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家姐妹花》 第1章 女娲密码 漆黑的夜色里,电闪雷鸣中,炫目的霓虹灯闪烁不止,无数衣着清凉、身段妖娆的女人正在ktv一楼大厅的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纤腰、摇摆电臀、晃动娇躯。 楼上的豪华包间里,着一袭深红色长裙的女人僵直着姣好的娇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裙摆之下,不着丝袜的修长美腿被灯光映照,隐隐散发着令任何五条腿的男人都血脉贲张的洁白光晕。 她五官精致,容貌奇美,尤其脸颊更是冰雕玉琢,美艳不可方物。 只是,此时此刻,正有一柄森寒的匕首抵在她的俏脸之上,随时都有可能让她毁容! 无视掉拿刀抵在她脸颊上的壮汉,女人瞪圆了杏目冲着正摇摇晃晃站在她面前一个劲猛灌白酒的小青年哭喊:“叶伤寒,你这个大笨蛋,别再喝了啦,再这样喝下去,你会死的,嘤嘤……” “咕咚!咕咚……” 叶伤寒喉咙蠕动,口中咕咚声不止,只转眼间就又喝了一杯一次性塑料杯的白酒。 在他的脚下,此刻已经散落了七八只喝过的塑料杯,而他面前的玻璃桌上却还有足足二十多杯满满当当的白酒。 他不得不喝,因为只要他停下喝酒的动作,女人的脸上就会出现一道刀疤。 “够了!” 就在叶伤寒硬着头皮准备仰脖子再度灌酒的时候,跷着二郎腿坐在女人身旁沙发上飞快操作笔记本电脑的西装男却突然抬头用淡淡的语气制止了他。 拔掉电脑上插着的u盘揣入衣兜,西装男满意一笑,用悠闲至极的语气说: “叶伤寒,你果然很爱咱们的陈大校花啊,为了赎回她,你居然真的甘心情愿将‘女娲密码’交出来?虽说你的女娲密码远远还没有达到完善的地步,无法运用到实际生产中,但其未来的商业价值以及发展前景不可估量……” 看着眼前这位侃侃而谈的西装男,叶伤寒眼中的悲愤之色更盛。 大学同窗近两年的同学、室友兼兄弟,如今为了夺走他的研究成果,竟不惜绑架他的女朋友,并以此相要挟! 因为喝了将近两斤白酒的缘故,此时的叶伤寒已经渐渐感觉到酒劲上头。 生怕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去,他不敢再耽搁哪怕半秒钟,所以就冷着脸对西装男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已经得到女娲密码,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放人?哈哈!哈哈哈……” 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西装男突然哈哈大笑,与此同时,他朝着拿刀要挟女人的壮汉摆了摆手。 壮汉会意,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他的身侧。 再度狞笑着看向叶伤寒,西装男用无比戏谑的语气嘿笑着说:“叶伤寒,人我已经放了,可是,咱们的陈大校花真的愿意跟你走吗?嘿嘿……” “烟媚,我们走!” 叶伤寒不管不顾,跌跌撞撞地冲向女人,作势就要去拉对方的纤手。 然而,就在他碰到女人手腕的刹那,前一秒还因为他被逼着猛灌白酒而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女人竟突然变脸! 女人警告一般用力瞪向叶伤寒,同时冷着脸极其厌恶地飞快避开叶伤寒伸来的手,仿佛叶伤寒的手上有瘟疫一般。 酒劲上头的叶伤寒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栽倒。 抬眼错愕地看向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的女朋友,叶伤寒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懵了。 “哼!” 极其不悦地冷哼一声,女人当着叶伤寒的面风情万种地伏到西装男的怀里,莲藕一般的双臂极尽妖娆地挂在西装男的脖颈上,硕鼓的胸脯更是毫无保留地压在西装男的胸前。 眼角的余光不屑地瞟向叶伤寒,她用冰冷的语气开口:“叶伤寒,我们分手吧!” 难以置信地看着印象中无限清纯的女朋友此刻就这样投入别人的怀抱,叶伤寒干涸的唇角微微蠕动,艰难开口:“烟媚,你……你们……” 西装男面露狞笑,得意洋洋地说:“叶伤寒,你还不明白吗?像你这种从农村来的穷小子根本就配不上咱们燕北大学的校花,早在半年前她就已经是我的人,嘿嘿……” 西装男话音刚落,女人再度厌恶地瞪了一眼满脸悲怆的叶伤寒,冷声骂道:“真是一只没有自知之明的苍蝇,烦死了!滚!快滚!滚啊……” 紧接着,她媚笑着凑到西装男的耳边用嗲嗲的语气小声又讨好地说: “老公,和这种乡巴佬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呀?既然女娲密码已经到手,那我们走嘛,这几天为了配合你演这出绑架的戏,人家可是憋着好久没有和你那个了呢,我好想哦……” “我当你是女神,敬你、爱你,甚至连对我而言意味着一切的女娲密码都拿出来了,可你却甘心情愿、乐此不疲地做别人胯下的玩物?果然,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啊!呵呵……” 惨然一笑,由呆愣转愤怒的叶伤寒恶向胆边生,趁着酒劲还没有完全侵蚀大脑,他捏拳摆出“咏春”的架势就恶狠狠地扑向沙发上的男女,目眦欲裂的他用愤怒至极的语气狂吼: “狗男女,老子要杀了你们……” 第2章 大地之心 “杀我?哼!” 穿一身笔挺西服的西装男“王印沙”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阴冷的目光瞥向身旁的壮汉。 壮汉心领神会,当即大跨步而出,他轻易避开叶伤寒的拳头,然后猛地抬脚以膝撞攻向叶伤寒的腹部。 虽然如今已经上大二的叶伤寒不但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更是燕大校内国术社团“咏春”的副社长,平时他一个人对付三五个壮汉也不在话下。 可现在的他毕竟喝了太多白酒,头晕眼花,身体虚浮。 他能靠着一口怒气强撑着扑向王印沙已经是体能的极限,又怎么可能是王印沙所在的“燕北王家”这样的大家族豢养出来的职业保镖的对手?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壮汉是如何出脚的,下一秒已经仰面摔在了地上。 “叶伤寒,你想杀我?真是太巧了,我原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呢,你安心地去吧!哈哈哈……” 见倒在地上的叶伤寒呕吐不止,王印沙一阵狂笑,当即挽起陈烟媚的水蛇腰起身潇洒离开。 在经过叶伤寒的身旁时,似是有意激怒叶伤寒,他更是无所忌惮地伸手在陈烟媚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啪!” 陈烟媚的电臀之上传来的脆响彻底刺激了叶伤寒,目眦欲裂的他伸手想要拽住王印沙的裤腿,就仿佛要拉着王印沙一起下地狱。 只是,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的他又怎么可能拉得住王印沙? 非但如此,他的左手反而被王印沙用擦得铮亮的皮鞋狠狠地碾压、无情地踩踏,他的手背骨、指骨生生骨折,发出一连串咔嚓咔嚓的脆响,鲜血横流,白骨隐现。 王印沙和陈烟媚前脚刚走,那名面目狰狞的壮汉当即从兜里掏出王印沙早就准备好的毒药,然后用蛮力恶狠狠地撬开了叶伤寒的嘴。 当逼喂叶伤寒毒药的壮汉狞笑着出门、并将包间门从外面关上之后,偌大的包间顿时就彻底被黑暗吞噬。 周遭变得异常冰冷,叶伤寒的意识渐渐模糊,内心深处,他发出了不甘的怒吼:“我要死了吗?不!我不能死!老天爷,你若在天有灵,那就再借我叶伤寒五十年吧!我发誓,如果不报今日之仇,我死不瞑目……” 浑浑噩噩中,他感觉到有两个人将他抬了起来,似是来自九幽地狱的黑白无常勾魂鬼。 这是王印沙暗地里的运作,两名酒吧的员工通过酒吧的后门偷偷将叶伤寒扔到了偏僻马路边的垃圾堆。 初冬的燕北市,喝得烂醉如泥的醉鬼孤身一人倒在冷冽的街头,然后被活活冻死根本不算什么稀奇事。 …… 大约气息奄奄、神智全无的叶伤寒被扔在垃圾堆旁十分钟后,本该人迹罕至的偏僻巷道尽头,昏暗的路灯下,绑着一条齐腰马尾辫的年轻女人犹如旋风一般朝着叶伤寒这边急冲而来。 一双被黑色紧身裤勾勒得极其修长、匀称、丰腴、紧致的美腿飞快闪动着,白色外套随风飘舞,空气中隐隐弥漫开阵阵淡雅沁心的槐花香。 她的突兀出现仿佛将这个冰冷、黑暗的世界点亮! 年轻女人健步如飞,伴着阵阵急促的、粗重的喘息,她顷刻之间就要从叶伤寒的身边掠过。 与此同时,在她出现的巷道尽头传来更加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很显然,她正被什么人追赶。 不经意间,当年轻女人略显慌乱的美眸瞥见垃圾堆旁躺着的叶伤寒时,贝齿轻咬的她迟疑了几秒钟。 “‘大地之心’是妈妈在世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妈妈还说里面藏着一个比天还要大的秘密,我绝不能让龙家的人得到,哪怕是玉石俱焚,让大地之心落入旁人之手!而且……而且眼前这个醉鬼应该已经活不成了吧?” 念头一起,年轻女人随即慌慌张张从怀里飞快掏出一块狼牙形状的莹白色血玉藏到叶伤寒的手里。 濒死的叶伤寒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本该气息奄奄、神志全无的他竟是下意识地攥紧了玉心处有着一抹心形血迹的古朴玉佩“大地之心”,而且用的还是被王印沙踩得鲜血淋漓、骨节断裂的左手。 鲜血浸透血玉,看起来异常妖艳。 “啊……” 以为叶伤寒绝对活不成了的年轻女人冷不防看到这一幕,不禁吓得轻叫出声。 不过她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其他,因为追赶她的那群歹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若真的被抓住,下场的凄惨光是想想都让她不寒而栗。 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被叶伤寒死死攥在手心里的“大地之心”,年轻女人急忙捏着鼻子藏到了叶伤寒身侧不远处的大型流动垃圾箱里。 某一刻,叶伤寒本能一般紧紧拽住血玉“大地之心”的指缝之间隐隐有淡绿色的微光一闪而逝,犹如盛夏晚晴天的萤火虫。 不仅如此,他本该惨白无血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一丝丝血色,紧闭的眼眸微微闪动,似是要苏醒…… 第3章 浴室里的女人 紧接着,伴着一阵凌乱至极的脚步声,十几名身着黑色西服的歹徒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分散开来仔细找,都他妈给老子把眼睛擦雪亮了,一定不能让赵红酥那个哑女逃脱,否则咱们回去全都得死……” 随着领头之人一声令下,十几名黑衣人当即围着垃圾堆四处寻找起来。 这些人明显是看多了半夜三更倒在垃圾堆的醉鬼,所以,他们对叶伤寒的存在见惯不惯,甚至没有一个人想过要不要打一个急救电话。 “咦?那是……” 为首那名黑衣人眼尖,很快就发现了垃圾箱的端倪,因为躲在垃圾箱里的年轻女人“赵红酥”不小心把衣角露了出来。 他只一个眼神示意,立刻就有好几名黑衣人如狼似虎地扑向垃圾箱,只转眼间的功夫,赵红酥便被几名歹徒抓住。 不能言语的赵红酥用力挣扎,但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十几名凶神恶煞的歹徒? 然而,就在歹徒们准备带走赵红酥的时候,有淡淡的冷笑声突兀地响起:“十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你们这些混蛋可真是能啊!呵呵……” 这大半夜的,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的冷笑,歹徒们不由得心中猛地一紧,尤其为首的黑衣人更是瞳孔骤缩,然后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口中惊呼:“谁?” 呆呆地看着犹自仰面躺在垃圾堆旁的叶伤寒,赵红酥惊得花容失色,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捂嘴。 若非亲眼见到,她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喝得烂醉如泥、浑身冰凉、出气多进气少的酒鬼会突然开口说话? 顷刻之间,十几名歹徒已经将叶伤寒团团围住,冷静下来之后,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是恼羞成怒了,不顾叶伤寒的眼睑闪动,他当即毫不客气地抬脚踹向叶伤寒,口中骂道:“呸!半夜遇到醉倒马路边的酒鬼说酒话,差点把爷爷吓尿,真他妈晦气……” 不等黑衣人的脚踹到自己的身上,甚至都不等黑衣人把脏话骂完,毫无征兆的,躺在地上的叶伤寒突然猛地睁眼,并拔地而起,然后干净利落地挥拳砸向黑衣人。 师从咏春大师“叶昌盛”的叶伤寒出拳快、准、狠,碗口大的拳头如同炮弹,结结实实地砸在黑衣人的口鼻之上,硬生生将黑衣人打得倒飞而起,鲜血混着黄牙洒落一地,哀嚎不止。 “咏春拳!” 其他歹徒大叫出声的同时忙不迭齐刷刷后退半步,不过,紧接着,他们恶向胆边生,干脆一拥而上,各自施展拳脚扑向叶伤寒。 突然醒过来的叶伤寒虽然处于半梦游的混沌状态,但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凶猛,一挑十几丝毫不落下风,在赵红酥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只转眼间的功夫,十几个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歹徒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哀嚎声响彻街角。 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的赵红酥大喜,急忙兴冲冲地迎到叶伤寒的面前,并用手语比划着“谢谢”。 然而,她的手语还没比划完,毫无征兆的,叶伤寒突然眼前一黑,然后直挺挺地倒入她丰腴、香艳的怀里。 失去意识之前,叶伤寒分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刚好就撞在了赵红酥胸前的硕鼓之上,凝脂白雪,温香软玉…… 叶伤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旅社里,看到头顶的老旧天花板以及橘黄色照明灯,他忍不住轻声呢喃:“老天爷,你真的答应再借我五十年了吗?” 无怪叶伤寒会这么想,因为他觉得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真是太离奇了。 他先是足足喝了好几斤白酒,然后又被灌了毒药,明明是必死无疑的结局,可却迷迷糊糊中突然站起来与十几个歹徒大战,此刻更是真真切切地睁开了眼睛,他分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清醒至极,仿佛醍醐灌顶! 更为神奇的是,他那只本该被王印沙的铮亮皮鞋碾压得骨折的左手这时候竟然已经诡异止血,而且也不疼了,活动自如。 看着掌中紧紧攥着的狼牙形血玉“大地之心”,他呆若木鸡,久久不能言语。直觉告诉他,让他重新活过来的一定就是掌中这块古朴的狼牙状玉佩。 “哗啦……哗啦哗啦……” 就在这时,叶伤寒依稀听到只隔着一道朦胧玻璃门的浴室里传来了阵阵水流声,玻璃门并没有关严实,虚掩着一条缝隙,水流声清晰可闻。 不经意间,叶伤寒甚至闻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沐浴露香味以及似有若无的淡淡槐花香。 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浴室里的一定是一名脱光光了的女人,否则的话,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少女体香算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本来打算下床的叶伤寒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甚至隐隐还有半分心猿意马,双脸微烫。 “哎哟……” 也是在这时候,浴室里突然传来了女人特有的痛呼声,中间还夹杂着“啪”的一声脆响。 有过同样经历的叶伤寒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得到,浴室里的女人一定是因为不小心踩滑而摔倒了。 再也顾不得浴室里的女人此刻极有可能衣不遮体,莫名其妙因为“大地之心”而恢复过来的叶伤寒急忙翻身下床,然后急匆匆奔向房门虚掩的浴室…… 第4章 美丽的误会 “咚咚……咚咚咚……” 出于礼貌,在闯入浴室门之前,叶伤寒终于还是冷静下来抬手敲门。 与此同时,他用略显紧张的语气问道:“美女,你摔倒了吧,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但是,浴室里没有半点回应。 “没有开口拒绝,那就是默许?又或者说,里面的人已经摔晕了?” 念头一起,叶伤寒当即硬着头皮推开了本就没有关严实的浴室门。 “咣当……” 门锁坏掉的浴室门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水气氤氲、香气弥漫、如梦如幻的狭窄浴室里,叶伤寒和赵红酥大眼瞪小眼。 保持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赵红酥双手护住之前被叶伤寒突然昏迷而撞得隐隐作痛的胸脯,怀里紧紧攥着一件还没来得及穿上的白色浴袍。 刚刚洗过澡的她面若桃花,眼泛秋波,肌肤如凝脂白雪,气质出尘绝俗。 她姣好的娇躯半遮半掩,春光无限,冰雕玉琢的细腻肌肤之上水珠璀璨,晶莹剔透,悄无声息地顺着她的修长美腿静静流淌,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路滑到那双光溜溜的小脚丫子。 “臭流氓,滚出去呀!嘤嘤嘤……” 在呆愣了足足三秒钟之后,“哑女”赵红酥突然毫无征兆地催动了狮吼功,只是,这狮吼功颇有雷声大雨点小、底气不足的嫌疑。 她才刚刚杀气腾腾地吼出前半句,下一秒就委屈得哭出声来。 比她身上那些水滴还要晶莹剔透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落下,凄婉动人。 当然,对叶伤寒而言,赵红酥委屈至极、惊恐至极的哭声以及眼泪分明更有杀伤力!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狼,下一秒,他已经一溜烟逃出百般香艳、千般袅娜、万般旖旎、无限风情的简陋浴室。 再次置身于眼前这间狭窄、老旧的旅社房间里,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房门的时候,心慌慌的叶伤寒甚至想到了逃跑。 紧接着,已经用白色浴袍紧紧裹住娇躯的赵红酥甚至都顾不得擦拭脸颊上的清泪,她光着脚丫子轻盈至极地追出卧室门,带起一阵淡雅的槐花香。 咄咄逼人地站在叶伤寒的面前,她朝着叶伤寒伸出青葱般的纤纤素手。 “干……干嘛?” 如此近距离地与赵红酥接触,嗅闻着扑面而来的槐花香,脑子里回想着之前在浴室里看到的一幕幕香艳画面,叶伤寒双腿微微发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床上。 赵红酥保持着摊开手掌伸向叶伤寒的刁蛮动作,犹自闪烁着点点泪花的美眸瞪得圆鼓鼓的,美得不可方物的精致俏脸之上难掩的都是愤恨,仿佛与叶伤寒有着千斤仇万两恨。 可饶是如此,手足无措的叶伤寒依旧一脸迷茫,实在被赵红酥的白眼瞪得浑身发毛后,他终于憋不住用弱弱的语气说了一句:“美女,你想要什么倒是说一声啊!” “臭流氓,你见过会开口说话的哑巴?” 忍无可忍的赵红酥终于憋不住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紧接着,她飞快拿起床头的手机,然后颇有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嫌疑地输入了一段文字递向叶伤寒: “臭流氓,把大地之心还给我!” 呆呆看着杀气腾腾、频频扔白眼的赵红酥,脑子里回荡着赵红酥所说的话,饶是叶伤寒被学院的教授赞誉为“天才”也终究没能转过弯来。 至于赵红酥写在手机上的“大地之心”他更是闻所未闻。 见叶伤寒一脸的茫然无措,赵红酥气得肺都快炸了,早已习惯做一名哑女的她憋不住再度冷冰冰地开口:“就是那块形状像一颗狼牙的古玉!” 叶伤寒终于明白了赵红酥要表达的意思,于是乎,他赶紧从衣兜里掏出大地之心递给对方。 紧接着,他正了正色,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美女,谢……” 压根就不给叶伤寒把话说完的机会,匆匆收起大地之心的赵红酥已经一边抬手制止叶伤寒说话一边用手机飞快输入了一堆文字冷冰冰地递给叶伤寒: “臭流氓,你走吧,不过我警告你,出了这个门你就不能记得我,尤其要忘记我会说话的秘密!” 看过手机屏幕上的这段文字之后,叶伤寒微微皱眉,然后郑而重之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潇洒至极。 诚然,赵红酥很美,比染了风尘之气的陈烟媚不知道美了多少倍,可叶伤寒却不会用热屁股去贴人家的冷脸,即使刚刚失恋,可他有自己的骄傲! “喂!你等等……” 不过,就在叶伤寒准备开门时,鬼使神差的,赵红酥却突然再度叫住他。 偷偷摸摸地从床头掏出几张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而藏起来的红通通软妹币,赵红酥飞快来到叶伤寒的面前,似是生怕叶伤寒会拒绝,她极其肉疼地将钱递给叶伤寒的同时,另一只纤纤素手更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叶伤寒的左手。 迟疑了片刻,她说: “臭流氓,虽然本姑娘特别特别讨厌你,但你既然孤零零醉倒在大街上,想来应该也是一个可怜人吧?这些钱你拿着,你要是真不怕死,大可以继续去酒吧喝酒,看看还能不能那么好运遇到……” “美女,你……你……” 猝不及防被赵红酥抓住左手,不等赵红酥的话音落下,叶伤寒突然惊得目瞪口呆,左手中指轻微跳动的他甚至憋不住用极其惊悚的语气脱口而出: “你什么时候把身上的浴袍给脱了?女孩子家家的,就这么一丝不挂地光着身子暴露在我这样的大男人面前不好吧?” 第5章 亲密接触 “呃……” 冷不防听了叶伤寒的这番话,前一秒还说得噼里啪啦的赵红酥顿时就绿了脸,而且还是泛着绿光的那种。 杏目瞪圆,她歇斯底里地咆哮:“臭流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哪有没穿衣服?” “你……你还狡辩?” 叶伤寒目瞪口呆地盯着赵红酥的胸口,用更加惊悚的语气惊呼:“我都看到你胸口处的刺青了,刺的是一行蝇头小楷,字迹略显模糊,似乎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啪!” 不等叶伤寒的话音落下,俏脸唰一下由绿转红的赵红酥已经抬起那只抓住叶伤寒左手的纤纤素手用力打在了他的脸上。 “臭流氓,你之前闯入浴室都看到了什么?” 赵红酥想当然地以为叶伤寒之前闯进浴室看到了她胸口处的刺青。 猝然遭袭,叶伤寒这一下分明是被打懵了,从小到大,似乎中学时期那位叫“康音”的女孩愤然离去时轻轻打过他一耳光之外,他的脸还从未被别的女人打过。 目光涣散的叶伤寒再度聚焦,当看到眼前贝齿轻咬、美目含泪、一副要哭要哭的赵红酥衣着整齐时,他更是觉得脑袋发懵。 “不对啊,难道我刚才真的看花眼了?” 叶伤寒在心中暗暗嘀咕,脸上写着大写的尴尬。 他思维活跃,心思缜密,只晃眼之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那就是他抓过狼牙血玉“大地之心”的左手中指有了透视的能力! 念头一起,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叶伤寒也不怕恼羞成怒的赵红酥会再打他耳光了,左手闪电一般再度抓住了赵红酥的纤手。 “咿呀……” 赵红酥这会儿正猛翻白眼怒视叶伤寒呢,纤手冷不防被叶伤寒抓住,她吓了一跳的同时急忙用力挣扎,整个人更是如受惊了的小麻雀一般疾步后退。 “真的!真的!这是真的!太他妈爽了!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哈哈……哈哈哈……” 再次通过自己的左手中指“看到”赵红酥被浴袍裹得严严实实的胸脯上刺青的“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八个蝇头小字,叶伤寒突然如发疯了一般哈哈大笑。 赵红酥本就被吓得不行,这时候冷不防听到叶伤寒的疯言疯语和毫不掩饰的狂笑,她更是心惊肉跳,双腿发软,疾步后退的她一个不留神,猛一下仰面摔去。 “啊……” 乐极生悲,加上脑袋有些发懵,伴着一声惊叫,抓着赵红酥纤手的叶伤寒也被扯得扑了出去。 下一秒,前胸紧贴着的两人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床上,赵红酥仰面躺着,叶伤寒则是压在她的娇躯之上,偏巧不巧的是,因为惯性的作用,两人还来了一个嘴对嘴的亲密接触。 “我的初吻……” 赵红酥哭了。 大概石化了三秒钟之后,她赶紧用力去推犹自压在她身上的叶伤寒:“臭流氓,你给本姑娘死开呀!嘤嘤……嘤嘤嘤……”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叶伤寒的身下挣脱之后,赵红酥再次傻眼了,因为已经被她推得滚床下的叶伤寒这会儿正四仰八叉地躺地上,双目紧闭,脸色煞白,纹丝不动。 “我……我不会把他弄死了吧?” 这么一想,心慌慌的赵红酥急忙大着胆子伸手去试探叶伤寒的鼻息,察觉到叶伤寒的呼吸均匀而且有力之后,赵红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回了肚子里。 不过,她现在是再也不敢和叶伤寒独处一室了,赶紧的,她先是大着胆子给地上的叶伤寒盖了被子,然后匆匆换上旅社老板准备的干净衣物,又扔了一套干净的衣裤给叶伤寒,转而蹑手蹑脚地遁走。 “臭流氓,你就鸠占鹊巢吧,本姑娘不奉陪啦,再也不见,哼!” …… 莫名其妙晕倒的叶伤寒做了一夜的怪梦,他梦到那块叫“大地之心”的狼牙形血玉因为沾染了他的鲜血而将“灵魂”融入了他的左手中指,使得他的左手中指拥有了透视触碰到的人或者物的超能力。 