒戈,为大姨娘所用。 着实令他始料未及! 他暗自腹诽:林管家在府里,几十年如一日,全府上下谁人不知,他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而他能得老太太的赏识,却是靠自己勤耕不缀,打拼至此。 谁成想,老太太身边,早就被大姨娘埋下钉子,还是如此致命的安排。 想到此,范仲渊背脊一凉,刚服下药时,发出的温热虚汗,早就消失不见。 他心想,定是发生了要紧事,否则深藏不露的林管家,怎会如此粗心,不顾暴露的危险? 再追问下去,小厮却无言以对! 如今,老太太的院子,早不是从前那般。 身手了得的魁梧大汉,将院子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就算小厮置身犯险,寻个不起眼的地方,跳墙而入的机会都没有。 束手无策之下,小厮只能将消息呈上来。 这时,范仲渊沉默半响,又问道:“二少爷那边?” 小厮恭敬的回禀,“自从二少爷回府,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大姨奶奶的院子。” 他顿了一顿,“就连今日清吟书寓派人来催,二少爷应付了几句,便把人打发走了。” “何人来催?” 小厮拉着长音儿‘嗯’了许久,“好像是赌坊老板,催二少爷回去,而且还特地交代一声,要将春兰带上。” 闻言,范仲渊轻皱眉,“带春兰,去书寓?” 小厮点头。 为何带春兰去清吟书寓,小厮却未打探出消息。 老谋深算的赌坊老板,只有当着范仲岐的面,才会将心底的想法提出来。 而范仲岐迟迟未现身,旁的人自然也不知道。 “还有吗?”范仲渊低声问道。 小厮摇头。 范仲渊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待小厮恭敬的退出去后,范仲渊将今日禀报的消息,翻来覆去的琢磨了一遍。 处处透着蹊跷,却令他一时寻不到答案。 沉默良久后,心底涌起层层凉意,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此时,即便兄弟联手,依旧势单力薄。 一股无名的烦恼席卷而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黎明前的黑夜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黎明前的黑夜 林管家倒戈大姨娘如此关键之事,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四弟? 倘若他说了,会不会引起四弟的怀疑? 现如今,四弟已是今非昔比,万万不能以平常论之。 想到此,他兀自的摇了摇头,心中已有了定论。 即使他说了,又能怎样? 如此短暂的时间,不如将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投入到宗祠一事上,胜算的把握便会多了一分。 随后,他又将小厮喊进来,吩咐道:“多派人手,盯着林管家,不可有一刻的松懈。” 小厮点头。 接连数日,小厮呈上来的消息与前一日并无区别。 直到临近开宗祠只剩下最后一日。 范仲白忙得脚不沾地! 白灵只有默默的守候在院子里,当他回来时,望向独留的那一盏明灯,一股暖意自心底升起。 这一日,族长及族内几位重要的长辈已经全部通知了。 未通知的族人,两兄弟合计着,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露出风声去,以防打草惊蛇。 哪怕族人埋怨,也只能先受着。 待真相浮出水面,公道自在人心,谬论的言辞自然不攻自破。 到时候范仲白通知族人,范仲渊坐镇祠堂,如此分工,也是为了照顾范仲渊的久病之躯,不能疲劳而已。 族人尽知后,便是通知府里的人。 范仲白提议,先将大哥、二哥请回来,再派得力人手近前侍候。 哪怕两位哥哥已是知晓各中原由,再想有所动作,未免有些太迟了。 殊不知,自从范仲岐回府,再也没踏出二姨娘的院子一步。 终日在外操劳的范仲白并不知情,还以为两位哥哥依旧在清吟书寓。 范仲渊摇了摇头,“四弟,大哥那边自然好说。”这里的‘好说’两字,范仲白自是明白。 甫一定下来,两兄弟合计着,先派小厮去清吟书寓守着,以防生变。 范仲邺定是没有离开书寓大门一步,全身心的扑进存放书寓全部家当的仓房中。 为何,只有大哥‘好说?’ “二哥不在书寓?” 闻言,范仲渊摇了摇头。 范仲白惊诧不已,暗叫一声糟糕! “三哥,这可如何是好?” 范仲渊示意他稍安勿躁,伸手向府里大姨娘院子的位置指了指。 “二哥回府了。”这一句的每个字,他说的极其慢,透着满腹的难以置信。 既然二哥回来了,却从未在府里露面,这又是为何? 不待他多想,范仲渊点了点头,“二哥,在府里这几日,安分的很!” 闻声,范仲白越发的迷糊一片。 开宗祠不光是为了将母亲救出来,还要将恶人揪出来。 而这‘恶人’两兄弟早已心照不宣,只是时候未到,两兄弟谁也没有先开口。 此事重大,又是亲兄弟! 除非铁证如山,否则谁人敢妄论? 可是心之所向的‘恶人’却安分守己,实在稀奇! 即便如此,时间却停不下脚步,事情的进展全部朝既定的计划,一一推进。 明天一早,宗祠便如期而至! 白灵守在书房里,远眺窗外许久,仍是未见熟悉的身影归来。 她嘟囔了一句,“这个时候,四哥早就该回来了。” 回应她的却是屋顶的白炽灯,莫名的晃了晃。 她起身,极目远眺,终是毫无一分收获,已是无比焦急。 若是四哥听取她的意见,兴许不用这么操劳过度,这个时候依旧在外奔波。 她曾提议,请哥哥前来帮忙,却被范仲白抬手制止。 范氏宗祠,怎么可能会允许外人插手,哪怕是家里的下人,都没有参与的资格。 这已是不成文的规矩! 倘若,白勇突然出现在族里长辈面前,他不必开口,长辈们自发起身离开,根本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而族人更是不能接收外人参与范氏一族的宗祠大事。 到时候,老太太还未解困,族人的矛头便会全部指向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白灵确是一片好心,范仲白只好寻了个借口。 “那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大哥去办。” 闻言,白灵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自此之后,范仲白又忙得神龙见头不见尾,白灵也只能默默的守护至此! 而今夜到底是怎么了? 四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她越发的心急难耐,便派下人将小菊传过来。 甫一露面,她已是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小菊,四少爷在三少爷屋里吗?” 小菊摇头,“四少爷,还没有回来?” 闻言,白灵一惊,“四少爷,刚才在?”这里的‘在’自然指的是范仲渊之处。 小菊点了点头后,举目望去,便已心下了然。 观其四少奶奶的神情,四少爷确实没有回来? 只是,白灵再询问,小菊却一概摇头不知。 主子在屋里商议事情,哪会让她一个丫头知晓? 她也只是,送药的时候,才发现四少爷回来了。 白灵略一思索,心想着明天一早开宗祠,这个时候,四哥还能去哪呢? 而她的忧心,全部落在小菊的眼底。 小菊连说宽慰话,示意她趁送药时,偶尔会偷听主子们几句。 三少爷和四少爷分工明确,外面奔波操劳的事情,全部落在四少爷身上。 毕竟三少爷行动不便! 再说了,明天一早开宗祠,肯定还有没办妥的事情,否则怎么可能回府之后又出去呢? “四少奶奶,您说是不是?”话落,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巴巴的盯着她。 闻言,白灵兀自的点了点头。 虽说道理如此,可白灵心底的担忧却未减一分。 小菊只好嘴上不停,直到口干舌燥,都没有消解四少奶奶一丝忧虑。 她摊了摊手,“四少奶奶,您还能不放心四少爷?” 一番苦口婆心终是不见效,她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实属无奈! 闻言,白灵叹气,“小菊,你明白我没有那个意思?” “四少奶奶,您是哪个意思?”小菊追问道,佯装一副毫不知情状。 而她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引四少奶奶多说话而已。 同在一片屋瓦下,难道要大眼瞪小眼? 若不是四少奶奶心里有她,否则怎么可能深夜将她传过来? 即便不能排忧解难,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这时,白灵一侧的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 第二百三十四章 准备就绪 第二百三十四章 准备就绪 “四少奶奶,您怎么了?”小菊忙问道。 白灵兀自的摇了摇头,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心底升起。 而她这幅样子却吓坏了小菊。 她摇着白灵的手,“四少奶奶,您就别担心了,四少爷定是忙宗祠的事情。”语气里含着哽咽,强忍着,不叫眼泪掉下来。 心疼自家少奶奶,却又无可奈何! 她只好默默的守护在白灵的身边,满心期待着四少爷快快归来。 直到天将破晓时,依旧不见四少爷归来的身影,只教空等一夜的白灵越发的忧心忡忡。 这时,小菊提议,“四少奶奶,要不然您跟我去三少爷的院子,兴许这会四少爷在,也说不定。” 闻言,白灵犹豫片刻,“小菊,我派个小厮跟你过去,四少爷在的话,你遣小厮回来通信便可。” 这一番话,只教小菊不明所以。 她心想,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四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难道三少爷的院子是豺狼虎穴,她去不得? 可四少奶奶明明去过啊! 就在她一番思绪纷乱之时,白灵已经将一道陪同的小厮安排好,催着她快去快回。 白灵如此做,却是顾及有二。 其一,三少爷对她的心思,自梅花寨便已是知晓,倘若四哥陪伴在旁,她自会消了几分顾及,可她绝不会自去三少爷的院子,哪怕是为了寻四哥? 那么多种办法都能寻四哥,她何必自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其二,哪怕是为了寻找四哥,这个时候,她一个女人,也不能去多年孤身一人的三少爷的院子,以免传出闲话。 有道是人言可畏,吐沫星子淹死人! 她只好将满腹的忧虑压制住,静等着小菊传回好消息! 灰蒙蒙的天,露出蛋清色的余光,穿透半掩的窗,溜进来。 ‘嘶’地一声,白灵紧抱着双臂,以此抵抗清晨一缕缕凉丝丝的空气。 终是挨不过,便起身欲关窗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呼喊了一声“四哥”后,便仿似飞蛾扑火般的奔出去。 直到天色大亮,范仲白才通知完最后一位族人。 甫一回来,他指派小厮先给等待多时的范仲渊递话,而他自己却急不可耐的朝自家院子的方向赶。 昨夜,他着实没意料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不顺利,以至于耽误了回来的时辰。 本就是机密要紧之事,身边所带的随从自然少之甚少,想要抽调个人手回府报信都不能如愿。 而事情妥当之后,他连口气都没有喘匀便马不停蹄的往回奔。 府里静候他归来消息的不止是一夜未眠的范仲渊,还有满心满肺牵挂的白灵。 熟悉的人影渐近,白灵猛地扑上来,“四哥,你怎么才回来?”话落,半掩着面擦拭眼角挂着的泪。 这一番景象,只教他感动的心跳漏了几拍! 他稍稍平复下情绪,轻声宽慰着。 “灵儿,事情有些棘手,所以耽误了时辰。” 忽然,依偎在他怀里的白灵仰望着他,目光尽是一片担忧之色。 而这幅神情,令他心中一暖,就连一整夜的奔波劳累,仿似卸甲般一一退尽。 “四哥,到底是什么事情?” 闻言,范仲白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昨夜,两兄弟商议后,他便带着贴身小厮挨家挨户的逐一通知族人。 而大半夜的突然到访,通传的消息又是范氏一族顶顶重要的大事,有些族人顾忌着他们兄弟几人混得风生水起,便将这口闷气压下来。 而有些族人,却当面翻了脸,并没有给范仲白一分的面子。 扬言,明日宗祠一开,定要先责问他们兄弟安得的是什么心思? 范氏一族的大事,为何如此草率? 随后,一句句难听之言,连身旁的小厮都止不住的紧握拳头,暗暗咬牙切齿。 可范仲白却将面前的难堪,照单全收,全部吞进肚子里? 开宗祠只为了做场戏,并不是族人以为的范氏一族遇上大事了? 倘若如此,也轮不到他这个小辈人忙前忙后,跑东跑西,自是有族里的长辈出头露面。 集合族人的力量,将范氏宗祠操办得彷如盛大的节日一般。 而已知晓的族里长辈,除了应下会如时参加,其他的概不会施以援手。 可见,两兄弟所面临的阻力有多大? 开宗祠,不单单是为了祭奠祖先,光耀门楣! 族人有难时,老祖宗绝不会袖手旁观! 两兄弟才会不顾阻力,为之一搏! 而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这点难堪又算得了什么? 宗祠召开之际,缺席几位族人也实属正常。 而真正的隐患,只有召开之时,才会知晓! 想到此,范仲白心想,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尽力而为! 这时,白灵柔声的唤了一句‘四哥’将浓浓的心疼之意,毫无保留的流露了出来。 而时间却并没有留给两人温存的机会。 等待范仲白的难题,越发的严峻! 未免节外生枝,直到他通知完最后一位族人,才派人去大姨娘的院子里寻二少爷。 谁成想,早已是人去楼空,连个动静都没有。 据大姨娘院子里的丫头禀报,昨夜下值前还见到大姨娘和二少爷。 今天上值,她只顾着忙手里的活计,根本没有留意到主子们的动静。 谁能想到自家主子却早已不知去向! 可屋里的摆设,大姨娘的贴身饰物,全都在,也不像逃跑的样子啊? 难道,主子们跑得太急,只带了些金银细软,为的就是躲避众人的眼睛,以免走露消息。 为此,范仲白将全部的可用之人都指派了出去,依旧没有寻到一丝有用的消息。 他赶忙将现况报给三哥,以便两兄弟及时应对。 一向病入膏肓的范仲渊,这时却彷如一根主心骨,引着他一路朝前。 范仲渊示意开宗祠已是迫在眉睫,必须按照原计划推进。 先将老太太救出来,再从长计议! 他笃定,二哥和大姨娘,无非是藏起来,等风声一过,根本不用多废力气,他们自会跳出来。 而二少爷,一向遇事最会逃避,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再说了,他怎么可能舍得清吟书寓,那座销金窟。 清吟书寓的买卖,能够支撑他享尽一生荣华富贵,说抛掉就抛掉,那他也就不是范仲岐了? 他们也只能不动声色的先将消息瞒下来。 而早在范仲白回来时,指派出去的另一队人马,也已经回来了。 范仲白赶紧安排了一番,这才离去。 为了安全起见,他才到范仲渊的院子便将小菊指使了过去,为的就是与独留院中的白灵做个伴。 随着门开,小菊心下一惊,“四少奶奶,你这是要去哪?”话落,她赶忙上前阻拦,“四少爷,特地吩咐了,今天的事情,女眷不宜出面。” 而话中之意,男人在前面打拼,做女人的守好大后方,安心等待凯旋归来的男人便好。 可四少奶奶这幅样子,着实令她心急。 白灵扶掉胳膊上的手,“小菊,你随我一起去。” 闻言,小菊呆愣了片刻,忽地瞪大了眼,“四少奶奶,你不能去,我也不会陪你去。”语气急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时,白灵深吸了一口气,“小菊,你知道我要去哪?” 闻言,小菊食指虚点着下巴,刚才的自信满满,刹那间消失在一片迷茫中。 “难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的疑虑。 即便如此,她也毫无退让之意。 白灵轻叹一声,“我不去祠堂!” “不去?” 白灵点头。 而小菊才将悬起的心放进肚子里,却又提了起来,“四少奶奶,你到底要去哪?” 就在她等待之际,白灵早已越过她,丢下一句别有用意的话,“随我来。” 这一句彷如咒语,小菊脚下没有一丝迟疑的跟上去。 片刻之后,积满厚重灰尘的大门被推开,顿时飞扬而起,呛得主仆二人连咳不止。 小菊挥了挥手,拍打着漫天飞舞的灰尘,“四少奶奶,咱们来这干嘛啊?” “祈福!”话落,便恭敬的跪拜在白玉观音前,口中念念有词。 小菊只好住了声,收起满腹的疑惑,如白灵一般跪倒在白玉观音前,诚心祈求。 佛堂之地最是洗涤人心中的烦恼。 当范仲白离开时,她极目远眺多时,仍旧悬着心。 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终是放不下。 而她此时的感受,仿似母亲离去时那般,揪扯着乱了心。 乱了心...... 她兀自的笑了笑。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片清静之地。 只有这里,才是最该投奔之处。 简单收拾了一番,便直奔往日最熟悉的地方。 不巧,却被小菊阻拦,也只好带着她一同前去。 清静之地,比在屋里牵肠挂肚的守着,不知好上几倍? 与此同时,范氏祠堂喧闹声不止!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宗祠大会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宗祠大会 范氏一族开宗祠,何曾仓促过? 必是提前数月筹备,以免礼数不周,惊扰了祖宗。 若是惊扰了,还有什么脸面向祖宗祈求家宅安定、子孙出息。 万万不能奢望! 临时被通知的族人,虽是满腔的不情愿,但未敢耽误一刻功夫,衣着隆重的尽数朝祠堂而去。 来的早一些的,三五成群、交头接耳,仿似市场大集般。 而口不择言的埋怨声此起彼伏。 “哎呀呀!真把祖宗不当一回事啊!” “就是上街买个菜,也得提前说一声,难道大街上半夜三更的还能寻到卖菜摊?” “幸好家中临时有事,绊住了脚,否则啊,这会我早就坐着船谈买卖了?” “活了一把年纪,还没有见过如此无视祖宗的人。” “谁说不是?” “真是给祖宗脸面抹黑!” 众人满腹唠叨的不停,生怕少说了一句,便会落了下风。 这时,小厮一声高喊,“族长到!” 一位年纪已近花甲,被范仲白两兄弟搀扶的老者穿过人群,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 他微眯着眼,扫了一圈面目不善的众族人,抬了抬手。 族人各个哑口无言,欲出口的牢骚全部吞进肚子里,再不敢多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族长出现,族人才意识到,范氏一族开宗祠,并不是胡来。 先前的疑惑不解,随着族长缓慢而有力的声音,沉静着! 族长虚抬了下眼皮后,道明开宗祠的原因。 “仲白,多年离家出走,早就该给祖宗们磕头认罪,只是我一直身体有恙耽搁了。” “族长,您过谦了,都是小辈的不是。”话落,范仲白面朝族长恭敬作揖后,又转向族人作了作揖。 族长抬了抬手,“范氏一族的子孙,自然不能少了规矩。” 言下之意,却是表明,只要给祖宗们磕了头,之前犯的错,也就不再重提。 随着,族长的话落,众人虽有埋怨,却不敢多发一言。 范氏一族传家百年,规矩自然严厉,但是为了子孙们有出息,严惩之后,自是既往不咎! 这时,天边半掩着面的太阳,眨眼间便爬到了最高处,阳光洒了一地。 距离宗祠开始的时间越发的近了。 端坐的族长,两鬓间的花白,渗出细密的汗渍。 即便如此,他仍旧一丝不苟的未动分毫,无视背脊流淌的汗珠。 直到耀眼的阳光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才开口道:“到齐了吗?” 话中之意,自然指的是族人有没有全部到场? 随着这一声,众族人相互巡视着,这才发觉,除了族长左右的范仲渊、范仲白兄弟二人。 范家老太太怎么也缺了席? 就在众人不解之时,族长问道:“仲白,你母亲呢?” 虽说,身旁伴着两兄弟,但是对于庶出的范仲渊,却挂不上族长的眼。 若不是,此次开宗祠事出特别,范仲渊根本没有陪同一侧的资格。 自来是范仲邺、范仲白两兄弟陪衬在旁。 “仲白,你大哥呢?” “哎呦!你们二房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露面?” “真是稀奇,将大伙通传了,可他们这一脉却缺席了大半,怎么回事?” “这还不是明摆着,他们这一脉混得好,看不上叔伯子侄,我们也是知趣啊!” “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我们这些出不了头的人,罢了!我还是去渡口赶船期吧。” 一句句刺耳的言语,随着空气蔓延至各个角落。 躲避一旁的小姨娘,始终不露头,降低存在感。 从来,开宗祠就与她没有多大关系。 若不是,进了这家门,明面上不能失了礼,这会她还在补眠呢? 想到此,一阵心烦意乱汹涌而至,最近也不知是不是霉运缠身,逢赌必输。 她也只是摸摸马吊,小打小闹而已,怎会如此晦气? 可塞牙缝的肉,积攒多了,也能形成气候,只教小姨娘暗暗叫苦。 自从范仲岐躲进清吟书寓,她也不是没去寻过,均被小厮挡在门外。 而她的身份,却不允许发生明面上的纠缠! 虽心有不甘,也只能落寞的离去。 她不能孤注一掷,在范仲岐那个无情无义之人,赔上范家小姨娘的身份! 当年,她机关算计,才得范家老爷的青眼,接近府里,享受荣华富贵。 可老爷一走,集宠爱于一身的小姨娘,自然明白自身的处境,无事绝不在老太太跟前显眼,以免招了老太太的烦,将她打发了。 那么,她的后半辈子,可怎么挨? 小姨娘算是识时务的,否则,老太太早就将她打发到清心庵,陪着二姨娘去了。 可正是花期的女人,浑身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偷腥的猫,怎么可能抵御得了? 独守空房的小姨娘,若不是心底藏着见不得人的私念,又怎会着了范仲岐的道? 如今,事已至此,处于弱势的小姨娘,面对着眼前的一切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暗笑不止! 她要亲眼看着,大姨娘和她的宝贝儿子,如何唱好这台戏? 到时候,她可要使尽全力,拍手叫好! 无论事成、事败! 这时,她有意的又向后退了几步,彻底的淹没在怒气冲冲的人群中。 “走了,走了,走了。” “老太太都不露面,还进什么祠堂啊?” “昨天夜里,接到消息,我就没敢睡,这会困得很,回去睡觉了。” “仲白,我看你这不是向祖宗认罪,到是成心捉弄族人。” “说吧,你这是安得什么心?趁族长在,还大家伙个公道。” 本是气氛严肃的宗祠大会,这会却成了吵闹不休的戏园子,仿似票友期待的名角失约,就算戏院老板退票,也难安票友群情激动的情绪。 就在众人讨要说法时,人群好似被剪刀剖开了一条线,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直奔族长的方向而来。 甫一露面,他直接扑倒在族长的跟前,“族长,这......这......怎么回事?” 闻言,族长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这个老大是怎么当的?” 一开口,便是指责他竟然来得这般晚。 早在去请范仲邺回来时,范仲白特地像族长借了贴身随从,就怕大哥不相信,全当没有的事,依旧扎在仓房里。 即便族长心下明了,对于范仲邺的姗姗来迟,脸色甚是难看! 正值夏日的阳光,才一小会,众人已是汗流浃背。 范仲邺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族长,我一得到消息就赶紧跑过来了。”话落,他形容自己跑过来的急迫心情,就像山里的野兔子腿,别提多快了。 而这一番言辞,却将众族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趁此,他重重的拍着心口,满口的财大气粗,只为了降低迟来的错。 这时,族长身旁的两兄弟微不可查的互相丢了一计眼色。 第二百三十六章 自己挖坑,自己跳 第二百三十六章 自己挖坑,自己跳 按照原计划,只要大哥现身,离成功便不远了。 而范仲渊依旧不停的解释着,特地抖了抖了长袍,示意族人看长袍上沾满的灰尘。 可这长袍上的灰尘,别人不知,他自己却明白得很。 他正在小心翼翼的将昨夜的进项,妥善的存放时,门外的小厮口不止声的催促着。 自清吟书寓营业至今,仓房重地只有他一人踏足,其他人只能在外面守着。 作为股东的陈长官,开业以来从未踏足一步,全然不理这些旁杂事。 而满心扑在赌桌上的范仲岐,根本没有兴趣。 另外的那位股东,花国总统小翠仙,每天恩客不断自顾不暇,哪还分得出多余的心思。 只要分红不少她一分,旁的事,自然无心干预。 对于清吟书寓的隐形股东,越发不会插手! 如此而来,正对了范仲邺的脾胃,全身心的扎在仓房里。 每天与钞票、古董为伴,就算送他半个神仙也不换。 虽说,一旦进入仓房,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亮光,比金子还闪。 可一旦出了仓房,绝对一副管家的标准神态,任谁也看不出一丝端疑。 一夜未合眼的他,正想着放置妥当后,便去休息会。 而门外小厮催促之声,扰得他心神混乱。 就在他欲破口大骂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透着门缝穿进来。 刹那间,他身形一顿,呆愣了片刻后,一股脑的将钞票堆起来,手脚麻利的锁好,便急匆匆的奔了出来。 甫一露面,小厮已是急不可耐的脱口而出,“大少爷,您再不出来,他们......”话到此处,他虚指了指身旁的人,“要砸门了!” 闻言,范仲邺并未接话,反而堆满一脸的笑容,示意找他为何? “大少爷,今天开宗祠大会,族长派我来请您。”随从虽谦卑,但是神态没有一分退缩之意。 范仲邺一惊,“什.....什么?” 随从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大少爷,族长派我请您回去参加宗祠大会。” 话落,范仲邺呆愣的神情,彷如天黑赶路时,突遇瓢泼大雨,无处躲避,浑身尽湿,甚是狼狈不堪! 这时,小厮推了推久未回神的范仲邺,“大少爷,您要是再不动身,就赶不上了。”言辞之恳切,终是令范仲邺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了些许反应。 他的嘴角抽绪着,“真......真的?” 小厮重重点了点头。 如此情形,早在两兄弟的意料之中! 为了防止大哥借口不信耽搁了,两兄弟特地向族长借了他身边最得用的随从,否则突然而至的消息,怎么可能令范仲邺信服? 若是大哥不回来,这台戏可怎么唱下去? 小厮又适时的催了一句,范仲邺才恍然间明白了些许。 他心想,族长的随从,已是代表了他的威信,断断不会玩弄于他。 身为范氏一族的接班人,宗祠大会不露面,族人们会怎样看待他? 想到此,已是下定决心,就算言不符实,也要走上一趟。 众所周知,他的才能不得以成为范氏接班人,但他作为范氏一族晚辈里年纪最长的,自然将自己脑补在了那个高位上。 再说了,有老太太的扶持,除了他还能有谁? 而现如今他的身份更是今非昔比! 这时,他摸了摸腰胯处别的仓房钥匙后,腰杆子挺直了几分,“走吧!”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当他迈进门槛之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一颗心悬了起来。 祠堂前聚集了范氏族人,已是铁证如山! 范氏一族,开宗祠大会,并未虚言! 不待他平复悬起的一颗心,族长猛地睁开眼,“仲邺,你母亲呢?” 随着这一声,他顺势的唤道:“母亲?” 族长轻‘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直到此时,范仲邺才意识到,母亲被他圈禁在院子里,没他的口令,自然出不来。 难怪,他一露面,便感到周遭的空气很是压抑,原来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族长又催促了一声。 这一声,彷如晴天霹雳,只教范仲邺暗叫糟糕,连带着一身的大肚腩轻颤不止。 来时的半信半疑,全然抛之脑后。 为今之计却是如何拖延时间,先让小厮将母亲‘放’出来,事后自会三拜九叩祈求母亲的原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还不如事发之时,便坦然相告,也不至于画地为牢,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他要如何才能自圆其说呢? 母亲被困的这段时日,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他? 而眼下,却没有深思熟虑的机会,他赶紧朝贴身小厮丢个眼色,先解决眼前的难题。 小厮接到指令,不动声色的退下去。 待小厮的身影消失,范仲邺心想,只要撑住半柱香的时间,母亲必会不请自来,这些难题自不在话下。 至于其他的......他笃定,母亲最是偏袒他! 而主仆二人的机锋,根本逃不过两兄弟的眼底。 就连端坐首位的族长,都没有逃脱掉! 对于范仲邺的反常,族长仿似听戏般,很是悠闲。 已经到了这把年纪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懂小辈人的把戏? 时间匆匆如流水,半柱香的时间一晃而过时,小厮的身影依旧没出现。 范仲邺抹了抹额头仿似倾盆而下的汗水,越发的急不可耐! 她好似掩饰内心的不安,频频开口的却全是颠三倒四的言语。 而不明所以的众人,全当看笑话一般! 就在他撑不住的那刻,小厮仿似一阵风似的溜到他的身旁,耳语几句。 刹那间,脸色煞白一片,惊得他嘴巴都合不拢,好似被置在火上烧烤一般! 就算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也不至于将人烤焦了。 “仲邺,现在你可以去请了吧?”族长厉声厉色道,不容一丝的忽视。 作为老大,请母亲,自然是责无旁贷! 可小厮耳语的那番话,着实令他的心落尽冰冷的湖底,浇得他脑袋空白一片。 就在他浑身颤抖,不知如何开口时,两兄弟突然跳进他的眼里。 他赶忙话锋一转,甩锅般,“三弟,四弟,你们这么早过来,怎么没把母亲请过来?” 一副自责的口气,“怪大哥忙着买卖,宗祠大会都耽搁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与我何干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与我何干 范仲渊连咳数声,以示回应! 而范仲白却不咸不淡的回道:“大哥,我的买卖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言下之意,汇通客栈就在清吟书寓旁,难道看不到? 倘若都似你,今后范氏一族的宗祠干脆取缔了,省得招人埋怨! 类似这样的话,放在心底便好,谁都不会挑明说出来! 除非,耳目不聪,置家法如儿戏! 范仲邺却毫无退缩之意,一句句紧追慢赶的,好似与平时不是一个人。 众族人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只怕错过面前的好戏。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很是不明所以! “仲邺,这是怎么了?” “回来迟了,族长没有责罚,还不赶紧请老太太过来。” “真是磨叽,这会功夫,老太太早就请过来了。” “难道另有隐情?” “我这瞌睡虫都被惊跑了。” 众人哈哈大笑之时,族长抬了抬手,顿时鸦雀无声! “仲邺、仲白,你们两兄弟一起去请!”话已至此,范仲邺已是无言以对! 他暗叹一声,眼角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那一张张面孔仿似催命符般。 族长发话,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随后,两兄弟在众人的注视下,朝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范仲白一声不吭,仿似身旁的大哥是个透明人。 而范仲邺悬着的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对小厮的话,虽持着几分怀疑,可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令他措手不及! 为了不让母亲知晓他在外,参与清吟书寓的买卖,一时头脑发热,才铸造如今的错误。 本想木已成舟,到时候将所赚的钞票,拿出那么一丢丢充实府里的库房,以求母亲的谅解。 只怪,他早已被日进斗金的书寓,冲昏了头,将当初所想抛掷九霄云外! 为何突然开宗祠,他已是无暇顾及! 而他一脸的愁容,全都逃不过范仲白的眼底。 除了大姨娘与二少爷脱离了掌控,其他的全都按着原定的计划推进中。 越临近老太太的院子,范仲邺脚下的步伐,越发的抬不起来,彷如病入膏肓之人。 短短几步路,范仲邺的长袍早已被汗水浸湿,眼前一片迷茫。 范仲白却并不心急,伴在一侧,不紧不慢的跟着。 只要脚下不停,即便再慢,也总会到达目的地。 当老太太的院子映入眼帘,范仲邺反而小跑了两步,越过范仲白。 甫一站在紧闭的院门前,他强装镇定的清了清嗓子,唤着春兰‘开门。’ 一声高过一声,门内却毫无任何动静。 已是到了跟前,临阵脱逃自是行不通。 再说了,族人还在等着他请老太太前去祠堂,这个时候,他总不能遁形得无影无踪吧? 想到此,他一咬牙、一跺脚,迎头而上。 此时,门板声震天响,连蝉鸣声都遮盖住了,仍旧引不起院中一丝回应! “四弟,过来帮忙!”话落,他已经摆好撞门的姿势。 范仲白上前两步,并未依言而行,“大哥,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闻言,范仲邺暗自腹诽,‘蹊跷’自他踏进府里大门的第一步,便处处透着蹊跷。 自顾不暇的他,哪有心思想旁的事情,当务之急便是撞开门,请母亲去祠堂才是头等大事,他可不想让族人窥见自己所做的龌龊之事。 “四弟,赶紧帮把手。”他顿了一顿,“春兰这丫头,耳朵聋了,我喉咙都喊破了,连个人影都不见?” 自是一番埋怨之词! 就在范仲白迟疑的刹那,他已经飞身上前撞向门板。 ‘哐啷’一声,范仲邺被紧闭的门弹出去,摔倒在地上。 他苦着脸,目光彷如一道道冷箭般,射向紧闭的门,仿似要将其穿透。 范仲白,赶忙将他搀扶起来。 稍许,他吸了一口气,怒气冲冲的朝紧闭的大门而去。 抬起脚的刹那,‘吱呀’一声,门开了。 范仲邺惊诧不已,顺势迈进门内时,却被闪身而出的魁梧大汉拦住了去路。 “滚开!”他高声呵斥! 魁梧大汉仿若未闻,一动不动! 他一手虚搭在大肚腩上,一手怒指着,“咦!你们这群不懂规矩的奴才,连本大爷都不认识了?”语气甚是嚣张,十足的主子训斥下人的姿态。 只不过,在魁梧大汉面前,根本不管用。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还不给本大爷让开?”话落,他便不顾一切的推开面前的阻拦,却被魁梧大汉挡了回去。 此时,他已是气得直跳脚,“四弟,这......这府里连个规矩都没有了。” “大哥,这府里早就没规矩了。” 这一声,只教又要硬闯的范仲邺,顿住了。 他缓慢的回头,“四弟,你这是何意?” “大哥,这不是你安排的吗?”毫无情面的话,砸得范仲邺为之一颤。 四弟说的并不错,这一切确实是他安排的,只是,什么时候变了味,他真是不知情。 当初,慎重思考了一番,他才忍痛花了大价钱从外面雇来魁梧大汉。 他心想,若是指派府里的下人,看守母亲的院子,自然没有威慑力。 别说困不住母亲,就连苍蝇都挡不住。 如此,他才动了心思。 谁成想,老太太自是困住了,连他自己也被困住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算有冤也无处诉。 面前的魁梧大汉彷如铜墙铁壁,只教气愤不已的范仲邺,一阵头晕目眩。 他赶紧一手撑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会。 “四弟,我们去搬救兵。” 待他转身之时,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正往他们的方向行进。 “这是......”话未说完,已是心下了然。 就在族人靠近时,门又被关上了。 而门前聚集的族人却越来越多。 对于范仲邺面临的困境,两兄弟早已预料。 毕竟始作俑者,并不是他,自然解不开面前的困局。 这时,为首的范仲渊拄着拐杖上前两步,“大哥,你就别白费功夫了。”话落,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三弟,你的腿怎么了?”范仲邺惊讶的问道。 他自知,三弟常年以药为伴,可从未听人提起三弟患了腿疾。 闻言,范仲渊冷笑一声,“全拜大哥所赐。” 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只教范仲邺呆愣片刻,颤抖着嘴,“与我何干?” 第二百三十八章 老太太解困 第二百三十八章 老太太解困 事到临头,仍旧一头雾水,难道范仲邺被人利用了? 范仲渊冷笑数次,暗叹一声,大哥已是无用了。 两兄弟早已部署好,只要将族人引到老太太院子前,哪怕魁梧大汉长出三头六臂,也是无可奈何的。 当大哥与四弟离开,范仲渊一直拿捏着火候,一次一次的朝族人释放烟雾弹,只教等候在此的族人越发的心急难耐。 久候多时的族人,自然抵抗不住范仲渊频频敲击的锣边鼓。 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他们兄弟请不来,我们自去请。” 随着这一声,族人争先恐后的自发朝老太太院子奔去,彷如决堤的坝,无情的淹没良田。 而端坐的族长嘴角微微的扯了一下,并未制止! 这时,拄着拐杖的范仲渊,目不斜视的步步紧逼,只教不明所以的范仲邺一阵心虚。 “三......三弟,这是......”已是话不成句,显然沉不住气了。 而两兄弟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引起族人的兴趣。 他们一心想的却是赶紧将老太太请出来,范氏一族的宗祠大会,可不能误了时辰。 待宗祠结束,自有老太太出面做主。 倘若有闲心,不妨当个笑话看看而已! 想到此,族人高喊着、催促着、一声盖过一声,只教门后的魁梧大汉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派出其中一人前去报信去。 当前的局势,已经超出魁梧大汉的能力范畴,可东家许了重金,务必要将院子守得滴水不露,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没有东家发话,无论是谁?不计后果一律阻挡住。 眼下,魁梧大汉也只是咬着牙,硬顶着,盼着东家赶紧出来解围。 几秒后,被派去报信的魁梧大汉折转回来,“兄弟们,东家发话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顶住!” 闻言,其余魁梧大汉,闭了闭眼,又咬紧牙关。 可门外的声势越发严峻! 即便魁梧大汉不去通传,老太太屋内,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屋内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太太,您可别记恨!”语调中的阴冷之气,彷如背后捅刀子,令人心生胆寒。 老太太缓了缓,“你们满意了吧!”语气轻得彷如羽毛落地。 可屋内的人,尽数听清,却没有一丝回应,吝啬到连点头的姿势都忘了。 老太太冷笑三声,“我可以出去了吧!” 话落,涣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采,稍纵便失! 沉默几许后,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您信守承诺,我们守口如瓶。” 闻言,老太太扫视了一遍面前的四人,“好!”话落,心底的寒气已被冷笑连连压下去。 恶人哪懂守口如瓶的道理! 只有先脱身,才能有机会惩治恶人。 谁叫她不慎泄露了多年掩藏的秘密,作茧自缚,活该自己遭了难! 屋外的噪杂声、争吵声,不绝于耳! 而老太太面前的人,微不可查的互递着眼色,淡定的神情下掩不住内心的慌乱。 即便老太太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面前人的神色依旧没有逃过她的眼底。 她不慌不乱的开口道:“若是被族人硬闯进来,就算‘把柄’被你们攥住,难道不会招惹怀疑?” 言下之意,再拖下去,族人闯进来,看着屋内的情形,必会起疑! 就算四个人、生出八张嘴,也未必解释得清楚。 “姐姐,记住我们的约定便好!”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闻言,老太太轻点了一下头,“春兰,扶我出去。” 春兰一愣,直到那道熟悉声音的人丢过来一个眼色,她才上前两步将老太太搀扶起来。 站起来的刹那,一阵头晕目眩,老太太赶忙手下用力的攥紧春兰的手,力道之大,只教春兰心里咯噔一下。 与此同时,门外的族人早已消磨掉最后的一丝耐心。 “老太太肯定出事了,还等什么?” “仲邺,你赶紧住口,你母亲肯定出事了,你还跟仲渊争论什么?” “这家兄弟,我今天也是见识了。” “开宗祠,开成家务事了,得咧!有族长在,自会还你们清白。” “撞开吧!撞开吧......”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众族人好似拧成一股绳,势如破竹般的朝紧闭的院门撞去。 就在众人冲过来的刹那,范仲白一把将范仲渊扯到跟前,护在身后。 而范仲邺却没有那么幸运,正好与冲上来的人群方向相反,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抵在门板上。 他双手高举过头,挥动着,“大家伙,别激动......”喊破了喉咙也没用。 “嘭”地一声,紧闭的大门已经被撞得四仰八叉。 众人一窝蜂的冲进院子时,屋门恰在此时打开了。 刹那间,众人彷如被施了咒语般,定在原地。 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时,人群中不知何处冒出一声,“母亲!” 待众人寻声望去,范仲邺从地上爬起来,连长袍上挂满的尘土都顾不上,快跑至屋门前。 他赶忙跪下,“母亲,儿子来晚了。”一副赎罪的语气。 老太太瞥了范仲邺一眼,并未吱声,而是朝着人群后的范仲白说道:“老四,扶我去祠堂!” 闻言,范仲白赶忙上前,轻唤了一声“母亲”后,躬身搀扶着母亲。 当虚弱无力的老太太搭上老儿子坚实有力的臂膀时,她毫不费力的甩开春兰的搀扶。 随后,她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走!”这一个‘走’字,已经用掉了她最后一分力气。 她只好又提起一口气,暗自用力。 如今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绝不能在众人面前倒下去! 只因,摆在眼前的是一团乱麻的局面,还等着她去解开。 这一声‘走’解除了众人的定身咒,转瞬之间众人一声不响的跟在老太太的身后朝祠堂而去。 待老太太行至院门口时,“老大,跟上!” 丢下这句别有意味的话后,她脚下一刻不停的直奔目的地而去。 当母亲现身之时,两兄弟均是心下一松! 步步为营,总归见到成效。 而接下来的战场,仍旧硝烟不断!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迟来有理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迟来有理 这一路对于常人来说,快走几步便到了。 可老太太被困多日,体力自然不如从前。 而春兰硬逼着老太太喝下的虎狼之药,又将她的身体挖空了,徒留一副躯壳而已。 搀扶着老太太的范仲白,心被揪了一下,一股心酸袭上喉间。 母亲脚下未停,但是每次抬起步伐的刹那,他的胳膊便感到一股攥紧的力道,由母亲的手上传来。 他低头瞄了一眼,母亲袖口外露出的彷如枯枝一般的双手,顿时眼眶被泪水浸湿。 只好强忍着,不叫一滴眼泪落下来。 曾经养尊处优的老太太,最是保养自己的一双手。 可突如其来的圈进,不仅双手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连整个人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想到此,他赶忙抽出一只手,环抱着母亲的肩,将她大部分的力道承受下来。 适时,老太太顿了一下,微微仰头,望向老儿子的目光尽是欣慰。 范仲白仿若未闻,倾尽全力的搀扶着,毫无一刻松懈。 他心想,若是自己早一点出手,母亲定会少受折磨。 一阵自责忏悔后,环抱住母亲肩膀的手越加的用力。 而这幅样子全部落尽紧随其后的范仲渊眼底。 老太太解困了,虽是心下一松,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现如今,全盘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余下的,只怪主角不现身,叫他们这些幕后之人怎么唱下去? 当他得知,大姨娘和二哥不知所踪之时,他暗自揣测,母子两人会不会躲进老太太的屋子里? 他指派盯梢的小厮,却未见到母子二人踏出府门一步。 而满府上下,寻了数遍都未见母子二人的身影! 除了坚如铁通的老太太的院子,他们还能躲去哪? 可屋门打开的刹那,他微不可查的扫视了屋内数遍,依旧没有发现一丝踪迹。 当老太太吩咐众人朝祠堂而去之时,他向小厮丢了个眼色。 小厮趁人不备,自动的放慢脚步,默默的转身,悄悄的摸进老太太的屋子。 仔细查探了一番,仍旧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实在稀奇! 难道大姨娘和范仲岐人间蒸发了? 然而,他猜得并没有错,大姨娘和范仲岐从昨晚进了老太太屋里,便没有出去过。 刚才屋内那道熟悉的声音,便是大姨娘。 只不过,范仲渊能够想到的,大姨娘怎会想不到? 当老太太出了屋门,她早就与儿子和林管家躲避了起来。 万一族人突然闯进来,他们还真是无处遁形。 一旦被发现他们与老太太在一起,如何解释才能说得过去? 从始至终的替罪羔羊,便会不费吹灰之力,还了清白之身。 关键时刻,她怎么可能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果不其然,老太太才走了没一会,居然有个小厮悄无声息的溜进来,巡视了一番后,再也发现不出任何问题,才不甘的离去。 待脚步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姨娘从床底下爬出来,又交代了魁梧大汉几句,才引着儿子一溜烟的离去了。 ‘恶人’脱困了,替罪羊心里便不痛快了。 一直坠在众人身后的范仲邺,脚下的步伐越发的沉重起来,而他的神情仿似仓房的钥匙被盗,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会,长袍上的尘土,将他趁得很是灰头土脸,好似蒙了冤一般。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琢磨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确实存了私心,圈禁母子也是他所为,可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还真的是一脸懵逼! 更别说,重金请来的魁梧大汉,早不知被谁收买了? 即便如此,他也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他真想掉头开溜,可左右都是族人,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他就像被牵着的羊,到了目的地,自有磨刀霍霍的屠羊人等着他。 而人群中,被老太太甩开的春兰,仿似透明人一般,可她并没有溜走,而是随着人群一路向前。 主子交代过了,不管老太太如何对待,在众人前,她必须佯装成老太太身边最贴心的丫头,哪怕已是失了信。 她也不能自作主张,引起无端的怀疑! 只有主子安全脱身了,这场戏才能唱完。 她心知,主子手上握着老太太的‘把柄’,就算责罚,主子自会设法救她。 而她从未想明白,倘若主子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她一个丫头? 这时,阳光越发的毒辣,照得众人睁不开眼,便快走几步朝祠堂奔去。 而这几步路,累得老太太额头渗出的冷汗不断。 范仲白轻轻的捏了下母亲瘦如枯枝般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当母亲望过来时,他倾身凑近,耳语了几句。 老太太心领神会般的,摇了摇头。 她提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自己走过去,让老儿子背过去,只教族人越发的惊讶不已! 接下来的每一步,她都紧咬牙关,目不斜视的朝祠堂而去。 当众人距离祠堂大门口越来越近时,人群后,突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仲岐,快点,别误了开宗祠的大事。”语调中的焦急显露无疑。 若是能够插上翅膀,她恨不得飞身行进。 范仲岐自然不敢怠慢,一边快步向前,一边连连应承。 众人回头时,才意识到,怎么忘了这对母子了。 两人无视众人的目光,快跑至老太太的跟前,“太太,怪我得了急症,连宗祠都误了。”话落,大姨娘轻抚着气喘吁吁的心口。 而范仲岐以袖抹着额上的汗,“母亲,姨娘昨晚上旧疾又犯了,我送她去就医。” 话到此处,立马苦着一张脸,“谁能想到,今日一早开宗祠?”话落,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两兄弟,目光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随后,他又说了好几句毫无破绽的辩解,就连众人都觉察不出一丝的怪异。 范仲岐虽未明说,但话里话外无不点名两兄弟,母子二人误了宗祠的时辰,绝不是有意而为之。 而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太太,都怪我这旧疾犯得急。”她‘吭叽’了几下,“您最是了解仲岐,宗祠大事从未误过。” 第二百四十章 何为本份 第二百四十章 何为本份 母子两人的一唱一和,着实的唬人,只教感同身受的众人消除了满腹的疑惑。 这时,大姨娘倾身上前,“太太,我扶着您。”一副卑微的姿态,刚才嚣张的气焰早就抛之大吉。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将胳膊抽回来,“你还病着,就不劳累你了。” “姐姐,这是我的本份。”大姨娘躬身说道。 闻言,老太太暗自冷笑,‘本份’二字她也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老太太早已失了耐心,“走吧!” 话落,被晾在原地的大姨娘,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 只不过,眼下她手中的‘把柄’并不适合拿出来。 那可是今后保他们母子平安的护身符,不到关键时刻,自是不会轻易出手。 随着老太太这一声,众人又起步直奔祠堂而去。 而人群中彷如透明人的春兰,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心底。 大姨娘和二少爷已经现身,接下来的事,自有主子们周旋。 她只要做好下人的‘本份’便好。 不愧是主仆关系,‘本份’二字在他们的心里尽是如此释义! 而母子二人的现身,不止是春兰心安,连范仲邺都眼睛一亮。 他暗下决心,倘若母亲问罪,他定会将火引向二弟,以此讨要说法? 谁叫从外面聘用魁梧大汉,是二弟出的馊主意! 只是想得再好,也不如提前做好了准备,即便两相对峙,也毫无一分胜券的把握。 母子二人的现身,不止老太太、范仲邺、春兰心思各异,连范仲白、范仲渊都止不住的暗自琢磨着。 而这几步路的距离,谁的心又曾真的落下过? 这时,紧随其后的范仲渊,唇边牵起一丝冷笑,人间蒸发的母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便蹦了出来。 尤其那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只能蒙骗不知情的族人而已。 可这理由,若是当面戳穿......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想到此,他暗叹一声,紧握着拐杖,加快脚下的步伐。 而他仍旧抱着一丝念想,母子二人就不会逍遥法外,总会有人扯下他们母子的伪装。 到时,他定会破戒,痛饮三大碗,才能大快人心! ‘三大碗’那还是四弟离家出走之前的情景啊! 刹那间,眉宇间晕染着一抹落寞,又如他往日久病的神情一般。 而他忽然暗淡的神采,却被范仲白的眼角风觉察到了。 范仲白略一思索,三哥的神情与母亲甩开大姨娘的神情,很是相似。 可细细琢磨,又不太一样。 大姨娘落寞的神情里,藏着他读不出的意味。 最识大体的母亲,从不会在外人前,驳大姨娘的面子。 当大姨娘虚扶着的那刻,母亲仿似甩开难缠之人的束缚,连力道都加重了几分。 这幅‘厌恶’的神情,范仲白却很少见。 可大姨娘全都不当一回事,依旧笑脸相迎。 只不过,这笑容并不干脆! 究竟笑容的背后藏着何种诡异莫测,外人自不会轻易觉察出来。 倘若真这么简单,大姨娘绝不会在府里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几十年! 带着满腹的疑惑,范仲白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终于抵达目的地——范氏祠堂。 这时,端坐的族长起身,朝老太太略微一颔首,算是虚拜了拜。 老太太受之一拜后,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仲白,快扶你母亲坐下。”族长吩咐道。 待老太太坐稳,族长扭头轻声问道:“仲白他娘,今天开宗祠,所谓何事,你可知晓了?” 甫一开口,族长并未提起,老太太为何迟来,而是现将正事摆在桌面上。 虽说是同宗一族,可别人的家务事,他这个族长也不好掺和! 闻言,老太太虚弱的喘了一口气,“但凭族长做主!” 话中之意,显而易见,她已经知晓了开宗祠的意义。 早在范仲白搀扶她时,便将宗祠之事,简单的说了两句。 若是族长问起,她这个做母亲的,一问全不知,也总是失了面子的。 族长沉默片刻后,高喊道:“时辰已到,众族人进入祠堂!” 随着这一声,族人无不严阵以待,有条不紧的恭敬的迈过祠堂门槛。 “仲白,给祖先磕头,从前的事便一笔勾销。”族长说道。 闻言,范仲白上前两步,依言照做。 虽说,形式过于简单,但是匆忙操办的宗祠大会,也只能如此。 范仲白跪拜之后,族长又将家规说了一遍,以示敲打! “仲白,往后你要谨记于心!” 范仲白恭敬回道:“晚辈,自会铭记!” 族长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随后,便由族长带领族人按部就班的拜祖先。 族人无不屏息静气虔诚跪拜! 就连腿疾不便的范仲渊,也毫不例外! “起!” 随着这一声,范氏宗祠,便落幕了。 无论是否圆满,总归在族长的威严下,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这时,族长朝众人挥了挥手,以此示意可以退下了。 就在族人转身离开之时,“且慢!” 这一声之大,直穿云霄,连老太太身旁的范仲白都为之一震! “仲白他娘,这是为何啊?” 族长自是明白老太太为何如此,而他依旧装作不懂,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当族人朝老太太院子奔去时,他已是心下明了。 开宗祠,只是个过场! 真正的戏码,现在才上演! 而他已经是登台表演的其中一人,只有谢幕了,才能退场。 若不是今日所见,他也不相信,这一脉竟如一盘散沙,荒唐无稽! 不过,趁此时,把事情摆上桌面,摊开了,也好震慑小辈人生出的歪心思。 “族长,我愧对祖宗啊!”话落,老太太已是声泪俱下,控诉家宅不安! 往日最是沉稳的老太太,竟在众人前不顾形象彷如村落里不识大体的老妪一般,她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否则,谁会在祠堂如此? 若是没有众人去请,老太太这会还不知道能不能安稳的站在这里。 而众人也已感受到,此事的蹊跷! 虽是同宗同族,可关起门来便是各自一家人,若不是老太太提出来,众人徒有好奇之心,却不好开口相问。 尤其还是在宗祠大会如此重要的场合! 而老太太这幅样子,却令一旁的大姨娘悬起了一颗心。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戏揭开帷幕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戏揭开帷幕 她心想,老太太不会失言,趁着人多势众,将她们揭出来? 想到此,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以此拉进与范仲岐的距离。 就在她心如捣鼓时,不经意间的瞥到,不知何时已经在人群后的林管家。 四目相对之时,林管家嘴角向上一勾,默默的点了点头,以示安抚。 大姨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的往下压了压。 再回头时,范仲岐的额头已是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母子两人虽近,大姨娘只当没看见。 貌似不经意的轻轻触碰了下儿子的衣袖后,她又将目光移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可两母子的反应,全部落在隐在族人中的小姨娘眼底。 当范仲岐的身影跳入她的眼中时,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她心想,终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上赶着去吃闭门羹,不如在府里静候着,她就不信,守不到二少爷现身。 沉下心的小姨娘,发觉府里与往日有些许不同后,便每日守在院子里,生怕外出耽误了要紧事。 当范仲白将开宗祠的消息通传过去的时候,小姨娘虚晃了晃身子,内心无不得意忘形。 一早,便精心收拾了一番,只盼着好戏登台。 果不其然,好戏已经揭开帷幕,置身事外的小姨娘,自是清楚范仲岐的骨子里到底有多么坏? 这府里,若是她称第二,还真是无人敢站出来将第一揽了去,即便是身为母亲的大姨娘也没有小姨娘对自己的儿子了如指掌。 出身青伶人的小姨娘,自幼便是耳读目染,到了年纪,更是越尽了各种各样的男人。 否则,她怎么可能身陷花丛之地,还能自保清白,直到被范家老爷看中赎身。 当范家老爷确认小姨娘确是清白之身后,突来的惊喜,越发的令他对小姨娘宠爱有加。 而小姨娘又适时的加了一把火,自编自说的凄苦身世只教范家老爷深信不疑。 往后的日子,小姨娘的宠爱便是这府里的头一份。 连已过了姿色的大姨娘,都避免不了的吃了味。 大姨娘也不是没动过心思,可老太太没松口,她也不能明着将春兰推进老爷的怀里。 虽说春兰是自己人,明面人她可是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大丫头。 于情于理,这个主意,她也做不得! 现如今,小姨娘正得宠,大姨娘便是从外面寻一个回来,没个两三年的指教,也不可能跟她一条心。 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姨娘自是不会出手! 还好,范家老爷没过多久,便故去了。 而府里的人,也只当老爷年纪大了,寿数已近! 自此,小姨娘便失了靠山,在府里变成了一位可有可无之人。 大姨娘庆幸,没有花费大力气去外面寻个人,否则这会,便又徒增了一遭烦恼。 而沉寂下去的小姨娘,并不甘心。 恰巧,偷腥的范仲岐摸进了她的院子。 臭味相投的两人,自是心领神会,携手相伴! 只不过,范仲岐那个没良心的,有了清吟书寓栖身,便将她这个昔日的相好,抛掷九霄云外。 小姨娘怎会轻易放弃到手的许诺,如挥洒烟尘般的消失在眼前。 静候范仲岐的小姨娘,自是没闲着,她每日都将院子里的下人打发去各处,待晚上回来,无论大小琐碎事,下人需如实的叙述一遍。 下人不明之事,不代表主子参透不出来。 经过几日的如此反复,还真被小姨娘发现个天大的秘密。 老太太被圈进,小姨娘心里自然有所思虑,只不过,事情燃不到她身上,她是不会出面只为挣个好名声回来。 比起好名声,她最是在乎的,便是事发后的范仲岐再求到她的跟前。 到时候,求她伸手,可不如从前那般容易,花言巧语的承诺,已经对她毫无吸引力。 范仲岐若是不吐出个骨头,袖手旁观算是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火上浇油也未尝不可! 可事与愿违,小姨娘在府里终究只算半个透明人。 无权无势的她,除了会藏人,还真没有什么高明的手法。 范仲岐自然也不会糊涂到将全部的身家性命压在小姨娘的身上。 倘若如此,范仲岐必是走投无路,不得已而为之! 这时,一声高呼,将小姨娘的目光从范仲岐的身上移出来。 连额头发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都顾不上的他,自然未发觉身后射向他的那道冷若冰寒的目光。 直到那声‘仲邺,你母亲说的对不对’话落后,他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族长又一声高呼,“仲邺,你母亲说的对不对?” 早已呆愣得不知所措的范仲邺,迟迟未回应,只教族长不耐烦起来。 母亲的一番话,彷如判了他的重罪一般。 圈进母亲,只为了封锁消息,为的便是不让母亲生气。 倘若不慎被母亲知了去,他只要旁敲侧击的将这几年府里的营收声情并茂的说上一说,再表忠心。 不怕母亲固执已见,非得治他的罪。 眼下,哪里是治罪那般简单? 人在祠堂,众族人环绕着,母亲态度已定,这一遭早已不能当做家事一般的应付了。 可他当真是冤屈啊! “老大,你还不知错?”老太太虽是压着嗓子,表情却威严厉色,只教范仲邺心下一紧。 他赶紧拨开人群,快步行至母亲的跟前,‘扑通’一声毫无疑虑的跪下来,“母亲,儿子也是有苦衷啊!” 话落,他匍匐在地,盼望着母亲多问上一问。 老太太并未接话,又吩咐道:“将看守院子的那几个魁梧大汉带上来。” 族长自是附和吩咐下去。 稍许,族人压着魁梧大汉朝祠堂而来。 被押解的魁梧大汉欲迈进祠堂之时,却被老太太一言呵斥,挡在门外。 “不是我范家的族人,没有资格进入祠堂。” 言下之意,哪怕是问罪,也没有资格。 话落,老太太瞄了范仲白一眼。 一个眼神,足以令他领会母亲的意思。 他赶忙将母亲搀扶着,朝门外而去。 当两人越过范仲邺之时,“老大,你给我去外面跪着。”老太太甩下这一句话后,没有一丝停顿下来的意思。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宗祠变身家务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宗祠变身家务事 此时,老太太被范仲白搀扶着,族长看似立在最中间,但接下来的事情,主角却不是他。 范仲邺自行的跪在老太太跟前,大姨娘与范仲岐就在老太太旁边。 立于老太太身后的春兰,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毫无端疑! 众人出祠堂时,林管家故意放慢了脚步,只待众人越过他,便正好立于老太太的身后。 甫一站定,便摆好一副鹌鹑状,仿似一座石雕没有一丝生息! 而范仲渊由小厮扶着,立于族长的另一侧。 小姨娘继续保持着半透明的姿态,不上前、不后退。 这时,族长向老太太递了个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老大,你的胆子可越来越大啊?” 范仲邺赶忙告饶,“母亲,儿子不敢啊!” “不敢!” 范仲邺自然点头如捣蒜。 老太太怒指着一旁的魁梧大汉,“这......你如何解释?” “这......”他颤抖着嘴唇,“母亲,这......” 他实在无以言表。 在族人面前,难道要将自己的私心公开化,他还真没有那份胆量! 可眼下的局面到底要怎么破? “老大,你到底说不说?”族长适时的怒斥道。 范仲邺猛地抬起头,耷拉着脸,“母亲,儿子也是情非得已的啊!” “狡辩!”老太太丢下这一句,不待范仲邺再开口,便将被困之事叙述了一遍。 虽说家丑不外扬,可如今已是纸包不住火了。 开宗祠如此大事,她可是族人几次三番的去请,才现身。 若是寻个病体有恙的借口,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说得过去? 而她本意,也不想将此事揭过去! 若不是她偏心,怎么可能助长大儿子如此荒唐的作为。 还不如趁机,狠狠的责罚大儿子,希望他能够悔改,不负老太太的良苦用心! 同时,又可以敲山震虎! 已经脱困的老太太,内心筹划的必是如何反击? 可她也不能无缘无故的便治大儿子的罪。 明面上,她要让族人明白,范仲邺到底犯了何种错? 暗地里,却也不能让‘恶人’置身事外? 老太太怒指着被捆绑的魁梧大汉厉声喝道:“你们守着我的院子,是谁指使的?”言下之意,却是告诉族人,她自己也不知情。 魁梧大汉低头不语。 这幅模样只教老太太连说了三声‘好’字,“真是忠心护住的奴才。”她顿了一顿,“那我只能成全你们了。” 随后,老太太淡淡的说道:“我屋子里的东西丢了。”话落,她的目光闪过一丝狠厉,“林管家,送去衙门!” 自然是将魁梧大汉送去衙门! 这一番话,只教被捆绑的魁梧大汉转了好几个心思。 本就是打手出身的他们,谁的身家也不会清白? 就算他们明知道老太太故意如此,可他们毕竟不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下人。 倘若被送去衙门,岂不是自投罗网? 魁梧大汉偷瞄范仲岐时,正巧留意到他貌似不经意间做的一个手势。 而这个手势旁人看不懂,魁梧大汉自然是读懂了。 他们连声喊冤,声称并未见过老太太屋里的东西,何来盗取? 可老太太一口咬定,没有一丝动摇之意。 这时,族长一声令下,“拖下去,送衙门!” “是!” 就在族人上前拖拽时,魁梧大汉高声喊道:“大少爷,救命啊!” 这一声,只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在范仲邺的身上。 而范仲邺却呆愣的缓不过神来,目光空洞的迎着众人别有用意的眼神。 这一声,族长已是心知肚明,“仲邺,你私自将母亲圈禁起来,这罪过你承受得起吗?” 不必深问,他自是承受不起! 闻言,范仲邺已是挥汗如雨,“族长,我......”话未说完,便又被魁梧大汉的求救声打断。 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族人先将魁梧大汉控制在原地。 “老大,你伤了为娘的心。”语调之重,砸得范仲邺一阵晕眩。 而一旁的大姨娘与范仲岐看着母子相斗的场面,却幸灾乐祸起来。 可这幅神情,全然没有逃过两兄弟的眼底。 此时,母亲斥责大哥,全因伤透了心。 再说了,圈禁母亲,大哥确实脱不了干系。 所以,两兄弟并没有出面求情,只是静观事态的发展。 范仲白自认为,母亲如此作为,定是有她的道理。 就在老太太的一声声痛诉中,族长适时的补了一句,“仲邺,你认不认?” 闻言,范仲邺嘟囔了一句,“认......不认?” 族长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无论范仲邺说出哪种答案,也休想躲过今日家法的惩治。 范仲邺又喃喃道:“认......不认?” 他扫视着面前神情各异的脸时,忽然留意到范仲岐那副置身事外的神情。 “母亲,儿子认错!” 突然改变的态度,只教众人不明所以。 不待老太太开口,范仲邺赶忙接话道:“这帮打手,全是二弟出的主意。” 当他看到二弟全然置身事外的神情后,暗自冷笑! 倘若不是二弟出主意,他怎么可能会想到从外面请打手? 突来的顿悟,仿似抓到救命稻草般,谁叫范仲岐不出面说情,也不能怪拉他下水。 本就是糊里糊涂的受了罪,他也很冤枉! “大哥,休得胡言乱语!”范仲岐高声喊道。 闻言,范仲邺霍地站起,“二弟,你敢说这帮打手,不是你出的主意?” 范仲岐不以为然,摊开双手,“大哥,你拿出证据来。”言下之意,只要拿出证据,他岂有不认的道理。 “你......”范仲邺气得浑身颤抖,口口相传哪有证据可寻? 无奈之下,他行至魁梧大汉跟前,遥指范仲岐,“你们是不是他找来的?” 魁梧大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使劲的摇了摇头。 刹那间,范仲邺心如死灰般‘哎’了一声后,紧闭双眼。 一股压制的怒气,从心底犹然升起。 他咆哮一声,“春兰,你是怎么侍候老太太的。” 春兰哆哆嗦嗦的挪出来一小步,“大少爷,我自是尽心尽力。”她顿了一顿,“怎......么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范仲邺被罚 第二百四十三章 范仲邺被罚 “我先前是怎么交代你的?”范仲邺已是激动的怒吼道。 闻言,春兰又朝前迈了一小步,距老太太只有两步远,“大少爷,您交代我尽心侍候老太太。”话落,便低下头去。 这句滴水不露的话任谁也听不出任何端疑! 范仲邺沉思片刻,“母亲,儿子的心,您是最了解的。” 无凭无据,他还真拿范仲岐没办法。 可春兰如此回答,一味的纠缠下去,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反而暴露了他是真心圈进了母亲。 当初,他确实交代过春兰尽心侍候母亲,同时也交代了春兰不能让母亲离开院子半步。 而雇佣魁梧大汉,明面上他没有说透,但是春兰自是明白。 如今,春兰只说了半句,剩下的半句...... 倘若他继续逼问下去,便怪不得春兰会把剩下的半句说出来。 为了逃避重罚的一丝念想,他只能调转方向,祈求母亲。 直到此时,他全然没看透老太太的心思,那一丝侥幸自然不会实现。 就在他恳切的注视中,老太太一声令下,“请家法!” 那副神情,毫无商量的余地! 范仲邺一下子瘫软的坐在地上,自知逃脱不过。 这次,母亲绝不会轻饶他。 族长附和! 众族人怀着看戏般的心思,唏嘘声不止! 老太太已经将实情摆在桌面上,范仲邺受此责罚已是轻的了。 倘若换做他人,被宗族除名也是极有可能的。 一旦被除名,自是如无根的浮萍飘落在角落里,前程渺茫。 连同妻妾儿女也跟着遭殃! 若不是老太太顾及自己的孙儿,定不会如此轻罚。 只是这轻罚在众人眼里,却是最重的。 众人前受刑的范仲邺,紧咬牙关,承受着板子拍打在身上的疼痛。 他心知,呼救已是无用,还不如留着力气硬扛着。 片刻,身上的长袍已经渗出斑斑血迹。 众人无不瞪大了眼,屏息静气。 由于老太太发了话,行刑人自是全力以赴,每一下都使出了十足的力气,只教范仲邺疼得倒吸冷气,却仍旧无济于事。 又是一阵板子拍打的声音! 老太太的身形恰在此时晃了晃,范仲白赶忙用力扶住。 他心知,母亲虚弱得已是支撑不住! 可现在却绝不能提前退场。 大哥还在受刑,母亲何曾真心如此。 谁叫大哥为了私心,竟听信了‘恶人’的谗言。 他暗叹一声,本该如此!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却丝毫没受一丝损害的站在人群中,仿似真的置身事外。 就在行刑人落下最后一板子后,范仲邺晕了过去。 族长赶忙招呼着,命人将范仲邺抬回去,再去请郎中来诊治。 恰在此时,老太太也晕了过去。 族长又吩咐道,“仲白,赶紧扶你母亲回去......”话未说完,他便改了口,“先扶去你的院子吧。”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范仲白自是明白。 “仲渊,派小厮将你院里的郎中先请过来,为你母亲诊治。” 这一番,可见族长对府里的了如指掌。 连范仲渊院子里常年配备的郎中都一清二楚。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后,宗祠大会也随之结束了。 片刻之后,族长得知老太太已经醒了过来,便起身告辞了。 余下的,便是自家事,他这个族长在此,着实不方便。 这时,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已是泪水糊了眼,“母亲对不住你们兄弟俩。”话落,无声的泪水划过脸颊,浸透枕边。 两兄弟倾身上前,摇了摇头。 “怪我偏心!”这一声自责,始终伴随着泪水。 两兄弟心照不宣的对看了一眼,再出口的话,尽是关心。 老太太拉起范仲渊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拍了拍,“母亲,又连累你受了伤。”话中之意,自是指的范仲渊才被打残的那条腿。 只不过,罪魁祸首,老太太并没有开口言明。 闻言,范仲渊心下一暖,连心底的怨恨都少了几分。 今日的母亲,已不同于往日。 从前,母亲的关心只放在表面上,从未真心如此。 可母亲自醒来的这一番话,却令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真心实意。 他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母亲’。 老太太噙着泪,点头如捣蒜。 “母亲,您现在身体虚弱得很,不宜过度激动。”范仲白劝解道。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我硬朗的很,死不了!”话落,她怒瞪着立于两兄弟身后的春兰。 而春兰被突然射向她的犀利目光,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待两兄弟寻着目光回头时,春兰赶紧挤了个浅笑,福了福,“三少爷、四少爷,我去看药熬好了没有。” 就在范仲白点头的刹那,春兰逃似的转身离去。 再也不是老太太圈进时,那副油盐不进的面孔。 待春兰身影消失,“母亲,真的是大哥所为?”范仲白问道。 老太太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范仲白一怔,深锁着眉头。 据他与三哥的推测,大哥还真没有这个本事。 他略一思索,淡淡的说道:“母亲,儿子定会保护您。”语调中的坚定,只教老太太悬着的心都安定了几分。 即便如此,老太太也不能讲出实情! 大儿子已经被家法处置了,再反口,置大儿子于何地,又置她自己于何地? 再说了,‘把柄’一日不消除,她便要守口如瓶一日。 倘若被‘恶人’控制的‘把柄’人尽皆知,这个家也就散了。 想到此,她将老儿子的手也握在掌心,“母亲明白,你们两兄弟自是好的。”语调中的温和,也没有消除老儿子的一丝疑惑。 范仲白不甘心的唤道:“母亲......”语气中的不解,老太太怎会不懂? 老太太叹了一声,“仲白,我有些乏了。” 这一句,只教范仲白欲说出口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 他抽出被母亲我在掌心的手,“母亲,您先休息!” 老太太欣慰的点了点头后,两兄弟默默的退出去了。 随着门关,老太太强撑着坐起来,回想今日的惊险,她唯有暗自叹气。 看似脱困的她,却被‘恶人’攥住的‘把柄’无形中困住了手脚,只教她举步维艰。 就在她思索着摆在眼前的困局时,门被推开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打发春兰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打发春兰 “谁?”老太太循声朝门口望去。 推门而入的春兰,不快不慢的端着药碗进来:“老太太,您该喝药了。”话落,便将药碗送至老太太的眼前。 “滚出去!”老太太低声呵斥。 闻言,春兰端着药碗的手抖了抖,她放缓了语气,又唤了一声,“老太太......” 老太太轻哼一声,“春兰,你何时听不懂主子的话?” 春兰并不接话,又将药碗朝前推了推,“您先喝药吧!” 待药碗移到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她嘴角微不可查的扯出一抹轻笑。 ‘啪’地一声,药碗坠地而碎,春兰青色的衣衫被浓黑的药汁晕染了一片。 “老太太,这......”春兰惊得,连伸在半空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老太太厉声厉色道:“忘恩负义的奴才!”话落,目光中仿似浸满了血色,只教春兰心下一颤。 强装镇定的春兰,轻飘飘的丢出了一句,“老太太,您不能忘了今早的承诺,大姨娘......”话未说完,便被老太太一声怒喝打断。 “给我滚出去!”语调之狠厉,吓得春兰后退了一步。 这段时日,身为爪牙的春兰,仿佛还没有从角色中走出来。 眼前的老太太,哪还是被困之时的样子。 她一个奴才,根本威胁不到老太太,即便她搬出大姨娘又怎样? 为了维持表面的平和,大姨娘附加的条件便是各司其职! 春兰依旧侍候老太太! 被迫之时,老太太自然不能反对,可侍候却又分很多种。 现如今,她身在老儿子的院子里,将春兰打发回自己的院子,就算大姨娘找过来,又怎样? 已经投身为敌的春兰,对她的心比药汁还黑。 她自然不会喝下那碗,不知是救命还是害命的药。 好脸色? 春兰自是不配! “滚出去吧!”这一声,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春兰自知争辩无用,福了福,便转身离去。 当她的身影消失后,老太太的心口被揪了一下,她赶忙捂住心口,深吸了好几口气,脸上的颜色才缓了过来。 本就有心口痛的旧疾,被圈禁多时,越发的严重了。 如今老太太只靠着一口气,硬撑着! 绝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 不待她多想,门又被推开了。 “给我滚......”话未说完,老太太赶紧收住口。 范仲白倾身向前,“母亲,您饿了吧。” 闻言,老太太顿感五脏六腑疯狂叫嚣着,确实有点饿了。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儿子手中的碗,微笑的点了点头。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捧到老太太眼前,刹那间,泪眼模糊一片。 老太太轻轻的抹了抹眼角,“这热气熏得为娘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话落,她不停的擦着眼角。 范仲白仿若未闻,“母亲,您现在身体还虚着,郎中特地吩咐不能吃油腻之物。”话中之意老太太自是明白。 可清粥更适合老太太的脾胃,他却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只因,老太太没有一分精气神,汤面较之清粥更合适。 离开了一会的功夫,他便捧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可见他的用心至深。 “扶我去桌子边。”老太太以掌硬撑着床沿。 范仲白将一旁的枕头垫在老太太的背后,“母亲,您靠好!”话落,便舀了一口汤面送至她的嘴边。 老太太心下一暖,“老四啊!我有手有脚,离去找你父亲远着呢?”话虽不好听,但是意义却简单明了。 范仲白直视着老太太的目光,没有一丝的做作。 固执的表情,容不得老太太的推脱。 她嘴角向上一勾,笑容越发的暖了。 范仲白适时的将汤面送至嘴边,只见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吞进肚子里。 而此时的情景,彷如他们兄弟小时候,母亲亲手喂饭的场景。 一碗汤面,瞬间入肚,他拿起一旁的手绢,为老太太轻轻的抹去嘴边的汤渍。 老太太心满意足的注视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母亲,要不要再添一碗。”范仲白问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三哥回去了?” 范仲白点头。 “你三哥的腿,怎么样了?” 闻言,范仲白顿了一下,“三哥的腿,郎中说要好生将养着,但是什么时候能好......。” 老太太急迫的问道:“治不好了?” 范仲白沉默片刻后,并没有直接回道:“郎中只是说时间会很长。” 老太太一闭眼,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你大哥,变了!”话中的‘变了’两字咬字很重,可见寓意特别。 范仲白心下明了,“大哥的腿,也被伤到了。” 老太太猛地一睁眼,“什么?” “大哥的腿,被打残了,郎中说恐怕也要将养很久。”话中之意,显而易见。 刚才小厮已经传回消息,族长派人为大哥请的郎中,在老太太醒来之时,便已经诊断完了。 据郎中说,因板子用了十足的力气,从未吃过苦的大哥,自然受不住。 范氏一族的家法,怎么可能是纸老虎? 几十个板子下去,剩一条命,实属正常! 打残了腿,仿似天意而为! 当范仲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几秒后,一句话也没有说的便离开了。 范仲白注视着三哥离开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 突来的消息,只教老太太一时缓不过来神。 惩治大儿子,是她亲自下得命令,本想着只是皮肉上的伤,休养些时日自然会痊愈。 却没料到,竟赔上了一条腿,只教她后悔也来不及! 她轻叹了一声,摆了摆手,“罢了!” 话中之意,透着满腹的无可奈何! 倘若一味的包庇大儿子,不但会害了他,还会寒了老儿子的心。 她暗自腹诽:‘一条腿’就当是还给老三的吧! 而她转瞬之间变换的神情,全每一逃过范仲白的眼底。 他心想,大哥在母亲心中的分量依旧重,岂是一顿板子就能拍灭了的? 这时,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范仲白透着半掩的窗口望出去。 当看到院中之人时,他的嘴边勾起一抹化不开的笑意。 老太太明知故问的说道:“仲白,是谁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容逃避的质问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容逃避的质问 范仲白故意卖着关子的说道:“母亲,您见到了定是熟识的。” 老太太目中闪过一丝惊喜,“难道是老七来了?” 闻言,范仲白睦色一深,“母亲,灵儿回来了。” “回来......她没在府里?” 范仲白摇了摇头,“母亲,灵儿一直在佛堂祈福,您休息的时候,我才派小厮将她请回来。” 老太太温声说道,“叫她进来吧!” 闻言,范仲白一愣,眼见着母亲的神情不似往常般的厌弃,便满心欢喜的推门而出,将白灵引进来。 随着又一次的门开,白灵紧随其后的进来了。 当她映入老太太眼帘时,“过来吧。” 白灵一惊,脚下未停,行至老太太的跟前。 自从她嫁进府里,老太太连个正眼都没有甩过她。 而这破天荒的主动开口,竟引得白灵些许的不适应。 不待她缓过神,老太太又说了一句,“你去佛堂了?” 闻言,白灵兀自的点了点头。 随后,老太太又询问了几句,仿似那碗热汤面的功劳,浑身都充满了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分。 白灵无不回应。 老太太招了招手,“扶我起来。” 白灵一刻未敢怠慢的赶忙将她扶起来。 待老太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忽地心下一松,目光射在窗外,不言不语! 突然沉默不语的老太太,只教范白二人不明所以。 当白灵身在佛堂时,面对白玉观音的慈眉善目,满腹的慌乱才安定了些许。 她一心祈求佛祖保佑四哥,今日之事定要顺风顺水。 许是她诚心所至,所有的事情都按着原本的计划行进着。 而在佛堂的几个时辰,她的脑海好似放电影般,两人相识之后的点点滴滴又播放了一遍。 这一遍,仿似过了千年一般! 当镜头停在四哥温和的笑容的刹那,无声的泪水翻滚而下。 “四少奶奶,你怎么了?”一旁的小菊关切的问道。 闻言,白灵身形未动的摇了摇头。 小菊也只好将欲出口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继续陪在一旁虔诚祈祷。 只是,四少奶奶的眼泪,彷如决堤的大坝,泪水浸湿了衣衫。 直到突然闯入的小厮,将好消息带进来,四少奶奶才破涕为笑,赶紧又朝着白玉观音拜了拜,这才随着小厮回到院子里。 一路上,白灵已是迫不及待的询问小厮宗祠的现况,小厮一一回应。 就在主仆一问一答中,白灵得知,老太太住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当下,连脚步都慢了几分。 她暗自腹诽:老太太住进来,她要不要搬去客栈? 不待她多想,便被四哥引进去了。 老太太招呼她时,一颗砰砰直跳的心,却怎么也抚不平。 直到老太太再开口时,她才心安了几分。 曾经最是惧怕的人,神情温和得好似窗外洒尽的点点光彩,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暖得她一颗心落尽心底。 只是,老太太突然的沉默,只教她不明所以。 她赶忙向四哥递了个眼色,询问着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范仲白却并未回应。 她只好不动声色的朝他移动了两步,手欲碰到四哥的衣袖时,老太太忽地将目光挪回来。 “仲白,老七呢?” 这一句,只教屋内余下的几人倒吸一口冷气。 七小姐被劫走,老太太至今不知道。 此时,面面相觑的几人,到底要不要将实情讲出来? 就在几人呆愣之时,老太太指着小菊,“你去把七小姐请过来。”一副不容反抗的神情。 小菊心下一紧,偷瞄了一眼四少奶奶。 她心想,老太太的吩咐,她一个做下人只能依言而行。 可现如今,让她去哪将七小姐请过来? 倘若,她请不来,难道要又她讲出实情吗? 可主子们都在,无论怎样也轮不到她一个下人多嘴。 她只好呆站着,彷如一副鹌鹑的样子。 突来的这一句,只不过是老太太的试探。 而三人很是不自然的表情,只教老太太一阵心颤。 她自是明白,小菊这个丫头自从被打发去了佛堂,对自己的新主子忠心不二。 可一向听话的丫头,怎么一声不吭? 难道老七真的出事了? 想到此,她冷笑一声,虚指着白灵,“你屋里的丫头,也是个不顶用的。”言下之意,却是暗指白灵管教无方。 全因春兰的背叛,老太太对府里的丫头早就没了曾经的心态。 她怒指着小菊,“难道你要做第二个春兰?” 这一句之狠厉,只教小菊的心猛地提到了喉间,她赶忙摇了摇头,依旧未发一语! 虽说,春兰的背叛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是老太太被圈禁的时日,春兰的所作所为,众人心里自是明白。 可眼前的人依旧鸦雀无声,仿似三座雕塑般的立在她的眼前。 她连说了三个‘好’字,“这院子的主子不是我。”她顿了一顿,“老四,你说是不是?” 话虽直指范仲白,可她的目光却一错不错的紧盯着白灵。 她心想,小菊这丫头可真是个忠心的,白灵不发话,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如此,也只能放弃从丫头下手的打算! 其实,并不如老太太所想,小菊并不畏惧自己的主子。 而是老太太的吩咐,实属超过她一个丫头的能力范畴。 倘若她知道七小姐在哪,定会跑得比兔子快,赶紧请回来,绝不会耽误一分一厘。 范白二人之所以沉默不语,便是顾忌老太太才脱困,此时将七小姐被劫走的消息直言相告,恐怕她一时难以承受! 本就需要静养的老太太,再被刺激得倒下了,实属子女不愿! 就在老太太再一次逼问下,范仲白赶忙解围道:“母亲,七妹在学校,没回来。”她顿了一顿,“等七妹回来了,我派人将她请过来。” 老太太眼睛一眯,“老七去学校了?” 范仲白平静的点了点头。 ‘啪’地一声,老太太一掌击在桌子上,“这府里,就没个说实话的人?” 范仲白一惊,“母亲,您这是......” 话未说完,便被老太太打断:“你心里清楚?”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太太又晕倒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太太又晕倒了 范仲白一噎,半刻说不出一个字。 本是缓兵之计,心想着先把七妹的事情瞒下来,毕竟母亲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同往日康健。 可母亲一副毫不退步的样子,只教他为难! 而他不知情的,却是七妹被劫走之前,是从老太太的院子里逃出去搬救兵。 宗祠大会,如此重要的时刻,范宜晴怎么可能会去学校? 如此拙笨的借口,也就只能骗骗三岁的小孩。 老太太已是黄土埋半截的人,怎么可能被哄骗? 以范宜晴的个性,恨不得早就守在老太太的身边,将‘恶人’绳之以法。 只不过,老太太才脱困,眼前的难题彷如大山般的压下来,竟一时没有意识到老七怎么没出现? 直到此时,她才顿感,事情不妙! 而面前三人的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加确定她心中的猜测。 “老四,你真当母亲糊涂了?”老太太挑眉问道。 范仲白已是明白,七妹的事情瞒不住了。 可到底如何开口呢? 就在他慎重思考时,老太太调转目标指着白灵,“仲白不说,你来说。”这句里的‘你’字,连声音都重了几分。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接下来的话,你就当在佛堂面对菩萨一样。”话中之意,只教白灵心下一颤。 佛堂之地,怎么可能容得下一句谎言? 她迎着老太太冷厉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老太太,七妹......” 话未说完,却被悄悄靠近的小菊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无声的打断。 眼风扫过去时,恰巧看到床栏上洒满星星点点的药汁。 药? 转瞬之间,她便心下明了,“小菊,快去熬药。” 闻言,小菊佯装不懂的问道:“四少奶奶,老太太的药在哪?” 按照惯例,郎中为主子们开的药都会由下人带回各个院子的小厨房熬制。 白灵心知,小菊在三少爷的院子里熬药多时,这点规矩早已了然于心。 这会,小菊故意而问,自然不是表面的道理。 她略一思索,“四哥,药在哪?” 范仲白呆愣片刻后,恍然大悟般的淡淡一笑,“郎中是从三哥院子里请过来的,小菊你去跑一趟,将药取回来。” 主仆三人间的哑谜,已是岔开老太太追问的难题。 小菊福了福,便转身离去。 待小菊身影消失后,范仲白话锋一转,“母亲,春兰该怎么处置?” 闻言,老太太毫无表情的甩出一句,“如今我那院子空着,正好缺个守门的丫头,就让她历练历练去吧!” 这番‘历练’,已从贴身大丫鬟降到府里最是低等的粗使奴才。 不知春兰听闻这则消息会有何种感想! 春兰自幼便在老太太身边服侍,虽说是下人,却从未染指过那些粗陋的差事。 谁叫她不如林管家聪明,只在暗处暴露,就算老太太有心处置,也要费一番心思。 明面上他依旧是府里忠心耿耿的大管家。 除非被老太太抓到把柄! 突然,老太太脑海一闪而过的‘把柄’两字,令她的唇边牵起一丝冷笑。 她暗自腹诽:既然恶人握有她的把柄,接下来不如也查查恶人的把柄,岂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此,她微微的舒了一口气,“老四,背叛主子的奴才,留不得。” 这一句别有用意的话,已是言明春兰的背叛。 如今留他们在府里,只不过是为了进一步揭露幕后主使之人。 闻言,范仲白点了点头,寻着无关的话题,自演自唱,甚是精彩。 老太太半眯着眼,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一股低气压蔓延着整个屋内,老太太沉声道:“老四,你绕来绕去的,扰得我头疼。” 范仲白一噎,话锋一转,“母亲,您先休息!”话落,便招呼白灵与他一起退出去。 可两人才转身,“老四屋里的,话没说完,你就走?” 这一句,又绕回了三人努力岔开的难题。 范仲白为难的喊了一声,“母亲!” 老太太挑眉道:“老四,要不然你来说?”话落,一副静待下文的神情,容不得两人再打马虎眼。 而她一句句的逼问,只教两人退无可退! 明面上,她虽是在逼问白灵,实则却在撬开老儿子的嘴。 她自然明白,凭着扑卦之说为老儿子娶进门的媳妇,在他心里的位置。 只要拿捏住分寸,她就不信,两人还能以何种借口再搪塞过去? 这时,白灵轻瞄了范仲白一眼,紧咬着下唇。 这幅神情,范仲白已是心下了然。 对于母亲的逼问,他心知,已是毫无退路。 而七妹的事情,就算直言相告,也不能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自然是身为七妹的兄长,责无旁贷! 他沉默片刻后,便将实情和盘托出。 “老七,被歹人劫走了?”语调中的层层颤音,只教他无奈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一闭眼,无声的泪水自眼角落下来。 她紧握住的拳头,猛地锤着心口,“我可怜的老七啊!” 撕心裂肺的这一声,连紧咬下唇的白灵,都忍不住的泪满盈眶。 “母亲,七妹定会平安归来的!”范仲白开解道。 而老太太仿若未闻,涣散的目光没有一丝神采! 她念念有词的嘟囔着,“我的老七啊!”话落,一闭眼,向后倒了下去。 刹那间,范白二人飞身上前,拖住了滑向地面的老太太。 终是没有再一次的摔倒在地上! 恰在此时,门被推开! 搬救兵的小菊回来了。 才进门的范仲渊,赶忙吩咐道:“快去看看老太太。” 紧随其后的郎中,快走两步,行至老太太的床前。 当范仲渊得知老太太逼问七妹被劫之事后,暗叫不好,带着郎中便赶了过来。 而眼前的一幕,可见范仲渊的料事如神! 经过郎中的一番诊治后,老太太终是虚弱的沉睡着,没有一丝醒来的痕迹。 好在没有危险,众人这才心安! 郎中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这时,守在床边的白灵,吩咐道:“小菊,赶紧去熬药。”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安静守候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安静守候 小菊点了点头,便朝门外而去,推开门时,却又被白灵喊住。 她回转身,“四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白灵沉默了几秒,“这几天,你先留在院子里,侍候老太太吧。”她顿了一顿,“去吧!”话落,小菊推门而出。 现如今,老太太正病着,身边没有一位得力的丫头侍候,在没有征得三少爷同意的情况下,她自作主张的将小菊留下来。 她心想,三少爷定会理解的! 毕竟三少爷对她的心思,只教她不得不如此! 而范仲渊睦色一沉,未发一言! 小菊留下来侍候母亲,他也不能出口反对。 可毫无商量的决定,只教他心下一堵,莫名的滋味泛起层层的苦涩。 他貌似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将满腹的苦涩又吞进了肚子里。 “四弟,母亲就拜托你了。”语气中透着些许的生分。 范仲白淡淡一笑,“三哥,咱们兄弟何必见外?” 照顾母亲,作为儿子,义不容辞! 闻言,范仲渊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我先回去了。” “三哥,我送你回去吧。” 范仲渊摆了摆手,“难不成,还怕三哥在这府里迷了路?” 这句别用有意的话,范仲白只当是三哥在打趣。 而他却是担心,三哥的腿疾! 他微微一笑,“小时候,三哥最会开玩笑。”话落,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范仲渊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一个字。 就在他转身之时,白灵起身朝他微微颔首,算是礼貌性的送客! 他回之一笑,收起眼角留恋的余光,拄着拐杖出去了。 待两兄弟身影消失,白灵的目光才挪了回来。 范仲渊离去时的神情,只教她心下一紧。 而她也只能当眼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片刻之后,小菊端着药碗进来了。 就在她欲开口时,白灵赶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小菊心下了然,“四少奶奶,药熬好了。”声音低的,彷如蚊子一般。 白灵指向一侧的小炉子,示意她将药碗放上去。 小菊轻轻的点了点头,又轻手轻脚的挪过去。 这会,老太太的呼吸才平缓了些许,着实不忍心将她喊起来,便将药碗先温着,等老太太睡醒了,再喝药也不迟。 毕竟这一日,老太太透支了全部的体力。 而白灵又深想了一层,老太太被圈禁时,也没有睡过几个囫囵觉。 小菊放好药碗凑近,陪着她一声不吭的守着床上虚弱无力的老太太,只见她的呼吸越发的沉稳。 一时三刻也很难会醒过来! “四少奶奶,您先去休息,我一个人守着就好。”小菊附耳轻声说道。 白灵摇了摇头,未发一语! 小菊只好作罢,陪着主子安静的守着老太太。 日落夕斜,窗外的知了一声高过一声。 而这扰人清静的声音并没有吵醒沉睡中的老太太,却打破了屋内沉闷的气氛。 小菊循声望向窗外,“四少奶奶,您饿了吗?” 白灵摇了摇头。 小菊一愣,“四少奶奶,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两人踏着晨光进入佛堂,直到小厮前去报信才回来。 甫一回来,又赶上老太太逼问七小姐的难题,滴水未进的她们,哪还顾得上吃饭? 这会,小菊早已是饥肠辘辘。 她心想,四少奶奶定是担心老太太,强撑着罢了! 而她却不能全依了主子。 想到此,她起身,将衣服上的褶皱抻平,“四少奶奶,我先去厨房看一看。”这里的‘看’自是去捣鼓果腹的食物回来。 闻言,白灵点了点头,示意她快点去,这里有她在,不必着急。 即使她不想吃,也不能拦着小菊啊! 再说了,她从不是苛刻的主子。 可她这幅样子,只教小菊欲开口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 小菊暗自腹诽:此刻不必多问四少奶奶想吃点什么? 因为答案,只有不吃或者让她自己看着办? 已是心下了然,何必再多此一举! 她点了点头后,便退出去了。 随着门关,白灵将老太太露在被子外的手,紧握在手心,目光专注得连范仲白何时进来的都没有发觉。 这一幕,只教悄无声息立于她身后的范仲白,心下一暖。 此时,屋内的三人,一位沉睡着,一位静默的守在床边,立于身后的另一位凝视着面前的两人。 这幅神情,好似岁月停顿在此刻,便是此生的期盼! 直到,小菊端着饭菜进来,才打破屋内怪异的氛围。 “四少爷,您回来了?”话落,小菊将饭菜摆在桌子上,“我心想,四少爷这会该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白灵猛然回头,才发觉身后的范仲白。 “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语气中的惊讶,毫无掩饰! 闻言,范仲白淡笑不语,眼角的余光扫向桌子上的饭菜,便心下了然。 “小菊,有心了。” 小菊赶忙摆了摆手,示意这是她做下人的本份。 再说了,不就是多做一点,又不会累坏了。 随后,她行至老太太的床边,“四少奶奶,您这一天滴水未进。”话落,朝桌子上怒了努嘴,示意白灵赶紧去吃饭。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容不得白灵推脱。 她算准了,无论四少奶奶以何种借口拒绝,四少爷定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此,她忽地一拍腿,“厨房的炉子上,还熬着粥,我得赶紧去看看。”她一边往门外跑,一边说道:“老太太醒了,也能先垫垫。” 不待白灵反应,小菊已经跑出去了。 这时,范仲白将饭填满,便招呼白灵过来。 白灵本想借口推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多说无益,也只好依言而行! 这一顿饭,除了范仲白问了一次要不要‘添饭’便再无多余的声音。 不一会,两人齐齐放下饭碗。 说不清的沉默,只教屋内的气氛越发的安静,仿似生怕吵醒沉睡中的老太太。 时间在这一刻,仿若过了千年! 范仲白轻叹一声,“灵儿,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这一句,自是表达筹备宗祠之时,白灵虽没有亲力亲为,但是每日的提心吊胆他怎会不知? 第二百四十八章 纠缠退让 第二百四十八章 纠缠退让 白灵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而送范仲渊回去的四哥,这一送便过了大半天。 究竟为何耽误了,她并没有直言相问。 该她知晓的,四哥绝不会藏着掖着! 可这幅样子,只教范仲白嘴角向上一勾,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连带着屋里的气氛都陡然静悄悄的,好似午夜来临! 这时,范仲白抬头望向窗外,“天黑了。” 随着这一声,白灵回转身,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屋外漆黑一片,好似提醒着人们该是休息的时辰了。 范仲白收回目光,直视着,“灵儿,你先回屋休息去吧。”他顿了一顿,“母亲这边有我在。” 闻言,白灵迎着他的目光,意有所指的问道:“四哥,你好好看看这是哪里?” “嗯?” 范仲白轻皱眉,抬眼扫了一遍,才恍然大悟。 当母亲提议要搬进他的院子时,便被众人抬进了位于院子堂屋一侧的居室里。 离家出走前,他便是这屋子的主人。 而离家多年后,却被装扮成喜房,将白灵迎进来。 自此后,白灵顺理成章的成为这间屋子的女主人。 当初,才回府,两人的关系,用命悬一线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住进了书房里。 “四哥,这就是我的屋啊!”话中之意,显而易见! 在自己的屋子,也免了争抢,该她守着老太太。 眼前的理由,对于范仲白并不是难题! 院子里除了下人的房间,空出的客房也有好几间。 长期未住过的客房,这个时候自然不方便! 他提议道:“灵儿,你先去书房,委屈一晚。” 白灵摇了摇头,示意他这段时间奔波操劳,劝他去书房休息。 范仲白心下一暖,却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 反而催促她赶快去休息。 白灵争辩不过,便不再言语。 这幅神情,只教范仲白误会了她的本意。 “灵儿,客房明天让下人收拾出一间,你再住过去。” 本以为是两全其美之策,却闹出了更大的误会。 刹那间,屋内的气氛紧张得连空气都停止不动了。 白灵霍地起身,“四哥,不用等到明日了。” 范仲白拧眉,“为何?” “我现在就去客栈,也免了许多麻烦。” 范仲白轻叹一声,“灵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白灵却佯装生气的样子,直奔门口。 当她欲推开门时,却被范仲白扯了回来。 刹时,白灵眼前一黑,撞进了他的怀里。 随之,一声闷哼,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一秒、两秒...... 恍然间,几十秒眨眼而过! 白灵赶忙挣脱,快走几步又坐回了床边,“今晚我哪也不去!” 微怒的脸上,挂着未退尽的羞红。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白吞了吞口水。 他只好将悬在半空中的手臂收回来,兀自的摇了摇头,“依你!” 只有两个字,已是消解了她的怒气。 而余下的那抹似有似无的羞红,甚是诱人! 范仲白轻咳两声,“小菊看顾的粥,这会怕是都熬糊了吧。” 虽是打趣,但也在提醒,小菊怎么还不回来? 他心想,今夜算是争不过灵儿了,有小菊在,她也能稍作休息! 而自认为察言观色绝对到位的小菊,这会早就在厨房的炉子旁,打起了盹。 这一盹,直到鸡鸣的啼叫声,才将她喊起来。 “四哥,你快去休息吧!”她又说道:“明天再换小菊守夜。” 她自是明白,伤了心又伤了身的老太太,着实不是一两天便能恢复过来的。 往后,自是要精心侍候,才能早些痊愈! 春兰已是不合适了! 可一时,又寻不到得力的人贴身侍候。 眼下,也只有她和小菊轮流先照应着。 对于四哥,她压根就没打过他的主意! 一个大男人,哪适合做这些侍候人的差事,哪怕身为人子,这会也轮不上! 范仲白顺从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话虽如此,而脚下未移动半分。 白灵只好又劝说了几句,毫无作用。 她无奈的笑了笑,“四哥,这是不放心我?” 范仲白赶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话中之意。 “那是什么?” 范仲白一噎,吱呜了半刻也说不出一个字,便顺手抚了抚她的肩,消除面前的尴尬。 这时,白灵佯装一副心下了然的样子,“四哥,既然不放心,我还是回客栈吧。”话落,欲推门而出时,又被范仲白拦了回来。 可白灵这次却不是做样子,手下用了十足的力气。 就在门被打开的刹那,范仲白一掌抵在门上,堵住了她的去路。 白灵一跺脚,毫无退让之意。 两人一番纠缠,好似闹矛盾的小夫妻,谁也不让着谁! 脸颊上的那抹羞红,早已不见一丝踪迹。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刹那间,四目相对之时,两人猛地回头,才发现,老太太正在呓语! 两人相视一笑后,便放弃了各自的争执! 范仲白也只好妥协的,将白灵又请回了床边。 待她坐好,接连不断的关心,彷如竹筒倒豆子般的脱口而出。 白灵赶忙打断,示意她都记住了。 可范仲白又多说了两句,只教她不耐烦起来。 “四哥,再说下去,天就亮了。” 闻言,范仲白脸色一白! 既然灵儿不愿去休息,他便打起了一起守在这里的心思。 谁成想,却被拆穿! 如意算盘,落空了! 他轻叹一声,不舍的出去了。 而他离去时的动作,彷如龟速般行走。 白灵摇手,摇得胳膊都酸了,才将他送出去! 随着门关,白灵起身,透着半掩的窗望向书房的方向。 直到灯光亮起来,才又坐在床边,安静的守着。 时间一分一秒,彷如流水般的划过。 老太太的呼吸越发的平稳。 白灵一手托着腮,一手握紧老太太的手,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老太太沉睡的脸上。 她仔细端详着,早已不复往日般的严厉。 而这幅情形,却勾起母亲病重时,她日夜守候的场景。 刹那间,千言万语涌至喉头。 她好似对着母亲般,倾诉思念之情。 大哥的病好了,嫂子也变了性子,连母亲最宝贝的孙子,小福宝都进了学堂。 倘若母亲还在,说不定要多欢喜。 然而,天不尽人愿,母亲一病不起! 她强忍着,一声声‘母亲’在心底呼唤着,竟不自知的手下用力。 第二百四十九章 老太太醒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老太太醒了 床上的老太太,微微皱眉,便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伏在枕边,任无声的泪水糊了脸,黏连着鬓角的发丝,却置之不理。 许是思念过度,她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当老太太醒来时,发现守在床边的白灵,眼角挂着泪痕,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翻涌而出。 老七被劫走的消息,彷如晴天霹雷,打得她措手不及! 倘若老七在,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也免了眼前的尴尬境地。 她轻轻的挪动了下身子后,白灵的侧脸正巧映入她的眼帘。 久久的注视,又令她想起被劫走的七小姐。 一阵心酸涌至喉间! 即便七小姐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可她自小便是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怎么可能会没有半分感情? 而老太太被圈禁时,七小姐舍身偷溜进来,几日的相处,两人的感情又升温了几分,好似一对亲生的母女一般。 作为范家主母,这个老闺女,必是疼惜万分! 再望一眼,满腹的五味杂陈,越发的苦涩了! 经过这一遭的劫难,本是最信任的大儿子,却伤透了她的心。 