他梦到自己结合左手中指的超能力完善了始终因为现代科学技术限制而无法尽善尽美的“女娲密码”,从而改造了现有物种的基因,让已经灭绝的物种重现人间,甚至还创造出了地球上没有的超能生物体…… 次日一早,叶伤寒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见打电话过来的是他在苦桑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胖大海”,他急忙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胖大海哽咽着开口:“老大,你……你快回来吧,当归叔去世了,半个小时前才入土为安。老人家的临终遗言是让大家不要把他的死讯告诉你,说是怕耽误你在燕北市上大学,所以我现在才敢瞒着木槿姐偷偷给你打电话……呜呜呜……” 叶伤寒只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在瞬间“轰”的一声炸开。 犹如中了魔怔,他匆匆换上赵红酥准备的那套干净衣服就夺门而出。 旅社的走廊里,叶伤寒因为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一名手里端着一盆红掌盆栽的女服务生。 “咣当……” 伴着一声闷响,花盆摔在地上,粉碎,而花盆里那株略显枯萎的红掌更是被摔得七零八落,黄叶洒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叶伤寒急忙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去收拾,左手中指触碰到那株红掌的时候,他分明能够“看到”红掌根茎叶内部的植物纤维以及每一个细胞,那感觉就仿佛是在最先进的显微镜下观察洋葱切片。 “北方这边天气太冷,所以这盆红掌才会黄叶的,你可以把它的黄叶全都剪掉,然后重新种上,尽量少浇水……” 捧着手中的红掌,叶伤寒本来想善意提醒两句的,但是,话音未落,他傻眼了,因为他竟然看到被他的左手中指触碰到的那片黄叶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奇迹般由黄转绿! 第6章 木家有女 通过中指的透视,叶伤寒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的体力正被红掌的黄叶吸走。 不仅如此,他依稀能够感觉到,红掌的细胞似乎可以任由他的意念而移动,就好像是一群听他号令、指哪儿去哪儿的军团。 这时候,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的他突然有些明白那块狼牙形的血玉为什么要叫“大地之心”了。 大地孕育万物,而叶伤寒继承了“大地之心”,换句话说,现在的叶伤寒就是大地之心,他的体力自然也就可以让枯黄的红掌复苏,并使之疯狂生长。 同样的道理,他孕育了红掌,红掌当然听他的话。 当然,不管是透视还是给红掌输送生长所需的能量、指挥红掌的细胞移动等等都需要消耗叶伤寒的体力,所以,一天一夜未进食的他这时候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沉。 为了守住这个耸人听闻的秘密,不等正嘟着嘴儿蹲在地上一边碎碎念埋怨一边收拾泥土和花盆碎片的女服务生反应过来,叶伤寒急中生智,忙缩回了自己的左手。 可饶是如此,那片本该泛黄的叶子依旧比之前变得翠绿了一些。 当然,因为有其他绿叶的陪衬,别人显然不会注意到这点细微变化。 离开旅社之后,叶伤寒最先想到的就是回学校请假,但念头一起就回想起昨晚在ktv发生的种种。 “王印沙既然一门心思想要害死我,我现在回去只怕是自投罗网,我不怕和他斗,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苦桑村,要是被缠上就麻烦了……” 思前想后,身上仅有赵红酥昨晚硬塞的一千块钱的他干脆猛地咬牙,然后挤上了前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 苦桑村,南方边陲小镇“康城”辖下的一个贫困村庄。 连着坐了足足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又无比肉疼地花钱从康城火车站打了一辆出租车,叶伤寒终于是来到了苦桑村的村口。 已经是晚上,村里三十多户人家全都关门闭户,苍茫的远山偶尔有狼嚎响起,应和着村里的犬吠、鸡鸣,让叶伤寒倍感亲切、熟悉。 叶伤寒并没有立马回家,而是摸黑上山。 很小的时候他就听养父木当归说过,老人家要是死了就会葬在后山的盆地里。 叶伤寒摸黑前行,一路上看到了许多被雨水淋湿、淋烂的纸钱,心情越发沉重,而当看到盆地里那座低矮的新坟时,他更是悲从中来。 坟是土坟,连石碑都没有,只是用一块木板立在坟头,木板上写了几个毛笔大字——木公当归之墓! 下面有几行小字,正是叶伤寒以及木当归的两个女儿木槿、木棉的名字。 墓碑前摆着一些简单的贡品以及烧过的香蜡纸烛,还有很深的跪拜痕迹。 叶伤寒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坟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死死地抵在地上,他分明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对老人家诉说,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无声的呜咽。 从记事起,老人家就对叶伤寒说过,叶伤寒是老人家去康城的花市卖花时捡回来的,当时的叶伤寒还在襁褓之中,尚不足月。 只因叶伤寒的身上有一块像一片枫叶的红色胎记,于是就姓了“叶”,老人家没什么文化,又因叶伤寒被他抱回来的时候染了一场伤寒,于是就起名为“伤寒”。 叶伤寒虽是养子,可木当归却待他比两个亲闺女还亲。 村里别家的孩子许多连小学都没有读完就被家人打发到外省打工,叶伤寒小时候好几次都因为家里生活拮据而动了退学的念头,可木当归却苦口婆心地劝阻,说什么要是不把叶伤寒供出来,将来如果有机会,他没脸见叶伤寒的亲生父母。 回想起来,这一切恍如昨日,可是,老人家却走了。 含泪跪坐在坟前,叶伤寒自说自话:“当归叔,你生前始终不让我喊你一声爸,说什么你一个老农民不配,每次我这么喊你的时候你都会大发雷霆,你可知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父亲?至于那对生了我却又抛弃我的男女,不管以后能不能遇到,我这辈子都只会当他们是陌生人! “您安息吧,当儿子的一定会把这个家扛起来,和木槿姐、木棉妹妹把光景过好……” 擦掉眼泪,整理好心情的叶伤寒起身下山。 南方的天说变就变,叶伤寒再次来到村口的时候,残月已经被黑云吞噬,黑压压的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将至。 叶伤寒家坐落在苦桑村的最深处,一个由木栅栏围成的破烂院落,几间老旧的低矮木屋。 因为木当归刚刚去世不久,门口还贴着白纸写成的挽联,院子里满是烧过的香蜡纸烛痕迹,使得本就破败不堪的房子更显凄凉、冷清。 正门没有上锁,心情沉重的叶伤寒很轻易就进了屋里。 他在燕北读书两年,逢年过节寒暑假都想回来,可是木当归却不允许,说什么来来回回太浪费钱。 也因此,出门两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回来。 两年的时间过去,这个家更显破败了,可是,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因为木当归的辞世,叶伤寒的心情无比低落,耷拉着脑袋走进里屋,这是他的卧室。 房间还是那么干净,甚至连摆设都是两年前的样子,但床上却蜷缩着一个女人。 女人绑着一条齐腰的马尾辫,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即使衣着朴素而且简陋,可依旧难掩她曲线毕露的姣好身姿以及与生俱来的香艳气质,正是木当归的大女儿木槿! “木槿姐?我回来了……” 两年之后再见木槿,叶伤寒大喜,也顾不得木槿这会儿在睡觉,急忙快步迎到床边。他伸手欣喜地轻轻摇晃木槿,可是木槿却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木槿的精致脸颊红彤彤的,就好像是因为喝高了才醉倒的一样。 试探过木槿的鼻息之后,叶伤寒慌了,他暗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木槿姐怎么会晕倒了呢?” 也是这时候,耳尖的叶伤寒依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大半夜的,而且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谁会在这时候过来呢?” 心中狐疑,叶伤寒索性轻手轻脚地走出里屋。 第7章 夜半女人香 叶伤寒进门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将大门闩上,屋外一片漆黑,再加上没有窗户,他现在想要看到门外的人是谁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打开门。 不过,在叶伤寒的印象里,村里小偷小盗很多,大半夜的,为了安全起见,在没有搞清楚门外的情况之前,他可不敢随便开门。 突然,他灵机一动,索性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轻轻地将手搭在了房门上。 左手触碰到木质房门,叶伤寒只感觉到中指和眼皮同时微微一跳,然后他就奇迹般透过七八厘米那么厚的木门“看到”了门外的情况。 瓢泼大雨中,一名身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外,他如同小偷一般东张西望,然后偷偷摸摸地伸手轻轻推门。 “嗯?” 大门没有被推开,男人微微一愣,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回事,我出门的时候明明没有关门啊,难道是木槿那个贱女人没有被我的药毒倒?” 说话间,男人似是不死心,又推了两下房门,在确定房门确实是被人从里面闩上之后,他顿时变得暴跳如雷起来。 下意识的,他用力一脚踹在摇摇晃晃的房门上,并破口大骂:“木槿,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锁门……” “嘭……” 雨势已经变小,眼看着就要停歇,房门被踹发出的闷响声传出老远,惊得村里的狗发出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叫声。 “真他妈晦气……” 男人吓了一跳,唯恐引来其他村民,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灰溜溜地遁走。 “村长钱八万?他为什么要用毒药害木槿姐,又为什么大半夜跑来敲我家的门?” 叶伤寒在苦桑村生活了十八年,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门外的中年男人。 心中狐疑,他有心想要追出去问个究竟,但这时候里屋的木槿却发出了低低的啼哭声。 心中下意识一紧,叶伤寒赶紧回到里屋。 衣裳不整的木槿这会儿犹自躺在床上,她一边轻声啼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 “伤寒,爸走了,木棉在康城念书,而你又在燕北上大学,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好无助、好害怕,嘤嘤……嘤嘤嘤……” 见昏迷中的木槿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叶伤寒心中不是滋味,急忙坐在床边将木槿搂入怀里。 他轻拍着木槿的后背,口中柔声安慰:“木槿姐,别哭了,我回来了……” 对从小就缺乏母爱的叶伤寒而言,比他大了两岁的木槿不但是姐姐,更是妈妈。 小时候姐弟俩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睡觉是常有的事,不过,毕竟男女有别,叶伤寒去市里念初中之后就开始住校,渐渐懂事的他也就自然而然不和木槿、木棉两姐妹睡一张床了。 而今,二十岁的叶伤寒已经是大人,他这么搂抱温香软玉一般的木槿,嗅闻到木槿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体香,莫名的,他感觉到一阵呼吸急促、双脸滚烫,他下意识地想要放开怀里的木槿。 “伤寒,不要……不要离开我,我好怕,你抱紧我好不好?呜呜……” 然而,神志模糊、陷入噩梦中的木槿这时候就好像小女孩一般开始撒娇。 不等叶伤寒将她放回床上,伴着声声啼哭,她的两条玉臂已经紧紧地缠上叶伤寒的脖子,让两人的脸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么一来,叶伤寒更是清晰地感觉到木槿呼出的沁香气息真真切切地扑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更加滚烫,呼吸更加急促,身体仿佛如石化了一般变得僵硬无比。 某一刻,叶伤寒甚至眼睁睁看着木槿的樱桃小嘴如觅食一般印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笨拙地啃咬。 “木槿姐,不要这样……” 终于察觉到情况不对,叶伤寒的脑中闪过一道预警的同时,他急忙伸手将木槿推回床上。 这时候,叶伤寒分明发现木槿的俏脸更红了,也更烫了,如熟透了的红苹果。不仅如此,她的雪白脖子也一片绯红,如胭脂点雪,娇艳欲滴。 不可否认,即使木槿衣着朴素,不施粉黛,但却比燕北大学的校花之一陈烟媚更加漂亮! 不经意间,叶伤寒的目光落在木槿的领口,那一刻,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一阵干涸。如做了什么亏心事,侧身坐在床边的他急忙腾一下站起来。 也是同一时间,木槿突然抓住他的手,他一个不防备,因为惯性的作用,整个人再度仰面摔在床上,倒在了木槿的怀里。 “伤寒,我好难受呀,你……你帮帮我……” 如同柔体的八爪鱼,含含糊糊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之后,意乱情迷的木槿再次缠上脑袋发懵的叶伤寒。 满脑子浆糊的叶伤寒都还没反应过来木槿是不是中了邪,下一秒,骑在叶伤寒身上的她竟已经将手伸向领口处的纽扣。 因为神志模糊的缘故,本来心灵手巧的木槿这时候连纽扣都没法解开,索性就用蛮力去扯…… 第8章 没脸说出口的丑事 “嘶啦……” 伴着一连串清脆的裂帛之声,木槿的衣领顷刻之间就被撕开大片。 这时候,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的叶伤寒终于想到某种可能:“我知道了,钱八万那个畜生给木槿姐吃的分明是春……春……药!” 念头一起,叶伤寒急忙翻身挣扎下床,并飞快用被褥将衣裳不整的木槿整个给紧紧包裹起来。 紧接着,叶伤寒又从床头端来水杯,并忍痛将杯中水全都一股脑儿地泼在了木槿娇艳欲滴的熏红脸颊之上。 钱八万给木槿吃的药显然药效一般,在冷水的刺激下,神志不清、意乱情迷的木槿很快就苏醒过来。 “伤……伤寒?” 乍一下看到床边站着的叶伤寒,秀发和脸颊湿漉漉的木槿先是一愣,然后瞪圆了杏目惊呼:“你……你怎么回来啦?” 察觉到此时的自己衣裳不整,说话的同时,木槿忙又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 不经意间回想起之前在梦中的羞人经历,她本该渐渐褪红的脸颊再度泛起犹如涂抹了胭脂一般的红晕。 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更是忍不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裤子,在确定自己并没有被侵犯之后,她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木槿姐,先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吧?” 叶伤寒这会儿哪里顾得上和木槿说其他? 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的他再度侧身坐到床边,并拿起床头的毛巾为只露出头脸的木槿擦拭。 与此同时,他用无比急切的语气说:“你无缘无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且之前钱八万还偷偷摸摸来过……” 柳眉微蹙,俏脸在瞬间变得苍白无血的木槿已经想到了什么。 之前吃晚饭的时候,钱八万就来过一次,而且还厚着脸皮在家里吃了饭,期间木槿被钱八万以想喝水为由支开饭桌,很显然,钱八万在饭菜里做了手脚。 不过,作为女孩子,有些丑事木槿实在没脸对叶伤寒说。 所以,迟疑了片刻,木槿只能用难为情的语气轻声说:“伤寒,我……我想上厕所,你可不可以……” 叶伤寒立时会意,尴尬不已的他急忙先一步走出里屋,并说:“外面黑漆漆的,我先去给你把院子里的路灯打开。” “嗯……” 叶伤寒前脚刚刚出门,裹在被子里的木槿赶紧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裤子。 木槿见衣领处的纽扣已经被扯断,不禁回想起之前和叶伤寒发生的一幕幕模糊画面。一时之间,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更加滚烫,心中小鹿乱撞。 苦桑村的生活还很落后,除了村长钱八万家住进了楼房,其他家的生活都还很拮据。木当归一家为了供叶伤寒读书,日子过得尤其清苦,简陋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卫生间,厕所建在后院,连着猪圈的简陋茅草屋。 木槿再次从厕所回来已经是十分钟之后。 她虽然衣着简单、朴素,但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灵气和贵气,就好像长在荒地里的华贵牡丹,不刻意修饰已经美艳不可方物。 见叶伤寒这会儿正呆呆地站在木当归的遗像前,木槿心中微痛,忍不住用悲痛的语气轻声说:“伤寒,咱爸他……他已经走了。” 站在木当归遗像前的叶伤寒背对着木槿,用怅然若失的语气说:“我知道……” 话音未落,叶伤寒已经忍不住抽泣起来。 在木槿的面前,二十岁的他始终都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见叶伤寒背影单薄,双肩轻颤,木槿心中悲痛,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当强迫自己止住哭声之后,她忙又换话题:“对了,伤寒,你这么晚回来,肚子一定饿坏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木槿手脚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热菜热饭。 叶伤寒从燕北市赶回家奔丧,一路颠沛,显然是饿坏了,所以,接过木槿递来的碗筷,他立刻开始狼吞虎咽。 木槿是善解人意的姐姐,她一边为叶伤寒夹菜一边温言软语地和叶伤寒说话,渐渐的,气氛越加温馨,满满的都是家的味道,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陈烟媚。 木槿时常和叶伤寒在网上视频聊天,陈烟媚当然也在视频里亮过相。 所以,木槿就忍不住轻声问道:“伤寒,你这次回来,烟媚知道吗?” “咣当……” 木槿话音刚落,叶伤寒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手中的筷子更是掉在了桌上。 拳头下意识地攥紧,指节摩擦发出阵阵“咔嚓”脆响,牙关紧颤的叶伤寒忍不住咬牙轻声说:“我只当那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叶伤寒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坐在他身旁的木槿都没有听清,木槿于是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什么?” “没什么。” 木当归刚刚去世,叶伤寒实在不想木槿担心他的事情,于是他就赶紧接过木槿递来的干净筷子继续扒饭。 房间里安静到了极致,叶伤寒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经意间注意到叶伤寒手背上刻意遮掩的伤,又见叶伤寒神色飘忽、脸色难看,心思细腻的木槿微微蹙眉,下意识的,她用弱弱的语气开口:“伤寒,你是不是和烟媚吵架了?” “嘭!咣当……” 就在这时,门外的院门突然被人暴力踹翻,发出一连串闷响。 叶伤寒和木槿吓了一跳,忙不迭冲出房门。 看到院门口为首之人,叶伤寒和木槿同时一惊,尤其木槿更是忍不住用恐慌的语气惊呼:“八……八万叔,你……你怎么来了?” 第9章 木槿的婚约 钱八万是一名身材臃肿的矮胖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穿一件皱巴巴的老旧西服,打了一条绿色的领带,手里拿着一个棕色人造皮的手包,很有点暴发富的派头。 跟在钱八万身后的是五六个苦桑村的青壮年,人手一把铁锹或者锄头,那架势就仿佛是来捉奸的。 发现情况不对,脸色苍白的木槿忙用弱弱的语气说:“八万叔,你……你要做什么?” “哼!” 阴沉着脸一声冷哼,单手叉腰站在院门口的钱八万立刻撕牙咧嘴地吼道:“木槿,你这个不知检点的贱女人,两年前你才当着你爸的面亲口答应嫁给我,而且再过半个月就该到了我们成亲的日子,如今你竟然背着我大晚上的偷汉子,难道想让老子戴绿帽子不成?” 木槿显然很害怕钱八万,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语气也软了七分,指了指身旁跟着的叶伤寒,她用弱弱的语气解释说:“八万叔,你误会了,他是我的弟弟叶伤寒,刚从燕北市回来……” “叶伤寒?” 钱八万先是一愣,然后揶揄一笑,打趣说:“木槿,你们家不是只有你和在城里念高三的木棉两姐妹吗,你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弟弟?” 钱八万的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一名年纪与叶伤寒相仿的青年立刻狞笑着接口说:“爸,您难道忘记了?那小子是木当归当年从康城捡回来的野种……” 此人名叫钱九江,钱八万的儿子,他生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一脸的凶相。 “胡说!” 不等钱九江把话说完,本该一脸胆怯的木槿突然变得强势起来,贝齿轻咬,她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反驳:“钱九江,我们家伤寒才不是野种!” “他就是野种!” 不屑一笑,钱九江挑衅地看向叶伤寒,老气横秋地说:“野种,我就问你一句,你的爸妈是谁?” 钱九江比叶伤寒大两岁,“野种”这个绰号就是他小时候给叶伤寒起的。 叶伤寒小时候受尽了钱九江的百般欺凌,有一次叶伤寒甚至被钱九江推下水塘,木当归将他捞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去了半条命。 好在叶伤寒命够硬,连阎王爷也收不了,否则的话,他今时今日又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如今的叶伤寒早不似小时候那般冲动易怒,即使心里再怎么生气,但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面对钱九江满是嘲讽的质问,他直接无视,转而看向钱八万,用淡淡的语气说:“八万叔,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姐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钱八万始终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他甚至都不屑于看一眼叶伤寒。 冷哼一声,他盯着脸色惨白的木槿,说: “木槿,你爸已经死了,你一个人待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家要我怎么放心?虽说你兄弟回来了,可你和他到底不是亲姐弟,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遭人非议。你还是搬去我家住吧,这几天我就提前张罗我们的婚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婚礼办得有声有色,让你风风光光……” “不!不可以!” 不等钱八万把话说完,木槿急忙用力摇头,她用近乎央求的语气说:“八万叔,你回去吧,我们约定的结婚日子还不到,我是不会去你家的,而且伤寒离家两年好不容易回来,如今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 钱八万用更加冰冷的语气打断木槿的话:“木槿,你不要不识好歹,我现在好言相劝那是给你面子,你要是给脸不要脸,那我就只能用强了!” 钱八万这话一出,钱九江等几个年轻的男人立刻开始摩拳擦掌。 木槿的身旁,叶伤寒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木槿会在他去燕北大学念书之后与钱八万有了婚约。 不过,见木槿一脸的痛苦,叶伤寒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木槿一定是被强迫的。 所以,虽然还不知道前因,叶伤寒依旧憋不住冷声吼道:“钱八万,我姐比你儿子钱九江还要小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你凭什么娶我姐?” “凭什么?呵呵……”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叶伤寒直呼其名,钱八万顿时恼羞成怒,他阴沉着脸狞笑着说:“叶伤寒,你以为两年前你带去燕北市上大学的八万块钱是从哪儿来的?” 