反而是小儿子,和身份低微的儿媳妇,紧要关头,设法营救! 她暗自感叹道:最是宝贝的大儿子,连个人影都没有露一面,何尝会关心她这个母亲? 自是伸手伸惯了,总想着从她松动的指缝间,得点好处! 看清大儿子真面目后,她狠下心,当着众族人动用了家法。 本是小惩大诫,却伤了大儿子的一条腿。 不过,她并不后悔,一条腿若是能令大儿子幡然醒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嘴边勾起的笑意,甚是复杂! 而这笑容,转瞬间,便染上层层寒意,渗透进她的五脏六腑,只教才暖过来的身子,顿时冰冷至极!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拳,“仲邺,为娘的心,你不懂啊!” 这一声,痛心疾首的呼唤,只教正在沉睡的范仲邺猛然惊醒!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便又睡过去了。 而老太太手上的力道,却惊醒了床边人。 待她发觉,再想佯装沉睡,已是不可能了! 白灵揉了揉眼睛,猛地对上那双直视她的目光后,忙不迭的起身,“老太太,您醒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 她‘嗯’了一声,瞥了一眼小炉子上的药碗,“我去端药。”话落,快走几步,便将药碗捧过来,放于一侧。 轻轻的扶起老太太,将枕头垫在靠着床头的老太太身后,只为了老太太坐着能更舒服些, “老太太,您先喝点药吧!” 随着这一声,白灵舀起一药匙,小心的吹了吹,直到药匙上的热气渐少,才送至老太太的嘴边。 这一幕,只教老太太毫无犹豫的一口咽下。 苦涩的汤药顺着喉间流进胃里,可心里却甜得彷如吃了蜜饯般。 如此这般,药碗很快见了底。 这时,白灵‘呀’了一声,自责的神情根本瞒不住面前的人。 “怎么了?”老太太询问道。 闻言,白灵低声道:“佐药的蜜饯,忘了!”话落,便欲起身去取! 老太太赶忙拦住,示意汤药也没有那么苦,不用蜜饯佐药也可以! 白灵愣在原地,紧抿着唇。 这幅神情,只教老太太暗叹一声,“现在什么时辰了?” 闻言,白灵望向窗外,朦胧的晨光打在窗子上,附在窗面的露珠已是无处藏身。 又是新的一天! 无论昨天多么的惊心动魄,危险重重,一切都随着时光飘过去了。 无论是否愿意,也只能迎接崭新的一天! 老太太招手,轻声道:“扶我去外面转转!” “老太太,这会外面正冷着,等日头足了,我再扶您出去。” 她心想,老太太才服了药,最适合静卧休息,便借口婉拒。 老太太捶了锤腿,“我这把老骨头,再躺下去,恐怕就真的不中用了。”话落,自顾自地硬撑着起身。 白灵赶忙上前,提议道:“老太太,我先扶您在屋里转几圈。”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屋里闷得透不过气,哪有外面空气新鲜。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个意思,她定要去外面清醒清醒。 不待她再寻借口,便自顾自的朝门口而去。 白灵轻叹一声,只好跟上去。 当两人立于院子中的那棵杏树下,聚精会神的盯着水缸里游来游去的鱼,心情甚是舒畅! 老太太感叹道:“这人啊,要是过得如这水里的鱼,无忧无虑的该有多好?” 随后,她招呼了一声,“灵儿,扶我再走上几圈。” 当她转身时,眼角留恋的目光,清晰可见! 白灵依言,扶着老太太,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走起来。 殊不知,两人动作虽轻,却已是惊醒了院子里的其他人。 昨夜,范仲白回到书房,静坐着。 多日的奔波操劳,好似放电影般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母亲被救出来,已是莫大的心安。 可他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将三哥送回院子后,便告辞离开。 待他转身时,范仲渊却将他又喊了回来,将心中所疑一一摆在眼前。 看似解开的难题,却并没有明面上那般简单。 以大哥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将老太太圈禁起来,而自己却能心安的在清吟书寓忙碌。 经此一事,幕后之人,再想揪出来,便是难上加难。 一番商量后,两兄弟决定试上一试。 即便前途渺茫,也要试过之后,再做打算。 为此,他彻夜未眠! 许是烦心之事,扰了心神,他一时没有发觉院子里的动静,也是情有可原! 直到守门小厮发觉院子里的老太太与白灵,赶忙将门打开。 门开的声音,恰巧惊醒了思绪混乱的范仲白。 他赶忙推门而出,“母亲,您醒了!”一脸的淡笑,根本看不出他一夜未眠的样子。 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当他凑近,“母亲,天冷,您才......” 话未说完,便被老太太拦住,她自是明白老儿子的关心。 可走上这几圈,她的心情舒畅得彷如耳边溜过的晨风,甚是惬意! 而范仲白却佯装生气的,责怪道:“母亲,您这又是为何?” 第二百五十章 将人都喊来 第二百五十章 将人都喊来 老太太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老四,不必紧张!” 随后,她又拉紧白灵的手,无视老儿子般的继续转圈。 当被鸡鸣声叫醒的小菊,打着哈欠从厨房出来时,便看到三人站在杏树下,神情轻松彷如这清晨的朝霞,轻松而淡然。 她赶忙上前福了福,“老太太,早。” “四少爷,早!” “四少奶奶,早!” 一番请安后,她踌躇的立在原地,连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范仲白有意提醒了一声,“小菊,粥呢?” ‘啊’地一声,小菊猛地一拍额头,掉头跑回厨房。 这一睡,早就将炉子上温着的清粥,抛掷九霄云外。 快步奔向炉子旁,清粥早已面目全非! 黑乎乎的锅底,泛起一股难闻的焦糊之味。 她懊恼的,跺了跺脚,才将粥锅从炉子上端下来。 此时的情景,真应了范仲白昨夜打趣白灵的那句话。 清粥早就熬糊了。 确实是糊了,而且糊得很是彻底! 院子里的三人,迟迟不见小菊出来,便已是心下明了的相视一笑。 片刻后,小菊将早饭端进来。 老太太与范仲白坐下后,白灵恭敬的立在一旁,好似这里不是她的地盘。 “坐下吧!”老太太轻声说道。 闻言,白灵抬眼望向范仲白,只见他温和的招了招手,才轻启莲步,坐在最下手的位置。 待她坐下,三人安静的享用了这一顿丰盛的早饭。 气氛融洽得,看不出一丝往日的隔阂! 小菊收拾妥当后,便将茶杯一一端至主子跟前。 老太太接过茶杯,漱了几口,轻轻的吐出来。 小菊恭敬的在一旁侍候,好似她很是熟知老太太的习惯,看不出一分的差异。 这时,老太太沉思片刻,“老四,你去把人都喊过来。” 闻声,范仲白轻皱眉,“母亲,这是为何?” 老太太抬了抬手,“等人都齐了,你自会知道。”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派人,去将你大嫂接回来。” 范仲邺的原配,苏家大小姐,是府里最鼎盛繁华的时候迎进门的。 风光自是无人可比! 自从范家老爷去了,范仲邺彷如脱缰的野马,一日不如一日。 置了外宅,连带着外室的子女都生了好几个。 大少奶奶一气之下,便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连几年,未归家的大少奶奶都要喊回来,范仲白自知,事情绝没有母亲话中那般简单。 他心想,难道母亲要分家? 想到此,他睦色一深,沉声道:“大嫂的娘家,还是大哥去请合适!” 离家多年,再回来时,大嫂从未露过面。 突然的登门拜访,总觉得有几分的不合适,便只好婉拒。 老太太略一思索,“喊个小厮进来。” 闻言,范仲白轻皱眉,“母亲,大哥都未必请得回来,小厮......”未开口的话,却是小厮难道比大哥还好使? 老太太不理会,“灵儿,你去喊个小厮进来。” 白灵依言而行。 稍许,白灵引着小厮进来。 小厮恭敬的躬了躬身,“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招手,示意他过来。 “是!” 待小厮凑近,老太太取出一物,“见到大少奶奶,你交给她就好。”话落,便挥了挥手,示意小厮快去快回。 小厮恭敬的退出去后,没一会脚步声渐远。 而范仲白不解的问道:“母亲,大嫂会回来吗?” “放心吧!”老太太安抚了一声。 范仲白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范仲岐正欲出府,却被范仲白派来的小厮,堵住了去路。 昨日,宗祠大会,虽然相安无事,着实令他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紧要关头下,抓住了救命稻草,否则这会他不定在哪躲着呢? 他冷哼一声,“滚开,敢挡爷的路。”话落,便横冲直闯越过小厮朝门口而去。 “二少爷,老太太有请啊!”小厮高声喊道。 闻言,他猛地一回头,目光冷厉得吓得小厮一哆嗦。 小厮低头,瞄着他,“二少爷,老太太请府里的主子都过去。” “都过去?” 小厮恭敬的点了点头。 “什么事?”一副冷淡的语调。 小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老太太的吩咐,下人依言而行便好! 具体所为何事,主子没交代,做下人自是不能多嘴。 小厮催促道:“二少爷,这会主子们,怕是都到了。” 闻言,范仲岐略一思索,示意小厮先回去。 小厮有些为难的说道:“老太太吩咐,要您立马过去。” 范仲岐嘴边勾起一抹冷笑,“我的话,听不懂?” “奴才不敢!” 范仲岐上前两步,拍了拍小厮的肩,“你看我这衣服......”话到此处,轻拍了下,“这身西装,灰尘太多了。” 闻言,小厮抬眼望去,二少爷身上的衣服,与昨日穿得一模一样。 可四少爷吩咐了,定要将二少爷请过去。 就在他两相为难时,范仲岐甩出一句,“难道,让我穿着旧衣服,冲撞了老太太?”语调中的犀利,只教小厮背脊一凉。 随后,他高声斥道:“你担得起?” 小厮赶忙跪下来,连声告饶。 而范仲岐趁此,快步离去。 当小厮再抬头时,二少爷早已不见一丝踪迹。 他苦着一张脸,缓慢的起身,只好先回去禀报老太太。 随着门开,去而复返的二少爷,惊得大姨娘从床上弹起。 大姨娘扶着心口,压惊道:“儿啊,你不是回书寓了?” 范仲岐摇了摇头。 “为何啊?” 闻言,他便将被小厮堵住去路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大姨娘拧眉,“老太太,请府里的人都去老四的院子?” 范仲岐点头。 “所谓何事?” 范仲岐一噎,随之翻了个白眼,“姨娘,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您了?”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随后,他催促道:“姨娘,到底去不去?” 大姨娘果断的回道,“去!” 为何不去? 青天白日,难不成老太太还能再翻出幺蛾子? 范仲岐倒吸一口气,犹豫道:“可是......” 大姨娘打断道:“没什么可是。” 一句话,便将范仲岐欲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这府里,一夜未睡的何止范仲白一人? 两母子自然如此! 这一夜,她们合计着,才脱离圈禁的老太太,对于她们,暂时构不成威胁! 所以,大姨娘才会一口应下来。 事已至此,哪怕前面是豺狼虎穴,她也要迎风而上!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即安抚又威慑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即安抚又威慑 话说回来,手握双重保护伞的两母子,又有何惧! 只是美中总有不足之处! 昨天,被老太太打发回院子的春兰,急匆匆的溜进大姨娘的院子里。 “春兰,怎么了?” 闻言,春兰抹了抹额头的汗,“大姨奶奶,我......”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春兰,你这个样子,是诚心来给主子添堵的吗?”一旁的林管家,轻斥了一句。 眼见着,春兰的嘴角耷拉下来,哭声道:“大姨奶奶,老太太她不许我侍候了。”话落,哭声越发的高了几分。 大姨娘拧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春兰抽噎着,“我见老太太醒了,就赶紧将药端进来,谁成想......药洒了,我也被打发出去了。” 随后,她补了一句,“大姨奶奶,老太太才......怎么就翻脸了。” 依照春兰的理解,大姨娘抓着老太太的‘把柄’,定不会轻易动她。 许是太过心安! 就在春兰毫无设防的状态下,一下子被打发回院子里,成了守门的粗使丫头。 不但成了这府里最低级的下人,连手都被烫伤了。 大姨娘托起她的手,“疼吗?” 春兰收回被烫伤的手,轻声道:“已经不疼了。” 闻言,大姨娘轻点头,示意她先坐下来。 一朝被打回原形的春兰,怎敢在主子面前失礼! 她咬唇,使劲的摇了摇头,示意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幅卑微的彷如灰尘般的模样,大姨娘很是受用! 她目光一亮,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行至春兰的跟前,托在掌心里拧开。 随后,她指腹挖出一小坨药膏,轻柔的涂抹在春兰被烫伤的手背上,“这药膏,是治疗烫伤的奇药。” 话落,眼见着手背上的红肿一片,已经慢慢的消退下去,连被烫伤的疼痛感,也随之减轻。 春兰恭敬的福了福,“谢,大姨奶奶!” 大姨娘点了点头,随手便将烫伤药膏丢进春兰的手里,“你先回去好好的养着吧。”她顿了一顿,“至于粗使丫头的身份,我会想办法的。” 这一番话,只不过是大姨娘暂时安抚春兰。 她心想,虽是粗使丫头,但偌大的院子,只有她一人守着,少了许多的麻烦,岂不是更好? 可春兰想得却背道而驰! 她不甘的问道:“大姨奶奶,老太太不是答应您,还让我......” “闭嘴!”大姨娘高声斥责道。 春兰畏缩的退后了两步,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大姨娘缓了缓,“今时不同往日,老太太答应让你留在院子里。” 倘若如此,老太太并没有错,只怪她掉以轻心,未将话一口气说死。 她暗自冷笑,居然让老太太钻了空子,最是得力的眼线,就这样轻易的被踢出去了。 而春兰,却在如此关键之时,如往常般的溜进她的院子里。 难道她不知,经此一事,这府里的眼线彷如一张网似的,早就将她的院子盯紧? 这个春兰,蠢得毫无脑子! 而已经是一条船的蚂蚱,大姨娘再恼,也不能将春兰踢下去! 小人反咬时,才最是麻烦! 她只好先安抚,再威严厉色,只教不明所以的春兰,任由她牵着走。 “春兰,你先回去吧!”语调平静得,好似一杯温开水。 闻言,春兰嘟囔了一句,“大姨奶奶,这会院子里没人,不用着急......” ‘回去’二字还未吐出来,便被大姨娘冷冽的眼风吓得立马吞进肚子里。 大姨娘挑眉,“听不懂?” 随着这一句,春兰躬了躬身,猫着腰退出去了。 而她在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二少爷,才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淹没在黑夜里。 待她消失,林管家躬了躬身,也退出去了。 犹如老狐狸的林管家,怎么可能看不懂大姨娘的心机,自是主动离去,只教大姨娘嘴角向上一勾。 她心想,倘若春兰如林管家般识时务,也不至于在老太太圈进时,自爆身份。 连一出双簧戏,都唱不完整! 想到此,她对着林管家的背影,略一点了点头,越发觉得林管家才是最得力之人。 “母亲,那个把柄,不如......” 大姨娘示意范仲岐继续说下去。 甫一拿到‘把柄’,院门外已是聚了众族人,一时也顾不上检验。 此时,屋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范仲岐便迫不及待的想亲眼目睹,‘把柄’的真面目。 而林管家的主动离开,无不有这其中的道理。 秘密知道的越多,他的处境便危险一分,而这‘把柄’的发现,林管家当居功首位。 林管家,自是不会邀功请赏,反而知趣的退出去。 独留主子自己,品尝到手的果实! 大姨娘回道:“打开吧。” 闻言,范仲岐几步便将被子里的龙头拐杖取出来。 而与老太太藏匿之地,如出一辙! 倘若龙头拐杖,如往常般的放在显眼的位置,也不至于引起林管家的怀疑? 只怪老太太多此一举! 多日的圈进,老太太已是命悬一线。 春兰每天逼她喝下的汤药,她自知不是滋补身体之物。 若是拒绝,春兰定会逼迫,将那一碗碗的汤药强硬的灌下去。 还不如,她自己亲自动手,待春兰眼见着汤药见底,自会心安的退出去。 随后,她便将含在口中的汤药全部吐出来。 如此这般,药效减弱,才撑到老儿子前来搭救。 而她又深想了一层,倘若等不来老七、和老儿子的搭救,把龙头拐杖藏在被子里,便是她最后的一计打算。 只要老儿子见到被子里的龙头拐杖,定会起疑。 谁成想,却先被林管家发现了。 她颤抖的手,虚指着屋里一张张如厉鬼般的面孔,竟说不出一个字。 身边最是信任的春兰,已经背叛了自己,连林管家也成为了大姨娘的爪牙,悔恨交加的情绪,不足以发泄心头的恨意! 而隐藏的龙头拐杖,最终却成了’恶人‘的救命草! 就算她再懊悔不已,已是于事无补! 不如,打起精神,一把揭开‘恶人’的假面! 这时,范仲岐将龙头拐杖打开,从里面拿出被叠得方方正正,好似手指粗细那般的一张纸条。 怀揣着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搓开,展于眼前。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姨娘的小心机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姨娘的小心机 “姨娘,老太太最偏心。”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甩出来,只教大姨娘倾身凑近。 她接过纸条,快速的浏览一遍,果不其然,如儿子所言,老太太最是偏心大儿子。 而如此重要的证据,藏在龙头拐杖里,老太太的手段不可小觑! 若不是,她意识到龙头拐杖必有机关,将打开之法问出来。 儿子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拿到里面的纸条,以此威胁老太太。 已是撕破脸,老太太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 可这‘把柄’桎梏着老太太,今后只能对母子二人一切照旧。 她心知,定不会如往前般的亲密。 可也不用再畏手畏脚,佯装一副巴结的嘴脸。 而这幅嘴脸,大姨娘早就厌烦了。 这时,范仲岐欲将纸条恢复原状,重藏进龙头拐杖里面,却被大姨娘抬手制止。 “姨娘,怎么了?” 大姨娘示意他稍安勿躁,便转身朝书柜走去。 这一柜子的书,都是老爷歇在她房里时,随手落下的。 而她却小心翼翼的都收了起来,以便老爷再来时翻看! 可老爷去得匆忙,丫头出身的大姨娘,特地打了一组书柜,将书一一安置好。 本是睹物思人,谁成想却大有用处! 多亏了她留了一手,才能将临时起意,付诸实际。 她从柜子里抽出十多本书,一一摊在桌子上,顺手拿起一本,快速的翻动书页。 面无表情的翻完一本,丢开。 又神情凝重的翻完了一本,再丢开。 直到翻开标记的那页纸张时,才展颜一笑,示意范仲岐赶紧帮忙压住此页面。 范仲岐虽不解,却依言而行。 待大姨娘将剪刀取过来,沿着纸张的边缝,小心翼翼的剪下来,依照着龙头拐杖里面的纸张模样,工整的叠出如手指粗细般的纸团,便递给他。 范仲岐捏着纸团,不明所以,“姨娘,这是......” “放进去!” 范仲岐微蹙眉,疑惑不解的神情,表露无疑! “你先放进去,我再告诉你。”大姨娘催促道。 范仲岐只好将纸团放进龙头拐杖后,再将机关拧紧,才递到母亲的手里。 而从龙头拐杖里取出的‘把柄’,却被大姨娘接到了被裁开的那页纸面上。 待黏贴完整,大姨娘合上书,仔细的打量一番。 直到再也看不出一丝破绽,转瞬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而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只教范仲岐的眉头蹙成一条线。 大姨娘招了招手。 随着他凑近,不紧不慢的耳语了几句。 恍然大悟的他,顿时眉开眼笑,“姨娘,你这方法实在太妙了!” 毫不吝啬的夸赞,只教大姨娘笑得见牙不见眼,而她这一夜的无眠也越发的值得了。 “儿啊,你明天就回书寓吧。”她顿了一顿,“府里有我在。”言下之意,却叫他心安离去。 范仲岐心下了然,与大姨娘又说了一会话,便踏着晨光转身离去。 待他消失,折腾了好几日的大姨娘,顿感疲乏劳累,简单的收拾了下,倒床就睡。 正做着美梦的大姨娘,却被去而复返的儿子,惊醒了! 这时,范仲岐问道:“姨娘,老太太这是为何?” 大姨娘沉默片刻,“等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众目睽睽的母子二人,已是退无可退! 唯有只身前去,才知究竟为何? 随着这一声,范仲岐指使着小厮赶紧回自己的院子,取了一身干净衣服。 他自知,换衣服的借口,总不能明晃晃的被拆穿。 当小厮将衣服取过来,范仲岐厌弃的目光,全部写在脸上。 今时不同往日,华衣贵服的他,早已看不上从前的衣服。 可眼下,容不得气派的装扮。 一阵啧啧声后,不情愿的换了一身旧衣服。 待两母子收拾妥当,连早饭都来不及用,便相携着朝范仲白的院子而去。 随着门开,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屋子,拥挤得无处下脚。 两母子就势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本以为,姗姗来迟的他们,已是最晚。 谁成想,身后的门又被推开。 “大少奶奶请进!” 闻声,众人惊诧不已! 多年寄住在娘家的大少奶奶,怎么也回来了? 就在众人不解时,白灵循声望去。 一位三十出头,身着暗枣红色滚蓝边旗袍的女人展现眼前,高挑的身材,尤其显眼! 白灵轻皱眉,瞥了范仲邺一眼,才发觉大少奶奶居然比他都要高了五公分。 而白灵却不知,眼前的这位大少奶奶,除了身高特殊外,连年纪都被范仲邺大三岁。 即便如此,这门婚事,老太太不知操多少心。 自然是满意的。 刚成亲时,范仲邺却是个十足疼媳妇的好男人。 可日渐久长,婚后的大少奶奶居然又长高了,一下子高出范仲邺五公分。 每每范仲邺仰头望着她时,心里的那股滋味别提多别扭了。 如此,别扭来,别扭去,两人的感情便被别扭生分了。 范仲邺越发的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出入外宅。 而出身大户人家的大少奶奶,怎么可能吞下这口气,收拾包袱卷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久未露面的大少奶奶,行至老太太的跟前,“母亲,玉卿来晚了。”话落,竟抽泣了两声。 老太太抬手,示意她先坐下。 待她顺从的坐下后,朝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全了礼数。 寄住在娘家的大少奶奶,对于府里的风吹草动,一概了如指掌! 毕竟在府里生活了多年,人脉早就安插得严丝合缝。 平日里,老太太定时便会给他们娘俩送些东西过去,其中之意,不必言说,她自是明白。 昨天的宗祠大会,照往常老太太定会派人将她们娘俩请回来。 直到宗祠大会结束,她才得到消息。 气愤不已的她,自知为时已晚! 当她从娘家弟媳妇口中得知时,脸上挂的笑容一分未减。 而独自一人时,她咬牙切齿得连指甲扎进肉里,毫无知觉。 女人一辈子的期望,锦衣玉食自不在话下,好归宿却尤其重要! 当她想起范仲邺时,一股心灰意冷又爬上心头。 第二百五十三章 侍疾 第二百五十三章 侍疾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桌子上的杯茶碗碟尽数落地。 就在她满腹仇怨时,范家的小厮却突然登门拜访。 她赶紧收拾了一番,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迎出去了。 当小厮禀明来意,她佯装很是为难的连声婉拒。 直到小厮将老太太将交托与他的东西递过去,又照吩咐把原话说了一遍。 只见大少奶奶佯装平静的神色,闪出一抹惆怅。 “罢了,我随你回去。” 小厮眉开眼笑的‘哎’了一声,便服侍着大少奶奶直奔范府而去。 从未见过府里的大少奶奶的白灵,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感叹道:果真如小菊闲话家常时,形容的一模一样。 这时,老太太温声道:“玉卿,你回来就好!” 闻言,大少奶奶恭敬的颔首,“母亲,儿媳不孝,连您病了都不知道。”语气卑微得,只教众人误认为,曾经高傲的大少奶奶变了性子。 可这话里的机锋,老太太看破却不点破,否则一番辛苦便付之东流。 随后,大少奶奶一边连声道着不是,一边眼角风貌似无意的瞄着范仲邺。 尤其多看了两眼,范仲邺手里握着的拐杖! 早在小厮引路时,便将大少爷被家法处置的实情,事无巨细的叙述了一遍。 所以,她并不惊奇,反而,生出些许的幸灾乐祸! 该! 真是该! 早该动用家法,让范仲邺吃点苦头,外室的那些女人也好表现表现! 她嘴边牵起一丝冷笑,轻蔑地瞪了他一眼。 范仲邺一咧嘴,毫不放在心上。 别人家的太太,哪怕对丈夫不满,在外人前总会留足面子。 即便到了面和心不和的地步,也不会赌气回娘家多年,任性的将丈夫的面子踩在脚底下。 早已习以为常的范仲邺,对自家太太的神情,见怪不怪! 这一对,好似冤家路窄,红娘牵线时,定是瞎了眼! 这时,老太太抬手打断,“罢了!回来就好。” 大少奶奶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轻咳了两声,顺了顺喉咙,“人都到齐了吗?” 方寸大的屋子,随意扫视一眼,便尽收眼底,老太太只不过是故意而为。 范仲白配合着回道:“母亲,都到齐了。” 闻言,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细细的扫视了一遍面前的人。 各怀鬼胎的众人,老太太自是明白他们肚里的蛔虫到底有几只? 她深吸了一口气,便将为何让众人聚在一起的原因,直言相告。 “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话落,她长叹一声。 这一句,只教众人七嘴八舌的赶忙劝解。 而这一句,并不是虚话! 她的身体早被‘恶人’的虎狼之药掏空。 眼下,却并不是最要紧的。 经此昨日宗祠一事,他们这一脉,脸丢得连姥姥家都认不得了,就别想着族人还会高看几眼。 作为府里的当家人,自是不愿看到一盘散沙的局面。 无论如何,也要寻个方法,将破散的家,再聚起来。 一番慎重思考后,便想借着立规矩,扶正家风! 当下便能将松散的众人的先拢道一起。 可松散惯了的众人,真的会如老太太所愿吗? 这时,老太太轻叹一声,“老了,就是老了,我也该享享儿女的福气了。” 这一句,只教众人误以为,老太太要放权,顿时喜形于色毫无掩藏。 可这高兴的事情还未定音,却被一声炸雷,惊在原地! 老太太借着年老,病体有恙,吩咐而女人轮流侍疾。 “都听清楚了吗?”老太太温声说道。 这一句,才将呆愣的众人唤醒! 大少奶奶暗叫不好,‘侍疾’那她岂不是要从娘家搬回来? 再抬头瞄了一眼老太太,面色平静的神情,容不得她提出一个‘不’字。 当着众人的面,作为长房儿媳,公然婉拒,只怕范仲邺借此休妻,族人只会拍手叫好。 她赶忙递给范仲邺一计眼色,意味深明的传达她的不愿。 甫一,接到眼色的范仲邺,握拐杖的手抓紧,暗叫糟糕。 他心知,自家太太的不愿。 “咳咳”两声后,他咧着嘴笑了笑,“母亲,您要是觉得春兰不好用,我再去买几个称心的丫头送过来。”一副商量的语气。 而他握拐杖的手,却又抓紧了几分。 “老大,你就这么不愿意?”老太太毫不犹豫的将他虚伪的面具扯下,挑明了厉声问道。 范仲邺赶忙拄着拐杖起身,“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范仲邺一愣,蹙起了眉头。 “难道儿女的孝顺,全依仗下人?”话中之意,孝顺本就是身为儿女的责任。 范仲邺苦笑一声,话锋一转,“三弟的腿脚不便,连自己都照顾不周,哪能近前时候?” 他如三弟一般腿脚不便,自己却不能主动站出来,只好意有所指的将三弟推出来,恰好成了推卸责任的挡箭牌。 老太太冷哼一声,欲开口时,便被范仲渊抢了先,“大哥,侍候母亲,我责无旁贷。”话中‘责无旁贷’四字,铿锵有力。 他略一颔首,“自不用大哥担心。” 范仲邺一噎,片刻说不出一个字来。 常年生病的三弟,毫无推举之意,只教他的如意算盘瞬间落空。 他瞥了一眼大少奶奶,环抱着胳膊,扭头望向窗外。 这幅样子,只教大少奶奶,越发的咬牙切齿,自哀自愿! 不顶用的男人,她又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都听清楚了吗?” 这一句,老太太特地高声说道。 而她一向偏心的大儿子都被驳斥了,其余人自然没意见。 若说有意见的,无非就是范仲岐一人。 这两日,老太太可一直都是范仲白近身时候,他自是高举双手支持。 老太太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就从今天开始吧。” 闻言,大少奶奶心下微抖,一闭眼,懊悔至极! 她就不能念着过往的婆媳之情,一刻不歇的赶回来。 这下好了,再想长期寄住娘家,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侍疾! 纠缠得她,无暇顾及旁的事。 老太太扫视了众人一眼,貌似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欲退出去时,彷如透明人的小姨娘站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小姨娘自荐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小姨娘自荐 “太太,小辈人侍疾,那是应当的,可我不忍心光看着小辈人受累。” 话落,她朝大姨娘的方向,微颔首,“姐姐,您说是不是?” 大姨娘一愣,转瞬便明白了小姨娘的话中之意。 她这是,在自荐! 可她想人前显摆,也别乱咬人啊! 她佯装不懂的问道:“妹妹的意思是?” 小姨娘并未接话,“太太,大少奶奶才回来,总先回自己的院子安顿安顿。”她大方的说道:“今天就让我先侍候您。”一副恭敬诚恳的姿态,挑不出一根刺! 闻言,大少奶奶眼睛一闪,未发一语! 小姨娘摊了摊手,“我这成天摸马吊,也没什么长进,还不如在太太身边侍候。” 随后,她特意提高了声音,“还望太太,多指点指点。” 不待老太太答应,已经行至床边,毫无挑剔的侍疾模样,摆明了她言出必行的姿态。 这一番举动,虽是解了大少奶奶的难题,而她却并不领情。 出身花丛之地的青伶人,比府里的下人能高贵几分? 侍候老太太,那是抬举她! 可小姨娘本意并非如此,她只想将碍眼的大姨娘拉下水。 谁叫她恼了范仲岐,这一肚子的火,趁此出出也不错! 再说了,侍疾对于她,只不过少打几圈马吊而已。 对于大姨娘却意义不同了。 谁人不知,老太太没嫁给老爷时,大姨娘便是府里的下人。 看似心甘情愿,实则刻意而为! 一把年纪的大姨娘,也要记住自己曾是这府里的下人。 侍候人的丫头,为老太太侍疾,天经地义!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小姨娘这一招之狠,只教大姨娘毫无还手之利! 即便握有‘把柄’,也不能因如此小事出手。 大姨娘暗自腹诽,难道这府里的下人,都死光了吗? 小姨娘无端的插上一脚,与她又有什么好处? 只为了让她出丑? 小姨娘为何如此,只怪范仲岐的翻脸不认人! 而老太太,对小姨娘的一番作为,自不会推拒,反而乐意至此! 坐山观虎斗,说的便是老太太此时的算计。 老太太未说不可,任由小姨娘周到的侍候。 被推上前的大姨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快走几步,一副顺从的模样,连范仲岐都误以为姨娘根本没把小姨娘的挑拨当回事! 其实不然! 这时,老太太吩咐道:“灵儿,姨娘在,你先回屋休息去吧。”话中之意,众人自是心明眼亮。 自昨日起,近身侍候老太太的只有白灵一人。 随后,她摆了摆手,“菊丫头,还不赶紧服侍你们四少奶奶去休息。” 随着这一声,众人平静的表情闪过一丝惊诧不已! 只不过才侍候了一晚上,老太太怎么连她的身份都承认了?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而众人着实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一直沉默不语的范仲白,听到母亲这一句后,内心一暖,再看向母亲的目光温和中夹杂着几分感激。 突来的一句,惊得白灵紧咬着唇,凝视着床上的老太太。 直到老太太挥退了众人,她才缓慢的退出去,终归是未发一语! 此时,屋里只剩下这府里辈分最大的三个女人。 老太太微喘着气,一副精神不济的神情,只教小姨娘故意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 “我累了,你也先歇会吧。”话落,老太太摆了摆手。 小姨娘堆着一脸的笑,“太太,侍候您是我的本份!”她顿了一顿,“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这一番话,只教大姨娘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便扭过头去。 而小姨娘彷如小蜜蜂般的忙前忙后,好似不知疲累。 直到老太太轻声说道:“我乏了,想睡会。”才消停下来。 随着这一句,小姨娘赶忙收回,正在为老太太按摩双腿的手,点了点头。 同在屋内的大姨娘,从头至尾的冷眼旁观,老太太仿若未闻。 而大姨娘却乐得成全小姨娘,好好的在老太太跟前表现一番! 她毫无怨言! 美其名曰为老太太侍疾,可小姨娘不顾身份的低微至泥土里,难怪会出身花丛之地。 不过,兴许这是她天大的福气! 大姨娘反倒乐意陪着屋里的人演场戏罢了! 一旦想通了,大姨娘毫不吝啬的连连夸赞小姨娘最适合侍候人。 待老太太睡下,屋内顿时安静得,只有老太太的呼吸声。 相对而坐的大姨娘与小姨娘,早就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大眼对小眼谁也没把谁放进眼里。 本以为,守到日落西斜,相安无事的退出去。 突然,小姨娘望向大姨娘的神情很是不屑。 她冷哼连连,好似故意如此! 大姨娘微蹙的眉头,越拧越深! 不待她细细琢磨,小姨娘突然倾身靠近,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便好似没事人般的又恢复原状。 自顾自地拉扯手绢,消磨时光! 刹那间,大姨娘的脸色阵青阵白,呆愣的样子,只教一旁的小姨娘又冷哼一声。 稍许,缓过神的大姨娘,指着她‘你’字说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微抖的手,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她真想一巴掌挥过去,也好叫这女人,认清自己的身份。 同时,她恨铁不成钢的暗自腹诽:儿啊,难道你想身败名裂吗? 一旁的小姨娘,淡然的欣赏着大姨娘仿佛云彩般的神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随后,佯装一副委屈的模样,低声道:“姐姐,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认真的表情下,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对于大姨娘的反应她只当看戏。 随着这一声,床上的老太太翻了个身,只教她心下一紧,将欲出口的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紧握拳头的大姨娘,深吸一口气,仲岐你这个不省心的,难道想要为娘的命吗? 即便是这府里丫头出身的大姨娘,也从未正眼看过小姨娘。 她自认为,哪怕这越界之事,是春兰所为,她绝不会如此刻般的恐惧。 而小姨娘耳语的那几句,着实吓破了大姨娘的胆。 本来,有恃无恐的大姨娘,转瞬间便落了下风,再想摆出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底气何在? 第二百五十五章 被动变主动 第二百五十五章 被动变主动 她憋着一口气,眯眼紧盯着小姨娘,满肚子的恶言只想扔过去。 小姨娘一脸的不以为意,低头摆弄着大清早才给指甲点的朱。 大姨娘紧握的拳头里,指甲一分一分的扎进肉里,而她根本顾不上理会,只想将面前毫无廉耻之人撕碎! 这时,床上的老太太翻身的动作竟大了几分,惊得大姨娘恍然回神! 刹那间,背脊一凉! 她缓了缓身,低声道:“妹妹,老太太正睡着,我也得养养精神了。”她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等太太醒了,也好有精力侍候。” 随后,她叹了一口气,“年岁不饶人啊!” 一闭眼,佯装养神的模样! 这幅模样,只教貌似随意的小姨娘,眼前闪过一丝不甘的目光,“姐姐,时日一长,我可就保不住了。” 闭目养神的大姨娘,别有用意的甩出一句,“妹妹,我自知你是个清明的人。” 话落,大姨娘的恐惧,反而少了几分。 她心想,小姨娘的如意算盘,打得未免早了些! 儿子的买卖虽是上不得台面,可小姨娘这样的女人,想入了她的眼,实在没门。 她赌,小姨娘不敢肆意妄为! 眼见着,大姨娘置之不理的样子,只教小姨娘急火攻心。 如今的她,早不是打打马吊,再与小姐妹逛街、闲聊度日。 自从范仲岐冷淡她后,便多长了好几个心眼。 将院子里的下人敲打一番,再略施小财,收拢人心后,将下人们放出去,盯着府里的动静。 当老太太称呼那个女人为四少奶奶时,她并没有多少惊讶,反而觉得这才只是个开始,往后老太太不定怎么疼儿媳妇! 兴许,这便宜媳妇,最得老太太看重,也说不准! 不过,与她没有关系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 眼前之事,才是最愁人的。 昨晚,下人们将府里的动静事无巨细的禀明后,她绞尽脑汁的一夜未眠。 隐隐感到,老太太那里定会有事发生,便提高了十二分的精气神,随机应变! 真是老天有眼,天助小姨娘,如此难得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抓住? 当下,便自告奋勇的冲上去侍疾,任谁也看不出一分假意。 而被拉下水的大姨娘,冷眼旁观着她反常的殷勤。 殊不知,小姨娘故意而为。 尤其,凑近大姨娘时的耳语,早就吓掉了她的魂。 可饱经风雨的大姨娘,连一刻钟都没过,便缓过了神。 小姨娘挖空心思设下的陷阱,并没有桎梏住大姨娘,反而一副平淡放任不管的神情。 她不甘的低语,“姐姐,人这一辈子,总要留条后路。” 大姨娘长长的哦了一声,“后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随后,她佯装关心道:“妹妹,还是先看顾好自己吧。” 她心想,该留‘后路’的恐怕不是自己,小姨娘怎么就装作看不懂呢? 不待小姨娘回应,忽然,大姨娘堆满一脸笑,高声道:“妹妹,老太太醒了。”话落,轻咳了两声顺了顺喉咙,缓解刚刚压低声音的不适。 随着这一声,小姨娘收起气愤不已的表情,又换上了殷勤侍候的模样。 只不过,老太太再看向小姨娘时,目光别有一番深意。 大姨娘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不进前、不后退。 可两人的一番机锋,早就被装睡的老太太一览无余。 老太太暗叹一声,可惜了! 她自知,耳语的那几句,才是两人针锋相对的关键, 而两人短短的几句争论,根本猜不出耳语之话,到底所谓何事? 不过,她并不心急! 彷如小姨娘对白灵此时的评价,往后的时间长得很,这才是侍疾的第一天。 她笃定,早晚会一清二白! 屋内三人,看似相安无事,可又各怀心思。 小姨娘为了缓解心里的不悦,特地捡了个别人的家务事,当玩笑般的讲了出来。 “太太,小姐妹讲的时候,我吓得心都崩到嗓子眼。”话落,好似沉浸在故事中,捏着手绢佯装被惊吓到的模样。 老太太较有兴趣的问道:“那家人最后怎么处置的?” 小姨娘啧啧两声,眼角上挑,“设计陷害当家主母,还能有好结果?” 随后,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连衙门都没送,那家人自行处置了。” “被发卖了?” 小姨娘点了点头。 老太太轻叹一声,“一把年纪了落个被发卖的下场,往后的日子算是没盼头了。” 她又问道:“她亲生的儿子呢?” “姨娘的儿子,怎么着也算主子,却也躲不过家法的处置。”她顿了一顿,“不过啊,主子的风光自然没有了。” 这一番话,深居宅门里的太太自是明白。 这家人,定是再也容不下姨娘的儿子。 脱离了宅门的少爷,跟废了,别无两样! 话说到这份上,小姨娘特地瞄了大姨娘一眼,只见她看似平静的神情,早已是暗潮汹涌,连紧攥的手绢,都面目全非了! 老太太长呼了一口气,只当是闲话,一笑而过! 而被闲话影射的大姨娘,自知小姨娘的别有用心,可她也只能将苦涩之位先吞进肚子里。 随后,小姨娘彷如拉家常般的又讲了几个,只教老太太连声夸赞,时不时还要拉上大姨娘,问上一问! 大姨娘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直到天色渐晚,这闲话才收住。 早就如坐针毡的大姨娘,怎么可能还有听闲话的心情,自是寻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待她身影渐远,小姨娘暗自冷笑连连。 她不信,大姨娘真如表面般的那么淡然? 片刻之后,范仲白携着白灵回来。 甫一坐下,老太太特地让小姨娘又将刚才的闲话讲了一遍。 有一户人家的姨娘最受老爷宠爱,便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克扣下人的月例,只是小事,私下里贪墨账房的银子,不动声色的全都记在主母的账上。 只要有机会,便在老爷耳边吹枕头风,貌似随意的一句话,可老爷听完越发加重对主母的厌弃。 时间一久,姨娘反而一副主母的姿态,发号施令。 彷如小透明的主母,并不是真的放任不管。 第二百五十六章 突来的改口 第二百五十六章 突来的改口 隐忍不发,只不过是为了搜集姨娘的罪行,再一并呈给老爷。 她自知,姨娘平日里的那些歪心思,单拎出哪一样,都构不成重罪。 只要姨娘一哭诉,老爷自会心软! 可这一剂猛药,只教老爷看清了姨娘的真面目,再也不想理会。 主母,便可以任由处置! 多年的怨恨,怎么可能会责罚打骂一顿,揭过去? 就算禁足,关在院子里冷着,也不可以! 自是将家规,一条一条的摆在明面上,数罪并罚,将姨娘发卖了! 而下人出身的姨娘,一朝飞上枝头做了主子。 谁成想,又被打回了原形。 至于姨娘的儿子,主母一句‘皇帝犯法与庶民同罪,便置他于死地! 再想翻身,也要琢磨着,这宅子的主母会不会放手? 小姨娘这一番,声情并茂的闲话,只教屋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老太太抬手,“灵儿,扶我起来。” 这一句,彷如停顿的空气才活了过来。 小姨娘‘哎呦’了几声,“太太,您瞧我这张嘴,可真是没把门的。”话到此处,意味不明的瞥了白灵一眼,“老四她们小夫妻才回来......” 话未说完,忙起身,“容太太发善心,放我回去,换身衣服?” 闻言,老太太笑骂了一声,“我是捆住你的手,还是脚?” 小姨娘连忙摆手,“太太,您......算了,我还是回去换衣服吧。” 这一日,小姨娘最是殷勤,衣服怎么可能不沾染些许汗渍。 忍着浑身的不舒适,连大姨娘离开,她都没有寻个借口告退。 只为了她今后长远的打算。 直到范白二人回来,才知趣的直言相提! 老太太点头,“你回去休息吧。” “太太,我收拾妥当了,就过来。”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累了一整天,好生休息,不必再过来了。 “太太,您这是何意?”话落,深锁的眉头,甚是委屈,“难道您觉得我侍候不周到。” 闻言,老太太笑了笑,言明并不是如此! 明面上,体谅小姨娘的辛苦,实则她早就迫不及待的相与与老儿子独处。 而小姨娘,自不会拆穿! 老太太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岂能不知趣。 如此,便动作麻利的转身离去。 随着门关,屋内又恢复了往日般的平静。 只不过,这平静却多添了一个人。 面色沉静的老太太,自是容纳其中,显不出一分的突兀。 她温声询问两人的话语,无不透着关心。 而白灵彷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这一日的流水账细说了一遍。 “你哥哥一家在客栈里?” 白灵点了点头。 老太太略一沉思,“老四,好生照顾!” 随着这一声,白灵心下一暖,满含感激的喊了一声,“老太太......” “你叫我什么?” 白灵一愣,不明所以的望了一眼范仲白。 老太太又问道:“你喊我什么?” 范仲白淡淡一笑,只好出手解围,“母亲,灵儿只是不习惯!”话中的‘习惯’两字,他特地咬得很重。 这一句,只教恍然大悟的白灵,涨红了脸,忙低下头藏起一脸的囧色。 只是尽了本份,却改变了她在老太太心中的位置。 可突然改口,她真的一时喊不出来。 从未有过的妄想,却活生生的摆在眼前。 一惯闷声有主意的她,却也晃了神! “母亲,灵儿难为情了!”范仲白打趣道。 闻言,老太太笑称,臭媳妇早晚是要见公婆的。 她也是如此过来的。 新媳妇被迎娶进门,往后便是婆家人。 早在拜堂时,便改了口! 可白灵成亲时,却是抱着木头牌位拜的堂,自是没这个机会。 她虚抬了下眼皮,将老太太期待的神情,尽收眼底,便又垂下眼。 如此细小的动作,全然没逃过范仲白直视着她的眼。 他有意的凑近,耳语了几句。 刹那间,白灵低下的头,又低了几分。 老太太虚指着范仲白,笑骂了一声,“老四,别调皮!” 话落,拉起白灵的手,握至掌心,“罢了!” 顺其自然的语气,只教白灵心下稍安,缓缓的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目光里,说不清的复杂情意! 甫一回来,才活络的气氛,又静了下来。 范仲白只好询问老太太这一日过得如何? 此次打破眼前的僵局! 老太太沉默片刻,便将大姨娘与小姨娘的针锋相对,仿似闲话般的叙说了一遍。 “老四,你多留意下小姨娘。”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出口,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她拉起白灵的手,话题又绕回白勇一家人上。 而范仲白却暗自琢磨着,母亲这一番话的用意! 母亲解困,两兄弟并没有就此放松。 一番商议后,派出去的人手,主要盯紧大姨娘与范仲岐。 当老太太提出,众人侍疾,彷如天助! 人都在眼皮子底下,总好过难以掌控的自由来去! 他自知,定是被母亲发现了些许端疑,才会有意提醒! 不待他想透彻,老太太便说乏了,要休息。 许是白天她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这会确是真的乏了! 老太太催促道:“你们也去休息吧。” 闻言,白灵未动半分,“......我守着吧。” 老太太摆了摆手,“喊菊丫头进来。” 白灵不明所以,却依言将小菊喊进来。 待小菊行着床边,与老太太同出一气,催着两人赶紧离去。 白灵本想再力争一番,却被范仲白拉扯着,退了出去。 这一夜,尽心侍候的小菊,很得老太太的青眼。 直到范仲邺与苏玉卿一前一后的进来,她才恭敬的退出去。 甫一露面的两人,争吵没一刻停止过! 完全忘记了,两人为了侍疾,才会聚在一气。 而见怪不怪的老太太,被扰得心神一乱,却还要硬撑着! 睡觉,她的大儿子不争气! 不过,这一日,在两日的争吵中,总算过去了。 外出一天的范白二人,早早的归来。 甫一踏进院门,便被小菊拦下来。 她轻手轻脚的,朝堂屋的方向虚指了指,示意范白二人细听屋里的动静。 侧耳倾听了一阵,白灵不解的问道:“小菊,怎么回事?” 闻言,小菊轻叹一声,“四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侍疾第二日 第二百五十七章 侍疾第二日 守夜的下人,按照规矩,可以休息半日的。 而这半日,自是放他们去补眠。 否则,就算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小菊睡得正香,便被屋里的传出的动静,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瞄了一眼时辰尚早,便又一头倒下去继续补眠。 才闭眼,何止是吵闹声,摔砸打骂之声不绝于耳! 倘若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小菊真以为自己置身市井的闹市中。 这一遭,瞌睡虫彻底跑了。 她也无心再睡,简单收拾了一番,想着老太太这会定是被扰得心烦,便抬腿直奔堂屋而去。 谁成想,一进屋,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一地的狼藉,只教她呆愣得站在原地。 “你们俩,是来要我的命吗?”老太太声嘶力竭的喊道。 范仲邺一边躲着大少奶奶的追打,一边苦着脸,“母亲,您看玉卿她......” 大少奶奶,仿若未闻,手下不停,连门口的小菊都毫不避讳。 怪不得,府里的下人们,总是传闻大少奶奶,是如何彪悍!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下人们闲来无事,乱嚼舌根。 而眼前的一切,甩了她一计响亮的巴掌,就算躲也躲不过去了。 拄着拐杖的范仲邺,行动不便,自是更躲不过去。 再说了方寸之地,就算跑路,也别想得逞。 狼狈不堪的范仲邺,被追打得喘不过气来,索性坐在椅子上,任由大少奶奶捶打。 这一顿,大少奶奶仿似不会累的,手下不停。 “哎!哎!哎!”范仲邺挥开她的手,“你有完没完?” 大少奶奶高声喝道,“没完!” 话落,巴掌彷如雨打芭蕉似的,不知疲累! 就算范仲邺有错在先,也对这毫无休止的打骂,忍到了极限! 他霍地起身,动作之快,只教大少奶奶住了手。 时间在此刻静止了几秒钟后,他挪到了另一张椅子上,再次坐稳。 这幅样子,只教扬起手的大少奶奶,仿似无力般的垂下去。 而两人的吵闹,在老太太面前,早已习以为常! 从前,只有贴身侍候的一两个下人才见过,府里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无休止的吵闹。 老太太自是将消息管得严。 小菊第一次看见,实属正常! 昨日小姨娘自告奋勇的侍疾,自是解了大少奶奶眼前的难题。 可她从未与儿子分开过一天,这会早就惦记得连早饭都未吃一口。 甫一进屋,未坐稳,便提议将先带过来的丫头留下来,她想回娘家看一看。 而老太太自是明白,这一去,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她沉默不语,并不理会! 眼见着,自己的打算落空,由心底徐徐相上窜的气焰,一发不可收拾! 调转目标,直指范仲邺。 哭诉这几年在娘家寄住的不容易。 声控,范仲邺从没有拿出一个铜子,给他们母子。 全凭娘家的贴补,还有当初她的嫁妆,才能维持住体面。 这一番话,老太太与范仲邺自是不认! 苏玉卿的嫁妆,就算吃上一辈子,也吃不完。 她的话,便全当了耳旁风! 可这耳旁风,听多了,着实心烦。 尤其大少奶奶,又哭又骂,一点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子也没有。 殊不知,大少奶奶早被范仲邺伤透了心,且是痛彻心扉,入木三分的伤得彻底! 这时,老太太轻叹一声,“玉卿,你就听母亲一句吧!” 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辞,连范仲邺听完,都着实的不忍。 可苏玉卿毫无收敛之意,又将陈芝麻烂谷子旧事摆了一地。 细数范仲邺即无能,还要学着宅门里的少爷,置办外宅。 一提外宅,好似一根刺,深扎进她的肉里,即使不去动,也能感受到隐隐的痛楚。 当下,范仲邺负气的一甩手,“母亲,我回书寓了。” “书寓?” 大少奶奶连说了三个‘好’字,“你现在可真是长本事了,又学人家逛书寓。”一副看不起的语调,只教范仲邺越发的反感。 而大少奶奶本以为抓住了把柄,越发的趾高气扬,“你也不怕让族人知道,这府里多出一个败家子?” 她怒瞪了他一眼,“我可跟你丢不起这个人。”话落,不待再多说一句,抬腿便往门口而去。 一副自行回娘家的样子。 ‘啪’地一声,老太太将冷掉的药碗挥打在地上,“玉卿,你......” 范仲邺冷笑一声,“苏玉卿,别以为男人去书寓都是寻欢作乐。”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 “你不是说,我不给家用吗?”他举起钞票,用力甩在苏玉卿的身上,“这些够不够?” 刹那间,大少奶奶惊讶得,回不过来神。 吝啬小气的范仲邺,居然大方的甩出如此多的钞票,岂能不令她起疑? 而无所事事的范仲邺,这么多的钞票又从何而来? “.....你......哪来的?”自是在问,钞票的来路。 范仲邺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把人都看低了。 随后,十分豪迈的夸口道:“大丈夫翻身,十年不晚!” 这一句,只教苏玉卿浑身一颤! 可这一句,却令老太太脸上无光,“老大,那门子败坏家风的买卖,有什么好炫耀的?”她顿了一顿,“你不知道丢人?” 不待范仲邺回应,大少奶奶一脸迷茫的上前两步,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太太,“母亲,什么买卖?” 老太太略一思索,沉声道:“老大,你实话实说,清吟书寓跟你什么关系?” 一听‘清吟书寓’四个字,哪怕从不抛头露面的大少奶奶也早有耳闻。 只因弟媳妇,总对她抱怨,弟弟连姨太太都厌了,一门心思的往书寓跑。 她多嘴问了一句,哪个书寓? 才知,勾了弟弟心魂的花国总统小翠仙,入驻清吟书寓。 弟弟这才,不知疲劳的,流连书寓! 不过,寄住在娘家的苏玉卿,自然不会将真话讲出来。 好生安抚着弟媳妇,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姿态。 至于弟弟流连书寓,她只当不知道。 这时,范仲邺如实回道:“母亲,我和二弟在书寓都有份。”他话锋一转,“您放心,族人自是不知。” 第二百五十八章 愚蠢至极 第二百五十八章 愚蠢至极 老太太怒指着他,连声道:“愚蠢至极!” 纸包不住火的道理,难道他不懂? 早晚有一日,族人悉数尽知! 到那时,范仲邺便离逐出范氏一族不远了。 而老太太,也会被扣上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一旁呆愣的大少奶奶,内心好似打碎了五味瓶,连最基本的反应都忘记了。 清吟书寓,居然有范仲邺的股份,这一道晴天霹雳,打得她措手不及! 可是这买卖,她们这种正经人家,一丝一毫都不能粘。 一旦沾手,就别再想要脸面的事了。 多年寄住在娘家的大少奶奶,却对散落一地的钞票,不能置之不理。 五内杂陈,一时没了主意! “老大,你给我一句实话,趁着族人不知,要不要退出来?” 范仲邺轻咳两声,“母亲,您若是劝动老四,让我入股汇通客栈,我也就......”未说完的话,自是忍痛割爱,放弃书寓。 “老大,你心歪得,连兄弟的主意都打。” 老太太冷言道:“你四弟,看不懂?” 范仲邺一副‘那又怎样’的神情回之老太太。 他貌似不介意的拍了拍被打残的腿,“母亲,儿子以后总要有门营生不是?” “家里的铺子不都在你手上?” “母亲,那几个铺子,也只能维持基本的生计” 他拉着长音儿又说道:“早就不成气候了!” “......你,”老太太怒指他,“你就说,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母亲?” 范仲邺赶忙堆砌一张笑脸,示意哪有儿子会不认母亲的道理。 可即便道理再大,他也不会轻易放弃清吟书寓的买卖。 想到此,他顺手摸了摸腰胯处挂着的仓房钥匙,一股满足之感溢满心间。 “母亲,还是再请几个下人吧。”他顿了一顿,“您也不想看到我和玉卿,吵闹的样子吧!” 他很是阔气的说道:“请来下人的月例,您就从我的账上扣。” 现如今,膀大腰圆的范仲邺,总也改不掉小气吝啬的毛病。 攥着日进斗金的清吟书寓,也舍不得放弃府里的那点月例,可真是吝啬至极! 这时,一旁的大少奶奶,缓过了神,快步行至桌子旁,‘哗啦啦’的几声,桌子上的杯盘碗碟尽数落地。 她一掌撑在桌子上,扭过头,一闭眼,无声的泪水自眼角默默流淌。 这辈子算是彻底没了指望! 就连娘家也别想再继续寄住下去。 苏家弟弟逛书寓,和经营书寓的范仲邺,性质并不同。 一旦娘家得知范仲邺插足书寓买卖,他们娘俩也就断了寄身之所! ‘哇’地一声,惊雷般的哭声,吵得老太太脑袋快爆炸了。 这哪里是侍疾,简直是来添堵的! 眼见着,范仲邺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气得老太太捂住突突直跳的心口,猛喘气。 老太太缓了缓,“老大,你给我走!”这句的‘走’拉着很长的长音儿。 闻言,范仲邺心下一乐,作揖道:“母亲,您好生将养着,过几日,丫头我就给您送上门。”话落,便快步离去。 速度之快,只让好胳膊好腿的人,都要甘拜下风! 随着门关,大少奶奶好似变了个人,刚才的嚣张气焰,已是不见一丝痕迹。 她安静的坐在窗边,不言不语。 这幅样子,只教老太太犯了难! 她招手,示意大少奶奶过去。 大少奶奶轻轻起身,迈着小碎步,不情不愿的挪过去。 当她行至床边之时,藏不住的满脸泪痕,只教老太太一阵心酸。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玉卿啊,苦了你了!” 随着这一声,眼泪好似海浪般,接连不断的涌向岸边。 老太太捏着手绢,为她试泪,“等老四回来,让他随你去娘家,先把博越接回来。” 范博越,范氏一族,长房长孙。 苏玉卿的娘家早晚会知道,还不如没败露前,先识趣的搬出来。 也算是给自己留点脸面! “我病的严重,想看看大孙子。”这里的想,自是指范博越。 大少奶奶噙着泪,点了点头,任由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帘,滴落至手上,打湿了衣衫。 缓过神的小菊,早就自动的退出来。 直到范仲邺急匆匆的从三人眼前,一闪而过时,“四少奶奶,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白灵欲点头时,却被范仲白拉住,“灵儿,等会再过去。” “为何啊?” 范仲白淡淡一笑,“大嫂这会的心情极糟。”言下之意,身为长嫂,被小叔子和弟媳妇撞到失落丧气的样子,实属不好! 总要留出,老太太安抚大少奶奶的时间。 白灵心下明了,便不再坚持。 大概过了两刻钟,小菊才轻轻的推开门。 眼前的杂乱仿若未见,她福了福,“老太太,该用晚饭了。” 老太太轻拍了拍握在掌心的手,“玉卿,你去梳洗下,咱们吃饭。” 苏玉卿点了点头,便钻进了一旁的偏房里。 待她掀开门帘出来,一地的狼藉,早就被小菊不动声色的收拾妥当。 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好似只为迎她出来。 这时,门被推开。 范白二人佯装一副,恰巧赶上的样子,示意小菊再添两副碗筷。 小菊应声,麻利的退出去。 而屋内所发生的一切,只当未闻,一副心情舒畅的用完饭,再温声细语的闲话家常。 自是关心,老太太这一日如何? 有没有觉得好一点,要不要再请个郎中看看。 老太太笑了笑,“老四,你就别光逗我开心。” 范仲白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收拾着碗筷的小菊,“老太太,您今天的胃口真不错。”她将碗全部收进托盘里,“连四少奶奶,都不如您。” 暗指老太太比年纪轻轻的白灵饭量都大,可想而知这话中之意。 闻言,老太太笑骂道:“你这个淘气的丫头,嘴上是越发的没把门的了。” 一晚上的相处,主仆二人的关系,已是突飞猛进! 老太太拉着白灵细如藕段的胳膊,打趣道:“老四,你是怎么待灵儿的,难道府里克扣了你们的粮食?” 虽是一句玩笑话,却意有所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少奶奶回府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少奶奶回府 暗地里,告诉大少奶奶,府里绝不会断了她们娘俩的份例。 一颗定心丸吞下肚,大少奶奶淡漠的神情闪过一丝神采。 “老四,闲的别说了,随你大嫂回趟娘家。” 范仲白皱眉,“回娘家?” “去接你大侄子。” 随后,话锋一转,“不愿意?” 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范仲白只有点头如捣蒜! 而一旁的大少奶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茶,貌似随意的样子,却透过杯盖间的缝隙,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回娘家接儿子,她自是愿意! 这时,范仲白说道:“大嫂,咱们现在就去?” 不待大少奶奶回应,“老四,你着急忙慌的过去,别吓了博越的舅舅。” 老太太又说道:“打扰了多时,你大嫂回去一趟,也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回来的。” 自是要将娘家弟弟、弟媳妇打点妥当,才能全身而退! 范仲白心下了然,点头称是。 老太太又说道:“别失了礼数!”这句里的‘礼数’,暗指丰厚的礼品。 闻言,大少奶奶心下一暖,越发满意了。 一旦心情放松,紧绷的神经,也活过来了。 此时,屋内的气氛祥和安逸,好似刚才的烽火狼烟,全都没有发生过。 而匆匆离开的范仲邺,才跨进清吟书寓的大门,便迫不及待的直奔仓房而去。 甫一打开,顿时傻眼了! 与此同时,闲聊得越发随意的妯娌,言语间透着满满的关心之意。 这时,苏玉卿才看清,白灵正穿着圣约翰学校的校服,便多问了几句。 白灵自是一一回应。 “灵儿,你和七妹是在一个学校。” 白灵一顿,片刻后,仍旧点了点头。 而这一丝的犹豫,却没有逃过大少奶奶的眼底。 “母亲,我这回来两日了,怎么没见七妹?”她问道。 最不该提的话题,竟被大少奶奶好似话家常般的说了出来。 刹那间,满脸笑意的老太太,一脸的死气沉沉,毫无一分血色。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不知者,自是无心! 老太太哀叹一声,“......老七,她......” “七妹什么了?”大少奶奶追问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满腹的愁绪压在心头,喘不上气来。 这幅样子,只教白灵的心被揪了一下,倾身上前环抱着她,“四哥,已经派人手去寻了。” “有消息......”话到此处,已是多余! 倘若有消息,老儿子早就告诉她了,根本不会隐瞒至今。 殊不知,范仲白确实隐瞒了消息。 两兄弟猜测,七妹被劫,与陈长官脱不了关系。 可这样的话,也只能关起门来说,只怪两兄弟羽翼尚未饱满!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 倘若老太太知晓,自会顶风而上,绝不会如两兄弟这般的冷静。 白灵顿了一下,“......四哥说......快有眉目了。”吞吞吐吐、慢声满气的模样,只教老太太越发的心急。 “灵儿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承受得住。”一副静待下文的神情。 白灵一愣,半刻未吐出一个字。 她自知,宽慰体己的话已是无用! 这时,大少奶奶顿感不好,“七妹,出事了?” 她又追问了一句,“难道......丢了?” 话到此时,她猛然瞪大双眼,连嘴都合不拢,可见她吃惊的模样,甚是夸张。 若不是老太太在,一时半刻,她还真不敢信! 范家七小姐,又不是三岁孩童,如花妙龄般的年纪,怎么就丢了? 生在乱世,宅门里的少爷、小姐被劫走,也是常有的事。 土匪、歹人,无非为了钱财才会如此作为。 可主家交了赎金,少爷、小姐们、自会毫发无伤的送回来。 一瞬间,大少奶奶便将绑票的可能,否定了。 即便府里的进项不如往前,也不会任由七小姐的名声被毁。 “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少奶奶催促道。 老太太仰头‘哎’了一长声,“老七啊!” 大少奶奶心下一空,自知问不出所以然,便调转枪头,紧盯着白灵不放。 只见白灵目光闪烁,虽为开口拒绝,而这幅表情,写满了一脸的婉拒。 老太太和四哥具在,七妹之事,绝不该从白灵口中吐出来。 “灵儿,你不知道?”大姨娘紧抓不放,反问道。 白灵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教范仲白微不可查的扯了下她的衣袖,暗指了指老太太。 恍然间,便心下了然。 她话锋一转,“嫂子,老太太这会刚刚服了药,需要静心休息。” 闻言,大少奶奶兀自的点了点头,自是这个道理。 可与七妹之事,并不冲突啊! 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范仲白只好出手解围。 “嫂子,趁着天色尚早,不如......” 话未说完,大少奶奶便已领悟话中之意,自是点头如捣蒜。 此时,她已经放弃追问七妹之事,“母亲,您好生休息,我去将博越接回来。” 老太太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去快回。 大少奶奶,福了福,转身离去。 才踏出门槛,已是迫不及待询问范仲白,七妹到底怎么了? 本就是有意将大嫂支出来,这会,他自是不必再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七妹之事,讲了一遍。 “大嫂,我和三哥定会想尽办法,将七妹寻回来。” 闻言,大少奶奶惆怅的神情,爬上脸颊。 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这一天,她的心好似坐过山车般的刺激! 世上的悲欢离合,一日之间,尽尝一遍! 为了回娘家,绞尽脑汁,但凡有用的,都试了一试。 事与愿违! 急迫的想抓住,老太太反而不予! 顺其自然的守好本份,老太太却开了口。 心愿达到,本是开心之事! 而正坐在回娘家的小汽车上大少奶奶,提不起一分精气神,就连小汽车后座上塞得满满当当的礼品,全然失了兴趣。 七妹! 可真是苦命的人啊! 她心想,若是二姨娘建在,或许就不会被老太太惯得,一副骄纵大小姐的样子。 虽说,宅门里的小姐,普遍骄纵,可也要掂量掂量背后的支撑。 深深的暗叹一声,忽地,眼睛一亮,七妹会不会与人私奔了? 想到此,她示意范仲白加快速度。 甫一到了娘家,动作麻利的彷如串门的亲戚,带上儿子,便迫不及待的赶回去。 连满心不舍的弟弟、弟媳妇送至门口,都无心客套几句。 待她身影消失,弟媳妇愤愤不平的甩出一句,“外甥与舅,自来不亲!”话落,扭头快步离去。 独留苏家弟弟一人,呆站在大门口,任由夏夜的冷风袭遍全身。 第二百六十章 寄住外租家的范博越 第二百六十章 寄住外租家的范博越 一阵凉风吹过,苏家弟弟,抬头望天,嘟囔了一句,“今儿的月色,最适合与小翠仙对酒助兴!”话落,头也不回,直奔清吟书寓。 只不过,预约爆满的小翠仙,想一亲芳泽,只能等三个月后。 即便如此,也打消不了,苏家弟弟一腔火热的心。 哪怕就看上一眼,也好! 片刻之后,范仲白将大嫂与侄儿送回府里,便托言离开了。 待母子二人,推开门。 一脸落寞的老太太,激动的伸出双手,“博越,我的孙儿啊!” 大少奶奶貌似无意的轻推了下儿子的后背,“快去,祖母想你。” 几年未见的祖孙二人,突然相见,好似隔着一层生分! 老太太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期待着大孙子投怀送抱。 可范博越呆愣的立在原地,不明所以! ‘哎’了长长一声,老太太只好作罢! 招呼着大孙子赶紧坐下,又吩咐小菊,将屋里头甜嘴的都摆在他的眼跟前。 寄住在外祖家的范博越,对眼前的吃食,提不起一分兴趣。 即便老太太轻声笑语的催促,他反而厌弃的撇过头去。 老太太睦色一暗,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话锋一转,连声夸赞大少奶奶教子有方。 而范博越毫不赏面,“母亲,什么时候回去?” 闻言,大少奶奶一愣,张嘴结舌的模样甚是尴尬! “母亲,我还有功课没做完?”范博越催促道。 忽然,大少奶奶搭在儿子肩头的手,暗自用力,“博越,这就是咱们的家啊!”话落,貌似随意的一个眼神,只教范博越住了声。 自是不再提回外租家之事! 这时,老太太说道:“博越还小,慢慢就熟悉了。” 貌似无意的找补了一句,只教大少奶奶连连称是。 而范博越被大少奶奶带回娘家时,才刚会背三字经。 这会,挺拔的身姿彷如高山上的松柏! 任谁也不敢小觑。 只不过,童颜童音,终究是小孩子。 这身高的优势,自是随了大少奶奶, 若不是,老太太提起他的年纪,白灵真以为范博越,比小福宝,至少大上两岁。 想到此,她又细打量了一番,范家长孙。 这时,大少奶奶牵起儿子,送至老太太身边,将范博越的手轻放到老太太的掌心。 老太太握着他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长大了,也长高了。”话落,泪眼已是朦胧。 大少奶奶提醒道:“喊,祖母!” 随着这一声,众人的目光全部聚在范博越的身上。 老太太满心期待的仰头凝视着。 范博越目光好似无神般的,瞄了一眼身旁的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微不可查的,拧了他一下。 他嗷了一嗓子,“祖母......” ‘哎’了一声后,老太太笑得泪水顺着眼角淌下来。 大少奶奶掏出手绢,赶忙为老太太试泪。 “我这是高兴的。”老太太自圆其说。 大少奶奶,自是点头如捣蒜。 祖孙续了两刻的亲情,老太太便挥手,示意大少奶奶带着孙子,赶紧去休息。 临走时,连声嘱托着,好似母子两人真是上门串亲戚的客人。 大少奶奶,并不拆穿,反而照单全收! 待母子两人离开,老太太轻叹一声,“回来就好!”目光中的神采,总算有了一分起色。 白灵心下明了,并未多言! 自范仲白陪着大少奶奶回娘家后,老太太一脸失落的神情,只教她心下一紧。 她自知,七妹被劫走,是老太太心口难愈合的伤。 而这伤,却又不能放置不管,任由老太太埋头伤心。 她便大着胆子,将七妹与她如何好得似姐妹的事情,彷如闲话般的说出来。 直到老太太,落寞的神情,闪出一抹光彩,她才心下一舒。 老太太轻拍了拍她的手,自是领下她的好意。 沉浸其中的白灵,感同身受的说道:“七妹,定会平安归来。”一副坚定的语调,没有一分拖泥带水。 而这一句,好似一道曙光,划过老太太的眼前。 她喃喃自语,“我的老七,定会平安归来。” 同在河口县,被劫走多日的范宜晴,此时正奋力反抗着面前之人。 可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会抵得过男人? 就在她心灰无助之时,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她决不妥协的姿态。 次日,范白二人早早的便出去了。 甫一回来的小少爷,由大少奶奶亲自陪着去学堂后,便特地朝清吟书寓而去。 这时,小菊蹙起眉头,“老太太,二少爷怎么还没来?” 老太太示意,再等等。 轮流侍疾,这一日,正好轮到范仲岐。 可日上三竿了,连个人影都不见! 难道范仲岐笃定,老太太身边自有下人服侍,即便他不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就在主仆二人猜测中,大姨娘顶着浮肿的黑眼圈推门而入。 “太太,仲岐他昨日吹了凉风,怕把病气过给您。”她努力的挤出一脸的笑容,“还望太太,不怪罪。” 毫无破绽的借口,只教老太太平静的睦色下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亮光。 怪罪! 她那敢? “太太,等仲岐的病好了,我让她来您跟前赔罪。” 老太太沉声道:“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大姨娘一噎,挤出的笑容全部凝固在脸上,好似假人面。 她心想,难道老太太知晓仲岐去书寓了? 老太太自是知晓仲岐去书寓了。 生病,只是借口而已! 可老太太并不直言拆穿,却也不会如了大姨娘的心意。 请她帮着唱一出双簧戏,真是自不亮了! 背叛之人所言,哪还用讲信任? 缓过神的大姨娘,深吸一口气,貌似不经意的望向窗外,“今儿,可真是个好天。” 不待老太太回应,她板着脸,“小菊,你就不知道扶着太太去院子里,换换空气。”她顿了一顿,“你这差事啊,我看快到头了。” ‘你’字才脱口,便被老太太微不可查丢过来的眼神,收住。 转瞬间,小菊轻声称是。 而她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本真的心。 若不是老太太压着,她定要理论一番! 她暗自腹诽,大姨娘也不睁眼瞧瞧,脚下的地盘是哪位主子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侍疾替补 第二百六十一章 侍疾替补 竟敢妄自称大! 待四少奶奶回来,她保证,绝不添油加醋,和盘托出! 即便如此,抹黑大姨娘,不费吹灰之力! 可小菊却低估了她的本事,怎么可能两句话便歇了心思。 只见,大姨娘甩着手绢,满屋子走上一圈,行至老太太跟前后,掩鼻而言,“这一屋子的药味,就算没病......”她啧啧两声,“时候长了,早晚得生病。” 忽然,小菊猛然抬起头,狠狠的剜了大姨娘一眼。 若不是老太太压着,她一肚子的怒气,定要以下犯上。 即便大姨娘告到四少爷跟前去,她也不惧! 反而,满心期待着大姨娘赶快去! 想到此,握紧的拳头,暗擦擦地蠢蠢欲动! 恰在此时,老太太挥手,“菊丫头,炉子上烧的水,再不去就干了。” 猛然间,小菊惊诧的跳起来,“老太太,我这就去。”话落,脚底彷如踩着风火轮,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的炉子上,这会正烧着热水,若不是大姨娘故意搅合,小菊怎么可能会忘得一干二净! 奔回厨房的小菊,朝着堂屋的方向,连声暗骂大姨娘,仿似念经般。 过了半刻,气愤不已的心情,才稍稍缓了缓。 明面上,大姨娘佯装一副好心,而话里藏得机锋,老太太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不予计较,自有她的道理。 这时,大姨娘‘哎’了一声,“太太,这府里的奴才,越发每个样子。”自是暗指小菊。 老太太微眯着眼,仿若未闻! 大姨娘毫无罢休之意,“太太,您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她冷哼一声,“不然,这些贱骨头不知好歹的再骑到主子头上。”话到此处,顿觉自己说得很是有理。 便拉开话匣子,将府里的丫头、小厮,一个不落的数落了一遍。 这一番数落,整个府里的奴才,个顶个的入不了她的眼。 她深吸一口气,酣畅淋漓的神态,不复才露面时的疲惫不堪! 若不是,老太太健在,外人兴许误以为大姨娘才是这府里当家的主子。 这时,她干咳了数声,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 本想喊个下人,进屋侍候着,快走几步,一把拉开门。 咦! 院子空无一人,就连扰人清静的蝉鸣,都住了口。 她嘀咕了一声,“一群贱骨头,都死光了吗?”便歇了寻下人的念头,转身退进屋里。 一阵口干舌燥袭来,她顿感贝齿黏连在一起,甚是恶心,便抄起茶壶,欲斟上一杯,以解黏腻不是之感。 嗯? 她使劲的晃着茶壶,将茶杯凑近,仍旧未倒出一滴茶水。。 刹那间,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喉头,“太太,您得好好管教管教府里的奴才了。”话落,将茶壶摆在老太太的眼前,一脸无奈的掀开壶盖。 欲出口的话,咽进肚子,话锋一转,“您正病着,这屋里怎么能缺了水?” 一瞬间,便寻了个由头罩在老太太的身上,好似与她无关。 老太太摆了摆手,“整日的苦汤药喝着,一滴水都咽不下。”话落,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只教大姨娘咬牙切齿。 ‘哐啷’一声,茶壶坠地而碎。 空气在此刻静止,低气压蔓延至整间屋内。 大姨娘身形一晃,赶紧撑住桌子,“......太太......您......”话到嘴边,却吐不出一个字。 而老太太自知,屋里为何缺了水? 只怪大姨娘倒霉,碰巧撞上了。 小菊正要去烧水,便眼见着大姨娘进来。 而大姨娘浑身好似长满了刺,句句狠厉。 所以,烧水的事情,自是抛掷九霄云外。 该! 大姨娘,自找的。 可她自不会甘心,“太太,这府里的下人,都皮了。”她顿了一顿,“不如趁此,发卖些不听话的,再买点乖巧懂事的。” 话落,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轻叹一声,言明这府里的下人,早就用惯了,没有要发卖的意思。 大姨娘笑了笑,“嗯,时间一久,确实用得顺手。” 她话锋一转,“办得差事,却一日不如一日。” 而她却在心底暗骂,春兰侍候的时日最长,怎不不见老太太顾忌着用得顺手? 照样被老太太打发出去了。 人的私念一起,便无道理可讲。 哪家的主子,会留着背叛自己的丫头在身边? 除非,心智不全、脑子进水! 大姨娘摊了摊手,扫视了屋里一遍,“等仲岐病好了,便差他去买几个小丫头回来,侍候您?” 发卖下人之事,绝口不提! 老太太长长的‘哦’了一声,“总是儿子最孝顺,”话到此处,顿了一顿。 大姨娘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昨日,仲邺也要买几个丫头送回来......” 话未说完,便被大姨娘打断,“大少爷最是孝顺的。” 昧良心的话,说得很是顺嘴。 “全都给我歇了心思。”话落,嘴边扯出一抹冷笑,只教大姨娘半刻,回不过来神。 即便大姨娘手握‘把柄’也休想指手画脚! 府里当家的主子,唯有她一人! 稍许,缓过神的大姨娘,扭头冲着窗外骂道:“这院里的丫头,都死了吗?” 自是骂给老太太听的。 而老太太并不生气,全当看戏! 叉腰,扯着嗓子,喊骂的大姨娘,甚是滑稽! 院子里连个脚步声都没有,对着空气发泄,脸上还真挂得住。 倘若是老太太,早就关起门来,生怕被传出去。 “算了,算了,这帮耳聋心瞎的奴才,配不上我替他们操心。”话落,大姨娘一屁股坐下去,猛喘气。 闻言,老太太并不接话,反而绕回了大姨娘才进门时的提议。 “我这身老骨头,再躺着,就得散架了。”她虚抬起一只胳膊,“扶我去院子里,散散药味。” 大姨娘一闭眼,一阵无处可诉的牢骚,咽进肚子里。 谁成想,老太太的话,竟在此时等着她。 现成的丫头在跟前,不用岂不是浪费。 “不愿意?”老太太挑眉问道。 大姨娘深吸一口气,“太太,您言重了。” 话落,扶起老太太,轻手轻脚的朝门口而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毫不示弱的小姨娘 第二百六十二章 毫不示弱的小姨娘 吃了大姨娘责骂的小菊,缩在厨房里了,目不转睛的盯着炉子上的茶壶,呼呼冒着热气。 她暗自腹诽:活该!渴着吧! 兴许大姨娘富态的腰围能消瘦几分,也不至于发份例时,大姨娘总为两匹布与账房争辩两句。 想到此,小菊越发的心安理得,缩在厨房里。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来,她抬眼一望,一阵窃喜涌至心间! 冤家路窄,这又是什么风把小姨娘吹过来的? 今天一早,小姨娘派出去的小厮,还未天黑,便一路快跑的赶回去传信。 二少爷,今日没去老太太院子里侍疾。 而是大姨娘顶着浮肿的黑眼圈,替换儿子去了。 甫一得到消息,小姨娘马不停蹄的飞身赶过来。 其实,她在窗沿边,已是静候了一会。 屋里的话,虽说没有听全,但是该听到的,一字未落! “太太,您今儿的气色可真好啊!”突然跳出来的小姨娘,满脸堆笑的高声说道,生怕老太太听不见。 “嗯!都是孝顺的。”话中之意,自是肯定这两日众人侍疾的功劳。 小姨娘上前,主动的搀扶着另一侧,笑语连连的一箩筐,一箩筐的将笑话搬出来,只教大姨娘心下一颤。 许是被小姨娘前日影射的闲话,吓得掉了魂,生怕她再出口伤人,便安静的搀扶着,只负责点头赔笑。 原本的打算,具都放置一边。 可小姨娘,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自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太太,您这一病,院里的奴才,偷奸耍滑的越发的多了。” 闻言,大姨娘眼睛一亮。 老太太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不如,发卖了,再买几个小丫头,最好管教了。” 随着这一句,大姨娘暗自点头,偷瞄了她一眼。 虽不知小姨娘为何如此,可被老太太一口打断的话茬,又续了起来,便心下一舒。 时刻提起的一颗心,顿松了几分。 “你觉得,哪些下人该发卖?”老太太问道。 小姨娘拧眉,嗯了很久,才掰着指头细细点出来。 前院的,后院的,厨房的...... 果然架不住小姨娘如此认真的细数,大半个府里的奴才,都要被发卖了。 老太太笑骂,“照你这劲头,不如全换了。” 小姨娘自是拍手称赞,“那这河口县的人伢子,得大赚一笔了。”她眼神一闪,“既然太太发话,不如先把我院子的都换了吧。” 老太太打趣道:“这就想抢功啦?” “太太,您这是何意?”佯装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回道:“要换,也得先把我院子里的换掉。” 小姨娘赶忙福了福,“自是妹妹的错,太太您责罚我吧,看我会不会吭一声?” 老太太蹙眉,“就你是个忠心的。”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陪在一侧的大姨娘警笛鸣起。 连搀扶着的手,都微微发抖。 老太太全不在意,与小姨娘一唱一和的打趣,越发的无边无际。 而大姨娘,却把老太太的话当了真。 倘若,如老太太所言,换奴才。 自是先从她自己的院子开刀。 想到此,手下毫不自知的猛地用力,已被打发的春兰,又要被发卖。 她岂能不慌乱? ‘嘶’地一声,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瞥了大姨娘一眼。 大姨娘赶忙松了松手,赔着笑脸。 “姐姐,你这是要太太的命吗?” 此话之重,只教大姨娘顿时拉下脸,“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闻言,小姨娘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太太,您看姐姐这......”竟还挤出两滴眼泪,流下来。 “算了,算了!”老太太轻叹一声,“扶我去树下坐坐。” 搀扶着的两人趁着点头时,谁也不甘示弱,互瞪了对方一眼。 再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才坐下的老太太,仰望树上已经泛黄的杏,“再过些日子,这杏子就熟了。” 两人点头。 老太太又感叹道:“还是老四这院子好!” 两人循声望去,老太太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光。 难道一棵杏树,便能讨好老太太? 不待两人细细思索,老太太又说道:“昨儿,天刚擦黑,博越就回来了。”话到此处,满面的红光越发的亮了,彷如置身于范仲邺的院子里。 自是,想大孙子了。 大姨娘淡笑不语。 小姨娘收起思绪,“太太,我说这大早上的,府里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小少爷回来了。”话落,喜笑颜开的模样,好似范博越是她的亲孙子? 而小姨娘的年纪,自称是范博越的姑姑,还差不多? 闻言,大姨娘甩去一计大大的白眼。 她心想,小姨娘如今巴结的本事,比老爷在时,更甚! 这时,老太太又沉默了片刻,“是要打发掉几个,再补进来些。”话中之意,自是同意发卖奴才。 她虚指了指,空荡荡的院子,“老四,院里的,得添几个。”她顿了一顿,“博越才回来,自是也要添几个新的......” 一番数落下来,正好添上大半个府的奴才。 自是要发卖的人数相同,才能找补回来。 “太太,院子添了新奴才,那些老人怎么办?”小姨娘佯装不懂的问道。 老太太示意,各个院子自己均衡着,买进卖出,总不能成了赔本的买卖。 两人默默点头。 忽然,大姨娘猛地瞪大眼,“老太太,春兰......” 话未说完,便被小姨娘打断,“姐姐,太太不是说了,各自院子的,各自处置。” 她‘咦’了一声,“春兰,好像不是姐姐院子里的丫头吧?”暗指,大姨娘越俎代庖,手伸得未免不是地方? “妹妹,我自是明白。”一副何须你来操心的神情,又微不可查的瞪了小姨娘一眼。 小姨娘‘哎呀’一声,怒骂一句,“瞧我这张嘴,怎么就一时说多了......招了姐姐的烦。”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太太,春兰的年纪,若是发卖的话,能换好几个听话乖巧的小丫头。”话落,点头如捣蒜,自认为算盘打得很是精道。 只赚不赔的买卖! 随着这一句,大姨娘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连带着浮肿的黑眼圈,越发的暗淡! 她暗骂道:自知多嘴,还要多说,你到底按得什么心? 其实,小姨娘的心思,她怎能不知?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件烦事哪够?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件烦事哪够? 自从第一日侍疾回去,她便揪着儿子,逼问小姨娘耳语的几句,到底是不是真的? 范仲岐抵死不认,反而将了她一句,“姨娘,你始终对儿子不放心。”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大姨娘心下一嘀咕,难道真的是小姨娘别有居心,威胁恐吓? 不过,她也只是偶从林管家处,听来一些儿子与小姨娘,貌似不清不楚的关系。 可当事人,站在眼跟前,连声否定,只教她满腹的疑惑不解塞进脑袋里。 连着两夜一日,脑仁疼的,彷如炸了锅般。 而被大姨娘逼问的范仲岐,面色平静好似小姨娘与他毫无瓜葛。 具体小姨娘耳语的话,是不是真的,他也拿不准? 他自认为,小姨娘只是吓唬而已,全没当一回事。 从小被大姨娘宠惯了的他,哪会侍候人。 若不是大姨娘看得紧,示意母子二人在这节骨眼上,得缩着点,他早就跑去清吟书寓,以解多日来的牌瘾。 “儿啊,你就装装样子。”大姨娘破口婆心的说道。 范仲岐低头不语,自顾自地玩着新得的宝石扳指。 这扳指,还是赌坊老板特意送给他的。 如今想起赌坊老板的那副嘴脸,满足之意,无以言表。 哪像姨娘这般、那般的好似个神经质? 他真的想不通,握着‘把柄’,怕什么? 可他又不能明面上,反驳姨娘,毕竟儿子要孝顺母亲,哪怕只是装装样子。 第一夜,便是在为老太太侍疾一整日的大姨娘,连番敲打中度过了。 甚是堵心! 第二夜一过,不管他情不情愿,甘不甘心,都要走马上任。 心烦意乱之时,清吟书寓派小厮传消息,范仲邺吩咐小厮务必将他请回去。 书寓出大事了! 小厮话音才落,他便冲了出去。 追出去的大姨娘自是撵不上,便拉住小厮问上一问。 “书寓的仓房被偷了?” 小厮着急的点了点头。 “丢什么东西了。” 小厮微微退了一步,摇头。 “你这个奴才,真是不顶用,滚吧!” 小厮感激涕零的躬了躬身,掉头就跑。 主子早就没影了,他得赶紧追上去。 眨眼间,小厮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姨娘这才想起来,明日儿子还要侍疾。 她狠狠跺了一脚,已是追不回来了。 一阵心烦袭上心头,她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明日可怎么办? 恰巧,春兰又悄悄的溜进院子。 甫一出现,正在苦思明日侍疾的大姨娘,‘嗷’地一嗓子,吓得春兰停住不前。 眼见着,委屈得好似丢弃路边的流浪猫,“大姨奶奶,春兰不对的地方,还请您指点。”话落,低着头,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 “起来吧!” 春兰慢慢地爬起来,这才敢抬起眼皮,瞄了一眼。 一副静听大姨娘吩咐的乖巧样子。 “什么事?”语调中冷淡得,好似她从未入过大姨娘的眼。 春兰拧眉,慢吞吞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事......” “那是什么事?”已是不耐烦。 忽然,‘嘭’地三声,春兰磕了三个响头,“求大姨奶奶......”话到嘴边,哭声道:“老太太的院子,就剩我一个了。” “怎么回事?” 春兰回道:“听说大少奶奶,带着小少爷回来了,下人不够用,老太太就都指派了过去。” 大姨娘心下明了,老太太果真将主院清空了。 独留春兰一个,难道真要看着她自生自灭? 看来,老太太这是摆明了,要在四少爷的院子常住了。 可这问题,摆出来,只教心烦意乱的大姨娘,脑袋彷如点了炮仗,噼里啪啦的一阵响,险些晕了过去。 “大姨奶奶,您求求老太太,把我指派进您的院子吧。”她卑微的好似低进尘埃里,“若是还能近身侍候,是我的福气,倘若......随便丢哪,绝无一句怨言。” “你个糊涂的。”大姨娘斥道。 春兰可是大姨娘言传身教长大的,这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她? 看来,敲打得还不够。 前几日,春兰紧攥着大姨娘赏的烫伤药膏,忐忑得回到老太太的院子。 虽是无所事事,但她明白,只要好生的缩着,大姨娘早晚会想个办法,再将她送回老太太的身边。 而整日的心慌,早叫她失了信心,满脑子琢磨着大姨娘是不是放弃她了? 已经暴露的她,自知前途未卜! 可她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叨扰大姨娘。 恰在此时,范博越回府,老太太竟将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拨了过去。 本以为,她也会连带着过去。 谁成想,连提都没有提一个字。 越发的心慌,只教春兰绝望得紧握着烫伤药膏,才能平静片刻。 忽然,她低头,将烫伤药拧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脚下不停的直奔大姨娘的院子。 甫一露面,自是委屈的连到苦水。 谁知,竟被大姨娘一眼窥见了底。 她赶忙磕头,“大姨奶奶,您得救春兰啊!”一顿哭诉。 大姨娘眯眼,深吸了一口气,“起来吧。” 春兰抬头,并未起身。 “听不懂?” 春兰忙不迭的爬起来。 大姨娘本想三言两句,再将春兰打发回去,恰在此时,林管家好似凑热闹般的进来了。 “大姨娘,安!” 即便林管家与大姨娘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却从未忘了规矩。 春兰在,更是如此。 可他的出现,大姨娘越发的心乱如麻,心想着,难道林管家也遇上麻烦事了? 不得不令她多心,老太太暗地动手了? 林管家瞥了一眼春兰,便自知自己来对了。 老太太确实动手了。 明面上,胡乱寻个借口,便打发了春兰。 暗地里,却卸了他管家的权利。 从前,可以做主的事,如今,事无巨细的都要禀明,老太太点头了,才能算数! 哪怕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不能落下。 林管家暗自腹诽,关键之时,最是紧张,定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管家再大,也是个奴才! 端着低头做事的态度,依旧被老太太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指出错处。 错了。 改! 可老太太指出的错误,只教服侍了主子几十年的林管家,一脸懵! 到底怎么改?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主仆三人的计策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主仆三人的计策 思来想去,还得指望大姨奶奶。 可大姨娘终日提着一颗心,他实则要知趣的,自行解决。 但一来二去,实属无解! 老太太故意而为,做下人的哪有法子,除非反了主子。 反了! 老太太定是巴不得。 早早的丢出去,这府里也少个判主的奴才。 烦恼之际时,小少爷回府的消息,顿时令他眼前一亮。 他心想,自己的日子不好过,春兰的日子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那个丫头,定会抱着一颗侥幸的心,跪求大姨奶奶伸手。 这不,春兰前脚才走,他便紧随其后的跟出来。 火候差不多时,再现身! 好似专为解决主仆二人的烦心之事。 顺便提一下他如今的处境。 春兰自是回不去,却不妨先给老太太身边松松土。 他心想,不如借着小少爷回府之事,大做文章。 府里的老人,早就各为其主,不如从外面买几个新的,也能用的顺手。 可突然将老太太跟前的丫头换掉,自是不容易! 到底以何种理由,才能达到目的? 主仆三人,沉思良久,无不挖空心思的献上妙计。 人多,计谋自是多,没一会,三人便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大姨娘挥了挥手,“我乏了,退下吧。” 随着这一声,林管家与春兰,躬了躬身,便退出去了。 身后的门才关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天亮了!” 本意眯一会,大姨娘便去老太太处替儿子告罪。 谁知,一睁眼,透过窗的光洒落在床上。 她猛然弹起来,顾不得喝一口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直奔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甫一露面,顶着一双浮肿的黑眼圈,甚是明显。 老太太全当没看见。 替儿子告罪一番后,便将昨夜主仆三人一致通过的计策,付诸行动! 却被老太太,一言断了念头。 突然而至的小姨娘,又将话匣子续上了。 可这话锋,好像不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在进展啊! 再如此下去,春兰就真的要被发卖了。 一阵心慌,席卷全身! 就算她反对,已成定局! 老太太推脱乏了,小姨娘自是佯装小姐妹寻她去打马吊,转身离开。 大姨娘本欲再开口,却被老太太以范博越马上就要从学堂回府了,逼退! 大少奶奶与小少爷在,岂有开口的机会? 待她转身,缩在厨房的小菊几步奔出来。 目送着大姨娘彷如高山轰塌般的脊背,脱口一个字。 该! 便没事人似的,提起水壶朝堂屋而去。 当白灵回来时,不必多问,小菊自是竹筒倒豆子般的叙说了一遍。 “四少奶奶,您知道大姨奶奶回去,先把哪些下人打发了吗?” 白灵摇头。 小菊拎起茶壶,斟满了茶,“侍候茶水的小丫头。” 话落,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白灵暗自腹诽,小菊这丫头,越发的调皮了,改日得求着老太太,别太护着,万一...... 想到此,她‘呸’了两声,就没有万一。 春兰一个就够了,再出来一个,这府里的奴才估计真要全发卖了。 这府里的丫头、小厮、老婆子,即便算是小透明,可小道消息,自是在下人间先传开,再各自学给自家主子。 大姨娘甫一回去,已是口渴难耐! 抄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冷的! 顿时,五脏六腑纠缠在一起,一阵阵心悸,只教她喘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盛怒之下,侍候茶水的小丫头,便莫名其妙的被打发了。 明面上,好似大姨娘首做表率,暗地里,‘哼、哼’小姨娘自不会被蒙蔽了眼。 她才是最真章的,将老太太的吩咐,付之行动。 留下心腹,剩下的,悉听尊便。 一夜之间,府里的奴才人心惶惶,生怕处了主子的霉头被发卖。 而大少奶奶与小少爷回来,便直奔老太太处。 随着门开,大姨奶奶满脸堆笑,将各样点心摆了一桌子,当听到老太太要拨给自家院子新奴才,越发的笑逐颜开。 白灵不解,昨日的大少奶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怎么才过了一天,好似变了个人。 待范仲白回来,自是留意到她一脸的愁绪。 “灵儿,学校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闻言,白灵缓慢的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 “四哥,大少奶奶好似并不厌弃老太太的处置。” 大少奶奶与小少爷回府,范仲白便趁机将大哥与嫂子的糟心事,捡着要紧的说了一遍。 白灵自是同情大少奶奶,连带着她回娘家多年,从未回府看一眼,都觉得情有可原! 可梁子结的如此深,哪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 而大少奶奶又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回来。 才回来一日,便好似从未寄住在娘家。 只因,老太太送几个新的奴才? 她才不信! 范仲白略一思索,便将碰巧赶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灵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清吟书寓的仓房被盗,连忙得焦头烂额的陈长官都惊动了。 而范仲白便随陈长官,一同去了书寓。 一边陈长官开了口,一边是亲兄弟。 明面上,他怎么能推拒? 就在他迈进书寓的那刻,附近一处角落里,躲着一位乔装打扮的妇人。 只一眼,他便断定,那个熟悉的身影,定是大嫂。 角落里的妇人,一发现他便身形一闪。 他顿了一刹那,头也不回的进入书寓。 一直守在角落里的大少奶奶,不会傻得只会躲着。 早就设法,买通了书寓里的小厮盯着里面的动静。 她之所以迟迟未离去,只怪今日书寓热闹的很。 兴许是钞票压了手,小厮频频传出消息。 她乐此不疲的守着,别有一番滋味。 书寓里面发生的一切,悉数尽知。 仓房被盗,众人一致将苗头指向范仲邺。 大少奶奶,笑得脸上开了花。 她心想,范仲邺自是嚣张不起来了。 若不是碍于名声,她恨不得,众目睽睽之下将钞票一把甩在范仲邺的脸上,再扬长而去! 徒留范仲邺,一脸懵逼!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眼前算不上什么大难,而她与范仲邺早也不是同林鸟! 就在她幸灾乐祸的窥视着范仲邺,太阳从东边挪到了西边。 这日头,催着她赶紧去接范博越,若是晚了,儿子又该闹着回外租家。 想到此,她马不停蹄赶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突然乖巧的范博越 第二百六十五章 突然乖巧的范博越 她已经嘱咐小厮,书寓里发生的大小事,无论多晚定要送去府里。 到底小厮如何脱身去送信,却不是大少奶奶该烦心的。 临走,她又扔下一卷钞票。 小厮捏着厚度,自是点头如捣蒜。 一事未完,另一事又早早的候着。 甫一,接到范博越,便苦口婆心的先劝了一番,直到儿子不再摇头,才心下一安。 范博越本以为母亲,就此罢休! 谁成想,拐了个弯,直奔闹市区,扫荡稻香居。 一出稻香居的大门,路人无不注视被点心围绕的两母子,好不容易叫到黄包车,一步一挪的坐上车。 而黄包车上的小少爷,一脸的低气压,只教路人歇了看闲事的心思。 一路上,大少奶奶不知疲惫的唠叨着,这些是老太太最喜欢的点心。 又语重心长的交代了一番,今天不能如昨夜那般,定要表现得如见了亲祖母似的亲密无间。 本就是亲祖母,何来再装相? 只怪,她昨日从娘家走得急,连儿子多年离开府,必会生分都没有意识到。 今日回去,定要将昨日的失误弥补下。 母子两人甫一回府,眼前便是老太太命人早就摆了一桌子的饭菜。 老太太招手,“博越,快来,这都是你爱吃的。” 范博越眼风一扫,着实寻不到自己爱吃的菜在哪里? 大少奶奶从背后微不可查的推了他一把,这才将他按在椅子上,陪着老太太用饭。 这一餐,老太太又多吃了一碗! 无可厚非,必是大孙子的功劳! 饭桌上的白灵,完全成了陪衬,但她并不以为意! 待主子们放下饭碗,小菊麻利的撤下去,又将甜点端上来。 大少奶奶指着被摆满的桌子,“母亲,这些都是博越孝敬您的。” 闻言,老太太连声称好,拉着大孙子怎么也看不够? 恰在此时,范博越挤出一张笑脸,老太太顿时乐开了花。 话篓子般的闲扯着家常,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幕便消失殆尽! “博越,陪祖母说说话。” 范博越点头称是。 “博越,把你今天在学堂里的功课,赶紧拿出来让祖母看看。”大少奶奶提醒道。 范博越,听话的递过去。 老太太翻看着,连连夸赞! “母亲,博越这孩子,一听说您爱吃点心,便拉着我赶紧去买了几样。”她伸手一指,“博越,祖母最爱吃的点心......” 话到此处,大少奶奶故意的顿了一顿。 眼见着范博越照着交代,将几样点心捧至老太太的跟前。 “我的大孙子最是孝敬!”老太太又夸了一句。 可众人却不明白了,寄住在外租家的范博越,怎么会如此了解老太太的喜好? 大少奶奶带他回娘家时,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 虽说如今长大了,可他今日这般与昨日,出入未免过大?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大少奶奶主动答疑解惑。 昨夜,范博越回去,便主动询问,祖母是不是最喜欢点心? 大少奶奶点头称是。 虽说大少奶奶寄住娘家多年,从前在府里时,日日陪在老太太的身边,对于老太太的喜好,自是了如指掌。 便如实的点头称是。 随后,大少奶奶故作惊讶的又说道。 谁成想,博越这孩子面上不显,却都记在心里,一放学,便拉着她直奔稻香居。 “母亲,这些都是博越亲自挑的。”话中之意,自是指的点心。 老太太泪眼朦胧,甚是激动,连声道着‘好’字。 范博越嘴角向上一勾,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而关起门,两母子的悄悄话,众人怎会深究? 自是大少奶奶如何说,众人便如何听? 需要众人配合时,只要面带微笑的摆手称好。 这屋里,唯一彷如小透明的白灵,定不会落下众人的后腿。 巴掌拍得,恰到好处! 这一番,祖孙两人已是难舍难离! 直到范博越脸上显出一抹怪异的神情时,大少奶奶赶忙以功课要紧,带着他回去了。 甫一出了门口,“母亲,您答应给我买的......” 大少奶奶赶忙捂住他的嘴,神色紧张的左右看了看,才心安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大少奶奶以玩具诱惑,范博越怎么会乖乖的讨老太太欢心。 而这一招,在娘家时,大少奶奶屡试不爽! 与此同时,清吟书寓的气氛甚是紧张。 陈长官冷冷的甩出一句,“钥匙在你手上,这仓房的门又是被钥匙打开的,趁着我还没有失去耐心......”自是赶紧招供。 全部苗头指向的范仲邺,耷拉着脸,垂落在一旁,有口难言。 而范仲岐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好似面前之人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 兄弟情分哪有书寓重要? 清吟书寓自开业以来,首次发生如此重大之事,就连小翠仙也无心接待恩客。 整整一日的预约,全部延后,只教恩客叫苦连连,却又无计可施! 陈长官又催了一句,“你到底说不说?” 范仲邺长叹一声,他能说什么? 倘若不是他回来,仓房被盗一事,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发现? 而他离开多日,具体何时被盗,已是无从查起。 可这怪事,怎么就那么巧? 范仲邺与范仲岐二人同时不在书寓便发生了? 难道是熟知两兄弟之人? 可这钥匙只有一把,与范仲邺寸步不离。 甫一打开仓房,他便细细查看过,门锁完好无损的样子,连他都一脸懵。 可见盗取之人手法高明! 他心知,定不是自己所为! 可空口白牙,就算摊在他自己头上,也不会相信! 何况,一头雾水的他,越发的说不清! 而种种迹象表明,最可疑之人,除了他,再没二人。 陈长官不拿他试问,还能是谁? 许是呆愣过久,耗尽了陈长官最后一分的耐心,一声令下,将范仲邺关起来后,便匆匆离去。 独留下一屋子以他为主的众人,大眼瞪小眼,唏嘘一片! 尤其小翠仙目送他的目光好似啐了血,甚是怨毒! 自从十里红妆住进清吟书寓,这还是小翠仙第一次见到陈长官。 本想着,事情告一段落,便将陈长官留下来,好好地兴师问罪一番! 可陈长官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怎么可能还有开口的机会? 男人,果然都是骗人的鬼! 第二百六十六章 范仲渊侍疾 第二百六十六章 范仲渊侍疾 此日清晨,大少奶奶刚出了府,便被守候多时的小厮堵住了去路。 小厮一脸殷勤的便将昨夜书寓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叙说了一遍。 大少奶奶沉默片刻,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回去。 小厮一愣,半刻缓不过神来。 “还有事?” 闻言,小厮摇头的样子仿似拨浪鼓。 “退下去吧!” 随着这一声,小厮不甘的转身离去。 书寓的主子们,四散分开,他便寻了个机会告了假,赶忙将消息送过来。 守了大半夜,谁知...... 金主变了性,怎么不大方了? 而这一幕,恰巧被范白二人撞见。 范仲白一把将白灵扯进怀里,躲在门后面。 待大少奶奶身影消失,倚靠在范仲白怀里的白灵,轻咳了两声。 范仲白低下头去,嘴边牵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才放开。 随后,两人心照不宣的坐上小汽车,扬长而去。 小汽车渐远,守门小厮拿着扫把,伸长了脖子遥望道:“这府里的主子,怎么都神神秘秘的?”话落,一脸不解的小厮,继续手里的活计。 与此同时,正陪着老太太闲聊的范仲渊,脑海中浮现着清晨无意撞见的温馨画面。 天蒙蒙亮,范仲渊拖着残腿,推开门。 甫一映入眼帘的便是,三人围坐一起,安静用早饭的情景。 而他的出现,好似闯入的局外人,甚是破坏氛围。 范仲白赶忙招呼着,示意三哥一同用饭。 范仲渊摇了摇手,示意自己已经用过了。 可耐不过老太太的一番盛情,只好坐下了。 一桌子总共就三个人,老太太自然是最上位。 剩下的位置,无论他坐在哪?一侧必是白灵相伴。 想到此,反而从善如流的大快朵颐! “老四,看你三哥的样子,哪是吃过了?”老太太笑逗了一句。 范仲渊笑了笑,放下碗筷,“母亲这里的饭,对胃口!” “呦!难不成你院里的奴才怠慢?”话中之意,其余之人必是明白。 府里的吃穿用度,具是一定的标准。 主子们吃的、用的,虽说也会分个三六九等,但是材料全部由府里的库房提供,各个院子自己做。 “母亲,四弟这里的小厨房手艺好!”范仲渊夸赞道。 闻言,老太太‘咦’了一声,“菊丫头的手艺好?”她顿了一顿,“老三,莫要夸!” 侍候一侧的小菊,不明所以! 自从四少奶奶进门,她侍候最多的便是三少爷。 虽说,她只管汤药,可三少爷院子里的小厨房的手艺,她还是心知肚明的。 明明相差不大的饭菜,三少爷硬要夸上几句,她只当三少爷是在讨老太太欢心。 其实不然! 爱慕之人陪同一侧,抵得上一桌子的满汉全席! 白灵低头吃饭的同时,又默默的朝范仲白的位置,挪了挪。 动作之小,却逃不过范仲白眼角的余光。 为此,他心情大好,又多吃了一碗饭,“母亲,今天的早饭,着实对胃口。” 范仲渊抛来一计志同道合的眼色。 老太太抿着嘴,笑弯了眼! 一顿其乐融融的早饭过后,范白二人自行离开。 此时,范仲渊守在老太太跟前,强压住的情绪,一度爆发。 老太太正回忆往事,连声道着范仲渊的生身母亲‘二姨娘’的好。 又连连自责,没有照看好七小姐! “母亲,姨娘在天有灵,定会明白。” 老太太试了试眼角的泪,“竟说好听话,我还没糊涂到分不清好坏。” 范仲渊一噎,轻轻的抬起手,继续为老太太按摩浮肿的双腿。 一番伤春悲秋后,老太太目光缥缈得遥望窗外,许久未说出一句话。 范仲渊自是知趣的,未发一语! “若是你姨娘在,定会怪罪我!”话落,老太太长叹一声,眼角挂泪,清晰可见。 范仲渊暗自腹诽,老太太终于明白过来了,只是姨娘却再也听不到了。 明面上,他自是摇头,言辞肯定,姨娘不会怪罪! 老太太摆了摆手,“你也累了,休息会吧!” 范仲渊收回手,垂下去,借着床沿的遮挡,轻轻的活动着酸胀的手腕,目光一错未错的盯紧老太太。 稍许,老太太说道:“扶我出去走走吧!” 范仲渊点了点头,起身时,老太太忽然眼角带泪的笑出声,“真是糊涂了!”她顿了一顿,“罢了!” 话已出口,才发觉未免多此一举! 屋内莫名陷入一阵尴尬的氛围! 范仲渊将拐杖握紧,“母亲,您可别小瞧了我啊!” 老太太挑眉,“老三,别逞强!”她摇了摇头,“这会,我又不想出去了。” 随后,指了指一侧的柜子,示意他将点心拿出来。 范仲渊依言而行! 两人分食点心。 而老太太不住口的夸着心爱的大孙子。 范仲渊自是点头称是! 几块点心下了肚,老太太好似没被甜了嘴,一阵惆怅席卷心头。 “博越回来了,可他未免显得孤了些。”至于范仲邺外宅成群结队的孩子,老太太绝口不提! 没有本事,挣得姨太太的名分,老太太自是不认! 范仲渊本想安慰,大嫂已经回来了,不必愁开枝散叶之事。 可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吞回去,只教他脸色微微涨红。 大哥大嫂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 别说开枝散叶,只要两人碰面,和颜悦色一刻钟,便是奇迹! 所以,开枝散叶之事,只能另找他人! 想到此,他忽地瞪大了眼,“母亲,四弟已经成亲了......”话未说完,便被老太太打断。 “灵儿自是个好的。” 范仲渊点头如捣蒜。 “老四,我自不会担心。” 归来,尚未满一年,但是老儿子的本事,她已是看透彻了。 这是在外受了多少苦,才锻炼出,如今抵挡一面的本事。 虽是如此,范仲渊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当初,若不是他顾及许多,如今...... 往事已过,不提也罢! 他便顺从的说了一句,“四弟,定不会辜负母亲的。” 突然,老太太威严厉色,“老三,你怎么三句离不开你四弟?” 范仲渊挑眉,“怎么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 他着实不明白,便静待老太太答疑解惑。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说媒一两件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说媒一两件 此时,屋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莫名发怒的老太太,静了半刻,才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三,你四弟的事情,自有他们小夫妻愿意。” 话中之意,表明老太太不会无故干扰。 却又不是绝对不会伸手。 倘若触及了老太太的底线,她定会忘记与范仲渊所言之事。 范仲渊微微点头,示意赞同。 “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说媒的时候了。”一副弥补往日错误的神情。 闻言,范仲渊忽地瞪大了眼,心想着,开枝散叶之事,怎么就绕到他身上了,便三言两语婉拒着。 “若是,你姨娘在,早就该埋怨我了。” 这一句别有用意的话,范仲渊着实不好接。 他心知,老太太说的并没有差错。 可他无心娶亲。 思来想去,忽地,眼睛一亮,“母亲,二哥比我年长,我怎能越过他?” 老太太淡淡一笑,一副你多虑的神情。 “你二哥,自然也要说媒。”她顿了一顿,“你们兄弟俩谁也不用谦让,我自会将消息先散出去。” 一个宅门里,同时有两个适龄的少爷,要娶亲,虽说稀奇,却也会忙坏了河口县的众多媒婆。 范仲渊一愣,“母亲,我这病,恐会拖累人。” 闻言,老太太并不以为意,好似面前摆的借口,自会不攻自破。 她示意,聘金重一些,自会寻到满意人选。 范仲渊连咳数声,“母亲,这对二哥不公平,而他姨娘......” 同是庶出,大姨娘定是不依! 老太太摆了摆手,“如今,你二哥与大哥合伙做那见不得人的买卖,就算聘金加倍......”话到此处,她嘴边牵起一丝冷笑。 除非是破落户,否则哪家的女儿,会愿意? 范仲渊心下明了,本欲再借口婉拒,却被老太太打断,示意他回去好好想想,定会明白母亲的一番苦心。 范仲渊只好暂且放过,从长计议! 而屋内两人的一番言语,恰巧被欲送进瓜果的小菊听到。 她呆愣的站在门口,目光无助的盯着眼前紧闭的门,端着托盘的手暗暗用力。 任由无声的眼泪翻滚而下。 直到白灵从学校回来,觉察到活蹦乱跳的小菊,好似生了病,便关心的问了几句。 小菊俱是摇头不语。 一副落寞的神情挂在脸上,只教白灵越发的不明所以。 她只好旁敲侧击的示意,吩咐小菊去趟白沙镇的药铺,替自己抓几幅汤药。 “四少奶奶,您怎么了?” 白灵顿了几秒,小菊越发的催促的急。 “四少奶奶,您到是说啊?” 仿若未闻的白灵,行至书柜旁,取出一本书,翻阅着,只教小菊越发的不明所以。 她只好依言点头,示意即刻出发去白沙镇取汤药。 转身的刹那,顿感莫名其妙,“四少奶奶,我到了的话,要药铺掌柜开什么药?” 白灵一边翻着书,一边说道:“专治撬开,心事深藏的药便好。” 闻言,小菊恍然大悟,食指虚点着下巴,眼睛扑闪着亮光。 “四少奶奶,明天您就知道了。”甩下这句别有用意的话,不待主子回应,便转身离去。 独留下一脸怔忪的白灵,一手停在捏起的书页,许久! 而离去的小菊,并没有依照主子的吩咐,前往白沙镇。 几步便钻进了小厨房里,一会老太太的药便熬好了,她得赶紧送去。 至于四少奶奶...... 她笃定,必会为自己筹谋! 想到此,她连手下的动作都快了几分,没一会便端着汤药与蜜饯送至老太太跟前。 日落西斜,范仲渊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甫一回来,小厮便将消息一一禀报。 清吟书寓里所发生的一切,自是没逃过他的眼线。 一番慎重思考,便吩咐小厮,挑几个得力的人混进书寓。 “三少爷,是外面的吗?” 范仲渊沉默半响,“也不能全部用生面孔,定要府里的主子都不认识,但是他们必须也要认识这府里的人才好。” 闻言,小厮眼睛一转,“只能抽调安插在府里的暗线了。” 范仲渊略一思索,便允了。 小厮恭敬的领命退出去。 待他身影消失,老太太所提说媒之事,又扰得他一阵心烦意乱。 难道真为了府里开枝散叶,老太太才会如此? 而府里兄弟好几个,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 忽然,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愧对姨娘? 想到此,手下暗暗用力,‘啪’地一声,茶杯已是粉身碎骨。 顿时,桌面上汩汩流下的茶水,混着血水,滴答落地。 ‘嘶’地一声,他将手展于眼前,一个个细密的血丝布满整张手心。 他不慌不乱的,拔出残渣,才将小厮喊进来。 甫一进来的小厮,上前两步,“三少爷,这是......” “院子里的采买是谁?” 小厮虽是不明所以,依旧如实相告。 “打发了吧!”他顿了一顿,“偷工减料的茶杯......”未说完的话,自是怪罪采买不尽心办差。 随着这一句,张口结舌的小厮,硬生生的将求情的话吞进肚子里。 三爷的脾气,这院里无人比他更了解。 他暗叹了一声,麻利的收拾妥当后,又换了一盏新茶杯,才悄悄的退出去。 只不过,院里采买茶杯的下人却遭了秧,晚饭才下肚,便被打发了。 无人不说三少爷的院子,差事最好当。 可这采买却已是叫苦无门! 没一会,三少爷院子里打发办砸了差事的下人,便传遍了整个府里。 为此,下人们越发的提高了十二分的精力,恨不得睡觉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乱世之时,再没有容身之所来得重要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范仲渊,对于老太太打发下人的决定,算是付之行动的第二人。 直到天空露出一点鱼肚白,范仲渊才顿感困意袭来,这才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带着昨日的烦心之事,合上眼。 与此同时,白灵特地起个大早,亲自下厨为老太太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只教老太太与范仲白连声夸赞。 连老太太看向她的目光,温和中掺杂着几分慈爱。 这时,老太太示意要去院子里散散心,范白二人自是小心的搀扶着,轻声漫语的朝门外而去。 一晃几天,树上的果子,已经泛黄。 老太太一时兴起,吩咐小厮摘下来,也好尝尝鲜。 ‘嘶’地一声,才咬了一小口杏果的老太太,挤着眼,倒吸气,“我算是无福消受了。” 话落,依旧强忍着将一整颗杏果,咬一小口,倒吸一口气,如此往复,才剩下一颗囫囵杏核。 “老太太,酸倒了牙了吧?”小菊打趣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范白侍疾 第二百六十八章 范白侍疾 老太太虚指,“你这淘气的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菊赶忙求饶,示意自己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 小菊点头,神情十分认真。 几秒后,小菊捡了一颗最大的杏果,一口咬下去,大半颗已含进嘴里。 老太太’嘶‘了一声,彷如那颗杏果正咬在口中,一股酸水溢满口腔,连带着一侧的脸颊,不自控的抽绪了几下。 而小菊,却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 老太太暗叹,年纪不饶人! 白灵本就不喜杏果,若不是看着小菊吃的甚是美味,她绝不会动一分。 当一口咬下,齿缝便滋滋一出股股的酸水,后悔已是来不及,只好忍着囫囵吞下去。 随后,老太太递给她一个,神情甚是真切。 她着实不愿伤了老太太的心,便又忍着囫囵吞下去。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白嘴角勾起一抹别有用意的笑。 特地捡起盆中泛着青的一颗杏果,递过去。 白灵惊诧的瞪大了眼,拼命的摇着头,内心很是坚定,绝不接手。 范仲白只好欣欣然的填进自己嘴里,彷如口中的并不是杏果,而是甜腻的蜜饯。 一副很是轻松的模样。 白灵直视着,那张薄薄的唇,微微的上下浮动,嘴里的酸水又冒了出来。 而范仲白,好似很享用眼前的美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老太太笑眯了眼,“老四,这树的年纪与你一般大小。” 范仲白点了点头。 白灵不明所以,心想着这棵树难道还有来历? 确实如此! 范仲白不惧杏果的酸味,全因老太太十月怀胎之时,最喜吃酸的。 故此,范家老爷特地种下这棵杏树,奖励老太太十月怀胎的辛苦。 老太太自是受用,越发的喜爱食酸。 尤其范仲白出生后,每年树上挂满果子,稍泛了黄,便差人每日摘一些,直到杏果颗颗软糯酸甜。 范仲白自是一年未落! 随着老太太年岁增长,又遇老儿子离家出走,她好似忘了这喜好,从此便只爱甜腻的点心。 今日较有兴趣的食杏果,自叹年岁不饶人! 而这两日的回忆,好似苦中泛着酸,酸中透着许多的无奈。 老太太一声叹息! “母亲,日头足了,咱们进屋吧。”范仲白提议道。 老太太仰头,目不转睛的盯了半刻,满挂一树的杏果,一脸惆怅的点了点头。 甫一坐下,小菊便将茶水捧着老太太的跟前,“您漱口!” 老太太笑了笑,“菊丫头,最贴心!” 食过杏果后,若不漱口冲淡口腔的酸味,次日只能望着蹄髈心有余而力不足! 牙齿被酸倒了,哪还有吃蹄髈的福气? 这时,老太太轻咳了两声,顺了顺嗓子,便将昨日与范仲渊说媒之事,叙述了一遍。 这一番话,只教屋内三人心思各异! 而范仲白自是高举双手赞成,“母亲,三哥早就该成亲了。”话落,他瞥了一眼白灵,心下微喜。 老太太目光暗了几分,又将范仲渊拒绝的强硬态度,和盘托出。 “老四,看来母亲想得不周到啊。”一副自责的表情。 闻言,范仲白劝解道:“母亲,三哥定会明白您的心意。”他顿了一顿,“咱们也不要步步紧逼,先物色着。” 没有目标,一切便是空谈。 随后,他转身说道:“灵儿,你在学校里也帮忙留意。” 他自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那一套,自是入不了三哥的眼。 新式思想的女人,自不会安稳的守在家里待嫁。 而学校便是她们最好的出入之地。 闻言,白灵嘴角好似拉长一条直线,“四哥,这......”话中之意,自是不合适。 说媒之事,自是难当大任! 范仲白毫无放过之意,端着一副穷追猛打之势,只教白灵闪躲不及! 忽然,她猛地抬头,怒瞪着,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而这幅样子,落尽范仲白眼里,甚是可爱! 就在她以沉默回应之时,忽然,话锋一转,“要不先给三哥屋里添个得用的丫头?” 这一句,只教范仲白暗暗咋舌。 一番穷追不舍的逗了几句,只为了一睹灵儿躲闪时,那副娇憨可爱的模样。 而突然的提议,着实令他大跌眼镜。 正房太太都没有定下来,何来姨太太先进门? 实则不合规矩! 不提三哥是否同意,母亲定会不允! 而这一句,却令一旁的小菊眼睛一亮,暗自得意! 侍候老太太这几日,她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连暗藏心底的心思,都学会了主动争取。 甫一听到老太太要为三少爷说媒,她失落得,彷如被爹娘卖给人伢子的那晚,心如死灰! 她躲在厨房里,守着呼呼冒着白气的水壶,眼泪止不住的滚落而下! 就在她哀叹之时,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赶忙擦干眼泪,快步追去。 当她立于主子跟前时,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将小心思摆在明面上。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时,却被主子将了一局。 顿时,心下一松,甩下一句别有用意之话,逃似的跑出去了。 她笃定,四少奶奶最是心疼她。 如她所愿,话赶着话,四少奶奶终于将话茬提了出来。 可她还没有高兴半分,老太太便一言否定了,将所有的出路全部堵住。 随之,小菊目光一分一秒的暗淡下去,心口仿似压着一块大石,憋得她喘不上气。 白灵一噎,只好不再多提! 恰在此时,老太太沉声道:“我乏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就在三人转身之时,老太太特地将范仲白留下来。 白灵与小菊便知趣的退下去。 随着门关,白灵扯着小菊往书房而去,自是安抚一番。 待脚步声渐远,“老四,派出去的人,查到了吗?” 闻言,范仲白轻皱眉,“母亲,小姨娘与往常无异,就连......”未说出口的话,自是指的大姨娘与范仲岐。 老太太心下明了,又说道:“继续查,狐狸的尾巴向来藏得最隐秘。” 若不是大姨娘与小姨娘侍疾那日露出些许端疑,她怎会疑心小姨娘? 这才过了两日,她并不心急? 而打发下人,虽是大姨娘提议,却着实给她提个醒。 一声令下,府里上下人人自危,她就不信露不出半分蛛丝马迹! 既然主子行为诡秘,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 都是酸杏惹的祸 第二百六十九章 都是酸杏惹的祸 这时,范仲白略一思索,心想着大哥被关之事,是否要告诉母亲? 就在他欲开口时,小菊冲了进来。 “四少爷,您赶紧去......四少奶奶呕吐不止!”话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惊讶之际,范仲白飞身奔出去,彷如离弦的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小菊欲追出去时,却被老太太喊住。 “菊丫头,怎么回事?”一脸的焦急。 这一句,只教奔跑中的小菊突然一个刹住车,身形晃着,三言两句赶紧说完,便脚跟踌躇的向门口挪动,紧盯着老太太。 眼见着老太太眉头微蹙,神情越发的凝重。 忽然,她嘴角微微的向上一勾,示意小菊赶忙扶她过去。 “老太太,您......还病着。” 老太太摇头,“无碍!”话落,便撑着身子往下床下挪动。 小菊只好依言而行。 待主仆二人推门而出,书房的门已是四仰八叉,可见范仲白急迫的心。 当小菊扶着老太太进去,一股酸腐之味,扑面而来。 老太太屏息了一秒,便放弃了。 只见,依靠着老儿子的灵儿,脸色甚是煞白。 而一地的污秽,尤其扎眼。 她催促着老儿子赶紧去请郎中,却被白灵摇头婉拒。 “为何啊?” 虚弱的声音,从齿缝中一个一个的跳出来。 许是食了杏果,引发顽疾! 范仲白轻声说道:“母亲,灵儿一直脾胃不和!” 咦! “灵儿,只比我多吃一个啊?”老太太一副不解的神情。 范仲白只好将在客栈时,虚惊一场之事讲了一遍,以此佐证白灵脾胃不和的顽疾。 “只是脾胃不和?”老太太仍旧不相信。 范白二人同时点头。 老太太轻叹一声,摆了摆手,示意白灵好好休息,便与小菊回去了。 转身的刹那,暗淡的神情,只教范白二人不明所以? 待主仆二人脚步声渐远,“四哥,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范仲白无奈的笑了笑,“我去母亲屋里一趟,你好生休息。” 白灵点了点头,自是明白四哥话中之意。 随着门关,白灵猛然睁眼! 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转瞬之间,老太太的神情变换为何如此之快? 就在愁绪乱飞之时,小菊端着汤药推门而入。 她小声的喊着,“四少奶奶,您醒醒。” 白灵佯装一副才从迷糊中醒来,定了定神,才被小菊扶起来,倚着床。 “四少爷吩咐,您喝了药再睡。”话落,她舀起汤药,轻轻的吹了几下,才送至白灵的嘴边。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苦涩的汤药不一会便见了底。 “四少奶奶,您睡吧!”语气轻得好似,怕吵醒床上的人。 而白灵睁着眼,毫无一分睡意,便示意小菊闲聊几句。 小菊点了点头,安静的守在床边,静待下文。 “你怎么不说话?”白灵笑了笑。 小菊微蹙着眉头,心想着,明明是四少奶奶拉着她说话,这会却......有些反咬一口的莫名意味。 她长长的嗯了一声,便拉起了话匣子。 从前四少奶奶每每听到丫头、婆子的闲事,总是一副较有兴趣的模样。 而现在,四少奶奶却有一搭无一搭的应着,连她自己都没了兴趣。 “四少奶奶,您怎么了?” 白灵一愣,“怎么了?” “四少奶奶,您心里绝对有事。”她催促着,“您说出来,咱们也好想想办法。” 随后,她又劝道:“四少爷定会解决的。” 四少爷在小菊心里,彷如定心丸般的存在,任是何种难题,都不为惧! 而自家少奶奶的反常,倘若她察觉不到,可真是白吃了二两米。 白灵沉默半响,心知小菊已是看出些许端疑,便左一句、右一句的旁敲侧击。 老太太回屋后,如何了? 本可以张口就来,小菊反而吞吞吐吐,一副不自在的模样。 “小菊,到底怎么了?”白灵板着脸,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严厉。 小菊食指虚点着下巴,望向床上的眼神,慌乱逃避。 这幅样子已是告诉白灵,老太太看似平静的离去,却很是不寻常。 难道...... 白灵脱口而出,“府里又出了大事?” 小菊赶紧摆手,连连否定。 “老太太又提起三少爷说媒......” 这时,小菊拉着长音儿‘哎呀’一声,“四少奶奶,与三少爷无半分关系,是您和.......”话到此处,她猛地堵住嘴。 已是太晚! 索性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隐瞒四少奶奶,着实没有她的好果子。 万一气急之下,四少奶奶跟着风气,打发了了她,才真是有苦难言! 小菊搀扶老太太回屋后,欲离开。 她心想,四少奶奶这会正病着,身边不能缺了人。 可老太太威严厉色的又将她喊住,“小菊,你要说实话。” 小菊一愣,“老太太,我说的句句属实。” 老太太摇头,“从前的不算,我现在问你一句,你便答一句,若是......” 话到此处,小菊猛地打了个激灵,难道......被发卖? 想到此,她赶忙投诚,示意自己绝不说一句假话。 若是......说了假话......就让她..... “老太太,您说吧,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太太略一沉思,问道:“四少爷和少奶奶,分房睡?” “是!” 老太太一闭眼,心猛地被揪紧,颤着音又问道:“一直如此!” 小菊点头。 刹那间,老太太连声叹气,只教小菊越发的迷糊! 老太太为何会如此? 直到范仲白推进而入,老太太一句话,彷如一道惊雷劈下。 “老四,看来你是不想让母亲抱孙儿了。” 范仲白身形一顿,眼角瞥了一眼呆愣的小菊,不明所以。 “母亲,这是何意?” 老太太冷笑一声,“问我?” 范仲白讶然,越发的疑惑不解。 他心想,母亲抱孙儿与他有什么关系? “母亲,博越不是回来了吗?” 老太太厉声道:“那是你大哥的儿子,你呢?” 恍然间,范仲白心下明了! 可母亲为何一反常态,他着实不明白。 这是,老太太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和灵儿一直分居?” 不待范仲白回应,她猛地正色道:“休妻你不同意,可你如此作为,又算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夫妻之实 第二百七十章 夫妻之实 “老四你给我说清楚?”老太太一声怒斥。 而一旁呆愣的小菊,已是明白,老太太所问之意。 可她一个丫头,即便老太太再看重,也不能掺和主子的事,便借口熬药退出去了。 本想瞒着四少奶奶,谁知却被她察觉了,便只好和盘托出。 “四少奶奶,老太太以为您呕吐,是有喜了......” 否则老太太,怎么可能会意识到两人分居,并没有夫妻之实? 如今,为时已晚,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再说了,她与四哥确实分房而居,难道要再扯出个谎言,瞒过去了。 着实没必要! “四少奶奶,这会四少爷在,老太太定会理解的。”小菊安慰着。 白灵抬手,“我想静静。” 小菊只好将欲开口的话,吞进肚子里,悄悄的退出去。 而堂屋的两母子,正在针锋相对。 老太太万万没想到,老儿子与儿媳妇,居然分房而居,连夫妻之实都没有。 她还怎么抱孙子? 人老了,自然想着多见孙辈的人。 这下好了,老儿子与儿媳妇,压根就没那一回事。 当她听说白灵呕吐,本以为是害喜所至。 算着两人成亲到现在,也有一段日子里,不得不令老太太误解。 这误解倒好,居然发现老儿子与儿媳妇的荒唐事。 倘若如大儿子与大少奶奶感情不和,算是情有可原。 可老儿子看小儿媳的眼神,对于过来人,怎么可能不明白? 难道白灵...... 想到此,她倒吸一口冷气,“老四,你给我说清楚。” 范仲白一噎,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他要怎么解释? 一心求休书的女人,他硬是留下来。 难道,要强硬的据为己有? 倘若真的如此,定会鸡飞蛋打。 就在他满腹不解之时,奶娘的一席话却敲醒了他。 既然不愿意白灵离开,往日的恩怨自是不能从头再来,但是今后如何,却是在自己的手里。 只要一心对她好,总会焐热一颗冰冷的心。 长久如此,两人的心慢慢的走在一起! 可他又不能强人所难,那不是君子所为。 而接连不断的风波,分去他大半的精力。 他觉得,每日只要看她一眼,那些的烦心事,便会烟消云散。 如今,母亲一副不让步的姿态,他只好一再保证! “母亲,您放心吧,等灵儿的顽疾好了,定会让您抱上孙子。”言辞之恳切,连他自己都吓了一颤。 闻言,老太太的脸色才稍显一丝血色,“绝不能食言。” 范仲白又对天起誓,“决不食言!” 老太太轻叹一声,这才放过老儿子。 幸好,她及早发现,否则便被表面的假象蒙蔽了。 本以为,最是省心的老儿子,竟爆出如此跌破眼镜的大事。 而她却想着为仲岐、仲渊说媒。 倘若事成之后,又只剩下老儿子屋里没动静。 那时,再发觉,岂不是晚了? 想到此,她遥望窗外郁葱茂盛的杏树,目光别有一番深意。 而范仲白捏起的一把冷汗,终于放下。 待他退出去,再见白灵时,两人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又不能如往常一般! 第一轮的侍疾,便在一场虚惊中,划上句号。 当大姨娘与小姨娘前后脚赶到时,老太太早就收拾妥当,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病态。 “太太,您这起色是越发的好了。”话落,佯装吃惊的样子围着老太太转。 老太太笑了笑,“就数你嘴甜。” 小姨娘装腔作势,一副被夸得心满意足,“太太,前几日我就把下人打发了。” 老太太皱眉,“打发了?” 小姨娘眨着眼,点了点头。 随后,她事无巨细的将打发下人的情况,细细数来。 小厨房、洒扫的、就连贴身侍候的大丫头都发卖了。 而发卖大丫头,真实的原因,却是范仲岐躲在她屋里时,大丫头貌似抛过眉眼。 惦记主子的男人,还能有好下场? 老太太连声夸道:“若是府里,都与你一般,也就不用操心了。”话落,便吩咐账房,小姨娘屋里打发下人的进项,不可另作他用。 自是留着小姨娘添下人的时候,才可以支用。 小姨娘赶忙推拒,“太太,我院子里的下人够用了,还是您......” 老太太佯装生气,“哪有坏人都让你一人做了,好事却粘不到你?” 闻言,小姨娘笑得彷如盛开的小野花,“哎呦呦!太太最疼我。”话落,深蹲,一个标准的万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发的祥和安逸! 殊不知,两人每说一句,大姨娘便暗自冷嘲一声。 当老太太夸奖小姨娘时,大姨娘很是不屑的瞥一眼,暗道:“拍马屁,谁不会?” 当小姨娘自告奋勇打发下人时,大姨娘又暗道:“她也就能卖弄卖弄而已。” 全然不把小姨娘放在眼里。 而小姨娘耳语之时,她简直就被吓破了胆,可儿子口口声声的保证,绝没有此事,又令悬起的一颗心妥善的放进肚子里。 每每想起此事,她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撕了小姨娘的嘴。 看她还敢不敢污蔑儿子的清白! 想到此,她瞄了一眼小姨娘的肚子,心想着,再等三五个月,谎言不攻自破时,她定要当面问问,“自己不会生,就不要造谣生事,再有一次......” 她暗自腹诽,定要她付出代价,就像这府里人心惶惶的奴才。 许是,多日的烦心,终是雨过天晴! 想明白了许多事,也就不再畏惧! 就在她准备遁入透明人,老太太一句话,便将她又拉回了现实。 “仲岐、仲渊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随着这一声,大姨娘的心忽地一跳,老太太终于对儿子的婚事撒口了。 可小姨娘的笑容却在这一声中,凝固在脸上,许是她再想表现,这一刻,心已是被抽痛。 老太太示意,昨日已经和仲渊透过口风了,可她姨娘去得早,只有咱们姐妹多操心了。 仲岐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老拖着。 大姨娘自是点头如捣蒜。 老太太提议,府里一下子要为两位少爷张罗亲事,这县上待嫁的小姐,自是要好好的挑选一番。 如此这番,大姨娘心里乐开了花。 范仲岐可是庶出的,没有老太太出面,哪家嫡出的小姐会愿意? 而她与老太太的关系,也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而已。 对于儿子的婚事,她早就不指望老太太了。 可老太太主动提出,便另当别论! 此时,她仿佛置身云端,飘乎乎的。 眼前是一片的云彩,朦胧得好似镜花水月!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丫头的福分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丫头的福分 她拨开遮云,又推开挡雾,眼前的风景依旧迷茫一片。 一阵心急难耐,她手下用力,‘啪’地一声,茶水洒了一地。 这才发觉,刚刚只是幻境,便赶忙收起混乱的思绪,回归现实。 细细盘算着,宅门里哪家小姐到了待嫁年纪,与儿子最是相配。 脑海中又彷如放电影般,温柔的、娴熟的、端庄的,总觉得些许不满意。 不过,她并不着急,重金之下,这县里的媒婆自会跑断腿。 到时候,她不挑花眼便是万幸了! 就在她,满心欢喜之时,老太太却总将范仲渊挂在嘴边,全然不提她的仲岐。 一会,感伤二姨娘去得早! 一会,自责没有看好范宜晴! 一会,又觉得宅门里的小姐,好似都配不上范仲渊。 可这河口县,除了宅门里的小姐,还能有谁相配? 再说了,一个常年与药为伴的少爷,就算老太太肯下血本,也入不了高门大户的眼。 思来想去,她的仲岐自是出类拔萃! 就在她思考之时,老太太又爆出一道惊雷般的消息。 “我准备托人,去省城寻个媒人。” 范家土生土长在河口县,省城那是老太太遥不可及之地,这辈子她还没有踏足过一步。 可她这口气,又不像闲聊打趣! 竟打算去省城联姻,只教大姨娘,又飘忽着飞上云端,辨不清南北! 稍后,她稳了稳心神,又问了一遍,“太太,真的打算去省城请媒人?”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 “太太,您......操心了!”她实在找不出更适合的言语,表达一番感激。 而她全然忘了,几日前,老太太的命差点葬送在她们母子的手里。 小姨娘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对于大姨娘忽然改变的态度,嗤之以鼻! 这时,老太太又说道:“省城的高门大户,我们自是不熟悉。” 大姨娘点头。 小姨娘佯装聆听。 “虽说我们花重金,万一碰上不靠谱的媒婆......” 话未说完,便被大姨娘打断了,“自是老太太思虑周到。” 老太太抬手,示意大姨娘先让她把话讲完。 “山高路远,寻着可靠的媒婆定是要花上一番功夫。” 大姨娘连连点头。 老太太轻叹一声,“若是耽误了他们兄弟俩的婚事,怎么办?” 大姨娘堆砌笑,欲摇手示意,却被接下的话,劈得五雷轰顶,外焦里嫩。 她话锋一转,“不如,先在各自屋里放个丫头,侍候着。” 随着这一声,大姨娘半响缓不过来神,一口气卡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的,脸上的颜色甚是好看。 一旁的小姨娘,幸灾乐祸的看着大姨娘的神情,阵青、陈白,又阵红,别提多精彩。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老太太提议去省城寻媒婆,只不过是个幌子。 若是真去了省城,迎进门的少奶奶,身份越发的不靠谱。 哪比得上河口县,熟门熟路! 此刻,小姨娘心下一安! 她心想,只要正房太太不入门,多几个通房丫头又何妨? 以她的手段,自是不在话下。 想透彻后,便又恢复如初,与老太太一唱一和,只把大姨娘气得差点晕过去。 “太太,若是早说,我院子里到有几个乖巧的丫头。”她摊了摊手,“可惜了,被发卖了。” 老太太笑骂了一句,“你院子里的丫头,自己留着用都不够,就别凑份子了。” 小姨娘一副,没有出力的落寞神情,甚是忧伤。 她转头便问,“姐姐,你院子的丫头,还没有打发掉吧。”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那得好好选选,这可是仲岐的大事啊。” 闻言,大姨娘一副‘多管闲事’的瞪了小姨娘一眼,并不接话。 小姨娘毫不示弱的回击道:“儿子最似母!”话中之意,自是在揭丫头出身的大姨娘。 “你......”大姨娘高声喊道。 小姨娘赶忙躲到老太太的身后,“姐姐,妹妹自幼胆小,太太您得给我做主啊!” “都是自家姐妹,别那么多的虚头巴脑。” 这句别有深意的话,自是不偏不向! 小姨娘长叹一声,端起茶杯抿着,好似刚才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 可大姨娘怎会就此揭过,沉默半响,“太太,这有些不妥吧。” “为何不妥?” 大姨娘不紧不慢的回道:“如今,府里的丫头哪还有这个福分啊。”这一句话,自是高抬自己。 这府里可不是人人都能如她一般,有福分! “姐姐,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小姨娘扯高嗓子,“难道外面的丫头,还能比府里的更贴心?” 话落,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姐姐,这姨娘啊......”话未说完,独留一副你懂的眼神。 小姨娘认为,大姨娘的‘福气’两字,好似在贬低自己? 两人又陷入互不相让的争吵局面。 老太太高声喝道,“好了!”只教两人住了嘴。 齐齐望去,老太太正按压着心口,顿时心下一惊! 小姨娘赶忙上前,“太太,您心口病又犯了。”话落,便摸出两粒药丸,放进老太太的口中。 稍许,老太太深深的呼了一口,又出了一口气,才缓过来。 可她这幅样子,大姨娘却不甘心,又挑起争吵的话茬。 若是老太太今日不讲明白,誓不罢休! 关系儿子的终身大事,大姨娘必须喝出去! 除非,老太太依了她,先迎正房太太进门,再往儿子房里放丫头,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本就没指望,儿子这辈子会一心一意对着一个女人? 可老太太尽不如她的意,寸步不让! 再有小姨娘从旁煽风点火,事态已是不可收拾! 老太太果断亮出底牌,丫头自会从府里选。 小姨娘恨不得放上两挂炮仗,普天同庆! 大姨娘只好退了一步,追问道:“姐姐,这府里,哪有合适的?”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既然提出,自是筹划过一番。 “你们俩院子的丫头,都自己留着吧。”她长叹一声,“先从我院子里挑两个得力的,送过去。” 闻言,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您的院子现在没丫头啊?” 老太太挑眉,“怎么没有?”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菊的心思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菊的心思 随着这一句,大姨娘顿感天旋地转,最不愿看到的局面,终是发生了。 前几日,老太太院子里的丫头、小厮都指派到大少奶奶跟前,这会独留春兰一个丫头。 想到此,她霍地站起,“太太,仲岐的婚事也没有那么着急,再等上两年也可以。”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此事已定,一副毫无商量的余地。 可小姨娘却不解的问道:“太太,您院子里只有春兰一个丫头,可府里是有两个少爷。”她顿了一顿,“您可不能偏心啊!” 话中之意,自是希望春兰指给范仲渊。 而小姨娘毫不放松,又将二姨娘早逝搬出来,只教老太太连声叹气。 “仲渊,是个苦命的,我定不会亏待了他。” “太太,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佯装一副心安的模样。 而年龄相当的小姨娘与范仲渊,无论怎样也是他的长辈。 所以,关心范仲渊的婚事,在外人看来,只会称赞小姨娘的仁慈之心。 睡觉二姨娘去的早? 一旁的大姨娘,目光中好似啐了毒般的,瞪着她。 接连吃了好几计白眼的小姨娘,并不以为意! 天还没黑,老太太为府里少爷物色姨太太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甫一开始,传言之声,与老太太吩咐的并无偏差。 独在老太太院子里,选丫头,最高兴的便是如今守门的粗使丫头春兰。 此刻,她很是庆幸,大姨奶奶没有向老太太求情,将她要回去。 要不然,这天大的福分便与之失之交臂! 当她满心满眼的期盼着做二少爷房里的姨太太时,却被大姨娘狠狠的泼了一头冷水。 言明她听错了,老太太本意是要将她许给三少爷。 她噙着泪,拼命摇头,恳求大姨娘去向老太太求情,只要让她进了二少爷的屋里,就算做牛做马也甘愿。 “真的。” 被泪水糊了一脸的春兰,拼命点头。 她誓死也不要被抬进三少爷的院子里。 每每听到三少爷的咳疾,她不知有多么的厌弃。 而她只是个丫头,厌弃之心只能藏在心底,幸好三少爷不常露面。 可春兰的不愿,并不代表别人不愿意? 一夜之间,传言在府里一发不可收拾的,越演越烈。 本是提心吊胆的丫头,生怕被发买了。 此时,却又一心往老太太院子跟前凑,万一入了老太太的眼,便一朝飞上枝头变成这府里的半个主子。 倘若是风流倜傥的二少爷最好,若是常年以药为伴的三少爷,也不是不可? 谁也不像春兰那般挑剔! 天黑了很久,范白二人还没有回来。 小菊守着老太太,心却早就飞出屋外。 三少爷的屋里要抬个丫头,而这丫头便从府里选。 府里又要从从老太太的院子里选。 越想,一颗心便跳到喉头,压抑不住的紧张,只教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老太太院子里的丫头,唯有春兰。 可春兰早被老太太打发出去,如今她的身份都要比春兰高几分。 而她却是四少奶奶的贴身丫头,这可怎么办? 忽然,眼前一片迷茫,泪水不自知的滴落而下。 没一会,脚边便被泪水积成一小滩水渍。 怎么办? 水渍晕开,眼泪越发的肆无忌惮! 这时,老太太翻了个身,她赶忙抹了抹眼泪。 直到老太太沉沉睡去烦恼之事又爬满心间。 如今之计,她只能破釜沉舟,定要拼个鱼死网破。 而她的心愿,自家少奶奶最是明白。 想到此,她呼唤着,四少奶奶......您赶紧回来给小菊做主啊! 芳心暗许范仲渊,已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只不过,顾忌着身份,她便将它,小心翼翼的放进心底,埋起来。 倘若没有眼前的这一遭,她也不可能如此大胆? 被卖掉的那日,只要能有口饭吃便已是最大的心愿。 而小菊又是何时起了这不该有的心思? 甫一进府,浑浑噩噩度日多年,直到被罚进佛堂,侍候四少奶奶。 那个时候,四少奶奶的眼睛暖得如她的手心,只教小菊被责罚的疼痛好似都减轻了些许。 谁成想,主仆平静的生活,竟被土匪打乱。 本想着,这辈子追随四少奶奶而去。 当她恳求老太太救四少奶奶,险些被扔出去,还好三少爷出手搭救,才捡回一条命。 虽说,同是侍候人的丫头,但是三少爷是这府里不多见的好主子,犹如四少奶奶,却又与四少奶奶不一般。 她大胆尝试,恳求三少爷救四少奶奶,轻而易举的便达成目的。 而三少爷,又提供了得以安身之所,等着四少奶奶回来。 为此,每日当差,她便用足了十分心。 三少爷总是偷倒掉汤药,为此她几夜未眠,终是想出法子,令三少爷决口不再推辞汤药。 一开始,拧着眉也要喝掉,好似小菊才是这院里的主子,若是不好好喝药,定会被惩罚。 往后,轻皱眉,一口喝净,小菊便会挑最大一颗的蜜饯递过去,好似哄着小孩子。 再往后,只要她出现,三少爷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如此这般,盼回了四少奶奶。 本以为,三少爷会立刻将她送回去,却不知为何,又侍候了三少爷许多日子。 直到四少爷开口相提! 她心知,即便不愿,也要回去了。 当时,她明明发现,被书遮住的三少爷的脸,与以往不同。 而她却脑补,是三少爷不舍她的离去。 她也不舍离去! 为此,苦苦恳求一番,却被三少爷一番狠话堵回去,只好收拾了包袱卷,回到四少奶奶的身边。 同样对她有恩的两位主子,心境却不一般。 虽说,她回到四少奶奶的身边,日子仍旧精彩。 尤其福宝小少爷,每日拉着她念书识字,好似忘记了藏于心底的小心思。 可日日所见,四少爷对四少奶奶情深似海,无不令她羡慕! 本以为老姑子,便是她这辈子的宿命! 谁成想,事态竟演变了如此地步。 她怎能不放手一搏? 仰望无边无际的夜空,星星点点的璀璨,到底那一颗才是她? 为此,她找寻许久,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门被推开时,映入白灵眼底的便是老太太安详的睡着,小菊守在一旁,竟也睡着了。 待她走近,趁着月光,小菊的眼角挂满着泪痕。 她轻叹一声,不忍的将她摇醒。 “四少奶奶......”话未说完,便被白灵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打断。 小菊起身,轻手轻脚的紧随其后,跟出去。 才出了门,她连为四少奶奶温的饭,都忘记了。 已是迫不及待的拉着白灵的袖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 求助白灵 第二百七十三章 求助白灵 “四少奶奶,老太太要给三少爷屋里抬个姨娘?” 闻言,白灵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着急,明日一早她便去探探口信。 既然她知晓小菊的心思,便绝不会袖手旁观! 再说了,给二少爷、三少爷屋里放个丫头侍候,可是她提出的。 明日一早,硬着头皮也要将这个话茬顺下去。 虽说,老太太已是知晓了她与四哥没有夫妻之实的事情,却又是两件事。 “小菊,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可轻举妄动。”白灵吩咐道。 小菊轻皱眉,“四少奶奶,万一......” 白灵抬手,“一时半会,老太太还不会那么快做决定。”她顿了一顿,“你且放心!” 虽说四少奶奶一再安抚,可小菊的心怎么可能放得下来? 却又不能一味的纠缠下去,毕竟距离明日还有好几个时辰。 而这几个时辰,对于小菊来说,简直度日如年,哪怕她不到五更便起床,可主子们的屋里,连一点亮光都没有。 她怎好去敲门? 直到鸡鸣声响彻整个府邸,主子们才相继起身,丫头们才好进屋侍候! 一番梳洗之后,白灵又亲手做了几个小菜,孝敬老太太。 甫一进门,老太太已是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直线,连声夸着小菜的美味,却又心疼白灵不该亲自下厨,吩咐下人便好了。 白灵示意自己在家里都习惯了。 老太太一愣,转瞬便明白了过来。 自己挑的儿媳妇,家境如何,自是了如指掌! 她这个老儿媳妇,除了出身低微些,本是无可挑剔,却被她撞见了小两口的秘密。 想到此,好胃口顿感全无,只好放下筷子。 而一旁的白灵仿若未闻的,朝小菊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收拾了,再把老太太喜爱的吃食端进来。 一刻未过,小菊手脚麻利的又摆满了一桌子。 眼见着老太太的脸色,微微平和了些许。 她这才将悬起的心,放进肚子里。 而立于一侧的小菊,却捏紧了心,心想着四少奶奶什么时候提呢? 为此,她轻易不敢离开,除非主子吩咐,不得已而为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越发的足了。 老太太诧异,白灵一动未动的,毫无离开之意! “灵儿,今日不用去学校吗?” 白灵眼睛一转,“老太太,今天学校休息啊!” 闻言,老太太恍然大悟,“人老了,不中用了。”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毫无自责之意。 白灵赶快扯了个话茬,“老太太,您这几日饭量渐长。”她顿了一顿,“小菊,是不是?” 小菊赶忙附和,“老太太,您早上可又多用了一碗粟米羹。” “真的?” 小菊一脸正色,“若是有一句谎言,您就......” “就什么?”老太太催问道。 就在老太太与白灵紧盯着她,彷如审问犯人般,大少奶奶推门而入。 “母亲,这是怎么了?”大少奶奶不解的问道。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大少奶奶微蹙着眉头,心想,眼跟前摆的是什么迷魂阵? 这时,白灵笑了笑,“小菊,还不赶紧去给大少奶奶斟茶?” 闻言,小菊福了福便欲转身而去,却被老太太喊住。 “菊丫头,抵赖可不好啊?”这一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小菊停住,一顿一顿的回转头。 她长长的嗯了一声,“老太太您责罚我吧!” 话落,屋内静声一片,所有的目光貌似不经意的瞄着老太太。 ‘噗嗤’一声,“灵儿,我这偏心病,得治!” 随着这一声,众人心下一舒,自是明白。 “菊丫头,忙去吧!”老太太吩咐道。 闻言,小菊深蹲,福了福,转身的刹那,眼角好似挂着泪。 待她推门而出,脚下的步伐忽地快了几分,直奔小厨房,埋头闷哭了一阵后,简单收拾了一番才回去。 随着门开,大少奶奶也不知又说了什么? 老太太一脸愁容,连声哀叹! “母亲,仲邺这可怎么办啊?”大少奶奶哭诉道。 白灵轻拍着大少奶奶的肩,以示安抚。 老太太哼了一声,“我就说过,老大这毛病早晚得害了他。”‘毛病’自是指范仲邺小气又爱财如命。 她又摊了摊手,“事到如今,只能找到偷盗之人。”她顿了一顿,“否则......”话未说完便被大少奶奶‘嗷’地一嗓子打断。 这一声,吓得老太太一阵心惊肉跳,捂着心口,一闭眼。 白灵调转目标,示意小菊赶忙将救心丸取来。 小菊‘哎’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直到将救心丸递到白灵的手心,捏紧的心悬在半空中。 这幅样子,只教大少奶奶止住了哭声。 几粒救心丸含在口中,老太太才轻缓地吐出一口气。 这时,白灵又将茶杯捧着她的嘴边,示意老太太压一口,顺顺气。 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却险些要了老太太的命。 白灵心想,老太太的身边不能缺了侍候的人。 本是来侍疾的大少奶奶,简直就是来要老太太的命。 虽说,老太太明面上家法处置了范仲邺,可他毕竟没有被赶出家门。 以此可见,范仲邺在老太太的心里,位置依旧举足轻重! 老太太只是气不过,大儿子目光短浅,不辨是非,为了发财,几句话便被范仲岐拉去入伙。 然而,他也只是个垫背的! 如今,被关起来,气愤不已的老太太只想说他‘活该’! 可自己的亲骨肉遭了难,哪怕成家立业,她也不忍心放置不管。 老太太缓了缓,“灵儿,老四什么时候回来?” 如今,她也只能依仗老儿子了能够出手相救了。 白灵沉思片刻,如实回道:“四哥出去时,没说几时回来。” 话落,才擦干泪的大少奶奶,又哭了起来。 一阵烦闷席卷心悸,“玉卿,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关心仲邺。”语调高了好几度,只教大少奶奶连连喊冤。 她哭诉着,就算他们两夫妻,面和心不和,仲邺总归是博越的父亲。 再说了,若是她真的毫不在意,早就与范仲邺离婚了。 当‘离婚’两字一出口,老太太差一点又晕过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少奶奶的好心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少奶奶的好心 ‘离婚’这件洋事物,对于旧思想的老太太,哪能承受得住? 哪怕范仲邺与苏玉卿多年不合,她压根就没想过他们两个会分离。 这时,大少奶奶转哭为泣,话锋又转,“母亲,我若是真的生了离婚的心思,也不会住到娘家去。”她摊了摊手,“小厮传了您的消息,我马不停蹄的就回来了。”话中之意,自是将这个家放在心底。 闻言,老太太心里苦水泛滥。 她自知,以苏玉卿的家世,离了大儿子,并不为惧! 只要消息传出去,追求者,不说会踏破苏家门槛,但门庭自是热闹一番。 而苏玉卿却没有选择‘离婚’,并不是她心里依旧念着范仲邺,而是,她不甘心! 正是青春年华,情窦初开之时,却被范仲邺伤得连骨头都不剩。 堂堂苏家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忍下这口气? 而她一个弱女子,一时又寻不到妥善之策,唯有先蛰伏,忍下来。 待时机一到,她定会毫不犹豫的,撕破范仲邺那张令她作呕的面皮。 绝不留情! 可见,范仲邺伤得她有多深! 她自知,若要成事,怎么能少了老太太? 当她得知范仲邺因清吟书寓被盗,关起来后,并不惊讶,反而沉下心,细细琢磨了一番。 赶着侍疾的档口,先给老太太松松筋骨! 眼前老太太的脸色惨白的好似只剩下一口气,可这点麻烦,根本压不到她,便又偃旗息鼓,蛰伏起来。 “母亲,都怪我多嘴!”她自责道。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自己的儿子,怎能不清楚? 如今,大儿媳妇和大孙子总算肯回来了,她不能再伤了娘俩的心,便吩咐小厮,赶紧将老儿子喊回来。 小厮领命而出时,老太太一再交代,见到四少爷,只说她心口病犯了。 为了大儿子,老太太不惜夸大事实,不计后果的将老儿子哄骗回来。 本欲开口的白灵,又将话吞进肚子里。 她再心疼四哥飞奔而回的急切心情,却也不能不顾老太太犯了心口病。 眼见着,老太太撑着一口气,不停的安慰着大少奶奶。 “母亲,四弟回来,我也就心安了。”大少奶奶转头,“弟妹,大嫂先谢过了。” 闻言,白灵嘴角微微向上一勾,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大嫂,您言重了。” 兄弟相帮,自是本份,她一个‘不’字,也不能吐出来。 反而,还要佯装一副心急的模样,关心询问两句。 就在妯娌间的一来二去中,老太太居然合上眼,睡着了。 “这......”大少奶奶无奈的说道。 白灵赶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随后,她抛给大少奶奶一个“咱们俩是不是先退出去,让老太太好好休息”的眼神,便紧盯着面前的人。 大少奶奶心下了然,笑着点头。 当门关上的刹那,老太太猛地睁开眼,目光如一道射线,仿似要穿透紧闭的门,揭开大儿子被冤枉的真相。 而被宅门深锁的妇人,也只能寄望与他人。 范仲白便是老太太唯一攥住的救命稻草。 救的自然是范仲邺的命。 甫一回屋,白灵赶紧将小菊拉到身边,轻声安慰着。 昨日老太太才提出为两位少爷抬姨娘,本以为今天老太太怎么着也会提两句。 谁成想,却被半路杀出的大少奶奶,堵住了口。 再提起,定是一百个不可能! “四少奶奶,我去准备午饭了。”小菊说道。 白灵一愣,看她神情依旧低沉,轻点了点头。 待小菊转身的刹那,心头好似蒙了灰,往日的欢声笑语早已不见,好似行尸走肉般的退出去了。 她自是明白,四少奶奶的话中之意。 从昨日起,吊起的一颗心,本以为今日定会有个结果。 哪怕老太太一口否定,至少还能再寻个法子? 可大少奶奶突来的这一遭,本就烦闷的心越发的忧愁了! 却也无能为力! 片刻之后,范仲白急匆匆的赶回来。 甫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沉睡中的老太太。 他轻手轻脚的挪过去,欲喊出声时,“老四,你回来了。” 就在他呆愣之际,老太太示意将她扶起来。 范仲白只好依言而行。 依靠在床头的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范仲邺的糟心事摆了出来。 谁成想,居然跟着白操心一场。 偷盗之人,已经被揪出来。 老太太抓住范仲白的手,“怎么回事?” “母亲,您别心急,我也是才知道。” 老太太摆了摆手,“明知道,我现在心急火燎的,你还卖关子。”话落,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早已不是病恹恹的虚弱样子。 救心丸再灵,也治不了心病。 而心病,却不是心口病! 老太太又催了一句,“你是真想我一口气上不来。”已是心焦气燥。 范仲白淡淡一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母亲,大哥爱财,也只不过在府里克扣下人的月例而已,再大点的数目,估计......”话中之意,自是,范仲邺胆小如鼠,只敢在一亩三分地上做手脚而已。 只要出了宅门,最会夹着尾巴做人的便是他! 老太太微微点头,“没事,就好!” 随后,她追问了一句,“你大哥呢?” “母亲,大哥自是在书寓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被关多日的范仲邺正憋屈着,不在书寓发泄一番,怎么可能过得去? 再说了,他从未想过,母亲会得知? 直到此时,老太太顿觉不对。 “老四,你大哥的事情,都有谁知道啊?” 闻言,范仲白如实回道,除了二哥和白灵并没有其他的人。 而大少奶奶是私下行事,一个大男人,自不会乱嚼舌根。 “你大嫂是从哪知道的?”老太太不解的问道。 范仲白一噎,“大嫂知道?” 老太太仰头,回以‘你觉得呢’眼神,“要不然,我上哪知道的?” “我还以为,是......”话到此处,他赶紧收住口。 老太太追问道:“你以为是谁?” “大姨娘。” 老太太冷哼道:“她......才没那个好心。” 范仲白轻皱眉,“那是?” “你大嫂!” 闻言,范仲白很是不解,大嫂为何会如此? 若是真的担心大哥,早就跑到母亲的跟前,求救了! 哪会过了三五天,才提出来? 若是这也叫关心,范仲白越发的不解了。 不待深想,老太太已经抬手,示意他将大少奶奶喊过来。 她心想,玉卿担心仲邺,她得赶紧将好消息传过去,再叨唠叨唠大儿子的蒙冤之苦! 满心期望着他们两夫妻的关系,由此能够缓和缓和! 待范仲白转身之时,又被老太太喊住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范仲邺自救 第二百七十五章 范仲邺自救 “你们兄弟两,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她顿了一顿,“先把灵儿喊过来吧。” 范仲白顿了一下,便转身出去了。 随着门关,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终于了了一桩心事。 她沉思半响,只要大儿子平安,旁的事慢慢再来。 可她等了许久,都不见白灵与大少奶奶过来? 她嘀咕了一声,又出了什么事? 而领命离开的范仲白,本想直奔大少奶奶的院子。 可他才出了屋门,转身的刹那,一室的光亮映入眼帘。 他自是明白,便脚下不受控的,拐了个弯! 随着门开,白灵独坐在白炽灯下,轻轻地翻着书页的样子,只教他止步不前,生怕惊扰了她。 “四哥,你回来了。” 就算他动作再轻,白灵怎么可能发觉不了? 范仲白点了点头,几步便行至她的跟前,将外套递过去,望着她将外套搭上衣架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若不是熟练过度,怎会如此。 白灵转身,“四哥,我去传饭。” 范仲白摇了摇头,“灵儿,我有事要交代一下。” 他自知,关于大哥的事情,她还不知道? 虽不知老太太为何要将她夜喊过去,但提前知晓,总归好过两眼一抹黑。 他顿感,大嫂得知消息后,绝不是省油的灯。 可他又不能寻个借口避开! 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白灵就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他上哪寻借口去? 闻言,白灵轻皱眉,心想着四哥才回来,神情却如此的凝重。 莫不是发生大事了? 想到此,她反而催促道:“四哥,什么事啊?” “仓房被盗的罪魁祸首,被抓到了。” 白灵一惊,追问道:“是谁?” 范仲白示意她稍安勿躁,听他慢慢道来。 白灵轻点头。 甫一被关起来的范仲邺,别提多冤枉了! 关了一夜,即便他的肚腩再大,也装不了这一夜的苦水! 一大清早,他便砸门。 可过了好久,除了一门之隔的守门小厮,再别无他人。 本就是匆匆赶去书寓,肚子里又没什么油水,这一夜,可见是受了天大的罪! 一阵阵饥饿又席卷而来,他咬牙,又使劲捶门,却依旧无果! “大爷,您就歇歇吧!”守门小厮喊道。 范仲邺破口大骂,“大爷,你还直到,我是爷?” 守门小厮透着门缝恭敬的回道:“呦!大爷,您这话可是冤枉小的了。” “想让我不冤枉也可以,你赶紧去给我端点吃食去。” 守门小厮隔着门缝摇头,范仲邺自是看不到。 “你去不去?” 守门小厮一惊,赶忙回道:“没有主子的吩咐,大爷您就别逼小的。” “主子?” 守门小厮轻声称是。 “难道,我不是主子。” 守门小厮一噎,心想着,这大爷什么时候,脑袋如此灵光了。 若放在平时,他眼里只有仓房的金银财宝,连他们这些小厮长什么样,或许都未必清楚。 而主子交代过,仓房丢了许多的财宝,被关起来的人,自然也就没了主子的身份。 一再命令守门小厮,一滴水也不能送进去。 守门小厮自是牢记主子的吩咐,绝不敢越雷池半步! “大爷,您歇歇吧。”他好心劝道。 “你个奴才,还不快去。”范仲邺催促道。 守门小厮朝着门缝翻了个白眼,未发一言。 若是再扯下去,万一关起来的那位,一气之下晕过去,他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再说了,继续无结果的胡扯,他也得嗓子冒烟。 想到此,他身影挪了一步,正好挡住从门缝处透进仓房的光亮。 顿时,仓房一片灰暗! 范仲邺叉腰,一刻不停的大骂道:“把范仲岐给我叫过来。” 他依旧抱着一丝幻想,亲兄弟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而他万万想不到,亲兄弟好似没事人般的,一心投身在赌桌上,只教赌坊老板频频摇手,示意再输下去,他的赌坊都要押给书寓了。 范仲岐眼睛一亮,打趣道:“您可真是太谦虚了。” 赌坊老板自是不会上他的圈套,赶忙起身,让开位子,绕过赌桌,坐在他的身边。 一瞬间,便又成了同盟军。 范仲岐嘴角扬起一分得意的笑,朝着赌坊老板作了一个揖,便又埋头赌桌上。 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亲大哥还被关在仓房中,可见他们兄弟情分的凉薄。 他自是明白,大哥绝没有胆量偷窃仓房的财宝。 而仓房被盗,总要有人站出来一力承担。 否则,他也要连带着被大股东埋怨。 与其,众人都绷着一根弦,不如大哥吃点苦头。 再说了,以大哥做挡箭牌,又不是第一次。 也许,真正的偷盗之人,放松了警惕,便会露出马脚了。 要不然,他怎么查? 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么多财宝被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是财宝找不回来,分红的时候,大哥自是一分没有,他也很难拿到一分。 陈长官的作为,不比他们两兄弟高明多少? 可范仲邺哪受过这样的罪? 家法处置,已是他生平最大的惩罚了。 但是咬牙坚持住,一眨眼的功夫也就忍过去了,大不了晕过去。 可再睁眼的时候,却已重获自由之身! 现在,一口水都喝不上的他,上哪找自由去。 骂声越发的难听入耳,只教守门小厮,躲得远远的,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索性,他又走远了一点。 一阵头晕目眩,范仲渊竟摔倒在地上。 他泄气般的,将拐杖扔出去,兀自的冷笑连连。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局,只教他犯难!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将冤枉合着苦水咽下去。 就在他一阵懊恼的摇头时,门缝塞进来一张小纸条。 他赶忙爬过去,捡起来。 展开的刹那,他感叹道:“二弟,还算有良心。” 话落,他便依着小纸条的指示,拖着疲累的身躯,仔仔细细的查询了好几圈。 依旧毫无收获! 他长叹一声,又将纸条置于眼前,琢磨着,二弟到底是何意? 忽地,他眼睛一亮,便不再着急翻箱倒柜寻找线索了。 而是从他管仓房的那一刻起,将所有的事情和人,好似放电影般的,在脑海中播放了好几遍。 本是灰暗的仓房,已是漆黑一片,墙上倒映的身影,却一动未动。 月光如一柱明灯般的移进来,射在范仲邺僵硬的身体上。 而他依旧凝神闭目的耗尽全部的心力,投身在自救的道路上。 黑夜的脚步,挡不住的走近仓房里。 这几日,守门小厮提起的心稍稍的松了松。 当天将破晓时,一束晨光闯进来,驱赶着黑夜的脚步。 范仲邺顿感一阵乏力,手脚好似不是自己的,已是毫无知觉! 他大喊大叫,而嗓子彷如灌了砂砾般的,嘶哑无力。 第二百七十六章 范仲岐支招 第二百七十六章 范仲岐支招 他缓慢的活动着手脚,忍着腿伤酸麻锥心的痛感,终是砸开了仓房紧闭的门。 “快叫二爷过来,丢的财宝我知道在哪了?” 这一句,便是开门咒语。 陈长官临走时,撂下的唯一可以放他出来的话。 只要交出丢失的财宝,其他的一切好商量。 陈长官自不会将范仲邺送去衙门,在他看来,何必多一道麻烦! 而审问犯人,陈长官自有一套。 将人关的奄奄一息,好似灯尽油枯之时,任是亲娘,他也得供出来。 只不过,他却没料到,关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放过的那个,才最是狡猾,歪点子多。 倘若与另一个没有半分关系,即便是亲兄弟,范仲岐恨不得落个清闲。 但是清吟书寓,是他全部的寄托,羽翼未丰满时,他可不能冒险一搏。 没有上供的财宝,陈长官背后之人,怎么可能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道清吟书寓的买卖光明正大? 骗三岁小孩,也不信! 而范仲岐传递进的纸条,自是慎重思考一番,没有七分的把握,他也不会轻易的暴露出来。 时间,只会一点一点的吞噬范仲邺的耐心。 到那时,若是反咬一口,或者拉他下水。 对于困境之人,哪会心慈手软? 正在打瞌睡的守门小厮,被范仲邺这一声惊醒! 待他听仔细,一骨碌边滚到范仲岐的跟前,“二爷,大爷要交代了。” 范仲岐眼不离赌盅,“交代什么?” “当然是被大爷偷走的财宝,要供出偷藏之地?”小厮高声喊道。 随着这一声,依旧埋头赌桌的众人猛地抬起头,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小厮。 尤其一道目光,越发的怪异! 闻言,范仲岐嘴边牵起一丝得意的笑,“开吧!” 手置赌盅的小厮一愣,半天缓不过神。 范仲岐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让你开?”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听不懂?”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中弹出来。 这一声,只教呆愣的赌盅小厮,赶忙揭开盖子。 “二爷,你今天的手气......”赌坊老板作揖道:“佩服!” 范仲岐笑着抱拳,以示回应,才招呼小厮赶忙在前带路。 而不是将范仲邺带过来。 兵不厌诈,最会玩手段的范仲岐,定要耐下心,才好令这场盗宝计,唱得满场喝彩! 片刻之后,“二弟,你可算来了。”范仲邺倚着门,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哥,兄弟也是身不由己。”范仲岐回道。 “二弟啊,咱们就不来这些虚的了,先给我端碗水。” 范仲岐一愣,心想着,如此关键时刻,大哥要什么水? “我总得有力气,才能说下去吧?”范仲邺赶忙催促着,再不喝水,他真不保证,还有力气将偷盗之人揪出来,还他清白。 范仲岐招了招手,守门小厮赶忙从门缝处,递进去一碗水。 咕咚几口下去,范仲邺将水碗又从门缝递出时,一把抓住守门小厮的手,“我真是有眼无珠,没想到真的贼,就在我身边。” 守门小厮挣扎着,求饶道:“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范仲邺反问道。 守门小厮一脸委屈道,“大爷啊,您说的我全听不懂啊!” “听不懂?” 守门小厮自是点头如捣蒜。 “一会,你就懂了。”他高喊一声,“二弟,把这畜生给我绑起来。” 随着这一声,围过来的众人无不惊讶的瞪大了眼。 “范大爷,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病急乱投医,疯狗乱咬人了吧?” “我看也像,这守门小厮多老实啊!” “你认识守门小厮?” “呸,你才认识?” “别争了,范大爷出来了。” 当门打开的那刻,虚弱得只剩下喘气的范仲邺映入众人眼帘。 而他的出现,却令范仲岐身后的赌坊老板,睦色一暗。 “大哥,你受苦了。”范仲岐上前扶住,语气别提多软和了。 众人面前,他总要表现得兄弟和睦,才好。 范仲邺摆了摆手,“二弟,我还撑得住,先把这畜生,给我关进去。” 闻言,范仲岐一愣,“这是为何?” “先把这畜生关进去。”范仲邺执意说道。 满脸不解的范仲岐招了招手后,苦求告饶的小厮便被扔进了仓房里。 守门小厮拍门求饶,连声喊冤! 范仲邺拄着拐杖,冷笑道:“冤枉?”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一会,看你还冤枉不冤枉?” 话落,他便吩咐小厮,带人去守门小厮的家中,将他全家人都带道书寓来。 众人不解,但是也没有开口阻拦。 而赌坊老板,却心下一颤,袖子内紧握的拳头,不经意间却被被范仲岐留意到。 他回转身,“来人,把茶水备好,再去厨房要几个好菜。” 这幅样子,自是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最是畏缩的大哥,如此作为,只教他另眼相看! 他笃定,真相已是不远了。 同时,范仲邺投以欣慰的神情。 他已是饥饿难耐! 当魁梧大汉领命离开后,赌坊老板往前挪了半步,凑近范仲岐的耳边,说了几句。 随后,他一脸堆笑,作揖,“范二爷,惭愧啊!” 范仲邺回以‘我懂了’的表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赌坊老板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退出去了。 甫一出了书寓大门,赌坊老板击掌三声,隐藏在附近的随从刹那间便站在他的眼前。 他赶紧吩咐了几句,只见随从眨眼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赌坊老板深吸一口气,连咳了好几声,清晨的空气自是夹着一丝冰冷,哪怕已到了三伏天。 而他却不能停顿一刻,定要争分夺秒的赶往目的地。 他可是借口家中姨太太正盼着他回去,才得以脱身。 与此同时,范仲邺已是大快朵颐,不一会,桌子上的饭菜,便被他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消灭掉了。 范仲岐轻叹一声,又招了招手。 不一会,一桌子的丰盛饭菜,便又摆满了。 范仲邺一句为让,一口未停,又将一桌子的饭菜,消灭精光了。 就在范仲岐又要招手时,“二弟,这会人应该到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监守自盗 第二百七十七章 监守自盗 眨眼间,被派出去的魁梧大汉,便压着一对花白头发的老夫妻进来。 由远及近,老夫妻那一身干净如新的衣裳甚是扎眼。 范仲邺冲着仓房门喊道:“你们只要说实话,我自会放了你们的儿子。” 这对两夫妻,正是被关进仓房的守门小厮的父母。 已是惊魂未定的老夫妻,吓得只剩下哭泣,跪求着‘大爷开恩!’ 范仲邺并不理会,朝着仓房门缝高声喊道,“现在,可以说出实情了吗?” 当被关起来的刹那,守门小厮心下了然,已是躲不过去。 本想一口咬定,誓死不承认! 可年老的父母,在门外的哭喊声,他怎么可能扛得住,便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原来,他趁着当差的方便,监守自盗! 老虎总有打盹的时候,他趁着范仲邺细数仓房的账目时,轻轻的凑近,将提前准备好的泥巴,对准仓房钥匙,使劲攥紧。 只需一秒,泥巴上仓房钥匙的印记,清晰可见。 他再寻个借口,退出去。 按照泥土上刻印的钥匙模型,制出一把一模一样的,自是不在话下。 人的贼心一起,就是天神也挡不过,否则以他的出身,父母怎么可能穿得起如此干净的衣裳? 没有补丁,已算过得不错的了。 而范仲邺到底是如何发觉的守门小厮? 只因,自书寓开业第一天,他便一头扎进仓房里,除了这个守门小厮,旁人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 而他自是对守门小厮,全然没放在心上。 谁成想,平时的小细节,竟帮了他大忙。 除了守门小厮,还能是谁? 可他也只是猜疑,这才出此下策,将他父母绑来。 他不信,小厮能六亲不认? 若不是为了家中的生计,谁会提着脑袋,犯下这没命的罪! 当老夫妻得知,儿子拿回家的钞票并不是主子赏赐的,当场便晕了过去。 范仲邺高声斥道,“哪些财宝去哪了?” 守门小厮吱呜半天,才言明,财宝早就被他弄到黑市换钱了。 偷来的东西,自不会在正经生意途径中流通,唯有黑市才能换到钱。 小厮巴不得变现,哪管他偷来的财宝到底价值几何? 反正,他换了能够撑上几年的钞票。 乱世中,吃了今天没明天的,能撑上几年,世道没准就变过来了。 而他却没有等到那个时候,便被主子们锁紧了牢房里。 真相水落石出! 酒足饭饱的范仲邺亲自带人将守门小厮的家,掘地三尺,也没有搜出一件财宝。 便信了守门小厮的话,全部卖到黑市了。 可搜出的钞票也抵不过一件财宝的价值,可见他也被黑市蒙骗了! 恶人自有恶人治! 这时,白灵轻声问道:“那小厮的父母呢?” 范仲白摇了摇头,只当那对老夫妻痛心疾首的样子,没看到。 经此一事,陈长官特地来了书寓。 先是一番关心的话,好似裹着蜜吐出来,只教范仲邺忘记了,若不是陈长官,他怎么可能会遭罪? 没一会,院子里依稀听到一阵脚步身,“灵儿,大嫂过来了。”话落,便引着他直奔老太太的屋里。 随着门开,大少奶奶好似从悲痛中,醒过来似的,正陪着老太太说话。 “母亲,您是知道的,仲邺虽是没本事,但他的品性,我还是信得过的,要不然......”未出口的话,要不然我也不会寄住娘家多年,决口没提离婚两字。 老太太微微点头,“玉卿啊,等仲邺回来,你们俩......”话到此处,她紧盯着苏玉卿,等着那一声表态。 而大少奶奶拧紧的眉头,甚是为难,目光闪躲,吱呜了半刻,也没有说出老太太最想听的那句话。 “哎!你和博越才回来。”老太太摇了摇手,“不急!” 不急? 怎么可能? 而她却又催不得! 老太太感叹道,上了年纪越发的没用了,在儿女面前早没了从前的威严! 这时,范白二人行至老太太的跟前,才令她将满腹的忧愁暂放一边。 眼前难事千万条,可大儿子总归有惊无险,也算是一件喜事! 为此,老太太特地嘱咐范仲白,将大儿子喊回来。 “母亲,大哥这会,估计顾不上?”范仲白直言相告。 闻言,老太太睦色一沉,瞪了他一眼。 范仲白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少奶奶却主动领命,“母亲,您放心,我去请仲邺回来。” “你能请回来?”老太太不解的问道。 大少奶奶佯装一副语重深长的说道:“我自是请不回来。” “玉卿,我说的是正经话。”老太太厉声说道。 大少奶奶赶忙回道:“母亲,我是请不回来,可博越未必请不回来?”话落,一副自信满满的姿态。 老太太微点头,这句话自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毕竟大孙子是范仲邺的亲骨肉,他怎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范仲邺外宅的儿女,已是成群结队,虽说他最看重范博越,但是扫了他的兴致,也未必好使! 老太太招手,“灵儿,我饿了。” 一大清早,范仲邺被关,着实急坏了她,哪还顾得上肚子? 虽是虚惊一场,可老太太已是被吓得不清! 大少奶奶又出谋划策一番,保证会将大儿子喊回来时,顿感腹中饥饿难忍! “老太太,小菊早在厨房备上了。”话落,白灵转身而出。 一刻不到,又摆满了一大桌子的家常便饭。 而老太太却进得很是香甜,好似每一口咽下的,仿似山珍海味! 老太太一高兴,陪着的人自是满心欢喜。 再说了,头顶的乌云散开了,心下一松,一桌子的饭菜,已是看不到一丝踪迹。 “菊丫头的手艺,越发的好了。”老太太顿了一顿,“都是灵儿教得好啊!” 一句话,便一下子夸了两个人,任谁还能不高兴? 大少奶奶,自是不会在此刻处了老太太的霉头,“母亲,小菊这个丫头,我看着也是贴心。” 话落,她低头兀自的叹气,“比我院子里的那几个丫头,不知好了多少倍。” 老太太笑骂一声,“你可真是不知足!”话中之意,老太太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全都指派了过去,难不成还不够侍候他们娘俩吗? 大姨娘有意话赶着话,“母亲,您是知道的,忠心的丫头一个便好。”话落,她朝着白灵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就没有四弟妹有福气了。”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白灵心下一紧。 难道大嫂看上了小菊?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无故挑事的大少奶奶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无故挑事的大少奶奶 送瓜果的小菊,甫一进门,便听到了大少奶奶这一番话。 ‘扑通’一声,跪下去,“老太太,您就让我侍候四少奶奶吧。” 随着这一声,大少奶奶拔高了声调,“菊丫头,你胡乱想什么呢?” 她又冷哼一声,“你家四少奶奶待你好,我自是明白。”她又顿了一顿,“我还没那么眼皮子浅!” 几句话不多,可这屋里的人仿似等了许久! 大少奶奶表态后,一副气恼的样子,狠狠的瞪了小菊一眼。 白灵笑了笑,“大嫂,您言重了。” 大少奶奶叹气一声,并不接话。 而一旁的范仲白目光好似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上,可他眼角的余光,将眼前之人尽收眼底。 可女人之间的家务事,他这个大男人却不能轻易出手。 只好静观其变! 不能轻易出手,不代表不能出手! 大少奶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小菊跪在地上很是委屈得抹眼泪。 原以为,大少奶奶必会将自己要了去。 毕竟,有小少爷这块心头肉在,大少奶奶以侍候小少爷为由,只要老太太一句话,就算四少奶奶不愿,她也只能如浮萍般,收拾包袱卷乖乖的跟着大少奶奶走。 可大少奶奶,却只说了一句,便调转了话锋,只教她满腹委屈的,又很是不明所以。 白灵轻轻的走到小菊的身边,“小菊,快给大少奶奶,陪不是!”话落,她一把将小菊拉起来。 而小菊一边起身,一边连声赔着不是。 这一幕,只教大少奶奶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她的气恼,并不是真的如表面那般! 这时,老太太打着圆场,“菊丫头,侍候我,最是上心。”她招了招手,“我可舍不得。” 她长叹一声,“玉卿啊,如今我这身边得用的丫头,就小菊一人了。” 话中之意,自是这场硝烟,到此处收场便好! 本就气恼的大少奶奶,看似退让了一步,却并不如表面那般! 她一边貌似随意的摆了摆手,一边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这幅样子,只教白灵心下一紧。 如此,小菊恳求之事,她越发的不能当着大少奶奶的跟前提起。 她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范仲白,赶紧将目光收回来。 谁知,竟被大少奶奶瞄到了。 当范仲白指派小厮给大少奶奶传信后,她正洋洋得意的给指甲点朱。 小厮一番话后,点朱的手一抖,刹那间,一身新做的旗袍全都染了色。 而小厮全当没看见,好似木头柱子般的低着头,静听吩咐。 大少奶奶冷哼几声,便示意小厮先回去,稍作她自会前去。 若不是从新挑选衣裳耽搁了时辰,她早就过来了。 梳洗打扮一番后,自是精神抖擞,可她的心却不如身着的新衣服敞亮。 此时,四弟妹想全身而撤? 休想! 范仲白沉默半响,寻了个借口便将小菊支出去了。 白灵的心思,他怎会不懂? 倘若他们两人同时退出去,独留小菊一人在,怎么可能逃得过被大少奶奶当成出气筒。 小菊抹干眼角的泪,依言退了出去。 范白二人又陪着老太太闲话着家常。 而老太太的精神已是恢复如常,已不是大清早般的那副病恹恹、毫无生气的模样。 就在老太太询问大少奶奶,范博越功课时,白灵借口,范仲白回来时,提起客栈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一听到小厮的消息,便急忙赶回府里。 这时,范仲白起身,示意却是如白灵所言。 老太太摆了摆手,“老四,忙去吧。” 闻言,范仲白未动分毫,而是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只教老太太不明所以。 “老四,还有事?”老太太问道。 范仲白略一思索,“母亲,回来时,灵儿的侄子拉着我,本想跟过来。” “谁?” 白灵接话道:“老太太,是我大哥的孩子小福宝。” 闻言,老太太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而这一句话,却令大少奶奶眼睛一亮。 不过,她沉下心,并没有直接挑明。 “母亲,小福宝央求我,好久没见过姑姑了......”范仲白话未说完,便被老太太打断了。 “老四啊,我早就吩咐灵儿喊亲家来府里坐坐。”她虚指着自己的腿,“要不是受这身体拖累,早已去客栈转转了。” 白灵微一颔首,“老太太,烦您惦记了。”诚恳之心,只教大少奶奶目光一闪。 老太太自是明白老儿子的话中之意,白灵很是难得的休息一天,大半日都耽搁在她这里,便催促着两人赶紧去客栈。 “老四啊,多带些礼品,就说是我给亲家准备的。”老太太吩咐道。 闻言,白灵泪眼朦胧,轻声唤了一句,“老太太,我......”话未说完,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快擦擦,这要是叫亲家看到了,还以为是老四欺负了你。”老太太打趣道。 范仲白心下一暖,“母亲,灵儿兄嫂,不会多想的。” 老太太笑骂一声,“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随后,扬了扬手,催着他们快去快回,若是小福宝还缠着白灵不放,带回府里住几日也无妨。 “博越一个太孤独了,有小福宝过来,正好凑凑热闹。”她顿了一顿,“玉卿,你觉得呢?” 苏玉卿还没有傻到听不懂老太太话中之意,自是点头如捣蒜。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笑眯了眼。 这时,白灵微一颔首,“大嫂,您多受累。老太太......”话到此处,便被一声冷哼打断了。 “弟妹,你刚刚叫什么?”大少奶奶挑眉问道。 “大嫂。”白灵不解的唤了一声。 大少奶奶摆了摆手,示意不是这句。 白灵不明所以,心想着到底是那句啊? “大嫂,灵儿不慧,还请您指教。”端得自是毫无挑剔的姿态。 而有心挑事的大少奶奶,全然没看在眼里。 她轻轻拉着白灵行着老太太的跟前,又将她按坐在床边,嘴角勾起的那抹别有用意的笑容,只教白灵心下一颤。 “大嫂,您这是?” 而老太太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玉卿,怎么了?” 就在范仲白欲上前之时,大少奶奶轻飘飘的甩出来一句。 第二百七十九章 被逼改口 第二百七十九章 被逼改口 “灵儿,我称你一声四弟妹,是否?” 老太太抢言道:“玉卿,难不成你也糊涂了。”话中之意自是,老四媳妇,你当大嫂的自是如此称呼。 范仲白已预感大少奶奶的不怀好意,“大嫂,一家人说话,何必卖关子?” “老四,你可是误会嫂子了。”她顿一顿,“刚才灵儿称呼母亲什么?” 随着这一句彷如晴天突现的惊雷,只教范白二人愣在原地。 老太太脸一沉,未说半语! 随后,大少奶奶便将满肚子的道理抖了出来,又连声怪责自己粗心,回来这么多时日,居然没有发现? “弟妹,进了范家的门,便是范家的人,你总不能跟着下人也称呼老太太吧。”大少奶奶摊手道。 老太太长叹一声。 而这句话,落尽白灵的耳内,甚是刺耳。 倘若她再继续称呼老太太,岂不是如大少奶奶话中之意,她也只是这府里的下人? 范仲白却觉得大嫂并没有说错,他也着实不能顶回去。 前几日,母亲特地提出过,顾忌着灵儿脸皮薄,便没有坚持。 此时,他的内心不受控的朝着大少奶奶靠拢,早晚要改口,不如趁此? 未必是坏事! 可大少奶奶并不罢休,又扯出一篇大道理。 不管白灵如何嫁进范家的,老太太称呼白勇为亲家,可见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而白灵却不愿改口,这可说不过去啊? “难道四弟妹,比母亲还金贵?”这一句之重,压得白灵喘不过气来。 她并没有打算一直喊老太太,只是突然的变故,她着实没有适应过来。 其实,这几日,与老太太越发的熟悉,在她心里已是不那么抗拒了。 大少奶奶言辞所逼,她一咬牙,“母亲,都是灵儿的错。” 闻言,老太太泪眼朦胧,这一声好似盼了许多年,实际上却只有几天的光景。 她将白灵的手握在手心,轻轻的拍着,连声道‘好’。 本以为皆大欢喜,圆满结局。 大少奶奶内心里窝着的火还未消散,她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她佯装一副讨好的模样,“母亲,您得记我一功。”可她却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自是不稀得邀功。 老太太笑着点头。 此时,屋内气氛融洽得好似飘着蜜,众人无不笑容满面。 范仲白却并没有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 他丢给白灵一个‘快跟我走’的眼神,便欲开口告退。 提高了十二分注意力的大少奶奶,怎么可能看不懂? 待他才吐出一个字时,便又满脸堆笑的说道:“母亲,弟妹和老四这成亲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妇人的话题,本应避着范仲白,可大少奶奶偏要他在场。 谁叫他是范仲邺的兄弟? 若不是他们兄弟搭手,范仲邺还不知道被关到什么时候呢? 兴许,蒙冤一辈子未必不可能。 所闻乐见之事,几日的光景,便两手空空,她怎能甘心! 想到此,她连买通书寓的小厮都恨得咬牙切齿。 砸了大把的钞票,小厮居然没给她提前传信。 虽说,她回府没几日,但是生过孩子的她怎么看不出来? 四弟妹兴许......是完璧之身! 而老太太一脸的低沉,只教她吃了颗定心丸,越发的肆无忌惮! 她感叹道,四弟看着一副激灵样,在男女之事上,却笨的如一个木头,连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 这一番话,若是被范仲白耳闻,两人必会生出间隙! 所以,她不敢将老四搬出来,但是四弟妹...... 想到此,她佯装关心道:“灵儿,不是大嫂多嘴。”她顿了一顿,“有些事也不能急。” “玉卿,话都被你说完了,你叫别人说什么?” 老太太自是在等着白灵开口。 呆愣之际的白灵,羞得早已低下头去。 大少奶奶啧啧两声,“四弟妹,女人成了亲,这孩子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一副言传身教的好大嫂的模样! 老太太一声不吭,由着大少奶奶的肆无忌惮的询问。 如不是,每一句都问到了她的心坎里,她怎么可能会由着大少奶奶越俎代庖? “大嫂,我回来时,不小心的听了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范仲白打断道。 大少奶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以‘你爱说不说’的眼神。 范仲白轻咳两声,“大哥被冤枉,陈长官为了弥补大哥,自是奖励了一番。” 老太太欣慰的点了点头。 大少奶奶毫无关心道:“那是应当的。” 不过,书寓到底如何奖励范仲邺,她并不在意。 只因,奖赏又不会落尽她的口袋里。 两夫妻生分到如此的地步,怪不得相互见不得对方的好! 而范仲白怎能不明白大少奶奶的心思。 若不是她无事生非,逼问挑事,他绝不会专挑大嫂的七寸捏。 这时,范仲白又说道:“若是大嫂知晓陈长官的奖励,定会不喜。” 大少奶奶脸上挂着笑,示意自己怎么可能,高兴还来不及?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无所顾忌了。” 大少奶奶点头如捣蒜,顷刻间,却对这奖赏泛起了一丝兴趣。 同样燃起兴趣的还有老太太,催问道:“老四,你又卖关子。” 范仲白淡淡一笑,“大哥看上书寓的一位姑娘,陈长官自是大方的奖赏给大哥了。”他顿了一顿,“这会,大哥又去寻外宅了。” 话落,老太太睦色一暗,脸色越发的阴沉。 而大少奶奶,望向他的目光好似啐了毒般,已是在心里骂了千百遍。 外宅! 自是范仲邺与苏玉卿感情不和的导火索! 范仲白怎会不知? 若不是大少奶奶步步紧逼,老太太又一副看戏的样子,绝不会出此下策。 就在老太太与大少奶奶,还未回过神时,范仲白早就拉着白灵转身离去。 待他二人身影消失,那道怨毒的眼神,怒瞪着紧闭的门许久! 突然,‘嗷’地一嗓子,彷如深山野狼出没寻找猎物,吓得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她起身欲喊人时,猛地回转身,一步一步的朝床边走近。 当一道黑影压在老太太的身上时,那怨毒般的神情...... 若是老太太睁开眼,估计命能不能保住,便两说了! 第二百八十章 奄奄一息的老太太 第二百八十章 奄奄一息的老太太 此时,苏玉卿伸出的胳膊悬在半空中,眼泪似疾风骤雨般掉落。 只要她再狠下心,老太太自会在她的手下,慢慢的没了呼吸。 当她的双手置于彷如枯枝般的脖颈时,齿缝中,渗出的森森阴冷之气,毫不自知。 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床上的老太太,若不是手下之人一再包庇自己的大儿子,她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变成如此模样? 积压的满腔仇恨,顷刻间爆发而出。 晕倒的老太太发出呜呜的憋气声。 再有一刻,老太太便能去见范家老爷了。 可苏玉卿反而松了手,高声将人喊进来。 片刻之后,屋里黑压压的众人,神情无不凝重。 郎中直言相告,可以考虑后事的筹备了。 大少奶奶怒瞪着郎中,目光好似一把尖刀,定要将郎中的心挖出来,才能辨出他的真心是否? 而范仲邺苦着一张脸,早没了这两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大姨娘紧拉着老太太的手,试着眼泪,可过了大半天,手绢连滴眼泪都没有湿透。 小姨娘冷眼旁观,暗叹道,这几日的殷勤全都打水漂了。 范仲岐站在众人的最后面,除了不笑,他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 范仲渊拄着拐杖连声叹气。 只有范仲白自责的神情挂满一脸。 倘若他忍一忍,母亲怎么可能会奄奄一息? 白灵默默的守在床边,紧握着老太太的手,眼泪彷如断线的珠帘。 这时,大少奶奶偷偷的拧了范博越的大腿,疼得他‘嗷’地一嗓子便嚎了出来。 这幅场景,只教郎中顿觉,这一家人,都是孝顺的。 可人之将死,恕他也回天无力! 他摆了摆手,摇头离去。 待他离开,屋里越发的混乱一片。 自是商量老太太的后事,该如何办? 作为老大,虽说在兄弟中早就失了威信,这等大事前,范仲邺自是一马当先。 “母亲,这......”他顿了一顿,“通知族长吧。” 众人心想,老太太已是回天无力,早早通知族长,正好早早准备。 当众人七嘴八舌商量着老太太的后事时,一直守在床边的白灵,紧握着的手,好似动了动。 刹那间,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脸色已是惨白一片的老太太。 又过了一刻,老太太的手指又抖了抖。 “四哥,母亲的手动了。”白灵高声喊道。 范仲白拨开大哥,倾身向前,细打量后,老太太依旧无动于衷。 就在他欲放弃时,老太太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一下,不止范白二人看到了,就连范博越都看到了。 “母亲,祖母的手指动了......动了。”许是血脉连心,范博越竟激动得拉着大少奶奶的手,“母亲,再请郎中来吧。” 小小年纪,已是明白生病了,是要请郎中。 心思各异的众人,只顾着盘算老太太的身后事如何办? 待丧礼一过,这家产也要提上日程! 而众人自是最看重家产的分配! 随着这一声,范仲白吩咐小厮,赶忙去白沙镇,将药铺掌柜请来。 如今之计,他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药铺掌柜的身上。 至于,判了老太太死刑的郎中,除非脑子进水,他绝不会再听郎中一个字。 即便是大户人家,显少将郎中养在宅子里,只是生病的时候,才会将长期交好的郎中请来。 因范仲渊常年生病,老太太很是大手笔的在宅子里,供养着一位郎中,只为范仲渊方便。 众人埋怨,请郎中的银子都是由账房出,这可是一大笔花销啊。 可老太太执意如此,众人也只能将满肚子的埋怨,趁着没人的时候,唠叨几句。 时间一长,连唠叨都觉得麻烦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万万没想到,待药铺掌柜被请来,与郎中之词,竟大相径庭! 老太太心口病由来已久,许是受了刺激,所以一病不起。 众人无不心惊,心想着老四竟认识此等妙手回春的郎中。 这时,药铺掌柜示意众人退出去,再将门窗全部打开,病人气闷许久,需要屋里赶紧换换空气。 众人自是依言而行。 就连大少奶奶,都没有出言质疑。 生病之人,可受不得凉风! 许是药铺掌柜真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天才擦黑,老太太便醒了。 众人围拢在旁,老太太眼角挂着泪,双唇颤抖,好似一条曲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母亲,药铺掌柜说,您只要精心休养便好。”范仲邺赶紧说道。 老太太含泪点了点头。 而大少奶奶却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才开口,“母亲,多亏了四弟,您是不知道啊,咱们府里养的郎中,谁知......”话到此处,她故意收住口。 老太太轻皱眉,眼神示意到底怎么回事? 可她还病着,众人定不会自告奋勇的冲上前,唯有大少奶奶不嫌事多的,叨唠两句。 这两句,已是招来众人的不满。 范仲邺轻斥道:“闭嘴!” 大少奶奶自是不服,可屋内陡然蔓延的低气压,只教她住了口。 稍许,老太太服了汤药,示意众人退下去。 待众人消失,她吩咐小菊将范仲白喊进来。 小菊点头称是,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 随着门开,范仲白快步行至老太太的跟前,“母亲,您哪不舒服?” 老太太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老四啊......”话未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总算又捡回一条命。” 范仲白心下了然,“母亲,您且放心,只要休养上几天,定会痊愈。” 老太太摆了摆手,“咱们俩母子,你就别说宽心话啦。”话中之意,透出几经波折的身体早已被掏空了。 独剩下一具空壳子,只不过是在挨日子! 若不是,眼前的麻烦一大堆,她早就去见范家老爷了。 硬撑着一口气,实属不易! 儿女自是父母的债,哪个她也放不下。 提起范仲邺,老太太连声叹气。 “老四,若是母亲真的哪天就......”一副交代后事的口气。 范仲白赶忙打断,“母亲,您忘了药铺掌柜的话了。”他顿了一顿,“白灵的哥哥多年的顽疾,全依仗药铺掌柜的医治,便好了。” 他又说道:“母亲若是不信,我带您去客栈看一看。”自是表明,绝无虚言。 “老四,母亲自知你是个好的,可这......” 第二百八十一章 预防旁枝末节 第二百八十一章 预防旁枝末节 话到此处,气喘吁吁的老太太,已是耗费了太多的气力。 范仲白示意老太太好好休息,明日再说也不迟。 老太太摆摆手,“现在不说完,我怎么会睡得着?” 范仲白也只好退让,不再坚持。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老四,母亲今日为何如此?”她紧盯着老儿子,“你自是明白?” “母亲......” 老太太一抬手,“你和灵儿的事情不解决,早晚......我这心口病啊.......”话到此处,她特地收住口。 “母亲,灵儿她......” 老太太摊了摊手,示意她并不是有意逼迫。 大少奶奶已经知道了,只要她不怀好意,一炷香的功夫,范白二人没有夫妻之实的事情,便会如秋风扫落叶般的人尽皆知。 不知详情的众人,自会议论纷纷! 范家四少爷,是不是不行啊...... 诸如此类的言语,只会越传越烈,范仲白定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老四,你不怕被戳脊梁骨?” 刹那之间,范仲白背脊一凉! 母亲所言,并不为虚! 而大嫂绝不是心地良善之人! 若不是母亲病危,绊住了大少奶奶的腿,她早就将这消息放出去。 就算范仲白找上门来,她也不惧! 他能说什么? 难道大少奶奶说的不是事实? 只会换来一个自找没趣! “老四,你觉得如今怎么办?” 范仲白略一思索,“儿子,静听母亲吩咐。” 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心下一舒,“当务之急,你们俩总不能分房而睡。”她虚指了指窗外,“总要先遮住外人的眼。” 就算大少奶奶知晓,范白二人的突来的变换,她还能说什么? 难道要趁天黑偷听墙根? 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容不得她丢人! 范仲白沉默半响,“依母亲的。” 随着这一句,老太太心口病都好了一大半。 待母子二人商量妥当,便是如何知晓白灵。 老太太本想,好言相劝,却被范仲白阻拦。 “老四,这是为何?” 范仲白回道:“母亲,先将屋子收拾出来,剩下的我来说......”具体说什么,他并没有直言相告。 老太太自以为,老儿子是要将商议的结果知晓白灵。 谁成想,听不了墙根的除了大少奶奶,老太太更是听不了。 只要两人共处一室,至于屋里的事情...... 外人怎会得知? 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老太太顿觉困乏来袭。 她打了个哈欠,示意范仲白也去休息。 毕竟这一日,众人的一颗心好似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一场惊心动魄,早就伤了神。 范仲白欲转身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教老太太起疑。 “老四,有话便说。”老太太喊道。 闻言,范仲白回转身,行至母亲的床边,紧盯着老太太的眼睛,许久未发一声。 “你这闷头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老太太已是等得迫不及待。 范仲白慎重思考后,便脱口而出,“母亲,药铺掌柜为您诊断后,特地交代了一句话......” “什么话?” “您好像不止心口病。” 老太太疑惑不解的,长长的嗯了一声,“怎么讲?” 年岁越长,老太太的心口病越发厉害,这在府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老太太保养得当,每次病发,只要几颗救心丸,便能恢复如初。 哪如今日这般凶险! 老太太静静的听着。 “母亲,药铺掌柜说,您之前是不是服过一种虎狼之药。” 话到此处,屋内的气氛好似被这一句,吓得静止不动! 呆呆得候着主子先开口。 老太太沉默半响,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母亲,是何种虎狼之药。” 老太太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怎么回事?” 老太太连声哀叹,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不是她不清楚,而是她说不得! 可范仲白不明所以,追问道:“母亲,您常年不出府,怎么可能会服用虎狼之药?” 若不是恶人加害,老太太怎么可能会服用虎狼之药? 那可是要命啊! 话到此处,范仲白猛地一惊,难道是...... “老四,你就别猜了,母亲这不是好好的吗?” 范仲白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一再追问,是不是大姨娘? 老太太摇头否认! 表面上的放弃,却阻止不了心底的探寻,“老四,空口无凭,您再多派些人手盯紧了。” 这一句别有用意的话,范仲白已是猜出一分痕迹。 可母亲不愿多说,定是有难言之隐! 他暗下决心,定要将这恶人揪出来。 这时,老太太喘了一口气,“明天你和灵儿都不要过来了。” “为何?” “你忘了,明天是谁侍疾?” 范仲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老四啊,你二哥和三哥屋里抬姨娘的事情,得加紧了。” 范仲白恍然大悟,“母亲,多亏了三哥,我们才.....” 老太太自是明白,老三是个好的。 将范仲渊与范仲岐的婚事一并提上日程,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悲! 无论,大姨娘与范二爷,本事大得能上天,可这府里,明面上定是老太太说的算。 总不能让恶人继续逍遥法外,总要寻些事情,给他们心口上扎一刀。 谁曾想,这一刀,正中要害! 老太太想到的,并没有发生,没想到的,实在出乎意料! 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范仲白欲退出去时,又被老太太喊住了。 范仲白笑了笑,“母亲......” 随之,老太太笑了笑,“烦母亲了?” 范仲白赶忙摇头,示意自己怎么会如此。 这时,老太太才询问,药铺掌柜的来历! 范仲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番。 老太太略一点了点头,心想着,竟会如此曲折。 不待范仲白提问,老太太便示意他去三哥的院子一趟,将那骗人的郎中赶出去。 范仲白自是点头如捣蒜。 经此一事,才见真本事! 府里竟养了一位骗人的郎中多年。 老太太挥了挥手,这才放他离去。 门关上的那刻,也只不过是老儿子的烦心事暂缓。 经过生死大劫,老太太似乎预感到,曾经疼爱的大少奶奶,好似并不如表面的那么简单。 一阵心烦意乱席卷而来,老太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了缓。 这时,小菊推门而入,“老太太,您该喝药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四少奶奶煲汤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四少奶奶煲汤 “放下吧。”老太太吩咐道。 小菊将药碗放置老太太的跟前,转身便从柜子里将点心取了出来。 她捧到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您先垫垫,四少奶奶正在小厨房煲汤。” “四少奶奶,在煲汤?” 小菊点了点头,便将点心捧至老太太的眼前。 老太太推开,“喊四少奶奶进来。” 小菊应声而出。 随着门开,白灵一身朴素打扮,好似还没有脱了厨房的烟火气。 “母亲,煲的汤还需一会功夫。” 老太太摆了摆手,“不急!” 随后,她将白灵拉至跟前,示意她陪着自己说说话。 白灵一愣,心想着,刚才四哥出去时,交代过,老太太乏了,正在休息,所以她才没有前来打扰。 这会,是怎么了? 细细打量了一番,除了虚弱无力,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可坐了两刻,老太太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母亲,我去厨房看看。”话落,便欲起身离去。 “菊丫头,不中用?” 白灵赶忙摇头,“母亲,这是何意?” “既然中用,你就让她去。”她顿了一顿,“过不了几日,她也就不能再侍候你了。” 闻言,白灵心下一惊,“母亲,小菊做错什么了吗?” 她赶忙又跟了一句,“母亲,小菊若是真的做错了,看在她侍候您......” 话未说完便被老太太摇头打断。 “那是?” 老太太轻叹一声,“大清早,你特地来我屋里,难道真的只是陪我说话?” 随后,她又说道:“若不是你大嫂,菊丫头的心思,你难道以为我不知?” 突然被拆穿,她很是不自然的笑了笑,“母亲,小菊她心里......” “哎!菊丫头也是到了年纪。” 随着这一声,婆媳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日,对于老太太好似一整年,都没有如此废心。 而白灵自知,她的无心之举却伤了老太太,差一点便要了老太太的命。 当小菊急匆匆的将她喊来时,躺在床上的老太太毫无反应。 就像母亲病重时,离开的那副样子。 她咬唇,掩面,忍着哭,终是无用。 郎中,几句话,便判了老太太的死刑。 那一声,预备后事的话,彷如一阵惊雷炸裂在耳边,震得她险些晕过去。 还好,一旁的小菊扶住她,她大半个身子压在小菊的身上,才得以支撑柱。 那时,她在想,如果她与四哥,哪怕装装样子,也不会被大少奶奶抓住把柄。 一时的失误,差一点造成千古恨! 还好,四哥反应及时,将药铺掌柜的请来,才扭转局面。 否则,她定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 而四哥与她之间,无形中也会生了间隙? 她怎能不心惊胆寒! 那一刻,老太太苍白如纸的面孔,扎进她的眼里。 她拨开层层阻扰,坐在老太太的身边,这一屋子,论亲缘,她并不是最近的。 可这几日的相处,老太太对她,早不是曾经的样子? 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 她从老太太的身上,便体会到了。 紧紧抓住老太太的那刻,眼泪止不住的流,好似母亲离去时那般。 她一人守在母亲的身边,唯有哭泣,才能表达她不舍的情绪。 如今,母亲不在了,老太太犹如母亲一般。 她可才改口啊! 哪里是犹如,面前之人,往后便是她的母亲。 可这一声母亲,还没有顺口,老太太便要撒手离去。 彷如当初母亲一般,即便她再想喊出口,也无人应答! 许是,菩萨保佑,老太太的手竟动了动。 刹那间,她的心猛然抽紧,所有的气力全部卡在喉间,几秒后,又抖了抖。 她呼喊着,“四哥,母亲的手动了。” 这一声,只教陷入悲伤中的范仲白,寻回了一丝理智。 倘若,是范仲邺,自会再将郎中喊来。 回光返照,即便郎中没来,她都能猜到? 一切还好! 四哥将白沙镇的药铺掌柜喊来时,她目光中好似跳动的火焰,燃烧着。 思绪各异的众人,无不屏息静息,紧盯着床上的老太太。 当药铺掌柜,号脉、施针,一番动作下来,示意老太太已无性命之危的那刻,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帘,又如晴天的雷阵雨一般! 这时,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大少奶奶,只见她目光中的喜悦,与众人并不相同。 可她又一时猜不出来。 难道,大少奶奶对老太太...... 不待深想,便被药铺掌柜的逼退! 为了老太太的康健,她怎能不应? 便从善如流的退出去了。 转身的刹那,她貌似随意的瞄了一眼大少奶奶,依旧是看不懂的神情,甚是复杂。 待她与小菊离去,她细细思索着大少奶奶那般神情,究竟是为何? 许是,她涉世未深,又被范仲白保护得严丝合缝,一时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 她心想,等四哥回来,再将心中所疑和盘托出,总归是两个人一起商量。 想到此,她的脸颊上不经意的染上一抹红晕。 可等了多时,四哥许久没回来。 她又思索了片刻,便将小菊喊进来,示意小菊将补品都找出来。 小菊虚点着下巴,“四少奶奶,您是哪不舒服吗?”一副不解其意的表情。 “小菊,你还不赶紧去找?”白灵催促着。 随着这一声,小菊拧紧了眉头,手下动作却一刻未停的将补品全部摆在自家少奶奶的眼前。 白灵翻捡着,将最适合老太太此时的情况的补品,放置一边。 待她全部挑完,“这些,先拿去厨房,一会我亲自煲汤。” “四少奶奶,您喝汤的话,就在屋里等着,我一会煲好了送过来。” 白灵摆了摆手,“不是我喝,我要给......”话到此处,她轻轻的喊道:“母亲,煲汤。” 小菊恍然大悟般的瞪大了眼,心想着,怪不得从不喝补品的四少奶奶,竟反常的全部翻找出来。 原来,是为了老太太! 这份心,就算她是贴身侍候的丫头,都没有想到,可见四少奶奶对老太太的心,着实不一般! “还不快去?”白灵挑着下巴,挥了挥手。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姨娘与范仲岐的悄悄话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姨娘与范仲岐的悄悄话 小菊清脆的‘哎’了一声,抱起补品,满心欢喜的飞奔而出。 待四少奶奶推开厨房门时,已是另一幅样子。 一身素净的衣裳,甚是朴素,尤其腰上的围裙,与小户人家的妇人一般。 若不是嫁进这四面围墙,高耸如天的范家,白灵此生的归宿,兴许便是白沙镇上的一户平平常常的小门户。 每日,家务缠身,儿女成群! 若是嫁得好,自是幸福一家人。 若是嫁的不好,操劳一辈子的命运,很难被改变。 可假设之事,并不会发生,白灵因祸得福,遇上了范仲白。 此时,她在灶台前,忙里忙外,全没有四少奶奶的架子。 小菊嘟着嘴,一脸不愿的嘟囔道:“我的少奶奶,我的好少奶奶,您就吩咐我来就成了。” 她嘴下不停的,一边夸着自己的厨艺尽得哑婆的真传,还不忘将老太太搬出来,夸奖她的厨艺,赶超府里的大厨房的手艺。 就在此时,小菊突然鸦雀无声。 她的嘴里已被白灵塞满了好吃的,堵得她,说不出一个字。 小菊心下一暖,慢慢的咀嚼着,目光无不注视着依旧在灶台边忙碌的少奶奶。 直到熬药的小锅,溢出药汁,她赶紧放下手中的吃食,“糟了,糟了。”自是心疼这一锅汤药浪费了。 白灵笑了笑,示意她再从新熬药,煲的补品还要等上一阵子。 无奈之下,小菊只好将药锅清洗干净,再将汤药熬上。 这次,她守着小药锅,再也不敢移神分心。 聚精会神的熬着汤药,倘若这锅汤药再浪费了,可真就砸了她的招牌。 她可是侍候三少爷的熬药丫头啊! 待药熬好,她本想赶紧给老太太端进去,去被四少奶奶拦下了。 “四少奶奶,这药......趁热......” “先温着吧,等四哥出来,再送进去也不迟!”话落,又投身她煲汤的事业中了。 小菊心下了然,便将火调小温着汤药,直到四少爷从门前经过,她才端着药碗送至老太太的跟前。 可老太太却并不急于喝药,连平日里大少奶奶借口范博越孝敬她的点心,都毫无兴趣。 却吩咐她赶紧将四少奶奶喊进来。 小菊自是依言而去。 当白灵进来后,那一锅的补汤,自有小菊接手。 又过了一个时辰,补汤终于煲好,她赶紧送进去。 可她才将补汤捧到老太太的跟前,主子二人,竟不约而同的对她笑了笑。 而这个笑容与......以往的不一样啊? 就在她满腹疑惑之时,四少爷推门而入。 她很是知趣的退出去。 四少爷定是有事要与老太太商谈,她一个下人,定不能等着主子开口才离开。 而下人知晓主子的秘密越多,性命便就危险了一分。 虽说,四少奶奶与老太太不会如此。 可这府里并不代表所有的主子都如四少奶奶与老太太一般。 这时候,大姨娘已经将老太太提出为范仲岐、范仲渊说媒之事,提了出来。 甫一听到,范仲岐很是欣慰的点头,“姨娘,这是好事啊,您怎么愁眉不展?” 大姨娘一闭眼,心想着,难道儿子傻了吗? “儿啊,老太太按得心,你不知啊?” 范仲岐自是不知道,“姨娘,怎么了?” 大姨娘深吸了一口气,“老太太借口一时寻不到般配的待嫁小姐,先要给你们两个屋里抬个姨娘。” 闻言,范仲岐一副,不就抬个姨娘吗? 自己的母亲,不就是被父亲...... 这样的话,他做儿子的,自然不能出口言明。 他轻咳了两声,“抬个姨娘而已,您何须犯愁?” 随着这一句,大姨娘内心好似被冷箭所伤,她沉下脸,食指戳着他的额头,“你也不想想,要是真那么简单,我还能犯愁吗?” 话到此处,范仲岐已是明白了一大半,“难不成,老太太已经将姨娘的人选定下了?” 大姨娘回以一副‘你说呢’的表情,冷眼瞪着他。 “谁?” 大姨娘重复了一句,“......谁?” 范仲岐蹙着眉,点了点头。 “还能有谁?”大姨娘反问道。 范仲岐霍地站起,“姨娘,您就别卖关子了,书寓里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呢。” 若不是老太太病危,他哪有闲工夫回府里,又被姨娘拉回院子里。 闻言,大姨娘赶紧将他又按回座位上,“好好好,你现在本事大了,比大忙人都忙。”她顿了一顿,“春兰!” 范仲岐惊呼出声,“春兰?” 大姨娘肯定的点了点头,“你同意?”这句话显而易见,范仲岐定是不同意。 若是同意,他此刻的脸上怎么可能犹如她刚才一般,忧愁满面。 “姨娘,春兰不是被老太太......”未说完的话,自是被打发了。 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可被打发的春兰对于两母子,犹如废棋一般。 别说姨娘了,就是从老太太院子里要回来,两母子都不惜的废心思。 一个判主的奴才,暴露了! 如今还有一条命在,已是万幸! 无论如何,明面上的主子,和暗地里的主子,都不会再重用。 春兰却一门心思的期盼着,主子们将身在困境的她解救出去。 