微微一怔,叶伤寒当即脱口而出:“废话,当然是当归叔和木槿姐攒下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叶伤寒明显底气不足,两年前的他心思还很单纯,拿到八万块的时候只有感激,并没有想到其他,可如今联想到钱八万的一番话,他突然就想到了某种可能。 果然,钱八万眯着眼,用无比戏谑的语气说:“叶伤寒,莫非你还真以为木当归这样的老农民能一下子拿得出八万块?让我告诉你吧,那些钱是老子给木当归的,因为他不想你背着助学贷款的沉重包袱念大学,而作为交换,木槿必须要嫁给我……” 此时的木槿早已哭成了泪人。 两年前,为了筹钱给叶伤寒读大学,她强迫自己答应了和钱八万的婚约。 两年了,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有一天叶伤寒知道真相后会怎样,却始终没有答案,如今见叶伤寒满脸痛苦,悲痛欲绝的她急忙冷眼瞪向钱八万,并含着泪厉声娇叱:“钱八万,你给我住口!” “嘿嘿……” 钱八万哪能听木槿的? 眼中的狞笑之色更盛,他继续挑衅地对叶伤寒说:“叶伤寒,你现在知道我凭什么可以娶你姐了吧?老子凭的就是钱!当然,如果你也有钱的话,你可以把那八万块还给我啊,只要你能一分不少地还我,我可以取消我和你姐之间的婚约。可是,你有钱吗?嘿嘿……” “你……” 被钱八万这么一说,兜里空落落的叶伤寒顿时就语塞了,他能够回苦桑村全靠赵红酥给他的一千块钱。 至于两年前木当归和木槿给他的八万块,虽说这两年的学费生活费加起来也用不了那么多,但他为了研究女娲密码却将剩下的钱花得差不多了。 眼下要他一下子拿出八万块,他上哪儿找去? “叶伤寒,既然你拿不出钱,那就少管我钱八万的好事!嘿嘿……” 钱八万算准了叶伤寒没钱,邪邪一笑,下一秒,他大手一挥,说:“九江,立刻把你后妈带回去,老子今晚就要洞房花烛,尝一尝这十里八村最美女人的滋味,哈哈……” 第10章 欺人太甚! “是!” 钱九江一脸的兴奋,他重重点头,然后便抡着手中的锄头越众而出,顷刻之间,他已经来到叶伤寒和木槿的面前。 挑衅地瞪了叶伤寒一眼,脸上挂着狞笑的他当即对木槿说:“后妈,请吧……” “钱八万,钱九江,你们欺人太甚!”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叶伤寒哪能就这样让木槿被带走? 更何况,木槿无缘无故吃了那种药,紧接着钱八万就出现了,要是木槿真去了钱八万家,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伴着一声低吼,他已经捏拳阴沉着脸将木槿护在了身后。 冷眼直视七八步开外的钱家父子,他咬牙切齿地说:“今晚谁要是敢带走我姐,我就弄死他!” “不识好歹的野种,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老子成全你,啊呸!” 钱九江非但没有被叶伤寒的阵仗吓到,反而变得无比兴奋起来,将叶伤寒从小欺负到大的他当即重重吐了一口浓痰,然后高高将手中的锄头举过头顶。 “不……不要……” 见情势不对,木槿吓坏了,生怕叶伤寒有个好歹的她忙用力摇头,拼了命一般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叶伤寒。 “哼!” 苦练咏春拳近两年的叶伤寒哪能将钱九江放在眼里? 伴着一声冷哼,都不等钱九江挥舞着的锄头落下来,他已经犹如鬼魅一般欺身而上,重重一拳砸在钱九江的胸口,将空有一身蛮力的钱九江直接打得仰面倒地。 顺势夺过钱九江的锄头,叶伤寒冷着脸瞪向钱八万,他寒声说:“钱八万,你还要带走我姐吗?” “……” 脑海里犹自回荡着叶伤寒一拳打倒钱九江的恐怖一幕,钱八万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背脊阵阵发寒。 瞳孔微微一缩,双腿有些发软的他下意识后退了三步。 阴狠的双目之中闪过一抹不甘,他憋不住一边吞咽口水一边用慌乱的语气说:“叶伤寒,没想到你这么能打,可是……可是拳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管怎么说,你们家收了我八万块钱都是事实,只要你一天不还钱,这门婚约就……” “你放心,这笔账我叶伤寒认了!” 不等钱八万把话说完,叶伤寒当即冷声说:“我保证用最短的时间把钱还给你,但是,你和我姐之间的狗屁婚约立刻就要作罢!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骚扰她,我弄死你!” 说着,叶伤寒更是直接将手中的锄头砸向院门口的钱八万。 “……” 陡见锄头朝着自己的脑门呼啸而来,吓得好险没有尿裤子的钱八万更加腿软,身体一个趔趄,他已经狼狈不堪地摔在了地上,锄头把子落在他的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再不敢有片刻停留,只转眼间的功夫,钱八万等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夜色里,雨后的庭院中只剩下叶伤寒和木槿。 看着因为惊吓而俏脸惨白的木槿,想象着两年前木槿和木当归瞒着他被钱八万要挟的一幕幕,叶伤寒心中一痛,情难自已,他一下子就将木槿搂入怀里,含着泪用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说: “木槿姐,为了我,你和当归叔受苦了!” 任由叶伤寒紧紧地搂着,心有余悸的木槿也抬手环在了叶伤寒的腰间,哽咽着的她刻意笑着说:“傻子,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嘛,为了你,受点苦算什么?再者,我和咱爸是甘心情愿的,甘之如饴!” 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为姐姐的木槿索性用那双纤纤素手捧着叶伤寒的双脸,她郑而重之地说:“伤寒,听姐的话,明天一早你就回燕北市,学校的功课半点也不能耽误!苦桑村太小了,燕北才应该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木槿的美眸中分明有着难掩的不舍,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好似刀割那般剧痛。 她死也不会告诉叶伤寒,她是有多舍不得叶伤寒离开。 “不!” 叶伤寒反手抓住木槿的纤手,然后用力摇头:“木槿姐,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这个大学我不读了!” “伤寒,你……” 一时之间,木槿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早已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的叶伤寒,当眼泪夺眶而出的刹那,似是怒其不争,她突然猛地抬手。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木槿却先哭出声来,她接连后退三步,然后双手抱膝蹲下: “为了让你读大学,出人头地,咱爸付出了多少?如今你说不读就不读了,你让九泉之下的爸爸如何安宁?呜呜……呜呜呜……” “木槿姐……” 同样含着泪,叶伤寒蹲下,再次将哭得那么无助的木槿搂入怀里,他说: “我知道你和当归叔对我的选择一定失望透顶了,可我还是要这么做!我记得当归叔说过,‘既然路是自己选择的,不管有多难,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那时候我还小,不懂这番话的意思,可现在我明白了,而且我也准备这么做,木槿姐,你就成全我吧,好不好?如果你非要把我赶回燕北市,我这辈子都不会……” 不等叶伤寒的话音落下,毫无征兆的,本该将头埋在膝盖上一个劲痛哭的木槿突然抬头,四目相对,她一边用手轻抚叶伤寒红肿的脸颊一边轻声问道:“伤寒,你真的决定了吗?” 叶伤寒用力点头。 木槿拉着叶伤寒站起来,含着泪,她说:“伤寒,如果你选择的路注定要跪着走完,那么,我陪你!” 这一夜,叶伤寒辗转无眠。 估摸着隔壁的木槿已经睡着,毫无睡意的他索性蹑手蹑脚地来到木当归生前的卧室。 “咦?这是……” 他一边回忆着木当归在世时对他的好一边整理木当归的房间,无意中,他发现了一盆生机盎然的兰草。 木当归是苦桑村一带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花农,他务农之余还养了许多花卉,每到赶集的时候就会去康城的花市摆摊卖花。 兴许正是受了木当归潜移默化的影响,所以,叶伤寒读大学选的专业就是“生命科学”。 虽说叶伤寒才读到大二,但是,他的专业水平之高绝不是一般生物学教授能比的,否则的话,他又怎么可能研究出让整个燕大生科院都震惊的基因改造公式“女娲密码”? “基因改造”是现代生物学、生命学最热门的研究课题之一。 而基因的分离、组合具有随机性的特点,就好像数以亿万计的蚂蚁四处乱爬一样,毫无章法,无迹可寻,这使得相关方面的研究进展缓慢,甚至可以说是到了举步维艰、寸步难行的绝境。 叶伤寒在念大一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并总结出了基因改造公式“女娲密码”。 只要套用女娲密码,基因改造就会变得异常轻松。这就好比数学课上最难解的习题,要是套用正确的公式,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女娲密码能够得以完善、开发,并运用到高端生物学领域,那么,改良现有物种、重现已经灭绝的物种、甚至创造出地球上没有的新物种以及超能生物体都将变成可能!这也难怪王印沙和陈烟媚会费尽心机设局害叶伤寒。 当然,因为现代科学的局限,叶伤寒的“女娲密码”还远远没有达到完善的地步,更不可能运用到实践中。换句话说,王印沙千方百计夺去的不过就是一个只有理论的女娲密码雏形,是一张废纸! 而如今叶伤寒的左手中指拥有了“大地之心”的超能力,能透视、孕育万物,甚至可以用意念移动生物体的细胞、重组生物体的基因,他的超能力远远超越了现代科学的极限。 那么,配合并不完善的“女娲密码”,他就能够做到基因改造! 细细端详着木当归藏在床底下这盆栽种在小木盆中的兰草,叶伤寒不禁眼前一亮,他心中暗自惊呼: “天哪!这是兰草中非常名贵的‘春剑’,凭我对兰市的了解,这盆春剑怎么着也得卖个几百上千块呢!当然,虽说这盆兰花的品相一等,但毕竟不是新品种,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想要这盆春剑卖出更好的价钱,除非让它变种,成为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品……” 念头一起,叶伤寒就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左手中指。 “以女娲密码为基础,我这根手指应该可以培育出兰草界的稀世名品吧?”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叶伤寒当即缓缓地将手伸向了兰草…… 第11章 兰草界的稀世珍品 叶伤寒的左手中指透视兰草,比最高端的生物学显微镜还要管用。 他套用并不完善的基因改造公式“女娲密码”,用意念操纵兰草的基因分解、组合,如臂使指,随心所欲。 与此同时,他不停地消耗身体的能量催化兰草快速生长。 一时之间,叶伤寒亲眼目睹了兰草发芽、分枝、抽穗、含苞怒放等等过程,就仿佛是用摄像机将兰草一年四季的生长过程拍摄下来然后快速播放一遍似的。 只是,这个过程非常耗费体力,不知不觉,感觉到眼前灰蒙蒙一片的叶伤寒就昏迷了过去。 但因为吸取了足够能量的缘故,即使叶伤寒昏迷过去了,那盆兰草依旧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怒长着,若是有外人看到,一定会被眼前发生的诡异一幕活活吓死。 倒在地上的叶伤寒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那盆被叶伤寒改造过的兰草此时就遗落在他的身旁,改造之前的“春剑”虽然长势奇好,但也不过三个分株,抽了四根穗。 然而,如今这盆“春剑”却足足分出了二十多株,每一个分株都抽出了一到两根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更为神奇的是,被叶伤寒改造过后,这盆“春剑”的花型和花色都已经完全改变,洁白如玉的花色染上金黄、淡粉、青紫三色,每一朵花都有些微差异,袅娜娉婷,仙气盎然,就如同传说中的蕊宫谪仙,月殿圣女。 不仅如此,这盆“春剑”的花香非常奇特,淡雅清新,经久不绝,闻之让人心旷神怡,分明有益气宁神的功效,极为难得。 看到这么一盆独一无二的兰草,叶伤寒不由得惊呼出声:“天哪!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女娲密码和大地之心简直就是绝配…… “等会儿我就去市里把这盆独一无二的新品种兰草卖掉,然后就能把那八万块钱还给钱八万了!对了,我还可以顺道去康城中学看看木棉,两年不见,也不知道那个粘人的丫头长成什么样了呢,哈哈哈……” 叶伤寒如获至宝,哈哈大笑的他甚至忍不住端起那盆种在简陋木盆里的兰草用力亲了一口。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虽说这盆“春剑”是独一无二的新品种,但如果没有上好的花盆装扮,在兰市上就有可能被埋没。 木当归在世的时候就时常去市里卖花,家里自然准备了许多花盆。很快的,叶伤寒就将“春剑”换了一只崭新的紫砂盆,顺带着还分出一小株留种。 昨晚还心情低落的叶伤寒突然燃烧起熊熊斗志,甚至顾不得满身的疲惫,他先是把昨晚被踢坏的院门修好,然后又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破败的家里里外外他都准备整理一遍。 等木槿听到动静起床的时候,已经将庭前屋后打扫了一遍的叶伤寒正抱着那盆春剑在院子里傻笑。 木槿的目光落在“春剑”之上,突然眼前一亮,然后惊呼:“哇哦!好漂亮的兰草,而且这香味太醉人啦,伤寒,这盆兰草你从哪里弄来的呀?” 也是同一时间,院门外出现了两道人影。 “胖大海,你来啦?” 含着笑,木槿急忙去开门。 院子里,身高足有两米二、形如小山丘的大胖子“胖大海”看到叶伤寒,不由得面露激动之色,眼眶微红。 只顷刻之间,他已经冲到了叶伤寒的面前,看那架势,他是准备直接给久别重逢的叶伤寒一个大熊抱了。 不过,眼角的余光瞥见跟她一起来的女人,本名叫方大海的他忙又控制住情绪,然后压低了声音附耳对叶伤寒说: “老大,那位城里来的大美女说是要找当归叔买兰花,我来的路上看到他正在村口打听当归叔的住处,于是就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了,要不你和她谈谈……” 不等胖大海把话说完,依旧站在院门口的陌生女人已经踩着一双非常性感的尖嘴高跟鞋快步迎了上来,狭长的凤目落在叶伤寒怀里抱着的那盆“春剑”上,她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某一刻,伸手捂嘴的她甚至忍不住惊呼:“天哪!这是春剑吗?可是……可是这种花型多变、花色多样的春剑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莫非是当归叔培植出来的稀世珍品?” 第12章 向晚意 女人身着一袭黑色职业套装,身高腿长,身材火辣,尤其下身那条黑色包裙更将她丰腴的身姿完全勾勒出来,凹凸有致,曲线毕露,恍若熟透了的大红苹果。 阳光下,裹着黑色丝袜的两截大长腿隐隐散发着勾魂夺魄的绝艳光晕。 她凤眼狭长,娇艳妖娆,涂抹了红色唇彩的烈焰红唇就如同在午夜怒放的红玫瑰,让人只看一眼就想着一亲芳泽。 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女人急忙伸手故作镇定地轻抚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紧接着,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叶伤寒怀里那盆“春剑”之上移开,转而朝着叶伤寒优雅地笑了笑,说: “你好,我姓向,几个月前曾在康城的花市上买过当归叔栽种的兰草,我这次本来是想找当归叔再买一盆的,可我多方打听终于来到苦桑村的时候却得知老人家已经谢世,真是太遗憾了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向姓女人的美目忍不住再次移向叶伤寒怀里抱着的那盆“春剑”,她的眼中分明闪烁着一抹难以言表的兴奋,就如同守财奴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金子。 叶伤寒也不点破,他微微一笑,说:“向小姐,你好,我叫叶伤寒,当归叔是我的养父。远来是客,进屋坐吧,请!” 叶伤寒将向姓女人邀请到屋里落座后,向姓女人很礼貌地结果木槿递来的水杯,然后就急不可耐地看向叶伤寒刻意放在她面前桌上的“春剑”,迟疑了片刻,她忍不住用弱弱的语气问叶伤寒:“小兄弟,不知道这盆兰草是?” “春剑。” 叶伤寒早已准备了一番说辞,听到向姓女人憋不住再次开口询问,他于是就开始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这是当归叔在世时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老人家还没来得及起名就与世长辞了,我自作主张给它起名‘蕊宫仙女’,对我而言,这盆兰草有着非凡的纪念意义!” 这番话半真半假,叶伤寒唯恐木槿说漏了嘴,说话的同时忍不住瞥了一眼木槿的方向,木槿冰雪聪明,心领神会,她冲着叶伤寒狡黠一笑,索性出门忙活去了。 “蕊宫仙女?好名字!好名字,呵呵……” 向姓女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盆兰草上,自然没有察觉到叶伤寒和木槿的眼神交流。听到叶伤寒的前半句话,她本来挺兴奋的,不过,在听到叶伤寒所说的后半句话后,她就明显有些尴尬了。 下意识地环顾了一眼这间简陋、老旧但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屋子,她憋不住说: “伤寒,俗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好,尤其这盆蕊宫仙女还是你用来纪念自己的养父的,按理说,我不该……可是姐姐真的很需要这盆堪称绝世珍品的兰草,所以……所以你可不可以把它卖给我?” 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的,向姓女人忙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叶伤寒。 淡粉色的名片,上面只印有一个名字——向晚意。 名片的背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这是姐姐的私人名片,我是诚心想要买这盆蕊宫仙女呢,如果你不觉得我的行为唐突,还希望你能够出一个价。” 说这话的时候,向姓女人“向晚意”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微微忽闪的眸子中难掩的都是紧张,分明是担心叶伤寒会拒绝自己。 假装没有察觉到向晚意急切的神情,叶伤寒看着手中的名片,含笑说:“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向小姐,你的名字真有诗意……” “伤寒,看起来我应该比你大几岁呢,你如果不嫌弃,可以称呼我为意姐姐。” 向晚意是真的很急,她甚至都不等叶伤寒把一番恭维的话说完就憋不住开始套近乎,那架势就仿佛是要为了一盆春剑而对叶伤寒以身相许似的。 只是,说这话时她的心里分明有些发虚,唯恐屋外院子里正在喂鸡喂鸭的木槿听到,毕竟在她看来,无论容貌、身段还是气质,木槿无一不在她之上。 见火候已到,叶伤寒这才说:“意姐姐,既然你诚心诚意想要买,那就出个价吧!” “我出价?” 向晚意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在心里算计起来,美目之中流转的尽是睿智和精明。 在此期间,她几次偷瞟叶伤寒,试图从叶伤寒的神色中捕捉到什么,可后者始终面带微笑,镇定自若,人畜无害的笑脸后面是难以掩饰的高深莫测。 向晚意虽然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龄,但却阅人无数,尤擅察言观色。 可饶是如此,她依旧看不透眼前这位表面上普普通通的小青年,好几次,向晚意甚至有一种错觉,在叶伤寒那人畜无害的外表之下似乎藏着一颗妖孽般的心! 见向晚意时不时朝着自己偷瞟一眼,一副举棋不定的架势,叶伤寒又含笑说:“意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没……没有,呵呵……” 走神的向晚意被叶伤寒拉回现实,尴尬一笑,她索性又用试探性的语气说:“伤寒,姐姐冒昧地问一句,这盆蕊宫仙女当真出自当归叔之手?” “嗯?” 冷不防听了向晚意的话,叶伤寒不由得眉头微微一挑。 女娲密码被骗走一事已经让叶伤寒心性大变,快速成熟,对他而言,左手中指的异能是天大的秘密,他绝不会以任何方式告诉任何人。 见叶伤寒脸色微变,向晚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心中一紧,忙又解释说:“伤寒,你别误会,姐姐没有恶意的,我不止一次买过当归叔栽种的兰草,最贵的一盆不过三百块钱。说句不中听的,据我了解,他应该培育不出如蕊宫仙女这般堪称绝品的兰草。不瞒你说,姐姐的一位朋友很喜欢兰草,所以我才会大江南北搜罗……” “意姐姐,你是想认识培育出蕊宫仙女的人吧?” 叶伤寒上大二就研究出了震惊整个燕北大学的“女娲密码”,智商如妖,自然猜到了向晚意的心思,于是他就说: “坦白说,蕊宫仙女的确不全是当归叔培育的,不过这其中却有老人家的心血。而且,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没法向你透露那个人的任何信息。当然,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除了这盆蕊宫仙女,往后我一定还能拿得出其他稀世名品,只要你出得起价,到时候我还会优先选择卖给你!” 说这话的同时,叶伤寒还扬了扬手中那张弥漫着淡淡幽香的名片。 “伤寒,真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姐姐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啦,嘻嘻……” 向晚意表面上在笑,可内心深处却无比震惊,手心甚至都溢满了冷汗,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如此精明、睿智,轻易洞察她的心思。 向晚意比谁都清楚,和聪明人打交道虽然省事,但也容易误事。 所以,再不敢耍心思,她用郑而重之的语气说:“伤寒,既然你愿意卖姐姐一个人情,姐姐当然也不能亏待你,我准备出价十万块买下这盆蕊宫仙女,你看怎样?” “咣当……” 向晚意话音刚落,角落里,坐在凳子上的胖大海已经吓得直接摔地上。 第13章 校服少女 身高足有两米二的胖大海本名“方大海”,是和叶伤寒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 胖大海小学没读完就因为父亲病逝而辍学,再加上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所以,村里的同龄人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去沿海打工,可他却留在了苦桑村。 过惯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累年累月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发愁,胖大海的眼界自然极小,小到一笔价值十万块钱的买卖就是做梦! 一屁股跌坐地上的同时,双目瞪圆的他忍不住惊呼:“向……向小姐,我没有听错吧,你……你要用十万块买一盆兰草?” “咳咳咳……” 额头上划过三条黑线的同时,叶伤寒急忙微微轻咳几声,并且还不露痕迹地瞥了胖大海一眼,眼中隐有责备之意。 微微一怔,表面上憨傻、实则大智若愚的胖大海急忙强压着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的心,然后刻意镇定自若地说: “是不是少了一点?毕竟这盆蕊宫仙女可是稀世珍品,全天下仅此一盆呢……” “这……” 被胖大海这么一说,向晚意不由得微微皱眉,俏脸之上拂过一丝丝难掩的不悦。 蹙眉看向始终镇定自若的叶伤寒,她用为难的语气说:“伤寒,这两年兰市萎靡,如果单论市场价值的话,蕊宫仙女其实最多值七八万块,但因为姐姐考虑到它对你的纪念价值,所以才……” 直勾勾地盯着向晚意的狭长凤目,叶伤寒突然淡淡开口:“意姐姐,康城以及周边的花市可不少,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来苦桑村这样的山里人家呢?” “叶伤寒,你……” 向晚意的脸色更加难看,那感觉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如果不是急需一盆中意的兰草、而市面上又买不到的话,她又何苦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思来苦桑村碰运气? 换句话说,“蕊宫仙女”的市价的确不值十万,但对现在的向晚意而言,很值! 唯恐看似老实巴交、一脸人畜无害、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叶伤寒继续坐地起价,贝齿轻咬的她索性急忙掏出手机,说: “伤寒,这样吧,且不管这盆兰草的价值如何,为了交你这个朋友,我提价到十二万。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就给你转账,成吗?” “咣当……” 一声闷响,好不容易才坐回凳子上的胖大海再次狼狈至极地摔倒,人仰马翻。 下意识掏出一支香烟点上,叶伤寒满意一笑,说:“成交!” 半个小时后,向晚意捧着“蕊宫仙女”满意而去,叶伤寒的手机银行上则是一下子多出了一连串的“0”,让人目眩神驰。 “伤寒,我……我是在做梦吗?” 木槿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发懵,头重脚轻,半边身子都靠在叶伤寒的身上。 “老大……” 一旁,满脸震惊的胖大海则是控制不住用力抓着叶伤寒的胳膊,颤抖着说:“发……发达了……” “是……是啊!发达了……” 叶伤寒的声音颤抖得比木槿和胖大海的还要厉害,他一边紧紧拽着手机,一边扶着木槿,一字一颤地说:“木槿姐,胖大海,你们知不知道,之前那个妞张口说出十万块的时候我就差点被吓尿了!妈啊,老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叶伤寒一口气说了很多,语气越来越含糊,到最后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如果让向晚意知道,叶伤寒在“谈判桌”上的镇定自若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不知道久经商场、心机如妖的她会不会气得吐血? 冷静下来之后,迫切想要去市里取钱还给钱八万、好让木槿与钱八万再无瓜葛的叶伤寒顾不得收拾,他和木槿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撇下到家里做客的胖大海匆匆出门。 作为西南地区最大的城市之一,康城这两年发展迅速,街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喧嚣不止。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叶伤寒提着的黑色塑料袋显得异常有份量,就好像是装了好几块板砖,引得往来的路人频频回头。 …… 中午放学的高峰期刚刚过去,康城中学校门口一片静谧。 突然,一名身着康城中学校服的少女急急冲出校门。 阳光下的她身高腿长,冰肌玉骨,容光焕发,因身材偏瘦,更显苗条。微风起,长发舞动,衣裙飘飘,一如风中的精灵,柔若无骨,摇曳生姿。 少女的容貌与木槿有着九分神似,但多了七分清雅,少了三分艳绝,好似绽放在尘世间的丁香花。 看到迎面而来的少女,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口,十几名少男少女立刻变得无比激动起来。为首那名一身名牌、手捧大束红玫瑰的高个子男生更是兴奋得暗暗吞咽了几下口水。 在同伴们此起彼伏的起哄中,高个子男生快步迎上去堵住满头大汗、俏脸绯红的少女,然后大声地说:“木棉,我真的好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猛一下被十几个少男少女团团围堵,而且还被表白,毫无心理准备的木棉顿时就懵了。 俏脸煞白的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跟在高个子男生身后的女孩,秀眉紧蹙,她艰难开口:“江小鱼,你……你刚才不是打电话说你在校门口发生车祸了吗?你……你居然骗我?” 第14章 你敢欺负她? “哼!木棉,你别不识好歹,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因为有高个子男生撑腰,江小鱼丝毫不惧木棉的质问,刻意夸张地挺着胸脯,她有恃无恐地说: “亮哥家这么有钱,你做他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好?而且,你爸前几天不是才死了吗?你的家境那么困难,只要你愿意做亮哥的女朋友,亮哥不但会包你每月的生活费,好吃好喝地养你,而且还会供你上大学的所有花销……” 不等江小鱼把话说完,早已俏脸惨白的木棉当即冷冷地说:“江小鱼,你够了!” 手捧玫瑰花的亮哥“陈云亮”忙说:“木棉,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木棉寒声说:“陈云亮,我有喜欢的人,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陈云亮阴沉着脸说:“木棉,老子不怕实话告诉你,虽然你是康城中学的校花,但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供人玩乐的女人罢了。干脆这样吧,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所以你出个价,无论多少,我包定你了!” “呵……” 不屑一笑,木棉转身就要走。 “贱女人,你给老子站住!” 见木棉竟然直接无视自己,陈云亮是真急眼了,一声低吼,他当即冲上去恶狠狠地拽住木棉的手腕: “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老子现在就把你带去酒店办了。你不是说你有喜欢的人吗?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能来救你!” “混蛋,你放手!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木棉奋起反抗,此时的她就好像是一只发狂的小母老虎,奈何相比盛怒之下的陈云亮,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甚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此时的她就好像旧社会里即将被强卖到妓院的苦命农家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某一刻,木棉不经意间抬头,赫然就看到了时隔两年依旧熟悉至极的小青年正如脚踩闪电的天神那般滚滚而来,恍若梦境。 “二哥……” 口中呢喃,轻声呼唤,原本始终咬牙挣扎的她终于鼻子一酸,美目朦胧,泪如雨下。 叶伤寒只在眨眼之间已经冲开围观人群到了木棉的面前。 “你妈!” 牙缝之中挤出犹如虎啸龙吟的森然低吼,他的拳头毫不客气地破空轰出,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陈云亮的口鼻之上。 伴着一声清晰至极的脆响,满脸兴奋的陈云亮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双手捂脸哀嚎着蹲下。 空气在一瞬间彻底凝固,四周变得鸦雀无声。 足足呆愣了几秒钟之后,陈云亮带来的十几个同伴才终于回过神来,慌乱中的他们只在顷刻之间就将叶伤寒团团围住。 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叶伤寒紧紧抓着木棉的纤手,冰冷如刀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已经被人搀扶起来的陈云亮。 “你……你你你……” 口鼻兀自流血的陈云亮下意识后退半步,然后紧张兮兮地问道:“你……你是谁?” 木棉紧紧地拽住叶伤寒,任由自己秀气玲珑的胸脯紧贴着叶伤寒的胳膊,脸红红的她不等叶伤寒开口,当即用无比坚定、骄傲的语气说:“他就是我喜欢的人,叶伤寒!” “……” 刚到场的叶伤寒虽然不知前因,不过他依旧相信木棉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自然不会点破。 陈云亮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忍着口鼻之上的剧痛,他上下打量衣着老旧的叶伤寒。 目光从叶伤寒手里拧着的黑色塑料袋上瞟过,他突然不屑一笑,然后冷嘲热讽地说:“木棉,原来你的男朋友就这幅模样啊?瞧瞧他手里拧着的塑料袋装的是什么,路边捡来的矿泉水瓶吗?哈哈哈……”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云亮突然面露凶光,犹如能吃人的野兽,他瞪向叶伤寒,说:“乡下来的,我可以不计较你刚才打我这一拳,但你必须立刻滚蛋,并且永远离开木棉,否则的话,我要你后悔投胎做人……” 仿佛没有听到陈云亮撕牙咧嘴的威胁,叶伤寒突然冷声质问:“你敢欺负她?” 他的目光更加森寒,语气更加冰冷。 因为累年练拳的缘故,随着怒气的节节攀升,此刻的叶伤寒就如同降临人间的杀神,凶威滔天,不可一世。 居然被一个人的气势吓得浑身轻颤,陈云亮显然是恼羞成怒了,再次陷入癫狂状态的他嘶声怒骂:“乡巴佬,爷爷告诉你,我就是要欺负你的女人,我要睡她!而且还是当着你的面……” 陈云亮话音未落,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表情凝固。 本该在七八步开外的叶伤寒就仿佛暴风一般怒卷而来,碗口粗细的拳头只在眨眼之间已经恶狠狠地砸在陈云亮的脸上。 “嘭……” 一声闷响,被两名同伴搀扶的陈云亮直挺挺地仰面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 这下子,陈云亮是真的疯了,顾不得疼痛,嗷嗷乱叫的他再度狼狈至极地翻身而起,然后暴跳如雷地命令同伴们: “一起上,谁要是能把这个乡巴佬的腿打断,老子奖励他一千块钱,其他的只要动手,一个人一百块!” 一时之间,众人蠢蠢欲动,目露凶光。 “二哥……” 被吓得俏脸惨白的木棉下意识地紧了紧叶伤寒的胳膊,衣角的拉链不小心刮到黑色塑料袋。 下一秒,并不结实的黑色塑料袋破开一个口子,如红色板砖的崭新软妹币纷纷掉在了地上。 一万块一捆,足足有十二捆,分量十足,红彤彤的,在烈日下隐隐散发着金红两色光芒,夺人眼球,令人窒息。 冷不防看到这么多钱,不仅那些虎视眈眈的围观者,甚至就连陈云亮也惊得目瞪口呆,下巴好险没有掉地上去。 第15章 断魂坡上遇狼群 陈云亮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此时正蹲在地上用外套飞快兜钱的叶伤寒,艰难开口:“乡下来的,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话音刚落,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满脸堆屎的他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哗哗流的那种。 笑到嗓子都沙哑之后,他才狞笑着说:“我知道了,木棉他爸前几天才去世,你这是买的冥币去烧给未来老丈人的吧?” 被陈云亮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不禁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因为家境贫寒,叶伤寒生活节俭,平时根本就舍不得花钱买衣服,这一次他匆匆从燕北回来,更是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带一件,他现在身上穿的还是两年前放在家里的旧衣服。 就凭他这样的衣着,大家当然更相信他刚才掉地上的十几捆红彤彤的软妹币是冥币。 一时之间,围观众人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戏谑,嘲讽声此起彼伏。 此时的木棉犹自处在呆愣之中,她是叶伤寒的妹妹,当然比谁都清楚叶伤寒如今的处境。木当归刚刚去世,家里根本就没有半点存款,叶伤寒又在节衣缩食地上大学,怎么可能会突然有这么多钱? 听着陈云亮和其他在场众人的嘲讽,回过神来的木棉心慌慌地看向叶伤寒,也以为叶伤寒怀里捧着的钱是冥币的她小声地说:“二哥,你是回来祭拜咱爸的吗?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别理这些人……” “丫头,别怕,有我呢!” 自己的妹妹被欺负,叶伤寒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就算了?他既然打定主意退学照顾木槿和木棉两姐妹,那就绝不可能让人再欺负她们。 轻声安慰过一脸不安的木棉之后,他随即老气横秋地从怀中衣服里抱着的软妹币里抽出十几张,然后用力晃了晃。 “哗啦……哗啦哗啦……” 刚刚开封的百元纸币与空气摩擦,发出阵阵清脆至极的声响。 一时之间,陈云亮等正不遗余力嘲讽叶伤寒的人立刻就傻眼了,毕竟冥币可以做得很像真钱,但却发不出这种脆响。 抬眼横扫在场张口结舌的众人,最终,叶伤寒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陈云亮的身上,他冷笑:“谁愿意替我家木棉打这个傻叉一顿,这些钱就归谁!” “……” 陈云亮张口结舌,其他人面面相觑。 “不够吗?” 叶伤寒冷笑,索性直接掏出了一捆整整齐齐的软妹币,然后又说:“一万块,够了吧?” 陈云亮彻底傻眼了,虽说他家里给的零花钱很多,但身为高中生的他平时可不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钱挥霍。 至于陈云亮带来的十几个同伴以及其他在场围观的人则是憋不住暗暗吞咽口水,看向叶伤寒手中那捆软妹币的双眼不停地冒着金光。如果不是因为忌惮陈云亮的家世,恐怕真就有人要接这单生意了。 “还不够?或者不敢?那算了,我自己动手吧!” 叶伤寒说着已经将怀里兜钱的衣服递给呆若木鸡的木棉,然后抬脚走向陈云亮。 “你……你要干嘛?” 陈云亮接连两次被叶伤寒打脸,自然深深知道叶伤寒的拳头有多硬,即便叶伤寒之前的两拳根本连一半的力气都没有用上。 身体微微颤抖,陈云亮下意识后退。 “你说呢?” 叶伤寒冷笑,双拳捏紧,指骨摩擦,犹如磨牙的咔嚓声此起彼伏,异常刺耳:“无论是谁,只要敢欺负木棉,我就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你……你别乱来……” 陈云亮真的吓傻了,他连连后退的同时忙不迭朝着周围的同伴投去求助的目光,慌乱不已地说:“李诚,快……你们几个一起上,打断这个乡巴佬的腿,我……我给你们每人……五……八百……一千块……” 十几个陈云亮带来的同伴面面相觑,最终选择了装聋作哑。 一直以来,在李诚等人的眼里,“亮哥”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可如今和叶伤寒一比,所谓的亮哥似乎就弱爆了。 眼看着叶伤寒已经走到陈云亮的面前,李诚等人索性伸手捂眼。 “啊……” 终于,陈云亮崩溃了,不等叶伤寒继续靠近,伴着一声尖叫,他拔腿就跑。他的十几个同伴呆愣过后,也都纷纷抱头鼠窜,屁滚尿流。 拍了拍手,叶伤寒已经含笑将手搭在了木棉的小香肩上:“丫头,走吧,二哥请你吃好吃的!” “哦……” 此时的木棉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如木偶一般任由叶伤寒带着走进不远处的一家饭店。 …… 陪过木棉之后,叶伤寒又去买了许多菜种、花种,顺带着给木槿买了几套新衣服,眼看着就要天黑,他终于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车站。 万幸的是,他赶上了末班车,否则就只能像之前回来奔丧那样花更多钱坐出租车了。 苦桑村坐落在满是山地、丘陵的“苦桑山”中,因此得名,而苦桑山的更深处则是横跨了大半个华夏的原始森林“云雾山脉”。 正因为地势偏远,苦桑村的交通非常落后,村民们平时在市里赶集回来只能坐从康城到健城的客车,然后中途下车,经过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断魂坡”。 家里光景好的人家可以开摩托车、三轮车、拖拉机等等,如叶伤寒这种光景不好的人家就只能徒步穿越断魂坡了,而步行的话,最起码也需要一个小时的脚程才能到村里。 而且,一般的村民都不会选择天黑之后徒步走断魂坡,因为这条山路不但多毒虫毒蛇,夜里甚至偶尔会有饿狼一类从云雾山一带流窜过来的野兽出没。 夕阳眼看着就要淹没在西山,晚霞渐渐被黑云吞噬,残月与繁星初露峥嵘,崎岖难行的“断魂坡”上,叶伤寒肩扛一个笨重的麻袋,脚步飞快,归心似箭。 “嗷呜……嗷呜……” 越加漆黑的山路两旁,盘根的老树犹如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远山偶尔有狼嚎声传来,亦幻亦真,让人没来由心中慌乱。 额头上有冷汗冒起,叶伤寒紧了紧肩上扛着的麻袋,脚步渐渐加快,山林中的狼嚎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又走了好一会儿,突然,叶伤寒心中猛地一阵狂跳,分明看到自己刚刚经过的路上出现了一条狰狞可怖的恶狼。 恶狼尾部低垂,头部匍匐,撕牙咧嘴,眼中散发着瘆人的绿光,它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跟在叶伤寒身后二十步开外,叶伤寒停下脚步,它就跟着停下,叶伤寒走,它也跟着走,仿佛附骨之蛆,根本甩不掉。 在苦桑村长大的叶伤寒非常清楚,遇到狼之后一定不能表现出害怕,否则的话,恶狼就有可能直接扑上来。 警告一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尾随的恶狼,叶伤寒刻意稍稍放慢脚步继续行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叶伤寒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背心处都已经被冷汗浸透,身体微微哆嗦,牙关打颤,因为只十分钟的时间不到,他的身后已经跟了三匹一路流口水的恶狼。 终于,林中又不声不响蹿出第四匹恶狼的时候,叶伤寒恶向胆边生,他心中寻思:“拼了!” “嗷呜……嗷呜……” 也是这时候,毫无征兆的,在叶伤寒前方的树林里,更加刺耳的狼嚎声响起,此起彼伏,声震四野。 天已经黑尽,昏暗的密林中,十几双犹如萤火虫的狼眼散发着碧幽幽的慑人冷光,它们的视线,全都整齐划一地锁定了叶伤寒的方向,一如地狱里窥视凡间生灵的恶鬼。 随着叶伤寒身后跟着的四匹恶狼也发出阵阵狼嚎声,十几只潜伏在幽暗树林里的恶狼纷纷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狭窄的山路,将叶伤寒的前路彻底堵死。 见自己被将近二十只恶狼组成的狼群包围,叶伤寒只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似是到了嗓子眼。 这种时候,他再不敢移动分毫,只能与狼群对峙,可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群狼嚎叫不止,分明是在召唤同伴。 某一刻,当眼角的余光瞥见身侧十步开外的大树时,叶伤寒心一横,索性暂时抛下肩上扛着的麻袋,然后奋起全力朝着大树的方向狂奔而去。 “嗷呜……” 群狼见叶伤寒动了,立刻如打了鸡血一般沸腾起来,伴着阵阵恍若惊雷的狼嚎声,近二十匹恶狼同时扑了上去。 仿佛千军万马同时奔腾,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山风呼啸,一片肃杀,成群的鸟雀自林中惊飞…… 第16章 暗箭! 群狼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尤其为首那匹健壮的公狼更是动作如飞,只眨眼间已经到了叶伤寒的身后。 叶伤寒距离那棵大树还有一段距离,这会儿正拼命狂奔。 “滚开!” 眼看着跑得最快的恶狼撕牙咧嘴就要朝着自己的左腿咬来,叶伤寒一声怒吼,陡然飞脚踹出。 叶伤寒苦练咏春拳近两年,身手矫健不说,狼牙血玉“大地之心”更是改造了他的身体,使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嘭!” 伴着一声闷响,恶狼的脸部结结实实被踹中,然后犹如收到了炮击一般贴地飞出。 “嗷呜……嗷呜……” 又是刺耳的狼嚎声响起,下一秒,两匹恶狼同时朝着叶伤寒的左右两边扑来。 叶伤寒再次飞脚踢飞其中一只恶狼,不过,恶狼的动作实在是太矫健了,他踢飞其中一只狼的同时,另一只狼已经张口咬在了他的腿上。 “啊……” 伴着一声惊叫,叶伤寒条件反射一般缩腿躲避。 万幸的是,恶狼仅仅只是咬中了他的裤子。 来不及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在裤管被恶狼咬下一大片的同时,叶伤寒再次抬脚将恶狼踢飞。 “嗷呜……嗷呜……” 这下子,狼群已经全都围了上来,伴着阵阵接天的狼嚎,十几只恶狼纷纷用爪子刨地,然后如离弦之箭一般虎扑而来。 狼牙被月色映照,散发出森寒的光芒,恍若无数柄锋利的匕首同时刺向叶伤寒。 这时候的叶伤寒终于到了树下,趁着群狼同时张口探头朝着他咬来,他当即单脚点地,整个人如篮球场上的运动健将那般凌空跳起。 他的脚尖踩中其中一只恶狼的脑袋,恶狼条件反射地猛然抬头,他立刻借力再次腾身跳起,高高举起的双手抓住头顶碗口粗细的树杈,如表演单杠的运动员,一个凌空翻滚就到了树上。 “嗷呜……” 几只恶狼同样纵身要将叶伤寒拽下来,但它们跳跃的高度有限,终究是扑了个空。 “呼……” 蹲在树杈上,背脊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叶伤寒终于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树下的十几匹恶狼没法上树,只能如陀螺一般团团乱转,虎视眈眈,其中几只更是直接蹲坐在树下,一副要和叶伤寒死掐到底的架势。 “狼最怕火,最怕光,而布料是易燃物品,我只要点起火,应该可以吓跑它们……” 念头一起,蹲在树上的叶伤寒当即开始一边飞快脱衣服一边麻利地折树上的枯树枝。 很快的,叶伤寒打起了火机,火机之上有黄豆大小的火焰跳跃,包裹着枯树枝的衣服被点燃,夜风吹拂之下,火势渐大。 借着火光看到树下的狼群开始恐慌,叶伤寒再不迟疑,当即用力将熊熊燃烧的火团扔向树下的狼群。 火借风势,加上地上满是枯树枝和落叶,一时之间,火光通天。 “嗷呜……嗷呜呜……” 伴着阵阵凄厉至极的狼嚎,狼群更加恐慌,上蹿下跳,最终全都夹着尾巴逃窜,只转眼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伤寒唯恐狡猾的狼群是假装逃跑诱他下树,当听到群狼真的逃远之后,他才急忙飞快跳下大树,拧起笨重的麻袋,拔腿就跑。 耳边风声鹤唳,山路两旁张牙舞爪的老树光怪陆离,叶伤寒大汗淋漓,呼吸急促,累得不行,可却不敢停下来歇脚,他打算提着一口气跑回村里。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当叶伤寒依稀看到前方盆地里犹如星罗棋布的灯火时,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到家了,这时候,他终于憋不住停下脚步喘气。 “咻……” 然而,也是同一时间,空气中突然有锐啸声破空而来,分明是打猎用的弓箭! 瞳孔猛地一缩,叶伤寒急忙闪身躲避。 “咣当!” 一声闷响,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森冷箭矢已经险之又险地贴着叶伤寒的耳边射在了身后的树上。 铁箭的穿透力异常惊人,钉在树干上犹自摇摆不止,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谁在打猎?” 叶伤寒心中狐疑,急忙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喊道:“对面的朋友,我是苦桑村的村民,你们打猎的时候可别误伤……” “咻!” “咻!” “咻!” 叶伤寒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幽暗的山林之中立刻又有三支锋利的箭矢破空而来,锐啸不止。 仓促之际,他赶紧躲到了身侧的大石头后面。 心有余悸的他憋不住暗暗嘀咕:“我明明都已经说话了,可射箭的人却还朝着我放箭,那就说明对方不是打猎的,而是故意想要把我当成猎物射死!” 根本不用深思,叶伤寒突然就想到了钱八万,因为他才回苦桑村,也只有钱八万与他结了怨。 “钱八万,你昨晚见识了我的武力,深知明着来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玩阴的了吗?哼!但愿你不会把自己玩死!” 靠在巨石后面,叶伤寒的脸色更加阴沉。 打定主意,他当即腾一下站起来,然后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凭着记忆朝着暗箭射来的方向移动…… 第17章 死神的宣判 距离叶伤寒藏身的大石头五十步开外,一处小树林里,叶伤寒回村必经的地方,两名搭箭在弦的猎户正猫着身体静静地等待着。 四周静得可怕,心跳声清晰可闻,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憋不住小声地问身旁的同伴:“杜仲,林子里怎么没有动静了,难道叶伤寒那个野种真被咱俩射死了?” 双目如炬的青年死死地盯着之前射箭的方向,他眉头微皱,轻轻摇头:“不对!经验告诉我,我们之前射的四箭都落空了。” “哼!” 目露凶光,壮汉低吼:“那小子读了十几年的书,身体跟瘦猴儿似的,弱不禁风,我们倒不如直接冲进去杀了他,然后扔给狼吃了,神不知鬼不觉!钱八万可是给了我五千块钱呢,这么大的买卖我可不愿意失手……” 壮汉话音未落,蹲在他身旁的青年突然面露狞笑,用戏谑的语气说:“不用进去了,他来了!” “什么?” 壮汉微微一怔,然后就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杨大黄,杜仲,你们好啊!” 冷不防听到说话声,壮汉“杨大黄”当即猛地回头。 看到光着上身的叶伤寒,杨大黄不由得心中狐疑:“这小子是什么时候绕到我身后的,我怎么半点也没有察觉到?” 暗暗压着心中的疑问,半边身子躲在草丛里的杨大黄匆匆起身,瞪向十步开外双手抱胸的叶伤寒,他说:“叶伤寒,没想到你这个野种果然回来了,不过真是抱歉得很,我们苦桑村似乎并不欢迎你……” 杨大黄也是苦桑村的村民,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平时专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在苦桑村的名声极差。 见杨大黄掏出腰间的匕首,叶伤寒当即不屑地冷冷一笑,说:“杨大黄,你不过就是一只人人嫌弃的蛀虫罢了,凭你也配代表苦桑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欢迎我的人应该是钱八万吧?” “废话少说,你今晚注定要被狼吃得尸骨无存!” 紧了紧手中的匕首,杨大黄再不废话,猛地举刀扑向叶伤寒,那架势就如同之前攻击叶伤寒的恶狼:“小野种,去死吧,像你这种弱不禁风的排骨精,老子弄死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嘭!” 随着一声闷响,杨大黄的话还没说完,嗓子立刻就哑了。 面部肌肉剧烈痉挛的他艰难低头,赫然看到叶伤寒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腹部。 下一秒,都不等杨大黄反应过来,叶伤寒又是一拳砸向他的口鼻。 碗口粗的拳头看似其貌不扬,实则快!准!狠! 人高马大的杨大黄只一个照面的功夫已经重重仰面倒地,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晕厥过去。 