而老太太放出的风,好似一颗糖,含在口中滋味别提多甜蜜了。 只是,这样美好的日子,会落到春兰的身上吗? 范仲岐喜色,但是也不是谁人都能贴上来。 这府里的丫头一大把,就连他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也有好几个姿色上好,如今可都是清白之身。 哪怕,已到了妙龄年纪,也入不了他的眼。 唯独小姨娘这般嫁做人妇的女人,才能令他心生向往! 如此癖好,怎么可能看上春兰? 若是,他看上了,春兰至今怎么可能还是清白之身! 想到此,范仲岐一气之下,桌子上的茶碗尽数落地。 大姨娘啧啧两声,“你拿茶碗发什么气?” “姨娘,老太太按得什么心思?”范仲岐有些恼怒的问道。 大姨娘安抚了一下,“儿啊,老太太自是给我们眼前,添难看。” 范仲岐点头如捣蒜。 这时,大姨娘话锋一转,“不过,谁说春兰一定抬进你的屋子里?” 第二百八十四章 属意陈月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属意陈月娥 范仲岐惊诧不已,“这又是何意?” 大姨娘眼波流转时,一个计谋已经成竹在胸,“老太太,可是给你和仲渊屋里,同时抬姨娘啊。”话到此处,大姨娘别有深意的直视着儿子。 范仲岐无力的滑坐在椅子上,再抬起头时,已是心下一舒。 在他心里,范仲渊那个病秧子,怎能与他相比? 从来没有看在眼里? 他心想,老太太总要开口言明吧,绝不可能黑灯瞎火的就将人送进他的屋里。 待老太太开口时,他定会一副谦虚的模样,将春兰让给三弟。 剩下的一个丫头,无论是谁? 倘若入了他的眼,自会好生的疼爱着,若是入不了,就当给姨娘找个说话的,便解了眼前的难题。 事与愿违,范仲岐从未想过,当他看到另外一个丫头时,那副身材,长相,还不如春兰? 而老太太定不会将另一个丫头,送进恶人之手。 哪怕范仲岐自降标准,老太太也绝不可能露一根手指缝。 这时,范仲岐悬起的心终于落尽心底,“姨娘,丫头定了,是不是就该......”自是婚事提上日程。 闻言,大姨娘欣慰的点了点头,“只要此事已定,儿啊,你放心,母亲定不会轻易让步。”她顿了一顿,“你的人生大事,母亲绝不会马虎。” 这句话里大姨娘特地将范仲岐对自己的称呼,称呼为‘母亲’,以此加重‘她’才是范仲岐的生身母亲。 范仲岐略一思索,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老太太,有没有提过会挑那个宅门里的小姐?” 在河口县,对于范家的门第,若是儿女亲事,自是有相配的人家,只有少数才不在既定的范畴中。 比如范仲白与白灵。 宅门里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嫁给多年未归,好似未亡人的范仲白! 闻言,大姨娘深吸一口气,直言相告。 “省城?”范仲岐惊讶的反问道。 大姨娘点了点头。 “老太太又是打的什么算盘?”范仲岐才平复的心情,又气恼了起来。 大姨娘示意他稍安勿躁,听她慢慢道来。 范仲岐冷哼几声,只好静听下文。 “儿啊!不管老太太阴谋还是阳谋,咱们先下手为强不就好了。”她顿了一顿,“你说是不是?” 范仲岐沉吟半响,“道理......却是这个道理,只是......”这一句,范仲岐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好似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 这句话,又听不出任何的信息。 可大姨娘是谁? 她可是范仲岐的亲生母亲,儿子肚子里的蛔虫虽说几条未必全部知数,但是儿子的喜好,她还是能够拿捏清楚。 好似春兰对儿子一往情深,她却仿若未闻,只因儿子不喜欢春兰。 她才不会为了一个丫头招了儿子的厌。 即便她已是心下了然,却也不会当面拆穿。 她故意的问了一句,“只是什么?” 随着这一句,范仲岐闷头笑了两声,“姨娘最懂我。” 最了解儿子的必是母亲,儿子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大姨娘轻叹一声,便不再绕弯子,将这两日搜罗的待嫁小姐的照片,一一摆在他的面前。 “这两日,我跑断了腿,把这县上有名的媒婆的门槛都踏烂了。”自是在述说自己的辛苦。 她努了努嘴,“这些都是县上顶了尖的。”话中之意自是说明,再也挑不出,比眼前这些更好的了。 范仲岐一边拿起来看,一边说着,“多谢姨娘为儿子操心了。”话落,便专注的看着手里待嫁小姐的相片。 这幅认真的模样,只教大姨娘悄悄起身,侍奉她心爱的兰草。 时不时的再瞄几眼范仲岐。 怪不得大姨娘这几日如此的安静,原来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为儿子的亲事的奔波上。 自从被传出打发了一个侍候茶水的丫头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一丝动静,只教人误以为大姨娘面上答应,心里却着实的不愿意。 这才做个样子,便没了下文。 母亲两人各安其事的过了三刻,范仲岐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的照片。 “姨娘,我自是知道这些都是您如意的。”范仲岐说道。 大姨娘一边浇水,一边点头。 奔波几日,磨破了嘴皮子,才寻来的。 这些待嫁小姐的照片,在她看来却不只是照片这般简单,简直就是她的心头肉。 就在她悠然得意之时,范仲岐突来的一句话,惊得她,手中的洒水壶险些掉在地上。 虽是接住了,但已是溅了她一身。 水渍一点一点的晕开,呆愣的大姨娘许久未回过神来。 直到范仲岐起身,将她牵到桌子旁,按在椅子上,“姨娘,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中毫无一分责怪之意。 他赶忙将丫头喊进来,侍候大姨娘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才将埋藏在心底的心思慢慢道来。 陈月娥的出现,只教阅女无数的范仲岐动了心。 话说,常年流连花丛中的范仲岐很难在女人的身上下功夫。 但陈月娥,是他此生以来的头一回。 他也是宅门里的正正经经的少爷,虽说是庶出,可凭着本事,在这河口县也算是出头之人。 即便如此,陈月娥连睬都不会睬他一眼。 谁叫陈月娥的哥哥是警察局局长身边的红人? 而她的嫂子的娘家,又是省城有头有脸的门第。 这些,他自是够不上。 也不怪,陈月娥看不上他。 可他这只癞蛤蟆就想吃天鹅肉,便挖空心思的出现在陈月娥的身边,终是得不来一眼的青昧。 反而越发的招了陈月娥的烦。 他只好偃旗息鼓,静观其变。 就在他再迎头而上之时,却被宗祠大会,绊住了手脚。 往后,从未停歇的事端,他已是好一阵子没有见过陈月娥了。 若不是大姨娘提起他的婚事,将待嫁小姐的相片摆了一桌子,却看来看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细细思索之下,才晓得自己是多么的想要陈月娥,以范家二少奶奶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 从未情动的范仲岐,一发不可收拾,惊得大姨娘又险些将茶杯打翻。 “姨娘,您觉得月娥不好?”称呼已是如此亲密。 殊不知,每当他称呼月娥之时,陈月娥定会回以一计大大的白眼,暗骂‘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第二百八十五章 脑子有病 第二百八十五章 脑子有病 而他只当没听到,一心扑在陈月娥的身上,直到陈月娥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吓跑。 他还要冲着渐远的身影笑。 果真脑子有病! 大姨娘倒吸一口气,被儿子突如齐来的一句话,问得一阵怔忪。 陈月娥好像......挺好的,又好像不是特别好。 若是让她说出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一时之间,她还真的说不出来。 眼见着儿子那副痴心模样,过来人的大姨娘,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细细思量之后,将其中一张照片拿起来,“仲岐啊,这家小姐,我看着最合心意。”她顿了一顿,“家世,比苏家差不到哪去。” 她自是拿苏玉卿的娘家做比较,她的儿子绝不能比范仲邺老丈人的门第低。 范仲岐瞥了一眼,冷哼一声,“姨娘,你看她那双眼睛,与大嫂一般无二。”很是不屑的神情。 随着这一声,大姨娘仔细端看,与苏玉卿着实有些相似,眼睛虽细长,打眼一看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如此看来,连苏玉卿都抵不过,至少苏玉卿的眼睛有神。 大姨娘只好作罢,又拿起几章,举在儿子的眼前,均是摇头回应。 一会嫌弃脸大,一会又嫌弃眉毛不好看,就连多长了几颗痣,也要挑剔一番。 “仲岐,你这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看......”她忽地大喘气,“看来只有省城的小姐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范仲岐心下一紧,他眼睛一转,“姨娘,这河口县还是有我看上的。” “你看上的......”未说完的话,自是指向陈月娥。 “姨娘,您可得帮帮儿子啊!”话虽恳求,可他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既然老太太开了口,那他也就无所顾忌,将追求的法子,再升三级。 他不信,陈月娥会无动于衷? 而老太太到底抬那个丫头,不管方的、扁的,他全不挂心,好似没有这桩事一般。 大姨娘苦劝无果,连声叹气。 范仲岐自是寻个借口退出去了。 这时,大姨娘冲着渐远挺拔的背影高声喊道:“明日该是你侍疾了.......” 声音之大,满院子的丫头小厮都被惊醒了,可范仲岐高举右手,摇了摇,连头都没有回。 郁结之心更胜,大姨娘无力的摊坐在椅子上,瞄着满桌子的最属心意的待嫁小姐的相片,连一声哀叹之声,都呼不出来。 而林管家好似闻着味的溜进来,为大姨娘捶肩捏背,排忧解难! 与此同时,老太太足足喝了三碗补汤,才赶范白二人赶紧去休息。 两人依言,一前一后的退下去了。 紧随其后的小菊,一步未离的追着四少奶奶的脚跟。 甫一出了门,便被范仲白指使着,赶紧去休息。 刹那间,有口难言的忍耐表情,甚是憋屈,可主子吩咐了,她一个下人却不能反驳,苦笑一声便退下去了。 她心想,四少奶奶又不会飞走,便暗暗咬牙,再等上一夜,明日一大早,四少爷还能绑住她的腿? 想到此,她心下一舒,快步离去。 只因,她端着煲汤送进去时,好似听到四少奶奶提起了三少爷屋里抬姨娘之事。 一阵心急乱跳,险些手上不稳,将四少奶奶的心血打翻。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才将补汤捧至主子跟前。 谁知,她一出现,主子两人难得的相视一笑,话锋一转。 无非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却不再继续她最是心痒难耐的话题。 本就是偷偷听到,她绝不能自乱阵脚,便尽心服侍着。 一碗汤入肚,许是心理作用,眼见着老太太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又一碗入肚,额头清晰可见细密的汗珠,可见补汤确实有用。 平日里,最多两碗,老太太竟出奇的又要了一碗,不忘吩咐她,定要盛满。 第三碗入肚,老太太心满意足的连声夸着四少奶奶。 小菊眼睑垂下,一锅补汤一滴汤汁都没有剩,可见老太太的欢喜之情,并不是作假。 她感叹道,四少奶奶的一番心,自是无可挑剔! 本以为,锅干汤净,天色已晚,老太太定会挥退两人。 趁着四少爷没回来,定要拉住四少奶奶问上一问。 又一阵抓心挠肺袭来,老太太总算松了口,可主仆二人才起身,屋门却被推开。 她一闭眼,叫苦连连。 四少爷回来的时候,也太不凑巧了吧? 难道,有意与她作对。 可她一个下人,即便心里再不愿,也不能摆在脸上,只好紧咬牙关,紧握拳头,服侍主子。 直到,老太太再挥退了,她彷如脱缰的野马,恨不得冲出去。 而她是下人,只好紧跟四少奶奶的步伐,忍耐着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目标之门越发的近了。 门被推开的刹那,心不自控的砰砰乱跳。 不待她开口,四少爷一句话,彷如一盆冷水,顷刻泼向她,顿时被激的浑身一哆嗦,抬起茫然的目光,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 可她又无力反驳,只好满心不甘的退下去了。 即便如此,心底那一小撮火苗,依旧没有熄灭。 长夜漫漫,小心守护着心底最是柔弱的念想,数着星星,盼着月亮,希望的曙光早一刻来临。 殊不知,人心作祟而已! 甫一进了屋,范仲白才坐下,手边已是一杯温热的茶水。 他端起抿了一口,温度正好入口,又抿了一口,口齿生香。 “灵儿,你泡茶的技术,估计奶娘再见到,也会自叹不如。”心仪之人亲手泡的茶,他怎会吝啬得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说? 自是连声夸赞,只教白灵彷如置于云端,飘飘然! 若是无人托着,自会摔得粉身碎骨,可范仲白有意为此,怎会置她于不顾。 恨不得,她一切都好。 当他回来,母亲正满心欢喜的喝着儿媳妇亲手煲的补汤。 一连三碗,就算大嫂才进门时,每日晨昏定省,再孝敬,也是假意他手! 苏家大小姐,五指不沾阳春水,能有一刻孝敬的心,老太太已是知足。 白灵不知,可他却清楚,母亲每每喝上两三口,便置于一旁,直到大嫂离开,那补汤上飘着一层油星,已是凉透。 第二百八十六章 骗子郎中 第二百八十六章 骗子郎中 再去温热,早就失了原本的滋味! 而老太太哪会心疼一碗补汤,她也是宅门里出身的小姐,自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又什么好衣服,没穿过? 就在刚刚,母亲却将满满一锅的补汤喝得见了底。 他自知,补汤熬制时,定是放了满腹的情意,才会令那汤味越发的鲜美。 这时,白灵轻声询问,范仲渊院子里的骗子郎中怎么办? 范仲白示意,骗子郎中一听说府里又请了其他的郎中,早就背着铺盖卷跑了。 白灵笑了笑,心想着,这骗子郎中医术不济,但是耳朵风倒挺快。 若没有这点本事,骗子郎中,怎么可能在范仲渊眼皮子底下,蒙混了许多年。 想到此,白灵顿感不秒,“难道三哥病,是被耽误的吗?” 范仲白点了点头,示意药铺掌柜医治完母亲后,他便请药铺掌柜为三哥诊断一番。 谁知,结果竟令两兄弟大相径庭。 范仲渊的病情,纯属被拖延,才会久病成疾。 而郎中开的药,与外面的赤脚郎中一般。 可见,这个郎中是来骗人的,运气好到,竟碰上了如此好骗的差事,一骗,就骗了好多年。 旧病未治,新病未医! 范仲渊如此精明之人,竟被个赤脚郎中所骗,只教他懊恼不已! 白灵心想,小菊熬的药,岂不是白费功夫? 范仲白回以‘你觉得呢’神情。 自是白费功夫,可小菊一个丫头,侍候人是她的本份,辨别药性,实属为难。 经此一遭,范仲渊的咳疾却不是,不能治愈,只是会花费更多的功夫。 对于病人来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多花费些功夫算什么? 再说了,范仲渊的病,已是拖了很多年! 这时,范仲白又说道:“三哥的腿,过些时日,便不再需要拐杖了。” “药铺掌柜治好了?”白灵问道。 范仲白一顿一顿的轻点了点头。 这幅样子,只教白灵很是不解,她又问道:“难道药铺掌柜,没有十足的把握?” 范仲白摇了摇头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发觉,两人已经闲聊多时,茶水早已凉透。 若是平常,他便会三言两语赶忙答疑解惑,再起身告辞,回自己的书房。 可今日,他偏偏将甚小的问题,好似说书先生般,讲得很是勾人。 白灵自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去。 快走几步,提起小炉子上温的水,又沏了一壶新茶,赶忙推过去,“趁热喝。”话落,守在一旁,眼见着一杯茶水被范仲白几口喝干。 便又斟满一杯。 范仲白笑了笑,“你当四哥,是个水桶?”就在白灵欲摇头时,话锋一转,“这点水,哪够?” ‘哼’白灵扭头不理,几步便坐回原位。 范仲白无奈的笑了笑,轻声唤了好几声‘灵儿’。 白灵佯装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铁了心的不理不睬! 而这幅样子,落尽范仲白的眼里,却最受用。 他一手虚握着杯身,“三哥的腿疾,也是那骗人的郎中的手笔。”话到此处,顿觉白灵扭过的头,稍稍一顿。 自是在静听下文! 他只好将现场的情景,浓墨重彩的好似重现在白灵的眼前。 依着老太太的吩咐,范仲白一进三哥的院子,便感到一股怪异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院子。 询问之下,才知晓,骗子郎中跑了? 范仲渊怎能不恼怒? 自是将院子里的小厮,全部都责罚了一遍。 堪称有史以来,唯一的重罚! 从前,范仲渊的院子在府里好似世外桃源般。 从未传出能激起水花的消息,除了三少爷病重、便是三少爷养病。 左不过这几句,府里其他的丫头、婆子,私下里闲话时,都不愿提起。 明面上,三少爷的院子好似小透明,暗地里,怎能不说明,范仲渊治理有方? 范仲渊自是明白自己的手段,却败给了一个小小的郎中? 他的身家性命,多年来,却被捏在一个骗人的郎中手里。 一股气血攻心,只教范仲渊好似失了理智般的,将院子里的小厮全部重罚。 尤其还发卖了几个。 被发卖的小厮,纯属被冤枉! 可主子发话,若是要他们的命,小厮也不敢不从! 就在小厮连声哀求之时,范仲白带着药铺掌柜进来。 “三哥,您这又是何必?” 范仲渊连咳数声,“四弟,我这院里也得换点新鲜气了。”话中之意,将老人打发了,挪出位置,才能让新人进来。 范仲白略一思索,“三哥,消消气,先让药铺掌柜给你号脉。”话落,身后的药铺掌柜,微颔首,算是与范仲渊打过招呼。 “把他们都关起来吧。”范仲渊吩咐了一声,便引着范仲白与药铺掌柜进屋了。 可被关起来的小厮,心下稍松了松。 突然被发卖,与过几日,做足心理准备被发卖,着实不同! 为此,他们竟暗暗的感激四少爷。 虽说,难逃被发卖的命运,但总好过突然被扔出去。 就连逃跑的骗人郎中,还收拾了铺盖卷。 而这些小厮,对范仲渊总归比骗人的郎中,强上些许。 待三人坐定,药铺掌柜并不着急,示意将多年骗人郎中开的方子,需要看一下,才好对症下药。 范仲渊依言吩咐下去。 一刻未到,小厮畏缩着身子挪进来,小声的说道:“回三少爷,郎中把药方都烧了。” 腾地,范仲渊起身,目中好似啐了毒般的,怒视着小厮。 小厮越发的害怕,缩在一旁,一声不吭! 眼见着,范仲渊撑在桌角的手,紧握住,越握越紧。 那般神情,倘若骗人郎中就在跟前,定要将他撕碎。 人跑了,就算他怒火中烧,在范仲白与药铺掌柜的跟前,也要忍下来。 他挥手时,小厮彷如捡了一条命,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药铺掌柜自是明白,未多说一句,倾身向前,认真把脉。 一刻过后,药铺掌柜闭目沉思许久。 屋内除了呼吸声,再无一分杂音。 等待之时,范仲渊错综复杂的内心,被他用力强压住。 病了许多年,若是他没有一丝寄望,定是不可能。 万一,药铺掌柜依旧判了死刑,他...... 第二百八十七章 治愈有望 第二百八十七章 治愈有望 想到此,内心越发的复杂难耐! 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药铺掌柜,而手下握住的桌角,越发的用力。 直到药铺掌柜睁开眼,长叹一声,“三少爷,咳疾年久,若想医好必是要大费周章。” 闻言,范仲渊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强装镇定的轻点头。 如此结果,彷如炎炎夏日,倾盆而倒的冰水,浇冷了他的心。 忽然,药铺掌柜,又说道:“腿疾却是新伤,假以时日,可以痊愈。” 一阵欣喜爬上范仲渊的心头,连笑容都自然了些许。 不待他开口,药铺掌柜示意,即便治好,但是阴雨天,腿伤之处,定会不舒适。 毕竟,伤得太重,又拖了些许时日,完全根治,实属药铺掌柜的医术不精。 而范仲渊自是明白药铺掌柜,只是谦虚! 若是医术不精,奄奄一息的老太太,怎么可能会转危为安? “三少爷,我先为您治疗腿疾。”药铺掌柜顿了顿,“不过.......” 范仲渊未想一秒,示意药铺掌柜施针便好! 对于,药铺掌柜所言疼痛,并不畏惧! 当一根根银针,刺入腿疾之处,范仲渊感到,好似万千小虫子爬满全身,痒麻之感,无以承受。 他身形不自控的抖动,紧咬牙关,眉头好似拧成了麻花状。 范仲白眼见着,三哥额头细密的汗水,彷如开了水闸般,自药铺掌柜施以银针,再没有断过。 反而,越积越多,慢慢的豆粒大的汗珠,在范仲渊的脸上,清晰可见。 范仲白赶忙以手绢,为他试汗。 两兄弟相视一笑,未发一言,只怕惊动,正在聚精会神施针的药铺掌柜。 当酸痒之感慢慢的退去,范仲渊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未喘匀,一阵锥心刺骨之感,只教他浑身哆嗦着。 连紧握的拳头,随之松动。 已是到了关键之处! 随着药铺掌柜的一声吩咐,“快将水盆端过来。” 水盆才放到范仲渊的褪下,顿时,一滴、两滴、三五滴......黑的彷如墨汁般的淤血,由慢而快的流淌而下。 不一会,一盆清水,已经浑浊一片! 这时,肉眼可见般,伤口之处,由最初的黑紫,慢慢的显出些许的血色,淤积的肿块,也渐软! “三少爷,今日就先到这吧。”话落,药房掌柜便将一根根银针取下,除了酸麻之感,范仲渊已是感觉不到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 待药房掌柜收起银针,范仲渊微微的喘了一口气,额头豆粒大的汗水,好似听话般的,任由范仲白以手绢擦拭。 未过两刻,除了脸色稍有些煞白,一滴汗水都没有。 这时候,小厮已经将污浊的水盆端出去了。 待药铺掌柜包扎妥当后,范仲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从未有过的舒适惬意,在这一刻,溢满他的心间。 “掌柜的,辛苦了!”再也没有更好的言语,可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药铺掌柜的微微一笑,示意三少爷不必客气。 医者父母心,再说了,以四少爷与他的关系,这点事算什么? 随后,他又交代了几句,伤口绝不能见冷风,也不能见冷水,否则就算他再施针,除了从新遭罪,对伤处的愈合,会越发的慢。 范仲渊一一点头,自然竖耳倾听! 又过了一刻,毫无知觉的伤腿,突然感到一丝力气,他赶忙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腿,不复存在! 屋内无不飘着喜乐的气氛! 就连,最初的恼怒,范仲渊早已抛掷九霄云外! 现如今,他越发的信任药铺掌柜,对四弟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天色黑的彷如,被淤血侵染的那盆水,医术了得的药铺掌柜赶忙告辞。 借口,如出一辙,自是铺子里,等候的病人! 两兄弟自是不好阻拦,指派了小厮务必送至药铺,才能回来复命。 离开时,范仲渊示意小厮,将药材、补品塞满了小汽车。 药铺掌柜摇手,却被他一言打断。 “掌柜的,这些药,您带回去,给需要的病人吧。”他顿了一顿,“全当我在行善心。” 随着这一句,药铺掌柜不再多言,没一会,便融入了黑夜里。 这时,白灵若有所思的嘟囔了一句,“小菊,自是有福气的。” “什么?”范仲白不解的问道。 白灵忽地笑了笑,将老太太对小菊的安排说了出来。 范仲白沉默片刻,“难道,小菊拉住你不放,就是为了此事?” 白灵轻点头,“这几日,小菊已是心烦难耐。”她顿了一顿,“又要忍一晚上了。” 范仲白打趣道:“看来是我的错了。”话落,便欲出门将小菊喊进来。 白灵赶忙拦住,示意天色太晚了,让小菊再辗转南侧一晚上,也好。 明日一早,才会被惊喜砸中! 她倒想看看,小菊即惊又喜的表情! 可她并未如愿! 范仲白收起了笑容,示意明日一早,也不必先告诉小菊。 “为何?” “灵儿,倘若小菊知道,这府里不是都知道了?” “那又何妨!” 范仲白轻叹一声,将她按在椅子上,便将刚刚与三哥的计划,透露了一角。 若是,他不讲个清楚,白灵定会追问不休! 可知晓了内情后,白灵于心不忍,这几日小菊满腹的烦恼,全都摆在脸上,就连老太太都不忍的透出些许消息,不就是能让小菊稍稍舒心? 可现在,她却要缄口不提,只教小菊急火攻心,差事频频出错! 而她明白,若是说了,即便小菊不说,但是她的神情自会被有心人觉察。 到时候,事情向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下去,只教两兄弟越发的举步维艰。 如此,白灵只好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绝口不提! 就连老太太那边,她也会讲明原因。 才静下的心思,忧愁又爬上脸颊。 她仰头,“四哥,什么时候才能说呢?” 话中之意,流着满满的关心之意。 若不是,主仆情深,她怎么多此一问。 范仲白沉默半响,“待我明日,与母亲商量一番,再定夺。”他顿了一顿,“只不过,几天而已。” 这一句,只教白灵心下一松,喃喃自语,“几天而已?”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共处一室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共处一室 范仲白点头。 几天功夫,便将府里的两位主子,房里抬姨娘的事情定下来。 尘埃落定之时,不知会伤了多少丫头的心? 高兴之人,自是寥寥无几! 春兰,却是这少之甚少的其中一个。 就连两位当事人,全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夜越发的深了! 这一日好似坐过山车般,疲乏之意阵阵袭来。 而范仲白全无离去之意。 白灵自是不好主动将他推出去。 两人又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了几句,范仲白依旧没有离开之意。 白灵皱眉,心想着,四哥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可她旁敲侧击,也没有查到半分的痕迹! 难道,两人要一直静坐着等天亮? 就在这时,小炉子上的水壶,呼呼地冒着水汽,白灵赶忙过去,将水壶拎下来。 再为范仲白斟满一杯热茶。 算上这一杯,白灵着实数不清,四哥到底喝了多少杯? 总之,小炉子里的煤火好似罢工般的,火苗微弱得,一吹便灭! 这幅心思,自是逃不过范仲白的眼底。 母亲的嘱托犹记心底! 他也可以不顾母亲的交代,可门外,危机四伏的难题,着实令他一动未动!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之时,范仲白轻咳两声,便又将大少奶奶,自从嫁给大哥的种种事迹,讲了一遍。 “四哥,这些你讲过了啊?”白灵提醒道。 范仲白淡淡一笑,“再说一遍,也无妨!” 白灵拧眉,长长的‘嗯?’了一声,四哥话中何意? 难道,她也要配合着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搬出来,以此度过大半的黑夜?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时,范仲白便将大少奶奶的厉害关系摆了出来。 甫一听说,白灵沉默良久。 今日,她已经改口喊了母亲,那么她与四哥的夫妻关系,自是确定无疑。 只是,突来的这一遭,着实令她一点都没有心理防备。 现如今,只剩下狂蹦的一颗心,还有白炽灯下羞红的脸。 本以为,大少奶奶是个好的,经此一事,才发觉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和气。 万一,被嚼了舌根,却不是她愿见到的事情。 可大少奶奶为何如此? 从未游走过宅门里的白灵,自是不明白。 尤其,四哥将她放在心里的疼爱,早就扎了大少奶奶的眼。 要不然,妯娌之间,若是相处不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好。 谁也不招惹谁? 可大少奶奶,哪是省油的灯,范仲邺对她的伤害,她恨不得全部还给府里。 就连老太太,她未必会心软? 唯独,范博越最令她纠结。 从出生的那刻,虽说抱着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是,她内心的那股不甘,一旦被点燃,范博越自会倒霉一番! 一个小孩子,哪懂母亲为何如此? 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不讨外租一家的欢心! 本是有家之人,有祖母疼爱,却因父母不和,寄住在外租家。 可见,他的心智未必健全! 慢慢长大以后,他懂的越来越多,自是不能如小时候那般对待。 可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威逼利诱,总有一样好使。 这会,范博越正捧着大少奶奶,答应买给他的枪。 而这把枪,却不是玩具,是一把真枪实弹的崭新手枪。 可见,大少奶奶最是不好得罪。 白灵心下了然,“四哥,我定会谨记。” 范仲白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离开之意。 白灵已是心下了然,从书柜中取出书,递给范仲白一本,另一本便是与自己度过漫漫长夜。 此时,屋内除了翻书声,便是两人的喘气声。 不一会,一声哈欠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范仲白抬起眼皮,望过去,白灵只当没看到,一副心思全在书里。 又一声哈欠,只教她赶忙将头埋进书本里,莫名的一阵心慌!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白将手边的书丢至一旁,示意白灵赶忙去睡。 “四哥,我不困!”她眼不离书的回道。 范仲白兀自的笑了笑,“灵儿,我们在小院时......”话到此时,他以拳抵唇连咳数声。 在小院时,两人虽是夫妻,可白灵只当他是范仲白的兄弟,为了躲避巡警的搜查,迫不得已才假扮夫妻。 以至于,不知不觉的便同床共枕! 虽说,不该发生的,一样都没有。 本是夫妻的两人,现在却好似假扮夫妻时那般,只为了堵住众人的口舌。 过了今晚,明天呢? 难道都要夜夜如此吗? 范仲白催促白灵赶忙去休息,而她却始终无动于衷,他只好起身,将墙边的两个樟木箱子抬下来,又拼在一起。 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上面,在白灵的眼跟前,便躺在上面,闭目!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之快,只教白灵的一颗心,漏跳半拍! 可是,四哥已是休息,她也不能拿捏着,守着一本书度过这一整夜。 就算度过今夜,明天呢? 夜夜如此,黑眼圈也会出卖了她自己。 “关灯吧!”范仲白轻声说道。 ‘啪嗒’一声,屋内漆黑一片! 白灵躺在床上,好似烙饼般翻个不停。 起初,范仲白自会不当一回事。 可翻腾久了,他也睡不着了。 虽说,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而两人却同处一室。 静得连针落的声音都一清二楚,白灵这点小动作,范仲白岂会察觉不出? 他咳了一声,转瞬间,翻身的动作顿了一下。 几秒未过,又开始了。 黑暗中,范仲白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闭目养神。 一刻钟过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 ...... 直到天将破晓,依然听不到一丝翻身的声音,可范仲白却无意再睡,便轻轻的坐起,将樟木柜子搬回原处。 当白灵醒来时,顿感腰酸背痛。 她心想,只不过睡了一碗,怎么就如此难受! 殊不知,自己彷如一张烙饼,数次翻身,自己睡着了,却扰了范仲白的睡意。 范仲白自会不提! 床上的翻动的声音消失,范仲白才将小菊喊进来。 一番梳洗过后,他并没有如每日那般,早早的离去。 只是安静的坐着,好似在等着什么? 这幅样子,只教小菊暗自腹诽:四少爷赶紧忙去吧,四少奶奶这有我侍候着呢? 而她真实的呼唤,却是一把拉住四少奶奶,定要将昨夜之事问个清楚。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生闷气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生闷气 否则,日复一日,她定会憔悴得彷如老妪般的苍老。 到时候,哪怕知晓了实情,以她的容颜,怎么可能还配得上三少爷? 许是心事作祟,连这屋里的怪异都没有发现。 四少爷,难得顶着的黑眼圈,她还是从其他下人口中得知。 只不过,那时已过了晌午。 她一脸的不解,是吗? 不知道? 待我回去细看? 下人们无不捂嘴嬉笑,又四散而去。 不过一日,四少爷与四少奶奶同房一事便再府里传开。 老太太欣慰得点了点头,唯有拍手叫好! 大少奶奶,却恨得咬牙切齿。 谁成想,竟成就了一对佳人! 往后,她在四弟妹面前越发矮了一截。 可两人的身高差,自不是白灵能追上的。 在大少奶奶衬托下,白灵娇小的身躯,甚是柔美。 后知后觉的小菊,只能干等着自家少奶奶回来。 清早,她自是没有如愿,四少爷寸步不离的与四少奶奶出去了。 独留小菊一人,好似傻子般的呆站许久。 若不是老太太推门而出,不知要愣到何时? 忙碌了一上午,这会老太太正歇着,烦心事便又溢满心间,只教她听着丫头、婆子的闲话,却频频打岔。 众人只好,一拍而散! 小菊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偌大的府里,最不缺的便是人,可小菊消瘦的肩膀,被心烦之事压得塌了肩。 可府里,孤家寡人的不知她一位! 范仲渊送走了药铺掌柜。 今日药铺掌柜施针之后,除了酸痒之感,已无钻心的疼痛。 伤口之处,眼见着黑紫色的肿块消退,恢复了鲜红的血色。 本是欢喜之事,却被小厮禀报的消息,惊得久久未发一言! 若是这屋里还有另一人,定会悄悄的走到他的身边,手指试探他的鼻息在不在? 还好,鼻息如往常般! 却又好似生了病一般! 四弟和......同房了。 心底那一丝丝小念想,刹那间被掐断了。 无来由的心急气躁,只教才包扎好的伤口,溢出血迹来。 一阵疼痛之感袭来,他将小厮喊进来,示意小厮将郎中请来。 “三少爷,郎中跑了。” 随着这一声,他才想起,寄住院子多年的郎中,只是个骗人的。 为此,他还打发了好几个小厮,至今还关在柴房里。 若不是,昨夜他睡的太沉,一夜无梦! 怎么可能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而昨夜的安睡,自从生病以来,却是多年来的头一回! 是该高兴? 还是重拾往日的愁绪? 一阵烦心袭上心头,桌子上的茶杯坠地而碎! 小厮微不可查的抬了下眼皮,一声未吭! 自家主子的脾气,他怎么不知? 再过一会,主子气顺了,便会恢复如常。 这一等,时间彷如飞驰的箭,眨眼间天又黑了。 范仲岐自是没露面,大姨娘却自觉的顶上去。 甫一露面,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连借口都无需再开口。 当白灵回来时,小菊飞奔而上。 可四少奶奶好似不太高兴,欲出口的话,又全部吞进肚子里。 捏着一颗心紧随其后的跟着,直到进了屋,四少奶奶依旧一脸的怒气。 “四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小菊轻声问道。 白灵仿若未闻,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这幅样子,只教小菊连倒茶的动作,轻之又轻,生怕惹恼了四少奶奶。 自是知趣的侍候一侧,好似透明人一般。 ‘啪’地一声,白灵将书甩至一边。 谁成想,书竟顺着桌子边沿滑下去。 小菊赶忙去接,却晚了一分。 她啧啧一声,“四少奶奶,您心里不痛快,别拿书发气。”她指了指自己,“您别当我是木头人啊!” 自是挑明,屋内甚是尴尬的氛围。 随着这一声,白灵忽地喘了一口气,郁结之心,才稍微缓了缓了。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四哥为何会负气离开? 这叫她如何开口? 小菊....... 想到此,她抬头,定定的望了小菊一眼。 即便老太太有心将小菊送进范仲渊的屋里,可她毕竟是个小丫头。 男女之事,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小菊哪会明白? 而她却忽略了小菊身边,不乏侍候主子的婆子啊! 她们不明白之事,不代表,婆子们不明白? 宅门里的隐私,婆子们都了如指掌,这府里的事情,在她们面前哪还有秘密。 倘若小菊去问,七嘴八舌之间,便将答案猜的差不多了! 可白灵不直言相告,小菊拿什么问? 难道见面,就一句。 主子不高兴! 众婆子不解,“不高兴?” 小菊眨着无助的大眼睛,点头如捣蒜。 许是新衣服不合心意? 小菊摇头。 老太太又不满了? 小菊摇头。 她们妯娌间闹矛盾了。 小菊摇了摇头,自动后退了一步。 不待婆子们继续猜测,忽地一转身,小菊早就溜之大吉! 身影渐远,听不到一分声音。 这时,众婆子高声喊着,菊丫头,你家主子定是因为四少爷啊! 可小菊早已消失不见! 待她回来,四少奶奶却没有半分起色。 她轻轻的往白灵身边挪动,依旧没有一丝反应。 轻咳两声,也是如此。 就在她欲高声大喊时,白灵猛地抬起头,“小菊,老太太那边没事?” 小菊一愣,“没......没事啊。” 白灵轻皱眉,心想着,大姨娘怎么可能会如此消停? 就算大姨娘消停,小姨娘能放过? 今日,小姨娘确实没有追过来。 反常的出去了。 自从宗祠大会之后,小姨娘头一次出府。 直到天将傍晚之时,小姨娘一脸愤恨的回来了。 甫一回来,便直奔大姨娘的院子,只教大姨娘心下一惊,赶忙借口休息,挥退。 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姨娘哪能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 “呦!姐姐,您听完我说的,保准精神。”小姨娘一副挖苦的腔调。 大姨娘‘呵’了一声,“妹妹,天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小姨娘嗤笑一声,“明天?”话落,她猛地一转身,眼角的余光闪过一丝狠厉,“晚了。” 闻言,大姨娘佯装一副吃惊的模样,“晚了?”她顿了顿,好似深思熟虑般,“咱们姐俩都困在这宅门里,何事不能等到明天?” 第二百九十章 小姨娘肚子里的秘密 第二百九十章 小姨娘肚子里的秘密 小姨娘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一字未说。 而大姨娘却冲着范仲白的院子,虚指着,“若是真有事,还有老太太。” 这时,小姨娘的冷哼声,一顿一顿的,不屑的神情毫无隐藏,只教大姨娘心下一颤。 她心想,难道真的有事? “妹妹,有话直说便好!”大姨娘端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的表情,看不出一分的不耐。 而她心里,却恨不得,抄起扫把将人赶出去。 她与小姨娘,自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顾好各自的。 可她的儿子,却非要招惹小姨娘。 倘若,她想独善其身,也得先管好自己的好儿子。 就在此时,小姨娘满腹的恼怒终于压不住,“姐姐,我这肚子里,可是个大秘密。” 大姨娘的院子,她觉得,没什么不可说? 这才,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即破! 随着这一声,大姨娘心下一紧,片刻后,腰板挺了挺,“什么秘密?” 小姨娘冷笑数声,“明知故问!” “妹妹,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她顿了一顿,“你的肚子,我哪清楚装的是什么?” 话虽如此,可大姨娘心里自是明白小姨娘话中之意。 初闻时,她背脊一凉,手不可控的抖了抖。 心底的恐惧,至今犹记! 待她静下心后,自己细细琢磨了一番。 倘若真如小姨娘所说,想必她比谁都急。 就算老太太不在了,这府里自有接班人,怎能容得下她胡来? 败坏名声之事,她不动,也自会有人动手。 无论,小姨娘的肚子里的秘密,是真是假,她何必着急? 可小姨娘一副,威胁的模样,只教大姨娘嗤之以鼻。 “妹妹,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你这肚子里......”她斜瞄着小姨娘的肚子,“坏水,到是不假!” “你......”小姨娘霍地站起,气愤不已! 她怒指着大姨娘,“我这就去老太太跟前,评理!” 大姨娘白了她一眼,示意小姨娘赶快去。 可见,事情想通透了,自是无所畏惧!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小姨娘顿觉自讨没趣! 而她却不能掉头离去! 哪怕,各自心知肚明,她也要把这场戏收场。 “姐姐,您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她顿了一顿,“老太太还没有发话,满县的人都知道仲岐要娶亲。” 大姨娘回以一副‘难道不是?’的神情,未发一语。 原来,这一日小姨娘急匆匆的出门,只因关系密切的小姐妹,请她过去。 这一去,才听说,大姨娘将河口县的媒婆全部拜访了一遍,并且定要顶尖的宅门待嫁小姐才好。 如此一来,范仲岐正室的位置,迟早有了主。 那么,她又算那颗葱? 如今,再不济,她也是范家的小姨娘。 待范仲岐成亲,难道还要做这范家二少爷的小姨娘吗? 就算她点头,大姨娘也不会让这等败坏儿子名声的事情发生,便换着花样的将她撵出去。 曾经以姐妹相称,如今要以婆媳相称。 实属荒唐至极! 本就毫无期盼,却一朝掉进了范仲岐那个混蛋的甜言蜜语。 她怎能舒心? 当她辞别了小姐妹,竟鬼使神差的去了清吟书寓。 那副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正搂着书寓里的姑娘,逍遥快活。 处心积虑了多年,竟败在了如此薄情之人的手上。 她心想,定要范仲岐给个说法。 哪怕世人知道,又能怎样? 与其在府里当个活死人,不如奋起一搏! 她一咬牙,一闭眼,疯了般的往书寓大门冲过去,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猛地,停住脚,已是来不及。 撞进了阻挡之人的怀里。 “姨娘,您这是要去哪?”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姨娘后退一步,仰头望去,“大少奶奶?”这一声,夹杂着莫名的颤音。 大少奶奶自是点头如捣蒜。 怪不得小姨娘没有看清,只怪大少奶奶生的太高,连些许男人都要仰头张望。 当撞上的那一刻,她真以为撞的是个男人。 就在她呆愣之时,大少奶奶将她扯到一旁,“姨娘,您怎么来书寓了。” 她轻声问道:“您有熟人在书寓里。”这句心照不宣的话,只教小姨娘赶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忽然,大少奶奶笑了笑,“姨娘,您这是......” 自是在追问,到底是认识还不是不认识? 小姨娘深吸一口气,赶忙寻了个借口避过去。 大少奶奶顺着小姨娘的话说道:“我也是来给仲邺送东西。” 小姨娘赶忙堆砌一张笑脸,连声夸赞大少奶奶贤惠。 两人心照不宣的说了几句,大少奶奶便以去学堂接范博越离开了。 独留小姨娘一人,呆站在清吟书寓的角落,被阴影遮挡了全身。 就这样,站了许久,直到腿麻不稳,她才不甘的回去。 甫一回去,直奔大姨娘的院子里,定要将窝在心口的怒气寻个去处。 谁成想,一股怒气还未消散,却又徒添了另一股。 理智怎能还会站在她的那一边。 “姐姐,您信也好,不信也罢。”她轻轻的抚着肚子,“这里一天天的变大,除了瞎子才看不到。”话虽如此,却也只不过在拼死一搏。 闻言,大姨娘仰天冷笑数声,忽然,微颔首,“到时候,姐姐定会恭喜妹妹。”她顿了一顿,“老太太,不定会如何欢喜?” 这句别有用意之话,只教小姨娘抚在肚子上的手一顿。 她紧咬下唇,暗自腹诽,既然大姨娘已经把话说的这份上了,她也无须顾及。 难听的话一句句,扔过去,却被大姨娘轻而易举的还击回去。 气愤至极,她撂下一句狠话,“姐姐,定要关照好媒婆,到时候可别鸡飞蛋打了。”她忽而冷笑,“别怪妹妹,没提醒!” 话落,她毫无留恋的,掉头离去。 待她身影消失,大姨娘的身躯轰然倾倒,摊在椅子上。 目光无助的盯着小姨娘远去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清。 时间好似静止一般,大姨娘心底隐隐地飘着寒气。 直到此时,她才认清小姨娘狠厉的另一面。 已是为时已晚! 就算,她再有心拉拢,小姨娘怎会识不出她的别有居心?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少奶奶邀功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少奶奶邀功 与此同时,小菊自言自语道:“四少奶奶,您回来前,小姨娘刚刚离开。” 眼见着四少奶奶轻点了点头,她只好继续自言自语。 小姨娘从大姨娘院子里出来后,如她所说,急匆匆的往老太太院子赶。 甫一出现,好似一道风似的,从小菊眼前刮过。 直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小菊才恍然回过神,紧随其后跟进去了。 可她一直服侍在老太太身边,并未发现小姨娘有何不妥? 就在她满腹不解之时,小姨娘终于讲完最后一个笑话,便起身告辞离开。 老太太笑着挽留,均是无用。 小姨娘又像一道风似的刮走了。 只剩满心凌乱的小菊,呆站在原地。 本就烦心淤积,又徒增了一件! 不待她缓过神,四少奶奶又回来了。 她现在只剩下不明所以了! 谁知,眼前的四少奶奶终于开口,只教她暗暗窃喜,定要抽空去佛堂,好好的拜一拜! 若是日日如此,不等老太太将她抬进三少爷的房里,已是痴傻呆愣的好似换个人。 到那时,即便老太太有意,也会歇了心思。 本就是为范仲渊解闷,怎么可能再给他添堵? 真正要添堵的却是二少爷。 不过,这幅心思,老太太直到此时,也没透露半句。 哪怕,大姨娘今日在她面前,摆了数张相片,一副为两位少爷分忧解难的模样。 明面上,是为范仲渊的婚事奔波,其实早就将心仪之人的相片,偷藏起来。 老太太自是满口欢喜! 可话到关键之处,好似嗓子被卡了异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此难受的模样,只教大姨娘抓心挠肺,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待她身影消失,老太太长叹一声,怎会不明白大姨娘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而老太太自是不惧,反而乐此不疲! 既然大姨娘对儿子的婚事如此操劳,她定不会辜负了大姨娘的一片热心。 想到此,顿感一阵疲乏袭来。 她暗叹一声,身子骨不饶人! 可她才睡了一会,便被小姨娘的突然到访,强撑着起身。 许是,小姨娘的笑话讲得精彩,已是全无睡意。 这会,她精神头正足,小姨娘却收住了口,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当白灵推门而进之时,大少奶奶与范博越正陪在老太太身边。 若是照往常,只要白灵回来,定会先去老太太的屋里去,可她今日着实被四哥气坏了,便拐了个弯回到自己屋里。 小菊的一番心急,她全都看在眼里,可四哥与她之事,着实令她难以启齿。 沉默许久,才缓了缓,为了不使老太太生疑,无论如何,她都要去露个面,哪怕只说几句体己话便离去。 毕竟,老太太昨夜的凶险,历历在目。 因一时之气,被老太太窥去,又是何必? 这时,大少奶奶连声夸着范博越。 昨夜关键之时,可是范博越一声疾呼‘快去请郎中。’ 大少奶奶怎么可能会放过表现的机会? “母亲,若不是博越心里记挂着您,他......”话中之意,他怎么可能会在如此危急时刻想到请郎中。 而在范博越请郎中之前,却是白灵先发现老太太手指微微抖动。 话说回来,最大的功劳当属白灵。 而她却不能与一个小孩子,争抢功劳。 她安静的守着,时不时配合着挤出一丝笑容,以示回应。 老太太自是满心欢喜,看向范博越的眼神越发的慈祥。 恰在此时,范博越喊了一声‘祖母,你可不能离开孙儿啊!’ 这一声,只教老太太的泪,顿如暴风骤雨,一发不可收拾! 悲喜交加涌上心头,老太太噙着泪,连连摇头。 大少奶奶自是有意交代,只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上一把柴。 “母亲,您一定要看着博越娶妻。”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还要抱上重孙子。” 即便这句话有假,也假到了老太太的心坎上。 哪家长辈,不盼望着子孙满堂? 若是能看到重孙子辈,岂不是天大的福气。 而这幕,祖孙三代温馨的画面,只教白灵越发的郁结难耐。 尤其,大少奶奶话到此处时,特意的瞄了眼她的肚子。 这个眼神,不但没有回避之意,反而越发的明目张胆。 老太太,怎么留意不到? 她暗自腹诽,今夜定要再嘱托老儿子一番,早点开枝散叶。 殊不知,这一把火,遇上了冷板凳,根本烧不起来。 没一会,大少奶奶觉得好戏已到了谢幕之时,便以范博越功课为由退下去了。 范博越将母亲交代的话,彷如先生查验功课时,背诵了一遍,只教老太太不甘的放他们离去。 随着门关的刹那,老太太轻叹一声,“若是博越自小在我膝下长大,才是福气。”话中‘福气’两字,不光指的是范博越,也是意指自己。 闻言,白灵安慰道,示意范博越已经回来了,以后常伴膝下的机会定是少不了。 老太太轻叹一声,“别人家子孙成群,我这命啊......”又是一番伤感之情,溢于言表。 白灵一噎,连安慰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这时,老太太又说道:“你大嫂,这么多年的辛苦,也算没有白费?”话中之意,自是指刚才祖孙和睦的那一幕。 可白灵并不认为! 她已是察觉出大少奶奶是有意而为。 即便如此,无凭无据,怎么拆穿? 只好按兵不动! 倘若大少奶奶藏了伤害老太太的心,她定不会坐视不管? 就在此时,范仲白推门而入。 老太太赶忙招了招手,“老四,你这一天到晚的忙什么?” 范仲白欲开口时,却被老太太一句话堵了回去。 “光耀门楣,不止是客栈的买卖红火?” 随着这一句,白灵心想,难道老太太还未从刚才的话题中回过神? 一心盼着抱重孙子? 闻言,范仲白淡淡一笑,“母亲,您今日感觉如何?”不咸不淡的回话,却已是岔开了话题。 提起药铺掌柜,只教老太太嘴角向上一勾,医术了得,人品上佳! 而范仲白看着母亲如此模样,心下了然。 今日,药铺掌柜来府里,便因两位病人前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范仲白暴打上官宇飞 第二百九十二章 范仲白暴打上官宇飞 他先为老太太诊断一番,确定已无大碍,嘱咐着好生将养着,才直奔范仲渊的院子。 尽心为范仲渊诊断治疗一番,才告辞离开。 而老太太却连声夸着药铺掌柜,妙手回春。 这时,范仲白打断道:“母亲,您该休息了。” 正说道兴头上的老太太,忽地一怔,欲开口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她瞄了一眼身旁的白灵,便心下了然。 老儿子这是意有所指,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做拦路虎,自是满心欢喜的将两人送出去。 只过了一日,老太太已不在用丫头搀扶,可以慢慢的在屋里走上几圈。 而且,药铺掌柜一再交代,定要好好活动筋骨,病才能好得快! 老太太自是言听计从! 终日不离病榻的样子,不复存在! 药铺掌柜果然是妙手回春。 待两人身影消失,老太太又在屋里转了几圈,才休息。 随着门开,范仲白与白灵一前一后、不声不响的进屋。 这时,范仲白直奔樟木箱子,一番收拾后,和衣而睡! 就连屋里的白炽灯,好似没看到,就别提依旧在灯下看书的白灵。 不一会,呼噜声渐起,吵得白灵无心看书。 她负气般的将书丢得远远的,瞪了一眼躺在樟木箱上的人。 即便他不知,她的目光也没有减少一分恼怒之意。 本就是始作俑者,却好似没事人般的,不言不语,自顾自地睡去了。 而她还满心期盼着,四哥能够给个解释,也好平复那颗郁结的心。 她又瞪了躺在樟木箱上的人一眼,心底淤积的郁气不减,反而加重。 快走几步,行至樟木箱跟前,真想一把将人拽起,定要问个明白。 此时,她已是站在樟木箱跟前,却又不忍心了。 那副睡颜,只教她心下一紧,若不是整日操劳过度,怎么可能到头就睡。 呼噜声越发的震耳欲聋。 白灵长叹一声,只好放弃。 她心想,睡醒再问也不迟。 如此,便暂时绕过了睡在樟木箱上的男人。 此时,已无心看书,只好挪到床边,又瞪了一眼樟木箱上的人才爬上床。 这一夜,躺在床上的白灵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就像昨晚一般,直到天边露出一点鱼肚白,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醒来,范仲白早已不见。 樟木箱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她冷哼一声,四哥到底为何如此? 这一句,只教她越发的胸闷至极,连早饭都没有用,便直奔汇通客栈。 就算追也要将事情讲明白。 本以为赶了大早,当她站在客栈门口时,看门小厮正打着呵欠推开门。 “四少奶奶,您怎么来了?”话落,他‘呸’了好几声,已知说错话。 白灵多日不来客栈,就连看门小厮,对于她的突然到访,显得几分奇怪。 可主子们的事情,哪是他一个小厮可以打听的,便恭敬在前为四少奶奶引路。 “四少奶奶,您请!” 随着这一声,白灵一边往客栈里走,一边问道:“四少爷呢?” 小厮脚下一顿,“四爷?” 白灵斜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四爷没来客栈啊!”小厮如实回道。 白灵轻皱眉,“没来?” 小厮点头。 白灵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来。” 闻言,小厮好似犯了错的解释道:“四少奶奶,小的不敢骗您。” 他心想,除非四爷有交代,否则四少奶奶面前他绝不敢多说一个字的谎言。 若是被四爷知晓,也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这一走,茫茫乱世,何处栖身? 白灵沉默片刻,便挥了挥书,示意他下去。 小厮好似得了特赦令般,鞠了好几个躬,一溜烟跑没了。 片刻之后,白灵独坐在二楼包厢,往日情景再现!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而熟悉的人仿若陌生人一般! 一阵心乱之时,昨日之事又堵在心间。 昨日,范仲白在母亲的一再嘱托下,忙完直奔学校去接白灵放学。 本想给她个惊喜,谁知却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当小汽车停在圣约翰学校大门口时,范仲白拿起怀表一看,却来早了。 他点燃一支香烟,便推门下车,倚靠在车门上一边吸烟,一边等待。 谁成想,竟发现校园的树荫下,一对身影很是熟悉。 定睛一看,原来这对身影,正是白灵与上官宇飞。 就在他欲上前时,上官宇飞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白灵被上官宇飞整个包裹在身前,仿似一对甜蜜的小情侣。 顿时,一股热血奔腾而起。 他不自控的大步朝前。 而这几步路,上官宇飞又好似在对白灵窃窃私语,侧脸露出的笑容别提多温暖了。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白心下一紧。 越发觉得面前的两人才是真正的情侣,一对青梅竹马的校园恋情,何时悄然开始的? 已过而立之年的范仲白,内心从未如此慌乱! 就在他慢慢靠近时,顿感自己的年岁与白灵的年岁相差甚大,就连一心追求的事业,近来也不顺。 思绪越发的纷乱,理智距离他一步步走远。 当他靠近时,一股无名之火,自胸腔内发出,他挥起拳头,直奔上官宇飞的面门。 本就是突然袭击,毫无防备的上官宇飞,挨了足足的两拳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不待白灵惊叫出声,范仲白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彷如猛兽的样子扑向上官宇飞。 反应过来的上官宇飞,绝不会任由被打,自是迎难而上,越发显得青春年少。 而在南方的那几年,范仲白受过专业的训练。 虽然回到白沙镇,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从未再动过手脚。 甫一动起手来,便不是上官宇飞能够承受住的。 几招之后,已显劣势,除了防卫,已是溃不成军。 恰在此时,下课铃声敲响,学生好似洪水般从教学楼里冲出来。 依照往常,自是各自回家。 可眼前这一幕,只教他们的心搁置不前,脚下步伐好似不受控的朝着扭打的两人围上来。 这时,白灵欲上前劝阻,却无济于事! 范仲白根本不给她机会,哪怕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上官宇飞,毫无招架之力,范仲白才收住手。 而人群已是越聚越多,早就水泄不通。 这时,白灵飞身上前,范仲白欲拉着她的手,却悬在半空中,只教他愣在原地。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失智的范仲白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失智的范仲白 他一顿一顿地回转身,射到两人身上的目光,甚是吓人。 而白灵的关心备至,全部扑在,倒在地上的上官宇飞身上。 此时,他的目光好似啐了毒般的靠近,却被白灵一把甩掉欲将她扯起的手。 刹那间,他的面色如墨,低气压再度袭来。 人群越聚越多,已是密不透风。 被圈在里面的三人,好似旁若无人。 白灵守着上官宇飞,“学长,你怎么样了?”焦急的模样,落在范仲白眼底,醋意大起。 而上官宇飞却心下一暖,欲开口时,‘嘶’地一声,嘴角的伤口又流出血来。 白灵掏出手绢,轻轻擦着上官宇飞嘴边、眼角边的血迹,动作甚是轻柔。 而站在两人跟前的范仲白好似透明人一般。 低气压再次席卷全身,好似他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忽然,白灵猛回头,射向他的目光溢满愤怒,只教他心下一颤。 难道自己...... 理智还未归来,他怎么承认? 四哥如此冲动,只教白灵的心彷如兜头被泼了一盆井水,冰凉刺骨。 解释? 谁还会听解释? 而谁又想解释? 局面一度陷入瘫痪,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 “上官学长,得罪了大人物吗?” “嗯......看他衣装和年纪,比我小叔叔都要大上几岁。” “快看,白灵在干嘛?” 随着这一声,众人的目光无不惊讶不已! 当范仲白又一次上前,欲将白灵拉起时,又被她大力的甩开。 而那副恼羞成怒的神色,刺的范仲白后退两步。 恰在此时,地上的上官宇飞,微不可查的睦色一闪。 这时,范仲白冷笑数声,便甩袖离去。 转身的刹那,白灵的心被揪得生疼,仿似被打的人并不是上官宇飞,而是她自己。 拨开人群,快步离去的范仲白,连头都没有回一次。 那双落寞、焦急、紧盯着他远去背影的目光,直到被撕开的那道口子又恢复原样,才不甘的一顿、一顿的挪回来。 再次对上那双年少青春的目光后,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 这时,上官宇飞强忍着疼痛站起来,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而疾驰远去的范仲白,彷如一头横冲直闯的野兽,只教路人闪躲不及。 相较与路人,却有一人不知危险的,一路追赶、高声呼唤。 沉浸在愤怒中的范仲白,怎么可能察觉得到身后有人追赶。 直到追赶之人,拉住他的衣袖,险些被他扯个踉跄。 待他回头,追赶之人气喘吁吁的抚着心口,“范.....大哥.....”已是语不成句。 又深吸几口气,“范大哥,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一副惊喜无比的模样。 闻言,范仲白身形一顿,“路过。”简单的两字,追赶之人怎能相信? “......路过。”话到此处,追赶之人左右张望,“范大哥,这里可是学校?”话外之音,自是您怎么路过啊? 若是她理解准确,路过不应该是从学校门口吗? 她佯装不懂的拧着眉,欲开口的话,又吞进肚子里。 除非她想前功尽弃,否则,她才不会傻得去揭穿。 这幅表情,只教范仲白越发的心烦气躁。 “陈小姐,找我何事?”直截了当的问话,面上毫无一丝表情。 陈月娥赶忙挤出一张笑脸,摇了摇手,示意自己一看到他,便追上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事。 “既然没事,我先走了。”话落,转身欲离去时,又被陈月娥扯住。 范仲白回头,望向她的目光自是一脸的不耐烦。 可陈月娥只当没看见,“范大哥,我看你的小汽车就停在门口,我家的司机今天不知怎么了,我等了许久也没来。” 而她在人群中,发现扭打在一起的范仲白与上官宇飞时,脑袋好似开了窍,竟将前来接她的司机打发回去了。 突来的小心思,却造就了顺理成章的搭车借口。 而范仲白的小汽车就停在不远处,陈月娥自是认识的。 不待范仲白拒绝,快走几步,越过他,直奔小汽车的位置。 当她凑近,端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像范仲白连连招手,好似她才是小汽车的女主人。 范仲白好似特意来接她的。 陈月娥高声喊道:“范大哥,天快黑透了。” 随着这一声,呆愣许久的范仲白,身形一动,脚下不受控的直奔小汽车的方向而来。 待他靠近,陈月娥轻车熟路的,早就等候在门前,催促范仲白赶紧开车门。 理智不在线的范仲白,好似木头人般,在陈月娥的指挥下,开车门,请她上车,自己再回到驾驶坐上,踩油门。 这一连套的动作甚是熟练,小汽车‘轰’地一声,疾驰而去。 这时,躲在校门口的一道身影闪出来,将捧着的一大束红玫瑰,发泄般的砸在地上,油光锃亮的新皮鞋用力的撵踏着,直到一大束的红玫瑰面目全非。 依旧难消他心中的怒气。 “好你个老四,竟敢动老子的女子,你等着......”嘴边扯出一抹冷意的笑,甚是恐怖。 自从范仲岐向大少奶奶摊牌后,连赌桌都难得的视而不见。 成日里,自是挖空心思,变着招式的追求陈月娥。 陈月娥一副厌弃的模样,只差朝他的面门吐上一口痰。 以陈月娥如今的身份,自是不会做出如此粗陋的举止,但是难听话却不重样的扔过去。 受了一万点伤害的范仲岐,养好伤口后,又精神抖擞的迎头而上,好似昨日的羞辱并没有发生。 他只当陈月娥的为难,是在故意考验他一番。 可见脑子病得不清,怪不得陈月娥越发的厌弃他,唯恐躲避不及! 就算躲不过,也不会给他一分好脸色。 今日,头上抹着二两油,新做的西装昨夜小厮才送过来,袖扣闪着耀眼的光芒,就连领结的颜色都泛着生机勃勃的朝气。 崭新的皮鞋,自是容不得一分灰尘,他特意去车行定了一辆小汽车,约好的正是陈月娥下课的时间。 怀抱一大束的红玫瑰,精神抖擞的模样,连车行司机都忍不住夸了两句。 范仲岐毫不吝啬的给了许多小费,只教车行司机嘴上抹蜜般的说了一路好听话。 就连下车后,车行司机弓着腰都要比往日深了几分。 而感谢的话,直到范仲岐听腻了,才摆了摆手将他挥退。 自怀中掏出从书寓姑娘那里借来的小镜子,只见镜中之人连自己也要夸奖一番,这才收起小镜子。 众目睽睽之下,换心欢喜的,等候着心爱之人扑向他的怀中。 谁成想...... 第二百九十四章 牙掉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牙掉了 一道惊雷劈得他外焦里嫩! 从未想过偷偷摸摸,恨不得将他的心意昭告天下。 下课铃声响起的刹那,五脏六腑好似都被调动起来,一颗心悬在喉头,期盼之心溢于言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今日却出奇般的,只听铃声响,不见学生出来。 他心想,是不是被老师托住了脚? 想到此,便又细心等待一番。 直到越发的心急难耐,翘首期盼的心爱之人,依旧毫无踪迹。 他心想,不如前去给她个惊喜? 当他朝校园内行去时,只见从里面奔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赶忙躲进角落里。 谁成想,哪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而是两道。 陈月娥纠缠范仲白的那一幕,只教他的心仿似兜头被泼了一盆井水,冰寒刺骨。 他低呼一声,“老四,你给我等着。” 控制不住的嫉妒,自心底升起,只教他好似丧失理智般的将那一大束红玫瑰摧残得面目全非。 陈月娥从未对他那般笑过,也没有在将她柔情肆意的一面,在他面前展示过,他怎能不嫉妒? 与此同时,陈月娥坐稳后,便拉开了话匣子。 起先范仲白淡笑回之,之后范仲白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专心开车,对于陈月娥的闲话视而不见。 这时,陈月娥干咳两声,嗓子里仿似卡住了砂砾般难受,“范大哥,我有点口渴。”话到此处,她望向窗外,寻找可以歇脚的去处。 实则,却是小心思又开了窍,不如与范大哥喝上一杯? 而小汽车正经过闹市区,街道上的小摊贩成群结队,卖瓜果的、卖大碗茶的、应有尽有却难入陈月娥的眼。 她寻思着,如此粗鄙的食物怎能入口,尤其范大哥近在身旁。 范仲白瞄了一眼后视镜,将她举目遥望的一幕尽收眼底。 此时,他有些后悔,竟昏头昏脑的载着别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对他的心思,早就心知肚明。 平日里,唯恐躲避不及,竟一时头脑不清的答应了。 难道是气急失智? 此时,他已是上磨的驴,唯有到达目的地才能卸下身后的麻烦。 看在陈长官的面子上,半路扔下她的行为,实属不妥! 一脚油门踩到底,恨不得马上到底目的地。 陈月娥惊呼出声,已是摔倒在椅背上,她揉了揉好似摔断的腰肢,嘟着嘴埋怨了几句。 范仲白淡淡一笑,没有半分愧疚之意。 本就心烦气躁,哪来得闲心哄别的女人。 陈月娥只好将怨气咽进肚子里,一边寻着歇脚的去处,一边说着刚才在学校发生的一幕。 她貌似无心的说着,上官宇飞被打之事,好似与面前之人毫无关系。 其实,躲在人群后的陈月娥,怎么可能认不出范仲白? 自是有意而为之! 否则,她怎么就那么凑巧的追上来? 貌似无意的闲谈,却句句刺耳,只教烦闷至极的范仲白弃车离去,可他却不能如此。 只好又猛踩了几下油门,小汽车的轰轰之声,震得陈月娥的心都跳到了喉头。 这次,陈月娥却没有摔倒在椅背上。 当她顿觉情况不妙时,赶紧抓牢扶手,身形跟着晃了晃,便又恢复如常,只教她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 而她却并没有放弃闲谈的话题,反而越发的收不住口,将范仲白与上官宇飞扭开的情景描述得活灵活现。 随后,她话锋一转,“怪不得上官学长会被打?”她顿了一顿,“同学们,总是说上官学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句别有有意之话,只教范仲白压抑的满腔怒意,不受控的发泄出来。 他冷哼一声,“不该有的心思?”声音虽小,却被陈月娥听得一清二楚。 她举起手在嘴边挥了挥,“范大哥,我也只是听说啊,你......” 话未说完,一个急刹车,只教坐在后面的陈月娥的头,顷刻间与副驾驶座的椅背来个亲密接触。 只是,这亲密接触,并不甜蜜。 一阵天旋地转,她险些晕过去。 “下车!” 未从疼痛中缓过来的陈月娥,忽地一愣,转瞬间‘啊’了一声。 这一个‘啊’字,语气中的疑惑不解,范仲白仿若未闻。 范仲白面色一沉,“下车。” “范大哥,你这是......”陈月娥委屈的问道。 范仲白甩开方向盘,推门而出,便将一脸不明所以的陈月娥拉下去,“前面就是歇脚的地方,哪有你需要的汽水、咖啡......” 不管哪一样,总是能够解渴的。 而这幅样子,惊得陈月娥呆愣的站在原地。 连范仲白何时启动小汽车,都毫无察觉。 待她缓过神来,朝着小汽车远去的方向狠跺脚,嘟囔道:“谁说一定要喝汽水,咖啡.....” ‘我’字还未出口,一口血喷了出来,惊得她目瞪口呆的盯着地上的一颗牙。 直到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她赶忙捂住半边脸颊,哭诉道:“我的牙......掉了。” 可见范仲白这一脚急刹车,来得多么的突然,竟将陈月娥的牙,撞掉了。 自作孽不可活! 谁叫,她自作聪明,抹黑白灵,无须有的事情,却被她说得活灵活现。 范仲白一气之下,扔下她,扬长而去。 就算她追悔莫及,却再无反悔的机会。 掉了一颗牙的陈月娥,早就将口渴之事,抛之脑后。 叫了一辆黄包车,急奔医院。 当医生看到那张红肿的半张脸,惊恐的模样,只教她毕生难忘! 难道,毁容了? 想到此,她赶忙向医生借个镜子。 镜中之人的模样,只教她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牙掉了,本就是稀松平常之事,尤其医生每日面对许多病人,早已心如止水。 可她嘴角却被撕开了一道细小伤口,怪不得医生一副吃惊的模样! 手下一松,镜子坠地而碎时,无声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一阵阵心灰意冷,只教她浑身颤抖不已。 医生赶忙安慰了几句,便示意她赶紧医治,若是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陈月娥忍着泪,点头。 拖着满心的伤痕,回到家里。 甫一进门,环绕至整间大厅的西洋乐传进耳内。 陈夫人微眯着眼,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她赶忙,挤出一抹硬生生的笑意。 这时,陈夫人才发现半边脸被纱布包裹的小姑子,惊讶的跳起来,赶忙询问为何如此? 她自是不会将实情讲出来,反而编造了笑话,逗得嫂子捧腹大笑。 只是,这笑声实在渗人,连嫂子心爱的大饼脸猫咪都藏得不见踪迹。 这段时间,若不是嫂子与哥哥的关系紧张,她何来以己之痛,讨好嫂子。 笑过之后,嫂子安慰了几句,便回房了。 若是在平时,关怀备至自不在话下,一向大方的嫂子定会送上高档的化妆品。 如今,却冷漠的好似陌生人。 难道,嫂子已经知晓哥哥私自置办的外宅? 第二百九十五章 空等一整日 第二百九十五章 空等一整日 想到此,顾不得满腹的疑惑,蹬蹬蹬几步便跑回了房间。 当她对镜的刹那,那道细小的伤口,甚是刺眼。 虽然已被缝补好了,却无法再还原曾经的容颜。 ‘啪’地一声,镜子便粉身碎骨,连带着梳妆台上的高档化妆品也逃不过摔砸的命运。 与此同时,范仲白一路疾驰,直奔圣约翰学校时,已是空无一人。 他用力的捶打了着方向盘,鸣笛声不绝于耳! 而白灵早就已经回府了。 当范仲白离去,人群散开,上官宇飞嘴角挤出一抹毫不在意的笑容,好似刚才之事并没有发生。 这幅开怀大度的样子,只教白灵的内心越发的自责。 本想陪着上官宇飞去医治,却被他婉拒,只好关照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待她身影消失的刹那,上官宇飞嘴角的笑意,转瞬间消失殆尽! 其实,范仲白出现之时,他早已留意,故意寻了个角度,好似两人相互依偎。 一时冲昏头脑的范仲白,自是误解了,竟大打出手。 想到此,他轻抹了下嘴角的血迹,对于满身的伤痛并不以为意。 直到白灵的身影消失,他才扬长而去。 去而复返的范仲白,自是扑了空,一阵懊恼之际过后,便想着白灵定是回府了,便启动小汽车,疾驰而归。 可他却在半路被巡警乙拦住,事发突然,只好与他前去,一探究竟。 据可靠之人的消息,那些乡间恶人以卑略手段抢走的妇人、姑娘,终于寻到了一些线索。 而乡间恶人以合法的手段将好人家的女儿、媳妇据为已有,本就稀奇。 待风声减少,乡间恶人便将她们送到了一处秘密之地,再由接头人领走。 据说,这一波人都是新面孔,可是行事手段却非常的老辣。 巡警乙偶然间,发现这一波人又开始了故技重施,赶紧去寻范仲白。 欲往范宅的路上,恰巧碰上范仲白的小汽车,便招手阻拦。 简单交代了几句,两人便直奔目的地。 许是,乡间恶人本事盖天,连突然袭击都轻易的躲过。 巡警乙摇了摇头,示意两人回去再从长计议! 范仲白紧握的拳头,一锤砸到小汽车上,又是无功而返! 一路上,巡警乙将情况又详细的说了一遍,两人约定,次日一早继续追查一番。 待两人分开后,范仲白托着疲惫的身体,亦步亦趋的回到府里。 先是拜过母亲,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 甫一进屋,便将樟木箱子收拾好,脑袋刚挨到枕头,呼噜震天! 这一天,情绪大起大落,本想追回来便要问个一清二白,可乡间恶人之事,着实棘手,便将私事暂时搁置。 本就是为了事业,才回到白沙镇。 任何事都不足以与公事相提并论! 待乡间恶人之事,告一段落,再将私事提出,也不迟! 不迟? 只是,他无奈之下做出的牺牲而已! 白灵怎么可能会明白? 气愤不已的她,足足在客栈里等了范仲白一整日,都未见一丝身影。 井然有序的客栈,就算范仲白不在,也不会混乱。 询问过最可能会知晓范仲白去处的管事,得到的结果,除了摇头,便是不明所以。 这一番,却惊动了去外面采办物料的白勇。 当白勇满载而归,吩咐着小厮将物料搬进仓房时,却被突然出现的白嫂子急忙拉回去,催他赶紧去包间看看白灵。 白勇一惊,“小妹回来了?” “呦!福宝爹,你当我没事跟你打趣?”白嫂子顿了一顿,“一整天了,一步都没踏出过包间的门。” 闻言,白勇心下一紧,“难不成,跟四少爷闹矛盾了......” 话未说完,便被白嫂子推至门口,“小妹不说,四少爷不在,你赶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勇点了点头,推开门时,正被守在门口的小福宝拦住,示意他也要去。 白嫂子扬手敲了他一计暴栗,“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什么事都有你添乱?” 她瞪了小福宝一眼,“快去做功课。”话落,使劲朝白勇挥了挥手,示意小福宝这里有她。 而小福宝满腹不甘的对着父亲渐远的身影嘟囔道:“我的功课早就做完了。” 随着这一声,白嫂子拎起他的耳朵扔进了屋里,高声喊道:“再温两边书。”便直奔二楼而去。 独留小福宝一人在屋里,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随着门开,白勇临时堆起的笑脸看不出一分的破绽。 他好似叙说家常般的询问白灵,这段时间府里如何? 白灵嘴角微微的向上勾了一小下,笑容已是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而白勇仿若未闻,温声道:“小妹,老太太的病如何?” 虽说药铺掌柜治好了白勇的顽疾,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去药铺复查一次。 所以,老太太生病的事情,他便是从药铺掌柜处得知。 白灵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有了些许的力气,将老太太的病情一五一十的叙说了一遍,尤其又将小菊夸奖了一番。 白勇打趣道:“福宝那小子,成天问我姑姑怎么不来客栈?”他顿了一顿,“其实,他是淘气得想找菊丫头玩。” 显而易见,这客栈里能和小福宝玩到一处的,除了小菊,再无他人! 闻言,白灵稍稍顺了一口气,“福宝呢?” “你嫂子督促他做功课呢?” 白灵点头。 转瞬间,兄妹俩一时寻不到话题,相对无言,只教这屋里的气氛尴尬无比。 幸好,白嫂子送点心进来,才打破屋内尴尬的气氛。 她在白家十年有余,对于兄妹俩闷葫芦的脾气,再没有人比她了解了。 小妹遇上事,本应她这个嫂子来排忧解难,毕竟女人之间好说话。 倘若她主动开口,便是赶着小妹急匆匆的溜走,所以,这一整天,她一直留意着小妹的动静,等着白勇回来,便催着他赶紧过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一对闷葫芦,半天都说不到点上。 她暗叹一声,福宝爹看似本事大,却都用在她身上? 白嫂子笑呵呵的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小妹,四少爷呢?” 第二百九十六章 闷葫芦两兄妹 第二百九十六章 闷葫芦两兄妹 明知故问的白嫂子,只不过借此打开话匣子而已。 难道,她也要顺着闷葫芦两兄妹,围着范家老太太生病的话题不放? 甫一开口,直中要害。 本就猜测,小妹定是与四少爷出了问题,继续追着老太太病体有恙的话题,岂不是多此一举! 而四少爷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客栈里,连个口信都没有。 她拿脑袋担保,定是出了问题。 这时,白灵长长的‘嗯’了一声,“四哥,他......”欲出口的话,又咽进肚子里,“不知道。” “不知道?” 白灵点头。 白嫂子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丢给白勇一个眼角风。 随后,兄嫂二人,意有所指的围着四少爷的话题,问了一大圈,均被白灵一口回绝,只教兄嫂二人泄气般的直摇头。 而白勇自是明白小妹的脾气,若是她自己不想说,任谁逼问都无用。 他只好偃旗息鼓,话锋一转,“福宝娘,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白嫂子一愣,转瞬间便心下了然,点头称是。 随着门关,她长叹一声,心好似被揪了了一下,着实心疼嫁入宅门里的小妹。 作为始作俑者的她,就算忏悔,仍旧无济于事,便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此时,屋里只有闷葫芦两兄妹。 白勇心想,兜了一大圈子,小妹未吐出半个字,还不如直截了当,来个痛快。 而他们兄妹俩,又何必藏着掖着? 白勇沉思半响,“小妹,你到底是怎么了?” 白灵摇了摇头。 而这幅样子,只教白勇拉着长音儿喊道:“小妹......”他顿了一顿,“你真当大哥看不出来?” 白灵心下一颤,“......大哥,你这又是何意?” 白勇轻叹一声,回以一副‘你说呢’的眼神,便紧盯着她,只教她没有一丝闪躲的余地。 忽而,白灵挤出一抹笑意,摊了摊手,“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哥哥,你多想了了。” 而白勇岂能被她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 他略一思索,“你不拿我当亲哥哥。”话落,长吁短叹的样子,只教白灵于心不忍! 而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叫她如何启齿? 说不清,道不明,哥哥岂不是干着急。 殊不知,她不说,白勇越发的着急!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时,白勇满腹的焦急终是压不住,瞬间爆发,“母亲临走时......”话到此处,撑着额头,泪眼朦胧。 而这幅样子,只教白灵触景生情,忆起母亲临别时拉着她的手,久久不忍离去。 一句句生离死别的话语,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刹那间,已是泪流满面! 她噙着泪,低声说道,“我怎会忘记?”话中溢满的思母之情,连白勇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的悄悄试泪。 他长叹一声,“我愧对母亲。”话中之意,若不是他的病拖累了小妹,福宝娘也不会起了歪心思,将小妹推入宅门里。 幸好,四少爷是个好的,否则,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待他百年之后,还有何种脸面去见母亲? 白灵宽慰了几句,示意自己从未责怪过哥哥。 “哎!小妹,都是大哥拖累了你啊。” 本是为白灵排忧解难,却变成了两兄妹的忆苦思甜。 小时候,白勇最爱炸冰。 每次炸冰后,带着收获的肥鱼,满载而归的笑模样,却被母亲连声责罚的低下头,好似犯了天大的错误。 若不是担心儿子出事,哪个母亲会狠心的责罚? 甫一提起,白勇笑中有泪,连连摆手。 每逢庙会,最是热闹,而母亲却要看顾杂货店,自是空不出时间带兄妹两人逛庙会。 那时,白勇已经十岁有余,与年岁相当的小伙伴偷偷的去。 每次回来,都会给白灵带回一块糖,甜的她,笑眯了眼, 而白勇看着妹妹的样子,心里却比吃了糖还甜。 其实,他只有一颗糖,自己舍不得吃,总要带回来给妹妹。 两兄妹,躲在角落里,白灵吃糖块,白勇闻闻糖纸,一副知足的模样。 吃完糖的两兄妹,提着一颗心,生怕被母亲发现。 而两兄妹却不知,母亲早躲在一角,心酸得抹着眼角的泪水。 待白灵慢慢长大,对庙会的好奇之心,已不满足哥哥每次带回的一颗糖。 估摸着庙会又要开始时,她早早的就求着哥哥带她去逛庙会。 哥哥自是不肯。 小小的人,使尽十八般武艺,缠得哥哥终是点了点头。 谁成想,高兴过了头,她与哥哥走散了。 幸亏被好心人送回来,否则,她真的不敢想象,今后的人生又是何种模样? 而母亲,自不会放过哥哥。 那次,是她记忆中,母亲打哥哥时,唯一的一次下了狠手。 她在一旁哭诉着,而哥哥咬牙忍着。 直到母亲手中的木棒断成两截,母子三人抱头痛哭! 每每想到,一股心酸在心间荡来游去,可母亲却不能再回来。 她心想,若是母亲能够看到现在的自己,该有多好? 想到此,她真的很想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也不至于遇上难事,唯有忍耐。 忍着、忍着,便铸就了如今她这幅闷葫芦的脾气。 陷入久久的回忆中两兄妹,脸上不知被多少眼泪冲刷过。 抵在桌子上闷哭的白勇,心里好似打碎了五味瓶,自责、懊悔...... 如今,相依为命的两兄妹,已各自成家。 白灵自是明白,哥哥这一番究竟为何? 她抹了抹眼泪,“哥哥,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她顿了一顿,“妹妹,自有分寸。” 随后,她又说道:“事情解决了,我定会和盘托出。” 闷哭的白勇,抽噎了两声,才抬起头,“小妹,哥哥我......” 白灵抬手,“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呢。” 这一句,只教白勇破涕为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小妹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追问,唯有静待下文。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白嫂子端着几样小菜进来。 她将小菜摆好,“你们兄弟俩,先填填肚子,锅里正炖着红烧鱼。” 随着这一声,白灵瞥了嫂子一眼,只见她的眼睛红肿,似是哭过的样子。 这道红烧鱼,便是哥哥每每去炸冰而归时,母亲责罚一顿后,便钻进厨房为两兄妹改善伙食的一道大菜。 由此可见,两兄妹回忆往事时,定是被白嫂子不经意的偷听到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酒壮怂人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酒壮怂人胆 嫁入白家十年有余,听着话音,白嫂子便知来回去路,特地折返回厨房,亲自做了这道红烧鱼。 当红烧鱼上桌时,范仲白好似踩着饭点推门而入。 白嫂子笑呵呵的招呼着,“四少爷,快坐下。”她起身,“我再去做两个菜。” 范仲白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示意白嫂子不必特意如此。 这一句,只教欲出去的白嫂子顿在原地,连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福宝娘,四少爷只是谦虚。”白勇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去。 白嫂子高声应道,转身而去。 待范仲白坐下,看到桌子上的红烧鱼,貌似随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白灵。 他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白勇笑了笑,自是明白范仲白的话中之意。 他举起酒杯,“四少爷,我敬你一杯。” 范仲白赶忙举起杯,回敬。 一来一去,一壶酒早已见底,白勇示意白嫂子再去拿一瓶好酒,去被白嫂子笑骂了一声,“药铺掌柜交代的,你忘了?” 白勇轻皱眉,许是真的有些过量,连脑子都转的慢了。 而白嫂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众目睽睽之下,便将他扯了出去。 随着门关,白嫂子使劲的拧着白勇的胳膊,“福宝爹,你糊涂了。”话落,便丢下白勇扬长而去。 忽地,白勇恍然大悟般的抹了抹后脑勺,便赶紧追上去。 独留包间的范白二人,好似没吃饱的难民,将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论起功劳,自是范仲白。 而心烦郁结、思念母亲的白灵,怎么可能会有胃口? 一直举着筷子的白灵,满心都扑在饭桌上,至于范仲白说得话,她只当没听到。 此时,桌子上的盘子,油光锃亮,可见两人的战斗力非同一般。 酒足饭饱的范仲白,不顾形象的打了饱嗝,好似一句开场白。 白灵冷冷的瞄了他一眼,只当他不存在。 可范仲白却不能与她一般模样。 又打了几个饱嗝后,竟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这笑声,好似醉酒之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随着笑声不断,白灵不甘的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确认对面之人却是范仲白后,又兀自的低头扭手绢。 好似宅门里的怨妇一般。 许是,酒壮怂人胆! 而范仲白,本就不怂,在酒精的作用下,竟将昨日之事,好似与他无关般的提出来。 “灵儿,我知道你怪我。” 闻言,白灵回以一个‘你还知道啊’的眼神,并不接话。 范仲白又说道:“那个上官宇飞,你离她远点。” 依旧如昨日般,不问青红皂白,便一意孤行! 白灵怎么可能会服从! 再抬起头时,那道怨毒的目光,只教范仲白又打了饱嗝。 强撑起的底气,顿时松了一分。 她心想,既然四哥已经将话摆在桌面上,不如趁此说个明白。 顺着四哥的话,她问道:“为何?” 范仲白冷哼一声,“你心里清楚。” 才建立起的一副好好说话的样子,瞬间便被范仲白打败。 果然,不能与喝了酒的人,讲道理。 “四哥,你喝醉了。” 范仲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醉。 他连声说道:“那个上官宇飞,不安好心。” 虽说,陈月娥的话,只教他一时之间失掉了理智,可事后,再回想起来,她的话并无可信! 但是,上官宇飞的那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同为男人,他怎能看不懂? 若不是如此,一向温和有礼的范仲白,怎么可能会被刺激得失了理智。 今日,他特地与巡警乙,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没看懂的,却被巡警乙,一言切中要害。 上官宇飞,对白灵毫无心思,就算甩他十个巴掌,也不信。 凭着男人的直觉,那张明目张胆挑衅的脸,犹在眼前! 刹那间,眼中的血色更甚! ‘啪’地一声,白嫂子提前备下的解酒茶,一口未沾的,坠地而碎。 白灵猛地心下一紧,欲出口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本想,将昨日之事,摆在明面上,四哥听后,定知是个误会。 她再好言相劝,让四哥去给上官宇飞,配个不是。 以她对上官宇飞的了解,这件事定能揭过去。 无缘由的被暴打一顿,若是放在他人身上,早就伺机报复! 可上官宇飞,昨日言明,他绝不会与失了理智的人,一般见识。 失了理智...... 昨日四哥的行事,却是失了理智。 否则,怎会如此作为? 可对面之人,现在好似也没有恢复理智,她只好将打了一整日的腹稿,才收回去。 待他清醒之后,再说......也不迟! 已经过了一日、一夜。 再等一夜,又何妨? 想通了,白灵又低下头,扭着手绢,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范仲白怎么可能会就此放过? 得不到白灵的亲口答应,怎会心安? 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更甚! 尤其,对面的男人,不但醋意四起,更借着酒劲,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瞪着醉眼朦胧的眼睛,伸手将她的下巴托起时,却被她偏头,躲开。 悬在半空的手,甚是尴尬! 而时间也在此刻静止! 忽然,范仲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只教白灵浑身的汗毛竖起。 面前的男人,究竟怎么了? 不待她思索一番,范仲白起身,绕过桌子凑近。 刹那间,心猛地抽紧,连空气都稀薄无比! 四目相对之时,那股带着酒香的味道,染上了她的唇。 几秒后,便横冲直闯进她的心里,只教她躲避不及! 被禁锢住的她,怎么可能逃脱得掉? 一阵天旋地转,白灵吸了好几口气,大脑才开始运转。 不过,仍旧迟缓,好似年迈的老机器。 品尝了美酒的范仲白,眼中跳动的火花,看不出一分羞愧之意。 他退回椅子上,收起回味的目光,好似刚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 而白灵气鼓鼓的脸颊上,那抹羞红,只教他又看醉了。 沉默无言片刻。 范仲白将手绢递过去,“不小心,掉地上了。” 而这块手绢,正是白灵低头不理睬他时,手中扭着的那块。 突然,白灵起身,负气地将手绢扔过去,扭头不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狡猾的狐狸 第二百九十八章 狡猾的狐狸 范仲白心下了然,“灵儿,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若不是追查乡间恶人有了进展。 他与巡警乙,怎么可能还会有闲心,将上官宇飞对白灵的心思分析一二。 事业当前,私事、闲事,全部靠后。 如此道理,范仲白与巡警乙自是心照不宣。 随着这一声,白灵好似没听到,继续扭头不理。 摆明了一副‘你爱说不说’的姿态。 范仲白淡淡一笑,“嫂子的弟妹,终于查到了线索。” “在哪?”一副迫不及待的语气。 范仲白不紧不慢的说道:“先将上官宇飞的事情,解决了。”话中之意自是,要白灵保证,再也不与上官宇飞走得近。 一个别有居心的男人,除非抓到证据,凭着想象,白灵怎么可能会相信。 不止不信,误会反而会加深。 而乡间恶人的事情,早说一分钟与晚说一分钟并不会影响事态的发展。 他也只好出此下策,先把白灵的胃口吊起来。 若不是为了嫂子的弟妹,白灵定不会理睬他无理的要求。 她只好佯装不在意的问道:“怎么解决?” “不再与他来往!” 白灵高声道:“四哥,我与他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普通同学?” 白灵点头如捣蒜! “普通同学,会像......亲密。”省略的话,自是搂抱在一起的亲密举止。 直到此时,白灵好似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她才知道,全是误会! 怪不得四哥会冲动的出手伤人! 原来如此! “四哥,你误会了。”她厉声质问道:“你何时看到我和上官宇飞亲密?” 范仲白一噎,难道真要把冲动的导火索拉出来? 他略一思索,“误会?”一副疑惑不解的语调。 白灵点了点头后,便将昨日上官宇飞邀请她参加社团的活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七小姐还未被劫走时,上官宇飞便邀请二人参加社团。 而白灵迟迟未答应! 恰在昨天,白灵才从学校食堂用过午饭,朝教室行去的路上,又被上官宇飞拦住。 本意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可上官宇飞,这次却换了套路。 不再一味的邀请白灵加入社团,而是,以一名义工的身份,在社团有需要时,出一己之力! 即便白灵入学较晚,但是也明白社团义工的职责所在。 上官宇飞已将姿态降到最低,又连连后退,白灵却不好再敷衍。 若是被同学知晓了,她连一颗爱心都舍不得,岂不是又会被孤立。 而她心底的盘算,自不会逃过上官宇飞的眼底。 就在白灵轻点头时,他奋起直追又将话题扯远。 这一遭,两人站在树荫下,着实像一对逃课约会的小情侣。 范仲白怎能不冲动? 就在白灵欲借口离开时,上官宇飞赶忙将社团近期的活动摆出来。 白灵犹豫着,脑子里将那些活动过了一遍。 她自知,若不是挑出一个,上官宇飞自不会轻易的放她离去。 当她将决定告诉上官宇飞的刹那,‘轰’地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击上官宇飞的头部。 顿时,他的头一歪,摔倒在地上。 惊诧不已的白灵,欲将他扶起时,却被范仲白一把甩在身后,不给她一分机会。 这时,白灵轻叹一声,“四哥,我和上官宇飞真的只是同学关系。”神情十分认真,搀不得一丝假意。 范仲白沉默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正好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话中之意,却是提醒上官宇飞将他的那些小心思收起来。 闻言,白灵轻皱眉,“四哥,本就是误会。” 范仲白摇了摇头,“未必是误会。” 白灵追问道:“为何?” 范仲白略一思索,“狡猾的狐狸,最会伪装!”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白灵云里雾里。 她心想,两人不是在谈‘误会’吗? 怎么又扯到狐狸身上? 不待她细细琢磨,“灵儿,先将嫂子喊过来吧。” 白灵心下明了,将满腹的不解抛之脑后,便吩咐小厮赶忙将兄嫂喊进来。 随着门开,白家兄嫂紧盯着面前的两人。 内心无不忐忑! 难道四少爷与小妹,闹僵了? 倘若不是,小厮喊他们时,那副比死了亲娘还焦急的样子,他们也不会想歪。 甫一进来,桌子上的盘子,竟比清洗过还干净,难道两人没吃饱? “灵儿,我再去炒几个菜?”话落,白嫂子欲转身出去时,便被白灵扯了回来。 她一愣,“小妹,怎么了?” “嫂子,您弟妹有消息了。”白灵说道。 “在哪?”白嫂子激动的握紧她的手,已是迫不及待。 虽说,白嫂子的娘家弟弟已是收敛了些许,但是她的老父母,心疼大孙子断了口粮,隔三差五的便派他跑到客栈催。 而她的苦口婆心,娘家却不理解,一味的追问着,放着有本事的妹夫在,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却不想想,是谁造成的后果! 每次,娘家弟弟来客栈,不磨破嘴皮子,弟弟绝不会走。 就算走,也要塞上一叠钞票,才会不甘的离去。 而白嫂子一脸落寞的样子,白勇自是明白。 劝慰着她,就当那些钞票孝敬年迈的岳父母,可怜没娘的侄儿。 话到此处时,白嫂子仰头,欲出口的话还没有蹦出一个字,便被白勇摇手堵住了嘴。 白勇自知,福宝娘,想给娘家弟弟在客栈里讨个差事。 已被祸害不清的白勇,怎么可能会引狼入室? 他甘愿多舍弃些钞票,也绝不会同意! 而白嫂子只要对上娘家的事,糊涂得好似夹缝中生长的野草,哪怕被拒绝,也要大着胆子再重提一次。 万一,福宝爹心软同意了呢? 而她也仅限在白勇跟前装糊涂,四少爷哪边,从未开口提起。 只要弟妹有消息,四少爷定不会隐瞒于她。 她怀抱着满腔的期望,却被四少爷的一句话,兜头泼了一盆井水,心凉彻底。 范仲白示意,具体的藏匿之地还没有确定寻到,但是那一拨乡间恶人,他们已经寻到了落脚地。 只要不放弃,定会将白嫂子娘家弟妹救出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追查神秘之地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追查神秘之地 直到此时,白灵才清楚,这一整日四哥为何消失不见。 原来,竟被如此重要的事情缠身,而她这一整天,纷乱的思绪乱猜想。 实属多余! 这时,一旁的白勇问道:“四少爷,您是怎么发现的?” 本就是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被白勇如此问,范仲白一时哑口无言! 对于组织的行动,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再说下去.......便是破坏了规矩。 可屋内三人一副急迫的紧盯着他,只教他退无可退! 他沉默半响,避重就轻的将追踪乡间恶人的行迹说了一二。 天未亮时,他便辞别了还未睡醒的白灵,直奔与巡警乙的接头的地方。 两人碰面后,便筹谋了一番,将最主要的线索一一摆了出来。 而这些线索无不指向一处最神秘的位置。 两人猜测,这处神秘的位置兴许便是关押掠夺来的姿色上乘的妇人和貌美姑娘的地方。 既然神秘,乡间恶人自不会轻易的暴露。 可也不是追查不到。 乡间恶人总要去神秘之地! 抱着唯一的念想,两人跟踪了一整日,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发现了乡间恶人的目的地。 只是守备森严,无法靠近。 两人藏匿在附近的角落里,直到乡间恶人再出来,与看守的几个大汉辞别,两人才慢慢的朝神秘之地靠近。 不过,天依旧亮着,手段老辣的乡间恶人选的位置,怎么可能会令外人轻易靠近。 一间破败不堪的大屋子,好似仓库一般孤独的矗立在这片荒芜的地方。 连个鸟都不会经过的地方,轻易不会有外人来,所以两人不敢冒险再靠近。 只好忍耐着,静等着天色暗了下来,才好行事。 自从乡间恶人离开,便没有再回来。 他们趁着守门大汉吃晚饭的空当,慢慢靠近。 甫一寻到一处掩体的遮挡,便听到了屋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斥骂声。 这时,范仲白翻身飞上屋顶,挪开残破的瓦片,透过缝隙,发现灰暗的屋内,关押了许多的妇人、姑娘。 由于空间狭小,这些被掠夺的女人好似垃圾般的被堆在一处,连转身都很难。 手脚自是被束缚,连哭声都不敢放开。 呜呜咽咽...... 范仲白抱着一线希望,仔细寻找着白嫂子弟妹的踪迹,却因屋内又黑又暗,视线受阻,根本看不清楚。 他曾在白嫂子的娘家看到过,白嫂子弟妹的相片,即便没见过,也能一眼识出白嫂子的弟妹。 就在他不放弃,透着微小的缝隙,一个一个的努力的辨清女人的脸时,突然一个守门大汉横空出现。 “哭、就知道哭、哭得老子心烦。”守门大汉破口大骂,语气里透出几分酒意。 而堆在一处的女人们,被这一声吓得,好似遇上鬼般的低低嚎哭着。 这时,守门大汉扫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反正你们也是要侍候人的,不如先侍候侍候本大爷。” 随着这一声,他揪起一个小姑娘便往外扯,吓得小姑娘哭诉着、哀求着,终是无用。 这位守门大汉,酒足饭饱便起了歪心思。 躲在屋顶的范仲白,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解救这一屋子的可怜人,他与巡警乙悄悄的退出去。 待二人回到小汽车上,那位小姑娘惊恐的目光,依旧盘旋在脑海。 他重重的甩出了一拳,正打在方向盘上,好似打到了棉花上,很是无力。 两人一番商讨过后,便分头行动起来。 快步离去的巡警乙,赶回了警察局。 而他马不停蹄的赶紧去寻了老者,将事情详细告知后,老者沉默半响,示意他不要回府,去客栈等消息。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巧的在客栈遇上白灵,又将一桌子菜全部吃光。 奔波劳累了一整日,早已精疲力尽。 相对无言的吃了一顿饭,若不是巡警乙未出现,他怎么可能有心情与白灵将上官宇飞那只伪装的狐狸搬出来? 话说开了,心里的结自然就会解开。 至少,白灵已不像昨日那般,对他置之不理! 白勇默默点头,心里早就有了盘算。 对于四少爷的身份,他自知不如表面的那般简单。 可四少爷对他一家人的好,却是真真切切,没有一分马虎! 乱世中,若没有四少爷的庇护,他们一家人哪能过上如今安定的日子? 简单的人,怎么可能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待他深想,却被白嫂子打断,“四少爷,您看到我弟妹了吗?” 白嫂子自是知道,范仲白见过娘家弟妹的相片。 范仲白略一思索,“嫂子,稍安勿躁,一会就有消息送过来。” 而他却没有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毕竟老者已经将人手派出去,过不了今夜,自会有定论。 与其磨破了嘴皮子,还不如等待! 这一等,时间漫长的好似度日如年! 白嫂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哪怕多一丝杂音,她都要站起来张望许久,再失望的坐下来。 这幅样子,直到白灵紧握着她的手时,才稍稍心安了几分。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就连范仲白与白勇时不时的闲聊几句也住了声。 此时,屋内除了喘气声,便是神色各异的四人,静静的坐着...... 窗外的月色更浓了,夜风透过半掩的窗吹进来,驱散夏夜的烦闷。 ‘蹬蹬蹬’一阵楼梯被踏响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越发的刺耳。 白嫂子已是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出,赶去楼梯处迎接。 可迎面而来的人,只教她身形一顿! 怎么穿着衙门里的衣服? 难道,出事了,又要搜查客栈? 想到此,她赶忙飞奔而回,“福宝爹,衙门里来人了。”话落,呼哧带喘了好一阵,才平静了下来。 这一句,白灵已是明白所来何人? 可白勇却不明所以,“四少爷,这......”话未说完,便被范仲白打断,示意他先出去看看。 他自是清楚,来人到底是谁? 盼望了许久的巡警乙终于送来了消息。 虽然比他预期晚了些许,但是却平安归来。 这比任何消息都要好上几倍。 两人甫一碰面,范仲白便将他带到另外的一个包间。 第三百章 好消息,既是又不是 第三百章 好消息,既是又不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眼前划过,白灵握紧着的白嫂子的手,却微微抖动,她赶忙又握紧了几分。 白嫂子投以欣慰的目光后,又伸长了脖子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直到门被推开的刹那,压抑不住的一颗心,已是跳到了嗓子眼。 白嫂子扑上前,期盼的目光不容范仲白闪躲一分。 “四少爷,我弟妹她......”语气中的焦急,只教范仲白心下一紧。 他深吸一口气,“嫂子,咱们先坐下说。” 随着这一声,白灵赶忙上前将白嫂子扶回了座位上。 坐定的白嫂子,却如坐针毡! 巡警乙自是带来了好消息,可这好消息对于白嫂子却不是。 范仲白低声道:“衙门突袭了乡间恶人的秘密之地。”他顿了一顿,“一举攻破!” 闻言,白嫂子脸颊上露出些许的笑意,“我弟妹是不是,在衙门里?” 范仲白摇了摇头,将巡警乙递来的消息,叙说了一遍。 两人分开后,巡警乙马不停蹄的赶回警察局,只等着老者动用了关系,将乡间恶人的秘密之地揭出来。 以老者的手段,警察局自不会欺上瞒下,不作为! 即便天色已晚,也不会拖到明日! 所以,巡警乙接到长官的命令,便加入到临时拼凑的队伍直奔秘密之地。 行动再仓促,也不是乡间恶人能够阻挡的。 警察局的配备自是精良! 许是,乡间恶人太过自信,他们才到,便杀个措手不及! 进展之顺利,连巡警们自己都怀疑,面对的是不是一群草包? 毕竟,这次任务是摆在明面上的,长官们不会私下动手脚,被关押的女人们,全部被解救,这时候,已经通知了她们的家人,前来认领。 巡警乙来客栈前,特意在造册的人名单上扫了好几眼,根本没有看到白嫂子弟妹的名字。 由此可以推断出,乡间恶人还有其他的秘密之地! 待所有被救的女人都被家人领走后,巡警们自是要摆上几桌,庆贺一番! 而巡警乙却不能特殊化,自是跟着巡警们一道庆贺。 酒过半寻,他佯装称醉,去小解的时候,便溜了出来。 宿醉的巡警们,自然发现不了他一夜未归! 这时,白嫂子已是泣不成声。 满怀期盼的等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从前无一丝下落时,让人能够接受。 哭声,一声高过一声,自是在诉说着,娘家父母和可怜的侄儿! 白灵轻声安慰着,仍旧无济于事! 束手无策的范仲白,顿感无力。 被解救的女人,自是幸运的! 而被守门大汉扯出去的小姑娘,即便被解救,对小姑娘而言,往后余生漆黑一片。 关于小姑娘的遭遇,范仲白绝口不提! 沉默许久的白勇,长叹一声,“福宝娘,咱们先回屋吧。”语调中的无奈,甚是明显。 闻言,白嫂子深吸一口气,抹着流不尽的泪,被白勇搀扶着离去。 两人相携的身影,落寞无力! 待两人身影消失,巡警乙才从另外一个包间出来。 与范白二人打过招呼后,便又匆匆离去! 白灵倚窗而望,目送着那道身影远去时,天边已露出鱼肚白。 又是不安的一日一夜! 满腹的愁思压在心底的白灵,身影久久未动! 同时,思绪混乱的范仲白注视许久! 鸡鸣狗吠声渐起,街道上依稀可见的行人,脚步匆匆而过。 又是新的一天。 沉闷的气氛,透不过气,范仲白提议,两人先回府里。 白灵依言而行。 就在小汽车启动的那刻,角落里闪出一道身影,急忙朝清吟书寓奔去。 本是清晨而出,夜晚而归的二人,破天荒的踏着晨光而回,惊得小菊半刻合不拢嘴! 而小菊顶着的黑眼圈,已经出卖了她的忠心。 白灵心知,小菊定是一夜没合眼,等着她,便挥手,示意小菊赶紧去补眠。 小菊摇头,“四少奶奶,我先去给您弄点吃食,再去也不迟。” 白灵轻叹一声,便也不再阻止。 与此同时,范仲岐紧随范白二人身后回到府里时,大姨娘还未起身。 而他的出现,吓得大姨娘险些掉了魂。 大姨娘赶忙朝着佛堂的方向摆了摆,才心下稍安! “仲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大姨娘不解的问道。 范仲岐轻抿了一口茶后,干涩彷如拉断弦的嗓子才舒服了一些。 “姨娘,今日是不是老四侍疾?” 大姨娘掐指一算,点了点头,却不明白儿子话中之意。 “仲岐,你自己侍疾都躲得远远的,怎么关心起老四了?” 闻言,范仲岐嘴角勾起一抹别有用意的笑,“姨娘,你陪我去见老太太。” 大姨娘心下一惊,“为何?” “当然是为了我的婚事。” 倘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范仲岐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将自己送到老太太的嘴边。 而他自是明白,若想老太太点头,必是废一番心思。 这时,大姨娘冷冷的甩了一句,“仲岐,你就歇了心思吧。”她顿了一顿,“就算我同意,老太太也不会同意。” 范仲岐挑眉问道:“姨娘,您这又是说的哪出啊?” 大姨娘便将自己在老太太跟前为范仲白与陈月娥曾经保过媒的事情,提出来。 范仲岐毫不在意的回道:“姨娘,您这都老黄历了。” 大姨娘摊了摊手,示意就算老黄历,老太太的伤可不是在脑子上,怎么可能会忘记? 尤其,老太太还将珍贵的白玉手镯送给了陈月娥。 估计肠子早就悔青了! 范仲岐高声打断,“姨娘,只要你不提,老太太自不会提。” 明明知道手中抱着一块大石头,还真要往脚上砸? 如今,白灵最得老太太的意。 大姨娘为老儿子说媒的事,老太太恨不得当没发生过,自不会旧事重提! 只当失忆了! 大姨娘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那个陈月娥有什么好?” 范仲岐不紧不慢的将陈月娥的好处一一摆在桌面上,只教大姨娘连声叹气。 她的儿子啊,已经魔障了! 看来,不撞南墙,定不会回头,她只有舍命陪着去一趟。 第三百零一章 破天荒回府的范仲岐 第三百零一章 破天荒回府的范仲岐 两项商定好,大姨娘收拾一番,便直奔目的地。 