抬脚从杨大黄的身上踩过,狠狠踩断他的腿骨,叶伤寒冷眼看向犹自背对着他蹲在草丛里的杜仲,说: “杜仲,之前我在山里被十几只恶狼围攻,这是你干的好事吧?毕竟这一带很少会有成群的狼出没,也只有你才有能力将云雾山里的狼群引出来。” 杜仲是苦桑村乃至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猎户,因为只要是他想捕杀的猎物,绝无失手。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他可以与狼沟通,驱使狼群。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这时候,杜仲终于起身回头看向叶伤寒,一脸凶光的眼中闪过明显的森寒,他低吼;“是杜鹃告诉你的吧?一个胆小怕事的软蛋罢了,真不知道你有哪点好,值得我妹妹那么向着你!” 杜鹃,杜仲的妹妹,叶伤寒的小学同学,两人从小关系就非常好,说是青梅竹马也丝毫不为过,杜仲能够与狼沟通的秘密就是小时候杜鹃偷偷告诉叶伤寒的。 不过,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叶伤寒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家境贫寒,他宁可表现得软弱一点也不愿和村里的孩子起冲突,唯恐木当归作难,让本就艰难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也正因为这样,小时候的叶伤寒在同龄人乃至大人们的眼里都是一只可以任人揉捏的软蛋。 而杜鹃的哥哥杜仲却是村子里年轻一辈最能打的人,崇尚热血的他自然是不屑与叶伤寒这样的“软蛋”为伍的,甚至也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和叶伤寒来往。 紧了紧手中那把自制的匕首,杜仲眼中的阴狠之色更盛,一如之前叶伤寒遇到的狼群,他举刀直指叶伤寒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叶伤寒,出手吧,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今晚除非你打败我,否则你就要把命留下!” 深深地看向杜仲,叶伤寒眉头微皱,说: “杜仲,你这个人虽然性格孤僻,不近人情,宁可在山中陪伴恶狼也不愿与人为伍,可我却知道你是有底线的,绝不做昧良心的黑心事,什么时候你也变成如杨大黄那样只要别人给点好处就什么都愿意做的人了?我真是好奇,到底钱八万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不惜为了他而杀人!” “哼!” 杜仲阴沉着脸冷哼一声,说:“叶伤寒,我的事情你最好别管!” “我可没有闲工夫管你的事。” 叶伤寒说:“不过你要做的事情是杀我,我能不管吗?” 话一出口,他的双拳已经猛地攥紧,指骨摩擦,发出阵阵清晰可闻的脆响,恍若恶鬼磨牙。 杜仲也不再废话,当即抬脚走向叶伤寒。 他的动作很慢,就好像他与叶伤寒之间相隔的十几步距离布满了致命的陷阱。而随着他每一步踏出,他身上那种野兽才会具备的杀伐之气就越浓,黑色的双瞳之中,凶威滔天,空气中尽是肃杀! 在距离叶伤寒还有五六步的时候,陡然之间,慢如蜗牛的杜仲骤然加速。 恍若闪电,他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绕到了叶伤寒的身后,同时,森冷的匕首在夜色中划开一道冰冷的弧线,恶狠狠地刺向叶伤寒的后颈,速度之快真可谓快若闪电! “叶伤寒,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杜仲的话比他划出的刀光还要冰冷,仿佛死神的宣判。 然而,下一秒,叶伤寒竟然在杜仲的眼皮子底下如鬼魅一般微微矮身避开,杜仲手中的匕首从他的头顶划过,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 “这……这不可能……” 瞳孔猛地一缩,口中惊呼的杜仲急忙作势后退,一直到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叶伤寒的可怕。 只是,叶伤寒又怎么可能给他后退的机会? 只一个照面的功夫,叶伤寒身体微闪,犹如鬼魅一般绕到了杜仲的身后。 “嘭……” 一声闷响,他飞脚踹在杜仲的背上,生生将杜仲踢得以狗吃屎的姿势重重摔在地上。 “啊……” 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撑地的杜仲作势就要爬起来。 叶伤寒随即抬脚扑出,结结实实地踩在杜仲的背上,硬生生将杜仲又踩得趴回了地上。 第18章 致命的账本 “叶伤寒,你……你混蛋!” 被叶伤寒用脚死死地踩在地上,杜仲明显是不甘心,咬着牙,双手撑地的他死命想要爬起来。 可是,叶伤寒丝毫不给他半点机会,他越是挣扎,叶伤寒踩在他背上的脚就越用力,到最后,他的头脸完全贴在地上,仿佛已经生根。 挣扎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他始终紧紧攥着的拳头终究不甘地松开,并用无比艰难的语气说:“叶伤寒,你赢了!” “哼!” 一声冷哼,叶伤寒踩在杜仲背上的脚这才收回,他冷声说:“杜仲,要不是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我一定把你打成残废,让你一辈子生活不能自理,滚吧!” 说着,叶伤寒又是一脚踹在杜仲的身上,硬生生让杜仲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然后重重砸在不远处的树桩上。 “噗……” 胸口一阵腥甜,杜仲憋不住吐了一口鲜血,仿佛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他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忙不迭翻身逃跑,一瘸一拐,趔趔趄趄。 “叶伤寒,你以为你练了两年功夫就了不得了吗?我告诉你,钱八万是绝不会放过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丝毫不将杜仲一边跑下山一边说的话放在眼里,叶伤寒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飞快朝着苦桑村的方向跑去。 夜色更浓,冷月高悬,繁星点点,叶伤寒回到苦桑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村子里少有人走动,静悄悄的一片。 来到自己的院子里,见屋里亮着灯,叶伤寒心中一暖,忙说:“木槿姐,我回来了!” 虽然亮着灯,可屋子里却是静悄悄的一片,而且客厅里显得非常凌乱,就好像是被人打砸过一般,叶伤寒心中一紧,找遍了各个房间也没有看到木槿。 赶紧的,他索性掏出了手机打出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叶伤寒的心顿时就悬到了嗓子眼。 他从小和木当归、木槿一家相依为命,最是了解木槿的性格,在叶伤寒的印象里,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木槿从来都是很懂事的女孩子,无论去什么地方、去做什么事,她都一定会提前告诉家里人一声。 这大晚上的,木槿不但没了踪影,而且连手机都关机了,再加上屋里一片凌乱,叶伤寒想不瞎想都难。 “钱八万,你这个王八蛋,你最好不是始作俑者,否则的话,新仇旧恨一起算,老子一定让你戳骨扬灰!” 光着上身、裤子也被恶狼咬去大块的叶伤寒先是飞快换了一身老旧的干净衣物,然后匆匆出门,直奔村口钱八万家的方向。 寂静的暗夜里,钱八万家院门口,红砖高墙足有两米多高,厚重的大铁门紧闭着。 想着昨晚钱八万带人踹翻自家院门,叶伤寒本来也想由着自己的性子踹翻钱八万家的院门的,不过想想终究还是作罢,他心中暗想: “钱八万既然派了杨大黄和杜仲埋伏暗杀我,恐怕他现在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我暂时还不知道木槿姐是不是被他绑架了,不如将计就计,先探探虚实再说……” 念头一起,趁着黑夜的掩饰,叶伤寒索性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翻越了厚重的大铁门,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钱八万家的院子里。 一楼大门并没有上锁,叶伤寒蹑手蹑脚地进入。 钱八万育有一男一女两个子女,在叶伤寒的印象中,钱八万的妻子很早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而他的女儿小学没读完就去了外省,这偌大的两层楼房平时就只有钱八万和他的儿子钱九江住。 一楼,漆黑的走廊里,叶伤寒每经过一个房间,根本不需要开门,他只需要用左手的中指轻轻触碰房门或者墙壁,立刻就能透视。 一楼的十多个房间无一不空落落的,半个人影也没有,很显然,钱八万和钱九江都住在楼上。 走廊的最深处,一无所获的叶伤寒正准备上楼,突然,他通过左手中指发现了端倪。 就在他眼前的这个房门紧闭的空旷房间里,北面墙壁上挂着的年画后面竟然隐藏着一个抽屉大小的暗格,而且暗格里还放着一个老旧的账本。 不惜耗费巨大的体力,门外,叶伤寒极力想要透视账本上的内容。 不过,距离实在遥远,体力消耗太大,叶伤寒顷刻之间就有一种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感觉,没有片刻迟疑,他索性直接轻手轻脚地进门。 从年画后面的暗格里拿出藏得很好的账本,当胡乱翻阅过账本之后,叶伤寒不由得面露惊讶之色。 “难怪平日里一不劳作、二不经商、三没有什么事业的钱八万能够盖这么大一栋楼房,两年前甚至还一口气拿出八万块钱胁迫木槿姐嫁给她,敢情凭着村长的职位,他竟然有那么多灰色交易,甚至连奸污少女、杀人越货的记录都有!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个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致命账本,这简直就是找死啊……” 如获至宝,叶伤寒赶紧将账本收起来,然后蹑手蹑脚地上楼。 二楼的正大门虚掩着,屋里亮着灯,刚刚上楼,耳尖的叶伤寒立刻就隐隐约约听到了门缝里面有哼哼唧唧的靡靡之音传来。 女人的轻喘! 男人的粗喘! 作为成年人,叶伤寒只一下就肯定了这样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木槿姐,难道驴日的钱八万欺辱你了吗?” 热血直冲头顶,四肢百骸尽被愤怒填满,叶伤寒立刻含着泪探头朝着门缝里面看去,脸色冰寒,目光森冷,形如发狂的饿虎,择人而噬! 第19章 自作孽,不可活! 昏黄的橘色照明灯下,偌大的客厅里散落着好几件凌乱的衣服,乱糟糟的沙发上,一男一女正在翻滚。 肥胖如猪的钱八万趴在一丝不挂的女人身上,大汗淋漓,粗喘不止。 “婉容,你这只馋死人的妖精,哥哥我真是想死你了……” “哥哥,你好坏,啊……” 虚掩的房门外,叶伤寒看得分明,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偷情的男人虽然是钱八万,但女人却不是他的姐姐木槿,而是村里小卖部的老板娘马婉容。 在叶伤寒的印象里,马婉容嫁到苦桑村该有五六年了,她的男人在康城的工地上做包工头,平时很少回家。 听村里的人说,马婉容的身体有问题,所以她嫁到苦桑村这么多年,愣是没有怀上孩子。也因此,两口子的感情越来越淡,她男人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钱八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敢对木槿姐存有那样的心思,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嘿嘿……” 叶伤寒怎么可能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心念一起,他赶紧掏出手机偷拍。 紧接着,他刻意捏起鼻子假装咳嗽: “咳咳……咳咳咳……” 冷不防听到暗处有咳嗽声传来,交织在一起的两人显然是吓坏了,马婉容一脚踢开身上的钱八万,然后抓起衣服裤子就匆匆从后门逃跑,只转眼间的功夫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 正在兴头上的钱八万仰面躺着,欲哭无泪。 满肚子都是邪火的他也懒得穿衣服裤子,就这么躺在地上,以为门外咳嗽之人是钱九江的他阴沉着脸朝着门口的方向怒吼:“九江,你不是去医院检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啧啧啧……” 双手抱胸,叶伤寒优哉游哉地推门而入,戏谑地看向脸色陡变的钱八万,他说:“村长,你好风流、好会玩啊!不过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是应该把门窗关严实才对吗?嘿嘿……” 矮胖如陀螺的钱八万在看到叶伤寒的刹那,黄豆大小的眼瞳之中分明闪过一抹难掩的惊惶,飞快起身穿衣服裤子的同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叶伤寒,你……你竟然活着回来了?” 叶伤寒只是冷笑。 冷静下来的钱八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越发难看。 他下意识地抬眼打量了一下叶伤寒,憋不住用生硬的语气说:“刚才你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最好都别说出去,不然对你没好处。” 叶伤寒一边冷笑一边摇头:“如果我说不呢?” “你……” 钱八万顿时就语塞了,内心深处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他昨晚已经见识过叶伤寒的武力,如今叶伤寒又从杨大黄和杜仲的伏击下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怎能不让他恐慌? 将钱八万额头上冒起的冷汗看在眼里,叶伤寒揶揄一笑,然后就将手搭在了钱八万的肩上,他看似友好,实则已经将钱八万的衣服裤子完全透视。 “村长,别紧张,我来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我姐而已,嘿嘿……” 情不自禁地暗暗后退半步,钱八万想也没想就忙不迭脱口而出:“这大晚上的,我怎么会看到你姐?” “真的吗?” 眼中的戏谑之色更盛,叶伤寒说:“那我姐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身上?” “什么?” 瞳孔猛地一缩,脑子还没转过弯的钱八万顿时就愣住了。 叶伤寒根本就不给钱八万回过神来的机会,变魔术一般,他的手闪电一般探入钱八万的兜里,飞快掏出了一部粉色的女性手机。 瞪向一脸骇然的钱八万,他冷声质问:“这是什么?” “……” 钱八万好险没有被吓尿,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叶伤寒是如何知道木槿的手机被他藏在兜里的。 额头上的冷汗更加细密,他忙不迭支支吾吾地说:“伤寒,你别误会,其实我是……” “嘭!” 不等钱八万把话说完,叶伤寒已经将手中那部手机恶狠狠地砸在了钱八万的脸上。 钱八万猝然遭袭,狼狈不堪地仰面倒向沙发。 “老狗,你还在狡辩?” 叶伤寒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哪里还会和钱八万客气? 伴着一声怒骂,他猛地踏前一步,伸手就揪住了钱八万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是抡拳恶狠狠地朝着钱八万的脸上招呼。 只转眼间的功夫,钱八万已经被打得双脸臃肿,口鼻流血,不成人样。 似是仍不解气,紧接着,叶伤寒索性直接单手将矮胖如陀螺的钱八万拧得离地而起,膝盖狠狠地撞在钱八万的腹部,硬生生踹得钱八万双瞳龟裂,腹中翻滚,好险没有将隔夜饭和黄胆水吐出来。 双目如在喷火,叶伤寒再次厉声质问:“老狗,你到底把我姐藏到哪里去了?你今晚要是不说,我就把你活活打死!” “哈哈哈……” 怒极反笑,口中满是血水的钱八万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双脚悬空的他一边狞笑一边用无比疯狂的语气说:“叶伤寒,你这个野种,我知道你很能打,可那又能怎样?你如果不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姐,那你就打死老子好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旦我死了,不但你要坐牢,你姐也会被七八个男人一起干……” “老狗,你该死!” 钱八万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叶伤寒,眼中的恨意更盛,伴着一声刺耳至极的怒骂,他索性直接将钱八万恶狠狠地砸向不远处的玻璃茶几。 “咣当……” 身体臃肿如肥猪的钱八万顷刻之间将茶几压得坍塌,好几块玻璃星子深深嵌入钱八万的身体,疼得他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叶伤寒胸中的怒火难平,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水果刀又冲了上去,手起刀落,刀身直接没入钱八万的大腿。 恍若发狂的猛虎,他厉声质问:“钱八万,我姐到底在哪,你说还是不说?” 说话间,叶伤寒猛地拔刀,并高高举过头顶,染血的水果刀眼看着又要刺向钱八万。 “啊……啊啊啊……” 疼得死去活来的钱八万这下子终于怂了,双手抱头,嗷嗷惨叫的他忙不迭说:“我说……我说……你姐被我关在了后山的瓜田里……” “你妈!” 大晚上的,后山常有恶狼出没,如果木槿真的在后山的瓜田里,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这一刻,叶伤寒的怒火已经彻底冲上头顶,伴着一声怒骂,他用力一脚将钱八万狠狠地踢到墙角。 “钱八万,你他妈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接了木槿姐就会回来取你狗命!” 丢下这句话,叶伤寒再也顾不得其他,拼了命一般冲下楼…… 第20章 爱人的情话 苦桑村,后山,瓜田。 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叶伤寒看到瓜田里搭建的简易木屋,他急忙快步冲上去,房门虚掩,他一脚就将之踹翻。 木屋里,简陋的木板床上放着一堆乱糟糟的麻绳,还有木槿用过的发卡,很显然,木槿已经逃走了。 一时之间,叶伤寒是又喜又忧。 冲出木屋,他环顾苍茫的山林,然后胡乱挑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寻找。 “嗷呜……嗷呜……” 漆黑的暗夜里,月色和星光映照不进的密林中,盘根的老树犹如魑魅魍魉,张牙舞爪,群魔乱舞,说不出的阴森,远山偶尔有狼嚎声传来,回荡在空谷之中。 借着星月倒映的点点光亮,叶伤寒不要命一般狂奔着,他一边跑一边扯开了嗓门大声呼喊:“木槿姐,你在哪?木槿姐,你回答我啊……” 他的呼喊声以及脚步声回荡在充满未知危险的幽暗山野里,应着远山黑暗中此起彼伏的狼嚎,惊起无数栖息在枝头的鸟雀。 这一路,叶伤寒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仿佛姐弟俩之间天生就有着某种心灵感应,不知不觉,叶伤寒就来到了一处乱石丛生的斜坡之上。 斜坡约莫有十几米那么高,坡度并不陡峭,但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块和荆棘。 斜坡下面的坑洼里,一名绑着马尾辫的女人正纹丝不动地躺在那儿,显然是昏迷过去了,正是木槿! “木槿姐……” 冷不防看到这一幕,叶伤寒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他赶紧飞快滑下斜坡,任由地上的石块擦破他的衣裤、肌肤。 木槿显然是不慎从斜坡上摔下来的,她的衣服上布满了灰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额头上甚至还在流血。 “伤寒,你在哪里?救我……救我……我好害怕……嘤嘤嘤……” 隐约听到昏迷中的木槿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叶伤寒更觉心痛,急忙用力一把将木槿搂入怀里,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木槿姐,对不起,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的,对不起……” 似是感觉到了叶伤寒怀里的温暖,木槿轻拧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哭声也随之渐渐小去。 叶伤寒腾出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确定她的呼吸均匀而且有力之后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叶伤寒忙又就近采摘了一些药草捣碎,然后撕破自己的衣服,对木槿额头处的伤口做一些临时的处理。 很快,木槿就缓缓苏醒过来。 仰面依偎在叶伤寒的怀里,在看到叶伤寒的第一眼,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她先是一愣,然后才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伤寒,你……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木槿那憔悴又震惊、更多是欣喜的表情,叶伤寒的眼中有热泪打转,他噙着泪,刻意含着笑轻声说:“姐,先别说话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 木槿再次愣了一下,紧接着,神色黯淡的她突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眉飞色舞,笑靥如花,艳绝的气质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就如同开得正艳的玫瑰。 仿佛遇到了多么振奋人心的事,她如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点头:“嗯嗯嗯……伤寒,我们回家,我饿了啦!” 看到木槿笑了,叶伤寒也觉得特别精神,赶紧的,他小心地将木槿搀扶着站了起来。 “哎哟……” 可是,脚尖刚刚触地,叶伤寒都还没松开搀扶木槿的手,木槿立刻痛呼出声,与此同时,条件反射一般,她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扑入叶伤寒的怀里。 前胸与前胸的紧密贴合让两人倍感尴尬,俏脸微红的木槿用手扶着叶伤寒的肩膀,弱弱地开口:“伤寒,我……我的……” 她欲言又止,俏脸之上难掩的都是羞涩,分明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你的脚崴了吧?没事,我背你!” 木槿的脚踝处被擦破了皮,显然是伤到了,眼中有着疼惜的叶伤寒也没多想,当即转身弯腰背对着木槿,然后笑着说:“木槿姐,上来吧!” 贝齿轻咬,羞答答的木槿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红着脸轻轻地趴到叶伤寒的背上。 叶伤寒双手托着木槿的大腿,很轻易就将看似身高腿长、仿佛天生就该是国际名模、实则身材略微偏瘦的木槿背了起来。 他的左手中指触碰到木槿腿上的浅蓝色牛仔裤,一个不留神,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皮微微一跳,脑海里竟然就浮现出了木槿牛仔裤里面的白嫩肌肤。 凝脂白玉,冰清玉洁,丰腴紧致,恍若冰雕玉琢。 而随着叶伤寒不受控制的意念变动,“透视”范围也从二指来宽渐渐扩大。 突如其来的香艳画面吓了叶伤寒一跳,他急忙强迫自己用意念终止了这不经意间的透视。 姐弟俩再次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屋外开始下雨,淅沥沥的。 有说有笑地吃过夜宵,叶伤寒的目光落在木槿的脚上,他说:“木槿姐,你把鞋脱了吧,我帮你看看脚上的伤!” 木槿螓首低垂,似是因为被橘色照明灯映照的缘故,她精致的俏脸略显熏红。有些难为情地看向叶伤寒,她用弱弱的语气说:“不……不是脚,而是……是背上呢……” “背上?” 叶伤寒先是一怔,然后用急切的语气追问:“你的背上怎么了?不对啊,要是背部受伤怎么会影响你走路呢?” 用力白了叶伤寒一眼,木槿用更小更轻的声音说:“还有……还有屁股啦,我之前从瓜田里的小木屋逃出来,慌不择路,不小心失足摔到那个斜坡下,屁股和后背都受伤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在电闪雷鸣、暴雨呼啸的暗夜显得是那般惑魅人心,一如爱人的情话。 “……” 一时之间,叶伤寒彻底傻眼了。 虽说他从小就和木槿两小无猜,亲密无间,可毕竟男女有别,木槿的伤要是在脚上他还能看看,可如今是在更加隐私的地方,他一个大男人的怎么看? 即便叶昌盛传他医术的时候曾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医生是没有性别的,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毕竟如叶昌盛一般能无视男女之别的中医圣手已经是圣人,而叶伤寒自问还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 赚最多的钱,掌最大的权,睡最美的女人! 迟疑了一下,叶伤寒只能用尴尬的语气说:“要不我送你去村卫生室吧?” “不了啦!这大晚上的,村卫生室早关门了,而且外面还下着雨呢。” 木槿摇了摇头,又说:“咱爸在世的时候泡的药酒还剩一些,专治跌打损伤,待会我自己涂一些在身子上就好了啦!” “也好,那我扶你回房间吧,你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叶伤寒微微点头,然后起身搀扶木槿。 