许是来得太早,竟吃了闭门羹! 小菊福了福,“大姨奶奶,老太太还没有醒。” 闻言,大姨娘瞄了儿子一眼,“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两字还没有出口,便被范仲岐打断。 范仲岐越过大姨娘,往堂屋而去时,抛下一句,“小菊,端些早饭进来。”话中之意,自是既来之则安之,顺便再开顿早饭。 大姨娘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跟上去。 独留呆愣的小菊站在原地。 她心想,二少爷难道长了千里眼,怎么会知道,她才将早饭做好。 而这早饭,却是为四少爷、四少奶奶准备的。 范仲岐自是没有千里眼,一进院子,他便闻到从厨房飘出的饭菜香味。 恰在此时,肚子骨碌碌的乱叫一阵。 与其干坐着,不如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打好接下来的一场硬仗。 范仲岐的临时起意,着实难坏了小菊。 她只做了四少爷和四少奶奶的两人份。 虽说,她做得有点多,却也只够分出一人份。 她总不能只端一份给二少爷,大姨奶奶那份怎么办? 若是分出两份,那么四少爷和四少奶奶,便又一人没早饭了。 就在她为难之际,范仲岐的贴身小厮,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已经将早饭全部端走了。 现在的局面,就算一人份,也没有了。 而她又不能追上去,将早饭夺过来。 倘若如此,惊扰了主子,这罪过就大了。 再说了,主子怪责的时候,她能说是二少爷抢走的吗? 身为下人,侍候主子才是本份。 出了差错,自是下人的不是。 想到此,她忍着泪,赶忙又做了两份。 本就匆忙,端到白灵跟前的早饭,何止简单? 简直可以用‘简陋’两字来形容了。 一份稻香居的点心,算是拿得出手的。 还有两碗冒着热气的蛋花汤,也算凑合。 剩下的那一盘,却是府里定期采买的咸菜,可以说随时需要,随时有,根本不用废一丝功夫。 如此简陋的早饭,只教小菊低着头,将满腹的委屈藏了起来。 白灵轻皱眉,“小菊,老太太醒了吗?” 小菊摇了摇头,却没有抬起头来。 当白灵看到这一桌子的早饭时,便心下生疑。 她心知,小菊从不糊弄差事,但是这早饭实属反常。 而白灵貌似随意的试探,却歪打正着。 一副办错差事的样子,连头都不敢抬? “小菊,怎么了?”白灵问道 主仆二人,何须拐外抹角,自是单刀直入便好。 “四少奶奶......”话到此处,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将二少爷抢走早饭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时,范仲白端着蛋花汤的手,一顿,“二少爷来了。” 小菊点头,“大姨奶奶也来了。” 闻言,范白二人对视一眼,只是一个眼神便知,对方心里到底想得什么? 补眠非但不能,反而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范仲岐,怎么可能会好心来看望老太太,定是有事! 而这件事,绝不会是小事。 范白二人怎会不知? 想到此,两人赶紧吃了几口早饭,便吩咐小菊出去,只要老太太醒了,赶忙通报。 小菊将,半小蝶咸菜,半碟点心,还有剩了两个半碗的蛋花汤撤下去。 与此同时,范仲岐与大姨娘却进得很香。 特地吩咐小厮,赏了小菊几个铜子。 待小厮离去,小菊将污了手的铜子,狠狠地甩进了灶火里。 她才不稀罕,二少爷的赏赐! 一顿早饭过后,老太太终于醒了。 二少爷与大姨娘破天荒的一起出现在老太太的眼前,只教老太太平静的神色中闪过一丝不解。 哪怕稍纵即逝,却令有备而来的范仲岐察觉到。 他只当没看见。 今天的配角大姨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连扯的话题都每每忘记。 老太太抬了抬手,示意大姨娘不用再继续说了。 “姐姐,我这脑子啊......”话到此处,特地摇了摇头,好似真的承认自已一大把年纪,不中用了。 这幅样子,只教老太太佯装生气的摊了摊手,“仲岐,若是如你姨娘所说,我岂不是越发的不中用了?” 闻言,大姨娘心下一惊,赶忙解释,自己并没有话中之意。 可老太太是何等人也,一朝抓住了大姨娘的把柄,定要扯上一番,直到大姨娘话不成句,无力反击。 老太太却心下一舒,全当逗闷子了。 陪在一旁的范仲岐,很是悠闲的与范仲白闲话,女人们的动静,他也全然没放过。 当范白二人得知老太太已经醒来的消息后,便直奔堂屋而来。 随着门开,老太太精神抖擞,心情很是不错的与大姨娘打趣着。 可大姨娘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陪在一旁的范仲岐,脸上挂着笑,却未说一语,直到范仲白坐到他身边,才拉开了话匣子。 甫一拉开话匣子的范仲岐,只教范仲白不明所以。 一向与不合群的二哥,只是这么一小会,好似几年的话都找补了回来。 范仲白面色不显,淡笑回之。 突然,范仲岐却将话题扯到了白灵的身上,“四弟妹,听说你们圣约翰学校,前两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他顿了一顿,“一向深得校办看重的上官宇飞,居然被打了?” 当陈月娥坐着范仲白的小汽车远去后,气愤不已的范仲岐呆站在原地,许久未离开。 孤身一人的白灵,坐着黄包车走了,令他很是不解。 恰在此时,紧随其后的上官宇飞又跟了出来,久久注视着远去的黄包车,直到看不见一丝影子,才不甘的离去。 而上官宇飞那张五颜六色的脸,甚是扎眼。 即便范仲岐站在远处,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便多了个心思,向来往的学生打听了一二。 本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事情,自然不难打听。 将打听的消息拼拼凑凑,整个事件,便展现在眼前。 怪不得四弟丢下白灵负气离开? 陈月娥只不过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对于陈月娥对四弟的心思,他心知肚明。 想到此,他心里便好受了几分,却又不能放置不理! 第三百零二章 心心念念的十姨太 第三百零二章 心心念念的十姨太 回书寓的一路上,他挖空心思想了许久后,便当机立断,借着上官宇飞被打一事作文章,就算老太太也不能多说什么? 如此,距他迎娶陈月娥的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他心想,四弟妹定是不知道四弟载着陈月娥离开的实情,若是知道...... 转瞬间,便被他否定了! 怎么可能会知道? 心思一定,他便派小厮回了趟府里,却发现范白二人都没在,便派小厮盯着汇通客栈,只要看到范白二人露面,便赶紧通报。 成竹在胸的计谋早已是迫不及待,这一日范仲岐将怀表打开数次,再抬头望向窗外,阳光依旧刺眼。 他摇了摇头,便去二楼转了一圈,早已将书寓当家的赌坊老板,正战得热火朝天,连他的出现,都未察觉。 身经百战的赌坊老板,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他只是不想看到而已! 范仲岐溜了一小圈,小厮依旧没有消息。 他心想,与其心焦气躁的等着,不如将满腹的焦急发泄在赌桌上。 四弟那边,自有小厮守着,除了等待,他也别无他法。 这出戏,少了范白二人,怎么可能会精彩! 索性,寻了个位子便坐了下来。 恰好坐在赌坊老板的对面。 不一会,范仲岐又赢得满堂彩,只教赌坊老板桌子下的手,紧握拳。 赌坊老板面上不显任何情绪的与范仲岐打趣着。 身在赌桌上,话题自是离不开女人。 不知何时,两人竟从书寓的女人聊到了赌坊老板的姨太太。 即便范仲岐的红颜多不胜数,但是明面上他可是孤家寡人一位。 提起姨太太,这话题自然转移到赌坊老板的身上。 范仲岐一手举着牌,一边问道:“寿爷,听闻您府里的姨太太简直是天姿国色。” 人在江湖混,如赌坊老板混得有些脸面的,道上的自会称上一声爷! 寿爷,便是赌坊老板行走江湖的称号! 他面色温和的,看不出一分情绪,“仲岐老弟,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话落,他摆了摆手,“哪比得上书寓里的姑娘?” 闻言,范仲岐朗声笑道,“寿爷,您抬举了。”他顿了一顿,“只要您看上的,我自会派人送进府里。” 即便范仲岐的买卖已经超过了在河口县经营了几十年的赌坊,但是寿爷他仍旧高看几眼。 行走在道上的人,谁知道有没有明日? 否则,赌坊老板怎么可能会取一个‘寿’字,自是希望自己长命百岁。 寿爷连忙摇头,示意自己一把年纪了,早就无福消受! “此话差异!”范仲岐一语打断道。 处变不惊的寿爷,佯装吃惊的样子,试问范仲岐此话该当何论? 坐拥河口县排位最前的书寓,什么样的恩客没见过? 范仲岐所言并不是毫无根据! 赌坊老板心知肚明,却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陪着范仲岐继续聊下去。 如此一来,本是心焦难耐的范仲岐,侃侃而谈,只教围坐一旁的众人都主动凑近,竖耳倾听! 这时,范仲岐又将话题抛给赌坊老板,“寿爷,那日仓房偷盗的小厮查出来后,到底是哪位姨太太寻您?” 闻言,处变不惊的赌坊老板难得的心下一紧,几秒后又恢复如常! “都是不省心的,哪个也不能忽视。”赌坊老板顿了一顿,“不提也罢。” 正在兴头的范仲岐怎么可能会就此放弃,他话锋一转,“本来想向寿爷讨教一二,看来我是没那个福气了?”话落,连声叹气。 赌坊老板示意范仲岐有话直说,以他们的交情何必拐弯抹角? 范仲岐这才将老太太为她抬姨娘的事情,捡着好听的说了几句。 他略一思索,“寿爷,我是真的没您有福气。” 赌坊老板不解的问道:“不知仲岐老弟,指的福气是什么?”‘福气’两字,他咬字很重,可见他是真的不明所以。 话到了嗓子眼,自是不吐不快! “寿爷,您的姨太太是百花招展,我的却依旧离不开宅子里的丫头。”话落,他兀自的摇了摇头,“不提也罢!” 赌坊老板怎么可能会就此放过。 他佯装随意的问道:“看来,仲岐老弟的姨太太,定是贴心的。”话中之意,自是明指外面娶进来的,哪有近身侍候的丫头贴心。 话一出口,突然,赌坊老板猛地眼睛一缩,若是他猜的不错,范仲岐口口声声所提的府里丫头,难道是那日见到的春兰? 自从赌坊老板看上了春兰,便派随从暗自调查一番。 虽说,春兰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头,却是自小被范仲岐母子捡回来的。 救命之恩,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报答给别的主子? 而宅门里的阴私,拥有九位姨太太的赌坊老板,怎能不知? 甫一想通透了,赌坊老板反而不再追问。 范仲岐又说了一会,便没了兴趣,又一头扎进了赌桌里。 而赌坊老板却借口先离开了。 才出了书寓大门,隐藏在暗处的随从悄无声息的落在赌坊老板的身后,他交代了几句,随从又悄无声息的隐没在黑夜里。 天将破晓时,赌了一夜的范仲岐浑身疲惫的准备回房眯一会时,小厮急匆匆的来报信。 甫一听闻范白二人开着小汽车离开了,连睡意都消了几分。 他笃定,自是回府了。 只因,今日是范白二人侍疾的日子! 范仲岐略一思索,挥了挥手,示意小厮继续盯着范白二人。 小厮躬了躬身,便领命而去。 就在小厮转身的刹那,范仲岐早已飞奔回屋,梳洗收拾了一番,便跟上范白二人的脚步回府了。 本是祥和安静的气氛,却被范仲岐一语打破。 这时,范仲岐只当白灵没听到,自顾自地说道:“听说被打得很惨。”话落,啧啧的咂嘴声,吵得老太太心烦。 可见,扯出的话题,是有多突兀! 而他却好似没察觉屋内的气氛已是变了样,又说道:“四弟妹,难道你没听说?”话落,他摇了摇头,“上官宇飞的名声,如雷贯耳!” 随着这一声,白灵轻蔑的回瞪着他,毫无掩藏! 第三百零三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三百零三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范仲岐仿若未闻! 他感叹道:笑到最后的不一定是谁? 对于白灵轻蔑的目光,他只当四弟妹因喜形于色所至! 想到此,他轻叹一声,“四弟,弟妹还得再教教才好。”话落,顾自一副深沉的模样。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不但范仲白听着不顺耳,就连老太太也着实的不愿? “仲岐,你这是何意?” 满屋子的人,老太太却没有给他一分脸面,直截了当的非要让范仲岐摆出个道理。 闻言,范仲岐并不恼怒,将老太太的责问抛给了范仲白,“四弟,你说是不是?” 范仲白睦色一暗,“母亲的问话,我怎可越俎代庖?”他顿了一顿,“难道,连母亲也入不了二哥的眼?” 范仲岐赶忙摆手,“四弟,话重了。” 如今,两母子握着老太太的把柄。 老太太自是入不了他的眼,却也只在暗地里。 明面上,老太太的威严不容忽视! 否则,大姨娘为何侍疾时,就算再不愿,也要亲自去。 她不能如儿子般的任性妄为! 只要母子两人还没有脱离这宅门,便必须表面和气! 当家人的威严,哪是她们母子二人能撼动得? 范仲白自是明白,否则也不会一开口便不留余地。 就算神游天外的大姨娘,也被范仲白这一句,转瞬间便拉回现实,话不住口的帮衬着儿子。 这时,范仲岐话锋一转,“四弟,前几天你是不是去了圣约翰学校?” 不待范仲白反应,他又说道:“陈月娥怎么上了你的小汽车?”他虚指了指白灵,“小汽车里,怎么没看到四弟妹?” 一连串的疑问,只教众人惊诧不已! 众人无不暗自腹诽,范仲白何时与陈月娥又牵连在一起? 当初,撮合两人的时候,范仲白可是一脸的不愿意。 而白灵却微不可查的瞥了他一眼后,心下一紧。 原来,四哥暴打上官宇飞后,居然还有这一出? 陈月娥对范仲白的心思,她怎能不明白? 此时,她便如前日的范仲白,醋味顿起,连话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这幅样子,范仲白自是明白,灵儿又生气了。 才解开的误会,又被范仲岐轻描淡写的抹黑一笔。 而范仲岐所言属实,这叫他如何解释? 倘若解释,便是向众人挑明,暴打上官宇飞的人就是他。 那么,范仲岐逼问白灵时,他不惜将母亲拉下水,岂不是多余? 思绪混乱之时,白灵的目光好似一道白刃,将他剖得彻彻底底,定要亲眼看看他的心到底是黑是白? 对于解释,他兀自的摇了摇头,很难! 而两人无声的目光,好似争吵般,尽落范仲岐眼底。 此时,有备而来的范仲岐,刚好达成了第一步。 老太太的沉默不语,却令他有点心急。 殊不知,老太太就算要问个明白,也不必非得当着他们母子的面。 老太太还没有糊涂得,辨不清好坏人。 知子莫如母! 她自知,老儿子定是有口难言!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虽说,范仲岐是自己送上门的,却一时又不好将他挥退? 老太太精神头正好,阳光也正足,自是不能借口乏了。 到底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将这对碍眼的母子送出去? 一个‘送’字,可见老太太对他们两母子的客气。 眼见着,白灵闷在心里的一口气,越发的堵心,服侍在旁的小菊赶忙将茶水填满。 白灵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茶,“母亲,如今小菊不仅厨艺渐长,连泡茶的手艺都超过了奶娘。” 自从她改口后,连哑婆也顺带改了口。 闻言,老太太看向小菊的目光都温暖了些许,连声夸着菊丫头自是个好的。 范仲岐笑呵呵的拍了一计马屁,“母亲,菊丫头的厨艺确实不错。”话落,便将硬抢来的早饭,夸奖了一番,还不忘提到赏了小菊几个铜子。 “仲岐,几个铜子,你就想打发我身边的大丫头。”老太太反问道。 这一句,却令大姨娘警笛鸣起。 小菊何时变成了老太太的贴身大丫头? 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忽然,她瞪大眼,难道与春兰一起被抬进少爷屋里做姨太太的另一个丫头,便是小菊? 倘若如此,这两个丫头,儿子定是哪个也看不上? 春兰虽有姿色,却如废人,而小菊那副干瘪的身材,彷如一根木柴棒一般,上下一水的直。 想到此,大姨娘暗暗的将小菊诸多缺点,细细的数了一遍。 越发的觉得,还不如将春兰要了去。 话题越扯越远,只教范仲岐变着法的又拉了回来。 提起陈月娥,他便了来精神! 四弟不喜,不代表别人也不愿意? 眼跟前,便戳着一位现成的! 而范仲岐喜闻乐见的,这屋子里的人,就连大姨娘也提不起一分兴趣。 再说了,无缘无故的提陈月娥干嘛? 非要,揭老太太的短处吗? 曾经,陈月娥可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座上宾。 众人自是心照不宣的捧高踩低! 如今,这府里的四少奶奶的位置,也不是她陈月能够抢去的。 而范仲岐对众人不满的神情,毫不在意。 他话锋一转,“母亲,儿子今日斗胆请求您。”他躬起的身越发的弯了几度,“您为儿子和三弟操劳婚事,儿子看在眼里着实不忍。” 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只教众人越发的不明所以。 老太太沉默片刻,“仲岐,有话直说。”她顿了一顿,“你和仲渊的婚事,本就该操劳。” 闻言,范仲岐连声回道:“是、是、是。”话虽有假,态度却十分诚恳。 范仲岐好似为难的又踌躇了一会,才将属意陈月娥之事说了出来。 “你想娶陈月娥?”老太太拧眉问道。 范仲岐点头如捣蒜,尤其脸上控制不住的笑容,越发的肆意。 只要开了口,即便老太太不同意,他也有得是法子逼迫老太太点头。 他心想,总比蒙着头,盲婚哑娶来得好吧? 随着这一句,范仲白心下了然,二哥搬出上官宇飞,只不过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第三百零四章 偏心,又怎样? 第三百零四章 偏心,又怎样? 陈月娥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他暗叹一声,二哥果然没变,为了达到目的,竟将他拖下水。 亏本的买卖,范仲岐定是不肯! 怪不得,二哥对陈月娥坐着他的小汽车离去之事,如此清楚? 难道是恰巧撞见? 范仲白兀自的摇了摇头后,否定了心中的猜疑。 二哥怎么可能会闲来无事去学校? 定是为了去见陈月娥。 若不是二哥躲在角落里,他怎么可能会毫无发觉? 如此一想,他反而心下一松。 对二哥将他拖下水的手段,便不以为意。 既然二哥愿意接手难缠的陈月娥,他自是高举双手赞同! 就在范仲岐欲催促时,老太太终于开了口。 “仲岐,与你三弟相配的人选还没有着落。”她顿了一顿,“你的婚事,是不是应该顾及下仲渊的......” 范仲岐暗自冷哼一声,话锋一转,示意自己并不着急。 只是怕夜长梦多,与陈月娥的婚事,恐会生变。 “仲岐啊,你想多了,咱们还没去陈家提亲,何来婚事?”话中之意,自是提醒他在外注意言行。 若是被外人知晓了,定会笑话府里的规矩。 范仲岐一噎,拧紧眉头,心想着,是不是计划推得太快,惹得老太太不喜。 其实不然! 陈月娥本是为老儿子定下的亲事,却又换成了范仲岐,思想守旧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她宁愿,范仲岐看上其他宅门小姐,也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 自然不会答应。 范仲岐慎重思考后,仍旧不放弃的,将对陈月娥的爱慕挂在嘴上,只教众人误会。 倘若老太太不同意,范仲岐终生不娶,便是老太太害的。 这时,老太太抬了抬手,示意范仲岐的心意,她已是知晓。 待她病好了,再从长计议! 范仲岐怎么可能会相信? 本是抱着迂回之策,让老太太知晓他的心思。 可老太太一句病好了,却激的他不再让步,定要老太太吐口,才会罢休! 否则,一大清早的,岂不是白费力气? 清吟书寓的买卖忙得很,哪容得他再抽身,往府里跑。 如今,腰杆子挺直的范仲岐,再也不愿低三下四,只为了老太太夸奖他一句。 “母亲,您怎么能偏心?”范仲岐佯装委屈的说道。 “仲岐,你把话说清楚。”话中之意,自是在质问范仲岐她如何偏心了? “您当初,最是喜欢陈月娥,这会......怎么就?”这一番话,若不是被逼急了,范仲岐怎么可能会置老太太的面子于不顾? 话中之意,自是当初为了您的老儿子,您可是满心欢喜的拉拢陈月娥,怎么到我这就变了样? 只因,他是姨娘生的吗? 即便是姨娘生的,他也是范家堂堂正正的二少爷。 摆在明面上的偏心,岂不就被人抓了把柄! 大姨娘暗叫一声糟糕! 老太太厉声厉色的说道:“当初是当初。”一句话便将范仲岐堵得哑口无言! 早就看透了范仲岐的狼子野心,一句‘偏心’又有何惧? 哪怕,将她的‘偏心’传扬的满城风雨,又怎样? 只要他想迎娶陈月娥,没有老太太点头,便进不了祠堂拜祖宗。 没拜过祖宗的媳妇,连个姨太太的体面都没有。 难道陈月娥,眼瞎会同意? 想到此,老太太心下一松,无论范仲岐将陈月娥夸的比花还美,也提不起一分兴趣。 直到,范仲岐声音渐弱,才发觉,老太太摆的乌龙镇。 他暗叫一声糟糕,难道他做错了? 不应该这么早的便将心思搬出来? 倘若陈月娥属意与他,如此一番,也不算白费。 而陈月娥见到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这会再得知老太太的心意,岂不是雪上加霜! 好好的一盘计划,已是破败不堪! 本想软磨硬泡,再威逼利诱,让老太太表明态度,他也好借着话茬趁热打铁,想法设法的将陈月娥拢过来。 谁成想,老太太简直就是一块难啃的石头,冥顽不灵! 既然老太太不松口,那么抬姨娘的事,他定不会同意。 心急之人,又不止他一个,还有病秧子范仲渊做垫背。 岂料,他不提还好,甫一开口,便被老太太一口回绝。 “仲岐,姨娘的人选早就定了,你也不好眼见着仲渊身边没个照顾的人。”老太太虚指了指大姨娘,“你姨娘也是清楚的。” 话落,老太太特地又问了大姨娘一句,直到大姨娘点头,便赶紧将抬姨娘之事提出来。 事不宜迟,趁着人都在,老太太吩咐小厮去将范仲渊和春兰喊过来。 快刀斩乱麻的手段,只教范仲岐退无可退! 婚事便在老太太的三言两语中,又搁置了。 一直装作透明人的大姨娘,三番五次的旁敲侧击,都被老太太避开。 此时,她已是明白,除了春兰,另外一人便是眼前好似没发育成熟的小菊。 她心知,儿子心意已定,只教她压制着混乱的思绪。 待母子二人离开,她便将小菊之事,直言相告。 谁成想,话赶着话,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如今,再想开口为时已晚。 她一闭眼,扭过头,眼前一片迷茫。 现如今,他们还不能与老太太撕破脸,否则,变成了无根的浮萍,连祖宗都不认。 被赶出家门的境况,即便金玉满身,人前富贵,但是底子却是空的。 背地里,定会被人嗤之以鼻! 这幅样子,范仲岐却留意到,心想,姨娘这是怎么了? 如此关键之时,容不得他分心,便又提高十二分的注意力,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早已提上日程之事,府里下人闲来津津乐道的闲话,终于要定音。 而满屋子人,唯有小菊和范仲岐不明所以! 范白二人早已心知肚明! 此时,两人好似陪客般的静待下文。 可白灵的心却乱糟糟的。 即便范仲岐吐露了对陈月娥的爱慕之情,但是四哥载着陈月娥离开之事,她怎能如没听到? 若不是,无法抽身,她定会甩袖而去。 搬去客栈,好好的静下心思。 就像大哥所言,心里有事,别老一个人闷着,否则,已故的母亲,都会伤心。 范仲白暗自腹诽:接连不断的误会,好似提前设下的陷阱,只教他防不胜防! 第三百零五章 姨娘一事,提上日程 第三百零五章 姨娘一事,提上日程 久被冷落的春兰,被小厮一路领着往四少爷院子而去之事,春兰还没有迈过院子的门槛时,便已是人尽皆知。 这一路上的眼睛,不必多问,自是心里有数。 许是欢喜更甚,春兰脚下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当她跪倒老太太的跟前时,范仲渊才姗姗来迟。 甫一进门,范仲渊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心下一紧。 这一屋子的人,除了大哥一家,还有小姨娘没来,破天荒般的整齐。 老太太微抬下巴,示意春兰先起来,便招手喊范仲渊近前。 一副佯装低到尘埃里的春兰,又磕了好几个响头才爬起来。 当她触及大姨娘含着冷意的目光后,赶忙低下头,挪到小菊身旁,恭敬的立着。 这时,老太太直截了当的将范仲岐、范仲渊屋里抬姨娘一事,提上日程。 虽说抬姨娘比不上明媒正娶,但终归是门喜事。 可老太太话音才落,屋里竟鸦雀无声! 作为兄弟,范仲白本应向哥哥道喜。 当他对上两位哥哥的目光时,哪里能看出一分喜色,好似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范仲渊脸色尤其更甚! 老太太扫视着众人,好似走过场般的问道:“仲岐、仲渊,你们二位还有何种看法?” 话落,两人竟无一人回应。 老太太只好调转目标,指着大姨娘问道:“仲岐的事,本是也要你这个做姨娘的点头,才可以。”她顿了一顿,“我自作主张,便将仲岐的婚事拦了过来。” 闻言,大姨娘微颔首,“姐姐,但凭您做主。”而她的语调好似泄气般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只怪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而结尾并不难猜,只是大姨娘母子二人的算盘打得过于精细,自以为能将春兰推给范仲渊那个病秧子。 岂料,老太太根本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老太太一开口,“仲岐啊,春兰这个丫头,打小是你救回来的。”她顿了一顿,“服侍我多年,我自知她对你的情意。”一副平静的语气,只教春兰的心提到了喉间。 恰在此时,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春兰过来。 春兰一愣,转瞬间便快步行着老太太的跟前,“今日我替你做主,将你指给二少爷。”她顿了一顿,“也全了咱们主仆一场的情分。” 第一句,春兰自是满心欢喜。 第二句,只教春兰心下一颤。 老太太话中之意,她怎能不明白? 不待她深想,目光如炬的老太太紧盯着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一句也只是走个过场,春兰怎么会不愿意? 自是求之不得的,点头如捣蒜! 而老太太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范仲岐愿不愿意? 她自是一清二楚,范仲岐怎能愿意? 若是大姨娘与春兰真的主仆情深,她早就将春兰要了去,岂会一直缄口不提? 而春兰被打发后,大姨娘从未替春兰说过一句好话,反而对她坐冷板凳一事,视而不见! 既然大姨娘不开口,那只有老太太亲自提出来。 如此这般,不往春兰侍候了她几年。 这时,范仲岐站出来,示意春兰侍候老太太,在府里有口皆碑,而三弟的身边正缺体贴侍候的丫头。 范仲渊一语打破,“二哥,我这一身病,定会拖累春兰。”他意有所指的说道:“府里谁人不知,春兰可是二哥救回来的。” 话外之音,他怎可夺人之美? 当范仲渊看到春兰跪在老太太的跟前时,便已经猜出老太太喊他前来的原因。 抬姨娘之事,今日自会有个定论! 他自是了解,老太太所言,定不会空穴来风! 虽说,他摆明了不愿,但出口的话,怎能收回? 一番慎重思考后,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策,方可一试! 幸好,老太太先将春兰指给二哥,剩下的另一个,随机应变即可! 范仲岐貌似好意的将春兰让给他,怎么可能会如愿? 范仲渊定是不依! 这时,范仲岐一噎,睦色一暗,盘算着如何将春兰这块烫手山芋再扔给老三时,老太太招手,示意小菊过来。 刹那间,范仲岐心下一惊,难道老太太要把身材干瘪的好似一把豆芽菜的小菊指给三弟?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老太太确实将小菊指给了范仲渊。 顿时,屋内除了范白二人,无不出乎意料的目光一致聚到了小菊好似没有发育成熟的身上。 范仲岐暗自腹诽:小菊几岁? 许是幼时吃尽了苦头,即便四少奶奶从未克扣过小菊,她也一副瘦巴巴的模样。 而她这幅样子,自是与真实年纪小了几岁。 不怪范仲岐看不出! 将春兰丢给范仲渊的心思,已经动摇了。 两项一对比,他还不如要了春兰。 至少,春兰身上还有一分成熟的女人味。 想通透了,便不再多言! 一个姨太太,还不至于令范仲岐费尽心机,争个鱼死网破! 突然间的偃旗息鼓,只教众人不解! 不待众人深想,范仲渊反常的甩袖离去! 与其费尽口舌,不如以行动表态! “老四,还不快去追!”老太太高声喊道。 随着这一声,范仲白不舍的瞄了一眼白灵,才追了出去。 本以为,事情已经接近尾声! 对于,小菊指给三哥,总比春兰好上几倍,所以,范白二人一直抱着支持的态度。 谁成想,一项儒雅的三哥,反应竟如此过激,甩下众人一溜烟的跑了。 连他向白灵解释,为何会载着陈月娥的心思,都泡汤了。 随着范仲白追赶的身影消失,老太太一声令下,“七日后,便将春兰和小菊抬进两位少爷的屋里。” 如此一来,此事便已尘埃落定! 春兰与小菊磕头跪拜! 众人散去时,老太太借口不舒服,特地将白灵留下来。 此时,屋内只剩下婆媳两人。 老太太拉着白灵的手,语气温暖得好似裹了蜜般的吹进白灵的心里,“老四若是欺负了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白灵满腹的愁绪吹散了几分。 第三百零六章 春兰愁嫁妆 第三百零六章 春兰愁嫁妆 当老太太开口,将小菊指给三少爷时,多日来闷在心里的秘密本应舒展开。 可她却被范仲岐有意挑拨的话,扰乱了心神。 为何如此凑巧,陈月娥竟上了四哥的车? 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怎么可能逃得过老太太的眼底? 众人散去,老太太一句话,便表明了心意! 白灵心下一舒,便将满腹的愁绪暂时搁置。 “母亲,三哥那边怎么办?”自是担心小菊。 老太太摆了摆手,“老四自有办法。” 白灵一字一句的嘟囔道:“办法?” 倘若范仲渊不愿意,四哥还能将他绑到小菊跟前? 就在她沉思之时,老太太便将小菊喊进来。 一个拉着长音的‘哎’字从屋外,一直传进屋内。 本以为主子喊她进来,定是有事吩咐。 甫一进来,她福了福,“老太太,您吩咐!”话落,恭敬的候着。 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当小菊靠近,白灵的眼角风已是扫到她眼角的泪痕。 犹如一道惊雷般的喜事砸中的小菊,本应欢喜。 而她却高兴不起来。 老太太自是明白。 一解决了白灵的烦心事,便又将小菊喊进来。 自是无事吩咐! 只为了关心安慰一番! 虽说只是三少爷的姨太太,但对小菊来说,却是她这一辈子做新嫁娘的头一次。 怎么能一副浸在苦水里的样子? “灵儿,菊丫头的事,我就交给你了。”这句别有用意的话,白灵怎能不知? 自小被卖的小菊,哪有娘家当靠山! 唯有依靠自己的主子! 倘若主子人好心善,丫头出嫁时,自会有一番体面。 运气不好的如春兰,大姨娘怎么可能会给她一份体面? 如今春兰已是案板上的肉,若不是老太太发话,这辈子她也别想如愿。 正堵心的两母子,一回到院子,便将桌子上的杯盘碗碟砸个稀巴烂,只教下人不敢近前。 一通发泄后,大姨娘咬牙切齿的对了老太太所在的方向,狠话连篇。 ‘扑通’一声,小菊赶忙跪下,“老太太的恩情,小菊做牛做马也还不清。”眼角的泪痕已被泪水冲刷得消失不见。 “菊丫头,休得胡言!”老太太佯装一副威严的样子,只教小菊止住了声。 这时,白灵将小菊拉起来,“小菊,三少爷那边,自有四少爷在。”这一句话,彷如一颗定心丸般,只为了小菊心安。 老太太又说道:“仲渊一时想不通......”话未说完,便被小菊打断。 “老太太、四少奶奶,我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小菊欲跪下时,却被白灵一把扯住。 白灵微微一笑,“一小会,你都跪几次了?” 随着这一句打趣的话,屋内的气氛都温和了几分。 老太太又交代了一番,白灵与小菊才离开。 此时,春兰正满心欢喜的将压箱底的衣服全部翻出来,对着镜子一件一件的比划着。 自从被打发后,春兰的差事成日里最是清闲,相较于赏赐也清闲了。 铺满一床的衣服,都已过了时,只教她哀叹连连。 她赶忙从床底下翻出一个落满灰尘的小盒子,三两下便用手绢擦拭掉盒子上的灰尘后,又将枕头拆开。 抖落了几下,枕头里掉出一把钥匙,赶忙将小盒子打开。 小盒子装得便是春兰的全部家当! 细数了多次,家当自是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 盘算来、盘算去,唯有唉声叹气。 这些年,攒的家底,若是置上一件新嫁服,便置办不了头面首饰,只教春兰越发的难过了。 待嫁的姑娘,谁不是满心欢喜的置办嫁妆。 可春兰自小孤苦无依,若不是二少爷发善心,命在不在也不知! 多年的心愿,终在今日如愿,却又被嫁妆难住了! 明面上,她依旧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丫头,大姨娘自不会伸手多管闲事! 如今,连忠心都丢了的丫头,老太太怎么可能还会上心? 想到此,又一阵的连声哀叹,连路过的林管家都被吸引了过来。 自从老太太搬进四少爷的院子,成日里看似忙碌的林管家,也只是装装样子。 其实,他早就没了实权,事事都要老太太点头,才可以。 现如今,他也只比春兰好一分。 至少,明面上他仍旧是府里的管家,还没有到被打发出去。 差事清闲了,消息自然也迟钝了。 林管家从不与下人闲来打趣,自然不知今日府中发生的大事。 他本是路过,却被这惊天的消息砸得彷如木头般的呆愣许久。 春兰在他眼前摇了摇手,“林管家,回魂了。” 这一声好似咒语般,林管家终于动了动。 他赶忙恭喜春兰,却发现她脸上挂着的愁容,“春兰,天大的好事都被你盼来了,怎么还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他顿了一顿,“难道你不愿意?” 春兰赶忙摆手,示意自己求都求不来,怎么可能不愿意? “那你这又是为何?” 闻言,春兰便将难题一一摆了出来,“林管家,咱们做下人的唯一倚靠也就是主子了。” 她苦着一张脸又说道:“如今老太太对我,您最是清楚不过。” 林管家轻叹一声,示意自己却有一个法子。 待春兰凑近,林管家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春兰的脸上显出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与此同时,府里两位少爷屋里抬姨娘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宅子里。 众人无不羡慕,春兰和小菊一朝飞上枝头的命运。 只叹自己没福气,在老太太跟前服侍。 尤其被老太太送去侍候大少奶奶与小少爷的那几个丫头,即羡慕又抱怨。 若不是被送出去,这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兴许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想到此,连差事都无心做好了,应付了几下,又凑到一堆闲聊去了。 躲在屋里乘凉的大少奶奶,早就从丫头的闲聊中得知了。 而她并不惊讶,反而琢磨着如何缓和四弟妹与她的关系。 若不是她挑破,老太太怎么可能会知晓范白二人没有夫妻之实? 第三百零七章 大少奶奶的慷慨 第三百零七章 大少奶奶的慷慨 如今,两人已经住在一起了,她也闹不出幺蛾子了。 但是四弟妹一见到她,那副唯恐避不及的样子,只教她捏紧了一颗心。 待春兰与小菊被抬了姨娘后,这后院,便热闹了。 小菊自是与白灵一条心,而春兰......被老太太打发掉的丫头,若不是惹恼了主子,怎么可能会落得如此下场? 春兰被抬了姨娘,甚是蹊跷! 虽说,大少奶奶琢磨不出,可春兰她绝不会轻易的画到自己的派系。 而她与四弟妹的关系,至少要蒙混过老太太。 一番慎重思考后,她将丫头喊进来,吩咐了一声,便带着范博越直奔老太太的院子。 最近,范博越很是听话,她也就对儿子称病在家,不去学堂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范博越正在屋里把弄心爱的手枪,丫头来喊时,一脸的不愿稍纵即逝! 与此同时,范仲白、范仲渊两兄弟正在推心置腹的忆苦思甜! “三哥,若是二姨娘健在,定会满心期盼着儿女早日娶妻生子。”这一番话,只教范仲渊沉默许久。 范仲白自是明白,二姨娘在三哥心里的分量,便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心愿搬了出来。 随后,他又细数了小菊的好处,只教范仲渊眉头蹙起。 自从害了咳疾,范仲渊对自己的婚事早就看淡了。 平静如水的心,却因白灵的惊艳,飘起了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没过多久,一盆兜头的井水,浇得他心凉透底! 四弟回来了,他只能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小心的埋藏在心底。 即便如此,每每面对四弟时,不由得对自己的非分妄想,暗自叹气。 此时,四弟的每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若是母亲在,恐怕他早已娶妻生子,而母子自是享受天伦之乐! 在他心里,这院子的三少奶奶除了埋藏在心底之人,别无他选。 如今,老太太将小菊指给他,做他的姨太太,怎能不明白老太太的良苦用心。 而小菊,又是个好的。 他心知,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府里,七日后,无论他是否愿意,小菊都会被抬进他的屋里。 可他却不能远走高飞,只因七妹至今下落不明,而玉如意还寄放在梅花寨里。 一件件、一桩桩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只教他不得不后退一步。 当他点头的刹那,四弟心下一松的神情,彷如一把白刃戳进他的心里,刹那间,一股腥甜自嘴角溢出。 范仲白赶忙吩咐小厮,去白沙镇将药铺掌柜请过来。 范仲渊摇了摇头,示意小厮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来,“我这个病,对小菊,兴许是个拖累。”言语中的无奈,甚是无力挽回。 当范仲白带着好消息回去时,老太太笑眯了眼:“菊丫头,你家四少爷的本事如何?”言下之意,无不在夸奖老儿子。 小菊赶忙朝范仲白福了福,“谢四少爷,成全!”话落,爬满笑容的脸上已是红了大半。 这时,大少奶奶高声说道:“母亲,菊丫头的嫁妆,由我来置办。”一副慷慨的姿态,惊讶了众人。 随着这一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到她身上,只教大少奶奶轻皱眉。 “四弟妹,不信大嫂的话?”大少奶奶专挑好说话的先下手。 不待白灵回应,范仲白抢言道:“多谢大嫂,对小菊的照顾。” “菊丫头,尽心侍候母亲,我是看在眼里的。”大少奶奶顿了一顿,“对主子忠心,这是菊丫头应当的。”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白灵的目光一闪。 连带着小菊的眉头都蹙起来。 心明眼亮的老太太,乐此不疲! 大儿媳能够主动亲近小儿媳,她怎能不高兴? 连带着,大孙子孝敬的补汤,全都喝个精光。 自从白灵为老太太精心熬制补汤一事,被大少奶奶知晓。 每每带着儿子来,便将孝敬的点心,换成了补汤。 为此,大少奶奶特意拨了一个丫头去小厨房,专门熬制各种各样的补汤。 这时,老太太招了招手,“菊丫头,还不谢谢大少奶奶?”这里的‘谢’自是指替小菊置办嫁妆。 小菊赶忙深蹲,福了福,“谢大少奶奶的垂爱!” 大少奶奶扶起小菊,“过不了几天,这称呼啊,也得改了。”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小菊另外的一半脸,也红了起来。 大少奶奶打趣道:“菊丫头,还没有抬进三弟的屋里,脸上就挂不住了?” 小菊慌乱的低下头,未发一言。 而白灵也不好接话,毕竟她和四哥尚未通房,与小菊一般无二! 突然,范博越捂着肚子,脸上的神情甚是痛苦! 老太太一惊,“博越啊,你这是怎么了?” “祖母......我......肚子疼。”出口的话虽假,但是神情却挑不出一分假意。 唯独大少奶奶心知肚明! 她暗自腹诽,装病装到老太太跟前了,看我回去不收拾你一番。 ‘哎呦呦’范博越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哀痛声,只教老太太急的满头大汗。 才表过功劳的大少奶奶,此时怎能甘愿离开! 就在她愣神的刹那,“母亲,药铺掌柜估计已经到三哥院子里了。” 虽说,范仲渊婉拒,为了不出意外,范仲白依旧指派小厮前去白沙镇将药铺掌柜的请来。 “药铺掌柜来了?”老太太赶忙问道。 范仲白点头。 “仲渊又怎么了?” 药铺掌柜昨日才来过,按说隔一日才会再来,老太太自然猜的出,范仲渊旧病复发了。 然而,身边的大孙子,脸色甚是难看! 她吩咐一声,“老四,带博越去他三叔的院子,让药铺掌柜诊断。” 这一句,只教大少奶奶心下一颤。 药铺掌柜的医术,她自是了解。 待四弟将博越送到药铺掌柜的跟前,岂不是露馅了。 同时,范博越向大少奶奶投来求救的目光。 落在药铺掌柜的手里,谎言定会被拆穿。 忽然,大少奶奶眼睛一亮,“母亲,我送博越过去。”话落,抄起范博越便转身而出。 就连身后老太太的嘱托,一句也没有听清。 待母子两人拐了个弯,范博越被大少奶奶拧得‘哎呦’声不止! 大少奶奶叉腰道:“博越,你自己说,事情怎么办?” 第三百零八章 拆穿范博越 第三百零八章 拆穿范博越 “母亲,我......”范博越已是慌了神。 气愤不已的大少奶奶,用尽力气又拧了他几下,心底的怒气才消了一分。 可一个小孩子,早就被吓坏了。 火烧眉毛时,不是应该大人去救急吗? 何时要他一个小孩子冲锋陷阵? 这一番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大少奶奶的眼底。 闯祸的时候,亲儿子怎么不想想想会为母亲惹来祸端? 今日,她可是下了血本,刻意在老太太跟前表现一番。 现如今可好,被儿子搅得一团乱。 “你这脑袋,比你爹也没强到哪去?”话落,拎起范博越的耳朵便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难道,她真要自投罗网,被拆穿? 到时候,寻个妥善的借口,派个丫头去传话便好,老太太又不在他们两母子跟前。 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甫一想定,她也心安了几分,连手下的力气都松了松。 即便如此,被揪得生疼的范博越,仍旧哭诉告饶。 就在大少奶奶松手的刹那,不知何时,范仲白出现在两母子的眼前。 “四......四弟,你这是?”大少奶奶吓得心惊胆战,话不成句。 一旁的范博越,早被吓得,连肚子疼都忘了。 他低低的喊了一声‘四叔’时,才发觉,便又‘哎呦’连天。 缓过神的大少奶奶,赶忙问道:“四弟,你这是去哪?” 闻言,范仲白将侄子扶起来,“母亲不放心,吩咐我亲自将博越送过去。”他顿了一顿,“大嫂快点,你看博越的神情都无精打采了。” 无精打采的范博越自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被吓得! 他暗自腹诽,四叔出现了,他已是逃不过,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 不待大少奶奶阻拦,范仲白已经扶着范博越朝范仲渊的院子而去。 落在身后的大少奶奶,一跺脚,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无论她找何种借口,范仲白好似迂腐的私塾先生般,就是听不进去。 已是慌了神的大少奶奶,只教范仲白睦色一深。 范博越那一声肚子疼,当时还真的将他也蒙过去了。 儿子生病,最着急的莫过于母亲。 可大少奶奶却反其道而行,婉拒了老太太的好意。 难道,她不担心自己儿子的病吗? 再说了,哪有生病不看郎中的! 倘若,她质疑郎中,到是情有可原。 可药铺掌柜的医术,范仲白敢拿脑袋担保,拉肚子的小病,怎么可能治不好? 他又细细琢磨了一会,大少奶奶扶着范博越离开时,那副仓促的模样,越发的令他生疑,便寻了个不放心博越病情的借口,追了出来。 老太太巴不得老儿子前去,自是满心满肺的愿意。 此时,被逼上梁山的大少奶奶,已无退路。 索性,一咬牙、一闭眼,不再多说。 哪怕被药铺掌柜的当面拆穿,她只当是儿子撒谎,自会重罚一番。 她不就摘干净了。 自此,儿子的名声便在老太太的跟前落了污点,总比将她也拉下水好吧。 再说了,装病的也不是她指使的,着实觉得自己冤枉。 想通透了,连脚下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恨不得,马上将此事了了,再寻着机会帮儿子在老太太跟前洗刷污点。 老太太唯一的孙子,怎么可能舍得置之不理? 而她也只猜对了一半。 老太太自是舍不得亲孙子,但是.......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亲孙子废掉。 随着门开,药铺掌柜刚刚为范仲渊诊断完,正在交代小厮如何熬药。 突然闯入的三人,只教药铺掌柜住了口,“四少爷,您这是?” 一路上,范博越佯装肚子疼,见到药铺掌柜怎么可能就不装下去呢? 这幅样子,药铺掌柜扫了一眼,便已心下了然! 不待范仲白开口,已吩咐小厮将范博越附在椅子上,便开始号脉。 “小少爷,哪里不舒服?”药铺掌柜的问道。 范博越佯装痛苦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药铺掌柜的点了点头,未说一语,几秒后,便将一张开好的药方递到大少奶奶的手中,叮嘱了一番。 接过药方的大少奶奶,心下一松,连声感谢着。 而她心里,却不如表面般的尊敬。 本以为,药铺掌柜医术了得,看来与三弟院子里,曾经骗人的郎中一般无二。 就连装病的范博越的痛苦声,都小了许多。 “大少奶奶,小少爷的病耽搁不起,得赶紧熬药。”药铺掌柜催促道。 随着这一声,母子两人彷如踩着风火轮般的离开了。 速度之快,只教屋内的三人跌破了眼睛。 这时,药铺掌柜才将实情合盘脱出。 “三少爷、四少爷,恕在下斗胆。”药铺掌柜轻咳两声,顺了顺嗓子,“府里的小少爷的病,是装出来的。” 闻言,范仲渊轻皱眉,“掌柜的,您刚刚为何不当面拆穿?” 药铺掌柜笑了笑,“小孩子装病,就算没病也要说自己各种痛。”话中之意,自是指出,装病的小孩子,行为与无赖一般。 药铺掌柜怎么可能与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自知,这府里当家的是老太太,只要将实情告知,老太太自有分寸。 再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也只不过是个看病的。 若不是看在四少爷的面子上,药铺掌柜怎么可能会跟着蹚这趟浑水? 唯有独善其身,才是立世法则! 闻言,范仲渊嘴角勾起一抹尴尬的笑意,“掌柜的,是我小看您了。”姿态摆的十分诚恳。 若不是被今日之事冲昏了头,他怎么可能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透? 药铺掌柜摇了摇头,“四少爷,您看?” 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而药铺掌柜自不会当了别人的家。 范仲白心下明了,“劳掌柜的辛苦了。”他顿了一顿,“三哥,不如您也一起?” 范仲渊连咳数声,示意自己正病着,以免病气过了老太太。 一番婉拒后,范仲白与药铺掌柜便转身离去。 待二人身影消失,纷乱的思绪又充斥着范仲渊的脑海,只教他一阵头晕脑胀。 片刻之后,老太太得知实情后,沉默许久。 突来的一声,只教白灵心下一颤! 第三百零九章 拒不承认 第三百零九章 拒不承认 老太太近似咆哮道:“去传大少奶奶与小少爷来......” 随着这一声,传信的小厮好似离弦的箭,眨眼间便到了大少奶奶的院子。 气喘吁吁的小厮甫一露面,吓得大少奶奶从床上弹起来。 大声斥责后,才知老太太有请,扯上范博越便直奔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随着门开,屋里的众人,吓得大少奶奶与范博越后退两步。 药铺掌柜怎么在老太太的屋里? 难道...... 不待她深想,老太太招手,“博越,你过来。” 范博越一愣,脚下未动! 老太太又催了一声,范博越才慢吞吞的行至老太太的跟前。 “肚子不疼了?”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大少奶奶赶忙上前,堆砌一张笑脸,“掌柜的医术了得,博越现在已经好多了。”话到此时,她轻轻的扯了下儿子的衣袖。 范博越点头如捣蒜! “掌柜的,您的医术真高明!”老太太顿了一顿,“ 把脉,都能治好病!”这一句,大少奶奶没有听出一丝夸奖的意味。 这么一会,怎么可能会熬好汤药? 药铺掌柜的作揖道:“老太太,您夸奖了。” 老太太微颔首,示意药铺掌柜再给大孙子诊断诊断。 大少奶奶婉拒时,扫视了屋内的众人一眼,便一个字也不敢蹦出来。 自是如老太太的吩咐,药铺掌柜的再从新诊断。 当药铺掌柜的手,搭在儿子手腕的脉络时,大少奶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谁成想,大少奶奶认为的最坏打算,与真实的情况,却大相径庭! 待药铺掌柜诊断完,“小少爷,并无大碍。” 范博越挣扎起身,“你胡说,我肚子疼。”话落,又弯腰捂着肚子,一副痛苦难忍的模样。 他怒指着药铺掌柜,“祖母,在三叔的院子里,就是他给我开的药。” 一番强词夺理,只教老太太心凉。 而大少奶奶佯装不知情的,斥骂道:“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撒谎,快给祖母跪下。” 范博越轻唤了一声‘母亲’,眼神出流露出的哀求,大少奶奶怎会不懂? 众目睽睽之下的拆穿,大少奶奶首先要做的是自保,而不是救儿子。 她心知,儿子已被药铺掌柜揭穿了谎言,已是无救! 明哲保身的大少奶奶,却割舍了母子恩情! 老太太心下一寒! 本以为,被拆穿的大儿媳,会承认错误。 谁成想,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大孙子身上,她怎能不寒心? 而范博越早被母亲狰狞的面孔,吓得缩在了范仲白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母亲。 那道可怜的目光,犹如在外租家时,母亲吃了舅母的挂落,他便躲在屏风后,不敢出来。 生怕母亲,将他当成了撒气桶。 这时,范仲白伸手揽起他幼小的肩膀,将侄子的头偏向另一边。 仍旧在挣扎的大少奶奶,怎么可能会放过求生的机会? 自是又将范博越拽出来。 范仲白迅速的朝前一步,便阻挡在母子两人之间。 “四弟,你这是何意?”大少奶奶不满的问道。 范仲白将范博越引到老太太的跟前,“大嫂,您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博越,他......撒谎?”‘撒谎’两字,大少奶奶特地加重了语调。 她又说道:“难道,你当四叔的,就放置不管?” 反而将责任甩到范仲白的身上,可见大少奶奶的无理难缠。 范仲白并不接话,瞄了一眼白灵。 白灵心下了然,赶忙将大少奶奶请到了座位上。 即便问责,也别吓坏了小孩子。 若是怕吓坏,不如让范博越离开? 而老太太并未如此做,只为了让大孙子亲眼目睹,才能知错能改。 大少奶奶坐定,瞪了药铺掌柜一眼后,暗自腹诽,看病的郎中,各个会骗人。 一朝被蛇咬,打死一群人。 范仲渊院子里的骗人郎中,连好郎中的名声都跟着受牵连。 如此冤枉的一眼,只教药铺掌柜轻摇了摇头。 若不是与四少爷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会蹚浑水? 这时,老太太轻咳一声,“玉卿,子不教父之过,而博越一直养在你的身边,小孩子的过错,你推卸不掉责任。” 大少奶奶摊了摊手,“母亲,您不知我一个人拉扯着博越多辛苦啊!”一番哭诉,扰得众人心烦。 本想给大少奶奶一个悔过的机会,可她偏偏不要。 老太太也无心再与大少奶奶周旋。 “灵儿,菊丫头回来了吗?” 随着这一声,大少奶奶才发觉小菊不在。 若是主子没有吩咐,贴身丫头,怎会离开主子的身边? 尤其今天屋里的阵仗如此大,更加少不了贴身丫头的侍候。 总归倒茶的差事,便跑不掉。 闻言,白灵回道:“母亲,小菊已经候在门外了?” 候在门外? 又是为何? 只教大少奶奶越发的不明所以。 而她强装的镇定,不允许她露出一丝一毫的疑惑。 她只当没听到,又朝范博越瞪了一眼。 吓得范博越,赶忙往祖母怀里一缩,将头埋起来。 这幅样子,气得大少奶奶暗暗咬牙。 老太太一声令下,示意门外候着的菊丫头进来。 随着门开,走在最前面的小菊,福了福,“老太太,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她身后,跟进来的小厮、丫头,全是大少奶奶院子里的。 而这些熟悉的面孔,却是两母子甫一回府,老太太特地吩咐侍候他们的。 犹记当时,大少奶奶很是感谢了一番。 此时,哪里还有感谢之意,恨不得冲上去,撕破这些下人的嘴,省得胡言乱语,再污了主子的名声! 老太太指着,其中一个丫头说道:“你先说。” 随着这一声,一身素衣的丫头向前一步,福了福,“回禀老太太,这是大少奶奶吩咐我熬得汤药的药方。” “拿给掌柜的看。”老太太吩咐道。 素衣丫头点头,恭敬的呈给药铺掌柜。 待药铺掌柜看过后,“老太太,这是我开的药方,没错。”他顿了一顿,“只不过,这些并不是治拉肚子的药,只是些帮助消化的。” 小孩子脾胃弱,自是不能大补,也不能胡乱吃喝。 药铺掌柜的为范博越诊断后,虽说没有拉肚子的症状,但是积食的情况却很严重。 所以,他不发一言的,开了治疗消化的药方。 第三百一十章 细数大少奶奶的罪 第三百一十章 细数大少奶奶的罪 大少奶奶只当是拉肚子的药,一回到院子里便吩咐丫头熬药。 做戏做全套的道理她自是懂的。 不管范博越喝不喝药,先熬上自会没错! 殊不知,药铺掌柜这只狡猾的狐狸,竟给了另外的药方。 “把药方拿给大少奶奶看看。”老太太吩咐道。 素衣丫头又将药方捧着大少奶奶的跟前。 待大少奶奶扫了一眼药方,才明白老太太为何如此? 药方上的每一种药材如药铺掌柜所言,治疗积食最是对症。 尤其那一味扎眼的‘山楂’就连平常人家都知晓专治消食。 本就是拉肚子,喝下这副药,岂不是会更严重? 大少奶奶一闭眼,自知中了药铺掌柜的圈套。 “玉卿,你知不知错?”老太太厉声道。 已经摆到了桌面上,老太太无须再柔和以待! 大少奶奶狡辩道:“母亲,博越肚子疼得很,我心急便马虎了。”一句话,又将自己摘干净了。 老太太岂能被她糊弄? 她又点了一个小丫头,“你过来。” 闻言,胸前垂着两根麻花辫的小丫头上前一步,“回禀老太太,这是小少爷的书本。”话落,便恭敬的捧到老太太的跟前。 老太太轻轻抚了范博越一下,“博越,这是你的书本吗?” 范博越只瞄了一眼后,便点了点头。 而众人却不解,老太太又不是没查看过小少爷的功课,这会又吩咐丫头将他的书本全部带过来,又是何意? 老太太招手,示意白灵将大孙子的书本,仔细的查看一遍。 以白灵的学识,查看一个小孩子的书本,易如反掌! 当她翻看第一页时,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接下来第二、三......直到翻完最后一页,白灵的眉头拧的彷如眼前小丫头的麻花辫。 “母亲,这书本上的功课......”比起小福宝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着实入不了眼。 老太太示意她据实讲。 白灵恭敬的将书本上的问题一一指了出来。 字体不工整只是小事,胡写乱画又是为何? 小小年纪便应付差事? “博越,功课做到这样的地步,先生不罚你?”老太太问道。 就在白灵翻看书本时,范博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抵着头,摇了摇。 老太太轻皱眉,“这是为何?” 随着这一声,范博越斜瞄了大少奶奶一眼,只见母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赶忙又缩了回来,一个字也不敢说。 这时,老太太指着去学堂接送小少爷的小厮问道:“你来说。”她顿了一顿,“若是有半句谎言,小心你一家的嚼果。” ‘扑通’一声,小厮赶忙跪下,“求老太太开恩,小的也是不得以......”话到此处,他偷偷的瞄了大少奶奶一眼。 老太太高声呵斥,“主人的话,你听不懂?”言语之狠厉,只教小厮将实情一个字不剩的吐了出来。 每当范博越完成大少奶奶的吩咐后,自会得到想要的奖励。 他早就对功课烦了,可学堂的先生却不依,功课做不好,先生定会重罚,便只好求助母亲去说和。 大少奶奶便指派小厮将丰厚的礼品送到先生跟前,再寻个合适的借口,范博越的心愿便达成了。 老太太拍案惊起,怒指着大少奶奶,“玉卿,严师出高徒的道理,你不懂?” 她又痛呼道:“苏家可是书香传家啊!” 而苏家确实以书香传家,只不过那都是往前推好几辈的老黄历了。 到了苏玉卿这一代,根子早就坏透了。 大少奶奶很是委屈的摸了摸眼角的泪,“母亲,博越自小身子骨弱,若不是心痛他,我怎么会......”未说完的话,自是怎么会糊涂? 随后,她又将独自养育范博越的辛苦,细细数了一遍,只教老太太一口怒气喷出来。 老太太连声说了三个‘好’字,“博越只是积食,怎么也不去学堂?” 大少奶奶一噎,眼睛一转,“母亲,博越这个孩子,您也只是看个表面。” 已是决定牺牲儿子,除了拿儿子做筏子,满屋子的人,没一个会为她求情。 而她已看清,依着眼前的阵仗,老太太却是有备而来。 前一秒还风平浪静,后一秒怎么就巨浪翻天呢? 就在范仲白与药铺掌柜将范博越撒谎之事,和盘托出后,老太太自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相对于白灵的稚嫩,在宅门里斗了一辈子的老太太,手段自是老辣。 一边派人将大少奶奶与小少爷请过来,另一边小菊不动神色的带着老太太的命令,将大少奶奶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带过来。 趁着,药铺掌柜为范博越诊脉的空挡,白灵闪身而出,将小菊带来的一众下人,示意他们只要说真话,府里自不会发卖了他们。 ‘发卖’二字,比任何言语都管用,下人们无不争先恐后的将知晓的全都吐露了出来。 当然,这府里的下人都是人精,自知主子想要听的是何种话? 甫一听完,白灵便示意小菊,将重要的几个下人挑出来,候在门外,其余的一律关进门房,由守门小厮暂时看管。 早在大少奶奶进门前,老太太与白灵早就对好暗号,将下人们按着秩序带进来,以便老太太询问。 下人预先站好的位置,自是安排妥当的,老太太一眼便知。 第一个指出的素衣丫头,便是站在小菊身边,其次是麻花辫丫头,再是小厮,如今只剩下一位眼睛眯成一条缝,好似没睁开的丫头。 殊不知小眼丫头,眼神最好! 就在大少奶奶哭诉着儿子如何的难养,又将范仲邺扯了出来,诉说着他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老太太忍无可忍的问道:“玉卿,你成年累月的住在娘家,仲邺想见儿子一眼,你都不许。”话中之意,大儿子连孙子的面都见不到,如何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如今儿子被养歪了,又将责任推到范仲邺的身上。 老太太反问道:“难道你自己就没错吗?” “母亲......我......”话未说完,大少奶奶又掩面而泣。 如果她能认清自己的错误,儿子怎么可能会被她养歪了? 这时,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玉卿,剩下的你自己说。”话外之意,自是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三百一十一章 剥夺抚养权 第三百一十一章 剥夺抚养权 即便白刃抵在脖子上,苏玉卿也不可能低下她高傲的头! 直到此时,苏玉卿仍旧抱着侥幸逃脱的心思。 多年来,老太太对她确实愧疚的。 抱着唯一的念想,大少奶奶的哭声越大了,搅得老太太的脑袋生疼。 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已经摆在老太太的眼前,如今,她怎么可能会前功尽弃。 大少奶奶带着大孙子回府,她打心里高兴。 可是日子久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并不是亲情的疏远,而是大孙子的眼神,不像孩童般该有的眼神。 范家唯一的小辈儿,哪怕没养在自己的膝下,老太太也绝不会置之不理! 谁成想,一件小事引出了惊天大案,只教老太太气愤不已! 老太太又催问了一次,大少奶奶铁了心的,以眼泪回应。 这时,老太太指着小眼丫头,“你来说。” 随着这一声,小眼丫头,眼珠贼亮的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后,便将背在身后的手展开在众人眼前。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这......玉卿啊......” 即便如范仲白常年在外行走之人,见到此物也心下一抖,望向大少奶奶的目光尽是无奈。 小眼丫头一进门,便将双手背后,自是白灵有意嘱咐的。 甫一进来,一把明晃晃的手枪,只教场面混乱,其余的事,微小得何必再提? 大少奶奶,闹上一闹、咬紧牙关,结果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老太太抖着手,“博越才多大,你就给他这......”自是指小眼丫头捧着的手枪。 “母亲,这手枪,只是用来防身的。”大少奶奶深吸一口气,“博越这孩子,算是废了。”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连偷东西都学会了。” 这一番话,指明手枪是大少奶奶用来防身的,为何会出现在范博越的房间里? 定是被范博越偷走的,偷母亲的东西,岂不是废了? 难道苏玉卿会教儿子偷自己的东西吗? 倘若如此,那就不是偷! 如此一来,大少奶奶又将自己摘得七七八八,就算有错,她也不是最主要的。 老太太沉默片刻,示意小眼丫头将手枪捧到大少奶奶的跟前。 众目睽睽之下,定要看清楚大少奶奶如何用枪? 她冷哼道:“玉卿的本事,我这个母亲实属没见识过,不如今天你也让我这黄土埋半截的人开开眼。”话落,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的心‘扑通’跳个不停,当玩具送给儿子的手枪,她怎么可能会用? 刹那间,她眼睛一转,摊了摊手,“母亲,屋里的地方太狭窄,等日头足了,我带您去打猎。” 这一番话,若是老太太会信才怪! 可大少奶奶说得到是实情,一时间却难到了老太太。 就在老太太拧眉思索时,“大嫂,这手枪是几颗子弹?”范仲白一语直切要害。 “这......”大少奶奶连枪膛都不知道是哪,怎么可能会知道有几颗? 哑口无言时,她好似抓救命稻草般,斥声道:“博越,告诉你四叔,有几颗?” 闻言,埋在老太太怀里的范博越才抬起头,欲出口的话便被老太太堵进了嘴里。 “玉卿,老四问得是你。”这一句,老太太已是不抱任何幻想。 而大少奶奶在老太太心间的位置,顷刻间便崩塌得,碎了一地。 老太太腾出一只手,捂着心口,细数着大少奶奶的一条条罪责,只教大少奶奶好似被抛进井里,冻得她彷如置身在冰天雪地里。 “玉卿,你知不知错!”老太太痛诉一声。 许久,大少奶奶才回过神,“我有错吗?” 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 多年来,老太太对大少奶奶的愧疚之情,转瞬间,便荡然无存!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好,我让你明白。”这句里的‘好’字咬字重了几分。 她指着面前的小厮、丫头,“平日里,大少奶奶如何,你们最清楚。”她顿了一顿,“今日,这脸面算是丢尽了,也不在乎多上几条。” 随着这一声,小厮、丫头们,无不争先恐后的声控大少奶奶的种种罪行。 这一番,好似一道道惊雷,劈得众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少奶奶欺上瞒下、对小少爷威逼利诱、疏于管教、别有居心...... 这一声声,犹如利剑直戳大少奶奶,已是慌乱的心上。 ‘嗷’地一嗓子,她抱头蹲下,好似种种罪行与她无关。 直到此时,她仍旧,不愿承认! 而老太太的心,彷如浸在冰水里,冻得她,连搂着范博越的手,抖动不止! 早已被吓坏的范博越,冷汗湿透了衣衫,唯有埋在祖母的怀里,才能寻到一分安全感。 为母亲求饶,一个字他也吐不出来。 可见大少奶奶身为人母的悲哀! 这时,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玉卿,你回去思过吧。”语调平淡得,好似真的放虎归山。 大少奶奶喊着‘母亲’,眼睛里,却溢满了不甘! 而‘思过’两个字,等同于判了她的死刑。 随后,老太太说道:“往后,博越就养在我跟前。” 这一句,彻底隔断了大少奶奶与范博越的母子情。 经过这一遭,老太太又怎会再放手? 从前,为了怜惜大少奶奶,竟将范家唯一的孙子害了。 老太太的肠子都悔青了! 呆愣许久的大少奶奶,好似木头一般。 对于老太太的宣判,她自知,无力回天。 “范仲邺,你毁了我一辈子!”响彻云霄的这一声痛呼,好似宣泄着,她悲哀的婚姻。 不幸的婚姻,带给她的,唯有恶果! 突然,大少奶奶好似疯了了般的冲向相互依偎的一老一小。 刹那间,众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大少奶奶头皮擦到范博越后背时,范仲白一把将她扯住。 如此惊险的一幕,好在被范仲白及时制止。 惊魂未定的老太太,高声喝道:“还不给我,将大少奶奶扶回去。”这句里的‘扶’字,拉着的长音儿,直到大少奶奶被下人压住,才止! 而那一声‘儿啊,你怎么就不为母亲求情,哪怕......只有一句。’ 第三百一十二章 白灵为小菊筹办嫁妆 第三百一十二章 白灵为小菊筹办嫁妆 这一声,凄惨的好似鬼哭狼嚎,越发的加速了下人拖拽的速度。 被吓坏的范博越,埋在老太太怀里的头,不自控的摇晃着。 待老太太将他的头捧起来,目中的慈祥,才令他心安几分。 “博越,你母亲虽错,但是你也不对。”老太太温声细语道。 随着这一声,范博越赶忙点头。 而老太太并没有说完,忽然,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若你不知悔改,祖母定会将你,再送回你母亲的身边。” 范博越赶忙摇头,“祖母不要,.......孙儿......定会改正......” 老太太忍着泪,轻点头。 倘若,她处置了大少奶奶,却对范博越的错误,只字未提,与大少奶奶的放纵养育,有何不同? 可范博越毕竟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一两句话,便说改就改了呢? 此时,老太太只盼着今后,大孙子不辜负她的一片心。 “博越,手枪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玩的。”老太太顿了一顿,“暂时,由你四叔先保管,可否?” 语气虽温和,却不容他反对。 范博越自是点头如捣蒜。 随后,老太太将服侍大少奶奶与范博越的下人,全部责罚了一遍。 显而易见的罪责,无需多说! 明明发现主子的错处,却不好好的规劝,这一条,便是洗脱不掉的罪名。 而老太太看在,下人们如实禀报的份上,才没有将他们发卖。 当小菊将他们带过来的时候,他们自知,一顿板子已是少不了了。 如今,老太太不发卖他们,已是最好的结局。 顷刻间,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宅子里。 而被关起来的大少奶奶,缩在灰暗漆黑的屋子里,无助的目光,毫无焦点。 又一声,被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的痛哭声,只教大少奶奶一哆嗦,抱着腿的手,又紧了紧。 一刻未到,大少奶奶被处置的消息,人尽皆知。 下人们办差时,无不提心吊胆,生怕办砸了,惹恼主子被责罚。 尤其,正在为小少爷收拾屋子的几个丫头,越发的小心翼翼,生怕被主子发卖了。 刹那间,府里的下人们,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样,连碰上面,都好似没看见,急匆匆的离开。 稍许,安顿好范博越,白灵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甫一回到堂屋,老太太已是迫不及待的问道:“睡了?”自是指自己的大孙子。 白灵点了点头。 老太太轻叹了一声,“博越,这些年受苦了。”话落,平静的面容上,闪现出一丝落寞的神采。 今日之事,着实令老太太不敢深想,大孙子寄住外租家那几年过的日子。 这幅样子,尽落白灵的眼底。 她便将范博越沉睡中的模样,描述了一遍,“母亲,博越还小。”她顿了一顿,“以后,好好教,自然会好的。” 闻言,老太太欣慰的笑了笑,“辛苦你了。”自是指,白灵忙前忙后的一整日。 白灵赶忙摇了摇头。 这时,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这几日,先让博越住在客房里。”她顿了一顿,“七日后,仲岐、仲渊抬了姨娘,我就带着博越回去。” “回去?”白灵不解的问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我那院子空的时候太长了,再不回去,恐怕都不认识主子了。” 这一番话,自是打趣。 白灵轻皱眉,“母亲,是我们侍候的不周?” 老太太摆了摆手,“小菊抬进老三的屋里,春兰也就......”未说完的话,白灵已是心下明了。 费尽心思,终于将一根绳上的蚂蚱都凑到了一起。 少了盯梢的眼睛,老太太自然要回去了。 白灵沉默半响,便也就不再坚持。 但是,她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吹散了。 殊不知,老太太早已如她的主心骨般的存在。 突然,搬回去,她的心,仿佛瞬间被掏空,漂浮不定! 可老太太去意已定,她着实不好再阻拦! “灵儿,难道我搬出去,你就不见我了?”老太太自是看出她的失落。 “母亲,灵儿怎会?” 老太太长长的‘嗯’了一声,“可你这愁眉不展的样子,又是为何?” 闻言,白灵努力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母亲,我哪里愁眉不展了。” 老太太笑骂了一声,“你这张嘴,越发的厉害了。” 白灵笑着,扶到在老太太的膝上,只教老太太的心被揪了一下。 即便再不舍,时间也不会停止。 宅门里为少爷们抬姨娘,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一乘小轿抬进院子里,就算礼成了。 如此这般,还算体面的。 许多,凭着主子的一句话,姨太太的身边便定下来。 连一乘小轿,都没有。 女人的一辈子,连一乘小轿都不曾有过,可见往后的日子得多难熬。 如今,两位少爷的屋里,抬姨娘,好似双喜临门般。 老太太早就发了话,定要操办操办。 两位少爷还未娶妻,便抬了姨娘,着实委屈了。 再不弄点动静出来,岂不是更加亏待了? 老太太发恩,就连多日的阴晦都冲淡了些许。 除了喜庆的气氛,便是欢声笑语。 这几日,白灵忙得脚不沾地,只教小菊眼角的泪痕,总也擦不干。 当那一箱箱的嫁妆抬进院子时,下人们,无不艳羡! 如此排场,堪比平常人家,嫁女儿都要气派几倍。 这些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只因,定得急,喜服、头面、首饰,到了好日子的前一天,才能做好,送来。 为了让小菊安心,白灵特地求着范仲白出面,好好的敲打了承办嫁妆的铺子,一再保证,决不食言! 小菊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由于,每日忙着小菊的嫁妆,还要侍候老太太,如今又多了一个小祖宗。 白灵忙得连四哥载着陈月娥的误会,都轻易的放过去了。 范白二人相视一笑,此事便了了。 满府上下,谁人不知,四少奶奶为小菊筹办嫁妆之事? 众人无不羡慕,小菊跟了好主子。 “菊丫头,进府时,我就看出她一脸的福气。”一位粗使老婆子说道。 “那几年,小菊没少吃苦头。”一位与小菊交往甚好的小姐妹,正为她在小姨娘手底下讨生活时,抱不平。 第三百一十三章 喜服被毁 第三百一十三章 喜服被毁 “咱们做下人的,能有菊丫头如今的福气,也就知足了。”一位柴房老婆子感叹道。 “咦!府里明明是两个少爷抬姨娘,怎么都不提春兰?”一位没眼色的丫头说道。 “都是老黄历了,你提她干嘛?”众丫头、婆子,嗤之以鼻! 恰在此时,春兰正挎着个小包袱经过,一听到下人的闲话,赶忙先躲进角落里。 待丫头、婆子散去,她紧攥包袱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将这些丫头、婆子的嘴撕碎。 而下人们,早就没影了。 憋在心头的闷气,只教她险些将小包袱甩出去。 她赶忙一把托住小包袱,才没有掉在地上,便又置若珍宝般的捧在怀里。 小包袱里面,是她才置办的喜服,怎会舍得撒气? 她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离去。 而四少奶奶为小菊置办嫁妆之事,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买的小姨娘都知晓了。 何况,为嫁妆奔波的春兰? 为了置办嫁妆,她常常偷着出府。 为了避开耳目,专挑人少的时候,顶着毒辣的日头,匆忙而去。 待傍晚,主子们才用过晚饭后,再人不知鬼不觉的悄悄地回府。 这个时候,下人们难得的空闲,却又不能去休息,只好不约而同的聚到一起,闲话打趣。 即便,春兰行动再诡秘,怎么可能会逃过守门小厮的眼睛? 她只好咬牙,从为数不多的家当中,抓出一小把的铜子送过去,守门小厮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 若不是,几日后,她便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守门小厮怎么可能会网开一面? 而春兰躲过了守门小厮,却躲不过下人们的闲言碎语。 一想起,马上便要成为二少爷的姨太太,这点烦心事,又算什么? 她又重打起精神,开始新一天的奔波劳碌。 时间好似飞驰的箭,眨眼间,距离好日子便只剩下两日。 趁着四少奶奶,午后消息,小菊赶忙往老地方赴约去。 一大早上,与小菊交往甚好的小姐妹,便已传过消息了。 到了老地方,才一露面,丫头、婆子、小厮恭喜的话,好似不要钱的,听得小菊笑眯了眼。 这时,交往甚好的小姐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小菊手里。 “这是大家伙的心意,你可别嫌弃。”小姐妹说道。 小菊笑了笑,“大家伙的心意我领了。”话落,又将小布包推回小姐妹的怀里。 刹那间,小姐妹闪开,只教小菊眉头蹙起。 “菊丫头,若不是你看不起我们这点份子钱?”一位老婆子说道。 小菊连忙摆手,示意自己绝无此意。 众人好似没听到,自发的换了个话题,只当刚才的那一幕压根没发生。 泪眼朦胧的小菊,长叹一声,捧着小布包,心里酸溜溜的。 众人仿若未闻,继续闲聊打趣。 “春兰,这下可惨了。” “怎么回事?” “辛辛苦苦攒的嫁妆,竟被小姨娘毁了。“ “快说说,她怎么又招惹了主子?” 随着这一声,知情的老婆子,便将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叙述了一遍。 众人连声叹气后,便又四散开去。 当小菊怀揣着小布包回去时,白灵正好醒了。 她赶忙上前招呼着,为自家少奶奶梳洗、更衣。 这一番动作,早已行云流水! 许是,心里装着事,小菊竟将四少奶奶旗袍上的扣子都系错了。 本就没几个扣子,竟然还会弄错? 白灵仰头,细打量着眉头拧紧的小菊,便已是心下明了。 “小菊......?”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四少奶奶,是不是我把您的头发弄疼了?” 白灵摇头。 小菊眉头又深锁了几分,“那是?” 白灵指向胸前的纽扣时,‘噗嗤’一声,小菊笑的合不拢嘴。 “这会你到高兴了,刚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是为何?”白灵一语点透,不留任何余地。 若不是,思绪纷乱,小菊怎能如此粗心? 她自知绕不过去,赶忙收住笑声,便将从婆子口中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今日,春兰一拿到喜服,便难得的早早回府。 她心想,赶紧回去将喜服、头面、首饰,全部装扮上,若是再有不妥之处,还有一日的时间,可以修补一番。 甫一回去,她便将嫁妆全部摆了出来。 哪怕她只看一眼,便已是满心欢喜。 捧在手里,正欲换上时,却被突然闯入之人,吓得喜服掉在地上。 她赶忙捡起来,心痛的拍打着喜服上沾染的灰尘。 “呦,这喜服定是花了不少钞票吧?”倚在门边的小姨娘,一副尖酸的语调。 春兰忍着泪,未发一言。 本就是有意而来,小姨娘怎可善罢甘休! 她一一指着摆了一床的头面、首饰,一顿奚落的话语,只教春兰的眼泪,彷如断线的珠帘,滴落在捧着喜服的手背上。 而小姨娘的冷言冷语越发的肆意妄为。 哪怕春兰堵住耳朵,未减轻半分。 可是,她不能反抗,毕竟小姨娘是这府里的主子,唯有忍耐才有逃出升天的机会。 这幅样子,只教小姨娘的火气,好似遇上了干柴,燃烧不止的熊熊大火,好似欲要春兰的命。 盛怒之下,便将喜服一把夺过来,随手抄起一根金簪子,便将喜服戳成得彷如透光的筛子。 被毁了的喜服,就算送给粗使婆子,擦拭灰尘,都会被嫌弃费力不讨好。 自是舍弃一旁。 小姨娘发泄了一番,眼见着一地的狼藉,心里才舒服了些许,便扬长而去。 待她身影消失,春兰缓缓的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一一拂过被毁的喜服、头面、首饰,心仿佛被撕碎,无力的摔倒在这一地狼藉中。 彷如死尸一般! 几日来的辛苦,顷刻间,付之东流。 而被小姨娘毁掉的却是女儿家一辈子,最为看重的嫁妆。 此时,天色已黑,哪怕她再求林管家施以援手,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会补救几日来的奔波成果? 即便眼前,被毁掉的嫁妆,也还是她答应林管家的请求,才借给她钞票置办的。 只要置办好嫁妆,她便能体面的嫁给二少爷,就算林管家再开出十个条件,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再过一日,她便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那些钞票,根本不足为惧。 如今,可怎么办? 第三百一十四章 老太太法恩 第三百一十四章 老太太法恩 她长叹一声,泪水好似涓涓细流,浸湿了被毁的喜服。 匍匐在这一地狼藉的身躯,瑟瑟发抖。 再抬起头时,牙齿打颤,注视着的目光,啐了毒般的怨恨,好似小姨娘仍旧在眼前。 扬长而去的小姨娘,彷如没事人般的,早就回去了。 这会,正对镜摆弄着满桌子的胭脂水粉。 心情舒畅了,自是看上什么都顺眼,就连久置不用的一盒胭脂,如今,她觉得颜色正好。 殊不知,她才为了这盒胭脂,责罚了一个丫头。 当小丫头,终于将这盒久置不用的胭脂,找出来时,小姨娘横挑鼻子竖挑眼,吓得小丫头的心,微微发颤。 侍候了小姨娘许多年,她自知,主子的脾气。 唯有低头不语,等主子气消了,没准她也就得救了。 谁知,小姨娘越发的言辞狠厉,不知从哪刮起的邪风歪气,通通发泄了一遍。 小丫头,怎么可能受得住? 恰巧此时,被指派出去的小厮奔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傻了眼。 小姨娘挑眉,“哑巴了?” 小厮赶忙跪倒,“回小姨奶奶,您吩咐的差事......”话到此处,貌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身旁的小丫头。 小姨娘挥手,“自己去领十个板子吧。” 闻言,小丫头点头称是。 退出去时,不无感恩的回望了跪在地上的小厮一眼。 待小丫头的脚步声渐远,小厮才将主子吩咐的差事,事无巨细的叙述了一遍。 这一番话,小厮仿似无意的添油加醋,只教小姨娘咬牙切齿,目中的怒火,吓得小厮一哆嗦,悄无声息的爬了出去。 怒火中烧的小姨娘,怎么可能会发觉? 突然,她身形一动,疾驰而去。 片刻之后,便将春兰的嫁妆,毁之殆尽! 此时,她正翘着二郎腿,梳妆打扮。 她暗自腹诽:我看你那日,如何再风光的嫁给二少爷。 ‘呸’下贱的胚子,果然妄想! 虽说,小姨娘早就打定了主意,对于范仲岐的姨太太,全不放在心上。 而下人,时不时的闲言碎语,好似一块大石头堵在心口,便吩咐小厮时刻注意春兰的行为。 即便四少奶奶为小菊置办嫁妆的呼声,高过春兰偷偷摸摸的为自己的筹办,怎能逃得过有心盯梢的小姨娘的手掌心。 小厮特地来报,春兰的喜服刚刚取回来,她便马不停蹄的疾驰而去。 当她挑开门帘时,那件大红嫁衣,好似一把白刃,刺伤了她的眼,连带着理智也抛掷九霄云外。 她怎么可能会对春兰手软? 一通发泄后,转身离开时的笑声,彷如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 谁让春兰妄想成为范仲岐的姨太太? 如今,范仲岐对她置之不理,便只好将满腔的怒火,撒在他姨太太的身上,也算春兰咎由自取! 而春兰,从始至终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哪招惹了小姨娘的眼? 这时,小姨娘上完妆,又对镜照了照,镜中女人那张风韵犹存的笑脸,甚是妩媚! 她自知,大姨娘不会施以援手,恨不得为她的举动摆手叫好。 而老太太...... 如今小菊才是老太太的贴身丫头,春兰早不知被忘到哪去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倘若不去打马吊,岂不是浪费这幅好心情? 想到此,跨上手包,脚下生风的快步离去。 待她身影消失的刹那,小厮正扶着,被责罚的小丫头回屋。 不消片刻,小姨娘毁了春兰的嫁妆之事,便又传开了。 而小菊,只是知情的其中一人。 这时,白灵轻叹一声,“春兰,也是苦命的。” 自小家中惨遭祸事,流落街头的春兰,若不是碰上二少爷母子两,人生是不是就会换一种活法? 只怪,她自己拎不清,为报救命之恩,不辩是非。 这番下场,只教主仆二人连声叹气! 虽说,春兰是自找的,甫一听闻,着实不忍心。 而白灵只是府里的四少奶奶,自然不能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援手。 尤其是春兰! 她抬头仰望,月朗星稀的夜空,轻轻的有叹气一声。 稍许,又到了范博越就寝的时辰,她赶忙收拾一番,便直奔客房而去。 许是惊吓过度,这几日,范博越缠人的很。 尤其,最缠的便是白灵。 范博越就寝时,若没有白灵哄着,就算指派过去十个八个的大丫头时候,也难以搞定十岁有余的小少爷。 每每这时,老太太心痛的目光,令她越发的不忍。 主动揽下差事。 待范博越睡着了,再去老太太屋里坐一会。 如此,这一老一小,才能安睡。 随着门开,老太太早就翘首以盼的望向白灵。 “母亲,博越今日睡得晚了一点。” 老太太笑了笑,“这孩子,现在用功的很。” 院子里多添了一个人,便多了许多的事。 白灵照顾范博越的寝食,范仲白负责他的功课。 若是功课做不完,就算老太太心痛劝上几句,他都不为所动。 反而,要埋怨祖母一番! 老太太自是欢喜的很! 这几日,婆媳俩的话题,除了范博越便是小菊。 “菊丫头的嫁妆如何了?”老太太问道。 白灵微微一笑,“明日将喜服取回来,就齐整了。” 老太太温和的望了小菊一眼,特地开恩,放了小菊明日休息一天。 小菊赶忙跪下谢恩! 再抬起头时,泪眼朦胧的她,胸腔起伏不止。 依着府里的惯例,得脸的丫头,主子自会填上一份重重的嫁妆。 白灵自是不再话下。 这时,老太太将预备好的首饰递出去,“菊丫头,接着。” 眼见着,小菊不肯伸手,老太太佯装生气的斥道:“嫌弃我添的嫁妆,比你家少奶奶的轻?” 小菊赶忙摆手,“老太太,您......我......” 接连几日被恩惠砸中的小菊,顿觉受之有愧! 只不过,尽了下人的本份,何来何德,令主子高看? 其实不然! 忠心的下人,主子怎能会亏待? 当小菊将老太太添的嫁妆捧在手心时,那对足金足两的龙凤对镯,甚是耀眼! “好日子的那天,记得要带上。”老太太特地嘱托道。 而老太太这句别有用意的话,直到小菊被抬进三少爷的屋里时,才心下了然。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小菊的好日子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小菊的好日子 即便,老太太再不愿。 为了范家的颜面,对范仲岐抬姨娘,不能置之不理。 少爷屋里,丫头、小厮一大堆,自是有操心的。 处置大少奶奶身边的下人,犹如眼前,下人们怎敢马虎? 各个捏紧了一颗心,腿跑得比骏马都快! 眼见着,老儿媳对小菊的恩惠,老太太由衷欣慰。 唯独春兰,在这偌大的府里,好似飘零的雨滴,一吹即散。 一盘棋已经走了一半,老太太自不会让小姨娘毁了这一盘好棋。 春兰的嫁妆被毁,老太太已是心知肚明。 本想继续瞒着老儿媳,如今的局势却等不起。 老太太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灵儿,春兰的嫁妆置办的如何了?” 闻言,白灵沉默半响,便将春兰的嫁妆被毁之事,合盘脱出。 老太太略一思索,便嘱托了几句。 不明所以的白灵,注视着老太太,直到她将一盘棋摆出来时,白灵才恍然大悟般的点头如捣蒜。 小姨娘所为,对于老太太,好似一道东风,又埋下了一颗惩治恶人的棋子。 这世上,人心最是不可控,老太太只能尽力而为! 嘱托白灵,明日按照府里的规制,送一套喜服过去。 原由自是简单,别丢了二少爷的脸! 就算大姨娘知晓,事后补救,怎可与雪中送炭比拟。 次日一早,白灵便将老太太的吩咐办妥了。 待她离开时,春兰久跪不起! 得了信的大姨娘,气得直咬牙,却不能如小姨娘那般肆意妄为。 毕竟,这是老太太的赏赐。 再说了,春兰可是她未过门的儿媳妇? 于情于理,她也不能自乱阵脚,老太太正愁寻不到她的把柄! 又是一刻未到,此事便在府里传遍。 而小姨娘仍旧奋战在牌桌上,直到次日凌晨,才一脸疲惫的回府。 脸上精致的妆容,荡然无存! 负责盯梢的小厮,特地没有第一时间,将消息禀报。 直到日上三竿,小厮佯装心焦的样子,守在小姨娘的门前来回踱步。 待小姨娘,收拾妥当,才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刹那间,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碎落了一地。 那张精致妆容的脸,甚是扭曲,吓得小厮又悄无声息的爬了出去。 待他躲到角落里,一边抚着心口,一边对着堂屋连声‘该’个不停。 而堂屋里的小姨娘,对着老太太所在的方向,叉腰叫骂声,只教满院子的下人,捂住了耳朵,连脚下的步伐,都轻了几分。 谁成想,一时低估了老太太的度量。 对一个被打发的丫头,发善心,只教小姨娘猝不及防。 殊不知,她从未将自己的身份摆正过,依旧是曾经青伶人的那番做派! 时间一划而过! 张灯结彩的府里,好似过年一般。 一大清早,两顶轿子早就备好,屋里的全福人正在给新人开脸、梳妆。 一番收拾后,顶着大红盖头的美娇娘,被扶进了轿子里。 随着上轿、起轿、喝轿、宿亲、翻镜、压街、落轿,喜庆的气氛越发的浓厚了。 偌大的府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昨夜,小菊给老太太跪恩后,便与四少奶奶聊到深夜。 直到四少爷,在门外咳嗽了几声,白灵嘱托了几句,便离开了。 待她转身的刹那,小菊的脸上又被眼泪冲刷了一遍。 白灵回转身,“哭肿了眼睛,就不美了。”话落,深吸一口气,不再回头,快步离去。 今日坐在轿子里的小菊,百感交集。 尤其被轿子颠得,乱了心。 当她坐在装扮喜庆的新房时,一颗心仍旧跳个不停。 即便范仲渊在不愿,今日他也不能佯装称病不露面。 场面自是比不过迎娶正房太太,但是老太太开了恩,交往颇深的亲戚前来贺喜一番。 新郎官岂有回避的道理? 就连范仲邺这个守财迷,都狠心将清吟书寓的仓房抛掷脑后,回府喝喜酒。 自从仓房被盗的罪魁祸首被他查出来后,陈长官越发的倚重于他,就连范仲岐每每见到,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可他却不能表露,自己也是出了力气的。 倘若如此,往后再出事,两兄弟一个也别想独善其身! 范仲邺却只字不提,好似这天大的冤屈,真是靠他的实力洗清的。 范仲岐冷笑连连,翻个白眼,只当没看到。 作为范家的老大,如此大事,他怎能不露面。 这会,正与交往颇深的长辈推杯换盏中,好似他才是今日的新郎官。 而真正的新郎官,脸上挂着的笑容,好似一张面具。 恨不得赶紧离席而去! 前来祝贺的宾朋都没有离去,新郎官即便再不愿,也要硬着头皮撑下去。 否则,提前离席,身后自是一句句难入耳的打趣。 “两位新郎官,已经迫不及待了。” “定是姨太太貌美如花。” ...... 不必开口,两位新郎官也能脑补那副难堪的画面。 无不抱怨,抬个姨娘而已! 何必操办? 酒过半寻的范仲邺,扶着大肚腩,举杯凑近,“二弟、三弟,今日是你们的好日子,大哥我......隔一声......”欲出口的喜庆话,全被这一声‘隔’压回肚子里。 两兄弟仿若未闻,仰脖喝尽杯中酒,便坐下了。 范仲邺脸色一僵,转瞬间便回过神,二话不说,‘咕咚’了几声,酒杯见底。 待他转身时,顿觉些许不对,回转身时定睛一看,恍然大悟般的拉着长音‘哦’了一声。 “三弟,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这腿疾都痊愈了。”范仲邺堆砌满脸的肥肉,笑着说道。 范仲渊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这时,范仲邺话锋一转,“三弟,你这腿疾是哪位郎中治好的。”他拍了拍自己的残腿,“咱们兄弟可不能藏着掖着。” 而范仲邺自是清楚,三弟的腿疾比他的伤腿时间还长。 突然被治愈,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成日里,泡在书寓里,唯有千里眼、顺风耳才能知晓。 而他与范仲渊的关系,并不亲近! 突见三弟的腿疾痊愈,他怎能不心痒。 谁愿意,一辈子三条腿? 第三百一十六章 腿疾引出的风波 第三百一十六章 腿疾引出的风波 这时,范仲渊扫了一眼大哥的伤腿,未发一语! 脸上挂了一天的不愿意,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范仲邺怎能看不懂? 他故意提高了分贝,“三弟,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大哥,此话怎讲?”范仲渊反问道。 闻言,范仲邺好似回忆往事般,将小时候欺负三弟的事情彷如放电影般的,在脑海中播放了一遍。 柿子当然要挑软得捏,这样的道理,范仲邺从小便知。 母亲护着四弟,他自是不能下手。 而二弟一肚子的鬼心眼,他欺负了一次后,被报复得他不敢再生一次坏心。 唯有软弱的三弟,常常被他按到在地上,却不曾求饶。 并不是范仲渊真的软弱,而是两人力量着实相差过大。 范仲邺比他大上十岁有余,就算他使尽浑身的力气也打不赢。 可他却从不认输! 每次被欺负时,迎头就上,哪怕再被打倒在地上,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而打人的却最受不得挑衅,如此这番,范仲邺总要寻个由头,再收拾他一番。 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劝解一番,便不了了之。 这一番回忆,只教范仲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洋洋得意。 而他却不能将真话讲出来,便摆了一大篇兄弟情义! 好大一顶帽子被扣下来,范仲渊定是不惧! 可范仲邺却心急难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 就连言辞都狠厉了几分。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渊一整日的坏心情都渐弱了几分。 他举起杯中酒,“掌柜的,敬您一杯!” 闻言,药铺掌柜的赶忙回敬今日的新郎官。 这段时间,药铺掌柜已是府里的座上宾,少爷的喜事,他哪能缺席! 而范仲渊却劝道,只是抬个姨娘,掌柜的缠身之事,多如牛毛。 即便如此,药铺掌柜的也不能失了礼! 早早的便来到府里! 坐在范仲渊身旁的药铺掌柜,怎么可能听不懂范仲邺话里的意思。 而他却一动未动,好似那个郎中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本就是大喜的日子,他哪能自报家门,露脸面。 腿疾又不是要命的病,主家都不出声,他只当没看见。 虽说,范仲邺见识过药铺掌柜的医术,却万万想不到,三弟的腿疾也是药铺掌柜的治好的。 要不然,定会一把推开三弟,厚着脸皮也要求上一求。 若是,他的面子不够,还有母亲? 母亲....... 忽然,他眼睛一亮,便不再与范仲渊纠缠。 众目睽睽之下,佯装被新郎官得罪的样子,拂袖而去! 范仲渊睦色一深,手中撵着的酒杯,只要稍稍用力,顷刻间便粉身碎骨! 待范仲邺离去后,众人又投入到祥和的气氛中,继续推杯换盏! 这几日,白灵忙着后院之事,前院的事情便落到范仲白的肩上。 老太太有话,定要操办得像个样子。 这个样子,范仲白细细琢磨了一番,才将话中之意领悟到位。 按照规制,眼前的排场,堪比少爷抬贵妾的标准。 春兰与小菊,均是丫头出身,就算抬了姨娘,也只是普通的妾室。 唯有,宅门里的庶出小姐,才又资格担当‘贵妾’的身份。 与此同时,范仲邺苦着一张脸,跪倒在老太太的跟前,“母亲啊!您得为儿子做主啊!” 老太太高声喝道:“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她怒指着大儿子,“把眼泪给我收起来。” 如今,范博越十岁有余。 而范仲邺的眼泪好似不要钱般,只要恰当之时,他自是不会吝啬的挤出两滴来。 随着这一声,他抽噎着,“母亲,三弟他......” 老太太一闭眼,“好好说话。” 范仲渊点了点头,便将范仲渊置兄弟情意不顾之事,狠狠的夸大了几分。 老太太越听越糊涂,打断道:“老大,你到底想怎样?” 被夸大的实情,话便多了几分,扰得老太太云里雾里。 索性,直中要害! 突然闯进来的范仲邺,自是有事相求,可是总要把话讲清楚。 老太太又不是神仙,哪能一下子便猜到? 这时,范仲邺特地将残腿捶了几下,“母亲,三弟的腿疾治好了。” 老太太点头。 “我抛下买卖,赶回来为三弟道贺,他却小气得,连治好腿疾的郎中,都舍不得告知一二。”很是委屈的模样。 根本不在意,会被一旁的四弟妹笑话。 “就这点小事?”老太太拧眉反问道。 范仲邺一愣,心想着腿疾难道是小事? 想到此,一阵心灰意冷袭上心间。 如今,母亲与他不亲近了。 只好自责连连! 这幅样子,只教老太太恨不得将他踢出去,可在老儿媳面前,总要给大儿子留几分薄面! 殊不知,自己都不顾及面子,就算老太太再有心,也于事无补! 关于范仲邺,白灵早就心知肚明。 这时,老太太稳了稳心神,沉声道:“老大,你想知道治好仲渊腿疾的郎中吗?” 闻言,范仲邺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点头如捣蒜。 老太太略一思索,“我可以告诉你。” 范仲邺嘴角向上勾起一抹欣喜若狂的笑意,转瞬间,便又收敛了几分。 “母亲,儿子谢......” 一个‘谢’字还未说完,便被老太太抬手打断。 “老大,你今天回来,看到玉卿和博越了吗?”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范仲白心下一颤。 他眯起眼,仔细回忆了一番,顿觉不好,“玉卿又带着博越回娘家了?” 如此这般的好日子,怎么可能会少了苏玉卿的身影? 虽说,男女不同席。 男宾客由主家在前院招待,女宾客自有儿媳妇们在后院陪着。 如今,四弟妹守在老太太的身边,可见今日府里根本没有安排女宾客的席面。 即便如此,苏玉卿作为府里的大少奶奶,怎么可能会不露面? 自是,陪在老太太的身边! 范仲邺自作聪明的这一句,只教老太太才压下的火气,又冒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能对他们母子,多看顾一二,我便将治好老三腿疾的郎中告诉你。”这一句,老太太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生怕他听不见。 随着这一句,范仲邺脸上才堆满的笑容,刹那间,便掉落谷底。 “母亲,您不能这样对待儿子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耀武扬威,怎能抖起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耀武扬威,怎能抖起来 一阵哭诉之声,扰得老太太心烦意乱! 而一旁的白灵,恨不得赌上耳朵,不再被摧残! 已过而立之年的范仲邺,耍赖的本事竟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演愈烈! 一声怒吼,只教他紧紧的闭上嘴,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深吸了几口气,才开口,将苏玉卿养歪范博越之事,和盘托出。 呆愣许久的,范仲邺彷如被兜头泼了一盆井水,心底那点灭不禁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 此时,他已经将腿疾之事,抛掷九霄云外,恨不得立马冲去苏家,拼了老命也要将儿子带回来。 想到此,臃肿得范仲邺好似兔子一般的朝门外横冲直闯! “你给我回来!”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范仲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撞到门上。 他赶忙爬起来,“母亲,我定要去苏家理论一番。”语气中的狠厉,好似杀红了眼的刽子手。 老太太招手,示意他坐回来。 待他坐定,才将范博越在客房里已经睡着的实情,告知。 随后,又将大少奶奶关起来事情说了一遍。 范仲邺仿似发泄般的口气,连说了好几个‘该’! 当初,若是他在场,定会如母亲一般,将苏玉卿困在院子里,看她还怎么回娘家? 多年来的怨气,一朝被沉冤。 范仲邺好似置身云端,轻飘飘地,腿疾都阻碍不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心思已定,便三言两语像老太太保证,定不会如从前那般。 对范博越不管不顾! 疏于管理的后果,已是摆在眼前,他怎能不长教训? 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容不得一分一秒的耽搁。 老太太略一思索,便放他离开。 门关上的刹那,范仲邺脚下好似踩着风火轮般,眨眼间便不见了。 好似,他从未出现在老太太的跟前。 一刻未到,他便杀到了大少奶奶的跟前。 摇头晃脑的那副得意的样子,只教大少奶奶奋起,挖破他的脸。 “苏玉卿,你别以为,还能仗着娘家撑腰,在府里为所欲为!”范仲邺捂着半边被抓伤的脸,泄恨般的斥责道。 大少奶奶摊了摊手,轻飘飘的甩出一句,“哪有怎样?” 范仲邺一噎,转瞬间却堆砌一副笑模样,只教大少奶奶不明所以。 这几日,府里到处洋溢着喜庆的味道,可她却被一扇门,捆住了手脚。 老太太连一次改过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成日里,那些丫头、小厮,早已换了副嘴脸! 自是与这府里的当家人站在一条战线上。 即便她与范仲邺闹矛盾,也不曾受过这般冷落。 老太太反而会加倍关心! 不就是,她疏于管教儿子吗? 这样的错,老太太何必如此? 而面前的这个丑恶嘴脸的人,便是毁了她一生的男人,怎能轻易放过? 仗着老太太背后撑腰,就想辱骂她、责罚她。 兴许做梦时,范仲邺才能看到这一幕。 若说,疏于管教,难道他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吗? 至少,儿子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 就凭这一点,谁都可以指责她,范仲邺一辈子也别想! 本就窝着一肚子火的范仲邺,一时间又被堵回了心间,只教他呼哧带喘地吸冷气! 连带着,怒指大少奶奶的手,抖动不止! 可见,他已是气到吐血的程度! 耀武扬威,怎能抖得起来! 想到此,范仲邺深吸了一口气,“苏玉卿,择个好日子,我定会求母亲放你出来。” 闻言,大少奶奶冷笑数声,“你会有这般好心。” 范仲邺苦着一张脸,甚是冤枉! “你这张骗人的脸,以为我还会信?” 才成婚时,小两口也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范博越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 许是,生产过的女人,失去了魅力。 范仲邺的体贴好似到了期般的,全部不见了。 大少奶奶抱怨连连,只教范仲邺,越发的不爱在母子面前露面。 这幅样子,大少奶奶心生疑虑,指派小厮暗地里,跟踪着他。 倘若,范仲邺如宅门里的少爷,只流连花丛之地、书寓这些地方,大少奶奶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小耳读目染,连苏家的主子都不可避免,她怎能例外? 殊不知,才一天的光景,便被小厮发现个惊天大秘密! 当小厮禀报时,恨不得将头埋进臂弯了。 哪怕此事与小厮无任何关系,而眼前这位主子的脾气,只教他吓得声音颤抖。 大少奶奶气急之下,怒指着,“你到底看没看清楚。”这里的‘你’自是指的小厮。 小厮的腿好似面条般,软弱无力的跪下去,“大......少奶奶......却是大少爷.......没错。”这一句话,彷如过了千年。 顷刻间,大少奶奶又问道:“若是有一句谎言,你全家的卖身契......”未开口的话,小厮自是明白。 若不是,一家人的卖身契都在大少奶奶手里攥着,这倒霉差事,早就躲得远远的。 如此重要的事,大少奶奶定是委托信任之人去办。 在大少奶奶看来,唯有将一家子的卖身契攥在手里的下人,才能称得上‘信任’二字。 可小厮带回来的消息,她着实不想相信。 范仲邺竟在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在外面,置办了一处外宅。 而置办外宅的钞票,却是被范仲邺哄骗走的嫁妆。 如今,养在外宅里的女人,也大起了肚子。 一时之间,她怎么能接受? 原来,她怀孕时,范仲邺的关怀备至,全是假的! 假的....... 花丛之地的女人比不上外宅? 若不是动了情,范仲邺何必如此? 苏家势大,根本容不得他纳妾,只好将相好之人养在外面。 本以为,天衣无缝! 谁知,生产后的女人简直没有道理可讲。 他已经捧着一颗小心,侍候着,却换不来一张好脸色。 反而,变本加厉! 范仲邺着实受不住了,便不再顾忌是否被发现。 成日里,钻进外宅,就不想出来。 天底下的男人,怎么可能抵抗住温柔乡的诱惑? 尤其,家里的母老虎,就算供起来,也无济于事! 若不是,他不在意,小厮怎么可能跟踪了一天,便发现了惊天秘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多年的夫妻,一朝被撕碎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多年的夫妻,一朝被撕碎 自此之后,范仲邺出入外宅越发的无所顾忌! 哪怕已是众人皆知,在面对大少奶奶时,依旧不承认! 就算堵到外宅里,也绝不点头! 为此,大少奶奶闹得天翻地覆,就连老太太也没办法平息。 而范仲邺好似没事人般,继续将这把火点燃,直到大少奶奶一气之下,便带着儿子回娘家了。 满身怨气的女人,哪还有心思抚养儿子? 自是丢给奶娘,偶尔心情舒适时,才逗逗儿子。 倘若被外人知晓,还以为苏玉卿是范博越的姑姑,着实不衬那一声‘母亲’。 迫于老太太的压力,范仲邺最开始还去苏家看看儿子。 每每碰的一鼻子灰回来,便不愿再去了! 儿大不由娘,老太太实在没办法,便常常的派人去看顾一二。 即便如此,大少奶奶冰冷的心,也不是一朝能暖过来的。 放得越久,冻得越发的僵硬! 否则,她也不可能一回府,便露出马脚,犯了老太太的忌讳。 范家的子孙,怎能让她慢待? 如今儿子的抚养权已经被抢走了,她便被困在这终日不见一丝光明的屋里。 与其说屋里,不如‘牢房’两字,更适合! 眨眼间,便成了这府里的局外人。 泼天的荣耀却被她一手葬送了。 再过几年,无人再知范家的大少奶奶! 苏玉卿每每想到此,便浑身胆寒,哪怕将‘牢房’里的所有棉被都裹在身上,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本就破碎不堪的心,又被范仲邺无情的践踏。 唯有怒起反抗,才能找回些许尊严! 事发之后,老太太特地派白灵来问话。 在范博越的管教上,她到底知不知错! 除了冷言冷语,白灵一句反悔的话都没有听到,只好安慰了几声,便退出去了。 待她身影消失,大少奶奶无助的目光,好似飘零的野鬼。 当白灵如实回禀后,老太太唯有叹息! 为了大孙子,她也要狠下心。 只要苏玉卿承认错误,老太太定会原谅她。 在此之前,唯有‘思过’二字。 谁成想,不知范仲邺哪来的底气,竟敢在大少奶奶眼前耀武扬威。 这府里的人,都可以指责她对儿子的疏于管教,唯独范仲邺不可以。 甫一露面的范仲邺,只教大少奶奶作恶。 二话不说,大少奶奶怒起抓花了他的脸。 平常人家悍妇的招式,苏家大小姐,照样摆弄得行云流水! 她怎么可能会相信范仲邺会好心求老太太,将她放出去? 这时,她的目光中彷如啐了毒般的狠厉,“范仲邺,你的好心,还是用在外宅的那些女人的身上吧。”她顿了一顿,“我苏玉卿,不稀罕!” 苏家大小姐何时靠施舍过日子? 范仲邺气得深吸了好几口气,“你苏家的小姐都是金贵的,可我范仲邺不缺女人。” 本以为苏玉卿又要怒起,这句话说完,他随时保持着后退的准备。 这幅样子,只教大少奶奶嘴边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你不但是个吝啬鬼,还是个胆小鬼。” 范仲邺略一思索,觉得再纠缠下去,无非是几句不入耳的难听话,毫无任何意义。 他又后退了一步,后背恰好抵着门,“苏玉卿,我确实没安好心,求母亲放你出去......”话到此处,他特地放慢了语气。 又提高了声音,生怕苏玉卿听不见,“放你出去,我自是要带你去外宅走一趟,好好学学做女人的那一套。” 话落,眨眼间便推门而出,留下一长串肆意妄为的笑声。 苏玉卿好似疯了般的将屋里砸得无处下脚,就连身上划破的伤痕,都不能阻止她疯魔般的样子。 她最不能忍受的外宅,竟成了范仲邺伤害她的武器。 苏家大小姐竟落魄到连外宅的女人都不如? 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多年的夫妻,一朝被撕碎! 其实,早已名存实亡! 范仲邺这一招,狠毒得不像个男人。 屋里传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吓得丫头,一溜烟的往老太太的屋里奔去。 “老太太,大少奶奶......她...她...” 即便她没有亲眼目睹大少奶奶的样子,也被吓得语不成句。 老太太斥道:“大少奶奶,怎么了?” 丫头一闭眼,“疯了......” “疯了?”屋内的众人齐齐惊讶道。 丫头点头如捣蒜,连带着头发都乱糟糟的,可见被吓得不清。 而老太太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她自是清楚大儿子急匆匆离去之意。 谁成想,大儿子竟有这般本事,好好的一个人,被他逼疯了? 这么一会功夫,也不太可能啊? 带着满腹的疑惑,老太太吩咐白灵扶着她,亲自去一趟。 时将深夜,白灵劝了一句,示意自己独自去,再回来禀报。 事出蹊跷,老太太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即便天黑路不好走,她定要亲眼目睹。 固执已见的老太太,只教白灵无奈的点了点头。 由丫头带路,一行人直奔大少奶奶的院子疾行而去! 与此同时,气愤不已的范仲邺直到迈进书寓大门,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顿了一顿,朝身后望了望,黄包车一个都没有。 这个时候,除了私人小汽车,出租车行必须提前预定,自然也不是坐着小汽车来的。 一阵疼痛自脚下传来,范仲邺竟然狂奔回到书寓! 他‘嗷’地一嗓子后,蹲下身,抱着伤残的腿,颤抖着倒吸冷气。 