将木槿送回卧室之后,叶伤寒回到外面的客厅,一时之间,之前面对木槿时始终一脸笑容的他突然变脸,森冷的双目好似刀锋剑芒,煞气冲天。 伸手摸了摸兜里的账本,想象着木槿被钱八万派人绑架到后山瓜田所经历的恐惧和无助,他当即拿起墙角的雨伞,作势就要出门。 “钱八万,你敢欺木槿姐,我要是不狠狠教训你一顿就难消心头之恨!” 不过,叶伤寒都还没来得及出门,卧室里的木槿突然发出阵阵呻吟:“哎哟……好疼……啊呀……” 叶伤寒急忙放下雨伞,然后飞快跑到卧室门口,房门并没有上锁,他下意识地想要推门而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想了想,他只能一边轻手敲门一边急切地说:“木槿姐,你怎么了?” 房间里,木槿有气无力地说:“伤寒,擦了药酒之后,我感觉好疼呀,你进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这……” 一时之间,叶伤寒犯难了,毕竟他可以想象得到,木槿因为擦拭药酒,这会儿多半衣不遮体。 可是,房间里木槿的痛呼声实在是让他着急,所以,略微迟疑了一下,叶伤寒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轻轻推门…… 第21章 任君采撷 “吱呀……” 随着叶伤寒推门的动作,老旧的木门应声打开。 空气中弥漫的药酒香味以及木槿身上特有的异香朝着叶伤寒扑鼻而来,没来由的,叶伤寒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 为了节约一些电费,房间里的照明灯瓦数很低,昏黄的橘色灯光就好似摇曳的烛光,让暗香浮动的卧室平添了几分浪漫。 床上趴着的木槿裹着老旧但却干净的被子,只露出颈部以上的她就好像是一只贪睡的懒猫,因为疼痛,她的俏脸略显苍白,可饶是如此,那与生俱来的妖娆气质依旧不减半分。 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床头柜的衣裤,叶伤寒越发肯定,被子里的木槿多半是一丝不挂的那种。 “木槿姐……” 站在床边,叶伤寒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刻意强迫自己不去看妖娆如花的木槿:“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呀!” 如懒猫一般紧紧地裹着被子趴在床上,美眸之中分明有着晶莹泪花的木槿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 “我记得咱爸以前要是哪儿伤了就会在临睡前用药酒擦拭,次日一早准就好了,可我刚才擦拭过后却觉得火辣辣的疼,就好像被火烤炙一样,嘤嘤……” 说到后面,木槿更是忍不住如小孩子那般轻声啼哭。 叶伤寒当然知道木当归泡制的药酒,以前他还在苦桑村的时候也经常用,不过,据叶伤寒所知,木当归泡制的药酒药性异常刚猛,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之前木槿说要用药酒擦拭伤处,叶伤寒想当然地以为木槿是用过药酒的,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木槿显然是第一次用,所以,叶伤寒就忍不住说:“木槿姐,你以前用过药酒吗?” 果然,枕着一双玉臂趴在床上的木槿委屈地摇了摇头。 情急之下,叶伤寒又说:“我还是先看看你身上擦拭药酒的地方吧?” 话一出口,叶伤寒突然就有些后悔了,他的左手中指拥有透视的能力,只要伸手触碰木槿身上裹着的被子就可以看到木槿的伤势,而且还避免了尴尬。 可是,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这时候他要是再否定自己的说法,那不是证明他心中有鬼吗? 本就安静的狭窄卧室一下子就没了声音,气氛尴尬到了极致,站在床边的叶伤寒这会儿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裹在被子里的木槿始终埋着头,她精致的侧脸以及耳根在灯光的映照下红艳艳的。 某一刻,她不露声色地松开了始终紧紧拽着被子的纤手,并羞怯至极地轻轻将被子的一角掀开了一些。 一副任君采撷的娇俏模样。 将木槿一系列柔情似水的举动看在眼里,又见木槿这会儿已经刻意将头脸完全埋在蓬松的枕头上,莫名的,叶伤寒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迟疑了一下,心中无数次重复自己和木槿是姐弟关系、绝不能有半点非分之想的叶伤寒终于颤抖着将手伸向木槿后颈处的被子。 指尖触碰到木槿脑后的发丝,叶伤寒更觉紧张,为了不至于让木槿多想,他掀开被子的动作刻意放得很慢。 随着被子一点点掀开,叶伤寒的视线完全被木槿后颈处掩盖在乌黑秀发下面的肌肤所吸引,凝脂白雪,晶莹剔透,恍若冰肌玉骨。 木槿的香肩不但圆润,而且秀气,粉雕玉琢,两条细窄的白色肩带松垮垮地搭在香肩之上,更让人想入非非。 在灯光的映照下,雪一般洁白的肌肤隐隐散发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迷离光晕,与散落在木槿裸背上的齐腰长发形成鲜明至极的对比。 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木槿的美,即使刻意又刻意地压制,喉咙干涸的叶伤寒依旧憋不住暗暗吞咽了一口口水。 “咕咚……” 死一般安静的卧室里,叶伤寒吞咽口水所发出的声音是那般清晰,如鸵鸟一般埋头伏在枕头上的木槿分明是听到了,那一瞬间,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娇躯似乎微微轻颤了一下。 身体一僵,尴尬致死的叶伤寒再也没有了继续往下掀被子的勇气。 好在,木槿这时候已经露出了近半的后背,叶伤寒正好可以看到她擦拭药酒的部位。 在木槿的背上有着巴掌大的淤青,微微泛肿,多半是她之前从斜坡上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石头,因为擦拭了药酒的缘故,此时,那巴掌大的淤青泛着极其显眼的暗红色,就好像是被开水烫过或者火焰灼烧过。 眉头微皱,叶伤寒说:“木槿姐,我猜的没错,因为药酒的药性太烈,而你的皮肤又太嫩,所以过敏了。” “尽瞎说,人家的皮肤哪嫩啦?” 脸红红、心慌慌的木槿明显只注意到叶伤寒的后半句话,埋在枕头上的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娇嗔。 “咳咳……咳咳咳……” 尴尬地咳嗽几声,叶伤寒忙又说:“木槿姐,我之前在康城买了一些消炎药,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话间,自觉耳根子有些发烫的叶伤寒已经落荒而逃。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对木槿姐有那种感觉?” 卧室外面的客厅里,叶伤寒一边从麻袋里翻找白天在康城买来的常备药一边用力晃动脑袋驱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心砰砰乱跳的他再次来到木槿的卧室不过几分钟之后,可是,木槿似乎已经睡着了,他一连唤了好几声木槿也没有回应。 目光再次落在木槿犹自暴露在空气中的性感裸背之上,鬼使神差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的他憋不住轻轻地将手伸向木槿背上的肌肤。 虽然仅仅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他的手一触即退,可他依旧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木槿肌肤的柔腻和细嫩,就仿佛最上等的宝玉那般清凉又温热。 回味着那令人心潮澎湃、血脉贲张的惊艳手感,叶伤寒自言自语:“我没有说错啊,真的很嫩嘛!” “哎哟……” 也是同一时间,木槿发出了轻轻的呻吟,依旧不好意思抬头,她将头埋在枕头上,用睡意惺忪的语气说:“伤寒,你找到药了吗?” “木槿姐,药我给你放在床头,太晚了,我好困呢,先去睡觉了,你吃了药也赶紧睡吧,相信明天一早起来就好了的……” 冷不防听到木槿说话,自觉刚才做了坏事的叶伤寒只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尴尬至极。 赶紧的,他下意识地将那只偷偷摸过木槿的手藏到了身后,同时手忙脚乱地将消炎药以及给木槿买的几套新衣服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头也不回地逃出卧室门。 “扑哧……” 听到叶伤寒关门的声音,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的木槿这才眉飞色舞地翻身仰面躺在床上。 硕鼓的胸脯呼之欲出,熠熠生辉的眸子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得意洋洋地轻声自语:“伤寒,你变坏了啦……” 当眼角的余光瞥见叶伤寒放在床头的几套新衣服时,木槿眉宇之间的欣喜之色更盛,她忘了吃药,更忘了身上的疼痛,如获至宝地将好几套新衣服全都搂入硕鼓、丰腴的怀里。 刻意扯开了嗓门,木槿对着隔壁叶伤寒的房间甜滋滋地说:“伤寒,你给我买了新衣服怎么还偷偷摸摸的呀?” 隔壁房间里,老旧的木床上,心犹自狂跳不止的叶伤寒没敢吱声,就好像是被抓了现形的小偷。 捧着偷摸过木槿的手,这一夜,叶伤寒睡得异常香甜。 次日一早,犹自处在睡梦中的他依稀听到有警车呼啸声,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了木槿急促的敲门声。 “伤寒,你快醒醒,昨晚你是不是打了钱八万?警察来抓你了……” 听到这话,叶伤寒的神经猛地一绷,下一秒,浑浑噩噩、睡意惺忪的他猛然惊醒! “钱八万,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你算账,没想到你就眼巴巴地来找死?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叶伤寒当即翻身下床,匆匆穿戴整齐之后就快步出门。 第22章 还不抓人? 卧室门口,木槿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身体发抖,看到叶伤寒走出卧室,牙关轻颤的她忙说: “伤寒,你……你昨晚真的打了钱八万吗?是……是因为我吧?警察现在已经在院子里了,指名要见你,怎么办呀?” “木槿姐,只要有我在,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怕!” 即使门外的警鸣声异常刺耳,可叶伤寒依旧半点也不害怕,他先是安慰了木槿一句,然后才抬脚出门。 临开门的时候,他甚至又回头看向木槿,含笑说:“木槿姐,我给你买的新衣服你怎么不穿呢?” “……” 一脸忧心忡忡的木槿先是一愣,然后才蹙眉娇嗔:“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 “嘿嘿……” 狡黠一笑,叶伤寒又说:“木槿姐,你就在屋里等我吧,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要穿新衣服给我看啊!” 被叶伤寒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挺紧张、挺害怕的木槿突然心中一暖,含着泪,她用力又用力地点头:“伤寒,我等你!” 这时候,警车已经停在了叶伤寒家院门口,二十多个村民站在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见叶伤寒走出来,警车之上立刻有几名警察飞快下车,匆匆进入院门,顷刻之间将叶伤寒团团围住。 “叶伤寒,你终于出来了吗?” 与此同时,人堆里,由钱九江搀扶着,鼻青脸肿、一身是伤、走路都不利索的钱八万杀气腾腾地迎了上来。 毫不掩饰眼中的凶煞,钱八万怒视着叶伤寒,恶狠狠地说:“野种,你竟然敢打我,我要你坐一辈子的牢!” “八万,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还过来啊?我不是让你去医院吗?” 为首的警察是一名年纪与钱八万相仿的中年男人,叫万忠勇,长得高高瘦瘦的,从言语来看,他与钱八万的私交很好。 抬眼瞪向叶伤寒,他用淡淡的语气说:“你就是叶伤寒吧?昨晚你打了钱八万,有这事吗?” 虚掩的大门后面,身体颤抖得厉害的木槿终于没能忍住,她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门,来到叶伤寒的身旁,说:“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其实昨晚是钱八万派人绑架我在先,伤寒是为了我……” “贱女人,你说话的时候可要凭良心,苦桑村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是我钱八万的未婚妻,再有半个月就该到了我们成亲的日子,我怎么可能绑架你……” “嘭……” 钱八万话音未落,毫无征兆的,八捆犹如板砖的红彤彤软妹币已经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猝不及防,即使钱八万被钱九江扶着,依旧仰面摔倒在地,狼狈至极。 冷眼直视已经呆住的钱八万,叶伤寒冷笑:“钱八万,这里是八万块钱,你与我姐之间的狗屁婚约就此作废!” 八捆足足八百张崭新的红彤彤软妹币散落开来,被风吹拂,散落一地,刺眼至极,钱九江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满地捡钱。 在这个巴掌大的小村庄,有几个人见过这么多钱?一时之间,全场哗然,甚至就连以万忠勇为首的几个警察也都忍不住面露惊诧之色。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叶伤寒这么一个小农民可以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 “叶伤寒,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在钱九江的搀扶下,这时候钱八万已经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满地散落的纸币,他犹如见了鬼一般狂吼:“不!不可能的,你一个大学都没读完的穷小子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看向神情有些复杂的万忠勇,钱八万忙又说:“忠勇,这个野种的钱来路一定不正,数罪并罚,你立刻就将他带回警局,严刑拷打,然后让他坐牢,我要他一辈子也出不来!” “八万,你冷静点。” 碍于和钱八万的交情,万忠勇只能皱着眉头轻声说了一句。紧接着,他再度冷冷地看向叶伤寒,用严厉至极的语气说:“叶伤寒,我再问你一遍,你昨晚是不是打了钱八万?” 虽然早已看出万忠勇和钱八万的关系不一般,可叶伤寒依旧用不疾不徐的语气说:“是!”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随我们走一趟吧!” 万忠勇大手一挥,立刻就有两名警察掏出了手铐要抓叶伤寒。 “等等!” 微微皱眉,叶伤寒又说:“警察同志,我承认我是打了钱八万,只要你们依法处理,我半点问题也没有!不过,我的行为连故意伤人都算不上,你们却直接要对我用手铐这样的警械,这与规定不符吧?” “你……” 没想到一个小农民居然动这些的万忠勇微微语塞,只能摆摆手让两名同伴将手铐收起来。 阴沉着脸,他说:“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不可以!” 很突兀的,院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女人极其清冷、坚决的说话声。 院子里,包括叶伤寒在内,众人同时抬头看去。 依旧是一袭黑色职业套装,前凸后翘、曲线玲珑的向晚意脚踩一双银灰色的尖嘴高跟鞋款款而来。 晨光下,黑色包臀裙下那双包裹在肉色丝袜里面的修长美腿隐隐散发着勾魂夺魄的迷人光晕。 随着她的出现,空气中顿时弥漫开阵阵迷人的幽香。 钱八万和钱九江父子俩以及院门外的二十多个村民早已看得眼睛发直,咽喉剧烈蠕动。 见来人竟然是向晚意,叶伤寒忍不住含笑说:“意姐姐,你怎么来了?” 伫立在叶伤寒的眼前,向晚意红唇轻启,刻意用甜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幽幽地说:“怎么,人家没事就不能来家里看看啦?”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向晚意的烈焰红唇之上,叶伤寒顿时就有些吃不消了,他苦笑:“意姐姐,我正要去警局处理一些事情呢,可没闲工夫和你说笑。” “哦?” 看到钱八万一身是伤,冰雪聪明的向晚意立刻就猜到了某种可能,狡黠一笑,她说:“你打人了吧?” 一旁,明显有些六神无主的万忠勇偷偷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然后用弱弱的语气说:“向小姐,你……你和叶伤寒认识?我们今早接到报警电话,说他打了苦桑村的村长钱八万,我们正要带他回去审……” “哼!” 凤目之中闪过一抹不耐烦的向晚意冷哼一声,顿时之间,话都还没说完的万忠勇立刻就不敢吱声了。 继续眯眼含笑看着叶伤寒,向晚意又说:“伤寒,你说说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揍你们村长。姐姐看人从不会有错的,凭我对你的认识,你应该不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 “向小姐……” 一旁,万忠勇的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微微开口,他分明是想再说些什么,可向晚意接着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没声了。 叶伤寒虽然还不清楚向晚意的身份,可他却看得出来万忠勇分明非常忌惮向晚意,所以,他忍不住掏出身上的账本,然后说:“意姐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这是什么?” 看着叶伤寒递来的老旧账本,向晚意不由得微微一怔,然后狐疑地接过。 “那……那是……” 一旁,由钱九江搀扶着的钱八万仿佛看到了恶鬼,瞳孔猛地一缩,他忍不住惊呼:“叶伤寒,你……你这个野种,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账本?” 随意翻看了一下账本上的内容,饶是向晚意的定力再好也惊得花容失色,这时候听到钱八万的话,她的脸色顿时就冰寒到了极点,她冷声质问:“这个账本是你的?” “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钱八万先是一脸迷茫地点头,然后拼了命一般用力摇头,猪头一般的脑袋好险没有甩出去。 然而,账本之上的内容已经表明了就是钱八万的,他这时候摇头还有什么用? 将其中一页账本递给万忠勇看过之后,向晚意当即冷着脸将账本收入自己的包包里,并用更加冰冷的语气说:“万队长,还不抓人?” “轰……” 头皮猛地炸开,陡觉一阵天旋地转的钱八万已经瘫坐在地! 第23章 蕊宫仙女被盗 双腿颤抖得厉害,裤裆甚至湿了一片的钱八万用惊恐至极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老友万忠勇,他拼了命一般用力摇头: “忠勇,你别听他们胡说,那个账本根本就不是我的,我没有奸污幼女,没有雇凶杀人,没有贪污村里的扶贫款……快点,忠勇,你赶紧把叶伤寒那个野种和这个多管闲事的贱女人抓起来,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要他们坐牢……” 万忠勇虽然仅仅只是匆匆瞟了几眼向晚意递来的账本,可账本上所记载的内容依旧让他觉得手脚冰凉,背脊森寒。 账本的内容若是属实,钱八万何止要坐牢,恐怕还得被枪毙,毕竟账本里可是牵扯了好几条人命呢! 这种时候,别说钱八万和万忠勇仅仅只是有些不错的私交了,就算钱八万是他的亲儿子他也得赶紧撇清关系。 面对始终冷眼旁观的向晚意,额头上直冒冷汗的万忠勇再不敢有半分的迟疑,他当即亲自掏出手铐扑向钱八万。 同时,他冷声说:“钱八万,你被捕了!” “万忠勇,你……你竟然真要抓我?” 眼睁睁看着万忠勇寒着脸扑向自己,钱八万急眼了,顾不得自己的裤子已经湿透,他翻身就要逃跑。 只是,年到中年的他又怎么可能是万忠勇等好几名警察的对手? 只转眼间的功夫,被戴上手铐的钱八万已经被强行推上警车,连带着他的儿子钱九江也没能幸免。 将钱家父子送上警车之后,万忠勇迟疑了一下,又来到叶伤寒和向晚意的面前。 小心谨慎地偷瞟了一眼始终俏脸冰寒的向晚意,万忠勇憋不住用弱弱的语气说:“向小姐,再怎么说叶伤寒打了钱八万是真,按照程序,我要将他带回警局,您看……” “哼!” 不等万忠勇把话说完,向晚意当即冷哼一声,然后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万队长,我担保他绝不是因为恶意伤人才打那个黑心村长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 嘴角微微抽了抽,万忠勇只能苦笑:“向小姐既然愿意替叶伤寒担保,那就没有问题了,很抱歉打扰到向小姐,我先走一步了,呵呵……” 顷刻之间,万忠勇一行人已经坐着警车呼啸而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的时候雷声很大,甚至将巴掌大的苦桑村都震翻了天,可走的时候却连雨点也没有,只留下院门外瞠目结舌、下巴掉了一地的村民们。 和煦的阳光遍洒大地,山林中有鸟语,空气中有花香,经过这么一闹,苦桑村再度恢复了往日里的安宁,大人们牵着老牛、扛着锄头下地,小孩们则是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邻村的小学上学。 摆满了各种花卉盆栽的简陋院落里,叶伤寒和向晚意围着石桌相对而坐,木槿客客气气地端来茶水递给向晚意。 回想着这大清早所经历的凶险,犹自心有余悸的她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然后含笑对向晚意说:“向小姐,刚才真是多亏有你帮忙,不然我们家伤寒就惨了呢,谢谢你!” 向晚意上次来得匆忙,自然还不知道叶伤寒和木槿的关系,接过木槿递来的茶杯,她忍不住用好奇的语气说:“你们家伤寒?” “是……是啊。” 被气场强大的向晚意凝视,小学没读完就辍学在家务农、连康城都才只去过几次的木槿顿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可当看到叶伤寒正朝着她微笑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勇气,一直小心谨慎的她忙又镇定了下来,并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向小姐,我是木当归的大女儿木槿,伤寒是我的弟弟,不过我们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哦!” “……” 饶是向晚意见多识广,眼光毒辣,可依旧被木槿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她无法理解木槿为什么要特别加强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难不成这是在宣誓主权? 揶揄一笑,向晚意接着就用调侃的语气说:“木槿,你放心吧,我不会抢你们家伤寒的,嘿嘿……看样子我应该比你大几岁呢,你也跟着伤寒一样叫我意姐姐好不好?” 木槿的脸刷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心砰砰乱跳的她下意识地偷瞟了一眼身旁的叶伤寒,忙用慌慌的语气说:“意姐姐,你……你先和我们家……伤寒聊着,我去做早饭……” 匆匆丢下这句话后,脸皮薄如蝉翼的木槿已经逃回了屋里。 狭长的凤目一直凝视着木槿袅娜娉婷的倩影,一直到木槿消失在房门口,向晚意才红唇轻启,刻意用幽幽的语气说:“伤寒,真没想到你们姐弟如此情深呢,看来人家是没什么希望了啦!” “噗……” 叶伤寒这会儿正在喝茶呢,冷不防被向晚意这么说,立刻憋不住喷出来,而且好巧不巧的是,满口的茶水全都喷在了向晚意的胸前。 淡粉色的打底衫被茶水浸透,立刻变得透明起来,黑色的蕾丝花边若隐若现,那一双凝脂白玉般的丰腴恍若呼之欲出,令人窒息。 “妖精!” 心中暗骂一句的同时,叶伤寒急忙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向晚意的胸前移开,然后刻意用镇定自若的语气说:“意姐姐,之前真的很谢谢你。对了,这大清早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露声色地拢了拢小西服的衣领,同样有些尴尬的向晚意随即双手抱胸,说:“伤寒,你还有如‘蕊宫仙女’一般品质的兰草吗?姐姐还想买一盆呢!” “嗯?” 微微一怔,叶伤寒忍不住说:“意姐姐,你之前说你收罗兰草是因为要送一位朋友,难道那盆蕊宫仙女没有送出去吗?” “这……唉!” 轻叹一声,向晚意只能苦笑着说:“伤寒,姐姐不瞒你,之前我从你这里买到的那盆蕊宫仙女被偷了……” “被偷了?” 叶伤寒的嘴角直抽抽,毕竟那盆蕊宫仙女可是向晚意花了十二万软妹币买去的呢,就这么丢了? 暗自感慨有钱人真会玩的同时,因为心中好奇,叶伤寒又说:“意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伤寒,这件事挺复杂的,你别管了啦。” 向晚意似是有意避讳,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说:“对了,你还没告诉姐姐,你到底还能不能拿得出如蕊宫仙女一般品质的兰草呢,伤寒,你得帮姐姐,姐姐真的很急……” 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向晚意不愿意多说,叶伤寒当然也不会过问。 轻抚着手中的茶杯,叶伤寒微微思索了片刻,然后说:“意姐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伤寒,你真的可以帮姐姐,对吗?” 向晚意几乎是脱口而出,而且还下意识地抓住了叶伤寒的手,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犹如触电了一般,都不等叶伤寒感受她纤手的柔软,她急忙尴尬着缩手。 俏脸微红,她又说:“伤寒,最迟三天,如果三天之内你没法给我兰草,那姐姐就惨了啦!你放心,我可以先给你定金……” “意姐姐,你见外了,之前你不是还说你相信我的人品吗?我当然也相信你的。” 含笑打断向晚意的话,叶伤寒略微犹豫了片刻,说:“三天以后,我一定亲自将堪比蕊宫仙女的绝品兰草送到你的手上!” “伤寒,真是太谢谢你啦!” 眼前一亮,向晚意急忙说:“那姐姐就在康城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向晚意来去如风,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而去。 姐弟俩吃早饭的时候,叶伤寒对木槿说:“木槿姐,我答应意姐姐再去山上挖一株兰草卖给她,待会我就上山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小心。” 蕊宫仙女是叶伤寒用自己的手指培育出来的,可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连叶伤寒都搞不明白。 再者,不管是女娲密码还是大地之心都牵扯甚广,叶伤寒到现在还依稀记得赵红酥之前被人追杀就是因为大地之心。 为了不让木槿受到半点无妄之灾,于是叶伤寒之前就骗木槿说蕊宫仙女是他从山上挖来的。 放下碗筷,木槿用担忧的语气说:“伤寒,像蕊宫仙女那样的绝品兰草虽然很值钱,可山上哪有这么多呀?咱爸活了一辈子也从未挖到过,你上次挖到蕊宫仙女是运气,这一次要是没挖到怎么办呀?” “放心吧,我又没有把话说满,就算是没有挖到,意姐姐也不会怎样的。” 毕竟是对木槿撒谎,所以叶伤寒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些发虚。 心思单纯的木槿倒是没有多想,饭毕,她开始收拾碗筷,叶伤寒则是回到屋里偷偷将那盆小小的蕊宫仙女分株带上,又拿了山里人家用的镰刀、麻绳、麻袋等工具,接过木槿准备好的肉饼干粮,然后出门。 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阳光普照大地,明媚动人。 枝繁叶茂的苦桑山一片幽静,阳光被头顶的枝叶阻挡,落在满是枯叶的蓬松地上斑斑波驳,山林中花香馥郁,让人神清气爽。 踩在咯吱咯吱的山林中,叶伤寒满脑子都是如何将日子过好。 他已经回村几天了,从小在苦桑村长大的他非常清楚,苦桑村乃至周边的十里八村之所以贫穷,主要就是没有发掘出作为山里人家的地理优势。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苦桑村背靠苦桑山,更深处更是连着横跨了近半个华夏的云雾山脉,山中多天材地宝、山货宝贝,要是能拿到市场上去卖,必然很值钱。 也因此,近几年来,苦桑山几乎已经被十里八村的村民逛了个遍,各种野生的药草、野菜、山货尽被洗劫一空。 至于苦桑山更深处的云雾山脉,谁都知道里面的宝贝不少,但真正敢涉足那片原始森林的人却没有几个,毕竟那是一片夺命之地,瘴气、毒虫、毒蛇、狼群、黑熊甚至虎豹等等层出不穷,无一不是致命的危险。 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有多少要钱不要命的村民将自己的命搭在了山里。 叶伤寒一路走一路琢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遮天蔽日的密林中,这里草木茂盛,郁郁葱葱,甚至连太阳都映照不进来,给人一种无比幽深的感觉。 “就是这里了!” 环顾一眼四周,确定这里不会有什么人出现后,叶伤寒当即将那株小小的春剑盆栽拿了出来。 有了上一次成功改造出“蕊宫仙女”的经验,这一次,叶伤寒很有点驾轻就熟的感觉,他很随意地坐在地上,然后闭目凝神将自己的左手中指伸向兰草的叶子…… 第24章 餐桌上的黄金 意念微动,叶伤寒已经通过左手中指的透视看到了兰草内部的细胞,紧接着是细胞内部的组成部分,数以亿万万计的dna被他看得分明,并且,在他的意念驱动下,兰草的基因排列被轻易打乱,然后又按照他的预想重新组合。 与此同时,才吃过早饭的叶伤寒毫不吝啬地将身体里的能量传入兰草。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场,一定会惊骇地发现,本来仅有十几厘米那么长的单株兰草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着,抽穗发芽,开枝散叶,单头的兰草很快就变成了七八个头,叶子的颜色也变得更深,青翠欲滴,恍若墨绿色的翡翠。 渐渐的,一支花剑从无到有,被万绿簇拥的花剑就好像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主宰,含苞的它还没有绽放就已经颇具出尘之姿。 “啵……” 某一刻,花剑顶部的花苞突然绽放! 醉人的花香弥漫开来,这花香就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引得树梢之上鸟雀和鸣,叽叽喳喳,好不欢快。 淡粉、烫金两色完美交融的花朵就好像云端的仙女,着一袭霓裳羽衣,翩翩起舞! 闻着这醉人的花香,本来因为体力消耗太严重而感觉一阵疲惫的叶伤寒突然就变得精神起来,仿佛醍醐灌顶。 不过,叶伤寒半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花香具有静心提神的功效就是他改造的。 随着第一朵花骨朵的绽放,第二、第三、一直到第七朵也都相继绽放,花型多变,每一朵都不尽相同,但连在一起就好像是九天之上、蟠桃园里采蟠桃的七仙女,她们御空而行,飞天遁地,如烟如云,亦幻亦真,飘逸非凡。 至于花色,虽然每一朵花的颜色都由两到四种颜色组成,多姿多彩,但从主色调来看,分明就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彩虹七色! 在兰草界,拥有彩虹七色的兰并不稀奇,比如君子兰里就有一种“七彩兰花”。 不过,叶伤寒培育出来的这株拥有彩虹七色的春剑,无论株形、叶片、花色、花型、香味无一不是独一无二的,如此完美的组合全都落在这盆春剑上,使它成为当之无愧的新品,绝品,甚至可以说是圣品! 叶伤寒睁眼开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黄昏时分,林中有昏鸦啼叫,因为体力消耗太过严重,即使有提神的兰香环绕,他依旧有一种筋疲力尽、浑身虚脱的感觉。 不过,当看到这株完全爆盆的春剑时,他的眼前不由得猛地一亮,他惊呼:“成功了!我成功了!依着脑子里构想的轮廓,在蕊宫仙女的基础上,我培育出了价值还在蕊宫仙女之上的兰草新品种!” 一般说来,每一种人工杂交的兰草新品种诞生都是艰辛的,它的背后一定有着几千几万甚至上亿种相似兰草的选育、杂交、淘汰,工序繁琐至极。 这其中又有时间的消耗,金钱的投入,少则几年,多则半个世纪,甚至有人穷尽一生、耗尽家财也没能如愿。 再加上基因变异的不确定性因素左右,人们对兰草的鉴赏标准无法完全统一,人工杂交的兰草新品种能够诞生、并受到世人的疯狂追捧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最重要的一点,物以稀为贵,兰草新品种刚出世的时候往往只有几苗。 也因此,稀世兰草价值连城! 可叶伤寒却仅仅只是用了将近半天的功夫就培育出了绝世珍品,而且失败率为零,若是让那些醉心兰草培育的专家们知道,只怕会捶胸顿足,吐血三升,然后郁郁而终。 叶伤寒这次上山,本来是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培育出春剑新品种之后再四处逛逛的,他的左手中指拥有透视的异能,更容易在山中寻到天材地宝、绝品山货。 可惜眼下就快天黑,而黑夜往往是林中猛兽觅食的时段,纵然叶伤寒的身体被大地之心改造过,力量之大异于常人,可他却不打算冒这样的险,毕竟来日方长。 然而,他才抬脚走出几步,眼尖的他突然就被不远处的一丛树林吸引。 那是一处由偃松、铁杉、赤松等等品种组成的松林,约莫有七八亩的样子,枝繁叶茂,幽深之极,一眼望不到头。 花开花落,春去冬来,地上堆积着厚厚的干枯松针叶,而吸引叶伤寒的,正是一棵两人来高的松树下面的松针。 快步来到树下,他急忙蹲下,然后就看到了几只暴露在松针上的蘑菇。 眼前猛地一亮,叶伤寒忍不住惊呼:“这……这是松茸?” 苦桑山每年被十里八村的村民翻找,其最大的诱惑正是松茸! 据叶伤寒所知,松茸被誉为“菌中之王”,是一种纯天然的珍稀菌类。 即使全球科技都在迅猛发展,可依旧没有一个国家人工培育成功。也因此,松茸的商业价值高得离谱,在康城,一斤晾干的松茸能够卖到七八百块,可谓餐桌上的黄金。 然而,这种堪比稀世兰草的生物实在是太少了,它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严苛,丝毫不能受到人为的干扰,而且生长过程极为缓慢,最起码也需要五到六年才能孕育,不仅如此,它的寿命极短,成熟后四十八个小时就开始枯萎,若是不及时采摘就会成为“老茸”。 毫不夸张地说,野生的松茸可遇不可求,想要靠它发财,那更是天方夜谭! 叶伤寒此刻无意中发现的松茸也不过七八朵,他明显是不死心,忙又四处翻找。 松茸都长在地上的松针下面,寻找起来极为繁琐,可这却难不倒叶伤寒,他只是将自己的左手中指触碰地面的松针,眼皮微跳,然后就看到了松针下面的情况。 足有七八亩的松林范围太大,凭叶伤寒的体力想要一下子透视根本不可能,于是他就多次移动位置透视。 这一下透视,他彻底傻眼了,在这些松针的覆盖下,密密麻麻的都是松茸! “竟然有那么多?” 因为频繁使用透视太过消耗体力,这时候的叶伤寒已经感觉到眼冒金星,额头上溢满了冷汗。 颓然坐在树下,他一边用手抹冷汗一边自言自语地惊呼:“按照我的估算,这里少说也有上千斤松茸,这要是全都采摘到康城去卖,得挣多少钱啊?” 采摘松茸是一项非常繁琐的工作,稍有不慎就会将松茸的品相毁掉,无异于白糟蹋钱。叶伤寒虽然从小就跟着木当归学过,不过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凭他一人之力,想要将这些松茸都采摘了,即便不眠不休,没有一两天也办不到。 而松茸的寿命只有几十个小时,叶伤寒稍一耽误就是大把大把的软妹币化为泡影。 更要命的是,眼下天已经擦黑,天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猛兽冲出来觅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左右权衡之后,叶伤寒将心一横,干脆掏出手机打给胖大海。 “胖大海,我发现了好东西,你赶紧到山里来一趟!对了,把木槿姐也叫上吧,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帮手,我沿途都留了暗号,你们能够找到我的!” 匆匆挂掉电话之后,叶伤寒立刻开始忙活起来。 蹲在树下,他凭着左手中指的透视娴熟无比地将松针里掩藏的松茸翻找出来,待会胖大海和木槿到了也方便采摘。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他就将松林里被地上松针掩盖的松茸都找了出来,满地都是,一眼看去让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天已经擦黑,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叶伤寒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虽然胖大海是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猎户,可毕竟如今已经是夜晚,又带着木槿,而且这一片已经是云雾山脉,叶伤寒唯恐两人有什么闪失,索性就掏出肉饼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朝着来路去接两人。 “嗷呜……嗷呜……” 他大约走了半个小时,身上的肉饼都吃完了,突然就听到耳边有阵阵狼嚎声传来。 他之前还一直奇怪为什么今晚没有狼叫呢,这时候猛然听到,心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循声望去,四面八方的密林里,近百双碧幽幽的狼眼正死死地盯着他,敢情狼群一直不出声就是因为在暗地里窥视? 头皮发麻,叶伤寒下意识后退半步,紧接着,他拧紧腰间别着的镰刀,警惕地看向四周,目露凶光。 “胖大海,木槿姐,我还是太心急了,这大晚上的叫你们上山,简直就是要钱不要命,但愿你们不会有事吧……” 强压着对胖大海和木槿的担心,叶伤寒刻意做出一副撕牙咧嘴、凶神恶煞的表情与狼群对峙。 “嗷呜……嗷呜……” 狼嚎声更大,此起彼伏,听之令人心惊肉跳。 叶伤寒被团团围住,既不能进又不能退,只能僵持着,目光落在脚下成片的枯树枝、树叶上,他将心一横,索性掏出了火机。 虽然烧山是犯罪,但他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拼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点火的时候,在他前方的密林中突然蹿出一条身高体壮的灰狼。 这匹灰狼样子虽然凶狠,可头部却是伤痕累累,叶伤寒定睛看去,分明是他之前在断魂坡狠狠踢过的那只。 “这……这是来报仇的?” 叶伤寒很清楚,狼是很记仇的动物,想着将他围住的上百只狼是眼前这匹灰狼找来报仇的,他的心中更是一阵恶寒。 然而,紧接着,让叶伤寒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强壮的灰狼先是高昂着头颅朝着四面八方狠狠地叫唤了几声,顷刻之间就将周围的狼嚎声全都压制下去。 很显然,它是这群狼的王! 紧接着,狼王毫无征兆地将身体蜷缩起来,尾巴更是夹在胯部的两侧,形如村里因为被打而夹着尾巴的看门狗。 “呜呜……呜呜呜……” 它轻声呜咽着,就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看向叶伤寒的双眼更是恐惧到了极致。 “这……这就臣服我了?” 叶伤寒有些傻眼了,他很清楚,狼王的举动分明是在向他表示臣服。 第25章 累了一夜 按照叶伤寒的猜测,群狼因为闻到了他的气息,所以就跑来包围,紧接着,被叶伤寒揍过的狼王则赶过来阻止。 不过,在山里长大的叶伤寒比谁都清楚狼的奸诈、狡猾。 唯恐狼王耍诈,叶伤寒更加紧了紧手中的镰刀,同时扯开了嗓门冲着狼王大声咆哮:“啊……” 这下子,蜷缩在地的狼王更是身体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而周围密林里的百来只恶狼更是四散逃窜,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着胆子,叶伤寒抬脚来到狼王的面前,身体颤抖得厉害的狼王更加紧作一团,它一边发出低低呜咽一边用身体去蹭叶伤寒的裤腿,似是求饶,又似是撒娇卖萌。 硬着头皮,叶伤寒缓缓弯腰,然后伸手去碰狼王的脑袋。 虽然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叶伤寒依旧说:“你是想和我做朋友吗?” “呜呜……呜呜呜……” 被叶伤摸头,狼王的眼中闪过一抹希冀,它仿佛能听懂叶伤寒的话,更加卖力地用身体去蹭叶伤寒,讨好的意思明显至极。 见狼王如家犬一般撒娇讨好自己,叶伤寒心中顿时一喜,他小时候就听杜仲的妹妹杜鹃说过,杜仲曾经因为在山里救过遇险的灰狼,于是灰狼就认了杜仲做主人。 而之前杜仲指挥狼群攻击叶伤寒,其中就有这只狼王,很明显,认杜仲为主人的狼多半就是眼前这只。 狼虽然奸诈,但也忠诚,一旦认主,轻易不会改变。 叶伤寒这时候顾不得去想狼王为什么在认了杜仲做主人之后还臣服他,不过,对叶伤寒而言,这是好事,最起码有了狼王的存在,他以后再进云雾山脉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担惊受怕了。 轻轻拍了拍狼王的脑袋,叶伤寒说:“你走吧,顺便去告诉你的同伴们,外面正有一男一女要进山,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们别伤害他们!” “嗷呜……嗷呜……” 一直到这时候,蜷缩在地的狼王才敢爬起来,它先是依依不舍地看了叶伤寒一眼,然后才一个箭步窜入林中。 叶伤寒依旧有些不放心,于是继续按照自己沿途留下的暗号下山接木槿和胖大海。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叶伤寒终于看到了拿着手电筒的两人。 “伤寒,我终于找到你了……” 看到叶伤寒,木槿急忙快步迎上来,她一边拍打自己的胸脯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才这一路吓死我啦,要不是有胖大海,只怕我都被狼吃了呢!” “怎么回事?” 心中微微一紧,叶伤寒急忙追问。 胖大海的手中拧着一张半人来高的牛角弓,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镰刀,背上更是背着自制的箭囊。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尴尬地说:“老大,之前我和木槿姐遇到了两匹灰狼的攻击,我正准备射箭呢,突然,一声刺耳的狼嚎响起,围攻我和木槿姐的两匹灰狼竟然就灰溜溜地跑了……” 叶伤寒心说,喝退两匹恶狼的多半就是臣服于他的灰狼了。 果然,念头一起,眼力惊人、几乎达到了夜能视物的他分明就看到不远处的密林里,那匹狼王正朝着他这边投来邀功一般的呆萌眼神。 有了狼王在暗中保驾护航,叶伤寒更是无所畏惧,他拍了拍胖大海的肩膀,然后又对木槿说:“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伤寒,你肚子很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心灵手巧、心思细腻的木槿赶紧从怀里将准备好的肉饼递给叶伤寒,肉饼还是热乎乎的,似乎还带着一丝丝木槿身上的异香。 紧接着,木槿忍不住又问:“伤寒,我听胖大海说你在山上发现了好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俗话说得好,财不露白,叶伤寒打电话给胖大海的时候生怕胖大海会说漏了嘴让旁人知道松茸的秘密,索性就说得模棱两可的。此时胖大海和木槿都到了,而他们又都是叶伤寒最信任的人,叶伤寒自然不会刻意隐瞒。 得意一笑,他说:“木槿姐,我之前在山里挖兰草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松茸,而且很多!” 木槿微微一怔,忙追问:“很多是多少?” 胖大海憨厚一笑,说:“既然老大都说很多了,我猜最起码也有百来斤!” 松茸实在是太珍稀了,可遇不可求,胖大海能够说出这么多已经是硬着头皮。 “百来斤?不可能吧?” 樱桃小嘴夸张地张开,木槿忙摇了摇头,说:“前几天七婶就拿了几两松茸去康城卖,我记得她说没有晾干的生松茸这段时间又涨价了,能卖到三百六十块一斤,品相好的可以卖到四百甚至更高,伤寒要是真发现了百来斤松茸,那不是得卖三四万块?钱哪有那么好挣呀?” “木槿姐,钱当然不好挣啊,不然这大晚上的我们干嘛要在这里冒险?嘿嘿……” 叶伤寒想给木槿和胖大海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说破。 山里人家有山里人家的忌讳,在山林中,谁都知道不能大声说话,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各种野兽,所以,三人虽然欣喜,但很快就不说话了,只顾着埋头赶路。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松林。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放眼望去,当看到满地都是松茸的时候,木槿和胖大海顿时就惊呆了,尤其是木槿,樱桃小嘴张得圆圆的她忙不迭伸手捂嘴,然后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小声地惊呼:“天哪!我……我看到了什么?这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松茸?” 事实上,如果不是叶伤寒凭借左手中指的透视而将藏在松针下面的松茸扒拉出来,木槿即使是苦桑村出了名的采摘松茸能手也未必能够发现。 胖大海的牛眼瞪得圆鼓鼓的,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老大,发……发达了……” “行了,咱们都赶紧忙起来吧,要是真有其他人遇到,这种东西就只能是见者有份了!” 叶伤寒说着,率先开始采摘。 过惯了苦日子的木槿和胖大海回过神来,然后也如打了鸡血一般蹲地上采摘。 似是生怕两个男人会坏事,木槿一边小心谨慎地扒拉松茸附近的松针一边千叮呤万嘱咐:“伤寒,你们下手可得小心一点,要是松茸被弄坏了就不值钱……” 话音未落,木槿的脸就绿了,因为她分明看到叶伤寒一个不留神就踩到了一株松茸。 “……” 见木槿杏目瞪圆,叶伤寒尴尬一笑,忙说:“这不能怪我,实在是太多了,咳咳……” “哼!” 用力白了叶伤寒一眼,木槿继续小心谨慎地忙活。 作为餐桌上的黄金,松茸实在是太值钱了,每一朵都值很多钱,所以,三人采摘得非常卖力,即使大晚上的也是睡意全无。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沉寂了一夜的的深山渐渐苏醒过来,枝头有百鸟鸣啼。 这是一个阴天,雾气很重,能见度极低。 仅仅一夜的功夫,满地的松茸已经被采摘一空,即使木槿准备了足足十几个麻袋,可依旧不够用,单只重量并不大的松茸堆积在一起,好像小山丘。 即使一夜未合眼,可三人依旧很有精神,见满山的松茸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一脸憔悴的木槿这才站起来。 她一边伸手抚弄额前的刘海一边说:“伤寒,我带来的麻袋根本不够用,这么多松茸我们该如何运回……” 话音未落,木槿只感觉到眼前一黑,然后就一头栽倒。 “木槿姐……” 站在木槿身旁的叶伤寒心中一惊,眼疾手快的他已经将手伸向木槿的胳肢窝,虽然他扶住了木槿,可一双手却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木槿胸前的绵软。 也亏得胖大海这会儿已经跑远处的密林里解手去了,要是被他看到,估计叶伤寒得尴尬至死。 下意识地将手缩了缩,叶伤寒见倒在怀里的木槿脸色苍白,忙说:“你感觉怎么样?” 木槿眯着眼,精神很萎靡,不过叶伤寒刚才不小心的举动她显然是感觉到了,耳根子微红,她强迫自己微微含笑摇头:“我就是太累了而已,没事的,伤寒,你让我自己站起来,待会要是胖大海看到该笑话了啦。” 说着,一脸疲惫的木槿已经艰难地站起来。 这时候胖大海已经回来。 见木槿脸色不对,他忍不住说:“老大,木槿姐怎么了?” 叶伤寒先是给木槿把过脉,然后才说:“胖大海,木槿姐毕竟是女孩子,累了一天一夜,身体早已吃不消了。这样,我先背她回去休息,顺带着拿些麻袋回来!” “伤寒,我没事的,你还是先和胖大海把装好的松茸扛回去吧,我可以在这里守着……” 木槿用力摇头。 叶伤寒用坚定的语气说:“如果你有个好歹,这些松茸就算卖了钱又能怎样?” 一旁,胖大海也赶紧说:“木槿姐,你就听老大的吧,有我在这里守着,谁也别想打松茸的主意,放心吧!” “可是……” 木槿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时候,叶伤寒已经顾不得其他了,索性以公主抱的方式一把将木槿横抱到怀里,一手托着木槿的大腿,一手托着木槿的后背。 “胖大海,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话间,横抱着木槿的叶伤寒已经健步如飞,朝着山外的方向快步而去。 双臂挂在叶伤寒的脖子上,俏脸深深地埋在叶伤寒的胸膛,感受着耳边的呼呼风声以及快速后退的风景,脸红红的木槿忍不住说:“伤寒,我听咱爸以前说这一带很危险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虎豹一类的猛兽,我们怎么可以把胖大海一个人留下来?” 叶伤寒一边飞快赶路一边说:“木槿姐,你放心吧,我和这里的狼是朋友,有狼群在暗中守护,胖大海不会出事的。” “什……什么?” 杏目瞪圆,吓得花容失色的木槿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你和狼是朋友?” “是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一整晚待在那里都没事?嘿嘿……” 狼王臣服的事情也不算稀奇,叶伤寒为了分散木槿的注意力,于是就将之前被狼群围困的事情说了。 …… 另一边,松林。 叶伤寒抱着木槿离开后,胖大海并没有闲着,满头大汗的他正在整理堆积如山的松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他的太阳穴猛地狂跳起来,常年在深山打猎的他很清楚这是遇到了危险之后身体本能的预警。 下意识地捏紧腰间的镰刀,身材高大如山岳的他猛地回头瞪向五十步开外的密林。 在看到一个男人正弯弓拉箭瞄准自己的时候,胖大海的瞳孔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说:“杜仲,怎么是你?” 第26章 打断你的三条腿!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杜仲冷笑,举弓瞄准胖大海的眉心,他步步靠近,因为之前才被叶伤寒打过的缘故,他走路有些不自然,老旧的解放鞋踩在厚厚的松针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毒蛇吞吐蛇信子。 只转眼间的功夫,他已经来到胖大海的近前十步左右。 森然如狼眼的双目从堆积如山的松茸之上扫过,难掩的都是贪婪,杜仲用阴阳怪气的腔调说:“啧啧啧!胖大海,你们的胆儿也太肥了吧,竟敢偷偷采摘我的松茸?” 阴沉着脸,胖大海说:“杜仲,你还要不要脸?山里长出来的东西从来都是老天爷的恩赐,是大自然的馈赠,原本就不属于任何人,谁先采到就算谁的。老大和我、木槿姐苦苦熬了一夜才将这些松茸给采摘了,你却突然跳出来说是你的,凭什么?” “凭什么?呵……” 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杀机的杜仲随即用不屑的语气说:“死胖子,我懒得和你废话,赶紧的,滚一边去吧,要是惹恼了我,老子分分钟让你变成狼群的早餐!” 在人迹罕至的山里,作为苦桑村乃至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狠人,杜仲的话无异于圣旨。 