此时,拐杖早已不知所踪! “来人,都死了吗?”一声怒吼响彻整间书寓,就连歇在姑娘房里的恩客都被吓醒了。 随着这一声,姑娘们恐侍候不周,赶忙奔了出来。 此时,三楼的围廊上伸长张望的姑娘们无不衣衫单薄,朝着楼下的大爷猛翻白眼后,才又退了回去。 若不是看在惊扰恩客的是这书寓的主子,姑娘们怎么可能一声不吭的退回去? 定会斥责声、叫骂声,好似开了一锅的沸水! 这一声,值夜的小厮哈欠才打了一半,正要埋怨几句的时候,赶紧又咽了回去。 他赶忙去扶范仲邺,却废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让大爷挪动一分一毫。 第三百一十九章 满腹怒气的两兄弟 第三百一十九章 满腹怒气的两兄弟 值夜的小厮,低头忘了一眼,范仲邺的大肚腩好似一坨肉泥摊在地上。 瘦得麻杆般的小厮怎么可能拖得动? 尤其范仲邺的腿伤,自身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小厮轻叹一声,“大爷,我去喊人。” 虽说,书寓的买卖夜晚最红火,可到了后半夜,乏了的恩客,早就歇在了姑娘的房里。 就算依旧精神不减的客人们,也去二楼打发时间。 深夜回去,岂不是皮痒肉疼等着挨牢骚? 次日一早离开,忙碌一天再回宅子里,推脱事情缠着身,便又不同了。 宅门里的太太们,自会轻声细语的关怀备至! 甫一被喊醒的小厮,见到瘫倒在地上的范仲邺时,彷如打了鸡血般的瞪大了眼。 脸上触目惊心的抓痕,只教小厮呆愣的立在原地。 “还不快扶我起来?”范仲邺斥道。 随着这一声,众小厮使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扯起来。 值夜小厮问道:“大爷,扶您回房?” “回房?” 值夜小厮仰面点了点头。 范仲邺略一思索,话锋一转,“扶我去二楼。” 一肚子的火气,难道要闷在屋里,自己消受吗? 他才不愿。 待他坐定,书寓里最会按摩的姑娘也被叫醒,自是缓解肿得彷如小山高的腿疾伤口。 一声声的吩咐,只教小厮们忙得脚不沾地。 值夜小厮暗暗咬牙,发了薪水,便去隔壁的汇通客栈去试工。 他才不侍候蠢笨如猪的劳什子大爷。 一番折腾后,范仲邺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眼见着毫无知觉的双脚,能够动了,他才挥手示意小厮们退去。 这时,他灌了几口茶后,“寿爷,您见笑了。” 赌坊老板温和的笑着摇头。 而他心里,却嘀咕着,范家在河口县无论如何也是有名号的。 虽说每况愈下,着实没料到,范家大少爷的行为竟如此粗鄙。 想到此,轻蔑的目光扫过去,一点没有回避的姿态。 注视着双脚的范仲邺,怎么可能留意到? 突然,肩上多了一只手的力量,他转头望去,“二......二弟,你怎么也来了?” 范仲岐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回道:“大哥,你不是也来了吗?” 闻言,范仲邺呆愣数秒,“你......我.....” “什么你啊、我的,你们两兄弟不是都一样的?”寿爷打断道,连忙招呼范仲岐坐下。 待他坐定,范仲邺一肚子的怒气都装不下,到嘴边的这几句,肚子里哪还有位置,自是不吐不快。 范仲邺嘴角勾起一抹别有用意的笑意,“难道,春姨娘不合你的意?”这句里的‘春姨娘’指的是春兰被抬姨娘后的称呼。 范仲岐丢过一块冒着油星的肥腻肉片,“看来这菜的味道不好。”话落,便将这一盘子肥腻流油的肉片挥打到地上。 油星飞溅至范仲邺才换上的新皮鞋。 不待他发火,范仲岐赶忙赔笑道:“哎呀,手滑了。”话落,便吩咐小厮再做一盘。 可这一盘却不能照旧,调料、肉片、哪怕是火候,范仲岐都要挑剔一二,只教小厮暗骂,今夜哪来的邪风。 两位爷,换着戏法的折腾人! 看在每个月那点嚼果的份上,小厮们只能忍了。 即便如此,装着一肚子怒气的兄弟二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这时,寿爷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今天是仲岐的好日子?” 范仲岐睦色一深,并没有接话。 皮鞋被沾染上油星的范仲邺气不过的重重点头。 寿爷脸上漾起温和的笑意,朝范仲岐作揖,“老朽在这恭喜了!” 虽说赌坊掌柜的营生手段无不狠辣,而他的脸上总挂着一幅读书人的气势,逢人便要酸上那么几句,生怕外人觉察不到? 而这一句,范仲岐却不好再置之不理,便迅速的作揖,算是回了礼! 寿爷赶忙招呼随从将礼金送至范仲岐的跟前。 他垂眼一瞄,好似提前预备好的? 不待他深想,寿爷浑厚的笑声响起,“这点面子也不给?” 这一句别有有意的话,范仲岐怎能不懂? 本就是来书寓寻开心的,憋在心间的怒气,岂能对不相干之人发泄。 他深吸了一口气,便接了过来,又随手丢在桌子上。 寿爷只当没看见。 不打自招的赔钱买卖,他才不会做。 只要春姨娘仍旧是完璧之身,范仲岐那张比死了娘还难看的脸,这点挂落他暂时记下来了。 待他尝过春姨娘的鲜,再收拾也不迟! 不过,他绝不能坐以待毙,今日之事,他也算是赌上了全部的运气,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直到范仲岐出现在眼前,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才落尽肚子里。 为此,他守在书寓的这一夜,便值了,却又不是长久之计! 目光盯着两兄弟相互泄愤的模样,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满腹心思都在琢磨着着,到底怎样才能将春姨娘弄到手心里。 怒气冲天的气氛搅得赌坊老板,心神具乱,赶忙起身告辞! 劳什子才会傻到当和事佬,这两兄弟哪个肚子里的坏水都不必他少,只不过,目的不同而已! 待赌坊老板离开,那盘特意嘱咐过的冒着油星的肥腻肉片被端上来时,已是面目全非! 范仲邺翻了个大大白眼,“二弟,这是人吃的吗?”一副气不顺的样子。 闻言,范仲岐未发一语,夹起一块便扔进嘴里,咀嚼着......品尝美味的样子,全部摆在脸上,只教范仲邺忍不住的也夹了一块。 ‘呸!’一口吐出来,恰巧落在赌坊老板送的礼金上,怒指着那盘焦黑得皱巴巴一团,“这就不是人吃的。” 亲口品尝过才知道那般味道,堪比臭皮鞋嚼在嘴里,只教范仲邺连连作恶! 而范仲岐依旧享受着、咀嚼着,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摆在眼前。 倘若他反驳的话,便是应了,他也不是人。 同为兄弟的范仲邺,难道就是? 一番针锋相对后,兄弟俩的怒气未消,反而更盛! 各个红着眼睛,定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决心,犹然升起! 这时,楼梯声响起。 两兄弟循声望去。 第三百二十章 新姨娘敬茶 第三百二十章 新姨娘敬茶 小翠仙打着哈欠行至跟前,忽然板起脸,“你们男人怎么连我们女人都不如,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她顿了一顿,“说不通,打一架,不就行了?” 呆愣了片刻的两兄弟,谁也没有接话,便分道扬镳了。 这幅样子,只教小翠仙干瞪眼! 难得,一大清早的爬起来,却没有看成好戏,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长叹一声,招了招手。 待小厮凑近,又吩咐小厮,去衙门寻陈长官来书寓。 小厮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才出了门,小厮拐弯便寻个地方逍遥去了,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再回来复命。 自是老借口,陈长官忙得脱不开身! 小翠仙唯有挥挥手,又长叹一声,才回到那间关金丝雀的房间里。 与此同时,老太太正喝着两位新姨娘奉的茶。 按照惯例,新媳妇进门,次日一早便要收拾一新,去给公婆敬茶,连带改口。 而范家老爷不在了,这项重要的任务,便落在老太太一人的肩上。 虽说,抬姨娘比不上正室太太入门的排场,但是这杯茶老太太定是要喝的。 喝过茶后,老太太摸出两个一样大小的红包递过去。 春姨娘、菊姨娘深蹲福了福,“谢母亲!” 这一声,只教老太太笑眯了眼。 待菊姨娘抬起头的刹那,迎上四少奶奶那道温情的目光后,泪水糊了眼睛。 白灵微不可查的轻摇头,菊姨娘赶忙将头低下去。 而主仆二人的这一番小动作,除了春兰没看到,范仲渊、大姨娘、小姨娘、范仲白尽落眼底,却未发一言! “都起来吧。”老太太说道。 随着这一声,两位新姨娘又福了福,才起身。 虽说,这一屋子的主子,两位姨娘自是熟悉。 如今身份变了,依着规矩,定是要全了礼数。 春姨娘、菊姨娘,依着顺序,又给大姨娘、小姨娘敬茶改口。 即便两位老姨娘再不愿,为了人前的面子也要吞下去。 只要这杯茶里没有毒,含着苦水也要咽下去。 恍然间,小姨娘已不是这府里最年轻貌美的主子了。 在两位娇花似的新人前,连带着她身上的衣服都暗淡了些许。 小姨娘历来喜欢穿鲜艳的颜色。 即便再鲜艳,大红色已不是她能穿出来的。 唯有新人才能独享,这份喜庆的颜色! 两位新人一身红色的缎面旗袍,早已扎进小姨娘的眼。 敬茶完,老姨娘们又都给了红包,才算全了礼数了。 猛然间,小姨娘细细打量了一番,春姨娘的衣裳怎么......那么别扭? 她暗自腹诽,老太太不是发恩,按照府里的规制为她置办了嫁妆吗? 府里何时如此寒酸了? 而她毒辣的目光,只教春姨娘低下头,无声的泪滴落而下。 这幅样子,却招了大姨娘的晦气。 “春姨娘,你怎么了?”小姨娘没问出的话,大姨娘却很是干脆。 闻言,春姨娘一边抹着泪水,一边摇着头。 老太太轻皱眉,“春姨娘,到底怎么了?” “没......没有!”春姨娘结巴着回道。 恰在此时,白灵扫视了一圈,便已心下明了。 府里按照规制为春姨娘置办的嫁妆,是她亲自送过去。 即便不如春姨娘自己筹办的精致,却也不可能如此寒酸。 想到此,她又瞥了小姨娘一眼,难道又是她所为? 其实不然! 小姨娘早就没了下手的机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待白灵离开手,春姨娘偷偷的将老太太置办的嫁妆藏起来,不到全福人来的那刻,她连上身比对都不敢。 着实冤枉了小姨娘。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扑通’一声,春姨娘跪下去,“母亲,二少爷,他.......”话未说完,便被大姨娘一声高喝打断。 “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便把责任推到仲岐身上?” 随着这一句,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昨夜,春姨娘独守空房了? 即便范仲岐再不愿,自不会对到手的肥羊,不下口啊! 而大姨娘的这一番话,定是知晓其中的隐情。 泪水连连的春姨娘,好似哑巴吃黄连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闺房之丑,怎可摆在大庭广众之下? 除了哭,她没有其他的法子。 这幅样子,只教大姨娘的言语越发的狠厉,连老太太都听不过去了。 “都给我闭嘴!”老太太厉声斥道。 大姨娘一愣,赶忙住了口。 吐着瓜子壳的小姨娘,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春姨娘,若是你不想说,先退下去吧。”她顿了一顿,“喜庆的日子,没得招了晦气。” 话中之意却有偏袒之情意。 无辜的菊姨娘同是新嫁娘,脸上洋溢的却是新嫁娘该有的笑容。 春姨娘只顾着哭,仿若未闻! 这时,范博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推门而入。 眼前的场景着实吓得他,几步便弹跳到老太太的怀里,“祖母.......”目中的恐惧,只教老太太心疼的将他搂紧。 “春姨娘,你先回屋吧。”她深吸了一口气,“等你想通了,随时恭候。” 几次三番,却没任何结果,不如让她先退出去,省得吓坏她的宝贝大孙子。 而她又将态度摆在了明面上,何时想说,都可以。 老太太我,随时恭候! 却没有调转目标,指使大姨娘代劳! 知晓实情的大姨娘自不会傻到,将儿子的房中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就算有错,也是春兰一个人兜着。 进了她的门,就得担得起这一声春姨娘! 难道只等着享福吗? 殊不知,当年她连一顶小轿子都没有,便被老爷抬进屋里。 敬茶时,老太太的那张酱色的脸,数十年过去,犹在眼前,只教她不寒而栗! 春姨娘受得这点委屈算什么? 眼看着这出好戏便要收场了,兴趣缺缺的小姨娘,又将注意力投入到面前的瓜子盘子里。 ‘咔吧’一声,一颗瓜子仁落尽口中,随之,完整的瓜子壳吐出来。 如此往复! 不一会,满满一盘子的瓜子,只剩下皮。 她掸了掸手,“老太太,春姨娘这身衣服不对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件旧嫁衣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件旧嫁衣 好戏才上演,怎么能,如此迅速的收场? 自是要为主角们鼓劲、呐喊! 不待老太太回应,小姨娘直视着一旁的白灵,“春姨娘的嫁妆,好像是四少奶奶亲自送过去的。” 话到此处,她别有用意的甩出一句,“难道被掉包了?” “你......”白灵怒瞪着小姨娘,恨不得撕烂了她的嘴。 春姨娘连忙摆手,“与四少奶奶无关,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又哭倒在地上。 乘胜追击的小姨娘,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老太太,这府里的规矩,越来越没.......” “闭嘴!”老太太打断道。 小姨娘一噎,转瞬间便笑了笑,“怪我,多嘴了。”话虽假,态度却十分的真诚。 当春姨娘、菊姨娘,两人双双的立在众人眼前时,便已察觉出些许的不同。 今天的好日子,新嫁娘尤其重要,自是穿戴一新,由新郎官领到长辈的跟前。 明摆着不愿意抬姨娘的范仲渊,却露面了,而范仲岐连个影子都没有。 按下不提! 露面的新姨娘,怎么两幅装扮? 虽说春姨娘一身大红色的缎面旗袍不假,可是这颜色怎么透着些许暗淡啊? 难道是旧衣服! 一旁的菊姨娘,鲜红色的缎面旗袍,透着初为少妇的鲜嫩。 尤其嘴角那抹羞涩的笑意,才是该有的模样。 两项一对比,春姨娘好似浸在苦水里,怎能高兴得起来。 甫一露面,春姨娘强撑着敬完茶,已是耗费了所有的心力。 她宁愿一头扎进屋里不出来,却又不能如愿。 本以为,事成便能退出去,却被小姨娘那道狠辣的目光,一击即溃。 哪怕咬牙强忍,眼泪好似不听话的流淌而下。 宅门里,看热闹自是不嫌事多! 即便,老太太有意给她留着脸面,可小姨娘却怎能善罢甘休! 若不是小姨娘,何至于落到如此的田地? 所有的错,她全部归到了小姨娘的身上,有朝一日,定要一洗前耻! 这时,老太太怀里的范博越颤抖不已! “祖......祖母,我怕!”语气虚弱得,唯有近前的老太太与范白二人听到。 白灵心下了然,赶忙将他从老太太的怀里接过来,轻声安慰着。 由于大少奶奶的前车之鉴,老太太怎能忍心再令大孙子受罪,呵斥完小姨娘后,便挥退了所有人。 这场好戏,自是无疾而终! 小姨娘临走时,那副不甘的神情,烫了春姨娘的心。 即便如此,大姨娘气愤不已的离开时,她只能追上大姨娘的脚步,奔出去。 若是,她还想要这身份,大姨娘的冷言冷语,又有何关系? 范仲渊离去时,菊姨娘乖巧的紧随其后! 这幅样子,只教白灵心下一安! 待众人身影消失,老太太轻叹一声,“春姨娘是个命苦的。” 她的苦命,只能怪自己,谁叫她不辩是非,跟错主子? 随后,老太太吩咐道:“老四,昨晚发生的事......” 话到此处,范仲白赶忙点了点头。 这时,白灵拧眉问道:“母亲,春姨娘的嫁妆确实是我送过去的,可她今天穿的这一件,却不是。” 老太太点了点头,连连叹气。 这幅样子,只教白灵以为自己多嘴了。 她只好另起话茬,绕过去。 恰在此时,老太太沉声道:“那是大姨娘抬进老爷房里时,穿的那身嫁衣。” 闻言,范白二人惊诧不已! 当年的老太太好似装疯卖傻的大少奶奶! 只不过,她不忍嗷嗷待哺的儿子受委屈,便忍下这口气。 大姨娘才能如愿的被抬进老爷的房里。 次日清晨,大姨娘装扮得好似一朵挂着晨露的花骨朵儿,稍稍显出些许颜色。 而她那一身鲜红色的缎面旗袍,即便颜色暗淡了,老太太也不曾忘记。 大姨娘敬茶时,晃晕了她的眼,便是这件鲜红色的缎面旗袍。 如今怎么穿到春姨娘身上? 难道是为了挑衅? 老太太沉默半响,兀自的摇了摇头。 即便,大姨娘有意而为,春姨娘也只会表面答应。 转过身,依旧穿上新衣! 哪怕事后被大姨娘责备,绝无怨言! 除非....... “春姨娘的衣服,定是又毁了。”老太太一语戳中要害。 如此重要的场景,如此重要的衣服,若不是被毁了,难道要压箱底? 就算压箱底,也不是今天。 始作俑者却并不是大姨娘,而是另有其人! 当大姨娘翻出压箱底的红色缎面旗袍时,回忆眨眼间,闪过脑海! 不待回味往日的岁月,她只好忍痛割爱,只为了弥补错手被毁的新嫁衣。 只要春姨娘不言语,就算老太太认出来,难道会挑明? 自然不会! 她自是明白,这件红色缎面旗袍,早就是老太太心中的一颗刺。 否则,她也不会常常穿出来,招摇过市! 直到老爷又有了新欢,她才知趣的收起来。 这一收,便是数十年的光景! 再对镜照时,脸上的皱纹,尤其明显! 这时,老太太催促了一声,示意范仲白趁热打铁赶快去。 时间不等人,恐会生变! 尤其,这秘密已经摆在桌面上,春姨娘离去时,紧追着大姨娘的脚步。 大姨娘定会狠狠的敲打一番! 再想知晓实情,便难上加难! 虽说,偌大的宅子,全是老太太一人说的算。 可她却没有三头六臂、千里眼。 关起门后的事情,除非被恰巧遇上了,哪个下人,敢听窗根? 范仲白略一思索,便转身离开。 屋里又只剩下,婆媳两人! 气氛沉静得彷如这屋里根本没有人! 若不是,日头越发的足了,范博越炒着要喝荷兰水,婆媳两人不定何时会开口? 从前的闷葫芦两兄妹,演变成如今的闷不吭声的婆媳二人! “祖母.......您听到了吗?”范博越又摇了摇老太太的胳膊。 闻言,老太太俯视着怀里的宝贝孙子,纷乱的思绪便在一刹那,抛掷九霄云外。 她吩咐了一声,“祖母老了,跑不动了,喊你四婶吧。” 这一句,只教范博越又躲进了老太太的怀里,露出一双小姨娘,偷瞄着白灵。 白灵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博越,你忘了与四婶的约定了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荷兰水 第三百二十二章 荷兰水 范博越摇了摇头,失望的目光揪疼了白灵的心。 她轻叹一声,招了招手,“再去背一页功课,四婶就带你去买荷兰水。” 闻言,范博越好似脱缰的野马,甩开祖母的怀抱,便奔了出去。 按照两人的约定,就算再背上十页的功课,也不能答应。 可小孩子的自控力,怎能如大人一般? 尤其,范博越早被大少奶奶放纵惯了 规矩自是要立,却也要松弛有度! 这时,老太太笑了笑,“灵儿,你这法子哪学来的?” 白灵故作深沉的拧着眉,“您猜?” ‘噗嗤’一声,老太太笑骂道:“你不说,我自有地方去寻?” “谁?” 老太太轻飘飘的甩出一句,“你猜?” 刹那间,婆媳两人笑做一团的样子,好似母女一般! 自是羡煞了旁人。 待范博越背完一页功课,白灵信守承诺,带他去买荷兰水! 府里的烦心事,自有范仲白与老太太在。 她只要做个甩手掌柜便好! 日照西斜,白灵与范博越回来时,春姨娘独守空房的消息,已是满府皆知! 无不笑话春姨娘,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谁成想却只是收个空房子。 与她从前被老太太打发的日子,又有何区别? 区别自是有! 下人们见到她,定要称呼一声‘春姨娘!’ 曾经的大丫头春兰,已成过眼烟云! 被大姨娘狠狠训斥的春姨娘,蔫头耷拉脑的回到喜房里。 身上的旧嫁衣,大姨娘早就勒令她脱下来! 低头望着,这一身丫头的衣裳,还是曾经老太太赏的。 为了避人耳目,不被怀疑,大姨娘对她也只是保持着表面的主仆关系。 除了小盒子里的家当,哪样都没有大姨娘的影子。 大姨娘最大的恩赐,唯有救命之恩! 当白灵与范博越往小院子的方向,行进时,这一路上的窃窃私语,早就传进她的耳朵了。 待她将特地买的一瓶荷兰水,捧至老太太跟前时,“母亲,我想给春姨娘,送几套衣服。” 老太太抿了一小口荷兰水,‘嗝’了一声,“这洋玩意,才一口,怎么就打饱嗝了。” 随着这一声,捧腹大笑的范博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祖...祖母...荷兰水里有气泡。” “什么?”老太太好似没听清的问道。 范博越挺直了腰背,收住笑,“气泡。” 老太太仍旧不懂! 她自是在问大孙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调转目标,“灵儿,这是你给我喝的,定要你负责。”语调中的耍赖,好似小孩子一般。 范博越撅着嘴,“祖母,我都不耍赖了。” 转瞬间,老脸一红的老太太,哈哈大笑道:“博越,老小孩,你没听说过?” 范博越摇了摇头。 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祖母就是。”她顿了一顿,“灵儿,是不是?” 白灵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解释荷兰水里的‘气泡’到底怎么回事? 两项一打岔,老太太早就忘到脑袋后面去了,只觉得荷兰水这洋玩意自是好喝! 怪不得,大孙子为了荷兰水,乖乖的听话。 只是,她年纪一大把,否则这么好的东西,自是要每天一瓶! 殊不知,待她年岁又老了许多时,每每面对难咽的苦汤药时,必须先将荷兰水准备好,才能下肚。 直到范仲白推门而入,才打破祖孙三代的祥乐气氛! “灵儿,母亲这是怎么了?”范仲白不解的问道。 不待白灵回应,老太太抢言道:“老四,你要是再不管管的话,你媳妇就要把我的大孙子带坏了。” 一副告状的样子。 范博越拉着长音儿说道:“哪有?”语气中透出些许的委屈。 老太太佯装生气的抱怨,“老四啊,博越这才几日,跟他四婶,比我还亲。”她顿了一顿,“我这心啊,伤透了。” 随着这一声,范仲白、白灵、范博越,便不再继续逗老太太,自是好言劝慰着。 一句句好听的话下肚,甚是舒坦! 就连午饭老太太都多用了一碗。 待范博越回去,继续与功课奋战后,老太太才将绕过去的话茬又提了起来。 “灵儿,我知你是心好,可是衣服先不要送过去。”话中之意,自是指不能给春姨娘送衣服。 “为何?” 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当她凑近,才将其中的厉害关系一一摆了出来。 如今,春姨娘被冷落之事,早已人尽皆知! 而她那身扎眼的衣服,与府里的丫头一般无二。 这时候,白灵跳出来,定会被人质疑! 放着现有的主子,不管,你这小小的四少奶奶,为何如此? 不消一刻钟,满府上下的话题,自是又调转风头。 “四少奶奶,可真会做好人。” “谁说不是啊!” “如今,四少奶奶,可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别说施舍春姨娘几身一副,就是送春姨娘钱财,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真是显摆!” “春姨娘可就惨了!” 下人的话锋,可真是追上事态的变换。 前几天,下人们还夸四少奶奶对小菊的恩赐,无不羡慕! 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消略一琢磨,便已是心下明了。 小菊身为白灵跟前得脸的大丫头,就算主子将仓房送出去一般,也合情合理! 可春姨娘与四少奶奶,从未有过交际。 趁着春姨娘落魄,四少奶奶可真会充当好人。 其实,白灵并不在意,芸芸众口中的‘好人’与‘坏人。’ 只想着,春姨娘也是苦命的。 殊不知,法子多得是,换一种便收获不同的声音。 待老太太话落,白灵轻点着头,果然姜是老的辣! 身在宅门里一辈子的老太太,洋玩意自是不懂,可这些小事,怎能难得到当家主母? 府里新添了两位新姨娘,老太太发恩,将月例送过去。 以此表达老太太对两位新娘的看重! 按照规制,两个月后,新姨娘的月例才能发下来。 当春姨娘捧着,账房送来的月例时,眼泪又糊了脸。 可这满脸的泪水,也藏不住嘴角勾起的那抹喜悦的笑容。 自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待一事闭,便将另一事提出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偷听窗根的小丫头 第三百二十三章 偷听窗根的小丫头 果然,偷听墙根的下人大有人在。 按照规制,府里要指派一位丫头,给新姨娘,便是往后的贴身大丫头。 其余,粗使丫头、小厮等等,院子里都有,自是不用再添了。 走马上任的头一天,小丫头生怕办砸了差事,再被发卖了。 待二少爷进了新房,她赶忙躲在角落里,守着,以便主子们随叫随到! 这个小丫头,便是大姨娘房里发卖的茶水丫头后,才补进来的。 她已经被发卖了三次了,这回定要站稳脚跟,绝不能松懈! 殊不知,从窗缝中冒出的喜庆气息,突然间,却反常得好似吵架的小两口。 她赶忙倚窗,偷偷的望进去。 只见,二少爷捏着春姨娘的下巴,另一只手又捏着一根金簪子,面色狰狞得甚是恐怖,吓得她赶忙蹲下身。 若是窗缝中透出耀眼的光,她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待她又偷偷的趴在窗边时,金簪子上的那颗绿得如水的......小丫头也不知那是什么,总之肯定是宝贝。 而范仲白问话时,她却独独忘了这一句。 只说了一声,宝贝! 宝贝多了去了,就算范仲白神仙在世,也无法领悟这‘宝贝’二字,到底指得什么? 范仲白自是也没有将关键之处,讲与老太太与白灵。 突然,二少爷险些用镶着宝贝的金簪子,划伤了春姨娘的脸。 小丫头,捂住心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一下。 可是,才落尽心底的一颗心,彷如装了弹簧般,又跳了出来。 二少爷,将春姨娘的嫁妆掀翻,发了疯似的撕扯着,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直到满屋子一片狼藉,就连春姨娘也上手帮二少爷寻找时,也没见主子们寻出何种宝贝! 反正,春姨娘脸上的泪,却流不尽。 趁着月光,小丫头肯定的点了点头,绝对是在找东西。 可那些嫁妆,是按照府里的规制,送过去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难不成....... 范仲白拧眉思索之时,小丫头‘嘿嘿’地笑了两声。 才续上的思绪,又被打乱了。 范仲白只好示意她继续。 后面的绝对精彩! 小丫头,开门见山的说道,以她三次被发卖的经验赌誓! 嫁妆都被毁了,二少爷依旧饶不过春姨娘,又逼问了一番。 可问来问去,就一句,“这金簪子哪来的?” 春姨娘咬牙,忍泪,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 就连精致的妆容,都摇乱了。 若是小丫头与春姨娘站在一处,兴许外人一看,她才是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姨太太。 春姨娘,像个怨妇般! 定是被少爷遗弃了。 二少爷着实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气急之下,飞奔而出! 小丫头,赶忙闪身躲开。 待二少爷的身影渐远,蹲在地上的小丫头,扶着心口,直喘气。 还好,又没被发现! 小丫头缓过神,心想着,作为春姨娘的贴身丫头,她得进去将这一地狼藉收拾干净了啊。 这可是她的职责所在。 若不然,再被发卖了,岂不是冤枉得很! 一阵嘀咕后,才迈出的脚,便又退了回来。 主子没喊她,自私进去,岂不是暴露了她偷听窗根的行径? 想到此,小丫头又轻轻的缕了缕心口,还好没冲进去。 大喜的日子,冲撞了主子,这一条便又躲不过被发卖的命运。 她只好,继续守在角落里,时不时的望一眼屋内。 每一眼,春姨娘都是捧着被毁的嫁妆,流着泪,只教她的心软得化成水。 她一咬牙、一跺脚,欲冲进去时,眼角的余光瞥到院门口闪进来的两道身影,她赶忙又退了回去。 由于,事发紧急,她竟跌坐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生怕被主子发现。 待两道身影渐近,才发现是大姨奶奶和去而复返的二少爷。 大姨奶奶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时,只教她浑身哆嗦了几下,她的小命便是攥在这位主子的手里。 此时,她越发的不敢冲进去了,乖乖的躲在角落里。 攥着她小命的大姨娘,也只会问一句,“这个金簪子,哪来的?” 春姨娘若是知道,不早就告诉二少爷了吗? 难道二少爷不是大姨娘亲生的? 想到此,她又悄悄的扒着窗沿望进去,只见春姨娘依旧头摇得彷如拨浪鼓。 一口咬定,这是府里赏赐给她的嫁妆。 而她没有说出口的,却是生怕小姨娘再毁了她的嫁妆,四少奶奶一送来,她只打开看了一眼,连上身比划两下都不敢,便藏了起来。 天蒙蒙黑,才透出那么一丁点光亮的时候,全福人便敲响了春姨娘的门。 直到此时,春姨娘才将嫁妆摆了出来,满心欢喜的由全福人梳妆打扮一番。 许是,全福人那一声声的吉利话,听得春姨娘仿佛置身云端,飘忽忽地。 一心只想马上便是二少爷堂堂正正的姨太太。 而这姨太太,唯有她一人。 就连头顶上的当家主母的影,还不知道在哪呢? 殊不知,满府上下,唯独瞒了她一人。 二少爷屋里的当家主母,非陈月娥莫属,在老太太哪,早就挂上名了。 只等着老太太点头,范仲岐便八抬大轿,将陈月娥迎进来。 场面之大,自是会尽全力,不让陈月娥掉一滴眼泪。 而春姨娘,还自我安慰,她比大姨娘好上几倍。 大姨娘进府里时,老太太早已稳坐泰山! 那时,排场寒酸得,连一乘小轿子都没有。 大姨娘从丫头的屋里,收拾了包袱卷,便搬进了偏房里。 想到此,春姨娘的心好似裹着蜜,就连全福人都要夸赞几句。 当红盖头遮住视线的刹那,便被扶进了轿子里,春姨娘透着娇帘的缝隙,望着热闹的场面,心中越发的欢喜。 一辈子的心愿,已是达成! 女人最为重要的大事,也心满意足! 唯有,再给二少爷添个小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她这一辈子,便圆满了。 儿时家门不幸的遭遇,只当是命中劫数。 如今,苦尽甘来! 当她下轿后,由小丫头扶进喜房里时,好日子便再眼前。 谁成想,二少爷掀开红盖头的刹那,竟变了脸。 第三百二十四章 谜一样的金簪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谜一样的金簪子 那副狰狞的模样,春姨娘打小没见过,吓得她浑身打颤、思绪混乱,就连眼前的二少爷,彷如变成了好几道影子,晃得她紧攥着床沿,才不至于晕倒。 “这根金簪子,到底从哪来?” 大姨娘捏着金簪子的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大姨奶奶,这是老太太赏的。”春姨娘小声的回道。 “赏得?” 春姨娘点头如捣蒜。 这时,大姨娘挖苦道,“春兰,一日之间,你的本事可不小啊,脸面这么大?”话落,她的笑声越发的渗人。 春姨娘赶忙解释,却无济于事! 恰在此时,范仲岐一把夺过金簪子,老生常谈的话题,又问了一遍。 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两母子对视了一眼后,范仲岐便揣上金簪子,怒气冲冲的飞奔而出。 而大姨娘自是收拾眼前的烂摊子。 明日一早,春姨娘便要去给老太太敬茶,总不能穿着丫头的衣服去? 倘若如此,金簪子的事情,岂不是败露了? 而且,儿子的脸面也没处放! 大姨娘沉思许久,便回去,翻出了压箱底的旧嫁衣,命春姨娘敬茶后,定要还回来。 曾经做丫头时的衣服,春姨娘自是不愿穿出去,可老太太发恩赏赐的嫁妆已是碎裂不堪,更加穿不出去。 夜深得,只有当空的一弯小月牙! 就算,她将全部的身家押给裁缝,也赶制不出一件新衣裳。 而满府上下,更是借不来。 难道,她要敲开菊姨娘的门? 唯有大姨娘施舍的旧嫁衣,撑撑门面! 春姨娘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点了点头。 大姨娘瞥了一眼,卑微得好似扎进尘埃里的春姨娘,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待她身影消失,春姨娘的脸深深的埋在旧嫁衣里,颤抖不止! 天降横祸,她怎能明白? 一根普通的金簪子,竟葬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当她坐在喜床上,脚步声一步一步的靠近时,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 她自知,每个女人都要经历这一遭,便吞了吞口水,压制着砰砰直跳的心。 盖头掀起的刹那,她被白炽灯闪了眼,赶忙低下头去,掩饰着一脸的羞红。 本以为水到渠成之事,咬咬牙便过去了。 谁成想,天将横祸,躲也躲不掉! 那根金簪子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老太太赏得? 不待深想,天边露出鱼肚白,她赶忙将小丫头唤了进来。 顶着黑眼圈的小丫头,面对春姨娘的反常,好似没看到。 按照吩咐,为春姨娘梳洗打扮了一番! 当旧嫁衣套在她的身上时,镜子里的人,已是泪流满面。 自是又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 全程,小丫头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嘴巴紧得好似黏住了。 而春姨娘转身离开的刹那,消瘦的身躯衬得旧嫁衣空荡荡的。 小丫头长叹一声,摊了摊手,“四少爷,我说的绝没有一句谎言。” 范仲白略一思索,便挥手示意她离去。 剩下的事情,只教小丫头信守承诺,自然不会再被发卖! 小丫头离去时,脚下一个不慎,差一点被门槛绊倒,她回身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意,便消失不见! 这时,老太太拧眉,“老四,金簪子什么样?” 范仲白摇了摇头。 小丫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若不是数次偷听到‘金簪子’三个字,她根本不知道那宝贝的名字,自是描述不到位。 “灵儿,你送去的嫁妆,有没有金簪子?” 闻言,白灵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老太太不解道。 而这个问题,范白二人自是不明所以! 按照府里的规制,送去的嫁妆里,确实有一根金簪子,可是这根金簪子,白灵看过了,与其他新嫁娘的金簪子并无一二。 当然与菊姨娘的金簪子是比不上的。 菊姨娘的嫁妆,可是主子毫不吝啬的赏赐,就连制作首饰的匠人,在这河口县都是数得上名号的。 否则,白灵也不会劳烦范仲白,亲自出面,催着匠人,定不能误了婚期! 而依照规制的金簪子,只要有钞票,首饰铺子里随时可以买到。 想到此,白灵猛然间瞪大了眼,“母亲,那根金簪子,难道与府里的不同?” 随着这一句,老太太赶忙问道:“老四,金簪子呢?” 如此重要的金簪子,范仲岐怎么可能置之不理,自是被他带走了。 范仲白摇了摇头,示意他也没有看到。 “这就奇怪了。”老太太别有用意的说道。 刹那间,范白二人同时出声,“金簪子不是府里按照规制置办的那一根!”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金簪子便是关键之处,却又不翼而飞! 而母子三人心里清楚得很,怎么可能会消息不见,定是在大姨娘两母子的手中。 倘若,此刻派人去搜查,自是无功而返! 如此重要的金簪子,兴许早就不在府里了。 确实如此! 范仲岐带着金簪子怒气冲冲的回到书寓,连洞房花烛都放置不管。 老子的命都危在旦夕,要劳什子的洞房之夜? 可这突来的线索,却令母子三人欣慰不已! 自从老太太解困,范仲白从未松懈一刻! 诸事繁多的他,许久没有查到一分有利的线索。 对于春姨娘、范仲岐、大姨娘,金簪子彷如天降横祸。 可对于老太太、范仲白、白灵,却犹如福星降世! 混乱的思绪,终于缕出一条清晰的线索,只要范仲白寻着踪迹查下去,真想自会大白! 这时,老太太慎重思考了一番,“灵儿,你现在就去账房里,将月例给春姨娘送去。”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就算春姨娘千恩万谢,你也要表现得如平常一般。”她顿了一顿,“快去快回。” 白灵心下了然,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便将月例送至春姨娘的屋里。 春姨娘捧着好似雪中送炭的月例,“谢老太太,四少奶奶的恩惠!” 话落,白灵赶忙将她扶起来。 对于春姨娘梳妆台上的那根金簪子,视若无睹,借口又到了小少爷的功课,便扬长而去。 转身的刹那,白灵又瞄了一眼金簪子,却又普通无奇,与府里规制的一般无二! 第三百二十五章 摆驾回巢受阻 第三百二十五章 摆驾回巢受阻 随着她的身影渐远,春姨娘含在口中的话,始终没有吐出来。 金簪子之事,大姨娘狠狠的敲打了她一番! 若是还想做这府里的春姨娘,金簪子之事,咬碎了牙,也要吞进肚子里。 春姨娘一闭眼,泪水又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三日后,府里又出了大事! 事情的震惊程度,只教众人啧啧称奇! 怪不得,每天的夜里,宅子里总有女人的低嚎声,好似孤魂野鬼一般。 下人们无不蒙头大睡,生怕被孤魂野鬼招走了,作伴! 而老太太却稳如泰山,彷如传言半途被阻,根本到不了老太太的跟前。 下人们自不会主动站出来,多嘴一番! 没得查出真相,自己的差事再丢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为此,只好继续忍着,只当是噩梦! 传得沸沸扬扬,老太太怎能不知? 按照计划,今日一早,老太太便要携着小少爷搬回自己的院子里。 昨个天黑前,小厮便将院子收拾好的消息报过来了。 事不宜迟,自是早动身、早利落的原则为上! 天一黑,范白二人归来,老太太便将决定摆在桌面上。 任由二人劝说,老太太决心不改。 一副固执的姿态,被老太太展现得淋淋尽致! 就算小少爷舍不得四婶,老太太也没心软一下。 她轻轻的拍了下小少爷的后脑勺,“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哭什么?”语调中透着些许的责备。 范博越吸溜着鼻子,“祖母,四婶跟我们一起搬过去,我就不哭了。” 话已出口,只教众人哄笑不已! 老太太长叹一声,“祖母做不了主,得问过你四叔。” 提起四叔,范博越又缩了回去,话锋一转,“我还是勤快点,来回多跑跑。”一副委屈得又要哭鼻子的样子。 老太太一副‘早就该这样的’眼神丢过去,只教范博越拉紧了她的衣角,抬起眼皮偷瞄了一眼范仲白。 自从范白二人担起,小少爷的衣食起居、功课管教......各种各样的大小责任。 范仲白便在小少爷的心里,留下了铁面包公的形象。 如今,功课不会完不成,可是质量......小少爷自己也头痛。 在学堂多年,本就是混下来的,突然又捡起来,着实的费力。 知错能改,可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达到的。 每每松懈之时,铁面包公彷如天将,吓得他连笔都握不稳,脑袋一顿一顿,才背好的书本,又想不起来了。 铁面包公自是不会手软,只教他越发的胆战心惊! 老太太心知肚明,将大孙子的要求,抛给了老儿子。 如此一来,大孙子自会跟她乖乖的回去。 甫一商定好,趁夜院里的丫头、小厮们便忙开了。 次日清晨,收拾妥当,随着老太太摆驾回巢! 这幅架势,难得受到了老太太的赏赐,下人们情绪越发的高涨! 离别的不愿,早就抛掷九霄云外! 一大早,菊姨娘便来帮忙,就连透明人的春姨娘也顶着晨曦过去。 “有心了。”老太太欣慰的说道。 众人福了福,以示回应! “走吧!”老太太高声吩咐道。 突然,院门口闪出一道身影,堵住了搬家队伍的前路。 定睛一看,大姨娘怎么来了? “姐姐,听说您今天搬家,我特意来帮忙。”大姨娘堆满一脸的笑意说道。 老太太轻叹一声,“有心了。”语气平淡得没有一分情绪。 大姨娘自是不会计较。 可她却没有让开前行的路。 “妹妹,怎么回事?”老太太不解的问道。 大姨娘先陪了个不是,才说道:“姐姐,搬家本就是大事。”话到此处,她扫视了一圈众人,“总要挑个黄道吉日。” “依你之言,我今天不能搬家?”老太太冷哼道。 大姨娘赶忙摆手,“自是以姐姐为主,可是......” “吞吞吐吐,像个什么样子。”老太太顿了一顿,“这一大群人,都晾着呢?”语调中已是显出些许怒意。 大姨娘仿若未闻,自言自语道:“现在去抓个扑卦的先生,已经来不及了。” 闻言,众人在心里默默点头。 既然来不及,大姨娘你倒是让路啊! 没有扑卦先生,谁知道哪天是黄道吉日? 难道要抬头问天?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大姨娘直截了当的将每夜的鬼哭狼嚎之声,摆在了桌面上。 “姐姐,每天夜里,我一听到那声音,好像与老爷在时发生的一样。”话落,佯装一副惧怕的缩了缩肩头。 “休得胡说!”老太太斥责道。 大姨娘长叹一声,“总之,今天是不适宜搬家的。”她顿了一顿,“等扑卦先生算过后,再搬......” 未说完的话,众人自是心知肚明。 原来,大姨娘的话却是等在这里。 一时间,去抓个扑卦先生,确实不可能,但是,今天不搬家,还不是老太太一句的事? 待扑卦先生被请来,择个黄道吉日,再搬家也不迟! 刹那间,下人们朝大姨娘一边倒去。 没人敢提的声音,终于被大姨娘摆了出来,无不感激大姨娘。 择黄道吉日只是其中一项,扑卦先生,总要先将夜晚的鬼哭狼嚎震压下。 每夜,便不用再裹着棉被睡,也不至于闷热得出不来气。 只要鬼哭狼嚎声,仍在,那么一天都不是黄道吉日! 众人恨不得拍手称赞,齐齐跪下去,求着老太太答应。 而老太太却不为所动,“妹妹,你现在的手伸得可真长啊!”她冷哼一声,“我院子里的事情,你也要管?” 大姨娘赶忙摆手,示意自己绝无此意。 “只是......只是,老爷在时,府里也确实发生过,妹妹只怕冲撞了您。”她虚指了指众人,“府里的老人,也是知道的。” 老太太压抑着满腔的怒气,身形一晃,白灵赶忙扶紧。 这时,菊姨娘朝她递来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示意菊姨娘稍安勿躁! 有老太太在,她这个少奶奶,着实不能顶撞大姨娘。 先不论,大姨娘所说之话的真假! 倘若,她沉不住气,顶撞大姨娘。 大姨娘自是摆手叫好。 明面上,大姨娘要顾及着老太太的面子,可是四少奶奶面前,她可是个长辈。 正好趁此,好好的修理四少奶奶一番!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姨娘使绊子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姨娘使绊子 而搬家自是讨个吉利! 白灵才不会处了晦气! 就在争执不下时,“不如,你把话一气说完,省得白费力气。” 本是欢欢喜喜的搬家,却被大姨娘搅了兴致,老太太早已气愤不已! 尤其,大姨娘还将老爷在时,摆不上台面的事扯出来。 老太太暗自腹诽,搬家已是不可能了,大姨娘不达目的,自不会善罢甘休! 唯有奉陪到底! 而大姨娘反而不好意思的,扭捏着,好似捅了天大的窟窿。 “姐姐......我是关心则乱。”她呸了好几声,“您别放在心上。”话落,退后了几步,将前行的道路让出来。 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说了好几句喜庆话,才住了口。 突变的话锋,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难道不请扑卦先生了? 依旧要忍着夜里的鬼哭狼嚎? 如此闷热的天气,可怎么办? 想到此,众人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挪到老太太身上,生怕老太太一声令下,断了念想。 大姨娘这幅笑里藏针的把戏,老太太早已司空见惯! 明面上,大姨娘退了一步,暗地里,却是给老太太下了绊子。 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难道老太太真的会无所顾忌的,继续搬家? 倘若如此,不出三日,大姨娘的幺蛾子便又飞出来了。 两相对持下,日头越发的足了。 有杏树庇荫的,还算好的,晾在日头下的,额头已是渗出细密的汗珠,避开主子的视线,偷偷擦擦,却不能挪动半分。 这时,白灵指了一个小厮,示意他搬一把椅子过来。 站在日头下的其中一位小厮,点头称是后,跑得比兔子都快。 待小厮将椅子搬出来,“母亲,您的病才好,不宜久站。” 不待主子吩咐,眼明心亮的小厮赶忙将椅子放到老太太的身后,才退了下去。 而他退回去的位置,却不是原地,早已躲到杏树的庇荫下,只教日头下的小厮羡慕不已! 无不提高十二分的精气神,竖起耳朵,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四少奶奶,盼着主子再吩咐一二。 众目睽睽之下,白灵扶着老太太坐到,满院子唯有一把的椅子上,只教大姨娘满腹的怨气堵在了心间。 满院子除了下人,便是主子。 特殊待遇自是轮不到下人,可是主子也不是谁都能享受得了的。 如白灵所言,老太太的病才好,理应头一份享受特殊待遇。 剩下的四少爷、四少奶奶、小少爷、春姨娘、菊姨娘恭敬的陪侍一盘,大姨娘怎么开口? 再说了,这又不是她的地盘啊! 就算,她有意指个小厮去办。 小厮还不是要看老太太和四少奶奶的眼色? 正经的主子没点头,小厮哪敢挪动一下? 想到此,大姨娘狠狠的瞪了一眼彷如透明人的春姨娘。 她暗自腹诽,你个死丫头,眼瞎了吗?你的亲婆母还被日头晒着着,你倒是好,躲在庇荫下,仿若未闻! 这道满含怨毒的视线,只教透明人春姨娘缩了缩,越发的不显眼了。 从始至终,她紧攥着的衣角,还是四少奶奶送去的份例置办的,否则她哪有脸面穿着丫头的衣服,站在人前! 即便,她有心来帮忙,也晓得一露面,便会招了老太太的晦气,无凭空又多加了一条罪责! 她心知,若是没有老太太点头,四少奶奶也不可能送来份例。 无论拎出哪一样,大姨娘在春姨娘心里,早已是恶婆婆的形象, 定不会,主动站出来! 甫一想定,她又往后缩了缩,与菊姨娘的位置,相差甚远! 众人仿若未闻! 坐定的老太太,一副泰山压顶状,定要大姨娘把话说明白。 “妹妹,老爷在时的事情,也能牵扯到我搬院子?” 闻言,大姨娘暗叫一声糟糕,轻轻擦拭着鬓边的汗珠,“姐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提也罢!”她顿了一顿,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似话茬不是她先扯出来的。 “当着大伙的面,不如把话讲明白。”老太太乘胜追击,绝不轻易放过大姨娘。 大姨娘一噎,赶忙摆手,“都是我胡说,哪有的事。” “没有?” 大姨娘点头如捣蒜! 这时,老太太指着人群中的一位老婆子说道:“老爷在时的那件事,你可还知?” 老婆子上前一步,点了点头。 大姨娘心里咯噔一下,自知躲不过,恨不得晕过去。 可她又不能安心的晕过去,自是心底犹存的一分侥幸在作怪! 殊不知,府里的老人尽知,便是大姨娘所提。 如今,老太太只不过是,捡个现成的而已。 随着老婆子的话声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在她身上,就连被汗水糊花的脸都顾不上。 无不竖耳倾听! 老爷在时,府里也发生过一阵,惊扰得下人睡不着的鬼哭狼嚎声! 每夜如此,办差的下人无不顶着黑眼圈,差事自是一塌糊涂! 老爷,一气之下,便下令彻查! 从小长大的宅子,他才不信,会有鬼? 怎么可能会有鬼? 谁成想,没几日便破了案,只教提心吊胆的下人们,瞪大了眼睛。 原来每夜出没的鬼,就在身边,便是关在后院的老姨娘! 若说不是鬼......当老姨娘被带到人前时,那副样子还真跟个鬼差不多? 这位老姨娘还是范仲白祖父在时,便被关起来。 那时,老婆子与菊姨娘的年纪一般,多年过去了,回忆起当初的那一幕,仍旧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彷如身临其境的众人,倒吸冷气! 被查出来的老姨娘,并不惧怕! 反而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气得老爷,恨不得当下便处置了,没得又找了晦气! 可是,总要给老姨娘按个名头吧? 若是死不瞑目,再来闹,便是真的鬼哭狼嚎了。 本以为,老姨娘定会反抗一番。 谁成想,她早就迫不及待得,将一肚子的苦水倒出来。 就算死,也不要再带着一肚子的怨恨随她去。 其实,事情很简单! 老姨娘如菊姨娘那般年纪时,便被范仲白的祖父收进房里,没过多久......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世上本没鬼,唯有心作祟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世上本没鬼,唯有心作祟 老姨娘的孩子便出生了! 宅门里的姨娘,唯有孩子,才能站稳脚跟。 这个孩子,自是老姨娘的眼珠子。 谁知,眼珠子却被恶人陷害,老姨娘怎么可能还当没事人一样? 挖空心思,定要给孩子报仇! 老天有眼,恶人终是露出马脚被老姨娘抓到。 本来,送到老老爷跟前,自会为死去的孩子一个公道。 可老姨娘,却亲自手刃了恶人。 为此,老老爷只能将她关起来。 就算老姨娘有苦衷,可她的法子,着实令人胆寒。 许是,知道了自己时日不长了,老姨娘便想了个法子,引来了当时的范家老爷,将满肚子的苦水全部倒出来。 一头撞到墙上,血溅当场! 而她的一肚子苦水,除了那个没了命的孩子,剩下的......宅门里的阴私,众人心照不宣! 这时,老婆子躬了躬身,便退了回去。 直到老太太高声说道:“世上本没鬼,只是人心作祟而已!” 随着这一声,众人心照不宣的朝大少奶奶的院子望去。 怪不得,大少奶奶院里的小丫头闭门不出,自是主子叮嘱过,否则,小道消息,怎么可能会透不出来? 若是,早知晓了,众人也不会在这炎炎夏夜里,裹着棉被、提心吊胆! 这个苦头,定要算在闭门不出的小丫头身上。 想到此,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就连烈日当头,都不以为意! 而大姨娘,早已僵化在原地! 筹谋好的退路,早就抛得不见一丝踪迹! 此时,范博越才明白,前几日,祖母与他促膝长谈时,便隐约透露出母亲病了。 而且病得不清! 朦胧不懂的他,求着老太太定要请药房掌柜的为母亲治病。 老太太唯有点头叹息! 几日的光景,身为人子的范博越,怎么可能全然不顾大少奶奶? 他琢磨着,如何将生病的母亲接到身边? 就在此时,老太太高呼一声,“此时,便是黄道吉日。”话落,向下人们挥了挥手。 顷刻间,搬家的队伍,井然有序的从大姨娘眼前划过。 而老太太经过她身前时,仿若未闻! 随着队伍前行的春姨娘好似活了一般。 大姨娘却成了真正的透明人! 队伍压轴的范仲白,特地在她身前一顿,“姨娘,二哥将春姨娘扔在喜房里,您总要管管!”留着这句别有用意的话,他快步离去。 大姨娘半响,缓不过来神! 甫一听闻,老太太要搬回自己院子里,她寻思着绝不能令搬家之事顺当,便借着传闻闹上一闹。 搬家,如此讨吉利的事,由着她这么一闹,老太太心里定是堵得慌! 谁成想,孤军奋战的大姨娘,竟栽了个大跟头。 这幅吃相,着实难看! 搬家的队伍终于消失在眼前,她本想悄无声息的回去! 岂料,老四这句别有有意的话,只教她心下一颤,难道......春姨娘说了? 想到此,她气得咬牙跺脚,定要春姨娘好看! 待春姨娘从老太太的院子回去,自是被久候多时的大姨娘狠狠的修理一番! 即便,春姨娘咬唇明誓,大姨娘也绝不手软! 一肚子的怒气发泄了一通,只教大姨娘心下一舒,又敲打了几句,才甩袖离去。 独留伤心不已的春姨娘一人! 与此同时,老太太笑呵呵的将范仲白、白灵、菊姨娘三人送走。 临走时,还不忘交代一句,“我可做梦,都想抱个大孙子。” 这句别有有意的话,只教白灵与菊姨娘羞红了脸。 范仲白解围道:“母亲,博越不就是您的大孙子?” 老太太一把将范博越搂进怀里,“祖母的宝贝疙瘩,你想不想要个小兄弟?” 范博越瞄了一眼白灵,赶忙点了点头。 随后,他话锋一转,“祖母,小妹妹我也想要。” 这一句,只教老太太满心欢喜,搂着大孙子,补了一句,“你们俩听到了吗?”话中的‘你们俩’自是指的白灵与菊姨娘。 本来岔开的话题,又被绕回来。 范仲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赶忙拉上两人,告辞离开! 待三人行至岔路口,白灵招呼菊姨娘回屋坐坐。 菊姨娘目光一闪,正中下怀! 本来,她还想赖着跟过去,四少奶奶一句话,便解了眼前的困扰。 片刻之后,已是半个主子的菊姨娘,与白灵相对而坐,彷如一对小姐妹般! 如此情景,只教屋内的第三个人,略显多余! 范仲白淡淡一笑,便退出了如此尴尬的氛围。 待他身影消失,菊姨娘‘噗呲’笑了一声,“四少爷与从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白灵长长的‘嗯’了一声,忽然,话锋一转,“果然是菊姨娘! 闻言,菊姨娘一愣,“四少奶奶......您这是何意?” “还叫我四少奶奶?” “那叫什么?”菊姨娘不解的问道。 白灵故作深沉的轻咳了两声,“若是论资排辈的话,我还要喊你一声三嫂啊!” 这一句,羞得菊姨娘赶忙摆手,“四......您最会拿我打趣。” 此时,面前的人,已不能再称呼四少奶奶,可她也受不起一声‘三嫂’啊!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白灵轻声道:“我们还是以姐妹相称吧!”她顿了一顿,“私下里。” 菊姨娘喃喃自语道:“私下里......” 白灵默默点了点头。 随着这一句‘私下里’,两人好似又回到了最初见面时,那个阴冷潮湿的佛堂里,一对命苦的小姐妹的人生,便是从那刻开启! 恍然间,都有了各自的归宿! 菊姨娘掩面轻试着眼角的泪水。 白灵打趣道:“哪有新娘子,成天哭哭啼啼的?”她顿了一顿,“难不成,新郎官欺负你了?” 菊姨娘赶忙回道:“哪有?” 白灵别有深意的‘噢’了一声,只教菊姨娘笑中带泪的嘟嘴耍赖! 这幅样子,自是与被抛弃的春姨娘,不一般! 白灵早就打算好,趁着老太太搬家,定要拉着菊姨娘闲聊一番! 若不是,菊姨娘脸上挂的笑意,她恨得给老太太敬茶那日,便将她拉到跟前,定要盘问三少爷对她如何? 第三百二十八章 龙凤对镯 第三百二十八章 龙凤对镯 而范仲白自是明白! 否则,怎会知趣的离开? 白灵自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拉起菊姨娘的手,便问:“妹妹,三少爷对你如何?” 菊姨娘含羞一笑,扭过去。 “你明白我的意思?”白灵直截了当说道。 小菊成为三少爷的姨娘,可谓是一波多折,否则,老太太已是发话了,范白二人却迟迟压住,许久没有透露一丝消息。 抬姨娘的那日,白灵守在窗边,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飞身扑了上去,自是询问四哥,三少爷如何了? 范仲白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教她心下一紧! 如今小菊经被抬进了三少爷的屋子,怎么可能再退出来? 她略一思索,“酒没喝?” 范仲白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 多年滴酒不沾的范仲渊,只因久病缠身。 范白二人琢磨着,唯有喝醉了这一条法子可行。 至于范仲渊的病,日后关照菊姨娘多熬上几幅药,就算他们小两口赔个不是了。 可是范仲渊根本不就范,急得范仲白拉上药铺掌柜,一起劝。 谁成想,他没达成的事,却被范仲邺弄巧成拙! 待范仲邺气呼呼的离开,心情大好的范仲渊,自斟自酌了一番。 许是,不过瘾,竟拉上药铺掌柜与范仲白一起,定要一醉方休! 范仲白委婉的推脱了两下,反而被范仲渊笑话,酒量不好! 酒量好与不好,却是其次! 目的却是将范仲渊灌醉! 谁知,范仲渊又喝了许多杯,只教他暗自叫好,时刻做好准备,将醉酒的三哥扶进喜房里。 这时,白灵插话道:“四哥,到底有没有醉啊?” 范仲白示意她别急,便继续讲下去。 直到药铺掌柜醉得溜进了桌子底下,范仲渊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只教范仲白甘拜下风! 滴酒不沾的三哥,竟有如此酒量,范白二人的打算自是落空了。 白灵轻叹一声,“苦了小菊了。” 范仲白无奈的笑了笑,便又出了个法子。 明日一早,敬完茶,再将菊姨娘拉进屋里,问上一问。 白灵轻点头,也只能如此。 那是一个熬人的夜晚,春姨娘自不用说,已不是一个‘熬’字能过去的。 白灵又在床上翻烙饼,范仲白陪着一起熬了一夜。 而菊姨娘那一晚,总算熬了过去。 只不过,她的‘熬’又不一般! 当范仲渊满身酒气的被扶进喜房时,菊姨娘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待小厮退出去后,屋里却没有一丝声音。 小菊隔着红盖头,努力的寻着,确认眼前的人影还在,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如此这般,两人对坐大半晚。 直到小菊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起来,范仲渊不情不愿的扯掉了她的红盖头,随手扔在一边。 “三少爷......”小菊本想说自己不饿,却被范仲渊打断。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吃完,就睡吧。” 话已出口,才知说错了,赶忙解释了一句,“我去书房。” 刹那间,小菊的眼角的泪无声的流下来,只教范仲渊无奈无奈的长叹一声。 “小菊,你是明白的。”范仲渊留下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后,便推开了紧闭的门。 满院子的喜庆,只教他身形一顿。 突然,身后的力道扯着他, 回头的刹那,一对明晃晃的龙凤对镯,甚是扎眼! 这不是...... 就在他愣神之际,小菊哭诉道:“三少爷,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范仲渊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您,”小菊顿了一顿,“可是......您一走,明日一早,府里的丫头、婆子,定会嚼舌头。” 曾经她便是嚼舌头中的一员,直到三少爷离开,不用等明日,她自己都能脑补一大堆闲言碎语。 她又祈求道:“求三少爷您留下,就如从前我侍候您汤药的那般。” 从前,三少爷病重时,小菊自是近身侍候。 可那时,与眼前却不一般! 如今,范仲渊怎么还能再将她当成侍候人的小丫头? 自然不能! 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 明日一早,闲言碎语满天飞,他也不惧! 可有一样东西,他得先问清楚。 这时,范仲渊示意小菊先起来。 “三少爷,您不点头,我就跪着不起。” “任性!”范仲渊甩下这一句,便自顾自地的回到椅子上,又坐下来。 随后,小菊轻轻的挪回到原来的位置,对他对坐。 而范仲渊直奔主题,“你手腕上的龙凤对镯,哪来的?” 闻言,小菊托起手臂,悬在半空,低声道:“这是老太太送的嫁妆。”话落,她的脸上已是羞红一片。 “老太太送的?” 小菊点了点头,悬在半空的手臂,并没有收回来。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渊的脑海彷如放电影般,忆起二姨娘临终时的遗言。 当二姨娘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来了数位郎中已是众口一词。 即便,范仲渊再不愿接受眼前的现实,也不能令二姨娘起死回生。 待众郎中全部退出去后,他忍着泪,推门而进。 二姨娘淡淡的笑了笑,“仲渊,母亲走了,定要照顾好妹妹。”这里的妹妹自是指的七小姐。 范仲渊点头。 二姨娘又交代了一番,示意他日后以老太太为重,凡事都要与老太太商量。 范仲渊点头如捣蒜。 “仲渊啊,你别怪母亲偏心,把家当都留给你妹妹做嫁妆。”她喘了一口气,“她一个姑娘,若是没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在婆家怎么能立住脚跟?” “母亲,您放心,七妹还有我。”范仲渊保证道。 二姨娘点了点头,好似已知命数,突然拉着他的手说道:“等你娶妻生子,一定要带着她们来我坟前上一柱清香,我便知晓了。” “母亲,您胡说什么?”范仲渊赶忙回道。 此时,二姨娘的笑容彷如寒冬腊月里盛开的梅花,清冷孤傲的姿色,甚是好看! 不待范仲渊答应,便香消玉损!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渊悔恨不已! 哪怕违心,他也要答应,定会娶亲生子,带上她们去给母亲上一柱清香。 如今,往事历历在目,也唯有睹物思人! 七妹下落不明,在他心里正式太太的位子,早就给予了另一个女人。 第三百二十九章 治不好的腿疾 第三百二十九章 治不好的腿疾 而这个女人,彷如天上的白月光,触手不得! 范仲渊定定的注视着菊姨娘片刻,便起身凑近。 当他托起精致小巧的下巴时,睦色一深,而这道目光刺得菊姨娘浑身滚烫。 一阵天昏地暗后,菊姨娘顿感浑身酸痛,可她心里比蜜糖都甜! 殊不知,范仲渊突然的改变,只为了那对龙凤对镯! 老太太着实废了一番苦心! 否则,也不会私自做主,将七小姐的嫁妆送与菊姨娘。 待七小姐归来时,反而感到欣慰! 她的嫁妆已是用不到了,就算全部送给菊姨娘又有何关系? 只要三哥幸福便好! 话到此时,菊姨娘又羞红了脸,一副新婚小媳妇的样子展现在白灵的眼前。 “妹妹,往后,我们定要对老太太好。”这句别有用意的话,菊姨娘并没有领悟到深层的含义。 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白灵既欣慰又心酸,决口不提龙凤对镯的来历。 老太太自是早已告知,只为了令她安心! 转眼间,又过了几日! 范博越的功课已经补得差不多,便又开始去学堂了。 每日清晨,白灵早早的赶去老太太的院子,接上范博越,先将他送去学堂,肚子再去圣约翰学校。 如此往复,又过了几日。 在药铺掌柜精心治疗下,老太太与范仲渊的病情全部好转。 虽说,依旧断不了每日的汤药,行动却自由得很。 为此,老太太特地下了大手笔,将府里的小丫头送给药铺掌柜,做姨太太。 自老太太发卖丫头后,府里那些尖懒滑馋的便全都换了新! 如今,宅子里全是一掐一股水的小丫头,乖巧勤快,甚是舒心! 而老太太送给药铺掌柜的小丫头,竟出奇般的没被退回来。 白灵很是不解,询问老太太。 手段老成,眼光自是毒辣,每每药铺掌柜来府里时,自是这个小丫头近前服侍。 药铺掌柜端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实则,屋里的当家主母,早就不在了。 医术再高明,也不治不了家务事! 药铺掌柜的独子,坚决不许父亲续弦,他只好歇了心思。 成日里,忙忙碌碌,便将男女之事抛掷九霄云外。 若不是老太太的目光毒辣,药铺掌柜怎能得此佳人! 为此,范仲白特地感谢了母亲一番。 “老四,你当母亲是外人?”老太太笑骂道。 范仲白摇头,矢口否认! 这幅样子只教老太太越发的喜笑颜开! 而平静安逸的日子,没过了几天,范仲邺竟突然回府了。 端着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在老太太身边足足侍候了三天,肚子里的话,生生的也憋了三天。 第四日,已是神不守舍、如坐针毡! “老大,你肚子里的话,不如全都倒出来。”她顿了一顿,“你也当母亲,是外人?” 即便大儿子糊涂做了傻事,但作为一个母亲,怎能狠心放弃? 责罚、打骂,只不过是敲打、管教而已! 范仲邺一噎,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将肚子里的话全部到了出来。 说来说去,无非一件事,“到底是哪个郎中,治好三弟的腿疾?” 这三日,范仲渊与菊姨娘偶尔来时,只教范仲邺嫉妒得找不到北。 何时,他才能甩脱掉拐杖,如三弟一般健步如飞? 老太太沉默半响,“就在你眼前。” 随着这一声,范仲邺扫了好几圈屋里的人。 除了丫头,便是药铺掌柜。 “母亲,您别跟儿子卖关子了。”一副哭丧脸的模样。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指。 循着方向,正好是药铺掌柜。 范仲邺即惊又喜的跑上前,好听的话成山的搬出来。 谁成想,药铺掌柜,轻飘飘的甩出了一句,“若是之前,还有得救,现在......”唯有摇头叹息。 “怎么回事?” 药铺掌柜的如实相告! 这三日范仲邺不仅在老太太跟前晃,每日来府里的药铺掌柜自是躲不过。 范仲邺的腿疾,他一眼便知,没得救了。 只因腿疾未好,又被再次伤害,就算神医在世也无用。 这一番话,只教范仲邺险些跌坐在地上,遥望着母亲,哭丧着脸,已是后悔莫及! 可是,他怎能甘心? 忽然之间,怒火爬上脸,将难听的话又成山的搬出来,只教药铺掌柜的急忙告辞离去。 “老大,你就不能让我省心?”老太太声嘶力竭道。 范仲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母亲,您最偏心!”他顿了一顿,“我和老三谁是亲生的?” 这句别有有意的话丢下后,便愤然而去! 独留气愤不已的老太太,恨不得将他抓回来,如小时候般打上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大放厥词! 可范仲邺自不会留给母亲责罚的机会,一溜烟的便跑没影了。 腿疾已经治不好了,装模作样的孝子贤孙有什么用? 自此,老太太想见大儿子一面,难以登天! 当白灵携着范博越回来时,小丫头早就将这一幕学了一遍。 她压了压手,示意小丫头只当没有这回事,剩下的自有她与范博越两人。 门开的刹那,老太太的怒气依旧没有消退。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范博越冲向前,关心的神情全部写在脸上。 老太太长叹一声,抚着他的头发说道:“你父亲,若是如你这般知错能改,便好了。”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范博越怎能不明白? 他仰起头,“祖母,先生今天奖励我了。”他伸手一指,“不信,您问四婶?” 白灵点头如捣蒜! 自是不会再将气人的范仲邺提出来。 不消两刻,老太太的脸上全然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白灵心下一安,专挑着高兴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教老太太笑开了怀。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 自突然而归的范仲邺后,范仲岐竟难得一见的回府了。 甫一回来,出奇般的直奔春姨娘的屋里。 众人无不翘首以盼! 生怕春姨娘的屋里,闹不出动静! 倘若如此,哪还有好戏可看! 当范仲岐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小厮便将消息递到小姨娘的跟前。 第三百三十章 一反常态的范仲岐 第三百三十章 一反常态的范仲岐 小姨娘打了个哈欠,示意小厮继续盯着。 她才不信,范仲岐那个无情的人,能对春姨娘有一丝兴趣。 男人的心,她最是懂的! 洞房花烛夜被抛下的女人,哪还有盼头? 自是做好她的透明人! 世事难料! 白灵才回来,便被守候多时的菊姨娘扯进了屋里。 “姐姐,二少爷给春姨娘置办了好多的衣服、首饰。”话到此处,她比划了一个大大的箱子。 不是一两件,而是一个大箱子,只教众人跌破了眼。 如今,菊姨娘清闲得很。 除了小厮,三少爷院里新添的丫头、婆子,全部侍候菊姨娘一人。 她空有一番力气没处用,自是将目光放到了明面上的闲事上。 下人各个有眼色,不待菊姨娘开口,便将府里的闲事传过来了。 二少爷如此高调的动作,她怎能不知。 早早的便守在了四少爷的院子里,等着白灵回来,一吐为快! 二少爷不但送了春姨娘珠宝、首饰,还经常从馆子里叫席面送回来。 每每席面都是三份,春姨娘自是少不了,大姨娘也不能落下,为了面子,老太太也有一份。 唯独落下小姨娘,只教她在屋里咬牙跺脚,咒骂范仲岐那个没良心的。 当初,他躲着...... 话到此处,小姨娘赶忙捂住嘴。 如今,她的院子里也添了新的丫头,若是被听了去,传出去,就不是一顿席面的事了。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 而菊姨娘来找白灵的次数越发的勤快了。 话题自是少不了二少爷对春姨娘的高调宠爱! 连带着老太太也知晓了。 可是老太太怎会被表面所迷惑,轻飘飘的甩出了一句,“过些日子,再看看。” 谁成想,真如老太太所说,成双入对的二少爷与春姨娘,也只有那几日的光景。 再回来,便只有春姨娘一个人。 众人无比伸长了脖子观望,只见春姨娘往日的笑容已经不见了,一脸的落寞神情! 而春姨娘外出的次数越发的多了,可是二少爷的影子却再也看不到了。 外出回府的春姨娘强撑着的满脸笑意,只教小丫头生疑。 主子怎么一回来,就到头便睡,半夜睡醒偷偷的抹眼泪。 次日一早,涂着厚厚的胭脂,衣着华丽的又出去。 就连大姨奶奶都往他们的院子跑得勤快了。 开场无不是老三样,关心一番、敲打一番、再叮嘱一番。 事闭,便扬长而去! 待大姨娘身影渐远,春姨娘又挂满一脸的泪水。 小丫头趁春姨娘不在时,赶忙去老太太跟前事无巨细的叙述一遍,再悄无声息的回去。 老太太沉默片刻,示意四少爷、四少奶奶回府,定要来她的院子一趟。 天黑得如泼了墨般,范白二人才推开老太太紧闭的门。 “母亲,您今日身体如何了?”白灵关心道。 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自己早就无大碍。 待二人坐定,便将小丫头递上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母亲,要不要派人跟着春姨娘?”范仲白提议道。 老太太略一思索,摇了摇头。 “为何?”范仲白不解的问道。 “火候还不到,容易被发现。”老太太顿了一顿,“灵儿,明天开始,你去客栈。” 白灵轻皱眉,“母亲,为何去客栈?” “明天你回来,自会明白。”这句别有有意的话,只教白灵越发的不解了。 而她心知,老太太的安排,自有一番道理,便不再多问。 次日放学后,白灵本想先将范博越送回府,再去客栈,却抵不过他的死缠烂打,定要一起去。 理由很是简单,“四婶,祖母吩咐我,定要跟紧您,万一走丢了,可怎么办?” ‘噗呲’一声,白灵笑了笑,“博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话落,特意站在范博越的身边,“你已经长到四婶肩膀了。” 范博越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母亲总说,我长得比同龄人高,但依旧是小孩子。” 白灵一噎,心里泛起层层的不忍,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范博越兴高采烈的朝前奔去。 眼前的这道身影,显现了十岁有余不该有的孤寂。 白灵心想,小福宝正好在客栈里,兴许两人还能成为好玩伴。 总之,菊姨娘自是不再与小福宝玩到一起。 片刻之后,一辆黄包车停在汇通客栈门口。 范博越很是好奇的,仰头望着客栈上那块恢弘气魄的牌匾。 他伸手一指,“这是......四叔的客栈?” 白灵轻点头,挽着他直奔二楼包间,又吩咐小厮将小福宝喊过来。 待小福宝出现,飞身便扑进了白灵的怀里,只教一旁的范博越心里泛着酸。 “姑姑,你又好久不来,我都想死你了。”话落,搂着白灵的脖子,便亲了她的脸颊两下。 范博越一把将他推开,“你不能亲我四婶。” 险些摔倒的小福宝,怒指着他,“你是谁?” 小福宝早已将汇通客栈,当成自己的地盘。 突然出现了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孩子,无理的样子,只教小福宝心下生厌。 “你是谁?”小福宝怒气冲冲道。 若不是小姑父教导他,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早就奋起而上,定要先给他几个拳头,尝尝自己的厉害。 这时,白灵将范博越按回椅子上,又将小福宝拉过来,“福宝,这是你小姑父的侄子范博越,与你一般大。” 随后,她端起一副家长的威严,“博越,你为什么推小福宝?” 前来客栈的路上,白灵便将小福宝在客栈的事情,告诉了范博越。 本来满心期待,却被冲动眯了眼。 他沉默了半响,小声嘟囔道:“只有四叔才能亲四婶。” 这一句,只教白灵撑起的威严,瞬间倒塌! 她扭过头,遮掩红了半边的脸。 小孩子的心思,一向出奇,只教她有些措手不及。 细细思量了下,便将小福宝为何亲她的原由轻声细语的说了一遍。 范博越抬起头,“四婶,我也可以吗?” 白灵点头后,便将脸凑近,只教范博越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四婶,等我学会了,再......”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两个小祖宗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两个小祖宗 未出口的话,自是再一亲芳泽。 突然的亲近,范博越一时无法适应,实属合情合理! 大少奶奶若是与他能够如此亲近,也不至于失去儿子! 这时,小福宝嘟囔了一句,“胆小鬼。” “你说什么?” 不待小福宝回应,白灵赶忙将两人拉开,“福宝,你不能这样说博越。” 许是事发突然,她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姑姑,他还推我了,您怎么只说我?”他低头,很是委屈的说道:“你是谁的姑姑?”话落,眼角竟挤出几滴眼泪来。 白灵心下一紧,“福宝,我自然是你的姑姑啊!” “可......可是姑姑,你为什么偏心?” “福宝,博越推你,自是他的不对。”她顿了一顿,“你看姑姑只有两双手,一张嘴,总要一样一样的来。” 她轻声道:“福宝,你可以向博越道勤了吗?” 闻言,小福宝麻利的像范博越赔了个不是。 随后,白灵示意范博越向小福宝道歉。 范博越却扭头不理! “姑姑,你看他......”小福宝怒指着说道。 又针锋相对的两个小祖宗,只教白灵头痛不已! 已是后悔,为何抵不住范博越的缠人,将他带来客栈里。 本以为,年龄相当的小孩子,自会玩到一处。 而且,小福宝一向开朗热情,却忽略了寄养在外租家的范博越,缺少安全感。 才培养起的感情,范博越怎能可能与之分享。 他认为,除了四叔,谁也不能与四婶亲近,哪怕祖母......祖母才不会跟自己争。 无凭空冒出个小福宝,他怎么可能会接受,越发的攥紧白灵的手,生怕被小福宝抢了去。 白灵心下了然,柔声道:“博越,若是你四叔知道了......” 话未说完,便被发博越打断道:“四婶我清楚了。”话落,心中再不愿,也向小福宝陪了个不是。 小福宝点了点头,却没有言和的意思。 全是小人精,范博越的道歉,小福宝自是看出了不诚恳的意味。 这时,白灵反而轻抚着范博越的肩膀,柔声道:“知错能改便好。” 这一句,只教小福宝唏嘘不已! 姑姑自是偏心了! 他不要与姑姑玩了,便借口做功课,转身离去。 随着门关,白灵摊了摊手,示意新玩伴没有了,这下怎么办? 对于新玩伴,他更愿意与四婶待在一处,所以并不以为然! 这幅样子只教白灵长叹一声。 “四婶,我......做错了吗?” 白灵回以一副‘你说呢’的神情,只教他心下一颤。 刚才四婶明明还夸他,这会怎么变了脸? 殊不知,白灵的良苦用心! 生在平常人家的小福宝,自有长辈疼爱,虽说白嫂子脾气不好,但也只是小大小骂一番,穷人家的孩子早就皮了,根本不当一回事。 反而,被寄养在外租家的范博越,养成一颗脆弱的心。 白灵也只好偏心,维护了他的自尊心! 数日费尽心力,建立起的自尊心,怎能被她亲手推到? 唯有先委屈小福宝了。 待她将道理摆完,再去开导小福宝一番! 想到此,白灵越发的后悔,再也不能惯着范博越了,要将四哥提醒的她的原则搬出来。 虽说两人都相互道了歉,可事情却没有解决。 这时,她正语重心长、抛开了揉碎了,将刚才之事的道理摆到明面上,让范博越自己说,到底对不对? 范博越低下头,“我错了。”声音虽小,可态度却异常诚恳! 突然,楼下的吵闹声传进来。 细听之下,怎么像小福宝的声音? 她赶忙倚窗而望,楼下吵闹之人,不但有小福宝,还有白嫂子与娘家弟弟。 “博越,四婶有事先离开下,你先温功课。”交代了一声,便快步离去。 “我也......”去字还未出口,白灵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稍许,吵闹声越发的激烈,白嫂子的娘家弟弟,好似泼皮无赖般,定要见四少爷。 即便白灵出面也决不妥协! 白嫂子一气之下,抄起扫把挥了过去,可她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与泼皮弟弟抗衡。 转眼间,扫把已经被拖走,‘咔吧’一声,一掰两段。 泼皮弟弟冷笑道:“姐姐,你可真狠!”他顿了一顿,“爹娘都没有打我一下。” 自小被白嫂子父母惯大的泼皮弟弟,自是一下都舍不得打。 若不然,他怎么可能长成一张泼皮脸。 “你到底想如何?”白嫂子一声怒吼。 “如何?”泼皮弟弟将半截扫把扔出去,正好落在白灵的脚边。 若不是她赶忙后退了一步,这半截扫把便砸到她的脚上了。 小福宝一脸怒气的奔上来,抓住舅舅的衣角便不放手。 “你个小孩,给我一边呆着去,别以为舅舅不敢收拾你。”话落,一把将小福宝推开。 白灵赶忙接住,将他护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 这幅样子,只教白嫂子发了疯般的冲过去,“我没你这个弟弟。” 本来,她还顾忌着众目睽睽之下的脸面,可弟弟那个泼皮的样子,又如往常一般,着实令她忍无可忍! “呦呵,姐姐您现在吃香的喝辣的,就想把娘家踹开?”他狠辣的语调异常的厉害,“休想!” 已经喝出去不要脸面的白嫂子,将这些时日,贴补的钞票一一摆在明面上,“你还想怎么样?” “这些,连嚼果都不够。”他伸手一指,“你自己的亲儿子养得肥头大耳,你亲侄子瘦得呦......”话到此处,他特地比划了一下。 只有小猫一般大的样子。 为观众人无不笑话指点。 这么一小会,白灵已是了解了前因后果! 隔三差五来客栈的泼皮弟弟,只要钞票到手,便会自动离去。 今日不知为何,定要见四少爷。 可四少爷确实不在,白嫂子好言相劝,待四少爷回来,她定会将话传到。 谁知,泼皮弟弟翻脸不认人,指责白嫂子忘本。 每次都是敷衍他,根本不讲弟媳妇被抢之事放在心上,可怜嗷嗷待哺的小娃娃,成天哭得搅人烦。 而他面上自要,显示一番心疼孩子,将腌臜的心思掩藏过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白嫂子的泼皮弟弟 第三百三十二章 白嫂子的泼皮弟弟 为了快点将弟弟送走,白嫂子特地多给了些钞票。 泼皮弟弟将钞票揣进兜里,依旧赖着,就是不走。 两姐弟一来二去,便吵了起来,正好被借口做功课的小福宝撞见。 对于泼皮舅舅,若不是顾及着母亲,早就喊人轰出去。 小福宝将白嫂子扯到一旁,与舅舅据理力争一番。 “你个小孩,懂什么!”一把被推搡开。 而破皮弟弟一大清早便守在客栈的角落里,直到白勇驱车去采买,他才悄悄的溜进去。 本就一肚子的火气,姐夫开着的小汽车越发的扎眼。 他自认为媳妇回不来了,便勾搭上了邻村的小寡妇,可是小寡妇都看不起他,只教他将姐夫搬了出来。 如此这番,反而被小寡妇奚落了一顿。 放下话,只要他能够在客栈谋个差事,定会跟了他。 小寡妇那双招人的眼,早已迷得他晕头转向。 定要见到四少爷,求个差事。 而小寡妇却盘算着,倘若泼皮弟弟真的寻来差事,她便跟着一起去享清福。 四处漏风的破房子,她早就住够了。 泼皮弟弟在家里蹲了两天,瞒着爹娘便来客栈。 姐姐一再敷衍,他早就看不管了。 他自是没有先将心思搬出来,只说要见四少爷。 到时候,来个措手不及,便事半功倍。 就连白灵站出来,他也没放在眼里。 他心想,姐姐的小姑子,还不是看四少爷的脸色吃饭? 偌大的客栈还不是四少爷说的算? 眼见着场面控制不住,两个妇人与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 尤其面前的男人还是一个泼皮无赖。 护着小福宝的白灵心下了然,便朝管事的丢过去一计眼色。 管事的赶忙招呼着小厮,将泼皮弟弟制服。 被小厮束缚住的泼皮弟弟,甩下狠话,“只要一天见不到四少爷,我就天天来,难不成你们还能管住我的腿?”话中之意,自是表明,定要见到四少爷。 难道客栈的生意不做了? 这一句,只教白嫂子心生胆寒,一闭眼,扭过头去。 就在小厮压着泼皮弟弟往门外而去时,一声高呼,“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范博越竟出现在人群后。 待他拨开人群,行至白灵的身旁,示意小厮将人压过来。 “松开!”范博越吩咐道,端得一副富家小少爷的姿态。 小厮依言而行。 “你想见我四叔?”范博越问道。 泼皮弟弟点了点头,不容置否。 就在衣着华贵的小孩子一声高呼后,他便觉出不一般,否则怎么可能会收敛。 原来,是四少爷的侄子,怪不得一副贵人的气势。 想到此,他赶忙堆砌一张笑脸,恭敬的躬了躬身。 这幅样子只教众人朝着他猛翻白眼。 这时,范博越上前一步,“你找我四叔,为何?” 泼皮弟弟赶忙回道:“请小少爷带个话,求四少爷替我寻个差事。” “差事?”范博越挑眉道。 泼皮弟弟点了点头。 范博越故作深沉的沉默了半响,“不必求我四叔,我就可以给你寻一个。”他顿一顿,“不过......” 泼皮弟弟赶忙打断,“只要能给小的安排个差事,单凭小少爷安排。” “真的?” 泼皮弟弟点头如捣蒜。 范博越沉默半响,“却又一个差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甫一听到‘差事’儿子,泼皮弟弟哪有不愿的道理,自是求之不得! “你确定,不会反悔?” 泼皮弟弟拍着胸脯,一再保证,绝不反悔! 这幅样子,只教范博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就连白灵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置之不理! 他自知,四婶的担心。 随着楼下的吵闹,一声高过一声,范博越怎能还有心思温习功课,他倚窗而望,恰巧被他看到泼皮弟弟欺负妇人的那副丑恶的模样。 沉默了半响,一计便涌上心头,他飞奔而去。 而泼皮弟弟眼看着差事,便到手了,姿态越发的低进尘埃里。 范博越略一思索,顿觉火候差不多了,便招了招手,示意管事的过来。 待管事的近前,“带他去客栈后院吧。” 就在泼皮弟弟起身时,范博越又说道:“以后,到夜香的差事便是他的了。” ‘嘭’地一声,欲起身的泼皮弟弟,又摔坐在地上,苦着一张脸,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想起到夜香的那股味啊,小寡妇怎么可能会跟了他,定会躲得远远的。 他本想求着小少爷,再换个差事时,白勇彷如一道风的刮进来,而他的身后正跟着范仲白。 待他站定,“管事,还不将亲家弟弟,带去后院。” 四少爷一发话,便彻底的断了他的念想! 众人无不为小少爷拍手叫好! 就连小福宝,都轻轻的凑近,拉起范博越的手,很是真诚的到了一声谢。 从此往后,两个小毛头,恨不得天天玩在一起。 而白灵却成了透明人! 待一行人转身离去,众人自知没有好戏看了,便四散开去。 管事的踢了踢瘫坐在地上的泼皮弟弟,示意跟他走。 泼皮弟弟咒骂了一句,便逃似的一溜烟没影了。 就算没有小寡妇,他也不会做到夜香的差事。 而回到二楼包间的一行人,小福宝绘声绘色的将范博越的微风讲了一遍后,两个小祖宗的关系又拉紧了。 唯有白灵发觉,范博越紧攥的拳头与额发间沁满的汗珠。 她轻轻的靠近,掏出手绢为范博越试汗时,“四婶,我是不是又长大了。”一副强装小大人的模样。 闻言,白灵点头,“博越,已是大人了,再也不用四婶操心了。” 范博越赶忙摆手,“我不长大了,四婶你还是操心吧。” 白灵摇了摇头,“我自是不能白操心啊!” “那要如何?” 随着这一句,白灵将一侧的脸颊凑过去时,范博越彷如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赶忙退回去,已是红了半边脸。 这幅样子,只教众人乐开了怀。 范仲白心下了然,灵儿的法子,对博越感受亲情,甚是管用! 当范白二人携着范博越告辞时,小福宝泪眼巴巴的拉着他,直摇头。 第三百三十三章 婆媳翻脸 第三百三十三章 婆媳翻脸 白嫂子赶忙上前,扯开两人的手,“福宝,明天小少爷还来。”一副哄小孩子的样子。 小福宝泪满盈眶的问道:“真的吗?” 不待白嫂子再亮出哄小孩的模式,范博越重重的点了点头后,又偷瞄了一眼白灵。 白灵只好安抚了一番,这才离开客栈。 当三人回到府里时,老太太早就迫不及待的招了招手,示意大孙子赶紧过来。 自从范博越养在老太太院子后,这还是祖孙俩第一次分离最长的一次,可把老太太想坏了。 时不时,便指派小丫头去大门口望望,大孙子有没有回来。 每当小丫头摇头时,老太太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又盼星星盼月亮的指派小丫头再去。 门开的刹那,老太太张开双手,便将大孙子搂进了怀里,自是亲昵一番。 忽然,脸颊上一湿,只教老太太一愣,缓过神后的她,又搂紧了大孙子,甚是满足! 范博越挣脱束缚,“祖母,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这一句,只教满脸沟壑的老太太笑得,脸颊上又多了好几道皱纹。 恰在此时,白灵提醒道:“母亲,博越今天可真是威风啊!”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只教范博越信心百增。 不待老太太回应,他便惟妙惟肖的将抱打不平白嫂子的泼皮弟弟之事,讲了一遍。 “老四,博越越来越像你小时候了。”老太太欣慰的说道。 闻言,范博越歪着小脑袋问道:“祖母,四叔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何止?”老太太拉着长音儿说道。 范博越赶忙摇着她的手臂,求着祖母讲四叔小时候的事情。 关于范仲白小时候,抱打不平自是不在话下,调皮捣蛋没少令老太太操心。 不过,总比闷声横的范仲邺强上几倍。 这一段回忆,范博越听得很是仔细,就连老太太止住了话声,也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白灵催促道:“博越,你再不去做功课的话,小心......”自是小心铁面包公四叔的惩罚。 闻言,范博越只好不情不愿的退出去了。 而那个小眼神,只教老太太满心的不舍。 待脚步声一点都听不到后,老太太轻叹一声,“博越长大了,不能如你大哥一般。” 范白二人自是点头如捣蒜! 肩负范博越管教的大任,范白二人自不会松懈怠慢! 这时,屋里的白炽灯晃了下,老太太仰头望了一眼,“几时了?” 范仲白将怀表掏出来,“快子夜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自是感叹美好的时光眨眼便过。 范白二人莫名的对视一眼后,又将目光移到老太太的身上。 这幅样子,老太太心下明了,便询问今日之事办的如何? 白灵轻咳了一声,顺了顺嗓子,“母亲,我发现春姨娘出入书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即便春姨娘悄悄的从后面出入,依旧没逃过白灵的眼底。 汇通客栈与清吟书寓可是邻居,除非藏在里面不出来,否则,无论从哪个门现身,定不会逃脱有意之人的眼睛。 老太太点了点头,“再加一把火,便差不多了。” 范白二人很是不解! 不过,老太太一再嘱托,事情浮出水面的那刻,便是揭晓真相之时,嘱托二人耐心等待便好。 随后,范仲白便将这一日的进展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关于那根金簪子,他这一日寻遍了河口县所有的首饰铺子。 除了普通嫁娶的金簪子,最别致的便是菊姨娘的那一根。 而菊姨娘是范白二人亲手而为,自不会有问题。 那么,这根金簪子,便不是首饰铺子近期出的,而是早就有了。 许是某个人家收藏的也说不定。 普通的金簪子定不会引起范仲岐彷如失控的情绪,又不会令大姨娘将旧嫁衣借出去。 虽说,嫁衣是旧的,可是对拥有之人的意义却不一般。 就连老太太自己的旧嫁衣,如今还压在箱子底。 唯有珍贵的金簪子才有收藏的价值! 老太太沉默半响,道了一声‘辛苦了’便挥退了两人。 又过了几日,不知为何,大姨娘竟被春姨娘赶了出去。 当小丫头,偷偷来报时,仍旧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老太太,春姨娘的样子,吓死人啊!” 透明人一般的春姨娘,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天,二少爷便又不见踪影了。 本以为,春姨娘自会如从前般隐忍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在这乱世,一个女人哪有容身之地。 即便,二少爷的宠爱已不再,可这方寸大的屋子,她却不愿离开。 哪怕如牢房般的困住她,也不愿! 谁知,大姨娘一日三番的教导,才开了个口,春姨娘好似疯了般的扑上去,对准大姨娘便胡乱的抓挠一通。 落荒而逃的大姨娘,捂着被抓花的脸,跳着脚咒骂着。 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小丫头根本学不出来。 她自不会冲撞主子。 而老太太示意,一个字也不准漏掉,全部学一遍。 小丫头咬唇想了许久,才将咒骂之语,一句一句的吐出来。 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太,什么阵仗没见过? 这些难听的话,自是不惧! 她沉默了半响,便示意小丫头回去,继续盯着春姨娘的动静。 小丫头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而白灵那边,每天放学,都要与范博越一起去客栈。 待春姨娘从书寓出来后,范博越与小福宝做完功课,才会离开。 如今,两个小祖宗做功课的架势,好似战场杀敌一般。 谁也不让谁! 范博越突飞猛进的功课,只教先生跌破了眼睛,务必交代,必须让家中长辈来学堂,一问究竟! 当白灵站在先生跟前时,对于他的问题,自是如实回应。 所有的问题,全部解决后,先生踌躇了半响,才饱含深意的说了一句。 曾经,大少奶奶已经将先生的胃口,喂大了。 突然没有大少奶奶的那些疏通,而范博越的功课又突飞猛进。 先生一咬牙,便借口范博越的功课,定不是他自己完成的,只不过为了见上长辈一面。 再隐约的透露出,疏通的意思,便好! 谁成想,白灵拍桌而起,非要先生给个明白。 第三百三十四章 小福宝逛大观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小福宝逛大观园 这幅样子,吓得先生半天合不拢嘴,自是不能将疏通一事摆在明面上。 本以为,事情到此便结束了。 突然一日,学堂便将先生辞退了。 如此身形不正的先生,怎能教好后辈。 范仲白自是寻了老者,动用了人脉。 又到了离开客栈的时刻,小福宝与范博越依依不舍的样子,只教白嫂子不耐烦的翻了一计白眼。 自己的儿子何时,如婆婆妈妈的女人了? 想到此,定要好好的敲打一番! 而白嫂子的敲打,简单粗暴,过程很快。 次日,两个小祖宗又一起做功课的时候,小福宝如坐针毡,只教范博越不明所以。 询问之下,小福宝很是不愿的将被敲打的痛处,晾在范博越的跟前。 即便,大少奶奶对范博越管教不当,却也只是冷言冷语或者置之不理。 顶多拧上几把,挥起棍棒之举,宅门里自是很少见。 为此,范博越赶忙将实情告诉白灵。 当两人离开时,不顾白嫂子嘴角勾起的那抹尴尬的笑意,将小福宝带走了。 如此这般,自是白灵摆明态度。 倘若,白嫂子不收敛,她也不嫌再多一个拖油瓶。 待三人离开,白嫂子已是难受的,抹着眼泪。 甫一进了宅门的小福宝,彷如逛大观园一般,眼睛已是不够用。 若不是,范博越拉扯着,他早就不知迷在哪了? 为了小福宝大饱眼福,明明一刻的路程,三人生生的拖了一倍长。 再不出现,老太太定要指派小厮,去客栈将大孙子接回来了。 本想埋怨白灵一番的老太太,当见到两个小祖宗的时候,早就抛掷九霄云外。 有两个小祖宗在,白灵就像没娘疼的孩子,从始至终,老太太都没有提起一句,只教她心里泛起酸意。 不一会,便催着两个小祖宗,赶快去就寝。 若是不听,铁面包公的范仲白摆出来,两个小祖宗,缩了缩肩,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就寝了。 再回到老太太屋里时,小丫头刚刚站稳。 自是为了春姨娘的事。 由于,春姨娘总是在夜里偷偷的哭,小丫头便多了一个心眼。 这几日,主子沐浴之时,总将她挥退。 待衣衫完整后,才示意她进来。 因老太太的嘱托,小丫头自是大着胆子的偷偷靠近。 透着门帘的缝隙,春姨娘露出水面的肩背,全是一条条的血红的疤痕。 触目惊心的程度,吓得小丫头连连后退,差一点被春姨娘发现。 “大姨娘那边呢?”老太太问道。 小丫头回道:“自从春姨娘将大姨娘赶了出去,从未露过面。”这句里的‘赶’字,基本上算是‘骂’走的。 “二少爷那边?”老太太又问道。 小丫头摇了摇头,“除了送首饰、衣服,也没有露过面。” 当然,一日三次的席面,早就断了。 为此,小姨娘特意去春姨娘的屋里转了一圈。 挖苦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离去时,那一串笑声,就连小丫头都忍不住的想要追上去,定要让小姨娘尝尝厉害。 她心想,主子连大姨娘都不惧,小姨娘算那颗葱? 可是,却被春姨娘拉住,默默的摇了摇头后,便甩下一句,“她也是个苦命的,我们何必再为难!”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小丫头怎么可能会听得懂? 而老太太与白灵,却心下了然。 春姨娘的心底,依旧存着一份良心。 随后,小丫头将闲杂之事,流水账般的叙述了一遍,转身退下去。 待她身影消息,婆媳两人沉默许久,无不琢磨着小丫头的那句话。 春姨娘的肩膀上,布满一一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时,白灵提议,不如让药铺掌柜寻个借口去看看。 就当请个平安脉! 宅门里,自有请平安脉一说,所以,这个借口,并不突兀。 老太太摇了摇头,“等老四,回来再商量。” 闻言,白灵轻点头。 片刻之后,疲惫不堪的范仲白回来。 诸事缠身的范仲白,每天自不是一件事。 除了老太太嘱托之事,老者与巡警乙这几日,也频繁的传递消息。 就连汇通客栈,他已是无暇看顾! 只好,拜托白勇与管事。 为了节省时间,范仲白一口气便将今日之事,到了出来。 “那根金簪子,竟然是在客栈流出去的?”白灵惊讶的问道。 范仲白点了点头。 “四哥,我每日都与博越在客栈啊!”话中之意,自是表面,她为何没发现? “都怪我,忽略了拍卖会的告示栏。”他顿了一顿,“只记了一笔金簪子,但是细节之处,却一笔没有。” 汇通客栈的拍卖会,每七日举办一次,在河口县早就打出了名气。 若有想脱手的宝贝,自会前来。 百密一疏! 待他查过后,除了账本清晰,物品流通那一本,惨不忍睹。 譬如,一根金簪子、一对手镯、一个花瓶。 殊不知,这些宝贝的来历大有门道。 否则,上不了拍卖会的台面。 而这根金簪子,却不是白灵与范博越在客栈时出现的。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就在众人懊悔之际,白勇指出,宝贝出手了,卖家自要将钞票领走,那么账房先生,自是需要一张契据。 这份契据,不就能知道金簪子所属何人? 再寻着卖主的踪迹查下去。 众人眼睛一亮,便将账本翻出来。 谁成想,账目都是齐全的,可是关于金簪子这一项,便有三笔记录。 无奈之下,范仲白便将小厮指派出去。 务必,不能惊动了他人,将行动隐藏起来。 即便只有三笔,可是查出来,也废了一番辛苦。 功夫不负有心人,金簪子的下落终于查到了。 如此贵重之物,怎么可能是小门小户能有的? 三笔记录里,有一笔,是宅门里的败家少爷,没问了几句,便否定了。 剩下的两笔,竟全是平常家人。 这让小厮废了一番波折。 平常人家的宝贝,自不会拿出来显摆示人,所以知晓的人,少之更少。 除非家中发生变故,不得以才会将宝贝拿出来变卖。 这两家还真有一家发生大变故,等着钞票去救人。 小厮以为,终于查到了。 谁成想,这一家也不是。 第三百三十五章 春姨娘日渐消沉 第三百三十五章 春姨娘日渐消沉 剩下的最后一家,只怪小厮忽略了。 破门败户,唯有一个年迈病重的老母。 若宝贝是家传的,早就换钞票了,哪还留得到如今? 细细搜查了一番,这家的儿子差事根本见不得人,专门在黑市里倒腾买卖。 对比之下,便已是明了。 金簪子从黑市而来,为了洗脱,便想了法子,放到汇通客栈的拍卖会,自是比黑市的价位高。 当小厮将消息带回客栈后。 范仲白略一思索,便领悟到了其中的关窍。 第三笔的卖主也只是个跑腿的,真正的卖主身份极其神秘。 小厮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了一丝踪迹。 据第三笔卖主所言,神秘卖主常在渡口附近出没。 若是想将神秘卖主揪出来,便难上加难了。 只因,神秘卖主好像与土匪有牵连,自然不会在市面上露面。 “土匪?”范仲白问道。 小厮点了点头。 “哪个山头的?” 小厮恭敬的回道:“据说是黑山岭的。” “黑山岭?” 小厮重重点头。 看似断掉的线索,又续上了。 范仲白赶忙休书一封,派小厮去梅花寨。 无论彪哥身在何处,梅双枝总是比他的消息灵通。 为今之计,唯有如此。 这时,白灵拧眉沉思,“四哥,金簪子的卖主,就算断了?” 范仲白无奈的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买主是谁?”白灵脱口而出。 范仲白一惊,“买主?”话落,已是恍然大悟。 既有卖主,自是有买主。 依照账本,金簪子的卖主已经确定了,那么这一笔的买主唯有一人! 老太太笑了笑,“老四,灵儿越发的聪慧了。” 白灵掩面而笑。 诸事缠身,千条万缕,范仲白一人之力,怎能事事躬身? 而白灵除了去客栈,便是陪着那两位要命的小祖宗,自然思路清晰! 待三人商议过后,范仲白趁夜又出去了。 不必多问,自是追查买主去了。 离去时的那道匆匆身影,只教老太太心疼得,眼角挂泪。 白灵轻声安抚了一番,直到老太太就寝,才离开。 拖着一身的疲惫,很快便进入梦乡,一整晚都没有翻烙饼。 棘手之事,自有四哥,她怎能不心安? 又过了几日! 据小丫头禀报,春姨娘每日外出自不会少,可脸颊却消瘦得厉害。 尤其,脾气渐长。 几天的功夫,小丫头已是被责罚了好几次,只教老太太长叹一声,又好好的安抚了一番。 小丫头一咬牙,为了不被第四次发卖,转头便鼓起精神,越发小心翼翼的侍候春姨娘。 而春姨娘的脾气不但没好转,反而更甚! 小丫头唯有躲着,除非主子喊她,否则定是透明人一个。 春姨娘屋里的华衣贵服、珠宝首饰,两个大箱子已经装不下了。 小丫头思索再三,便提议再去打一副箱子。 谁成想,却被春姨娘一口否定。 可是,没有箱子,这些宝贝都放哪? 春姨娘轻飘飘的甩出一句,只要这屋里没被装满,就不是装不下。 小丫头一愣,忽地瞪大了眼,依照主子的意思,这屋子便是最大的箱子。 无奈之下,华衣贵服、珠宝首饰,全部摊在屋子里。 与这一屋子的光彩不同之处,便是春姨娘越发的日渐消退。 而小丫头又趁着春姨娘沐浴时,躲在暗处,偷看了好几次。 一次比一次更甚! 血红的伤疤自是新的,结痂的便是刚刚养好的,而那一道道深紫彷如蜈蚣的疤痕已是深深的烙印在春姨娘的雪白的肩背上。 小丫头的心都被抽了一下,心想着,被责骂就责骂吧。 兴许主子心里,能痛快一些! 华衣贵服与日俱增、春姨娘日渐消沉! 二少爷从未再露面。 一个春姨娘便将二少爷眼前的麻烦摆平了,而陈月娥又向他有意示好,他早就投身于当下最时兴的恋爱中。 这会,正陪着陈月娥逛百货公司、看电影....... 自是消遣奢靡一番! 如此大手笔,能有几个女人抵抗的住? 可是,陈月娥脸上挂的笑,却没那么简单。 好似风月场上的交际花! 深陷热恋中的范仲岐,怎么可能会发觉? 成日了,满腹心思,便是如何讨好陈月娥! 自从,陈月娥因牙掉了,导致嘴角的那道细细的伤疤后,便每日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这幅样子,却惹恼了陈夫人。 陈夫人撂下一句别有用意的话,便扬长而去。 “你这年龄也不小了,公婆没得早,长兄为父,婚事自是我这个嫂子操心。”她顿了一顿,“明日我便去省城一趟。” 突然,紧闭的门带起一道风,吓得陈夫人心下一惊,还以为撞见鬼。 她缓了缓,定睛一看,岂不就是鬼。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尤其飘出的那一股子搜臭味。 若不是,她一再确认是否身在家中,真的会误以为,敲开的是一扇荒郊野岭上的小木屋。 “哐”地一声,门又摔上,陈夫人已是忍无可忍,一刻不到,便坐上了去省城的小汽车。 速度之快,连陈长官都为之咋舌。 待陈夫人从省城回来时,已经定下了一户家世不错的少爷。 而家世不错,也只是陈夫人自认为的。 当陈夫人将家世不错的少爷摆在陈长官面前时,他竟出其不意的默默点了点头。 陈夫人当下便指派下人,砸开了小姑子的门,以免如前两日,再撞上鬼。 她的小心脏也经受不起! 果不其然,依旧撞上了鬼。 而面前的鬼,比前两日越发的渗人。 陈夫人吐了一地。 待下人收拾妥当,她吩咐贴身的丫头,将定下的婚事告知小姑子。 一个月后,立马嫁人。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陈月娥飞奔而出,质问嫂子绝对不可能! 就算嫂子同意,哥哥也不会同意。 这时,陈夫人挪开了一步,朝着对面的沙发努嘴。 回头的刹那,陈长官正端着咖啡抿了一口。 不待陈月娥开口,陈长官的决定便脱口而出,“月娥你年纪不小了,你嫂子自是为你操心。”他顿了一顿,“还不谢谢?”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投怀送抱的陈月娥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投怀送抱的陈月娥 陈夫人赶忙摇手,示意一家人何必如此。 而陈长官的一句话,彷如万箭穿心之痛,陈月娥竟不知自己如何回到屋里的? 关上门的刹那,泪水翻滚而落。 门外又是陈夫人呕吐不止的动静。 恰在此时,陈长官端着咖啡的手,微微抖动了几下。 若不是那位少爷,家世高不可攀,他怎能亲手将妹妹推入火海。 陈夫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叫你生,你不能死。 手段之毒辣,连下人们都不敢往陈月娥身前多迈一步。 眼泪终是流干了,黑夜落了,朝霞便来了。 焕然一新的陈月娥,惊诧了陈夫人,就连手中的咖啡散了一身,都不自知。 陈月娥笑眯眯的打过招呼后,便直奔圣约翰学校。 这个家已不是容身之所,她也绝不坐以待毙! 一番深思熟虑,自己的婚事,定要抓在自己的手里,旁人..... 她冷笑数声后,便直奔最佳人选而去! 哪怕,她不爱上官宇飞,总比省城的那位素未谋面的少爷,强上几倍。 当上官宇飞被陈月娥表白时,两句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他态度很是果决,嫁给他,痴心妄想! 陈月娥咬牙切齿的威胁了一番,别以为他对白灵的非分之想,藏得隐秘? 若是不答应,定会传扬得满城风雨。 上官宇飞很是不以为然,巴不得她赶紧去。 如此便不必再隐藏对白灵的爱意。 随后,反其道而行之,陈月娥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上官宇飞怎能不知? 而被威胁的陈月娥,强撑着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 待上官宇飞转身的刹那,已是心如死灰! 彷如游魂一般,飘荡在偌大的校园了。 不知过了多久。 一大束红玫瑰将她拉回现实。 范仲岐笑得好似烈日当头,晃得她晕了过去。 再醒来,守在床边的人,依旧是范仲岐。 哪怕她委身于上官宇飞,也不愿委身于他。 只因,他是范仲白的哥哥。 即便她活得不易,也不愿在那个女人面前败露。 无论如何,范仲岐的对她的一片心,好似她对范大哥的一片痴情。 想到此,她呆愣了许久,忽然,眼前一亮。 现如今,唯有抓住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才有与那个女人产生摩擦的机会。 如此,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还会顺心? 只怪,范仲白对她的冷漠、无意。 想通透了,她反而睡得安稳。 就连睡梦中,嘴角向上勾起的得意笑容,只教守在床边的范仲岐看傻了。 直到次日清晨,醒饱了的陈月娥,一睁眼,便对上那张傻笑的脸。 “陈小姐,你醒了。”范仲岐温和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嘶哑。 他连咳数声,清了清嗓子,“陈小姐,我去吩咐一下。” 话中之意,自是吩咐丫头进屋为陈月娥梳洗,而他得赶紧去厨房督促鸡汤好没好? 陈月娥欲开口时,顿感嗓子如砂砾刮擦般的疼痛,连声‘嗯’着。 不待话出口,范仲岐竟转身离开了。 她一愣,暗自腹诽,难道刚才清嗓子的‘嗯’声,他当同意了? ‘哐啷’一声,门又关上了。 缓过神的她,倚靠在床头,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紧门口。 混乱的思绪,终是扯出一条清晰的线。 若想在一个月内,毁掉省城的婚事。 唯有与范仲岐的关系,突飞猛进! 就算,省城家世不错的少爷,是个傻子,也不会替别人养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入住范家。 到时候,那个女人...... 恍然间,眼前浮现出一副快意的画面,范大哥抛弃了那个女人! 如此这般,这点代价算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来,眯眼安神! 直到范仲岐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张笑颜如花的脸,又将他迷得如邻家二傻子般。 梳洗打扮后,陈月娥柔声媚气的喊了一声,“仲岐。” 这一声,范仲岐险些晕过去。 还好,小厮将鸡汤送进来,才令他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而他的内心早已如波涛汹涌的江海。 这碗鸡汤,只教陈月娥的胃口大开,完全没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陪侍一旁的范仲岐,心提到了喉间,生怕鸡汤烫了他的心尖宝贝。 一刻未到,他已是从‘陈小姐’飞跃至‘心尖宝贝。’ 自是陈月娥的手笔!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她不得不如此! 自此之后,两人感情升温的速度,只教范仲岐彷如置身云海。 就连,陈月娥嘴角那道细细的疤痕,全然未发觉。 他的眼里,心尖宝贝彷如仙女一般,怎么可能会有瑕疵? 沉浸在热恋中的两人,自是躲不过众人的目光。 消息甫一传开后,春姨娘冷笑数声后,才推开了那间彷如地狱般的门。 而陈夫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小姑子。 不消一刻,便追到了陈月娥的落脚之地,定要将她带回去。 此时,郎中正在为陈月娥号脉。 她淡淡一笑,“嫂子,您先坐。”又顿了一顿,“先等郎中号完脉。” 闻言,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小妹,家里的郎中都是从省城请过来的,不如......” “嫂子,我自是明白。”话落,依旧纹丝不动。 这幅样子,只教陈夫人血气冲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捂着心口的陈夫人喃喃道:“出来时,一口东西都没有吃,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她扫视了一眼屋内,除了桌子上那一盘酸杏,并无其他!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郎中已为陈月娥号玩脉。 她压了几口茶,怒了努嘴,“小妹,可以走了吗?” 而她脸上却写满了,再不走,可能又要忍不住.......‘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地。 狼狈的样子,哪里是抓小姑子回去,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丢人的。 这时,陈月娥刚忙上前,抚着她的后背,“嫂子,你哪里不舒服?”一副佯装关心的模样。 陈夫人摆了摆手,话未出口,又吐了一地。 “嫂子,不如先让郎中为您号脉?”陈月娥提议道。 此时,陈夫人连吐都顾不上,怎么可能还顾得上说话。 陈月娥嘴角勾起一抹别有用意的笑容,赶忙向郎中丢了一计眼色。 郎中手脚麻利的已是为陈夫人号上脉。 稍许,郎中高深莫测的神色,只教陈夫人心里一咯噔。 第三百三十七章 百年难得一遇 第三百三十七章 百年难得一遇 难道她得了不治之症? 她感叹道:如今的食量已不如从前那般啊! 这时,陈月娥问道:“郎中,我嫂子怎么了?” 郎中又号了一会脉,才说道:“夫人,已有了身孕。” “什么?”姑嫂两人异口同声道。 声音之大,只教郎中不明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夫人,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身孕’两字犹如一道惊雷,劈得陈夫人张着血盆大口,彷如一座雕塑般。 空白的脑海,无神的目光,就连喘气都慢了几分。 由于体型过度丰腴,多年未孕的陈夫人,为了一个孩子,几乎不惜血本,却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而她一年只来一次月事,怀孕简直就是撞大彩! 趁着呆愣之际的嫂子,陈月娥与郎中对了个眼神。 “夫人,您先坐下。”郎中堆满一脸假笑,将她按回椅子上,便又嘱托了怀孕之时的注意事项,这才退回原地。 这一番话,陈夫人彷如置于云端,除了点头,便是微笑,其余,她怎么可能顾得上? “嫂子,我已经派小厮给哥哥送信去了。”陈月娥轻声说道。 陈夫人除了点头称好,便沉浸在被突然砸中的喜悦中,连陈月娥何时派小厮之事,都未发现端疑。 屋里除了郎中,便是姑嫂两人,尤其陈月娥根本没有出去过,小厮哪里来? 自是筹谋中的一部分。 “嫂子,您先吃点。”陈月娥将一盘子的酸杏推到她的面前。 ‘嘶’地一声,酸杏的汁水溢满口腔,三两口一颗便已下肚,又捻起一颗、两颗......直到一盘子已是所剩无几。 陈夫人才停住! 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小妹,这个时候,酸杏早就过了季,你怎么会有?” 从小养尊处优的陈夫人,自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而她却懂得,过了季的吃食,若是喜爱,定要吩咐下去,否则,便是将下人全部发卖了,也不可能寻来。 府里自是备好的,可.......她扫视了一眼,这间豪华的房间...酸杏,貌似格格不入啊! 这幅样子,尽收陈月娥的眼底。 她丢给郎中一计眼色后,赶忙酝酿情绪。 郎中又上前一步,作揖道:“恭祝夫人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一头雾水的陈夫人问道。 “您的身孕算是一喜。” 陈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范夫人也有了身孕,便是第二喜。”这句话,郎中面色平静,根本看不出一丝假意。 本就一头雾水的陈夫人,越发的云里雾里,“哪来的范夫人?” 郎中赶忙回道:“就是您的小姑子啊!” 随着这一声,陈夫人的目光彷如光速挪到陈月娥的身上,刹那间,张嘴结舌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而陈月娥的情绪刚好酝酿到位,“嫂子,我......”已是泣不成声。 回过神的陈夫人怒吼一声,“月娥,你好大的胆子,你叫我......”为出口的话,自是如何与家世好的少爷交代? 郎中连声劝着,示意她不宜动气,否则,自是胎儿不保! 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稳稳的坐下,“说吧!” 随着这一声,陈月娥涕泪交加的将她与范仲岐的感情,活灵活现的展现在陈夫人的面前,好似一幅痴男怨女的画面。 即便如此,也难压陈夫人的怒火! 陈月娥只好,又将一盘满满的酸杏捧过去,“嫂子,我错了!” “错了!”陈夫人挑眉。 陈月娥点了点头。 她举起手中的酸杏,“怪不得,你这里有......”她轻叹一声,便将一整颗填进口中,囫囵吞下。 “我是管不了了,等你哥来吧!” 随着这一声,陈月娥的心,便放进肚子里。 满盘的计划,便已是成了一大半! 究竟她有没有身孕,唯有郎中一人知晓。 看在酬劳的份上,郎中自会变成个哑巴! 别人家的事情,与他又有何干? 只要戏演完了,他便可以抱着丰厚的酬劳谢幕了! 第二盘酸杏所剩无几之时,神情复杂的陈长官推开了门,“是真的吗?” 甫一听到消息,陈长官惊诧不已! 起身的刹那,手边的咖啡被打翻,摊在桌子上的文件尽数被毁,已是面目全非! 根本顾不得那一桌子的狼藉,飞身前来,只为验证满腹的疑问。 陈夫人扭过头,娇羞的喊了一声,“忠胜!”话落,点了点头。 “这......”他赶忙把‘不可能’三个字吞回去。 待他行至夫人身边,不自控的腿窝打颤。 再次听到郎中的确诊,他才深吸一口气,堆起笑脸,却不知开口该说些什么? 唯有将夫人的手握在掌心,笑着点头。 这幅样子,只教陈月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怪哥哥不相信,就算她自己也不相信。 虽然,她已是很久不回去了,可买通个盯梢的下人,却易如反掌! 当她得到消息,便心生一计,赶忙雇来个骗子郎中,许下重金,如此交代一番。 身孕之事,便一锤定音! 殊不知,陈夫人竟然怀孕了。 这惊天的转折好似天助她,泼灭了嫂子的怒气。 多年盼子的陈夫人,哪还顾得上她? 这时,沉浸在幸福中的陈夫人拧紧眉头,“忠胜,小妹她......” 陈长官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陈夫人放缓了语调,才将陈月娥有了身孕之事,和盘托出! 刹那间,陈长官霍地站起,怒指着她,“月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陈月娥摊了摊手,”哥哥,如嫂子说得一样。“她顿了一顿,“我与仲岐,情投意合,望哥哥成全!” “情投意合?”陈长官反讥道。 陈月娥瞪着无辜的眼睛,点了点头。 对付嫂子的那一套,自然不能用到哥哥身上。 臭味相投的两兄妹,谁也瞒不住谁? 索性,摊开了! 陈长官叉着腰,“把范仲岐那个混蛋给我找来。” 声音之大,吓得陈夫人使劲得抚着心口,埋怨了几句。 陈长官仿若未闻! 不消一刻,范仲岐彷如一道风似的刮进来。 他堆砌笑脸,像陈长官与夫人问好,又递给陈月娥一个眼色,着实不明白眼前的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仲岐,你好大的胆子?”陈长官斥责道。 这一句,只教范仲岐很是不明所以,“陈大哥,此话何意?” 陈长官一闭眼,“搞大了我妹妹的肚子,难道还想不承认?” 闻言,范仲岐一愣,心想着,他只牵了牵陈月娥的小手,怎么肚子就搞大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板上钉钉的婚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 板上钉钉的婚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范仲岐偷瞄了一眼陈月娥,只见她微不可查的点头后,便心下了然! 他一咬牙、一闭眼,“大哥,求您成全我和月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屋内的空气在这一刻,僵硬不动,就连郎中都好似透明人。 前几日,陈月娥便向范仲岐摊牌,嫂子为她订的省城家世不错的婚事,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和盘托出。 范仲岐的心都被揪疼了,唯有温声安慰。 本以为,他与陈月娥的婚事,还要再废一番功夫。 谁成想,陈月娥早有打算。 既然如此,他照收便好,反正两人早晚......孩子。 缓过神的他,巴不得明日便将陈月娥八抬大轿迎进府里。 倘若老太太不愿? 他心想,手里攒着的把柄,冷笑连连。 不过,得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陈长官作为清吟书寓的大股东,自是忌惮三分,幸好陈月娥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唯有摆好真诚不退缩的姿态便好。 妹妹的肚子搞大了,还怎么送去省城? 家世好的少爷再傻,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替别人养孩子。 到时候,再招惹了贵人,陈长官自知担不起。 这门婚事,就算他再不愿,也得认! 就在他点头的刹那,陈夫人许是酸杏吃多了的缘故,吐得一塌糊涂! “三日后,来府里提亲吧!”撂下这句话,便搀扶着夫人离开了。 待兄嫂离开,陈月娥才松了一口气! 如今,她只要安心待嫁便好。 已是板上钉钉的小两口又温存了一会后,范仲岐才离开。 门关上的那刻,一股脑的烦心事又涌上心头,只教他连声叹气,急匆匆赶回府里。 片刻之后,大姨娘得知陈月娥有了身孕之事,气得直跳脚。 恨不得,将儿子拎出去扔了。 只当没这个儿子。 可她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就算再生气,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两母子一合计,唯有先去老太太屋里走一趟。 无论结果如何? 陈长官他们自是得罪不起! 这时,大姨娘起身,冷冷的说了一句“走吧!” 踌躇不前的范仲岐,只教才压下火的大姨娘又气得冒出了火气。 “什么?春姨娘不是已经......” 范仲岐一跺脚,赶忙打断,“姨娘!” 大姨娘连说了三个‘好’字,摊了摊手,“如今,怎么办?” 范仲岐略一思索,便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刹那间,大姨娘脸色煞白,半天回不过神来。 虽说,她被这宅子锁了一辈子,但也不是没见识的妇人。 可......儿子所言之事,简直是在引火烧身。 春姨娘会答应吗? 万一,事发......可怎么办? 一连串的疑问,只教她抬不起脚。 “姨娘,快走啊!”范仲岐催了一声,“再不去,老太太那边人就多了。” 本着快刀斩乱麻的原则,恨不得传达指令一般,可他却没那个底气。 毕竟,这府里依旧是老太太说的算。 而推开门的刹那,他睦色一深,这还是老太太的屋里吗? 怎么像......久违的小时候那般。 范博越与小福宝正围在老太太身边,说笑着。 范白二人陪在一旁。 眼前的一幕,果然像几个兄弟小时候那般。 虽说同父不同母,在祖母面前,却都是一样的,彷如眼前一般。 如此融洽的气氛,却被突如其来的两母子打断。 “什么?你要迎娶陈月娥?”老太太挑眉问道。 范仲岐点了点头。 不待老太太开口,“母亲,月娥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他顿了一顿,“您总不能忍心让范家的子孙,飘在外面吧?” 言下之意,陈长官的妹妹,自然不能与外室相提并论! 这时,大姨娘本想说两句软话,缓和下气氛,谁成想,儿子一把扯起她,便欲离开。 “儿子大了,婚事不劳您费心了。”甩下这一句,便扬长而去! 老太太捂着心口,半响喘不出一口气。 两个小祖宗见状,赶忙安慰了一番,“祖母,二叔他不听话,我们和福宝最听话了。” “您疼我们俩就好了。”范博越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随着这一句,老太太轻叹一声,“随他去吧!” 事已至此,她的话在大姨娘两母子跟前早已失去了威信! 眼下,陈长官他们确实得罪不起! 陈月娥的肚子都大了,三日后便要上门提前,她的兄嫂自是知晓了。 老太太只要说一个‘不’字,陈长官自会被两母子搬出来,做挡箭牌。 这几日,老儿子寻着金簪子的线索,已经查到了关键之人。 老太太沉默半响,示意范博越带着小福宝回屋温习功课。 范博越点了点头,便领着小福宝出去了。 “老四,金簪子的事,定要盯紧了,不能出一点意外。”老太太嘱托道。 范仲白点了点头。 “灵儿,客栈那边,你还要继续去。” “是,母亲。” 老太太轻叹一声,“我乏了!” 范白二人对视一眼,便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大姨娘与范仲岐双双出现在春姨娘的面前,一副关心的模样,溢出言表。 春姨娘自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主子有事,吩咐便好。” 范仲岐身形一顿,转瞬间便堆起一张笑脸,“我的好姨娘,越发的乖巧了。” 这一句,只教春姨娘不自控的颤抖,目色的杀气顿显。 范仲白仿若未闻,只顾着扫视着堆满大半间屋子的珠宝首饰。 其实这些宝贝,他也只是顶个名头而已。 真正的送礼之人,自是赌坊老板寿爷。 谁让春姨娘最合寿爷的心意! 心照不宣的三人,自是没必要拐弯抹角,范仲岐便将计划和盘托出。 他保证道:“我的好姨娘,事成之后,你便是我范仲岐唯一的姨娘,我定不会再抬其他的女人进来。” 刹那间,一杯滚热的茶杯飞至面门,只教他躲避不及! 惊慌失措的大姨娘赶忙掏出手绢,为儿子擦拭被烫红的半边脸,嘴里不停的咒骂她不识抬举! 这时,范仲岐推开她的手,“看来,你很愿意保持现状。”他顿了一顿,板起脸,“别太把自己当个人。” 甩下这句话,母子二人便气愤而去。 春姨娘已是哭花了脸! 第三百三十九章 寿爷死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寿爷死了 何去何从,看似在她自己手中,现实却容不得她自己选。 倘若能够自己选,她怎么可能会委身寿爷? 如今,范仲岐又下了狠招! 这一句,并不是与她商量,也只不过来通个气而已! 腾地,春姨娘将满屋子的珠宝首饰砸得面目全非,只教躲在窗后的小丫头,吓得心突突直跳。 自是心疼一屋子的宝贝! 小丫头心想,主子不要,赏给她们这些苦命的下人,岂不是就不糟践这些宝贝了? 可她也只能想想,主子的事,哪有他们下人插嘴的道理。 这一日,春姨娘躲在屋里,哭得彷如暴风骤雨,就连小丫头都不敢靠近。 而出乎意料之外,春姨娘竟然没迈出屋门一步。 平日里,以泪洗面的春姨娘,到了时辰,自会收拾一番出去。 小丫头很是不解,趁着天黑,便将消息递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略一思索,“下去吧。”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小丫头点头称是,退了下去。 谁成想,次日清早,春姨娘打扮一新,竟出奇的早早的出去了。 居然,连着两夜都没有回来,只教小丫头依着门栏,望眼欲穿。 待春姨娘再回来时,整个人彷如一具行尸走肉,将门关得严实的很。 即便小丫头轻手轻脚的很,却能吓得春姨娘好似踩了电闸一般。 那副样子,小丫头越发的不明所以了。 自此之后,春姨娘再也没有迈出门槛一步。 小丫头自是将消息又递到了老太太跟前。 恰在此时,范白二人正一脸沉思的陪在老太太的身边。 小丫头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便转身离去。 这时,老太太沉默半响,“老四,金簪子的买主找到了吗?” 范仲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老太太不解的问道。 金簪子的买主自是好寻! 据派出去的小厮们回报,金簪子又易了主,早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小厮赶忙追问,此人到底在哪? 金簪子买主自是摇头。 本就是蹊跷之事,行为自是诡秘,定不是金簪子买主能轻易辨认的。 线索又断了。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小厮们满腹愁绪之时,屋顶竟响起一阵异动。 众人赶忙追出去。 有备而来的黑衣蒙面人,自是练家子出身,否则怎么可能会深夜前来,又轻易逃走? 而黑衣蒙面人的出现,定是与金簪子有关,兴许就是神秘买主。 神秘卖主,这会不应该好好的躲着吗? 为何,暴露身份? 一连串的疑问,只教小厮们越发的不明所以。 小厮们一咬牙,总总追了黑衣蒙面人三天。 这三天,竟将河口县绕了好几圈,都没有追上。 可见,黑衣蒙面人的厉害。 殊不知,这三天却为春姨娘下手提供了有利的时机。 那日之后,范仲岐便在书寓里等着她。 胸有成竹的样子,自是明白春姨娘的别无选择。 只消一夜,春姨娘便自己送上门。 当她的身影映入范仲岐的眼帘时,他嘴角勾起的笑意,莫名的畅快。 就连这些日子以来,被寿爷威逼的阴晦,全部一扫而空。 抬姨娘的那日,范仲岐气愤离去。 他自知金簪子的关键,便派人去私下寻找,到底是谁将金簪子带进了洞房花烛夜? 谁成想,不费吹灰之力,罪魁祸首竟主动的站在他的面前。 那张笑容彷如厉鬼索命般,犹如他当初欠了赌债那般。 眼前的一幕,已是心下明了,威胁恐吓自是躲不过了,便一咬牙,点头同意了。 只是个姨娘,人不知鬼不觉,谁人会知晓? 而眼前的难关,却是要了命的厉害,他怎能不点头? 本想着,春姨娘已经被他推进了那人的怀里,事情总要告一段落了吧。 恶鬼的胃口,从来不止是那一点点,否则,人人为何惧怕恶鬼? 许是春姨娘乖巧顺从,寿爷一高兴,反而不催了。 没过了多久,也不知寿爷想到了哪出,威胁逼迫连番上阵,只教范仲岐焦头烂额。 终日提心吊胆之时,竟被天大的喜讯砸晕了头。 陈月娥竟有了他的孩子。 虽说,两人还未有夫妻之实,但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过不了多久,陈月娥便是他范仲岐堂堂正正的少奶奶。 如此关键之时,他怎能被恶鬼缠身要挟? 回府的一路上,一计便上了心头,唯有恶鬼消失,才能终止这无穷无尽的威逼恐吓。 一个春姨娘还不够填满寿爷的贪婪,竟欲伸手分清吟书寓的红利,他怎能同意? 就算他同意,其他的股东定不会松口。 付出的代价,又付之东流! 只因,花无百日红,春姨娘早晚会被厌弃。 不如,趁着新鲜劲,快刀斩乱麻,永绝后患! 心思已定,关键之人便是春姨娘。 春姨娘好似他手掌心的小玩意,怎么可能会违了他的意。 无非,第一次出手,总要有个心里准备。 待此事功成,春姨娘便是最锋利的刀刃,抵得上无数的姨太太。 有了陈月娥,就算春姨娘,他自是觉得多余。 为今之计,却不能将春姨娘抛弃。 一旦麻烦解决......他嘴角噙着的冷笑越发的好似厉鬼。 殊不知,他自己的心早就被浸染得如墨汁一般。 此刻,站在春姨娘面前的二少爷,交代了一番后,便转身出去了。 不消一刻,门被推开,寿爷满脸堆笑的将春姨娘一把搂进怀里。 尝尽了春姨娘滋味的这些日子,依照前面九个姨太太的经验,早该厌弃了,却不知为何,越发的令他欲罢不能。 寿爷来书寓的次数,勤劳得令守门小厮都为之咋舌! 尤其,他的小心肝昨日居然没来,只教他越发的心痒难耐,一见到春姨娘已是迫不及待。 一番云雨过后,一道寒光乍现! 春姨娘将沾染着血迹的白刃放进手袋里,瞥了一眼床上已无声息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毫无留恋的推门而出。 恰在此时,拐角闪出一道人影,彷如光速般的行着她的跟前时,吓得她险些瘫软得滑到地上。 第三百四十章 陌生女人求救 第三百四十章 陌生女人求救 待她回过神,才发现一个陌生女人,已经跪倒在她的面前,祈求之情,溢满整张脸。 不必多问,春姨娘已是心下明了,左右环视了一圈,便招了招手。 倘若不是被强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在书寓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现? 并不是人人都如小翠仙。 而小翠仙的风光,也只是表面的,谁人会知,她也是被蒙骗的。 书寓里的女人,哪个不苦命? 惊魂未定的两人躲进小角落后,春姨娘才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陌生女人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遭遇叙说了一遍。 “求贵人,救命!”陌生女人哀求道。 闻言,春姨娘自嘲的冷笑数声。 已是自身难保之人,哪有本事救人? 再说了,她才办完一件大事,这时候,最怕的便是节外生枝。 她一顿一顿的摇了摇头后,便欲转身离开。 刹那间,陌生女人拉着她的衣角,苦苦哀求终是无果,便抱着唯一的念想。 希望春姨娘给她的家人带个消息。 她自知,家里的男人是个混账的东西,可她终是抛不下,嗷嗷待播的婴孩。 否则,怎会铤而走险,暴露在人前。 进了书寓的女人,彷如被关进里地狱一般,想踏出书寓的大门,除非,命没了。 即便,苟延残喘,出去也是妄想。 自从陌生女人被强迫至此! 虽说,反抗过、挣扎过,一样都没有用! 可她依旧没有放弃,挣脱枷锁的束缚。 许是,老天可怜她,竟被她发现个惊天的大秘密。 有个女人,竟然能自由出入书寓。 这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已是天大的惊喜。 慎重思考了许久,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 只怕,前面等着的依旧是万劫不复! 就在前日,出入自由的那个女人居然没出现,这才叫她慌了神。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昨天,她送走了恩客,正是人困马乏之时,以往这会该去补眠,只为了第二日以饱满的精神侍候恩客。 而她却没有一点困意,赶忙躲进角落里,一错不错的盯着紧闭的门。 平常这个时候,那个女人该出来了。 不知为何?她守候了好久,那扇门都没有动一下。 为了不被发现,便只好又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房里。 她心想,明明看到那个女人进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此,她早早的守在角落里,终是被她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个女人出来时,她迫不及待的奔上前。 无需铺垫,身在书寓里的女人,自是苦命的。 谁成想,竟被婉拒了。 心如死灰的那刻,她唯有抱着一丝的念想,希望那个女人给家里稍信,万一.......她那个混账男人发了善心,来救自己呢? 倘若不是来救自己的,她笃定,混账男人也会来书寓索要钱财。 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抱着唯一的一丝念想,她苦苦哀求,连家里嗷嗷待哺的婴孩都搬了出来。 许是不忍,贵人终于轻点了点头,只教她满怀希望的又拼命的磕了几个头,才放开紧攥贵人的衣角。 目送贵人离开后,转身欲退回房里时,走廊里闪出两道行色匆匆的人影,她赶忙又躲进角落里。 稍许,那扇门又开了,可那两道人影却扛着一个大麻袋彷如做鬼一般的,急匆匆的走了。 躲在角落的陌生女人,看的一清二楚,被扛走的大麻袋里装得自是一个人。 如今,自身难保的她,自不会节外生枝,抚了抚心口,又深吸了几口气,才悄悄的退回自己的屋子里。 往后的日子,彷如掐着指头过,虽是难熬,但窗外透进的那一丝晨曦,总让她心怀希望。 心心念念的贵人,定会施以援手! 与此同时,一身疲惫的春姨娘,将自己锁紧了深宅大院中,终日没有迈出去一步。 这幅样子,只教小丫头越发的心焦,递进老太太院子的消息,越发的勤快。 就在这两日,河口县却爆出了惊天大秘密! 响当当的赌坊老板‘寿爷’竟莫名的失踪了! 消息甫一爆出来,便捅到警察局长的跟前,他一声令下,只教陈长官忙得团团转。 就连有孕在身的夫人都顾不上,自是抱怨连连。 为了平复夫人的怒火,陈长官只好将妹妹请回了府里。 美其名曰,是为了待嫁而准备。 其实,两兄妹早已是臭味相投、心照不宣! 自从嫂子将自己许配给省城家世好的少爷后,哥哥不但没帮自己,反而点头答应。 陈月娥早被哥哥伤透了心。 若不是,她帮着哥哥隐瞒外宅,嫂子的怒火怎么可能烧到她的身上? 如今,将她请回来,还不是因无暇兼顾! 出嫁前,讨好嫂子,自是乐于至此! 毕竟,她的嫁妆还需嫂子筹划。 就她屋里的那些宝贝,七七八八算上未免寒酸了些。 平日里,嫂子松松手送她的那些宝贝,早就被她挥霍得差不多。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相依为命的两兄妹,感情竟好似一杯放凉的沸水般的温吞。 明天范仲岐便要来府里提亲了,她总要低头,请嫂子出面。 否则,这口气,她才不准备吞进肚子里。 待她拍拍屁股走人,回娘家自是屈指可数! 想到此,她越发的安心住在府里,每日陪着嫂子讨论,她那未出事的侄儿。 陈夫人被小姑子哄得心花怒放,手指缝自是松了又松。 不消两日,陈月娥的嫁妆,丰厚得,在这河口县都是独一份。 而范仲岐只当寿爷之死与自己无关,提亲那日,精神抖擞的迈进陈府的大门。 为了排场,他不惜夸下海口,劝动范仲邺,与他一道前来。 范仲邺作为范家的大少爷,出席如此场面最是妥当! 而老太太却浑然不知! 当范仲岐与陈月娥的婚事传得满城风雨时,府里的人好似才睡醒,突闻此事,无不惊诧不已! 一整日,下人们私下里偷空,闲谈得都是即将过门的二少奶奶。 当小姨娘得知后,再也沉不住气了,一脚踹开春姨娘的门。 “呦!我还真以为,你不在乎呢?”小姨娘环视着一屋子破碎的珠宝首饰,啧啧之声,不绝于耳! 第三百四十一章 婚事在即 第三百四十一章 婚事在即 眼前的情景,只教她憋着的一口气,顺了顺。 “好吧,你也是个苦命的。”她顿了一顿,“我自不会难为苦命人。”话落,竟出奇般的转身而出。 待她身影消失,春姨娘好似魔障般的,整日里喃喃自语,“都是苦命人......” 周而复始,吓得小丫头赶忙跑到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春姨娘恐是疯了!” “疯了?”老太太不解的问道。 小丫头重重点头。 这时,陪在一侧的白灵追问道:“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的小丫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将春姨娘将自己关进屋里后的一言一行,统统的叙述了一遍。 关起门的春姨娘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她的一颗心也被藏进心底。 每当午夜梦回,那张恐怖的面容,吓得从噩梦惊醒的她一身冷汗。 这只是其一。 其二,春姨娘每日的饭量少之又少,直到某一日晕倒了,恰巧被小丫头发现,赶忙灌了好几碗糖水,这才醒了过了。 换做其他的主子,早就大呼小叫,非得郎中来一趟才安心。 据小丫头的描述,主子好像明白自己的病,不吵也不闹,也不许她喊郎中,只是每天的饭量依旧很少。 每当小丫头为主子梳洗时,那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早就没了光泽,以至于梳一下,头发便能掉落一大把。 周而复始,掉的比新发的头发都要多,只教小丫头心疼的连连叹气。 虽说,她是老太太跟前跑腿的,但是主子对她并没有苛责过,实属不忍心。 殊不知,夜夜被噩梦惊醒,烦心事堵得春姨娘喘不上来一口气,怎么可能不掉头发? 其实,掉头发都是小事。 小丫头看不到的却是,被衣服遮挡下的皮肤,黯淡无光,彷如皱巴巴的枯树皮。 自从主子将自己关起来后,小丫头再也没偷看过主子洗澡,自是不知肩背处的伤痕狰狞的样子,彷如盘根错节的枯木枝,爬满全身。 人死不能复生! 可他生前做的恶,并不能由着他的死,也一并带去。 尤其,伤其筋骨之痛,伴随春姨娘噩梦连连。 就连满府上下,传遍了范仲岐即将迎娶二少奶奶之事,都引不起她心底的一丝波澜。 待二少奶奶进门,头顶上无非是多了个主子而已。 对于,吊着一口气的她,并无任何区别。 当小姨娘叉腰叫嚣之时,都没了底气,可见春姨娘活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识趣的小姨娘,自不会将怒气撒到一个苦命人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 小姨娘冷笑,范仲岐你给我等着。 那副样子,恨不得将范仲岐生吞活剥了一般。 放过了春姨娘,可她却没想放过大姨娘。 转过头,便冲进大姨娘的院子里,将一肚子的火气全部发泄出来,只教大姨娘气得牙齿打颤。 怒指着的手,不自控的颤抖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论宅门里的女人那点手段,怎么能与出身花丛之地的青伶人相比? 气撒完了,小姨娘拍拍手,扭着腰便去寻小姐妹,一道快活去了。 范仲岐自是没指望了! 她可不能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浪费大把的青春。 待她身影消失,大姨娘一闭眼,险些晕过去。 恰在此时,林管家赶到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虽说,儿子的婚事在即,可大姨娘却提不起一丝精神。 她自知,陈月娥的手段,否则,儿子怎么可能会迷了心窍? 本想,寻个宅门里知书达理的小姐,做儿媳妇。 可她陈月娥算什么大家小姐? 无非仗着嫂子的家世,才有如今的地位。 若是论起门第,她早就派林管家,打听过了,陈家是个破落户,最初还要在舅舅眼皮底下讨生活。 想到此,她越发的堵心,恨不得杀到陈月娥的跟前,定要辨认下她的肚子是真是假。 万一,如小姨娘恐吓那般,她定要说服儿子退婚。 谁成想,一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她还没有赌上陈月娥的门,却被小姨娘堵在屋里,骂得她还不了口。 唯有干瞪眼! 气急之下,险些晕过去,还好林管家及时赶来,又好言相劝几句,她的一颗心才放进肚子里。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儿大不由娘! 除了操办婚事,再无退路可退! 总不能,新媳妇迎进门,她还要摆脸子吧。 她自知,陈月娥不比春姨娘好拿捏。 没准,她还要在儿媳妇手底下讨生活,也说不定。 “大姨奶奶,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擎等着抱大孙子吧。”林管家又劝道。 大姨娘轻叹一声,“若是仲岐是个省心的......” 话未说完,便被林管家打断,“二少爷的本事大得很,大姨奶奶您就别操心了。”这句里的‘本事’二字,他咬字很重。 大姨娘挥了挥手,“婚事筹备的如何了?” 被老太太卸了权的林管家,自是清闲。 二少爷的婚事,便摊到他身上。 主子器重,他自会为主子分心。 就算二少爷的婚事,时间紧迫,怎么可能会难倒林管家? “回大姨奶奶,除了婚纱,不归咱们管,其他的,诸事齐备!” 这一句,只教大姨娘又血气冲天,“婚纱那个玩意,就不吉利。” 她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盖颠起,茶水顺着杯沿溢出来,溅了她一手。 林管家赶忙为她擦干,“大姨奶奶,平日里二少爷出入都是西装加身,这婚礼西式化,也算合理。”他顿了一顿,“现在的年轻人,都喜这一套。” “可老祖宗留下的才是好的。”大姨娘果断的说道。 林管家点头如捣蒜。 就算主仆二人争论得热火朝天,可新媳妇却不这么看。 这会功夫,范仲岐正陪着陈月娥试婚纱。 那一袭白色,好似仙女下凡,范仲岐乐得合不拢嘴。 目光下移,注视着陈月娥那平摊的肚子,只教他想入非非。 幸好,婚事已定,否则,他恨不得将生米煮成熟饭。 本就是奉子成婚! 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关系! 而试婚纱的同时,范仲岐貌似无意的打听了几句。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大哥,最近是真忙啊!”范仲岐感叹道。 这一句,简直明知故问,只教陈月娥白了他一眼。 可她总要给未婚夫些许薄面,便淡淡的‘嗯’了一声,又投身进试婚纱的喜悦中。 本想,从陈月娥的口中,探听些许消息,眼下确是行不通了,便赶忙换了一张笑脸,与她一起投身进试婚纱的喜悦中。 谁叫他,自己上赶着,非她不娶! 与此同时,春姨娘越发的沉默寡言。 无论小丫头说什么,主子都无任何反应,只教小丫头急得又跑到老太太跟前。 虽说,总来传消息,可主子如今的样子着实下人。 眼观满府,唯有求助老太太。 老太太略一思索,吩咐道:“灵儿,你去一趟吧。”她顿了一顿,“春姨娘,得的是心病。” “心病?”白灵拧眉问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嘱托了几句后,只教白灵心下了然。 心病自是心药医! 小丫头的一来二去,老太太又嘱咐了一番,白灵只好走马上任! 甫一见到春姨娘,已有心理准备的白灵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绕过碎裂不堪的珠宝首饰,行至春姨娘的跟前。 眼前的人,哪里还是春姨娘,简直比府里的粗使婆子都要憔悴几倍。 几日的光景便被磋磨得人不像人,怪不得小丫头迫不及待的求助老太太。 当白灵将春姨娘的手放进掌心时,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这一句,只教她暗淡的神情下目光一闪而过。 “嫁做人妇,却不能失了自己。”话到此处,白灵淡淡一笑,“春姨娘......” 她赶忙改口,“春兰,你自是见过我是如何嫁进的范家,又如何火烧喜房。” 随后,白灵娓娓道来,诉说着,自她嫁入范家以来的种种遭遇。 对比眼前的春姨娘,好似有了共同的话题。 老太太将她扔进佛堂时,还是春兰将小菊送到她的跟前。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春兰与小菊摇身一变,变成了这府里的姨太太。 只不过,小菊是幸运的,可她的幸运也只存在表面上。 菊姨娘心里的苦,唯有白灵知晓。 不妨摊开来,与春姨娘说上一说。 “春兰,你是府里的老人,三少爷的为人,你自是明白。”她顿了一顿,“你觉得,三少爷对菊姨娘如何?” 春姨娘兀自的摇了摇头,未发一语。 三少爷的为人,她自是心知,可小菊的命却比她好上几倍。 只是,心里的苦却无处诉,哪怕四少奶奶在跟前。 白灵仿若未察觉,继续说着。 如今,三少爷对菊姨娘的好,都是她自己拼来的。 每当三少爷对菊姨娘甩脸色时,她都笑呵呵的接住,总之在三少爷的面前,她永远是一副笑模样。 直到将三少爷的心捂暖,她仍旧笑容以待。 虽说,菊姨娘的遭遇与春姨娘不一般。 可菊姨娘不畏逆来顺受,好似当初的四少奶奶。 倘若,那日范仲岐逼迫之时,春姨娘奋起反抗,如今自是一番新天地。 撕破了脸,大不了她还是个下人。 现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想做个下人,却没那么简单了。 悔不当初,又有何用? 一切已经不能从头再来! 恰在此时,白灵甩出一句,“春兰,谁能无错?” 她摊了摊手,“你真想如大少奶奶一般吗?” 这一句,只教春姨娘浑身一哆嗦,大少奶奶疯了的事情,哪怕烦事缠身,她自有耳闻。 若是真到了那时,大姨娘与二少爷,未必如老太太的善心。 就算大少奶奶已经疯了,可老太太却给了她体面。 府里的人,不准提大少奶奶一个‘不好’的字眼,更不能牵扯范博越。 而下人们,若是敢欺辱大少奶奶,老太太那一关便过不去。 自顾不暇的大姨娘与二少爷哪有老太太的那副气势。 再如此发展下去,春姨娘实在不敢想,她所求的哪点活命的机会,会不会兑现? 那可是,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换来的。 二少爷会不会....... 想到此,她拼命的摇着头,无声的泪水翻滚而下,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衫。 她怎么糊涂到,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无情的人身上? 突然,她仰天长叹,“傻啊!”话落,眼泪争先恐后的滴落到手背上,顺流而下,衣衫已被全部浸透。 “给春姨娘换身干净的衣服。”白灵吩咐道。 小丫头赶忙去柜子里寻衣服。 就在她打开柜子的刹那,那一柜子的华衣贵服,却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只教小丫头吓得,用力甩上衣柜的门。 “四少奶奶,一件能穿的衣服都没有了。”小丫头说道。 白灵沉默半响,“去把你的衣服取一套过来。” 小丫头指着自己,不解的问道:“我?” 白灵点头,催促道:“快去吧!” “是!” 稍许,小丫头便捧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恭敬的立于主子跟前。 “侍候春姨娘沐浴!”白灵又吩咐道。 随着这一声,春姨娘猛然抬头,紧紧的环抱住自己。 白灵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又轻声漫语的安慰了一番,才令春姨娘放松了警惕。 许是‘你也想成为大少奶奶’这一句,春姨娘很是配合的沐浴更衣。 就连她满背的伤痕,在小丫头的面前,也不再遮掩。 而小丫头却扭过头,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 白灵又吩咐了几声,小丫头跑得比风火轮都快。 食过一碗清粥后,春姨娘好似有了力气,煞白的脸上都泛起隐隐约约的血色。 白灵沉默半响,“金簪子是有人刻意而为!” 闻言,春姨娘瞪大双眼,彷如被惊雷劈过似的呆愣不动。 本以为,瞒得密不透风,其实一切都是虚空。 四少奶奶的话一出口,她便心知,金簪子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她却为了金簪子,付出惨痛的代价。 顿时,才梳洗装扮好的春姨娘的脸上,好似被泪水刷了一遍,又惨白得无一丝血色。 “从始至终,这府里都是老太太一人说的算。”甩下这句别有用于的话,白灵转身而出。 第三百四十三章 陌生女人的身份 第三百四十三章 陌生女人的身份 独留主仆二人,半响缓不过神来。 突然,‘哇’地一声,吓得小丫头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便顺着墙角滑落到地上。 哭声之惨烈,只教才离开的白灵身形一顿,她回望了一眼春姨娘所在院子,又朝老太太的院子前去。 而这哭声,足足持续了一日一夜,好似春姨娘的冤屈总也哭不完。 小丫头自是陪着主子坐了一日一夜。 直到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春姨娘深吸了一口气,向她招了招手。 小丫头才起身,又摔坐在地上,只教春姨娘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主子,您罚我吧。”小丫头苦笑着说道。 春姨娘摇了摇头,自是明白,陪坐一日一夜的小丫头,腿脚早就麻了,甫一站起来,摔坐回去,实属正常。 待小丫头缓了缓,忙爬起来,一歪一扭的凑近,“主子,您饿了吗?” 这句最是简朴的言语,却暖进了春姨娘的心里,她摇了摇头,拉起小丫头的手,示意她坐在身旁。 吓得小丫头连忙摆手。 即便主子不如往日的风光,可她一个下人怎能失了规矩,坚决不坐。 未过一秒,小丫头便被春姨娘扯坐在一旁,才开口,发觉嗓子早已被哭哑了。 “主子,您先喝点水。”小丫头捧着水杯凑近。 春姨娘笑了笑,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直到杯子见底。 她轻咳两声,顺了顺嗓子,再开口,嗓子里好似卡着砂砾般的难忍。 用力吞了吞口水,勉强发出些许声音。 “我...咳咳,你去老太太那...咳咳,我知晓。”话中之意,自是道出小丫头偷跑去老太太院子之事,根本没有瞒过她。 闻言,小丫头愧疚的低下头,“主子,我......” 话未说完,她抬了抬手,“咳咳...不怪你!” 这一句,只教小丫头眼角挂泪。 而眼前之事,容不得主仆二人自怨自艾,春姨娘赶忙将陌生女人托付之事,吩咐小丫头寻四少奶奶帮忙。 莫名之中,她总觉得陌生女人之事没那么简单。 哪怕,真相不如她想得复杂,可救人一命,总算赎罪了。 想到此,她赶忙催促小丫头快去,别误了时机。 抱着满腹的疑惑,小丫头飞奔而去。 待她见了四少奶奶,一五一十的将主子的吩咐叙述了一遍。 “那个女人有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婴孩?”白灵拧眉问道。 小丫头点了点头,“主子特意交代的,绝不能忘了这一句。” 闻言,白灵略一思索,“告诉春姨娘,一会我便将消息带过去。” 小丫头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甫一听闻,只教白灵惊诧不已! 寻了许多时日的人,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却毫不发觉。 果然灯下黑! 细细思索一番,她急忙赶去汇通客栈。 当白嫂子听闻后,激动得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白灵赶忙将嫂子按回椅子上,示意她平复下情绪。 白嫂子深吸了好几口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那苦命的弟妹啊,我那苦命的侄子啊......” 深陷书寓之中的女人,怎能不苦命? “嫂子,当下之急,是要先将人救出来。”白灵打断道。 随着这一句,白嫂子重重点头后,又哭了起来。 她心想,进了书寓里的女人,就算救出来,也毁了,却又不能不救。 若是要救,定是大费周折! 即便,她成日里围着厨房转,也知晓清吟书寓的靠山,就如汇通客栈一样,自是陈长官。 怪不得,当初弟妹被迫劫走,告到衙门都无用。 陈长官在手段,如雷贯耳! 如今,弟妹落在他们的手上,想救出来,自是难上加难! 总不能,令四少爷与陈长官撕破脸吧? 殊不知,范仲白并不畏惧! 对于这条重要发现,只教他眼前一亮。 不消一刻,便将小厮们派出去,定要想尽办法,将白嫂子的弟妹救出来。 就连小福宝都知晓,硬闯不但行不通,反而将事情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唯有神不知鬼不觉的先将人带出来,再隐藏起来。 得了众人的帮助,自是比白嫂子弟妹一人行动强上百倍。 这时,白嫂子摊了摊手,“四少爷,总不能藏一辈子吧。”这里自是指将弟妹藏一辈子。 范仲白摇头,示意她不要心急。 先将人救出来,再从长计议。 “嫂子,你放心吧,四哥不会置之不理。”白灵安慰道。 闻言,白嫂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幅样子,范仲白心下了然,“嫂子,弟妹之事,不可透露任何人。”他顿了一顿,“哪怕娘家也不可。” “为何?”白嫂子问道。 “以免打草惊蛇,节外生枝!” 到时候,再想将人救出来,比登天还难。 清吟书寓的幕后主使之人,别人不知,范仲白却一清二楚。 赚钱如流水的买卖,怎么可能会容忍,被一群小虾小蟹搅合了? 再说了,大哥、二哥的为人,无人比他更了解。 而白嫂子,本想着将消息带回娘家,也好让年迈的父母心安,在嘱托一二,定不会传出去。 不过,她一想起泼皮弟弟,便打消了心思。 按着四少爷的吩咐,定会守口如瓶。 “灵儿,春姨娘还交代其他的事情了吗?”范仲白问道。 闻言,白灵兀自的摇了摇头。 范仲白略一思索,示意随他回府。 他笃定,春姨娘肚子里的秘密,绝不仅是眼前这一些。 只因,蒙面黑衣人竟自投罗网,爆出惊天内幕,春姨娘自是这内幕中必不可少的一颗棋子。 如此重要的棋子,他怎能放过? 片刻之后,范白二人彷如天将般的,出现在春姨娘的面前。 白灵将陌生女人的身份,如实相告,只教她惊得合不拢嘴。 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白灵点了点头,“我嫂子叫我带话,改日定会前来重谢!” 春姨娘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 举手之劳,何必兴师动众! 说起来,最该感谢的却是面前的四少奶奶。 倘若没有四少奶奶的一席话,说不定,她还沉浸在死胡同里,无法自拔。 待她无力承受那日,一条白绫便了结悲痛的余生。 满肚子的秘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春姨娘肚子里的秘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春姨娘肚子里的秘密 自是随她而去。 倘若如此,她变成了罪大恶极之人,二少爷与大姨娘怎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而老太太定不会点头,将一个莫名冤死之人,葬入范家祖坟。 岂不是,又成了孤魂野鬼! 与苟且偷生有何不同? 想到此,春兰深吸了一口气,便将一肚子的秘密全部到了出来。 甫一听闻,只教范白二人久久回不过神。 春姨娘竟如此的糊涂! 范仲白自是有备而来,否则怎会切中要害? 追寻了几日的蒙面黑衣人,竟自投罗网。 从他的口中,得知寿爷之死的秘密。 秘密自是与春姨娘有关。 蒙面黑衣人苦于报仇无门,这才铤而走险,自投罗网。 有道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自从寿爷惨遭毒手,赌坊好似一盘散沙,四处散去。 孤身一人的随从,若想报仇,必须借助他人之力。 恰在此时,范仲白派出的小厮,又寻到了他的落脚之处。 两项连招式都没过一下,蒙面黑衣人便束手就擒! 只要将加害寿爷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暴露身份又何妨? 他的命,本就是寿爷给的。 春姨娘肚子里的秘密,全部吐出来的刹那,就连精神都好了些许。 白灵嘱咐小丫头,定要好生侍候,这才与范仲白转身离开。 待二人身影消失,小丫头一回头,才发觉,春姨娘竟睡着了。 那副睡颜,好似婴孩般的安稳。 小丫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范白二人来到老太太的跟前,将春姨娘肚子里的秘密全盘脱出。 老太太沉吟半响,“老四,把人全部稳住。”她顿了一顿,“关键之时,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范仲岐与陈月娥的婚事在即,只教范仲白的动作越发的迅速。 寿爷的随从只是其一。 如今,有了春姨娘,简直如虎添翼! 待关键之时,定要一招制胜! 范仲白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去。 独留白灵与老太太两人在屋里。 这时,老太太拉起她的手,“灵儿,你怕不怕?”自是指几日后的关键之时。 白灵摇了摇头,“恶人终是有报应的。” 老太太欣慰的点了点头,“一会,你将博越和福宝带回客栈,嘱托亲家哥哥,定要看紧了。” 狗急跳墙之时,恶人自不会放过一丝可以活命的机会。 小孩子定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白灵心下了然,便转身直奔范博越的屋里,不一会便将不情不愿的小福宝带出府里。 幸好,范博越跟着他一起离开,否则小福宝定要赖在府里,绝不妥协! 若是小孩子真的耍起赖,大人未必有法子! 待三人回到客栈,白嫂子一把将小福宝扯进怀里。 一口一个宝贝疙瘩,喊得小福宝羞红了脸。 他心想,几日不见,娘怎么变了? 而白嫂子确实变了! 只因小福宝之事,小姑子与她翻脸,而福宝爹好几日都不理睬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她赶紧向小姑子一再保证,绝不会再打小福宝。 白灵嘴角微微向上一勾,点了点头,“老太太稀罕福宝,再过几日,我便将他带回来。” 闻言,白嫂子心下一空,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 甫一见到儿子,浑身上下都顺眼! 这幅样子,却令范博越心底泛起层层酸意,轻轻的拉了拉四婶的衣角。 白灵心下了然,将他搂紧怀里。 范博越才露出一丝笑颜。 将两个小祖宗安顿好,白灵又嘱托了嫂子几句,便回府了。 临走之时,白嫂子特地小声的问道,“小妹,我那弟妹如今.......”自是何时能够救出来? 白灵略一思索,示意嫂子将心放进肚子里,不消几日,便将嫂子的弟妹送回来。 “小妹,谢了!”话落,白嫂子深蹲,福了福,只教白灵佯装生气的扭头离去。 可白嫂子却心下一安,不以为意。 小姑子与四少爷为了她的娘家奔波,这个礼,应当的。 天将傍晚,白灵前脚迈进屋里,菊姨娘便紧随其后的跟进来。 两人才坐定,菊姨娘已是迫不及待。 “姐姐,三少爷派我来寻四少爷。”她顿了一顿,“守了大半日,两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可把我急坏了。” 话落,抄起茶杯,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险些呛得她一口喷出来。 这幅样子,只教白灵长叹一声,“慢点!” ‘噗嗤’一声,菊姨娘笑了笑,“姐姐,四少爷去哪了,我还要回去交差呢。” 白灵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四哥离开时,留下话,今夜定会回来。 大事在前,忙得脚不沾地的范仲白,怎能留宿在外? 若是如此,就连老太太都会急坏的。 菊姨娘出来时,三少爷一再交代,定要将四少爷请过去。 过了大半日,菊姨娘除了翘首以盼,便是望眼欲穿。 终是将白灵盼了回来,可四少爷却不见人影,只教她越发的急不可耐。 白灵只好安慰了一番,又扯了些闲话。 直到月上西斜,范仲白才风尘仆仆的归来。 甫一听闻,转了个身,便直奔范仲渊的院子。 一眨眼的功夫,便没影了。 紧随其后的菊姨娘,跺了跺脚,只好放慢了步子。 她心想,三少爷的嘱托已经完成了,这会也不用心急了。 转瞬间,她竟拐了弯,又回到白灵屋里,继续扯家常。 男人之间的事情,自是不用她这个姨娘插手。 与此同时,范仲白已经推开门,“三哥,什么事?” 等候多时的范仲渊轻叹一声,“四弟,成日里都在忙什么?” 闻言,范仲白轻皱眉,“都是些客栈买卖上的。” “不全是吧!”范仲渊别有用意的说道。 “此话何意?” 范仲渊不急不慢的说道:“寿爷死了,难道四弟不知?” 闻言,范仲白心下一惊,“咱们兄弟之间,何必打哑谜。”他顿了一顿,“三哥定是有要事。” 一句道破,范仲渊轻咳了两声,便将派进书寓的小厮,传出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真的?” 范仲渊轻点了点头。 可三哥对他的行动,怎么如此了如指掌,难道...... 不待他多想,范仲渊催促道:“还不快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范仲岐的婚礼 第三百四十五章 范仲岐的婚礼 范仲白略一思索,心想着三哥提供的消息,对事情的进展越发的有利。 不消一刻,他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待菊姨娘回去,却没有发现四少爷的身影,很是纳闷的询问三少爷。 谁成想,范仲渊轻斥了一声,“好奇心太重,可不好。” 随着这一句,她赶忙闭上嘴,决不再多蹦出一个字。 她可不想将苦盼得来的日子,毁之一旦!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渊嘴角勾起一抹别有用意的笑容。 两人的关系拉近,他反而发现了菊姨娘的好。 细细思量下,却发现,他觉得好的地方,处处透着白灵的影子。 他暗叹一声,怪不得! 睹物思人,未尝不可! 菊姨娘自是看不懂自家少爷的心思,虽说偶有觉得怪异,却又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对比春姨娘,她很是知足,便将胡思乱想,抛之脑后。 直到次日清晨,范仲白才将好消息带到老太太的跟前。 老太太慎重思考后,“老三,是个好的。”她顿了一顿,“如今事半功倍,只等着那一日。” 那一日,便是范仲岐迎娶陈月娥之时。 身着白色婚纱的陈月娥被范仲岐抱下小汽车时,热闹的气氛却总透着一丝怪异。 可新人的脸上,除了喜悦,便再无其他的情绪。 天未亮,范仲岐驱车赶往陈府。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自是不会吝啬,甩下大手笔。 一口气从车行,租来六辆小汽车,只为了撑排场。 提亲那日,范仲邺与他前往陈府之后,只教范仲邺说破大天,也不愿再来。 只因,陈夫人竟打趣他的腿疾。 那副样子,气得他心里滴血。 就算,范仲岐许下好处再重,他也不愿再见陈夫人的嘴脸。 除了范仲邺,范家再没有第二人愿意陪同前来。 范仲渊是个病秧子,他自是不愿意。 老太太暗中嘱咐,范仲白早就躲得远远的。 如此这般,范仲岐只好向族人伸手,再施以恩惠! 这才令明面上过得去! 沿着河口县数过去,六辆小汽车迎亲的排场,气派无人可比! 当小汽车停在陈府的大门口时,只教众宾客惊得瞪大了眼。 陈长官妹妹的大喜之日,河口县数得上名号的人士,自是不请自来。 见过世面的这些人,无不对范仲岐啧啧称赞! “怪不得,陈长官点头同意,若是我得此佳婿,恨不得早早的将女儿送上门。” “排场可真是气派啊!” “快看,新娘子出来了。” 随着这一声,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袭白色婚纱的陈月娥,满脸堆笑的被范仲岐抱进了小汽车里。 紧随其后的陈长官与夫人一出现,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调转目标,恨不得挤上前,报上自家名号。 得陈长官的庇佑,往后的买卖,自是火红! 想到此,众人蜂拥而上,将陈长官团团围住。 待小汽车启动的刹那,陈长官都没有挣脱出来,只好遥遥挥手,算是将妹妹送出门了。 坐在车上的陈月娥,见此情景,恨不得推门下车,将众人全部驱散! 如今,她却不能任性,只好忍着一口气,狠狠的跺了跺脚,才示意范仲岐启动小汽车。 若不是,后面的五辆小汽车被嫁妆塞满,她怎能忍下这口气。 看在嫂子的份上,她得做个通情达理的范家二少奶奶! 许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范仲岐竟没有留意到陈月娥的小脾气。 一路上,好似置身云端! 直到小汽车稳稳的停到范家大门口,他才回过神,赶忙将陈月娥抱下车。 眼前的景象,只教忍着一口气的陈月娥心口起伏不断。 就算,兄嫂对她的婚事,只是表面上的关心,可今日陈府大门口的热闹情景,对于眼前的情景,简直天壤之别! 除了,被装扮得甚是红火的大门口,连个热闹的气氛都没有。 难道这府里的人都死光了吗? 一想到‘死’这个字眼,她赶忙‘呸’了好几口,“仲岐,人呢?” “人都在祠堂,咱们赶紧去。”范仲岐如实回道。 即便老太太再不愿。 明面上,范仲邺也是府里堂堂正正的二少爷,婚姻大事,定要拜过祖宗才算礼成。 拜祖宗,自是少了她这个当家人。 哪怕她称病,抬也要抬过去。 今日便是关键之时,她怎么可能不露面。 一大清早,便穿戴一新,由白灵扶进祠堂里。 剩下的范家人,自是与老太太一道守在祠堂中,只等着新人礼成,便四散而去。 而范仲岐的婚事,自有大姨娘操心。 即便大姨娘不喜陈月娥,闲的无事的林管家,也会将重任扛下来。 府里除了没人气,喜庆的气氛确是足够了。 满眼的红喜字,从大门口一直延伸至祠堂里。 范仲岐抱着的这一路,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满心欢喜。 只待礼成,陈月娥便是这府里堂堂正正的二少奶奶。 二少爷自是他范仲岐! 大姨娘早早的,随着老太太一起等候在祠堂中。 待新人拜过堂,礼成后,只想逃离这闷得她喘不上气的地方。 至于热闹,她打心底,不想参与。 三声礼炮过后,一对新人映入众人眼帘。 刹那间,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新娘子怎么穿着一身白? 大喜的日子,着实不吉利啊! 殊不知,新潮的婚礼,新娘子却是着一身白色婚纱。 而他们却遵从西式的礼仪,在洋人的主持下,完成婚礼。 突然,出现在百年老宅中,只教众人窃窃私语。 “怪不得,老太太不张罗婚事,原来二少爷自有他的主意。” “哼!喜庆的日子,穿着一身白,真是不吉利。” “哎呦,污了祖宗的眼!” “别说了,人来了。” 随着这一声,范仲岐携着陈月娥,已到众人眼前。 满面笑容的他,朝着众人连连作揖后,才搀扶着陈月娥亦步亦趋的跨进祠堂里。 甫一站定,司仪高声喊道:“拜天地......” 随着司仪,新人好似陀螺般,一会拜祖宗,一会拜父母,一会又夫妻对拜。 当那一声‘送进洞房’响起时,范仲岐心下一松,便引着陈月娥朝喜房而去。 待新人转身之时,老太太高声阻止,“等一下!” 第三百四十六章 姿色上等的小丫头 第三百四十六章 姿色上等的小丫头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在老太太的身上。 范仲岐身形一晃,“母亲,您还有吩咐?” 老太太点了点头。 出其不意,便是老太太与范白二人商议后的最终结论。 而证人、证物,早在昨夜便悄悄的藏进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这会正由范仲渊陪同,前往祠堂。 在祖宗的面前,将恶人的罪行,一一摆出来。 眼前的阵势,只教陈月娥心下一紧,她瞥了一眼身旁之人,很是不明所以。 范仲岐赶忙追问道:“母亲,到底所谓何事啊?”语调已透出些许的不耐。 礼成,送进洞房之时,是他人生最为重要的时刻,却被老太太搅乱了。 他怎会欢喜? 没有撕破脸,已是他容忍的极限! 既然事已至此,他倒要听听老太太所谓何事? 他引着陈月娥行至老太太的跟前,姿态恭敬得,众人挑不出一分道理。 相反,老太太却显得些许无礼! 历来的拜堂,哪有这一出? 难道,府里又出事了。 就像当初开宗祠那般? 想到此,众人屏住呼吸,目光一错不错的,注视着,生怕错过了好戏。 这时,老太太转身,在白灵的搀扶下,给祖宗上了一炷香后,才又踱回到原位。 “仲岐啊,你若是做了愧对祖宗的事情,趁着族人们都在,不妨直言。”她顿了一顿,“兴许,祖宗会法外开恩。”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甩出来,只教范仲岐气得心口起伏不定。 陈月娥赶忙捏了捏他的手心,才令他回过神。 而心不在焉的大姨娘,也提高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母亲,您......所为何意?”范仲岐端着一副温和的姿态问道。 “仲岐,你确定不在祖宗面前坦白吗?”老太太紧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范仲岐很是无辜的摊了摊手,“儿子大喜的日子,不知母亲要儿子说什么?” “你心里明白。” 闻言,范仲岐一愣,心想着,他好似不明白,便作揖道:“请母亲指教!” 老太太第三次的问道:“你确定没有做愧对祖宗之事?” 范仲岐暗自腹诽,他做的事多了,到底指的哪一件? 难道,他还要和盘托出! 岂不是,自投罗网,身败名裂! 再说了,老太太比他也没有清白到哪去? 她的‘把柄’还在自己的手中,老太太到底唱的哪一出? 一头雾水的他,偷瞄了一眼大姨娘,只见姨娘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看来,姨娘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他收回目光时,眼角的余光却发现春姨娘居然不在。 他暗叫一声糟糕,难道春姨娘倒戈相向? 可她却没有理由如此啊! 寿爷之死,自是她亲手所为。 若是揭出来,她决脱不了干系! 思来想去,越发的一头雾水,只教他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赶忙朝大姨娘递了个眼色,示意春姨娘去哪了? 而大姨娘毫不在意的甩给他一个‘躲在屋里,没出来’的眼色,这才心下稍安。 大喜之日,她一个姨娘不愿抛头露面,实属正常! 排除了最坏的猜测,他反而气定神闲。 殊不知,早已深陷囫囵! 就算神仙在世,也无法脱身。 老太太等着这一日,已然敖干了所有的耐心。 对于恶人,她自知,定要一击必中。 待恶人缓过气,自是越发的棘手! 突然,祠堂门前闪出几道身影,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范仲渊身后跟着几个小丫头。 而这些小丫头,竟如此眼熟。 待范仲渊与小丫头映入众人的眼帘,四处无不窃窃私语。 “这些小丫头,难不成就是前些时日,被赎身的那几个吗?” “难道家里缺嚼果,又被发卖了?” “就算府里新添的丫头,也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啊!” “就是,就是,今天可是二少爷大喜的日子。” “这府里何时缺过下人?”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范仲岐睦色一暗。 对于眼前小丫头的身份,无人比他更清楚,只是,她们不应该在书寓里? 当小丫头出现时,一旁的范仲邺瞪大了眼。 他心想,书寓里的姑娘怎么被三弟带进府里了? 恰在此时,老太太抬了抬手,“老三,你带这些小丫头前来,是为何意?” 本就是明知故问,只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范仲渊朝众人作揖后,便将小丫头的遭遇摆了出来。 “什么?府里的丫头被赎身,是有人刻意而为?”老太太高声问道。 随着这一声,小丫头‘扑通’跪了一地,“求老太太为我们做主。”话落,哭倒了一片。 而这些小丫头,便是范仲渊派小厮混进书寓,才发现的秘密。 幸好,混进书寓的小厮,一直在府里当差,否则,就算小丫头与他面对面,小厮也未必会认出来。 书寓里的女人,谁的身后不悲惨? 小厮着实无能为力! 当他将眼熟的小丫头禀报主子后,范仲渊顿觉不妙。 而小厮又将四少爷追查金簪子的行踪呈上去时,他慎重思考了一番,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这几个小丫头于他,并不重要。 可放在四少爷的手上,便不同了! 对于幕后黑手,越发的无益! 昨夜,证人、证物藏进老太太的院子后,他便被传了过去。 本就是他揭出来,今日带进祠堂又有何惧! 将死之人的威胁挣扎而已! 这时,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仲岐,这些丫头的话,你认不认?” 范仲岐冷笑数声,“母亲,儿子也是被冤枉的啊。”他顿了一顿,“书寓的事情,大哥最清楚。”话中之意,自是将目标转移到范仲邺的身上。 他与大哥同是清吟书寓的股东,买卖丫头又不是他一人说的算。 即便书寓里出现曾在府里当过差的小丫头,又能怎样? 当初,可是这些小丫头的家人,亲自来府里赎身,再将她们卖给书寓。 这也能扯到他的身上? “大哥,您可要为弟弟说句公道话啊!”范仲岐很是委屈的说道。 范仲邺一愣,“母亲,这......” 范仲岐赶忙补了一句,“大哥,我何时参与过书寓的采办?” “母亲,二弟确实不曾参与。”范仲邺如实回道。 而小丫头哭声越发的震天响,扰乱了众人的心。 第三百四十七章 白嫂子弟妹的指控 第三百四十七章 白嫂子弟妹的指控 突然,范仲岐高喊一声,“定是有人想加害于我,请母亲做主!” 话中之意,自是直指范仲渊的不良居心。 否则,早不带来,晚不带来,偏偏在他大喜的日子将小丫头带来,故意搅乱了他的婚事。 哪怕是兄弟,这个仇,不共戴天! 闻言,老太太嘴边勾起一抹冷笑,恶人先告状,无人能比范仲岐了。 她自是明白,这几个小丫头掀不起大风浪,却又不得不提。 只要是范仲岐的罪行,哪怕豆粒般大小,她也容不下。 而一旁的大姨娘,紧紧的捏着一颗心。 没人再比,她这个母亲了解自己的亲儿子。 眼前这几个小丫头,其中的一两个还是她院子里的。 怪不得,突然都被赎身了,原来是亲儿子的手笔。 倘若不被揭出来,自是相安无事,可一朝被揭出来,气得她,狠咬牙! 儿子糊涂,竟将手伸进了府里。 而老太太的姿态,定不是表面般的简单。 想到此,一颗心猛地跳到嗓子眼,她赶忙攥紧手绢,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面前的人。 这时,老太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难道是老三诬陷你?” 范仲岐点头如捣蒜。 “仲渊,你怎么说?”老太太问道。 闻言,范仲渊不紧不慢的说道:“母亲,这些小丫头的家人自是收了好处,不如询问下他们的家人,便一清二楚。” 众人恍然大悟般的猛点头。 既然是小丫头的家人亲自来赎身的,又被家人卖进书寓,总得有幕后指使之人吧。 这一句,只教陈月娥微不可查的朝着范仲岐凑近了一步,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 当两人的手指相碰的刹那,范仲岐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摇了摇,以示安抚。 对于小丫头的家人指认,他并不畏惧! 而老太太与范仲渊早已心知肚明,小丫头只不过是这场戏的开场罢了! 当小丫头的家人被带上来后,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寻到幕后指使之人。 范仲岐主动的站出来,手指点着自己,“是我吗?”脸上的笑容,浓得化不开。 小丫头的家人呆愣了片刻后,猛摇头。 范仲岐提醒道:“幕后指使之人,长什么样子?” 闻言,小丫头的家人一五一十的形容了一遍。 一时间,得了两笔好处,这辈子也很难遇见,对于幕后指使之人,就算烧成灰,也不会忘记。 待小丫头的家人描述了一遍,范仲岐拧眉‘咦’了一声,“大哥,这个人怎么像书寓的采办?” 书寓的采办,自是负责买卖姑娘的差事。 范仲邺点了点头,赶忙回道:“确实是书寓的采办。” 众人惊诧不已,难道是有人故意在二少爷大喜的日子添堵? 想到此,众人的目光好似一道射线,恨不得将范仲渊射成筛子。 陈月娥心下一松,却并不想就此揭过。 甫一听闻是个误会,她怎么忍下这口气? 尤其是在她大喜的日子! 女人一辈子最为重要的大事。 就在她欲挺身而出时,范仲岐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 四目相对之时,范仲岐温柔的目光里,透着一抹复杂的神情,只教她心下一冷。 难道事实并不如此? 即便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书寓的采办,真正的幕后之人,自是他本人。 他自知,范仲渊所为,定是老太太授意的。 如此重要的日子,几个小丫头好似开胃菜一般,老太太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他发现春姨娘没有露面时,便心下一紧。 接着,几个小丫头的出现,只教他心如打鼓,每一下都不在点上。 他恨不得,扯上陈月娥离开是非之地。 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由着陈月娥讨公道? 再说了,根本无公道可论! 就在他欲全身而退时,眼前又闪过一道身影。 而这道身影,只教他身形一晃,他赶紧深吸一口气,缓了缓。 老太太果然有后手。 不过,书寓里的姑娘,他们是怎么弄出来? 不待他深想,老太太指着众人眼前的一位美少妇问道:“仲岐,这也是书寓采办所为吗?” 而这位美少妇,便是继几个小丫头后的另一个证人。 众人循声望去,惊诧得移不动目光。 相比前面的几个姿色上等小丫头,这位美少妇别有一番韵味,只教众人的啧啧声,不绝于耳! “书寓的采办,目光独到!”这一句无不透着贪婪之意。 “简直丧尽天良!”一位老者摇头叹息。 “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还有良心可说。” “大少爷和二少爷这买卖啊,真是愧对祖宗。” “难道这妇人是二少爷的手笔?” 随着这一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扫视着范仲岐,只见他面色如水,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书寓的买卖,谁人不知? 就算老太太将这个女人搬出来,又有何用? 还不是如小丫头般! 推给书寓采办便好! 想到此,范仲岐自是点头如捣蒜。 这幅样子,早就在老太太的意料之中,“仲岐,别怪母亲没有给你留情面!”这句别有用意的话甩出来后,只教范仲岐不明所以。 他细细思量了一番,未觉得美妇人与几个小丫头不一般。 这时,老太太问道:“灵儿,这个人,你认识吗?” 白灵点了点头,回道:“母亲,她是我娘家嫂子的弟妹。” 这一句,惊得众人合不拢嘴。 惊得范仲岐背脊一凉,握紧陈月娥的手心里,噙满汗水。 陈月娥自是感觉到,眼神询问着‘到底怎么回事?’ 范仲岐赶忙抽出手,将手心的汗微不可查的在身后擦了擦,这才又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就在此时,老太太指着白嫂子的弟妹,“你与他何种关系?” 随着这一声,白嫂子弟妹的眼里好似啐着毒般的射向范仲岐,恨不得将他的心肝挖出来。 这世上,为何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想起,她那嗷嗷待哺的婴孩,已是泣不成声。 据白嫂子弟妹所言,书寓里的姑娘,多一半如姿色上等的小丫头般,只有少数与她相似。 按照往常,书寓里怎么可能会将歪心思打到妇人的身上? 殊不知,清吟书寓的美妇人,在河口县却是独一份。 这独一份,实属范仲岐自己的偏好,只为了满足一己之欲! 待他厌了,这些妇人的身价自是比不上姿色上等的小丫头。 到那时,命运可想而知!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别与旁人的癖好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别与旁人的癖好 一声声含着血泪的控诉,只教众人唏嘘不已! 陈月娥狠狠地甩开了握紧她的手。 空出手的范仲岐扶额,沉默半响,未发一言! “仲岐,你到底认不认?”老太太沉声道。 大庭广众之下,范仲岐脸皮再厚,也不可能承认自己见不得人的癖好。 而人群中一道怨恨毒辣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撕碎。 直到此时,小姨娘才明白,偌大的府里,放着姿色上等的丫头不动,却招惹她! 原来,范家二少爷竟有如此的癖好,只怪阅男人无数的小姨娘,瞎了眼。 与之同流合污,包庇他,一心想做范仲岐的姨太太。 简直痴心妄想! 还好,被老太太挑破,否则,她才出了火坑,便又不知不觉的跳入水坑。 想到此,她狠狠的啐了一口,暗自咒骂范仲岐十八辈祖宗! 就连大姨娘,她也没放过,难听恶毒之语,毫不吝啬的抛过去。 若不是,眼前的情景不允许,她恨不得撕碎那张无情的脸。 许是老天有眼,她肚子里的秘密,自是哄人的。 可新娘子就不同了,那个肚子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揣着无情男人的孩子。 本来,范仲岐的大婚之日,最难受的莫不过于她! 如今,却心下一松。 最难受的,自是新娘子。 一个偏好美妇人的新郎官,如此惊喜,彷如一道惊雷,劈得陈月娥七荤八素,思绪混乱。 甫一听闻的大姨娘,呆愣得回不过神! 她的宝贝儿子,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自是略知一二,可这癖好,甚是震惊! 想到此,她狠狠的瞪着老太太。 若不是她,搅乱了儿子大喜之日,还将如此见不得人之事,摆在台面上。 她恨不得,将‘把柄’公布与众。 既然,老太太不留一丝情面,也不怪她翻脸不认人! 殊不知,自从圈禁老太太之后,哪还有情分可讲? 这时,范仲岐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一顿一顿的摇了摇头,“母亲,您不能冤枉儿子。”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白嫂子的弟妹靠近,目光中的狠辣,只教白嫂子弟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待他靠近,“是谁将你带出书寓?又是谁指使你污蔑我?” 接连不断的疑问,只教白嫂子弟妹,捂住耳朵,彷如见了鬼般的惊悚恐惧! ‘嗷’地一嗓子,刺耳的尖叫,只教众人拧紧了眉头。 就连大姨娘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难道,这个女人污蔑儿子? 想到此,她快步上前,抬起手的刹那,却被身后之人突然制住。 “姨娘,您何必与一个苦命人计较?”范仲渊握紧的手,越发的用力,只教大姨娘咬牙切齿的怒视着。 “没你的事,给我滚远点。”言语中已是不客气。 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她的宝贝儿子,岂有放过的道理? 就算她是四少奶奶的亲戚又有何惧! 范仲渊貌似随意的甩开手,实则却用了十足的力气。 ‘哎呦’一声,大姨娘蹙起眉头,被甩开的胳膊,好似断了般的疼痛难忍。 神情之痛苦,只教人群中的小姨娘暗自叫好。 恨不得,大姨娘的胳膊断了,以解她心中的闷气。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对于范仲岐的狡辩,自是心知肚明。 如此这般,她环抱着双臂,静待好戏。 老太太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突然,眼前的一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爆出个惊天的大秘密。 白嫂子弟妹怒指着范仲岐,声嘶力竭道:“寿爷之死,是他所为!” 顿时,祠堂内外,鸦雀无声,众人好似一座座雕塑般,呆愣于此! ‘啪’地一声,范仲岐用力的甩了白嫂子弟妹一计响亮的耳光,“血口喷人!”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目中的血色好似嗜血的恶鬼,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别以为,你能逃出书寓?” 随后,他冷笑数声,“你的卖身契,却在书寓里。” “而我,才是书寓的老板,你的死活......”他仰天长笑,“在我手里。” 话落,他举起手,慢慢的握紧拳头,彷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的简单。 可他狠厉的神情下,却是一颗混乱不堪的心。 那一刻,好似停止了跳动。 他终于明白,老太太的手段,自是狠辣。 姿色上等的小丫头,只不过是前奏,就连白嫂子弟妹,也不是老太太的底牌。 那么底牌究竟是什么? 寿爷之死,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干净了。 哪怕寻到寿爷的尸骨,也扯不到他的身上。 但是,思绪混乱的范仲岐,一心只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一阵隐约的莫名之感,只教他心口猛地被揪紧。 想到此,他彷如求生般的,将白嫂子弟妹,逼近死胡同。 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扑通’一声,白嫂子的弟妹吓得瘫坐在地上,目中的惊恐,好似厉鬼索命般。 白灵赶忙上前,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扯起来后,搀扶着她躲进老太太的身后。 这时,老太太长叹一声,“仲岐,你到底说不说?” 姿色上等的小丫头与白嫂子的弟妹,必是老太太属意,才会出现在范家祠堂里。 对于白嫂子弟妹的指控,老太太怎么不知? 否则,也不能专挑范仲岐大喜之日出手。 她心知,大喜之日的范仲岐,防备之心,最是虚弱! 对于寿爷之死,没必要与范仲岐扯来扯去。 一次次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就看他自己要不要抓住? 本就是罪恶滔天,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范仲岐彷如疯了般,扯起陈月娥便欲逃离是非之地。 “将二少爷拦住!”老太太一声令下。 数位小厮,身形一动,便堵住了范仲岐的去路。 呆愣片刻的范仲岐,一顿一顿的回转身,“母亲,今天可是儿子的大喜之日?”他顿了一顿,“难道,这就是您送给儿子的新婚之礼?” 语调中的压抑,彷如困兽一般! 若不是陈月娥在身旁,定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难道,老太太还能捆住他的腿? “仲岐,话没说完,你着急什么?”老太太摊了摊手,“祖宗面前,我总要顾及范家的名声吧。”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你身为范家的子孙,怎能置范家的名声于不顾?” 范仲岐大笑三声,“母亲,多虑了,儿子该入洞房了。”话落,一脚踹开围住的小厮,欲冲出去。 第三百四十九章 春姨娘指认幕后之人 第三百四十九章 春姨娘指认幕后之人 恰在此时,人群外有人高声喊道:“天色尚早,何必急于一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范仲白拨开人群,一步一步的逼近范仲岐的跟前。 紧随其后的春姨娘,随之映入众人的眼帘。 范仲岐一眯眼,嘴角扯出一抹阴狠的笑意,“四弟,这是何意?” 范仲白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哥,何必心急。”话落,丢给小厮一计眼色,便越过去,直奔老太太的跟前。 春姨娘与范仲岐擦身而过时,身形一顿,转瞬间,便快步而去。 呆愣许久的范仲岐,好似雕塑般,一动未动。 当范仲白与春姨娘立于老太太跟前时,大姨娘一闭眼,险些晕过去。 直到此时,她才看清楚,眼前的迷魂阵! 她暗自腹诽,好你个春姨娘,竟敢背叛主子? 殊不知,春姨娘背叛主子,还是她的功劳。 否则,一个毫无根基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会背主弃义? 自己种下的恶果,忍着泪,也要吞下去。 就在此时,老太太伸手一指,“春姨娘,你认识她吗?”自是指向身后白嫂子的弟妹。 春姨娘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认识的?”老太太问道。 闻言,春姨娘鼓足全部的力气,娓娓道来。 自从被二少爷送给寿爷后,春姨娘便常常出入书寓。 即便她匆匆而去,又匆忙而回,但是书寓里的女人,仍旧避不开从她的眼前划过的机会。 同是苦命人,自顾不暇的春姨娘,怎会招惹生事? 每次侍候完寿爷,已是身心疲累,哪怕书寓里的姑娘与她擦肩而过,却也无动于衷,自顾自地离去。 白嫂子弟妹,实属意外! 这时,老太太打断道:“她如何得知寿爷之死,你可知道?” 春姨娘回道:“寿爷是在书寓,惨遭暗算。” “你又如何而知?”老太太问道。 闻言,春姨娘转身,直视着范仲岐,一个字一个字的好似从牙缝挤出来,“寿爷是死在我的手上,我自然知晓。”语气平静得,彷如置身事外!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如此身娇体弱的春姨娘,竟手刃了河口县响当当的赌坊老板,惊得众人呆若木鸡! 范仲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眼前的阵仗,他已是心下了然。 可他绝不会自投罗网! 哪怕,春姨娘后面的话,越发的一鸣惊人! 而他身旁的陈月娥,直到此时才明白,为何这些时日,范仲岐总要询问哥哥的去处。 原来,只为了打探而已! 寿爷惨死,在警察局已经挂上名号了,她自知,如今哥哥焦头烂额,就连怀孕的夫人都无暇顾及! 原来如此! 步步算计的陈月娥,竟也被算计了。 本以为眼前之人,已经被她攥在手掌心! 谁成想,心思深得不见底! 她一闭眼,身形不可控的微微抖动。 范仲岐赶忙搂住她,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月娥,你别听春姨娘胡说。”语气柔的好似温香软玉。 这一句,陈月娥怎能相信? 她真想一把甩开,丑恶嘴脸的范仲岐。 可是,在那个女人面前,她不能失了脸面。 唯有轻轻的点了点头,就连嘴角都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本是同类人,陈月娥心知肚明,范仲岐怎么可能会轻易承认? 抱着仅有的一丝可怜的妄想,陈月娥反而握紧了他的手,只教范仲岐心下一暖。 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得此佳人足以! 他怎能令佳人寒心? 无论老太太的手段再老辣,唯有见机行事! 寿爷之死,他连面都没露,自是一推三六五,拒不承认! 既然,春姨娘满口承认,寿爷是死在她的手上,他何不顺水推舟,将这个背叛主子的女人,一脚踹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有的罪行,全部由她一人承担! 殊不知,大姨娘早已慌了神! 当春姨娘出现时,她已是心惊胆战。 她自知,春姨娘肚子里的秘密,能够置他们两母子于死地! 唯有挣得鱼死网破,才能见到一丝生机! 这时,老太太甩出一句,“仲岐,春姨娘所言,你可认同?” 范仲岐摊了摊手,“母亲,我觉得您最是偏心。”他顿了一顿,“为何所有的事情,您都要抓着儿子不放?” 他环指了一圈,“大哥、三弟、四弟,您怎么不怀疑?” 闻言,老太太连说了三声好字,“不愧老爷在世时,称赞你,最是激灵。” 果不其然,不妄虚名! “母亲,您扯远了。”范仲岐高声制止。 老太太冷笑一声,“春姨娘,你来说?” 春姨娘回望范仲岐的目光,久久挪不动。 忽然,她‘扑通’一声,跪到范仲岐的跟前,“这一拜,谢二少爷的救命之恩!” 众人自是明白,春姨娘流落街头时,便是二少爷救回府里来。 “再一拜,全了我对二少爷的私心。”话中之意的私心,便是成为了他的姨太太。 而就是这‘私心’却毁了春姨娘的一辈子。 翘首以盼的众人,本以为还有第三拜时,春姨娘起身,行至大姨娘的身边,只跪拜了一次,自是谢大姨娘的救命之恩。 至于,其他的,这些年,她为大姨娘所做之事,已是数不清,早已还完了。 待拜过两位主子,春姨娘抹去眼角的泪痕,“二少爷,您将我送给寿爷之时,便断了所有的情分。” 无论是主仆之情,还是夫妻之情,断的一干二净! 这一句,只教惊诧不已的众人疑惑不解! “二少爷何时将春姨娘送给寿爷了,怎么没听说过?” “春姨娘和那美妇人可是在清吟书寓相识的,她的话,我听着很真。” “可是春姨娘一直住在府里?” “别吵,快看!” 随着这一声,众人无不瞪大眼睛,屏息静气,静待眼前的好戏。 众人所为的好戏,对于大姨娘与范仲岐,乃至陈月娥,彷如噩梦一般。 就在春姨娘欲开口时,范仲岐快步上前,逼近她的眼前。 充血的目光,甚是阴狠! 就在他扬起手的刹那,范仲白一把将他的胳膊攥住,“二哥,这又是何必?” 范仲岐怒气冲冲的骂道:“我管教自己的女人,你给我滚开。” 第三百五十章 大姨娘以‘把柄’要挟 第三百五十章 大姨娘以‘把柄’要挟 “二哥,不妥啊!”范仲白的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范仲岐怒视,“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开!”这一句,彷如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 范仲白甩开他的胳膊,横在范仲岐与春姨娘两人之间,只教范仲岐恨不得将他撕碎。 场面已不是范仲岐所能掌控的! 他好似牵线的木偶,根本逃不出老太太的手掌心。 众人在前,他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逃出升天? 他冷笑数声,连声轻叹,“姨娘,您就看着儿子被欺负?” 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好似一计响亮的耳光甩在大姨娘的脸颊上。 她一咬牙,一闭眼,挺身向前,“太太,您是不是忘了,龙头拐杖在哪?” 老太太淡淡一笑,“多谢,妹妹帮我收着。”她顿了顿,“不过,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大姨娘啧啧两声,斜视着她,“那怎么可以呢?”话落,抬起脚便欲冲出人群。 自是将龙头拐杖取来。 既然,撕破了脸,她又有何惧! 关键之时,怎能还不拿出来? 偌大的府里,全都逼迫她的宝贝儿子? 难道,全是清白的吗? 可她才走出了几步,便被小厮挡住了去路。 “滚开!”话落,倾身上前,欲冲破眼前的阻碍。 “别白费功夫了。”老太太顿了一顿,“平日里,妹妹最是识趣。” 老太太又说道:“何必装糊涂!” 闻言,大姨娘指着自己,“装糊涂?” 老太太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姐姐,您莫不是错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龙头拐杖里的秘密,妹妹不必心急。”她顿了一顿,“一会,我便派人取来。” “您......知道......在哪?”大姨娘张口结舌的反问道。 “你那一屋子的书,定不是留给仲岐的。”她轻叹一声,“若是仲岐,肯读一读,兴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祸端。” 范家老爷留下的书,自是流传百世的佳作,做人的道理,怎能会没有? 可范仲岐自小,便不爱读书,只爱钻研旁门左道。 而这一句,只教大姨娘惊得,险些摔倒在地上。 本以为,最是安全之处,却明晃晃的被指了出来。 哪是糊涂,简直蠢笨如猪!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姐姐,不如现在派人取来吧。” 老太太轻飘飘的甩出一句,“不急!”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我犯得错误,定会承担,不过,先让春姨娘把话说完。” 大姨娘怎会甘心? 待春姨娘说完话,宝贝儿子便身败名裂! 尤其,陷害寿爷这一条,定会被送去衙门。 进了衙门的人,轻则脱皮,重则......没命! 哪怕陈月娥的哥哥是警察局长身边的红人。 寿爷之死,早就在警察局挂上了名号。 春姨娘的一席话,自是铁证如山,陈长官怎会徇私枉法? 就因为自己的妹妹,便放弃大好前程? 滑稽之谈! 甫一听闻儿子要娶陈月娥,大姨娘便托人打听了一番! 这才明白,陈长官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点头,将妹妹嫁给省城有权有势人家的傻儿子。 她的宝贝儿子,只不过是被陈月娥拉来的挡箭牌。 身为女人,陈月娥哪点心思,怎能逃得过她的眼底? 她苦口婆心劝说一番,终是无果,也只好妥协! 突然,她狠狠的剜了陈月娥一眼,刹那间,那一身白色婚纱,甚是刺眼。 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碎! 倘若,没有这个女人,宝贝儿子,怎么可能会遭此一劫? 而她却不能如此! 众目睽睽之下,婆媳内讧,对儿子没有一分好处。 抱着一丝理智,大姨娘深吸了好几口气,说道:“姐姐,别怪仲岐埋怨,您就是偏心啊!”语气中蔓延着无边的酸味。 老太太怎会上了她的道! 她笑了笑,忽地,板起脸,“春姨娘,你若是有半句假话......” 话未说完,便被春姨娘打断,“老太太,我若是有半句假话。”她伸手指向祠堂的立柱,“就让我一头撞死,给祖宗谢罪!” 老太太高声道:“好!” 一问一答的两人,早就将大姨娘晾到一边! 气愤不已的她,目光好似一簇火焰,“春姨娘,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话落,飞身而上。 春姨娘连退数步躲开,“姨娘,我说完了,您随时撕烂儿媳的嘴。” 大姨娘一噎,身形一顿,险些摔倒在地上。 而春姨娘已经开口,就算范仲岐都无能为力。 只因,春姨娘的身边围着范仲渊、范仲白,还有众位小厮。 泼皮耍赖的大姨娘都无法制止,他一个大男人,越发的无力。 逃不掉,阻不断,唯有抵死不认! 而春姨娘却把肚子里的秘密悉数倒了出来。 据她所言,老太太被困并不如表面般的简单,而大少爷只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 魁梧大汉是二少爷有意栽赃到大少爷的头上。 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大姨娘与二少爷。 即便如此,这些也只是表面而已。 圈禁老太太时,大姨娘将二少爷寻来的虎狼之药,嘱托她,定要亲眼所见,老太太服下,才能离开。 其中居心,不言而明! 大姨娘自是想取而代之! 老太太没了,这府里便是她的天下。 殊不知,就算没了当家人,一个姨太太怎么可能会越俎代庖。 尤其,范家还有好几位成年的少爷。 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一个姨太太当家做主! 可是,老太太服用虎狼之药多日,除了身体每况日下,却没有性命之危。 大姨娘又交代了一番,将虎狼之药的药量,足足加了一倍。 若不是,范仲白两兄弟搭救及时,老太太早就一命呜呼! 话到此处,老太太打断道:“我将虎狼之药含在口中,待春姨娘离开,尽数吐到床下。”她顿了一顿,“妹妹,你藏在床下的时候,难道没闻到一丝怪味?” 大姨娘冷笑数声,就算闻到了又能怎样? 铁证如山,这一条,她便逃脱不掉! 索性,春姨娘全部说出来。 ‘把柄’在手,大不了被赶出家门,自立门户。 只不过,现实并不如此! 突然,范仲邺彷如一头豹子冲出来,一把揪住范仲岐的衣领,怒吼道:“你赔我一条腿!”已是怒火中烧。 范仲岐拍掉他的手,“大哥,不就是一条腿吗?”他顿了一顿,“不如,我现在赔给你?” 闻言,范仲邺击掌数声,示意小厮将他的腿打断。 而众小厮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紧老太太,一动未动! 范仲邺耷拉着脸,“母亲,您这是为何?” 第三百五十一章 寿爷随从 第三百五十一章 寿爷随从 难道母亲要包庇恶人? 老太太抬了抬手,示意范仲邺先听春姨娘把话讲完。 范仲邺一愣,心想着,圈禁母亲、栽赃陷害他,已是罪大恶极。 难道还有......转瞬间,他恍然大悟,寿爷之死定是与二弟有关。 想到此,他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范仲岐一眼,示意春姨娘继续说下去。 春姨娘试干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便从随身带过来的手包里,掏出一把寒光乍现的匕首。 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紧盯着带着血迹的匕首。 虽说,血迹已干,而众人自是明白,这便是要了河口县名声响当当的赌坊老板命的匕首。 春姨娘高举匕首,“这是二少爷给我的。”她顿了一顿,“是二少爷吩咐我将寿爷杀死的。” 范仲岐暴跳而起,怒指着她,“血口喷人!” “明明是你杀死的寿爷,看我今日处境艰难,便栽赃嫁祸!”范仲岐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把匕首便要定罪,简直妄想! 春姨娘冷笑连连,“匕首自然是不会说话,可是人会!”这句里的‘人’字她咬得很重。 “就凭你?”范仲岐挑眉反问。 “二少爷,自然不是我。”春姨娘回道。 闻言,范仲岐心下一惊,微不可查的扫视了一圈众人,除了躲在老太太身后的白嫂子弟妹,便无其他陌生人。 做掉寿爷,自是神不知鬼不觉,书寓里的姑娘,怎么可能会看到? 这时,白嫂子弟妹,上前一步,“二爷,那日春姨娘离开书寓,我亲眼所见,是你指使小厮进了房间,用麻袋将寿爷的尸体扛出去。” 随着这一句,众人惊诧不已! “寿爷之死,真的是二少爷所为?” “你听错了,是二少爷吩咐春姨娘下的杀手。” “还不是一样?” “从来没听说二少爷与寿爷结仇啊?怎么会痛下杀手?” “寿爷霸占了春姨娘,给二少爷脸上挂彩了呗。” “春姨娘可是二少爷主动送过去的。” “这就奇怪了!” 就在众人不解之时,沉默许久的范仲岐,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你确定小厮是扛着麻袋从房间里出来?” 白嫂子弟妹重重点头。 “麻袋里的尸体,你亲眼所见是寿爷?”范仲岐反问道。 闻言,白嫂子弟妹一愣,半响未发一言。 躲在角落里的她,亲眼目睹范仲岐指使小厮将麻袋扛出来,而麻袋是封口的。 即便,她笃定,麻袋里是个人。 可是活人、死人,她都不能辨认! 据春姨娘所言,寿爷是她亲自下手,而春姨娘才离开,除了范仲岐与两个小厮进出过,便再也无人出入? 不消多时,便爆出寿爷的死讯。 种种迹象,无不指向范仲岐,却又好似没有真凭实据。 可是,春姨娘离开时,寿爷的尸体确实在房间里。 倘若麻袋里不是寿爷的尸体,次日粗使婆子洒扫,定会发现。 想到此,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岐拍手叫好,“四弟妹,你这个亲戚身怀绝技啊!”他顿了一顿,“书寓真是埋没了人才。” 这一句,暗指白嫂子弟妹竟然能够穿透麻袋,看清里面的人。 众人唏嘘,这不是瞎扯吗? 难道,二少爷真的是被冤枉了? 白灵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恰在此时,范仲岐身后出现一道彷如厉鬼索命般的身影,只教他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知何时,寿爷的随从竟映入众人的眼帘。 白嫂子弟妹的指控,范仲岐自是不以为意。 他心知,这个女人的肚子里,根本装不下什么秘密。 就算春姨娘的控诉,他也可以抵死不认! 毕竟寿爷之死,可是春姨娘亲手了断。 哪怕对簿公堂,自是不惧! 除了春姨娘心知肚明,那把匕首是他亲手交给她的。 而那是柄再简单不过的匕首,河口县随便一家铺子,都能买到。 他嘱托春姨娘杀死寿爷之事,更加无人作证。 空口白牙的春姨娘,自是百口莫辩! 在恶人的面前,就算再来几个春姨娘,又能怎样? 春姨娘杀死寿爷,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圈禁老太太,大不了他们母子两人被赶出家门。 眼前的阵仗,他巴不得被赶出去。 一座宅子,几个不景气的铺面,怎能抵得过清吟书寓的买卖? 可寿爷的随从,一出现,他简直慌了神。 金簪子之事,寿爷随从,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 就连逼迫春姨娘委身于寿爷,都是随从下的手。 如今,人证一个个的站出来,只教范仲岐一哆嗦,连站都站不稳。 陈月娥一把扶住他。 四目相对之时,陈月娥的眼中无波无澜,彷如窥进他的心底,只教他越发的六神为主。 这幅样子,尽落大姨娘的眼底。 惴惴不安的大姨娘,咬紧牙关,抛给儿子一计‘撑住’的眼神,便目中好似啐了毒般的瞪着春姨娘。 这时,老太太问道:“你是谁?” 寿爷随从躬了躬身,便自报家门。 闻言,众人心下一惊,无不窃窃私语。 “听闻寿爷的随从,身手了得,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既然身手了得,寿爷怎么就被害死了呢?” “定是有隐情!” “寿爷之死,随从最是一清二楚,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喽!” “快看,二少爷怎么一头汗啊!” 众人循声望去,范仲岐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划过脸颊,滴落在前襟上,已是晕湿一片。 寿爷随从肚子里的秘密,只教范仲岐无力招架。 倘若,眼前有个地缝,他绝不迟疑,立马钻进去,逃之夭夭。 而偌大的府里,怎么可能会出现逃生的地缝。 唯有听天由命! 春姨娘、白嫂子弟妹、寿爷随从,三人对证,便要了他的命。 老太太微颔首,“寿爷之死,春姨娘已经承认,是她所为!” 闻言,寿爷随从点头。 老太太又说道:“春姨娘指认,是二少爷指使的,你可清楚?” 面无表情的寿爷随从,猛地瞥了范仲岐一眼。 这一眼,只教范仲岐腿软脚软。 此时,他大半个身体,全部倚靠在陈月娥的身上,才能支撑住,不在众人面前瘫软到地上。 若不是吃过寿爷随从的苦头,抵死不认的范仲岐,怎会如此? 第三百五十二章 罪恶滔天 第三百五十二章 罪恶滔天 当初,范仲岐派小厮,追查到底是何人将金簪子混进春姨娘的嫁妆里时,很是简单的便翻出来全福人所为。 还未逼问,全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招了。 气急之下,范仲岐怀揣着金簪子,定要将指使全福人所为的幕后之人,找出来。 殊不知,幕后之人却自己主动现身,只教范仲岐心下一惊。 幕后之人,正是寿爷的随从。 即便寿爷的随从,很少人见到,但是范仲岐却见过一两面。 毕竟,寿爷常常出入书寓,而他又好似长在书寓里。 可他着实不明白,寿爷以一根金簪子,闹的他洞房不痛快,与他又有何意。 而随从简言告之,金簪子只是黑山岭掳走范家宝贝的其中一支而已。 若是二少爷需要,他可以再送上几支。 他自知明人不说暗话,寿爷所为,定不是闲来无趣。 不消一刻,寿爷随从便以金簪子要挟之意,和盘托出。 无非是寿爷惦记上了春姨娘,请二少爷成全! 血气冲天的范仲岐,恨不得甩袖而去! 可是寿爷随从将一个小盒子扔到他的面前。 小盒子坠地之时,范家被掳的宝贝,尽数落地,甚是扎眼。 呆愣许久的范仲岐,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你们从哪得知?” 自从范仲白回来,范仲岐害怕东窗事发,便将寿爷身边的‘得力之人’解决掉了。 本是万无一失,断了黑山岭与赌坊之间的关联。 即便范仲岐查到赌坊,也是一无所获。 除了‘得力之人’与黑山岭的关系,就算寿爷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谁成想,这略知一二,便被寿爷察觉,又寻到了蛛丝马迹。 除了玉如意,黑山岭的土匪掳走范家的宝贝,数不胜数! 有些宝贝,在外人眼里,自是不清楚,只要拿到范家人面前,一眼便能辨认出来。 春姨娘发髻上的那支金簪子,便是众多宝贝中的其中一支而已。 否则,范仲岐怎会为一支金簪子暴跳如雷! 这一支金簪子,竟令众人疑惑的目光全部移到他的身上,只教他引火烧身! 寿爷贪心春姨娘,可见是挖空了心思。 当随从追到金簪子买家时,以重金便将金簪子弄到了手。 主仆二人细看之下,竟发现赌坊的仓房里,竟有几件宝贝与金簪子都有一样的标记。 而这个标记,自是范家祖宗传家时所为! 这些宝贝,却是曾经范仲岐赊欠赌债时,补上的。 对于范仲岐的实力,寿爷自是心下了然。 一时间,便将赌债还清的范仲岐,只教寿爷惊诧不已! 可还清了赌债,寿爷没必要追问他,赌资从何而来! 如此这般,便如过眼烟云,一闪而过! 由于寿爷对春姨娘动了歪心思,便将曾经的疑惑又摆了出来。 寿爷随从,自是鞠躬尽瘁! 黑山岭抢劫范家、玉如意失踪、却是被赌债逼急了的范仲岐所为。 为了掩埋实情,范仲岐只能将春姨娘送进寿爷的房里。 根本由不得春姨娘不愿意! 本以为,一个春姨娘便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谁知,贪得无厌的寿爷,竟将手伸进了清吟书寓了。 又翻出了曾经他欠下赌债之事,一再威胁,终是忍无可忍,痛下杀手! 本来,以寿爷随从的伸手,就算春姨娘得手,范仲岐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毁尸灭迹! 恰在此时,范仲白也因金簪子,追查到寿爷的随从,所以被牵制了,却为范仲岐创造了下手的机会。 寿爷惨遭毒手! 事后,随从一再追查,才寻到了寿爷的尸身,悲痛不已! 这才同意与敌人的敌人范仲白联手! 一举揭露范仲岐的罪行! 此时,证人、证物,全部摆在范仲岐的眼前。 老太太一声令下,“仲岐,你到底认不认?” 闻言,范仲岐挑起眼皮下的目光,血色浓得化不开,吓得身旁的陈月娥瘫软在地上。 而大姨娘早就惊得呆若木鸡! 老太太又斥责道:“仲岐,我再问一次,你到底认不认?” 范仲岐仰天长啸,血色的目光刺进老太太的眼里,“母亲,儿子怎么可能会认?” 随后,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您总是偏心!” 老太太摆了摆手,“既然你不认,那我只有将你送去衙门了。” 随着这一声,呆若木鸡的大姨娘晃过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太太,仲岐自是有错,您看在祖宗的份上,别将他送去衙门。” 范仲岐大声斥责道:“姨娘,我哪里有错?” 大姨娘循声遥望,噙着泪的脸,缓缓摇头。 证人、证据,具在,已是毫无抵赖,唯有求老太太看在祖宗的份上开恩。 范仲岐冷笑道:“衙门?”他顿了一顿,“衙门自是我的大舅哥说的算,你觉得我会畏惧?” 这一句,只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到陈月娥的身上。 若不是范仲岐所提,众人早已将今天本是范仲岐大喜之日,抛之脑后。 就在众人的目光下,陈月娥怒气冲冲的爬起来,杨手便甩了范仲岐一计耳光。 力道之重,震得陈月娥后退两步,“范仲岐,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个罪大恶极之人。” 随后,陈月娥一字一句的说道:“哪怕你如今与我成亲,我哥哥自不会为一个罪人求情。”言下之意,自是秉公处理。 言语中的无情,断了范仲岐紧抓着的救命稻草! 可是,他绝不束手就擒! 老太太一声高喝,“还不快将二少爷送去衙门?” 大姨娘扑上前,揪住老太太的裤腿,哭诉着:“太太,仲岐他一时糊涂,看在祖宗的份上,您就家法处置吧。” 随后,她又哭求道:“哪怕是最重的家法,绝无怨言!”话落,已是泣不成声。 面对范仲岐的罪行,众人无不咬牙切齿! “滔天的罪责,祖宗怎么可能会饶恕?” “最重的家法,惩罚罪大恶极之人,岂不是轻饶了。” “呸!大姨奶奶做梦去吧!” “就是,就是,平日里管教好儿子,何必如此?” “范仲岐简直是丧尽天良,我们范家没这个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春姨娘冤死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春姨娘冤死 随着这一句,众人奇呼,“将范仲岐除名!” 群情激愤好似咆哮的波涛,汹涌而至! 孤立无缘的范仲岐,仿佛杀红了眼! 他一咬牙,疯了般的冲向老太太,自是要挟一番。 就在他得手时,猛地调转目标。 直奔小姨娘而去! ‘嗷’地一嗓子,惊恐畏惧的小姨娘语不成句,“你......干嘛.......放开我......” 范仲岐冷笑数声,“放我走,否则......” 一把手枪抵在小姨娘的脖颈上,只要范仲岐稍稍用力,她便一命呜呼。 吓得小姨娘连声哀求,“太太,救我!” 本以为,范仲岐欲要挟老太太,刹那间却调转目标,抓住人群中,孤身一人的小姨娘。 老太太身边之人众多,若想得手,简直妄想! 为了活命,范仲岐自不会手软。 “放我走!”他目中的血色越发的吓人。 痛哭失声的小姨娘,已是花容失色! 一声声‘救命’在一个罪大恶极之人面前,甚是无力! 逃过一劫的陈月娥,好似透明人般的慢慢后退。 幸好,范仲岐直冲老太太跟前,否则便是她这个离得最近之人遭殃! 而众人早就被吓傻了眼。 岂料,大喜之日的新郎官,竟随身携带着枪支。 “放我走,否则,我先要了她的命。”范仲岐抵在小姨娘咽喉的枪口,稍稍用力,只教小姨娘吓得浑身颤抖。 被挟持的小姨娘,早已失去了理智,她口不择言的痛诉范仲岐的无情。 还不起赌债,躲进她的院子里。 简直忘恩负义! 可这话外之音,惊得众人合不拢嘴。 “原来,二少爷失踪的时日,哪也没去,就在小姨奶奶的院子里。” “为了寻找二少爷,大姨奶奶险些疯了。” “在小姨奶奶的院子,难道他们两人......” 众人齐齐的‘哦’了一声,自是领到话中之意。 失去理智的小姨娘,语无伦次的痛诉,对范仲岐的恩惠。 殊不知,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已是众所周知。 气愤不已的老太太眉头拧紧,嘴角拉成一条直线,恨不得堵住小姨娘的嘴。 败坏名声的小姨娘,着实咎由自取! 而小姨娘的痛斥,只教白灵回想起,七小姐曾指出,范仲岐身上有一股女人的香气。 这股香气,她在府里闻到过,就是想不起香气是何人所有? 原来如此! 这到香气,居然是小姨娘。 倘若,七小姐知晓,自会在她面前手舞足蹈的求称赞。 想到此,白灵的心被揪了一下。 可眼前的这一幕,容不得她分心。 勾结黑山岭土匪,监守自盗,连她惨遭土匪的绑架都是范仲岐所为。 如此罪恶滔天之人,怎能放他,继续为非作歹? 为今之计,却是将他就地正法。 而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灵,朝着范仲白投以求救的眼神。 范仲白回望了一眼,抓住她的手。 原来,白灵被掳全是二哥的手笔。 为此一条,兄弟情分已尽! 可他却不能莽撞冲动,毕竟小姨娘的命还在范仲岐的手里。 他自知,满手染满血迹的范仲岐,已是穷途末路。 根本不在乎小姨娘这条命。 就连,小姨娘的痛诉充耳不闻! 老太太抬了抬手,“仲岐,若是你现在放手,我便不送你去衙门。” 范仲岐回以一个‘鬼才信你’的眼神,“母亲,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这时,大姨娘哭诉道:“儿啊,你不能糊涂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啊!” 范仲岐厉声道:“姨娘,你才是个糊涂的。” 他好似疯魔般的大笑三声,“我再说一次,要命还是要人。”话中之意,自是指明,到底是要小姨娘的命,还是人? “范仲岐,你这个无情的,狗娘样的,你不是人......”小姨娘连声骂道。 她已经不奢求范仲岐良心发现,本就是无情之人,只怪自己瞎了眼。 可她不想死! 更不想为恶人陪葬! 这几句咒骂,只不过是撑着一口气罢了! 而大姨娘,依旧哭诉着,一会跪求老太太,一会恳求儿子,好似一个团团转的陀螺。 这幅样子,众人很是不忍。 连亲身母亲不顾的范仲岐,怎么可能还有人性? ‘嘭’地一声,疯魔般的范仲岐朝天开了一枪,“我活不成,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总要赚个本。” 这一句,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枪口无眼,万一被崩中了,一家人的嚼果可就没指望了。 想到此,众人纷纷转身逃命。 刹那间,局面混乱一片。 老太太一声高喝,“让开一条路。”自是放范仲岐离开。 闻言,疯魔般的范仲岐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可这得意的笑容,很是渗人。 一副厉鬼索命般的样子,吓得众人心惊肉跳。 哪怕老太太松了口,众人依旧连连后退。 面对疯子,还是保住小命最重要。 又是一片混乱。 老太太一挥手,众小厮将人群围起来。 她自知,失去理智的范仲岐,眼前混乱的局面着实不利。 待人群稳定后,她温声道:“仲岐,路已经让出来了,放人吧!” “只要我安全了,定会放人。”范仲岐坚定的回道。 老太太略一思索,“说到做到?” 范仲岐点头,“说到做到!” 老太太长叹一声,挥了挥手。 而众人无不瞪大了眼,注视着罪恶滔天的范仲岐朝着大门口,一步一步的退出去。 难道真的要放罪人离开? 一个丧尽天良的罪人,怎么可能言之有信? 突然,人群中窜出一道身影,直奔范仲岐而来。 惊慌失措的范仲岐,闪身躲过,春姨娘毫不放弃的又飞身上前,拼命揪扯着,恨不得将他撕碎。 被要挟的小姨娘,趁此一个反身,也扑向范仲岐。 刹那间,三人扭打成一团。 而范仲岐左闪右闪,终是甩不脱,当下便朝着纠缠不休之人开了一枪。 刹那间,脸色煞白的小姨娘,一顿一顿的回转身,却发觉春姨娘倒在血泊中。 仅剩一口气的春姨娘,目中溢满了一辈子的怨恨,“二少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话落,已是气息已尽。 这一幕,只教心狠手辣的范仲岐,浑身冷汗。 而倒在血泊中的春姨娘,在三人扭打时,衣衫破碎,背脊上触目惊心的疤痕顿显,惊得众人频频呆若木鸡。 若不是经受了非人的折磨,春姨娘怎会舍命阻拦。 难道,她不知抢下无眼? 众人还未缓过神时,耳边又响起‘嘭’地一声枪响。 第三百五十四章 罪有应得 第三百五十四章 罪有应得 呆站在原地的小姨娘,眨眼间便瘫软在地上,只教众人误以为,这一枪又是范仲岐所为。 就在众人紧盯着倒在地上的小姨娘时,她竟然‘嗷’地一嗓子,爬了起来,吓得众人仿似见到了鬼。 众人无不声嘶力竭的喊着,“鬼,鬼啊!” 话音未落,‘哐啷’一声,又是一人倒地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范仲岐竟倒在血泊中,已是气绝身亡。 而范仲白身旁的寿爷随从,袖口中的手枪,还冒着烟儿。 原来,第二枪,并不是范仲岐所为,而是寿爷随从所为。 小姨娘只不过是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春姨娘挨了第一枪,小姨娘怎么可能经受得住第二声枪响。 就连她自己,都误以为中枪身亡。 范仲岐以小姨娘要挟威逼,老太太自是不能无视小姨娘的一条命。 唯有妥协,让步,才是缓兵之计! 可寿爷随从怎能任范仲岐逃之夭夭。 一时间,他又不能莽撞行事,万一错手无辜之人,岂不是罪恶越发的深重。 而春姨娘所为,实属突然,却又为他下手创造了时机。 就在范仲岐,欲将小姨娘再次要挟时,寿爷随从隐在袖子下的枪口,以迅雷掩耳之势,一击即中。 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时,大姨娘飞身扑向倒在血泊中的范仲岐,悲痛欲绝。 而悄无声息的向后退的陈月娥,本来隐没在一片混乱中。 却被出其不意的这一枪,吓得呆立原地! 待她回过神时,倒在血泊中的范仲岐,恰巧倒在她的脚边。 飞溅而起的鲜血,染红了一袭白色婚纱。 被沁满鲜血的白色婚纱,好似在嘲笑这荒唐的喜事! 事已至此,老太太长叹一声,身形一晃,险些晕过去。 白灵赶忙搀扶住,示意小丫头赶忙取一件干净的衣裳,掩盖春姨娘布满伤痕的躯体。 已是冤死之人,何必再将她满腹的冤屈,暴露在众人前。 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述说着春姨娘一生的悲哀! 事已至此,罪人终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接下来的日子,老太太一病不起! 痛失儿子的大姨娘疯了! 败坏名声的小姨娘,趁乱逃走了,往后河口县再也没有人见过她的身影。 本想趁乱逃走的林管家,却被众小厮捆绑至老太太的跟前。 老太太一声令下,便将他扔了出去,连他攒了几十年的家当都没来得及收拾! 与此同时,龙头拐杖的秘密,趁着老太太还有一口气,公布与众! 当年,范仲邺偷着置办外宅,将大少奶奶气回娘家。 谁成想,大少奶奶一个铜子都没有给他留,而外宅却是一张张等着吃饭的嘴。 为此,范仲邺特地在老太太跟前卖乖,竟求来了府里账房的差事。 从此之后,他挖空心思的从下人的月例、各个院子的份例,挤出钱财,贴补外宅! 可是,这点钱财,哪够外宅的女人塞牙缝? 每次见他,自是一脸的不满! 如此这般,又甩脸色,又挖苦范仲邺堂堂范家的大少爷,竟是徒有虚名! 范仲邺一咬牙,便将手伸进了范仲渊的院子里。 起始,他还真的捞到了些许油水,外宅的女人自是给了他几日的好脸色。 长此以往,他竟然发现,二姨娘给她这个亲儿子留下不少好东西。 他心想,这些好东西自是父亲留下的,凭什么他范仲渊一人独享? 贪心一起,他越发的寝食难安! 恰在此时,外宅的女人胎相不好,郎中开了许多补身子的药,同时又交代了些许不可触碰的药。 一时间,竟令范仲邺心思活络,将那些不可触碰的药,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范仲渊的饭食中。 他心想,女人吃了无非胎儿不保,男人吃了......顶多病上一阵。 待范仲渊生病之时,便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谁知,女人吃了确实胎儿不保,男人吃了,哪是病一阵子? 范仲渊一病不起,险些丧了命! 幸好,范仲邺赶忙将不可触碰之药停了。 待郎中看过,虽说捡回一条命,但身子已被掏空了。 咳疾的病根就此落下! 如此这般,却令范仲白疑惑不解! 许是范仲邺的疏忽,竟被四弟发现了遗留的不可触碰的药渣。 气急之下,范仲白携着药渣,将大哥的龌龊行径告到母亲跟前。 老太太心下一惊,转瞬间,便恢复如常。 好生安抚了一番老儿子,又将老儿子手里的药渣哄骗了过来。 义正言辞,她绝不会姑息大儿子所作所为,定会还范仲渊一个清白。 范仲白追问母亲,何时还三哥清白? 老太太略一思索,借口差人将大儿子寻回府里时,定会严办。 随后,又嘱托老儿子,在大儿子没回府之前,决不许透露半点风声。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白误认为,母亲怕大哥知晓,躲在外面不再回来。 可是,他等了两日,都没有见大哥回府,便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谁成想,母亲板起脸,将他教训了一番。 斥责他不顾手足之情! 他反问,难道三哥与他就不是手足之情? 老太太高声斥道:“谁亲谁近,你分不清?” 范仲白一愣,甩下一句话,“母亲包庇大哥,别怪他捅出真相?” 老太太摊了摊手,试问他以何为据? 范仲白一噎,“母亲,那药渣......”话到此时,已是心下了然。 药渣早已被母亲毁尸灭迹! 就算他挺身而出,空口无凭,谁人会信? 依照大哥的性子,反咬一口,不在话下。 薄薄的一层窗户纸已破,老太太好言好语的安慰了一番。 一再保证,绝不会亏待范仲渊。 此后,府里的贵重药材全部紧着范仲渊一人。 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眼里怎么可能容得下沙子? 面前之人,若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就算药渣被毁,也绝不会放过。 老太太劝慰了一番,终是无果! 她怒指着老儿子,高声喝道:“你敢胳膊肘向外拐,我便一头撞死。”话中之意,自是指明,若是莽撞行事,母亲的这条老命就死在你的眼前。 言语之重,只教范仲白的心,生生的被揪疼了。 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 这一走,便是许多年! 当老太太得知老儿子离家出走时,捶胸顿足,终是无用。 一咬牙,一狠心,便指派小厮去给大少爷传信,借口有要事相商。 第三百五十五章 龙头拐杖的秘密 第三百五十五章 龙头拐杖的秘密 本就做了亏心事,范仲邺在外面躲的这些日子,噩梦连连。 甫一听闻母亲,有要事相商,便赶忙回去。 若是治罪,怎么可能还有要事相商? 三弟之事,估计早揭过去了,全是他心虚作祟! 谁成想,老太太炮轰大儿子,定要他将自己的罪行,书写一遍,才会罢休! 否则,绝不姑息! 因一己之私,害得老儿子离家出走。 她绝不能再置之不理! 一番斥责后,范仲邺乖乖的将自己龌龊的行径,一字一句的写得清清楚楚,交给老太太。 老太太又言辞狠厉的管教了一顿,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捏紧一颗心的范仲邺,一眨眼,便溜没影了。 而他书写的证据,便被老太太藏在龙头拐杖里。 范仲白离家出走,既成事实! 可大儿子毕竟是她亲生的,着实不忍,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唯有严厉管教一番,再留下证据,以此约束他的行为。 提心吊胆的范仲邺,老实了一阵子,便又重蹈覆辙,依旧克扣府里下人的月例,和各个院子的份例,却不敢再将手伸进范仲渊的院子里。 追查多年的秘密,一朝沉冤,只教范仲渊连声冷笑。 老太太终是还给他清白! 可二姨娘之死,老太太却绝口不提! 殊不知,二姨娘之死与老太太没有半分关系。 否则,一病不起的老太太,连庇护的大儿子都揭穿了,独留二姨娘的死因,带进棺材了吗? 绝不可能! 经此一遭,思绪混乱的范仲渊,神情甚是冷淡。 哪怕,老太太将范仲邺发落了,都没有激起他半分感激之情。 她自以为,范仲渊过不了当年之事的心结,便不抱被原谅的期望。 看在范博越的份上,范仲邺并没有被祠堂除名,但是范家一并事宜,他绝不能伸一根手指头。 哪怕出入府门,都不得自由。 除了老太太传话,范仲邺不得踏进宅门一步。 本以为,圈禁老太太的恶名被洗脱,谁成想,结局竟是如此! 倘若,他不贪心,也绝不会遭此一劫。 恶人自是有恶报! 谁也别想侥幸逃脱! 与此同时,寿爷随从将范家被土匪掳走的宝贝归还后,便隐没进人海中。 白嫂子的弟妹,被送回了婆家。 当她抱起嗷嗷待哺的婴孩时,已是泣不成声。 一个清白尽毁的女人,泼皮弟弟自不会好生的相待。 白灵嘱托嫂子,将她弟妹和侄子,接到客栈,终归是一处落脚之地。 从此往后,白嫂子弟妹便带着孩子,给白嫂子做一些打杂的差事,自是比留在婆家强上几倍! 老太太发话,将春姨娘葬入祖坟! 毕竟,春姨娘拜过范家的祖宗,便是范家人。 岂能抛之荒野! 春姨娘的后事,自是范仲白着手安顿一切! 而老太太又发恩,示意姿色上等的小丫头,愿意留下的可以继续在府里当差,若是不愿的,便自谋生路! 与此同时,一袭白色婚纱的陈月娥,连洞房都没有入,便逃回了娘家,终日将自己关进了黑漆漆的屋里。 有孕在身的陈夫人,指派小厮打探了一番,便不再理会! 如今,谁也没有肚子里的心肝宝贝重要。 对于陈长官的外宅,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叫,她有孕在身,不能侍候。 只要外宅的那个女人,不进陈家的门,看在腹中胎儿的份上,陈夫人暂且退一步。 老太太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白灵守在她的身边,倾听老太太诉说着她一辈子的不容易。 每每这时,她便劝慰几句,终是抵不过岁月的蹉跎! 又过了几日,窗外细雨连连,好似入秋般。 老太太遥望窗外,“下了几日的雨,也不知何时会停?”语气虚弱无力。 “母亲,再过几日就停了!”白灵安慰道。 谁知,又过了些时日,雨水反而越下越大! 许是春姨娘的冤屈甚重,接连几日,暴风雨席卷了整个河口县。 这突如其来的天灾,使毫无准备的人,不知所措。 狂风肆虐下,洪水泛滥! 滚滚而至的洪水,将房屋夷为平地,庄稼刮地三尺,大树连着根拔起,街道混乱不堪! 灾民流离失所,哀嚎声响彻整座河口县! 汇通客栈也没有躲过天灾的侵袭! 深夜,一身湿透的范仲白回到府里,白灵赶忙将干爽的衣服递过去,又端来热水,便转身去了厨房。 当她将冒着热气的鸡汤面端至范仲白跟前时,四哥的脸上已是显出些许红润。 温水沐浴冲走了一身的寒气。 范仲白赶忙接过来,顺着碗沿喝了一大口后,暖意袭遍全身。 不一会,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尽数落肚。 “四哥,再来一碗?” 范仲白摇了摇头,便将她拉进怀里。 白灵挣脱不过,也只好放弃! 她仰起头,“四哥,奶娘和彪哥,还在客栈?” 范仲白点了点头。 春姨娘的后事才完,哑婆和黑彪彷如天外来客般的回到客栈。 听闻范仲岐所作所为时,两人无不义愤填膺,只怪没有亲眼所见! 一通发泄后,范仲白赶忙打断,“彪哥,此次前去,有没有寻到旧部?” 黑彪咧嘴一笑,“四弟啊,我们回来,便是为了此事。” “哦?” 黑彪将与梅双枝合谋之事,全盘托出! “二当家,没回黑山岭?”范仲白问道。 “据我所猜,他还没有离开河口县。”黑彪顿了一顿,“我和哑婆回来,便是追查二当家的踪迹。” 倘若追查不到,便将烟雾弹放出去。 梅花寨攻下了黑山岭,不怕二当家不现身! 到时候,便将二当家一举拿下! 至于群龙无首的黑山岭,只要黑彪现身,自是囊中之物。 范仲白略一思索,示意黑彪与哑婆先在客栈休整几日。 至于,传播谣言,自有他来安排。 黑彪感激不尽! 谣言彷如灰尘,飘进了河口县的每个角落。 衙门的牢房,自是没有落下。 在此躲避多日的二当家,当下决定,立马赶回黑山岭。 甫一回到黑山岭,黑彪收复的旧部便传来消息。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再去梅花寨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再去梅花寨 惊喜之下,黑彪当机立断,前去与梅双枝会和,早日攻破黑山岭,生擒二当家。 本就是冒雨下山! 谁知,欲离开前,狂风肆虐,山洪爆发,天降灾祸! 堵住了黑彪前行的去路! 无奈之下,黑彪只能等在客栈里,盼着暴雨早点停。 千盼万盼,暴雨终是停了。 可是,眼前的一幕,只教他心生胆寒! 成群结队的灾民涌进河口县,只为了一线活命的机会。 汇通客栈的门前,灾民不断,范仲白一声令下,打开客栈仓房,赈灾! 面对天下苍生,儿女私情、恩怨情仇,算什么? 黑彪放下攻取黑山岭的心思,与客栈小厮们,一起投身进救助灾民的行动中。 哑婆、白嫂子等人,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 若不是,老太太的身体堪忧,白灵恨不得,日日夜夜在客栈支援。 逃命的灾民,为的便是一口续命的嚼果。 汇通客栈,倾尽所有,也只能救助一小部分人。 面对越聚越多的灾民,范仲白深感无力! 他赶忙去寻老者,一同想办法! 经过老者的人脉,衙门终于有所作为,呼吁河口县的商贾赈灾! 此次,衙门派出赈灾之人,便是陈长官! 甫一接到指令,陈长官便将商贾全部聚到警察局里,晓之以理、大之动武。 总算筹集了一笔数额惊人的善款! 眨眼间,河口县大大小小的街道,设立了众多的粥棚! 这些粥棚,自是筹集善款所建! 粥棚甫一设立,汇通客栈门前的灾民日渐稀少! 黑彪终于腾开手,前往梅花寨,与梅双枝会和。 风尘仆仆归来的范仲白,自是回府与白灵商量一二。 黑彪相邀他,同去梅花寨,再一举拿下黑山岭。 为此,范仲白特地寻了老者。 老者点头如捣蒜! 身兼重任的范仲白,剿匪、收复人心,便是组织指派给他的任务。 正好与黑彪前去,再见机行事! 至于汇通客栈,自有老者在幕后盯着,绝不会出现半分差错。 “四哥,你也要去梅花寨?”白灵仰头问道。 范仲白长叹一声,很是不忍的点了点头。 白灵自知,四哥此去到底所谓何事? 而她也想一同前去。 可老太太的身体,着实离不开人。 忽然,她的睦色一暗,推开范仲白的怀抱,便去为他收拾包裹。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定要多些准备才好。 白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道:“也不知梅姐姐,还认不认识我。”语气中的落寞,显而易见。 范仲白无奈的笑了笑,按住她正在收拾的包裹上。 “怎么了?”白灵不解的问道,“落了东西?” 范仲白摇了摇头,“奶娘随我回来了。” 白灵惊讶道:“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白灵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便欲出去寻哑婆时,却被范仲白又扯进了怀里。 “四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奶娘了。”白灵挣脱道。 范仲白不紧不慢的反问道:“急什么?” “怎么会不急?”话落,终是挣脱了眼前的束缚。 恰在此时,范仲白轻叹一声,“本想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看来......”话到此时,他兀自的摇了摇头。 折回来的白灵,赶忙上前,催促是何好消息? 范仲白板着脸,连声叹气。 就在白灵欲放弃时,他话锋一转,“把你的东西一同收拾一下?” “为何?” “奶娘正在母亲的屋子里,你说呢?”范仲白别有用意的甩出一句。 转瞬间,白灵欢快的跳起来,原来四哥将哑婆带回来,便是侍候老太太。 如此,她便可以腾开空闲,与四哥一起前往梅花寨。 突如其来的惊喜,只教白灵麻利的收拾好包裹,恨不得一眨眼,便站在梅双枝的面前。 她可是有许多的话,都要与梅姐姐诉说。 其中一条,便是她与四哥的身份。 不知,梅姐姐会不会被吓到? 收拾妥当后,白灵特地去老太太的屋里一趟。 嘱托之言,好似装满一箩筐,就算天亮,也未必能够说完。 哑婆打趣道:“四少奶奶,要不您还是留下吧。”她顿了一顿,“梅花寨,我自是轻车熟路。” 白灵佯装生气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本就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她怎能甘愿与哑婆调换? 可她的目光,扫到一脸病容的老太太时,着实不忍。 这幅样子,尽落老太太的眼底。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灵儿,快去快回!” 老儿子与儿媳,此次前去,必是为了重要的大事。 她怎能绊住儿媳的脚? 再说了,有哑婆在,能出什么差错? 哑婆,可是从小侍候她。 嫁到范家时的陪嫁丫头。 几十年的主仆,只因一朝的误会生分了,正好借此良机缓和关系。 想到此,老太太看向哑婆的目光都温暖了几分。 好似老友别后相见! 恰在此时,范仲白推门而入,自是来催促白灵,赶快启程。 哑婆笑了笑,指了指四少爷,“四少奶奶,您再挪不动脚,天就亮了。” 白灵轻叹一声,又嘱托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目送二人离开的主仆,眼角噙满了泪水,自是心痛在外奔波的范白二人。 本就是乱世,谁又能事事如意? 四处奔波,只为了一方的安定! 范仲白带着满腹惊喜与不忍的白灵,片刻之后便与等候多时的黑彪会和。 趁夜,三人直奔梅花寨! 旧地重游,感慨万千!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梅花寨借着地形的优势,损失并不惨重。 当三人站到梅花寨的山门前,看守好似飞一般的前去通传。 就在三人等候时,崇山峻岭间,居然有人影晃动。 黑彪警惕的前去查探,才发现前来投奔的人影,竟然是灾民。 只是,梅花寨地处隐蔽,灾民寻了多日,也没有找到山门。 困在崇山峻岭间的灾民,只剩下一口气,若再寻不到,是否有力气回河口县,喝上一口赈灾的粥,也是未知! 灾难当前,家破人亡,投奔土匪,许是一条生路! 良心,哪有填饱肚子重要? 若说良心,黑山岭才是十足的泯灭人心。 可梅花寨的口碑一向,令道上的兄弟钦佩! 劫富济贫,绝不杀人越货! 崇山峻岭间的灾民,为何没去投奔黑山岭?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投奔梅花寨的灾民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投奔梅花寨的灾民 甫一决定,落草为寇,便多方打探了一番。 只因,梅花寨的口碑,才特此前来。 身不由己的灾民,就算落草为寇,也希望自己存留些许良心! 黑彪只好将灾民安顿在山坳处,才独自回到山门外。 待问过梅双枝,才好定夺! 片刻之后,气喘吁吁的守门,飞身向前,“彪哥,寨主已在会客厅,恭候您!” 随着这一声,三人直奔梅花寨会客厅! 会客厅门开的刹那,黑彪抑制不住的笑容,自心底发出,爽朗的笑声飘荡至整间会客厅内。 黑彪抱拳,“梅寨主,我黑彪又回来了。”铿锵有力的语气,好似梅花寨前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 梅双枝回以抱拳,“大当家,别来无恙!” 话音才落,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了范白二人。 她蹙起眉头,“大当家,这是?” 白灵轻声笑了笑,“梅姐姐,你不认识我了?” 随着这一句耳熟的声音,梅双枝恍然大悟般的瞪大了眼,“原来是......灵妹妹。”她赶紧抱拳,“失敬失敬!” 白灵怎会挑剔,学着梅双枝的样子回礼。 怪不得,范白二人映入她的眼帘时,居然毫不惊讶! 原来,没有认出二人。 范白二人与梅花寨,自是有一番渊源。 尤其,范仲白此人,只教梅双枝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于心不忍! 当范仲白自报家门后,梅双枝隐约觉得,他好似一个人。 她拧眉沉思良久,“大当家,这位兄弟,好像在哪见过?” 黑彪哈哈一笑,“何止见过,他可独闯过你们梅花寨?” “什么?”梅双枝讶然问道。 这时,黑彪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李四兄弟,你还不赶紧为梅寨主解疑?” 这一句里的李四兄弟,梅双枝听得一清二楚。 怪不得,他会与黑山岭的大当家在一起。 如此联系,便合情合理! 当初,确实有一位自称李四的人,独闯梅花寨。 可他刚刚又自称范仲白?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幅样子,尽落范仲白的眼底。 他微颔首,“梅寨主,李四只是我在黑山岭的化名,范仲白才是我的真实身份。”他顿了一顿,“各种缘由,说来话长!” 能够撑起梅花寨的女人,怎么可能听不出话中之意? “不管是范仲白还是李四,总之是大当家的兄弟,便是我梅双枝的兄弟。”一派豪言壮志。 只不过,令她想不到的,还在其后! 李四与大当家在黑山岭相识,可白灵确是被黑山岭掳走。 眼观两人的关系,甚是亲密? 李四可是在她的寨子里,将白灵劫走。 随后,她带着寨子里的兄弟追捕,却意外的从陈长官的手里,将黑彪截获! 梅双枝才下令,先将黑彪压回寨子后,又派人下山寻找。 直到黑彪为查当年之事下山,投奔范仲渊时,竟被他碰上化名‘李四’的范仲白。 再次相认,黑彪辞别范仲渊,躲进汇通客栈! 若不是二当家现身客栈,黑彪与哑婆绝不会匆忙前往黑山岭,又直奔梅花寨搬救兵。 当黑彪与哑婆回到梅花寨时,便将白灵已经安全的消息,带给梅双枝。 虽说,黑彪却是在梅双枝的面前提起过范仲白,却没有指明范仲白便是李四。 梅双枝,自以为李四与范仲白是两个人,不足为奇! 而范仲白是兄弟,李四却是黑山岭的土匪,又从她的手底下劫走白灵。 倘若没有这一层,梅双枝再遇范仲白,定会较量一番! 只怪,范仲白的身份重重,连梅双枝都绕进去了。 谜底被揭开,只要是兄弟,她才不论名字是哪个? 梅双枝请三人坐落,“把宅子里最好的茶水,给我端上来。” 狗剩儿点头称是,便转身离开。 “大当家,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梅双枝迫不及待的问道。 二当家一回到黑山岭,梅双枝便示意大当家的旧部,盯紧二当家,千万别让他再跑了。 此时,大当家已回寨子里,操练许久的兄弟,只待梅双枝一声令下。 黑彪略一思索,“梅寨主,此事不急?” “为何?”梅双枝反问道。 闻言,黑彪便将山门外偶遇灾民之事,和盘托出。 梅双枝长叹一声,“大当家,我早已知晓。”她顿了一顿,“想投奔我梅花寨,可不是那么简单。” 道上的人都清楚,若不是可靠之人引荐,想混进梅花寨,简直比登天还难。 自老寨主死后,梅花寨没有扩充一人。 虽说,梅双枝侠肝义胆,但也不会轻易破坏规矩,将灾民笼络到自己的旗下。 天降灾祸,梅花寨上上下下一百多张嘴,还指望着她。 她怎能置于不顾? 若是,她有意收留,那些灾民怎么可能至今还游荡在山门外。 自己的地头,哪怕有个风吹草动,不消一刻,便满寨子尽知。 而黑彪在梅花寨的时日,略有耳闻! 为何直言相提? 灾民投奔梅花寨,自然也会有灾民投奔黑山岭。 以他对二当家的了解,巴不得将灾民全部收拢旗下,壮大队伍! 如此发展下去,再想攻下黑山岭,必要废一番苦心。 恰在此时,狗剩儿将寨子里最好的茶水,端上来,一一摆放在三人的手边。 梅双枝笑着示意三人尝尝鲜。 这些茶叶均是早春时,从深山中采摘而来。 泡茶的水,却是从红梅园里收集的露珠,装在罐子里,再埋进土里。 待用时,才挖出来。 以此可见,梅双枝对三人的重视! 范仲白端起茶杯,嗅了嗅,已是茶香四溢,抿了一小口,刹那间,满口生香,好似飘在云端。 “世间再无如此好茶!”范仲白感叹道。 梅双枝笑了笑,微点了点头。 黑彪抄起茶杯,喝了一口,顿时,连声夸赞。 只是,他再想喝一口时,却发现,茶水早已见了底。 他抚了抚头发,嘿嘿地笑了两声,抛给狗剩儿一个‘赶紧填茶’的眼神,又哈哈一笑。 狗剩儿赶忙为三人又填满茶。 对于品茶,在座的四人,唯有范仲白最是懂行。 白灵不喜茶! 只因她脾胃不和,而且,易失眠! 若不是,盛情难却,白灵早就推辞了。 稍许,范仲白已是三杯好茶入肚。 而他深知,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品茶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混进黑山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混进黑山岭 “梅寨主,我觉得大当家的提议,可以考虑一番。”范仲白开口道。 “为何啊?”梅双枝不解的问道。 范仲白轻咳一声,“既然灾民来投奔梅花寨,自是有灾民投奔黑山岭。” 闻言,梅双枝略一思索,“狗剩儿,是吗?”话中之意,自是暗指,范仲白所言是否属实。 而狗剩儿,便是黑彪旧部与梅花寨之间的联络人。 “寨主,确实如四少爷所言”狗剩儿恭敬的回道。 即便没有狗剩儿之言,梅双枝已是猜到八分。 只是灾民投奔黑山岭,与梅花寨何来关系? 走投无路的灾民,已经落草为寇,难不成还要强人所难? 阻拦灾民投奔黑山岭? 可她梅花寨,却不收拢灾民啊! 各个山头收人,她梅双枝的手,还不至于伸过去。 她心想,这个范仲白可真是......令人头疼,却又不能拒之门外,只好将不收灾民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梅寨主,若想迅速的攻下黑山岭,这些灾民,便是关键之处。”范仲白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什么?关键之处?” 闻言,范仲白淡淡一笑,示意她不必心急,便娓娓道来。 二当家为何回到黑山岭,自是有他的一番道理。 自从他与衙门勾结,陷害大当家,已是失了人心。 除了追随他的兄弟,依旧留在黑山岭的兄弟,大多数,并不与他一条心。 这些人里,便有黑彪的旧部。 隐忍在黑山岭,只为了黑彪重坐黑山岭的第一把交椅。 可扩充的灾民,便不同了。 根本不知黑彪为何人,自是没有兄弟情分。 只要二当家将灾民笼络进黑山岭,这些人,便是他自己的兄弟。 假以时日,定能与他一条心。 当务之急,他怎么可能还会安心的躲在警察局的牢房里? 可是,灾民居多,二当家又没有穿透人心的本事。 待这些灾民收纳后,他再慢慢的培养自己人。 而他自知,大当家早晚会杀回黑山岭。 尤其,范仲白的真实身份也被他发觉。 一个黑彪并不畏惧,若是加上范仲白,二当家的心也要抖一抖。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二人之外,还要加上一个梅双枝。 自是要输死拼搏一番! 不要命的土匪,何其厉害? 梅花寨兄弟的血,怎能白白流尽? 面对硬拼,不如智取。 智取的关键,便是这些灾民。 “梅寨主,我们挑选一些灾民,先收拢进寨子里,再许下重约,只要对梅花寨忠心,事成之后,绝不会亏待。” 随后,他又说道:“再指派这些灾民,混进投奔黑山岭的灾民中,只要被黑山岭留下,便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当初,陈长官夜袭黑山岭,便是与二当家里应外合。 而范仲白所为,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到此时,黑彪霍地站起,“寨主,我四弟的法子,我以人头担保,绝对可行。” 范仲白已经说的一清二白,梅双枝怎会不领其意! 哪里只是可行,简直是妙不可言! 就算梅花寨的兄弟佯装成灾民,混进黑山岭,可人数毕竟有限。 待时间一长,当过土匪与没有当过,根本逃不过二当家那双老辣的毒眼。 只有先收拢真正的灾民,再指派混进黑山岭。 就算二当家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任何端疑! 本来,黑彪已是感悟出,却憋在心里吐不出来。 由范仲白开口一提,黑彪肚子里的话,好似泛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梅双枝唯有连声叫好。 甫一商定,梅双枝便吩咐狗剩儿将山门外的灾民,请进寨子里。 再将大鱼大肉搬出来! 填饱了肚子,再说后面的话,也不迟。 嘴上流油的灾民,怎么可能会推拒? 但梅花寨收拢灾民一事,定要保密。 倘若被黑山岭知晓,只怕心思诡异的二当家定是多疑。 由此一来,攻下黑山岭,便是胜券在握! 训练了些时日的灾民,舞刀弄枪已是有模有样。 而梅双枝的作为,只教投奔而来的灾民,越发的敬佩。 恨不得,立刻冲进黑山岭,为梅花寨立功。 如此,便能名正言顺的留在梅花寨。 这些时日,梅双枝与投奔而来的灾民同吃、同操练,深得人心! 又过了几日,灾民们,便在狗剩儿的带领下,混进同是灾民的人潮中。 只过了一日,狗剩儿便传来消息。 他们已经人不知鬼不觉的混进黑山岭,并与大当家的旧部取得联系。 大当家的旧部,自会暗中保护,静待里应外合的那日。 整装待发的梅花寨,处处洋溢着朝气蓬勃! 天黑以前,举寨上下,已经埋伏在黑山岭的附近。 入夜后,狗剩儿与守山小土匪换班,提着灯笼便爬上了黑山岭的门楼上。 遥望一眼,狗剩儿便识出寨主带着人,正埋伏在黑山岭的附近。 而二当家,为了收拢灾民的心,接连几日,大摆宴席。 再过一会,烂醉如泥的黑山岭,怎么能抵抗住有备而来的梅花寨! 门楼上,耀眼的灯笼晃了晃。 埋伏在暗处的梅双枝,低声道:“兄弟们,都把眼睛擦亮了,别伤了自己人。” 黑夜如墨,黑彪的旧部和狗剩儿带领的灾民,无不盼着梅花寨冲进来的那一刻。 耀眼的灯笼又晃了晃。 埋伏在暗处的梅花寨的兄弟们,训练有素的栖身向前。 已是兵临城下。 可黑山岭依旧沉浸在酒香肉糜中,无不巴结吹捧二当家,简直是救世的活菩萨。 二当家眯着眼,浑身舒爽! 他端起酒杯,“喝!” 随着这一声,小土匪们,一口喝干杯中酒。 不消一刻,聚义堂里的酒坛子,堆得彷如黑山岭前连绵不断的山峦。 即便如此,烂醉如泥的小土匪,仍旧推杯换盏,恨不得将黑山岭的酒肉,一夜便吃光喝干。 再与二当家,下山干一票,酒肉、女人,自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据说,二当家连衙门都不为惧,可见二当家的本事滔天! 小土匪无不挤上前,溜须拍马,只为了得到二当家的青昧! 众土匪自是心照不宣,黑山岭一时间笼络了许多灾民,二当家定是为培养自己人,才如此作为。 既然进了黑山岭,定要在二当家面前,露个脸。 万一被看上了呢? 第三百五十九章 偷袭黑山岭 第三百五十九章 偷袭黑山岭 岂不是烧高香了! 可落草为寇,何来光宗耀祖,这些愚钝的灾民,却把黑山岭的二当家当成了冤大头。 先混上些许时日! 待灾情渐好,谁愿意做一辈子丧尽天良的土匪? 自是要回归田园! 而灾民里,仅有少数对二当家忠心不二,全是些泼皮无赖之人! 就算灾情缓解,这些泼皮无赖回归田园,也是一方的蛀虫。 还不如,留在黑山岭,做一个名正言顺的丧尽天良的土匪。 夜又深了! 灯火通明的聚义堂内,烂醉如泥的小土匪已是喝得七仰八歪。 坐在黑山岭第一把交椅上的二当家,微眯着眼,养精蓄锐! 为了收拢人心,他可是下了血本! 黑山岭一年的嚼果,短短时日,便被这些灾民,吃得精光! 可灾民心里的想法,怎能逃过他的眼底! 再过三日,他便要精挑细选一番! 对他忠心不二的,自是会留下。 空有一把力气,却是个酒囊饭袋的,黑山岭的粮食,也绝不轻易浪费。 既没有忠心,也没有一把子力气的,三日后,全部赶出黑山岭。 暗怀鬼胎,想将他当成冤大头,也不打探打探,老子是如何坐上黑山岭第一把交椅的。 整顿后,便关上山门,都给老子,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好好的操练。 假以时日,黑山岭便是方圆几十里,势力最大,人数最多的土匪窝。 哪个山头,也不敢轻易挑衅! 就算,曾经的大当家,寻到了救兵,又如何? 哪些小山头,怎么可能会拧成一股绳,听黑彪发号施令? 空口白牙的黑彪,拿什么好处许给哪些小山头的土匪?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留给,哪些小山头捆绑在一起的机会。 待人马整顿齐备,定要一个一个的,将小山头全部吃光,打他个措手不及! 独留下的梅花寨,孤立无援! 到时候,黑彪想投奔梅花寨,简直妄想! 梅花寨与黑山岭的仇恨,速来已久! 黑彪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自投罗网? 殊不知,黑彪从未打过那些小山头捆绑在一起的心思。 早已与梅花寨结盟! 而二当家的爪牙,遍布所有的小山头,哪怕是河口县,都有他的眼线。 唯独,梅花寨,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自从老寨主没了,梅花寨再也没有进过一个兄弟。 就算二当家有心安插,也毫无机会! 老寨主在时,二当家在黑山岭的根基都未站稳。 怎么可能将手伸进梅花寨里? 而大当家一手遮天! 若是黑山岭的小土匪,安排进梅花寨做暗线,自是大当家的心腹。 于他又有何种关系? 待灾民成为黑山岭,一股强有力的队伍时,他定要将大当家留下的旧部余患,全部清除掉。 将大当家所有的路,全部堵死!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再将爪牙指派出去,搜寻黑彪的落脚之地。 只要大当家在河口县,定不会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而他还欠着衙门内应的一份人情。 早晚得还! 大当家的命,便是还给衙门内应的一份人情。 想到此,他打了一个很是满足的酒嗝,微眯的眼,撑起一条缝。 眼前的景象好似虚幻般,分不清是真是假! 突然,一阵头晕脑胀袭来,他赶忙撑住额头,暗自腹诽,难道今夜的酒,格外上头? 他怎么晕晕乎乎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想到此,他又打了一个酒嗝。 顿时,一股恶心的气味,窜进鼻间,只教他连连作恶! “当家的,您这是怎么了?”献殷勤的小土匪躬身,关切的问道。 “我先去休息一下!”二当家摇了摇头。 小土匪赶忙伸出一只胳膊,悬在二当家的眼前。 如此激灵的小土匪,只教二当家甚是满意。 一手搭在小土匪的胳膊上,好似前朝的帝王与太监的姿势一般。 亦步亦趋的穿过烂醉如泥的众土匪们。 待他行至聚义堂门口,“兄弟们,尽情的喝,我去去便来!”话落,头也未回的抬腿便走。 一脚才迈出门栏,还未站稳! 眼前灯火一片。 二当家身形一晃,虚指着前方,“怎么回事?” 夜深如墨,除了各个哨岗上的灯火。 此时,不应该有这么一大片的亮光啊! 而黑山岭的众多土匪,还在聚义堂里,剩下为数不多的土匪早就,一头栽倒在炕上,逍遥快活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献殷勤的小土匪,一拍大腿,高喊一声,“不好!” 话落,甩开膀子,好似逃难般的,冲进聚义堂内,“快起来,快起来,不好啦,不好啦!” 本就是逃难的灾民,眼前的形势,好似泛滥的山洪,吓得小土匪,语不成句! 随着这一声,烂醉如泥的小土匪们,好似做梦般的,呓语道:“吵什么吵,没长眼睛啊!” “扰了本大爷的好梦,小心你的狗命。” 献殷勤的小土匪,一跺脚,又冲出聚义堂的门外。 谁知,二当家已不见踪迹! 一片灯火通明,渐渐靠近,如此情景,彷如回到陈长官夜袭黑山岭那日。 眼前的局势,只教二当家一个机灵,酒劲顿时消失不见! 黑山岭被偷袭了。 前方是黑压压逼近的人头涌动,身后是毫无招架之力、烂醉如泥的小土匪们? 孤军一人,哪怕二当家本事滔天! 空有一身的本事,怎能抵挡彷如泄洪般的偷袭? 这哪里还是偷袭? 简直是不请自来,明晃晃的,在逛黑山岭一般。 辨清眼前的局势后,岂有硬拼的道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二当家一溜烟的,便隐没在黑暗中,不知所踪! 当黑山岭门楼上的灯笼,第三次晃动之时,梅双枝一声令下。 兄弟们彷如破竹之势,一举冲进黑山岭的大门。 狗剩儿早就将大门打开,只待聚义堂内的小土匪们,喝得晕头转向之时,才晃动了第三次灯笼。 没有喊杀声、没有打拼声。 无一人伤亡! 冲破黑山岭大门时,黑彪带着一小队人马,悄无声息的将各个哨岗上的小土匪一一制服。 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大当家掀翻黑山岭的明岗暗哨,岂不是易如反掌! 经营了十余年的黑山岭,怎么可能因第一把交椅换了人,岗哨便挪个地方? 第三百六十章 拷问小黑子 第三百六十章 拷问小黑子 这些岗哨,自是深思熟虑过,才设立的。 即便二当家坐上黑山岭的第一把交椅,也无意再换? 只要将大门守住,黑山岭便是安全的。 谁成想,大门早已失守,就连岗哨都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殊不知,今夜大部分的岗哨都是黑彪的旧部当值。 怎么可能会给二当家通风报信! 若不是,二当家酒醉头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自是被堵在聚义堂内,束手就擒! 黑压压的人头越来越近,直到将聚义堂内堵得水泄不通。 被堵在聚义堂中的小土匪,缓过神时,已是退无可退! 二当家的心腹们,一声令下,“给老子拼出去,当家的定不会亏待兄弟们!”话落,竟无一人响应。 而这些小土匪中,黑彪的旧部,与假意投奔的灾民,主动的汇入梅花寨的队伍中,只教二当家的心腹们,大眼瞪小眼! ‘哐啷’一声,手中兵器摔落在地上,除了束手就擒,已是无路可走。 里应外合,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二当家的心腹们,唯有跪地求饶。 而哪些投奔的灾民,本就与黑山岭没有情分,当家的都跑了,他们拼什么? 他们的命,没被洪水冲走,金贵的很! 大不了,再换个山头,继续混吃混喝! 有些美梦可以继续,而有些美梦,却只是妄想! 梅花寨从不会收留一个贪吃怕死之人。 这些灾民,自是从哪来,回哪去! 而那几个二当家的心腹,却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黑彪惨遭暗算,这些心腹可没少出力。 即便束手就擒,黑彪怎能放过忘恩负义之人? 如今,二当家下落不明,这些心腹还不能一刀毙命。 当黑彪朝着二当家的心腹们,扯开嘴角,哈哈大笑时,吓得心腹们,无不低头,缩成一团。 大当家的厉害,他们怎能不知? 独自逃命的二当家,已经指不上了。 黑彪指着其中一人,“小黑子,你老子我,亏待过你?” 小黑子是二当家心腹中,最为重要的一位。 二当家去河口县时,身边带的只有小黑子一人。 对于,二当家的秘密,放眼整个黑山岭,唯有他最清楚。 怪不得,大当家拿他先开刀。 缩成一团的小黑子,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好几圈,苦着脸,连声求饶,“大当家,都是小黑子丧了良心......” 这一番话,把自己贬低得猪狗不如,却不敢以死谢罪! 黑彪一抬手,“想活命吗?” 小黑子一愣,反应过来后,点头如捣蒜。 “二当家在哪?” 小黑子赶忙回道:“大当家,二当家喝醉了,这会在房里......”这一句,他越说越心虚。 “放屁!”黑彪怒吼,掏出手枪抵在他的额头上,“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吓得小黑子连声求饶,“大当家,小的知错了,求大当家饶命啊......” “想要狗命,还不快说。”黑彪咬牙切齿道。 他可没耐心,与小黑子磨洋工。 时间宝贵,得赶紧抓到二当家,绝不能让他逃出黑山岭。 连喘气的机会,都不能留。 “不要命的话,痛快点。”话中之意,自是若不招供,小命不保。 这一句,吓得小黑子浑身颤抖。 若是质问二当家的秘密,他自是了解些许。 可他随着小土匪们,在聚义堂内,喝得烂醉如泥。 眼前晃过二当家离去的身影后,便又与小土匪推杯换盏。 他也不知,如今,二当家身在何处? 想到此,他偷瞄了一眼大当家,已是心如死灰! 这时,梅双枝上前,一脚踹飞小黑子。 背叛大当家的小黑子,若是在梅花寨,哪是踹一脚了事。 定会将梅花寨所有的刑罚全部品尝一遍,再抛至荒野。 所以,这一脚,算是轻的。 “大当家,先把整个黑山岭围起来。”梅双枝说道。 黑彪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吩咐下去。 不消一刻,黑山岭便被梅花寨的兄弟们,围得牢不可破。 就算,二当家本事滔天,也插翅难飞! 梅双枝不信,躲在暗处的二当家,能一直不动。 黑山岭,已是囊中之物,她有的是耐心,捉鸡当猴耍。 论起手段,二当家在梅双枝跟前,可是栽过大跟头的。 被踹飞的小黑子,捂着心口,奄奄一息! 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死。 他暗暗咬牙,众目睽睽之下,爬到黑彪的脚前,“大当家,小黑子真的不知二当家藏在何处。”语气中的祈求,甚是可怜。 这幅样子,气得黑彪抬腿又将小黑子踹飞。 ‘嘭’地一声,小黑子撞到聚义堂中的石柱上,一口气憋在心口,转瞬间,嘴角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淌出来。 许是,皮糙肉厚,小黑子竟还有一口气。 他撑着最后的一口气,缓慢地爬到大当家的脚前。 为了避免再被踹飞,赶忙抱紧大当家的双腿,“只要大当家留小黑子一条命,我便将二当家的秘密,全部倒出来。”语速虽缓慢,但态度却很是诚恳。 二当家的秘密,自是与黑山岭有关。 “当真?”大当家问道。 小黑子抹了抹嘴边的鲜血,点头如捣蒜。 二当家都跑了,留着那些秘密,难道要带进棺材里。 为了活命,小黑子豁出去了。 这时,黑彪瞥了范仲白一眼,示意眼前的局势怎么办? 黑山岭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可众多的兄弟,为了寻二当家一人,全部困在这里? 倘若,有个风吹草动,后果不可预估! 梅花寨大队人马全部出动,寨子里只有白灵与一些老弱病残。 如此这般,定是耗不起! 范仲白心下了然。 他快步行至小黑子的跟前,“二当家所有的秘密,你全部知晓?” 小黑子赶忙点了点头。 范仲白略一思索,“这黑山岭的藏身之地,还有哪些是大当家不知的?” 二当家自不会傻到,藏到曾经的秘密之地。 不论大当家,就连在黑山岭待过一年多的范仲白,也了如指掌! 自大当家被陷害,二当家绝不可能,不留后路。 而这后路,二当家一人,定是难办! 哪怕,他隐瞒心腹,未免留不下些许蛛丝马迹! 先派些兄弟去搜寻,而范仲白、黑彪、梅双枝,自是细细的询问一番。 第三百六十一章 搜寻藏身之处 第三百六十一章 搜寻藏身之处 不怕,寻不到一丝踪迹! “来人,将小黑子扶起来。”黑彪吩咐道。 献殷勤的小土匪赶忙依言而行。 黑彪冷言道:“说吧。” 小黑子轻咳两声,又用袖子将嘴角的血迹擦了擦,这才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二当家与衙门勾结,陷害大当家之事...... 话到此处,黑彪一抬手,“这件事,容后再说。”他顿了一顿,“只讲我离开黑山岭之后的事情吧。” 闻言,小黑子沉默良久,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将一肚子的秘密倒出来。 “就这些?”黑彪挑眉问道。 “大......当家,我全都说出来了。”而他的神情,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以此明示。 他的话,绝无半句谎言! 自从大当家,被衙门生擒之后,二当家手段狠辣得,只教小黑子不敢多吭一声! 唯有听命行事,将不服之人,一一关了起来,再寻个由头,折磨之死。 依照二当家所言,只有人死了,才不会寻仇。 这一句,只教剩下的小土匪,哪怕有二心,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此后,二当家便大摆宴席,论功行赏,又将心腹之人一一指派到黑山岭的关键之处。 “哪些关键之处?”范仲白打断道。 小黑子略一思索,又迟疑了半响,“这些关键之处,全在后山。” “后山?”黑彪问道。 黑山岭的后山,确实有一条通往山外的小路。 自从白灵从后山逃跑后,便封了起来。 后山险峻,再无出路! 何必派心腹之人值守? 岂不是轻慢了? 难道....... 忽然,范仲白焕然大悟般,一语道破,“彪哥,二当家自是藏身在后山。” “众兄弟听令,随我去后山。”黑彪一声令下。 随着这一声,梅花寨百余兄弟,直奔后山。 此时,漫山遍野,全是梅花寨的人。 众人高举火把,将后山照得亮如白昼! 搜寻多时,依旧不见二当家的身影。 难道二当家会上天遁地之术? 自是不可能。 可百余人已经将后山翻遍,只差掘地三尺! 黑彪板着脸,叉着腰,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搜寻之人。 仍旧无果! “将小黑子给我押过来!”黑彪怒气冲冲的吼道。 小土匪领命前去时,却被范仲白阻拦去路。 “四弟,这是为何啊?”黑彪斜着眼问道。 他心想,莫不是小黑子调虎离山,将众人全部引到后山,然后二当家再趁此脱身。 倘若如此,决不轻饶! 范仲白心下了然,“大哥,小黑子所言,必是真的。” “如何确定?”黑彪又问道。 范仲白淡淡一笑,“大哥,您忘了,前面可是有狗剩儿把守。”他顿了一顿,“若真是调虎离山,小黑子岂不是自寻死路。” 黑山岭的前面灯火通明,狗剩儿严防把守。 梅双枝,下了死命令,哪怕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而黑山岭的周围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 唯有后山,才是逃生的唯一出路! 虽说,曾经的小路已经被封死了,但是,二当家棋行险招,若是专往堵死的小路而行呢? 黑彪一拍大腿,拉着长音儿‘哦’了一声,“四弟,还是你想得周到。” 随后,他冷哼一声,“那小黑子就算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再骗老子。”话落,他赶忙将指派的小土匪喊了回来。 特地派出一队精兵强将,直奔后山被堵的小路,仔细搜寻。 片刻之后,一个小土匪前来禀报,“大当家,兄弟们寻着小路,来回找了几趟,依旧没有发现二当家的影子。” 他摊了摊手,“莫不是,小黑子诓骗?” 这一句,只教黑彪拉着脸,一股低气压传遍方圆几里。 小黑子所言,范仲白已是指明,绝无诓骗! 搜寻许久,连一点踪迹都没有寻到,着实令派出去的小土匪们,疑惑不解! 而范仲白略一思索,“传令,将下山的所有路口,全部封住!” 据他推测,二当家一时,还跑不出黑山岭的地盘。 此时,正在某个藏身之地! 将下山所有的出路,全部封死。 而他们人多势众,再逐一收拢。 彷如洒下一张天罗地网! 无论,二当家身在何处,掘地三尺,必会将他挖出来。 这个法子,只教黑彪拍手叫好! 而梅双枝看向范仲白的眼神,噙着钦佩与落寞! 作为一寨之主,梅双枝早就将儿女私情,抛之脑后。 第一次见范仲白时,便被眼前之人,惊艳得心下一颤。 只不过,造势弄人,接连不断的误会,将两人越推越远! 直到前几日,梅双枝与白灵夜谈时,才得知,范仲白早已婚配。 白灵便是名副其实的四少奶奶。 甫一听闻,梅双枝半响回不过神来。 白灵轻推了推她,“梅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恭喜你们!”梅双枝强装镇定的说完,便欲告辞离去。 皎洁的月光透着半掩的窗,射到白灵嫣然羞涩的脸上。 这幅样子,趁得白灵越发的美艳动人! 怪不得,范仲白一见倾心! 冒死独闯梅花寨! 只为寻回佳人! 而她,梅双枝除了祝福,还能说什么? 此后几日,她忙得脚不沾地。 白灵再想寻她闲谈,便没有一丝机会。 她心想,梅姐姐有大事要办,自不会如她这个小女子一般。 空有一腔热忱,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偷袭黑山岭之日,甫一定下,白灵急忙奔到范仲白的跟前,一再恳求,她也要一同前往。 虽说事半功倍,却不能带上白灵以身犯险! “灵儿,你守好寨子,等我们胜利而归!”范仲白说道。 闻言,白灵嘟着嘴,很是不甘的回道:“四哥,你忘了,梅姐姐教过我打枪?” 范仲白很是无奈的将话茬抛给梅双枝。 “寨主,敢问我家灵儿的枪法如何?” 梅双枝一愣,佯装一副沉思的样子回道:“灵妹妹,你的枪法是我教的不错。” 这一句,只教白灵眼睛一亮。 “不知,你现在还会不会?”梅双枝郑重其事的又说道。 闻言,白灵睦色一暗,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自从回到河口县,白灵一次都没有用过枪。 初学之人,本就该勤加练习,才能手法熟练。 而白灵一样也没有。 非要缠着一同前去,岂不是累赘? 第三百六十二章 儿女情长 第三百六十二章 儿女情长 忽然,难掩的落寞爬上脸颊,范仲白温声细语的安抚一番。 一侧的梅双枝平静的神情下竟比白灵都要落寞几分。 而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她强压着混乱的思绪,借口前去整顿队伍,便转身离开。 “梅寨主,我随你一同去。”黑彪飞奔追上。 这一句,看似无意,却是有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注视着范白二人的梅双枝,竟忽视了身旁的黑彪,目光一错不错的正盯着她,复杂多变的神情。 当黑彪寻着梅双枝的目光望过去,便已是心下了然。 他暗自腹诽,四弟的桃花运未免太过旺盛! 只要分他一点,也不至已过而立之年,依旧孤家寡人一个。 从前,黑山岭的大当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自会有献殷勤的小土匪,送到眼前。 可他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便喝令小土匪,将人带下去。 直到被梅双枝从陈长官的手里,劫回梅花寨。 一番较量下,梅双枝的胸襟,令他钦佩不已! 只要黑彪查出,老寨主之死,却是被人陷害。 那么,梅双枝自不会伤及无辜! 黑彪怎能不抓住,这根活命的稻草! 就算与梅双枝毫无约定,他也不会放过背信弃义的二当家,定要他血债血偿。 二当家一日逍遥法外,他便一日不安心。 约定后,梅双枝便将黑彪待为座上宾。 许是日久生情,黑彪对梅双枝的心思,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孤身几十年的他,好似老树逢春! 恨不得,当下便吐露心意。 还好,理智拦住他,不能冲动! 若是梅双枝婉拒,再面对时,岂能如平常心态? 想到此,黑彪便将萌生出春芽的一颗心,好生的藏进心底。 从此往后,痛下决心,定要一举攻下梅双枝。 早日修成正果! 若是,再生个大胖小子,这辈子,黑彪死不足以! 而他的一片丹心,彷如对牛弹琴。 除了公事,梅双枝根本不会多加理睬他! 即便如此,黑彪仍未放弃,依旧不知疲惫的表明一片丹心。 当范仲白一出现,好似兜头被泼了一盆井水,黑彪的心,冰凉透底。 原来,梅双枝早已心有所属。 怪不得,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走不进梅双枝的心里。 他暗自腹诽,四弟已是有家室的人,梅双枝已是不可能。 可他想得通透,不代表梅双枝能够想明白? 这不,被伤了心的梅双枝借口一离开,他赶忙追出去。 他就不信,捂不热这颗冰冷的心。 待梅双枝与黑彪身影渐远,范仲白劝说之言,好似裹了蜜般的甜,只教被搂进怀里的白灵羞红了脸。 她柔柔地喊了一声,“四哥。”便欲推开禁锢的束缚。 只是,她越推拒,反而越发的紧。 “四哥,这可是在梅花寨。”白灵抱怨道。 范仲白眉头一挑,“那又怎样?” ‘哼!’嘟嘴、跺脚,全部来了一遍。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白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可是,大局当前,他不能任意妄为! 只好不情不愿的放开手,又甩了一句,“母亲的嘱托,你可要记住。” 随着这一句,白灵扭过头,半咬着唇,不答一语。 而大局当前,容不得儿女情怀,范仲白温声安抚了一番,便与梅双枝、黑彪,带领寨子里的兄弟,直奔黑山岭。 待他凯旋之时,依照老太太的嘱托,定要抱上大孙子。 同屋不同床的障眼法,早被老太太看破,便将心思摆在桌面上。 倘若,白灵的肚子再没有动静,定会拿范仲白试问。 经过一件件大事,范仲白再也不能一拖再拖,恰巧趁此,表明心意。 当梅花寨的队伍启程后,白灵依依不舍的遥望着渐行渐远的人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身影后,她长叹一声,一脸落寞的回到寨子里。 身在梅花寨,心却跟着范仲白走了。 独坐窗下的白灵,正神游天外时,一个小土匪上前禀报,山门外,有人求见。 “谁?” 小土匪摇了摇头,“四少奶奶,不是一个人,是有十多个人。” “难道又是投奔而来的灾民?” 小土匪摇了摇头,“看样子不像。” 灾民怎么可能会穿得如此干净利落,尤其领头人,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白灵沉思半响,示意小土匪与她一同前去。 小土匪点头称是。 当山门外的人影,映入白灵的眼帘时,只教她心下一惊,就连脚下的步伐都慢了几分。 他怎么来梅花寨了? 与此同时,偷袭黑山岭的行动,已是拉开了序幕。 铺天盖地的一张网,包围圈收缩得彷如拉紧的口袋。 站在最高处的范仲白、黑彪、梅双枝,依稀可见收缩包围圈的兄弟渐近。 如此情景,只教三人暗自腹诽。 范仲白心想,包围圈的范围,已是触目可见,毫无藏身之地。 咬牙切齿的黑彪,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恨不得将狡诈的二当家撕碎。 可人影都见不到,他上哪撕碎去? 唯有连声叹气。 这幅样子,自是落尽身旁二人的眼底。 曾与二当家交过手的梅双枝,心下了然。 对于眼前的局面,甚是淡定! 如今的二当家,已是亡命之徒,若不废上一番功夫,怎么可能寻的到? 这个法子行不通,再换个法子。 三个臭皮匠总能顶过一个诸葛亮! 黑山岭尽数掌握在梅花寨的手中,她有得是耐心耗上一耗。 她与黑彪正好相反。 神情各异的三人,直到收网的兄弟们行至眼前,才开口询问情况。 “报...寨主,兄弟们将整个后山都搜过了,依旧没见到二当家的一丝影子。”梅花寨一位领头收网的兄弟禀报道。 不待梅双枝开口,黑彪暴跳而起,“老子就不信了,他能上天遁地。”这里的‘他’指的是二当家。 闻言,领头兄弟苦着一张脸,半响吭不出一个字。 如今的局面,兄弟们怎能看不明白? 而梅花寨与黑山岭速来积怨已深,兄弟们恨不得将二当家搜出来,千刀万剐! 怎么敢放松懈怠? 气愤不已的黑彪无处发泄,他怒吼一声,“四弟,怎么办?”话中之意,虽是询问,却是一副质问的语气。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生擒二当家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生擒二当家 范仲白淡淡一笑,示意黑彪稍安勿躁。 黑彪摊手,“四弟啊,我恨不得将......”话到此处,他兀自的摇了摇头。 众人心知,被二当家陷害的大当家,怎能不心急? 范仲白略一思索,扫视了一圈,搜寻而归的兄弟时,忽然,眉头蹙起。 他伸手一指,“这两队人马的空隙,为何如此大?” 按照吩咐,众兄弟按照人数,均分为几路小队。 为了毫不遗漏,几路小队以后山最高处,为中心点,平均散落至山脚下,再向最高处搜寻收拢。 四处散开的人马,好似铺就了一张大网,再向山顶收拢。 本就是,各自一方,绝不侵占! 怎么其中两队人马挨得如此远? 闻言,领头兄弟赶忙回道:“四少爷,这两对人马中间有一处悬崖峭壁,所以空隙才会大。”话中之意,甚是合情合理。 血肉之躯的兄弟们,自不会飞檐走壁,怎么可能短短的一瞬间,徒手翻山越岭? 唯有绕过去! 随着这一句,范仲白遥望两队人马的空隙之处,“大哥,那处的悬崖,我记得并不陡峭。” 黑彪点了点头,望眼欲穿许久,仍是不明所以。 就在两人拧眉眺望时,梅双枝自言自语道:“那处悬崖,我怎么有点眼熟?”话落,她赶忙询问身旁的小土匪。 “当初,寨子里的兄弟来黑山岭救人的时候,是不是走的那条路?”话中之意,自是指明两队人马空隙之处。 小土匪伸长了脖子,望了几眼,点头如捣蒜。 而这一番话,只教范仲白眼前一亮。 梅双枝所言,前来救的人,正是白灵。 回想当时,白灵跌落悬崖,摔落在一处崖壁的凹处,虽是重伤,却保住了一条命。 前来救人的梅双枝,自不会大张旗鼓! 寻着后山的崎岖小路行进,恰巧遇上跌落悬崖的白灵。 待他再想回去救人时,悬崖下的白灵,早已不见踪迹。 悬崖下,除了梅花寨独有的记号,再无其他! 他笃定,二当家定是藏身于此! 恰在此时,梅双枝一声令下,“兄弟们,随我去悬崖处。” 两人好似心灵相通的对视一眼,只教黑彪心底莫名的泛起酸意。 此时,他好似又不着急,搜寻二当家的藏身之处了。 可眼前的局面,容不得儿女情长。 他只好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待众人飞奔至悬崖处时,脚下的声音,彷如铁蹄般,只教方圆几里彷如地震山摇。 躲在悬崖凹处的二当家,连一口气都不敢喘。 酒醉上脑的二当家,从聚义堂出来后,本欲回屋休息,养精蓄锐后,便将盘算许久的计划,付诸行动。 谁知,一脚没站稳,眼前的一片灯火,好似游龙般的渐近。 刹那间,浑身一阵冷颤,酒意顿消。 眼前的局面,容不得他深想,撒丫子便朝后山奔去。 自从陷害大当家后,又得知大当家没被陈长官押去衙门,只教二当家夜不能寐。 甫一坐上第一把交椅的二当家,排除异己,整顿黑山岭。 待他将黑山岭整顿得,好似一片祥和后,再望着跟前的心腹们,便不如从前那般。 助他成事的心腹,万一起了疑心,他的下场自是如大当家一般。 想到此,他慎重思考了一番。 无论如何,定要在偌大的黑山岭寻一处,藏身之地。 而这处藏身之地,绝不能被心腹们知晓,又不易被发现。 思来想去,便被他发觉悬崖的凹陷处,不但可以藏身,还能趁着搜寻的空隙,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命而去。 为此,他特地在后山设立了几处岗哨,值岗之人全部是心腹们。 本应论功行赏的心腹们,怨声连连。 可他们已经上了二当家的这趟船,已无选择的余地,唯有走马上任。 二当家之所以如此,只为了多一层保障而已! 殊不知,大难临头,岗哨自是最先被毁,何来保障! 躲在悬崖凹陷处的二当家,竖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一次次的搜寻,占据地势的他,全部躲了过去。 本就是端得土匪的饭碗,对于梅花寨的搜寻手段,自是了如指掌。 待又一次的搜寻声渐远时,二当家等候许久,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后,便心下稍安。 他心想,再等一会! 若是再无动静的话,便飞身而下,逃之大吉! 只要躲进衙门,他就能东山再起! 梅花寨攻下了黑山岭,衙门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河口县的土匪,一家为大。 自会为消减土匪的势力,攻打梅花寨。 到那时,黑山岭依旧是他的地盘。 衙门绝不会将河口县的土匪赶尽杀绝,否则,一方安定后,功绩从何而来? 街面上的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吗? 自是不可能! 想到此,他又躲了一会,正欲飞身而下时,远处飘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地动山摇的阵势,吓得他赶紧又躲了回去。 可悬崖上的脚步声,停顿不前,只教他又将身躯缩了缩,彷如一个肉块般卡在凹陷处。 突然,簇簇火把扔下悬崖。 刹那间,悬崖峭壁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眼前的景象,惊得二当家瞪大了眼。 呆愣之际,悬崖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黑山岭堂堂正正的当家的,怎么成缩头乌龟了?” 这道熟悉的声音,哪怕挫骨扬灰,他也能辨得仔细。 除了黑彪莫属! “二弟,你是自己上来,还是大哥下去?”黑彪挑衅的语气,无遮无拦。 随后,他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不下去请,二弟绝不上来。”他搓了搓手,“兄弟们,随我下去。” 此时,就算二当家身怀上天遁地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心如死灰的他,一闭眼! 再睁开眼时,虚晃的人影,无需看清。 他自知,来者何人! ‘啪’地一声,黑彪甩开膀子,一计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二当家一侧的脸颊上。 又是‘啪、啪’几声,二当家两侧的脸颊上,肉眼可见般的,红肿一片。 即便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他的目光好似啐了毒般的,射向黑彪。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不请自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不请自来 “不服?”黑彪反问道。 随着‘呸’地一声,混着血的口水,瞬间朝黑彪的面门飞去。 刹那间,梅双枝推了黑彪一把,这才闪躲而过,令人作恶的一幕。 黑彪嘿嘿一笑,转瞬便脸黑如锅底,“老子一枪要了你的命!”话落,拔出腰间的手枪,抵着二当家的额头上。 二当家仰天大笑三声。 如今,冤家找上门,他已是无路可逃! 自是不惧黑彪的危言耸听! 与其被折磨致死,不如一枪毙命! 二十年后,他又是一条好汉! “痛快点!”二当家高喊道。 咬牙切齿的黑彪,手下一顿,“你......”自是气不过二当家,抵死不服的神情。 难道,二当家跪地求饶,就能躲过一命。 简直妄想! 二当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大当家,难道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了我?” “我呸!”这一口,正中二当家的面门。 二当家冷笑道:“既然如此,大哥何不动手?” 黑彪一噎,转瞬间,哈哈大笑两声,“你想要个痛快的?” 闻言,二当家身形一动未动! 黑彪自言自语道:“做梦!” 他回转身,直视梅双枝,“老寨主冤死,我黑彪拿脑袋担保,定是我这好二弟所为。”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二当家心生胆寒! 罪行无数的他,早晚有送命的一天。 可他,绝不能再落到梅双枝的手里。 梅花寨地牢里的种种刑罚,哪怕施以其中一种,彷如万箭穿心之痛! 这幅样子,黑彪很是得意! 二当家想要痛快点的,偏不如他所愿! 梅花寨地牢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而老寨主冤死,对于梅双枝,好似深扎进肉里的一根刺,动不得! 只见,梅双枝目中的冷意,越发的冷凛! “带回梅花寨!”梅双枝一声令下。 二当家一闭眼,身形一晃,险些瘫倒在地上。 此时,他彷如被牵线的木偶,命早就不在自己的手中。 随着这一声,众兄弟蜂拥而上,架起二当家,飞奔梅花寨。 片刻之后,便凯旋而归! “报......”一个小土匪,急匆匆的跑进会客厅,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白灵轻皱眉,“何事?” 小土匪深吸一口气,“四少奶奶,寨主他们已经到山门前了。” 随着这一声,白灵腾地起身,好似一股烟儿似的,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独留会客厅的另一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后,兀自的摇了摇头。 稍许,会客厅门外脚步声渐近。 他赶忙起身,一副迎客的姿势。 随着门开,范仲白惊讶道:“三哥,你怎么在这里?” 范仲渊遥遥作揖道:“不请自来,还请梅寨主见谅!” 梅双枝回礼,“三爷,何必客套,我梅花寨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话中语气,指明两人的关系,绝不如表面般的简单。 而会客厅众人,唯有范白二人不明所以! 虽说,黑彪不知范仲渊与梅花寨之间的渊源,究竟如何。 甫一见到,却并不惊讶! 毕竟,他前往河口县,搜查线索时,梅双枝便将他引荐到范仲渊的跟前。 又嘱托,范仲渊此人,自是可靠,请黑彪不必怀疑! 带着满腹的不解,范仲白瞄了一眼身旁的白灵,依旧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这时,范仲渊才回道:“四弟,我与梅寨主本是旧相识。” 一语便道破两人之间的关系。 而真正的关系,绝不如表面般简单。 可眼前的局面,容不得范仲白细细询问。 他淡淡一笑,“原来如此!” 范仲渊点了点头。 待众人坐定,梅双枝高声喊道:“带上来。” 随着这一声,范仲白的眼角风,微不可查的瞄了一眼范仲渊,只见他平静的神情中,没有一丝波澜。 此次偷袭黑山岭,为防走露风声,知此事之人,少之甚少。 难道,三哥也是这少之甚少中的一人? 可梅双枝,不应隐瞒啊? 不待深想,二当家已经被押进来。 ‘扑通’一声,小土匪将二当家踹倒,“跪下!”语气之严厉,恨不得当场抽筋扒皮,祭奠老寨主的冤魂。 双手被束身后的二当家,即便跪下,求饶之话,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反而,仰脖挺着脊背,不屑地扫视众人。 这幅样子,只教小土匪很是不爽,又连踹了他好几脚,也消不尽他的怒气。 而众人,好似看戏般的,恨不得登台也要踹上几脚,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老寨主便是被二当家陷害冤死,梅花寨的兄弟,无不摩拳擦掌,只待梅寨主一声令下,便将他撕个粉碎! 告慰老寨主在天的冤魂! 眼见着,大仇得报,众人无不跃跃欲试! “住手!”梅双枝高喊道。 随着这一声,小土匪赶忙退后一步,收手! 当二当家爬起来时,咳声发颤,可见小土匪下了死手! 恨不得,踹死他,为老寨主报仇雪恨! 而二当家,自不是泥捏的,这点苦头,他还承受得住! 只是,伤及肺腑之痛,着实难受至极! 还不如,一枪毙命,来得痛快! 简直痴心妄想! 当年老寨主被害之事,他若是敢不吐一个字,梅双枝自有千百种手段,敲开他的嘴。 各中滋味,只教他浑身一哆嗦! 寒气袭遍全身! 好似寒冬腊月被扔进井底般的恐惧! 只要一想起,二当家浑身颤抖不止! 端坐在首的梅双枝,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眼前的人。 这幅样子,只教她嗤之以鼻! 梅花寨的手段还没有使出来呢,便吓得他,好似被折磨了一番! 原来,黑山岭的二当家,也不过如此! 那些阴谋诡计,怎么不使出来? 殊不知,迟迟未开口的局面,敖干了二当家强撑着的一口气。 “梅寨主,你不就是想知道当年之事吗?”二当家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到了我梅花寨,总要先故地重游一番!”她顿了一顿,“当年之事,不急。” 话中之意,自是暗指,当年被关进地牢的二当家,险些尝尽了地牢里的种种刑罚。 既然来了,不如先送进地牢,也好尽尽梅花寨的地主之谊! “呸!你个臭娘们,心肠如此歹毒!”话到此处,二当家冷笑道:“故地重游,又怎样?” 第三百六十五章 撬开他的嘴 第三百六十五章 撬开他的嘴 梅双枝很是不屑的说道:“原来,二当家如此有骨气。” 她一声令下,“来人,让二当家感受下,梅花寨的待客之道。” 话中之意,自是将二当家扔进地牢里。 进入地牢之人,没有梅双枝的命令,只教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小土匪赶忙上前,一把拽起二当家,便往地牢扯去。 “你们这群自称道义的伪君子,心肠竟如此歹毒。” 被小土匪扯住的二当家,痛骂着,恨不得,激起众怒! 端坐在上首的梅双枝,怎能不明白? 她嘴角挑起的,那抹不以为意的笑容,只教二当家如坠深渊! “别以为,折磨一番,还能留下我的一条命。”他声嘶力竭的喊道:“都是道上混的,这点手段......”话到此处,他冷笑连连。 “再想从我嘴里,敲开当年之事,简直痴心妄想。”他一字一句的喊道:“我定要带进棺材里,与老寨主叙叙旧!” 随着这一句的话音渐远时,梅双枝霍地起身,“给我押回来!” 声音之大,传遍整个寨子,就连山门前的崇山峻岭,都萦绕着久久不退的回音。 小土匪不甘的又将二当家扯进会客厅内,用尽全力,狠狠地踹向他的膝弯处。 只听‘咔嚓’一声,好似骨折的声音。 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咱们这位小兄弟,前途无量!” “这个程度,我得两脚。” “呸!咎由自取!” “一条腿,算什么?只要还了老寨主的命,我赔他一双。” “先撬开他的口,再收拾也不迟!” “威胁梅花寨,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怒气冲冲的众人,恨不得将二当家另外一条腿,也踹废了。 梅双枝一抬手,顿时,鸦雀无声的众人,目光全部聚在她的身上。 “想与老寨主叙旧,你根本不配!”言语中的狠厉,好似一把白刃直插二当家的要害。 众人无不附和! 梅双枝深吸一口气,“当年之事,你以为不说,我就没法子?”话落,仰天冷笑连连。 跪在地上的二当家,忍着膝弯的疼痛紧咬牙关! 为今之计,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倘若真的送进地牢,双腿被废,已是小事。 只要一想到,独留一口气的苟延残喘,最后撑住的一口气彷如泄洪般的,消失殆尽! 此时,容不得他选。 既然如此,他不如将肚子里的秘密,全部倒出来。 想到此,他扫视了一眼众人,暗自腹诽,仇人怎么都聚到一处了? 同为兄弟几十年的黑彪,只见二当家目光中闪出一丝灰暗。 可见,他已是绷不住了。 恰在此时,黑彪吩咐道:“将他扶起来,再搬个椅子来。” 话落,满厅的小土匪,竟无一人动弹。 梅花寨从不会对仇人心软! 只不过断了一条腿,他们的老寨主却含冤而死! 相比之下,二当家吃的这点苦头,又算什么? 黑彪无奈的笑了笑,“梅寨主,我与他兄弟几十年。”他顿了一顿,“总要留他一口气,将肚子里的秘密全部倒出来。” 话中之意,自是指明,再如此的话,估计不用送去地牢, 二当家自己便会给自己个痛快的了断。 梅双枝略一思索,“搬把椅子。” 闻言,众人无不瞪大了眼,“寨主,不可啊!” ‘啪’地一声,梅双枝一掌击在桌子上,“听不明白,我说的话?” 此话一出,小土匪麻利的搬了把椅子,放在二当家的身旁,冷眼旁观。 寨主的吩咐,他自是不敢反抗。 而寨主只说了搬把椅子,又没说将他搀扶起来。 二当家咬牙爬起来,很是艰难的坐到椅子上。 这幅样子,只教冷眼旁观的众人,唏嘘不已! 黑山岭的当家,竟混得如此凄凉的地步,连个小土匪都不如。 二当家无视众人的冷眼,抱拳,“谢了!”语调之快,众人仿似未闻! “现在可以说了吧?”梅双枝挑眉问道。 二当家轻咳一声,“寨主,可否赏一碗水。” “嘿,我们寨主好心,你居然得寸进尺?”一个小土匪高声喊道。 “就是,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另一个小土匪不满的催到。 “你也配喝我们梅花寨的水,别脏了我们的碗。” 随着这一声,众人无不附和! 二当家不以为意,长叹一声,“道上的兄弟无不称赞梅花寨,侠肝义胆!”他顿了一顿,“原来,连一碗水,都舍不得。” 这句挖苦讽刺之言,激的众人,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梅双枝抬手制止,“想喝我梅花寨的水,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二当家摊手,“我一个阶下囚,哪还有本事。” 就在他又欲开口时,黑彪冷冷的甩出一句,“我说,二弟啊,你扯来扯去,别把梅寨主的耐心扯完了。” 甫一,缓过一口气,二当家的鬼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循序渐进的找个话茬,先说着,再寻活命的机会。 当年之事,只要他没吐出一个字,众人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谁成想,他的阴谋,怎能逃过黑彪的眼底。 搭伙十年有余的兄弟,又被陷害,差点惨死,怎能上当,再让他寻找机会。 简直是妄想! 闻言,二当家睦色一暗,“还是大哥最了解我。” 黑彪赶忙摆手,“不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若是了解,我怎能中了二弟的奸计,被衙门生擒。” 一山为王,数十年,竟被衙门生擒活捉,脸早就丢得不知何处去了。 就算,今日了结了二当家,黑彪也没脸再在道上混。 至于黑山岭的第一把交椅,爱谁坐,谁坐? 他定要赖在梅花寨! 不过,这点小心思,他绝不能被外人窥去。 二当家一噎,转瞬便笑了笑,“大哥,我也是被逼无奈!” 巧舌如簧的二当家,难缠之程度,只教范仲白眉头一挑。 若在纠缠下去,何时才能扯到当年之事上? 他赶忙打断,“二当家的被逼无奈,便是出卖兄弟?” 二当家一噎,循声望去,“四弟,我......” 话未说完,范仲白抢言道:“二当家已经从梅花寨逃出来了,却背着大当家,在牢房里折磨老寨主,也是被逼无奈?” 第三百六十六章 揭开当年之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揭开当年之事 这一句,惊得众人,目中好似燃烧的火焰,为老寨主报仇之声,不绝于耳! 即便巧舌如簧的二当家,仍旧呆愣了许久,回不过神来。 折磨老寨主之事,范仲白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隔墙有耳? 他明明记得,当年之事还没有结束,范仲白便消失不见。 趁此,他在大当家的跟前,没少诬陷! 心如打鼓的他,偷瞄了一眼梅双枝,只见她的双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双枪上,吓得他赶忙收回目光,佯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二当家的本事可真大啊!”梅双枝的冷言冷语,只教他心肝具颤。 别说老寨主冤死,就算老寨主健在,梅双枝也容不下折磨她父亲的人。 恨不得,当下手刃仇人! 眼观局面的范仲白,别有用意的甩下一句,“若是二当家不愿将当年的幕后之人,供出来。”他顿了一顿,“我只好当着众兄弟的面,将二当家如何折磨老寨主的手段,和盘托出。” 他又补了一句,“正好让兄弟们见识下,二当家如何心狠毒辣!” 二当家赶忙摆手,“我先说,我先说。” 争相恐后的模样,好似学堂上,回答先生提问的莘莘学子。 倘若范仲白先开口,梅双枝哪还有耐心,再听他讲当年之事。 而众人自是明白,当年之事,以二当家的本事,定不是主使人,哪怕他诡计多端。 只因当年,他自己脚跟还未站稳,哪有翻云覆雨的本事? 若不是,为了幕后之人! 梅双枝、范仲白、黑彪,哪有闲心与他在此纠缠。 先扔进地牢,尝尽苦头,再拎出来,质问一番。 大不了,一枪毙命,也算止了恶人继续为非作歹! 二当家定定的望了一眼,坐在梅双枝一侧的范仲渊。 “敢问,这位是范家的三少爷吧。”一副礼貌的语气。 闻言,范仲渊很是不解,他从未与二当家有过交集。 如何识得他? 范仲渊点了点头,“你怎么认识我?” 二当家不紧不慢的回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与三少爷有关。”他顿了一顿,“恳请三少爷在我没说完时,不要打断。” 范仲渊兀自的冷哼一声,“要说便说,哪那么多讲究!” 二当家一噎,忽然,朝着众人抱拳后,便娓娓道来。 当年,他才落草为寇,在几次行事中,表现绝佳,慢慢的得到大当家的信任,才被提拔成黑山岭的二把手。 黑山岭的二把手,自不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卖命的、跑腿的,哪个他都要亲力亲为。 哪怕打家劫舍,也要他亲自踩点。 就算绑票,也别想躲着,得清闲。 而这些手段,自是为了谋生。 毕竟土匪也是要吃饭的。 除了常见的谋生手段,还有一种,便是有雇主,主动寻到土匪窝。 一掷千金,只为了借土匪的手,达成一己私欲。 就算事后被识破,自有土匪一力承担。 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幕后雇主。 哪怕黑山岭无恶不作,但道上的规矩,却容不得忽视。 否则,哪还有雇主,敢寻过来。 有一次,二当家前去河口县踩点时,被幕后之人拦住了去路。 幕后之人很是干脆的将所托之事,摆在桌面上,又付了一大笔重金。 事成之后,幕后之人定会将余下的银子,一并结清。 只要,二当家将事情办利落了,绝不会亏待。 送上门的买卖,傻子才不接。 再说了,黑山岭本就是干得见不得人的勾当。 多一桩与少一桩,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二当家笑呵呵的应下了,便询问幕后之人的所托之事。 当幕后之人全盘托出时,惊得二当家呆若木鸡。 “你若是没这个胆子,我再寻一家。”幕后之人,欲甩袖离开。 送上门的银子,二当家岂会眼睁睁的看着飞了。 他一咬牙,一跺脚,将报酬翻了一倍。 谁知,幕后之人很是不屑的笑了笑,“事成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惊诧不已的二当家,赶忙点了点头。 这笔买卖,自他走马上任,便是银子最多的一次,他恨不得马上回去,与大当家商议。 谁知,幕后之后又交代了几句,“此事,我只认你一人,若是你将我暴露了,别说银子,你的小命。”话落,幕后之人,嘿嘿两声。 突然,手下用力,眨眼间,扳指碎裂不堪。 二当家一愣,点头如捣蒜。 挥别了幕后之人,一路上,二当家便琢磨着,如何将银子赚到手,又能得到大当家的支持。 毕竟,赚来的银子数额,只有他一人知晓。 而幕后之人承诺,事成之后,他可以从报酬中,抽取三成。 三成啊,他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就算,他再辛苦几年,也是痴心妄想。 回到黑山寨后,一番绞尽脑汁,终于被他想出计策。 只不过,这一计,甚是凶险。 又慎重思考了一番,在银子的面前,铤而走险,又能如何? 上了黑山岭,脑袋早就别在裤腰带上了。 想透了,他赶忙去寻大当家。 按着计划,一步一步的推进。 许是,口才了得,大当家被挑拨得,当下便拍了板,直奔梅花寨,拿下老寨主人头者,赏一千两白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黑山岭的土匪,从未有过如此勇猛,各个杀红了眼。 老寨主居然被生擒,压回黑山岭。 而他却不慎,落在梅双枝的手里。 二当家被抓,幕后之人便断了联系,黑彪上哪寻一千两白银,奖赏众人? 这趟买卖,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与此同时,梅双枝一气之下,便将二当家扔进了地牢里,上刑不消一刻,二当家已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二当家动了动,可他不敢睁眼,仍旧装晕。 恰在此时,黑山岭派人送信,约定三日后,交换人质。 没了银子,困住老寨主,又有何用? 自是用老寨主换回二当家。 当下,梅双枝,抛下一句,“好生看管。”便甩袖而去。 躲过刑讯折磨的二当家,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 自梅双枝离开后,他依旧装晕,只教看管的小土匪上前探测他的鼻息。 寨主交代好生看管,自是不能让他死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陈年旧情 第三百六十七章 陈年旧情 小土匪才靠近,二当家翻身一跃而起,三两下便制服了小土匪,逃命而去。 梅双枝发现时,已是来不及! 甫一,回到黑山岭,大当家好似见到亲人般的,安抚了几句。 可二当家却对关怀溢美之词毫不上心,寻了个借口,便退了出去。 而他并没有回房,直奔黑山岭的牢房而去。 幕后之人的嘱托,自是要了老寨主的命,否则奖赏的一千两白银,他也无处可寻。 他自是不能一招要了老寨主的命,总要做些手脚,造成老寨主欲逃跑时,被他失手杀害。 如此这般,自是人不知鬼不觉。 下手前,他定要将在梅花寨受过的种种酷刑,还给老寨主。 一番折磨后,二当家觉得差不多时,正欲离去,大当家却突然而至! 吓得他后退一步,张口结舌的样子,甚是尴尬! 大当家一瞪眼,“二弟,你已经回来了,绝不能置老寨主于死地。”他顿了一顿,“梅花寨可不是好惹的。” 倘若老寨主死在黑山岭,梅双枝定会带着兄弟们杀过来。 本就是实力相当! 而且,他们已经主动攻打过梅花寨,虽说大获全胜,但是损失仍旧惨重。 老寨主一死,梅双枝自会不要命的杀进黑山岭。 哪怕黑山岭拼命抵抗。 最好的结局无非两败俱伤! 真正得力的,便是幕后之人。 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买卖,黑彪才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时,二当家眼珠一转,“大哥,东家那边怎么交代?”这句里的‘东家’自是指幕后之人。 “兄弟的命,都没了,银子会有吗?” 二当家一噎,“东家定不会罢休啊!”一副急不可耐的语气。 黑彪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突然改变本意的大当家,只教二当家不明所以。 原来,二当家折磨老寨主时,恰巧被才投奔黑山岭的范仲白发现。 他赶忙通风报信,又将道理摆了出来,黑彪心下一动,前往牢房阻止。 仍旧按照三日的约定,交换人质! 谁知,竟被二当家私下做了手脚。 黑山岭主动将老寨主归还,总算停止了两个山头的病容相对。 甫一回来的老寨主,竟重病身亡。 如此打击,梅双枝怎能承受得住? 当下,发毒誓,定要黑山岭血债血还! 梅花寨与黑山岭,不共戴天的仇,便结下了。 而二当家如约拿到了大笔的银子。 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得了大笔银子的二当家,被贪婪冲昏了头。 一路跟踪到幕后之人的府里。 幕后之人的真面目,一朝被他揭穿! 此后,他总要以此要挟一番,直到幕后之人翻脸,再也不能容忍。 “你若是敢将我暴露了,还是那句话,你的小命......呵呵。” 二当家还未反应,一把明晃晃的枪,已是抵在他的额头上。 呆愣许久的二当家,赶忙求饶,自在保证,将秘密带进棺材里。 幕后之人又威胁恐吓一番,这才放他离去。 而二当家怎能吞下这口怨气,便心存加害之心。 终于被他寻了个机会,悄无声息的便将幕后之人置于死地。 自此之后,二当家的羽翼逐渐丰满,在黑山岭拥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而他肚子里的秘密,何止这一件。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竟发现了幕后之人为何,非要老寨主的命。 原来,老寨主与范家二姨娘,曾有过一段旧情。 这份旧情,不慎被幕后之人得知。 话到此处,众人已是明白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范仲白与范仲渊霍地起身。 “此话当真?” 二当家长叹一声,“我的命都在你们的手里,何必多费口舌?”他顿了一顿,“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梅寨主?” 当年,奄奄一息的老寨主,自知命不久矣! 可他却不能置二姨娘与范仲渊于不顾,便只好将他与二姨娘的旧情,和盘托出。 只为了势单力薄的二姨娘母子二人,身处险境时,能够保住一条命。 至于幕后之人,他隐约觉得,到底是何人? 而他却没有吐露半分! 那时,梅双枝也只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姑娘,听闻此事,惊诧不已! 老寨主的临终之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揭开真相。 难道,要逼着自己的亲儿子,落草为寇吗? 随着这一声,梅双枝已知瞒不住,便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年纪轻轻的老寨主,乔装打扮下山时,巧遇尚在闺阁中的二姨娘。 两人一见钟情! 情不自禁的老寨主,谎称自己是外乡来河口县做买卖的。 而这个掩人耳目的身份,就连二姨娘都笃信不疑! 每隔一段时间,老寨主定要去寻二姨娘。 由此,互生情愫的两人,感情迅速升温。 老寨主认定,这辈子二姨娘定是他的女人。 本已板上钉钉,老寨主冲动之下,便要了二姨娘。 面对梨花带雨的二姨娘,老寨主一再保住,马上回去与爹娘商量,不日便来迎娶她过门。 无父无母的老寨主,虽不是与爹娘商量,但是迎娶二娘娘,却是真心实意。 一辈子认定的女人,怎么草率了事。 马不停蹄的回到梅花寨,便着手筹备婚事,定要风风光光的将二姨娘迎娶过门。 就在老寨主欲下山迎娶之时,居然被另一个山头的土匪埋伏,受了重伤。 各个山头的土匪,甫一听说老寨主重伤不治,竟合伙强攻梅花寨。 自顾不暇的老寨主,哪还腾得出时间,迎娶二姨娘? 恰巧此时,范家老爷看上了二姨娘,一番手段,将二姨娘强娶进了门。 就算范家老爷威逼利诱,清高孤傲的二姨娘怎会,委身成为范家的姨太太。 老寨主才离开,便发现,怀了身孕。 日盼夜盼,终是不见老寨主的身影。 心灰意冷的二姨娘只当老寨主是个负心汉。 为了遮掩,她只好点头同意,便成了范家老爷的二姨娘。 甫一进门,二姨娘便传出喜讯! 范家老爷自是欢喜的很。 可范仲渊却是二姨娘怀胎七月而生。 范家老爷误以为动了胎气,才会早产。 而范仲渊自小,身子骨孱弱,范家老爷越发的笃信不疑。 随着范仲渊一天天的长大,他的容貌与范家老爷相差甚远! 第三百六十八章 身世之谜 第三百六十八章 身世之谜 即便如此,范家老爷自认为,三儿子的相貌定是遗传了二姨娘。 谁知,造势弄人,范家老爷竟在自家门前偶遇老寨主。 那一眼,只教他心下一紧。 范仲渊与老寨主,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此之后,他便留了心。 每次,老寨主前去寻找二姨娘时,都被范家老爷安排的盯梢发现。 疑惑不解的范家老爷,差人打探,竟翻出了二姨娘与老寨主的旧情。 怒气冲冲之下,恨不得将二姨娘两母子赶出去。 可他着实丢不起脸面,却又满心的不甘。 他彷如强盗般的将七小姐抱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全然不顾母女分离之痛。 只因,七小姐是他的亲骨肉,绝不能伤及无辜。 再冷落了二姨娘母子两人。 即便如此,也难消心中的恨意。 每每想起被冷落的二姨娘母子,彷如一把利刃,割心挖肉般的疼痛不已! 一气之下,冲进好似冷宫般的二姨娘的院子,斥责怒骂一番,仍旧难解气。 “碍眼的东西,不配住在我范家。”他冷哼一声,“马上给我滚去清心庵,闭门思过!” 这一句,只教二姨娘心下一抖,难道儿子的身世被老爷察觉了? 发落清心庵,她并不畏惧! 她只怕,老爷会对儿子不利! 想到此,她赶忙传信给老寨主,自是救他们母子。 与此同时,范家老爷悄无声息的寻到了二当家,许下重金,定要老寨主的命。 就在老寨主去救二姨娘的路上,惨遭黑山岭的埋伏,不幸被生擒了。 危在旦夕的老寨主,仍旧不放心二姨娘母子,可他身处险境,却无能无力。 一朝得救后,又惨遭二当家的暗算! 命不久矣的老寨主,唯有将后事托付于梅双枝。 一旦二姨娘母子遇难,便无所顾忌的将真相揭开! 命都保不住了,还要哪些虚伪的名头何用? 落草为寇,许是范仲渊的宿命,也说不定! 迟迟不见老寨主现身的二姨娘,又一次的心灰意冷! 为了儿子,她本想在清心庵了却此生。 一条白绫缠住她的脖颈,正欲踢翻脚下的凳子时,小丫头推门而入。 惊得小丫头,抱住二姨娘的腿,死命不散手! 无奈之下,二姨娘只好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谁知,她才放下,便听闻老寨主惨遭毒手,魂归黄泉! 如此沉重的打击,她怎能承受得住? 不久后,便香消玉损! 没过多久,范家老爷便被二当家陷害之死。 范仲渊的身世,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隐瞒至今! 这时,二当家深吸一口气,“为了银子,当年的惨事,由我一人造成。”话落,怅然的神情,好似悔过般的望了范仲渊一眼。 只见范仲渊呆坐在椅子上,目中的杀意,渐渐升起。 他霍地站起,掏出手枪,定要二当家血债血偿! 殊不知,真正的幕后之人,却是范家老爷。 二当家错就错在土匪谋生的手段,和他贪婪虚妄的内心。 “求三少爷给我个痛快吧!”话落,二当家闭上眼,赴死的神情显出些许不甘。 机关算尽半辈子,终是坐上了黑山岭的第一把交椅! 这交椅还没坐热乎,便被生擒至此! 坏事做尽,怎能善终? 否则,天理难容! 而二当家这一席话,自是了断了活命的机会! 梅双枝一声令下,“拖下去,将他折磨老寨主的仇报了,再送他上路。” 终是躲不过地牢的惩罚。 “你个心很毒辣的臭娘们,我死了,你也不得好死。”狂妄的冷笑,响彻整个梅花寨。 不消一刻,又被惨叫声压下去。 会客厅的众人,仿若未闻! 仍旧沉浸在当年之事中。 黑彪错在轻信了小人,可他迷途知返,老寨主的死,主要责任并不在他。 他与梅双枝,自会冰释前嫌! 多年的亲兄弟,一朝变成毫无血缘的关系,只教范仲白一时接受不了。 “三......”含在口中的一个‘哥’字,迟迟吐不出来。 直到此时,范仲渊才明白,梅双枝为何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又言辞恳切的向他承诺。 只要他遇事,梅花寨的大门永远向他敞开! 殊不知,梅双枝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七小姐,只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平空中多了一个妹妹,复杂的关系,扯也扯不清! 上辈人的恩怨,眨眼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双拳紧握,也无法撑住他高大的身躯。 他彷如泄力般的,摊在椅子上,思绪混乱! 而白灵顺着余光瞥了一眼,只见他眼角挂泪,死气沉沉彷如迈进了尘埃里。 即便挺拔如山般的男人,也撑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 几十年的家,一朝便成了陌生人! 就连他的名字,无不嘲讽着被蒙在鼓里的身世。 造势弄人啊! 无力的、虚脱的、压抑的,纷纷接踵而来! 范仲渊呼出一口气,艰难的又吸了一口气,这幅样子,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惊诧不已的众人,缩着脑袋望着曾经的范家三少爷,在心中暗暗腹诽! “三爷竟是老寨主的儿子。” “寨主亲口所说,还能有错?” “难道咱们梅花寨真正的当家,竟是三爷?” “别胡说,这几年,寨主亏待过兄弟们?” 自是没有! 倘若老寨主不遇害,而范仲渊的身世又揭出来。 十几岁的梅双枝怎会,独挑梅花寨的大梁? 自是退居其后! 如今,范仲渊的身世已被揭开! 再以何种身份回到范家? 天大的仇恨摆在眼前。 被他喊了几十年的父亲,却是杀父仇人,而亲生母亲,也含恨而死! 再回去,定是报仇雪恨! 仇人已不再,难道他要范家几十口子的人命,偿还吗? 殊不知,范家几十口的命,自是无辜的。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老太太将龙头拐杖的秘密公布与众的那日,决口不提二姨娘。 只因,老太太并不知情! 毫无关联的几十条人命,他怎能下得去手? 而他费尽心机寻回的玉如意,如今,毫无意义! 当初,范家老爷看重二姨娘时,便将玉如意托付于她。 不辱使命的二姨娘,妥善保管玉如意。 小时候的范仲渊,因贪玩竟无意寻到了二姨娘藏玉如意之处。 甫一打开,盒子里的宝贝,闪烁着栩栩如生的亮光,只教他连声称赞! 他赶紧捧至二姨娘的面前,试问是何种宝贝? 第三百六十九章 寻回玉如意 第三百六十九章 寻回玉如意 二姨娘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仲渊,这是咱们的传家宝。” 几岁上下的孩童,满脑子充满着好奇与梦幻。 ‘传家宝’三个字,深深的刻进范仲渊的脑海。 孩童般的范仲渊,自以为玉如意是姨娘的宝贝。 自是属于二房的。 范家老爷的突然到访,神情冷漠得彷如悬崖上的积雪,一声不吭的便将玉如意抢走了。 毫无防备的二姨娘,为此,失落了好一阵。 可范仲渊并不知,其中的因由。 自以为,姨娘舍不得玉如意! 从此以后,他便暗下决心,定要将玉如意再捧至姨娘的跟前。 而老太太却将玉如意看的紧,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甫一听闻,玉如意被黑山岭劫走了,他暗暗觉得,夺回玉如意的机会到了。 这才将小厮全部派出去,只为了追查玉如意的下落。 其中坎坷,不必言明,自是吃了一番苦头! 直到玉如意现身河口县,范仲渊不惜暴露身份,与小厮上演调虎离山之计,终是将玉如意收进囊中! 如何安置玉如意,他只用了几秒,便决定,马不停蹄的送往梅花寨! 偌大的河口县,唯有梅花寨,令他心安! 待局面稳定后,他在悄无声息的将玉如意捧至二姨娘的坟前,便成全了他的一片孝心! 身世一朝被揭开,玉如意与他又有何种关系? 自是完璧归赵! 他深吸了一口气,虚弱的指了指范仲白,“梅寨主,将我托付的锦盒给他。”话中之意,自是物归原主! 梅双枝怎能不令其意! “将锦盒取来!”她高声吩咐道。 小土匪点头称是,转身离开。 一头雾水的范仲白,却云里雾里。 他暗自腹诽,三哥为何要给他一个锦盒? 锦盒里到底装得什么宝贝,着实伤透了脑筋,依旧无果。 直到,小土匪将锦盒捧至他的眼前,打开的刹那,惊艳了众人! 就连范仲白都憋着一口气,许久才轻轻的吐出来。 丢失许久的玉如意,竟在梅花寨现身。 当初黑彪为追寻玉如意下山,又是为何? 突然,种种踪迹闪过脑海,咳疾、带着上等药材气味的绸缎手绢,全部指向范仲渊。 “三哥,这是?” 虚弱无力的范仲渊,挑了下眼皮,又合住,“物归原主!” 他已不是范家人,何必别人家的宝贝,据为已有! 然而,他连看都懒得再看锦盒一眼,只怕污了自己的眼! 随着这一声,惊诧不已的黑彪,快步上前,张口结舌的样子,甚是无奈! “送客!”声音之小,好似蚊蚁! 众人彷如未闻! 突然,范仲渊腾地站起,声嘶力竭的喊道:“送客!”简单的两个字,却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循声望去,双拳紧握的范仲渊,目光溢满了逐客令! 可这梅花寨的主子却是梅双枝啊? 何来他做主? 忽然,范仲渊冷冷的问了一句,“老寨主临终前,是否交代,真相揭开时,去留随我?” 梅双枝拧眉,点了点头。 “从今日起,这世上再无范仲渊。”他冷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只有梅花寨的梅仲渊!” 呆愣许久的众人,缓过神后,暗自肺腑,三少爷这是认祖归宗了? 随着这一句,范仲渊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亦步亦趋的朝着梅花寨供奉先祖的忠义堂而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梅双枝抱拳,“四少爷,恕不远送!”话中之意,自是在撵人! 范仲白深吸一口气,自是眼前的局面多说无益,便回以抱拳,携着白灵,离开梅花寨。 独留张口结舌的黑彪呆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自此之后,曾经的范仲渊,如今的梅仲渊,再也没有离开梅花寨一步。 当菊姨娘知晓后,挎着小包袱,追到了梅花寨。 往梅仲渊面前一站,轻抚着肚子,“爷,不管您是姓范,还是姓梅,我肚子里的孩子,您得认!” 随着这一声,梅仲渊望向菊姨娘的目光,温柔得好似月光,暖进了菊姨娘的心底。 一年后,梅仲渊携着妻儿,前往清心庵,告慰二姨娘的在天之灵! 被梅花寨拒之门外的范白二人,带着满心的不甘回到府里。 当二人推开门的刹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跳入眼帘。 呼之欲出的话,含在口中,已是泪流满面! 老太太赶忙招手,“都回来了!”不住声的到着‘好’字,甚是满足! 这一句,好似咒语般的,只教呆愣的范白二人,活了过来。 “七妹......”她好似一把离弦的箭,冲到七小姐的跟前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悬在半空的手,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四嫂......”七小姐拉着长音儿的喊着,已是泣不成声。 悬在半空的手,终是无力的落下! 怀胎七月的范宜晴,只教她无从下手! 她赶忙问道:“七妹,这是?” 闻言,七小姐的眼泪,好似滚滚的洪水,无情般的璀璨睡梦人! 日夜期盼的七小姐,不废余力的突然现身,只教众人满心欢喜! 当众人目光下移,一错不错的落在她怀胎七月的肚子上,还怎能欢喜得起来? 尚在闺阁的七小姐,未有一桩婚约,却已是残花败柳! 而痛下狠手之人,自是陈长官! 范白二人离开的这些时日,河口县竟发生了一桩惊爆性的大新闻! 贪污善款的陈长官,好似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他利用职责之便,竟将手伸进了救助灾民的善款中,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老者得知后,启动联络网,毫不手软的将陈长官推落神坛! 曾经,警察局长身边,人人奉承的陈长官,如今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贪污善款的消息,好似燎原之火,一日不到,传遍整个河口县。 顷刻间,气愤不已的灾民将陈长官的宅邸围得水泄不通! 就连,陈府平日里的供应也断了。 这可气坏了陈夫人! 正在养胎的她,自是需要丰富的营养! 一时间,供应断了,急得她团团转! 除了抱怨,便是唉声叹气! 本就焦头烂额的陈长官,哪有闲心理会! 陈夫人自是不依不饶,定要他去想办法? 连门都出不去,他能有何办法? 起始,好言相劝! 之后,冷漠无视! 最后,大打出手! 殊不知,自二人成亲后,陈长官在夫人面前,连个‘不’字都没有说过。 突然的改变,只教陈夫人急火攻心! 就在两人大吵大闹时,陈夫人‘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沙发上缩成一团。 当陈长官靠近,已是为时已晚! 一股股鲜血顺着陈夫人的腿,流淌而下。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陈长官,终于将夫人抱起来,可他才冲出门外,便被人山人海的灾民堵住了去路。 哪怕怀里的夫人,鬼哭狼嚎之声,传出十里地,灾民定要向陈长官讨了说法。 眼前的情景,只教陈长官又退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因痛苦不堪,扭曲得脸,甚是吓人。 再将夫人送去医院后,早就胎死腹中。 得知噩耗的陈夫人,目光好似啐了毒般的,射向陈长官。 自是索要她孩子的一条命! 陈长官嘴角一抽,赶忙上前欲安抚时,却被陈夫人冷漠的推开。 “滚!”陈夫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彷如为她未出世的孩子,鸣冤! 第三百七十章 乱世弄人(大结局) 第三百七十章 乱世弄人(大结局) 殊不知,自作孽不可活! 待陈夫人好转,再不复从前般的绵软性子。 她马不停蹄的奔回府邸,将终日躲在房里的陈月娥推上了去往省城的小汽车。 “不是嫂子狠心,要怪的话,全部算在你哥的头上吧!”她轻叹一声,“你怀孕本就是假的,省城的少爷自然不会嫌弃你。” 她冷言道:“你得好好谢谢嫂子,送你去省城享清福!”话落,便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定要将陈月娥送进省城家世不错的少爷手里。 当小汽车启动的那刻,命运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终是躲不过嫁给傻子少爷的宿命! 打发掉陈月娥后,陈夫人一声令下,带着人马,直奔陈长官的外宅。 而陈长官怎能不了解自己夫人的手段。 当他得知胎死腹中后,一番慎重思考,才不舍的做了一个局。 陈夫人赶到外宅时,已是人去楼空! 倘若怀胎七月的七小姐,落在陈夫人的手里,怎能有命在。 不但七小姐性命担忧,就连陈长官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只怪,陈夫人显赫的家世,哪怕他依旧是警察局长身前的红人,仍旧惹不起。 无奈之下,只好放了七小姐! 可他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放走七小姐,只好与心腹演了一出戏。 当七小姐偷跑出去时,正好撞见巡警乙! 几番打探后,巡警乙才得知陈长官外宅的藏身之地。 本想赶紧通知范仲白,可他却前往梅花寨,偷袭黑山岭,自是无暇兼顾。 巡警乙只好独自一人前去踩点,恰巧撞见从外宅跑出来的一个女人。 细细打量下,眼前之人与相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区别只在相片上的女人,正值妙龄之际。 而眼前的女人,大着肚子,失魂落魄般的样子,好似逃命一般! 七小姐自是在逃命! 巡警乙不动声色的紧随其后,直到七小姐迈进范宅的大门,又过了一会,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彷如天将的七小姐,扑倒在老太太的怀里,诉说着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是如何挨过来的。 老太太眼角挂泪,叠声的安慰着,“回来就好!” 只要回来,其他的便不足为惧! 可她肚子里还揣着陈长官的孩子,她怎能甘之如饴的生下来。 “母亲,求您救救我!”七小姐哀求着,“我不要这个孩子。”话落,头摇得好似拨浪鼓般。 老太太的心好似被抽疼般。 倘若胎儿尚小,还能铤而走险! 如今,已是怀胎七月! 无论何种法子,都会要了七小姐的命。 作为过来人的老太太怎能不懂? 危难之际,范白二人好似救世主般的出现。 甫一,知晓了前因后果! 范仲白恨不得,将人面兽心的陈长官撕碎! 可他却不能冲动妄为! 经此一劫,七妹的名声尽毁,若是将陈长官撕碎,七妹未婚先孕的消息,定会以野火燎原之势,传遍整个河口县。 这和要了七小姐的命,有何不同? “四哥,我绝不要生下这个孩子。”七小姐咬牙切齿道。 闻言,范仲白慎重思考了一番,便嘱托白灵照顾好七小姐与老太太后,快步离去。 当他赶到老者的藏身之地时,巡警乙恰好也在。 甫一碰面,三人将各自任务的进展,事无巨细的叙述了一遍后,范仲白才将七妹的烦恼摆在桌面上。 老者沉吟半响,“唯有送范家七小姐出洋,这一条路可走。” 范仲白一怔,转瞬便点头如捣蒜! 当前混乱的局面,唯有出洋,才能拼出一条生路! 从未踏出河口县一步的七小姐,甫一听闻,呆愣了许久。 就在众人屏息静气,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她时,忽然,她咬紧牙关,“四哥,我去!”话落,目光中那簇坚定的火焰,越燃越烈! 老太太长叹一声,拉着她的手,慢慢地握紧! 千言万语的嘱托,尽在无言中! 当七小姐踏上出洋的游轮时,眼泪在心里流成了河,随着游轮汇入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中。 至此,告别了她生活了十余年的河口县! 告别了,故土带给她的喜怒哀乐! 此后,身在异国他乡的七小姐,再也没有回来! 焦头烂额的陈长官,自以为七小姐回到了范宅,安心待产! 只要他稍稍腾出空闲,定要守在范宅的角落里,只为了看一眼七小姐,和他未出世的孩子! 待他翻身后,定要将七小姐两母子接到身边,如此,便一家团圆! 直到,孩子出生的那日,范宅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教他暗自腹诽,难道七小姐被送走了? 想到此,他指派心腹,暗中一番打探后,才知七小姐早已踏上出洋的游轮,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而安排这一切的,便是范仲白! 就在这一刻,陈长官好似鬼魅般,缠上了范仲白。 殊不知,老者、巡警乙,范仲白三人正在筹谋,如何将衙门牢房里的兄弟救出来。 谁知,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心怀怨恨的陈长官,早就守在衙门的牢房里,布好了天罗地网,只待范仲白自投罗网! 甫一,展开行动,前所未有的顺利! 衙门牢房里的兄弟们,被救出来后,在范仲白的带领下,马不停蹄的逃离河口县。 殊不知,陈长官早就埋伏在河口县郊,只待一网打尽!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哪怕巧舌如簧,也难逃死罪! 当陈长官带领的队伍才冒出个头,范仲白与兄弟们已是察觉! “仲白老弟,你先逃,大不了兄弟们再故地重游!”话中之意,自是指明,他们的身份早就暴露了,绝不能再将范仲白拉下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倘若,再被抓回衙门,哪有那么简单? 还想留一条命,简直妄想! 就在兄弟们欲拼死一搏时,“兄弟们,随我来。”话落,便朝着一条羊肠小路奔去。 路的尽头,正是梅花寨! 陈长官怎能放虎归山? 一声令下,他手下的队伍彷如洪水般,冲向梅花寨! 而失去权势的陈长官,实力自是不如从前! 唯有输死拼搏,才能将范仲白等人捉拿归案! 实力悬殊,自是痴心妄想! 狡猾如狐的陈长官,趁着火拼时,混进了梅花寨。 不消一刻,迎面撞上范仲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刹那间,两人把枪相见,扣动扳机的刹那,未有一丝迟疑! ‘啪’的两声,重叠在一起! 当众人赶到枪响之地时,范仲白与陈长官双双倒在血泊中。 “四弟啊!”一声仰天长啸,诉说着黑彪与梅仲渊内心的悲痛。 与此同时,范家老太太与世长辞! 虎狼之药的毒,吞噬着五脏六腑,老太太终是撑不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白灵等人哭到了一片! 待黑彪与梅双枝,前往府中送信时,眼前的情景,只教二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守门小厮凑近,询问二人为何而来时,才缓过了神。 一身白衣素裹的白灵问道:“梅姐姐,我四哥呢?”一副焦急的语气。 闻言,梅双枝与黑彪对视一眼后,便将白灵拉至一旁。 由梅双枝出面,将她与梅仲渊、黑彪商议之言,说了一遍。 “四哥,去南方了?”白灵不解的问道。 梅双枝淡淡的点了点头。 “何时回来?”白灵心急的问道。 梅双枝深吸一口气,“灵妹妹,四少爷安排你即刻出洋,绝不能耽误一分一秒。” 随着这一声,白灵越发的疑惑不解。 她回头望了一眼,老太太的灵牌,“母亲她临终前,一直念着四哥。”话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她好似埋怨的说道:“总要给母亲磕个头吧!”话中之意,自是指明,即便事业为重,作为人子的范仲白,怎能不告而别! 就连她也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梅双枝好生安慰了一番,白灵才转哭为泣。 “灵妹妹,四少爷临走时,交托于我,定要将你送上出洋的游轮。”梅双枝说道。 “为何?” 梅双枝摇了摇头,“四少爷此去匆忙,并没有留下一言半句。”这句亦真亦假的话,令白灵越发的一头雾水。 可她再追问,答案仍旧一成不变! 老太太的丧事一过,白灵便带着小福宝与范博越,踏上了出洋的游轮。 送别之后,梅双枝与黑彪,接下范仲白未完的事业,离开河口县。 乱世弄人!追-更:po18w.vip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