这要是换成村里的其他人听到杜仲放狠话,只怕真就丢下堆积如山的松茸跑了,毕竟不管这些松茸最终能够卖多少钱,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面对杜仲的强势,胖大海却始终没有后退半步,身躯庞大如山岳的他就这么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身后的松茸,并用更加低沉的语气说:“你这是打算强抢吗?那么,来吧!除非从我的尸体上面跨过去,否则的话,你休想染指哪怕半只松茸……” “你找死!” 不等胖大海把话说完,伴着一道森然至极的怒吼,杜仲手上的箭已经笔直地朝着胖大海的眉心射去。 “咻……” 精铁淬炼而成的利箭破空飞出,发出一连串刺耳至极的锐啸,速度之快可谓闪电,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胖大海的眼前。 陡见铁箭在自己的眼前急速放大,胖大海的瞳孔不由得猛地一缩,他那双本就比一般人要大了一个号的眼睛此刻就仿佛瞪成了铜铃,瞳孔之中,血丝遍布,恍若暗红色的蜘蛛网。 而随着他瞪眼的动作,他已经偏头闪避,速度之快就仿佛他的脖子原本就是歪着的一般。 可饶是如此,杜仲射来的利箭依旧从他的脸庞刮过,带起四溅的鲜血以及一小撮头发。 “哼!” 因为疼痛,胖大海下意识地轻哼一声,庞大的身躯也不受控制般后退了半步。 怒视着杜仲,他低吼:“再来啊!” 饶有兴趣地眯眼盯着一脸坚决的胖大海,杜仲突然毫无征兆地收回了弓箭。 赤手空拳,他用戏谑的语气说:“胖大海,真没想到你竟然可以避开我射出的箭,这么看来,你的瞬间爆发速度足以媲美虎豹!可那又怎样呢?在我的眼里,你依旧还是蝼蚁,既然你要钱不要命,那我成全你!” 和叶伤寒的心态一样,胖大海自知家境贫寒,破落的家经不起半点折腾,所以,纵然他天生就拥有堪比虎豹的蛮力,妖精一般的玲珑心,可平日里他始终不显山不露水,宁可自己吃亏点也轻易不与人为敌,甚至也因此而被绝大多数人视为傻子。 杜仲前天晚上才被全村人都视为软蛋的叶伤寒打得满地找牙,此刻卯足了劲射出去的一箭竟又被十里八村公认的傻子给躲开了,这怎能不让他郁闷? 阴沉着脸,他不露声色地从腰间拔出一柄自制的锋利匕首。 十步开外,他整个人突然如闪电一般扑向胖大海,没有半点卖相、但锋利程度足以让其他人望而生畏的匕首划破空气,锐啸不止。 只眨眼间的功夫,杜仲已经到了胖大海的面前,刀锋恶狠狠地刺向胖大海的胸膛。 此时的杜仲,身形矫健而且灵活,就如同深山中炼出了道行的猴精。 而体型庞大、身高足有两米几的胖大海更像是笨拙的人熊,任人宰割。 可偏偏,就在杜仲以为自己一刀就能够在胖大海的胸口刺开一个血窟窿的刹那,脚下丝毫没有移动半分的胖大海却诡异至极地侧身避开了来刀,同时,他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向收势不及的杜仲。 “嘭……” 伴着一声闷响,身体单薄如瘦猴的杜仲已经被撞得狼狈后退七八步,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直冒冷汗,双腿更是颤栗不止,仿佛筛糠。 真真切切感受到胖大海这一击硬碰硬所蕴含的霸道蛮力,杜仲终于意识到了胖大海的可怕。 他死死地盯着胖大海,难以置信地惊呼:“胖大海,你……你的力气怎么可能这么大?难道……难道你是太白金星投胎转世不成?既然你拥有如此神力,何苦待在这个巴掌大的小村子装疯卖傻,又何必屁颠屁颠地跟在叶伤寒的后面当小跟班……” 不等杜仲的话音落下,胖大海当即低吼:“住口,不准你对老大不敬,他的厉害又哪里是你看得明白的?” “呵……” 不屑一笑,已经稳住身形站在七八步开外的杜仲又说:“胖大海,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莫非你不知道你身后那些松茸要是卖到康城能值多少钱?干脆这样吧,趁着叶伤寒还没回来,我们一起搬走这些松茸,事成之后,我只要……” “滚!” 依旧不给杜仲把话说完的机会,胖大海突然踏前一步,然后用低沉的嗓音冷冷地说:“杜仲,我无意与任何人为敌,但如果你再不滚蛋的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下意识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抹惧意的杜仲突然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似是有恃无恐,他故意用更加不屑的语气说:“死胖子,你要是真有能耐,那就过来打断我的腿啊,嘿嘿……” 说这话的同时,杜仲索性从兜里掏出火机,然后又弯腰捡了一捆枯树枝。 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绕到堆积麻袋的另一边,他扬了扬手中的火机和枯树枝,又说:“你要是只会说狠话吓唬人的话,那老子现在就一把火将这些松茸烧了,老子得不到的东西,你和叶伤寒也休想得到!” “你敢!” 见杜仲作势就要点火,饶是胖大海不想真的动武也终于被激怒,原本始终站在原地的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如移动的小山丘那般扑向杜仲,张牙舞爪,活似一只打了鸡血的大闸蟹。 他虽然身躯庞大,可移动速度却半点也不受影响,仿佛脚下生风,他只眨眼间已经到了杜仲的近前。 当自己被胖大海的影子覆盖的刹那,杜仲顿时感觉到如山一般的压力汹涌而来,铺天盖地。心中发狠,他赶紧将手中的火机砸向胖大海。 事实上,杜仲之前从兜里掏火机根本就是故意的,在他的手里抓着一把对付山中野兽的石灰粉。 随着他砸出火机的动作,石灰粉立刻如白色的毒烟那般朝着胖大海扑面而去。 “啊……” 双目沾染石灰粉,胖大海吃痛,惨叫不止。 同时,他下意识地双手捂眼,双脚毫无章法地四处乱踢乱踹,整个人更是如发狂的猛兽那般横冲直撞。 他怒骂:“杜仲,你这个阴险小人,我要杀了你……” 突如其来的失明让胖大海彻底乱了阵脚,几个来回下来,他一个不留神,整个人已经被地上的藤蔓绊倒。 杜仲哪里会给他爬起来的机会? 仿佛蓄势而发的毒蛇,原本悄无声息躲在远处的杜仲闪电一般扑上来,手脚并用,狠狠地往胖大海的身上招呼。 只转眼间的功夫,胖大海就被打晕过去。 “和老子斗?真是不知死活的傻子,呸!” 朝着胖大海的身上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累得气喘吁吁的杜仲总算是解恨了,目光落在那些装得满满当当的麻袋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他再不迟疑,忙不迭要去搬运。 然而,让杜仲犯难的是,虽然麻袋里的松茸不重,但毕竟体积摆在那里,撑死了他一次只能搬走三到四个麻袋。 眼下胖大海已经被他撂倒,就算再爬起来,因为带着伤,杜仲当然不惧。 可是,杜仲却深深地忌惮着叶伤寒,毕竟前天晚上叶伤寒带给他的震撼以及痛苦实在是深入骨髓、深入灵魂。一直到现在,他光是想想叶伤寒的眼神就觉得胆战心惊。 他心中盘算,趁着叶伤寒还没有回来,他偷几个麻袋的松茸回去根本就没有什么赚头,到时候叶伤寒回来了,他就半点好处也捞不着了。 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很快的,他眼前一亮,立刻就有了主意。 “趁着叶伤寒还没有回来,老子先把这些松茸搬到附近的山洞里藏起来,等风声过了,我再将松茸卖到康城……” 念头一起,杜仲当即一口气将四个麻袋扛到了肩上。 然而,满心欢喜的他刚刚来得及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目光落在二十步开外的小青年身上,牙关轻颤,杜仲憋不住用支支吾吾的语气说:“叶……叶伤寒,你……你不是送木槿回去吗,怎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阴沉着脸,叶伤寒丝毫不理会杜仲,见胖大海倒在地上纹丝不动,他急忙快步迎上来,然后背起胖大海就朝着不远处的“明月河”狂奔。 “杜仲,你他妈给老子待在原地别动,要是敢动一下,老子回来就打断你的三条腿!” 对杜仲而言,叶伤寒撕牙咧嘴丢下的这句话就仿佛是定身咒,肩上扛着四个麻袋的他真就待在原地半点不敢动弹,浑身上下全是凸起的鸡皮疙瘩。 第27章 狼王背叛 胖大海身高体壮,而叶伤寒却骨瘦嶙峋,活似排骨精,他背胖大海就好像蚂蚁扛大象,可饶是如此依旧在荆棘丛生的山林里健步如飞。 随着耳边“哗啦哗啦”的水声渐渐由小变大,只转眼间的功夫,叶伤寒已经来到了河边。 “明月河”发源于云雾山脉的深处,呈“月”字形,因此而得名。 它自西向东浩浩荡荡流经苦桑村等三十多个村镇,横跨整个康城,将康城一分为二,赋予康城一个优美动听的别名“水城”。 虽说康城以及更东方向的明月河早已被工业污染,但在苦桑山乃至更深处的云雾山脉,因远离都市的缘故,明月河半点没有遭到破坏,清澈见底,水质之好堪比山泉,清凉甘甜,苦桑村等山里人家祖祖辈辈不但用明月河的水农耕、养殖,甚至还作为饮用水。 叶伤寒面前的这段明月河蜿蜒崎岖好似盘踞深山的银蛇,一年四季落英缤纷,河面之上堆积起层层叠叠的金色枯叶,山风吹拂,混合着水汽的花草香沁人心脾。 眼下还没有到雨季,水势轻缓,潺潺流水好似女人的素手,多情多爱,温柔缠绵。 胖大海被石灰粉撒了眼睛,稍有耽误就有可能永久失明,叶伤寒顾不得欣赏湖光山色,甚至也顾不得喘一口气,他背起胖大海就冲入了河中,然后用水飞快清洗胖大海的眼睛。 在冰水的刺激下,陷入昏迷中的胖大海很快就苏醒过来。 双眼红肿的他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迷迷糊糊看清给自己洗眼睛的人是叶伤寒,他先是一怔,然后用急切的语气说:“老大,你不是送木槿姐回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对了,杜仲那个混蛋去哪了,松茸没被他抢走吧?” “杜仲是来抢松茸的?” 叶伤寒赶到的时候胖大海已经被打晕在地,自然不知道杜仲的动机,这时候他听了胖大海的话,心中不由得猛地咯噔了一下。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胖大海,所以,强压着心头的不安,他说:“你先别管其他了,赶紧再用水洗一下眼睛,然后感受一下眼睛有没有哪点不舒服的地方……” “老大,我已经没事了。” 不等叶伤寒把话说完,熟知这一带地形的胖大海赶紧一边朝着河岸爬去一边急急忙忙地说:“老大,你该不会为了救我把松茸放在原地了吧?咱们快点回去……” 几个趔趔趄趄,如喝醉了酒的胖大海才爬到岸上。 见胖大海走路的时候跌跌撞撞的,眼眶更是红肿一片,叶伤寒眉头微皱,忙追上去说:“你真没事了?” “老大,我真的没事了,你放心吧。” 胖大海说着,似是担心叶伤寒会按住他似的,索性朝着松茸的方向发足狂奔。 然而,他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上被杜仲打了一顿,身上有多处轻重不一的外伤,这一下慌不择路,愣是直挺挺地撞在了一棵树上,摔得四仰八叉。 “次奥……” 似是痛恨自己,胖大海骂了一句,然后又要翻身而起。 额头上滑过三条黑线的叶伤寒快步追上去,然后说:“别强撑了,我先背你下山……” “不行。” 胖大海用力摇头,兴许是眼睛红肿的缘故,他泛红的眼眶早已湿润,他用近乎咆哮的语气说:“老大,你先去看看松茸,要是因为我而导致松茸有什么闪失,我宁可死了去……” “你的废话太多了!” 叶伤寒当机立断,直接沉着脸打断胖大海的话,然后弯腰强行将两百多斤的胖大海背起。 “老大,你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见叶伤寒背着自己还能健步如飞,胖大海的脑袋立刻就当机了,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叶伤寒虽然有些力气,但绝不可能如此轻松地背起两百多斤的他。 心中窃喜,胖大海忍不住暗叹:“果然,老大就是老大,什么都比我强!” 只十分钟的时间不到,背着胖大海的叶伤寒已经再次来到了囤积松茸的地方。 让叶伤寒大跌眼镜的是,杜仲这会儿竟然真的站在原地,而且肩上还扛着四个麻袋的松茸。 胖大海不知前因,视力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的他几乎是一下子就从叶伤寒的背上跳下来,然后如大闸蟹一般扑向杜仲。 “王八蛋,你竟然真的敢抢我和老大辛辛苦苦采摘的松茸?老子弄死你……” 胖大海的嗓门很特别,是那种很有力度的超低嗓音,这一声吼真可谓虎啸龙吟,惊飞枝头鸟雀无数,可谓雷霆之威! 然而,因为视线模糊和身体受伤的缘故,他才扑到杜仲的面前就被地上的树枝绊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当然,身体比叶伤寒还要瘦弱几分的杜仲也被殃及池鱼,他就好像是被巨浪拍打的浮萍,一下子摔出老远,口鼻流血,疼得嗷嗷直叫。 “……” 将眼前这一幕看在眼里,叶伤寒只感觉自己的脸都绿了。 颇为嫌弃地将胖大海扶起来,见胖大海竟然因为意外撞翻毫无防备的杜仲而沾沾自喜、一脸傻笑,叶伤寒甚至都懒得去问他的伤势了。 见杜仲这时候也已经捂着口鼻从地上爬起来,叶伤寒忍不住揶揄一笑,说:“杜仲,你要不要那么听话,我让你乖乖待在这儿你就真的待在这儿,莫非你也想跟着我混?” “叶伤寒,你少他妈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你以为老子是胖大海那个傻子吗?” 面上隐隐有尴尬之色,杜仲阴沉着脸一声咆哮,然后将拇指和食指伸进口中打了一个清脆、响亮的口哨。 “嗷呜……嗷呜嗷呜……” 而随着杜仲的口哨声落下,郁郁葱葱的山林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只转眼间的功夫,三十多匹面目狰狞的饿狼已经自幽暗的密林之中窜出,将叶伤寒和胖大海团团围住。 “狼群……杜仲,你……你竟然可以驱使狼群?” 胖大海好险没有被吓尿,眼中满是惊恐的他跌跌撞撞后退三步,拔腿就要逃跑。 然而,当看到叶伤寒犹自站在原地时,也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勇气,他突然又硬着头皮跌跌撞撞地护在了叶伤寒的面前,并说:“老大,我掩护你,你……你先跑吧?” 伸手一把将胖大海拉回自己的身后,叶伤寒皱眉环视一眼群狼,眼尖的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于是,眉头舒展开来的他就用戏谑的语气说:“杜仲,你有没有发现你这次引来的狼少了一只最主要的?” “嗯?” 杜仲微微一怔,然后阴沉着脸说:“叶伤寒,你少废话,老子引来的狼多一只少一只关你屁事?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留下松茸,然后带着死胖子滚蛋,否则的话,我就让狼群把你当早餐给生吃了!” “嘿嘿……” 不屑一笑,已经掏出一支香烟点上的叶伤寒索性好整以暇地说:“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吧!” “你这是在逼我!” 森寒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杜仲再不客气,立刻又开始吹口哨。 然而,让杜仲傻眼的是,随着他的口哨声落下,这一次,狼群非但没有听他的号令,反而还全都如有默契地后退了三步。 与此同时,随着密林中又一道刺耳的狼嚎声响起,身躯庞大的狼王已经卷土而来。 它行动如飞,胖大海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就看到狼王站在了他的身侧。 “次奥……” 吓了一跳的胖大海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下意识后退躲避,然后再次被地上的树枝绊到,华丽丽摔了一个人仰马翻。 可饶是如此,胖大海依旧顾不得被摔得开花的屁股,他慌慌张张地喊着:“老大,饿狼都窜到你的身后了,你还傻站着干嘛呢?赶紧逃跑啊……” “嗷呜……” 似是嫌胖大海聒噪,跟在叶伤寒身后的狼王颇为不满地低吼一声,然后卖萌一般用脑袋去蹭叶伤寒的裤腿。 瞪圆了牛眼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用力吞咽唾沫的胖大海立刻就傻眼了,神情呆滞的他就好像突然被毒哑了,满脸惊悚的他夸张地张着嘴巴,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对面,杜仲同样惊得目瞪口呆,下巴好险没有掉地上去。 抬手一指叶伤寒和狼王的方向,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叶……叶伤寒,你……你什么时候和狼王勾搭上的?” “嘿嘿……” 得意一笑,叶伤寒说:“杜仲,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去而复返吗?让我告诉你吧,是狼王通风报信,说你想伤害胖大海,所以我才赶回来的,而木槿姐则是由狼王送出云雾山的。” “不!不!不!我不信,狼王早已认我是它的主人,怎么可能背叛我?” 杜仲如发疯了一般用力摇头,然后继续吹口哨试图指挥群狼,然而,有狼王如护卫一般站在叶伤寒的身后,他的口哨半点没有效果。 某一刻,随着狼王的一声咆哮,三十多匹饿狼突然同时朝着杜仲扑去,其中一只更是一下子将杜仲强行扑倒在地,唾液直流,全都滴在杜仲的脸上。 杜仲吓得浑身抽搐,忙不迭嘶声惊呼,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呜哇……” 第28章 不是土豆(冲榜求推荐票) “嗷呜……嗷呜……” 似是回应杜仲哭爹喊娘的惨叫,群狼也都跟着发出此起彼伏的狼嚎,尤其扑在杜仲身上的饿狼更是叫得卖力,血盆大口夸张地张开,每一次嚎叫都仿佛要将杜仲的脑袋整个吞到肚子里。 看着饿狼的森森白牙以及猩红的舌头就在自己的眼前晃荡,闻着狼口之中散发出来的阵阵血腥之气,杜仲整个人都疯了,索性闭上眼睛,然后继续撕心裂肺地惨叫: “不!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啊啊……呜哇呜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感觉不到被饿狼啃食的疼痛,杜仲终于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 他缓缓睁眼,这才意识到狼群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叶伤寒和胖大海更是悠哉悠哉地蹲在树荫下吸烟,不时朝着自己这边投来戏谑的目光。 偷偷抹了一把委屈的老泪,好险没有吓得魂飞魄散的杜仲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爬起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丢人,他老脸微红,灰溜溜地就要遁走。 临了,为了捡起一些碎了一地的面子,他憋不住强迫自己朝着叶伤寒恶狠狠地瞪去,并支支吾吾地说:“叶伤寒,你……你给老子等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等等!” 不等杜仲转身,叶伤寒突然腾一下站起来,掐灭指间的烟头,他似笑非笑地说:“杜仲,你不是来抢松茸的吗?眼下你半点好处没有捞到,难道就要走?” 杜仲咬牙:“你……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 叶伤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既然你对松茸那么感兴趣,那就麻烦你帮我把它们搬到我家院子里去吧!嘿嘿……” 杜仲气得肺都要炸了,眼角还挂着一丝丝老泪的他声嘶力竭地怒吼:“叶伤寒,你他妈做梦……” “嗷吼……” 杜仲话音未落,山林中再次有狼嚎声响起。 “……” 终于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玩鹰的反被鹰啄了眼”,无奈之下,杜仲只能咬牙将麻袋往自己的肩上扛。 叶伤寒发现松茸的这个地方属于云雾山脉的外围,从这片松林到苦桑村,来回最起码也需要近两个小时,杜仲这一天除了吃饭就是搬运,到天黑的时候依旧才只搬走一半的麻袋而已。 他寻思着,这都到晚上了,叶伤寒也该放过他了吧? 岂知,带着胖大海在山林中晃荡了一圈的叶伤寒竟然笑嘻嘻地拧着几只野鸡野兔回来,胖大海则是搭起篝火,分明是要烧烤的架势。 “杜仲,今晚你就别歇息了,你再搬几袋下山,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吃晚饭了,然后继续搬,嘿嘿!” 累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的杜仲冷不防听到叶伤寒这么说,好险没有气出一口老血。 一屁股跌坐在松树下,杜仲索性大着胆子瓮声瓮气地说:“叶伤寒,这一天你和死胖子也忒爽了吧?老子累死累活地上山下山,你俩不是在树上睡觉就是在林中打猎!老子不干了,要打要杀随便……” “嗷呜……” 再一次不等杜仲将一番话说完,幽暗的密林里,刺耳的狼嚎声再次响起。 而且,似是为了给杜仲警告,随着狼嚎声的响起,黑漆漆的密林之中立刻亮起十几双碧幽幽的狼眼,尤其狼王更是有意无意地显露出自己的身形,恰恰就在杜仲身后,撕牙咧嘴,凶相毕露。 “我……我搬,我搬还不成吗?” 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杜仲再也不敢有任何抱怨,甚至都顾不得歇上几口气,他忙不迭又从地上爬起来,咬牙继续扛着松茸下山。 最让杜仲忍无可忍但又只能咬牙强忍的是,某一次,叶伤寒竟然还指使他顺带着从家里带了一些白酒上山,眼睁睁看着围坐在篝火边上的叶伤寒和胖大海又是喝酒又是吃肉,最终心满意足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杜仲真的想哭。 这时候,他只感觉自己的肠子都悔青了,他要是早知道抢松茸能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敢了啊!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黄昏时分,双腿酸软、筋疲力尽的杜仲总算是将所有松茸都扛到了叶伤寒家的院子里。 巴掌大的苦桑村虽然交通闭塞,但消息却灵通,家长里短只眨眼间的功夫就能从村头传到村尾,堪比百兆光纤。 一向因为自己的妹妹而反感木家养子叶伤寒的杜仲竟然甘心情愿给叶伤寒做苦力,这能不新鲜?当然,更让村子里三十多户人家、百来口人议论纷纷的是如山一般堆积在叶伤寒家院子里的松茸。谁会想到,从小被人称为“软蛋”的书呆子前脚刚灰溜溜地滚回苦桑村,后脚就在山中发现了如此惊天的财富? 上千斤松茸具体能卖多少钱还得看实际卖价,可村民们估摸着怎么着也得值几十万。 这么多钱,别说苦桑村的人没有见过,平时甚至想都不敢想,毕竟苦桑村太落后了,年人均收入甚至连八千都不到,叶伤寒此举无异于一口气挣了苦桑村单个村民几十年才能挣到的钱! 俗话说得好,有钱深山出亲戚,无钱闹市无人问,因为这些松茸的存在,村民们对叶伤寒的态度立刻就有了明显的改观。 再加上叶伤寒认识向晚意这种身份成迷的大人物,轻易将荼毒苦桑村多年的恶霸村长钱八万扳倒,更加说明了他的不凡之处。 所以,这一天,绝大多数的村民纷纷拧着土鸡土鸭、新鲜蔬菜一类的来叶伤寒家做客,这可把平日里习惯了过深居简出生活的木槿给吓坏了,当然也乐坏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叶伤寒让曾经二十来年始终是无人问津的木家一跃而成苦桑村的焦点、明星,风头甚至盖过了几天前还屹立不倒的钱家。 不过,当有村民隐约问及松茸的采摘地点时,木槿犹豫了,美目之中满是踌躇的她急忙朝着始终含笑招待村民的叶伤寒投去征询的目光。 叶伤寒倒是没藏着掖着,毕竟松林里的松茸已经被他采摘一空,告诉村民也无妨,而且,山里长出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一个个人。不过,松林毕竟处在各种凶兽横行的云雾山脉,所以,叶伤寒将地点告诉了大家之后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家应该清楚云雾山脉的可怕,在我的印象里,咱们村可是有好几个村民进入云雾山之后就彻底没了踪影的,所以,要是没有万全的准备和绝对的把握,我不建议大家去山里冒险。当然,平时我要是没什么事,要是大家愿意,我可以亲自带路领你们上山……” 见叶伤寒竟然如此豪爽,直接将松茸生长的地点和盘托出,而且不忘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一时之间,挤满了村民的木家庭院更是气氛融洽,欢声笑语连成一片。 无形中,叶伤寒已经在苦桑村攒下了一些好名声。 众人七嘴八舌地聊着,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夜幕再次降临,村民们纷纷散去,木家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和叶伤寒昨晚就约定好的胖大海已经将自家农用的三轮车开到叶伤寒家院门口,经过一天两夜的休整,胖大海已经恢复如初。 躺在庭院中守了一夜松茸的叶伤寒立刻就来了精神,匆匆洗漱过后,他和胖大海赶紧将一个又一个胀鼓鼓的麻袋往三轮车上搬。 三轮车的装载量非常有限,一直到中午十二点,累得满头大汗的叶伤寒和胖大海足足跑了五个来回才将一千两百斤的松茸运到了断魂坡下的公路边上。 连接康城和健城的这条公路叫做“健康公路”,属县道,依山而建,蜿蜒崎岖,好几处甚至经过陡峭的悬崖峭壁,再加上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凶险万分,每年都有车祸发生。 客车、拖拉机一类的中小型车辆还能上道,要是集装箱一类的大型货车就只能绕道而行走更远处的省道高速了。 交通的闭塞不但让青山镇下辖包括苦桑村在内的几十个村子世世代代贫穷落后,甚至也影响了康城、健城等等西南地区的城市发展,而这一切的根源则是地理环境,毕竟西南地区多山地、丘陵,山势多变,想要修路就必须面对搭建大桥、开凿山洞等等浩大工程,远不如东南方、北方的大平原来得便利。 “要想富,先修路!有一天,我一定要将断魂坡以及眼前的健康公路全都推翻,然后修一条苦桑村直达康城、健城、乃至于省会的高速公路……” 再次体会到交通闭塞所带来的种种窘迫,又见一直顶着太阳在公路边上守松茸的木槿早已被烈日晒得香汗淋漓,脸颊熏红,叶伤寒当即暗暗下定了决心。 终于将所有松茸都弄到公路边上之后,叶伤寒和胖大海、木槿三人相视而笑,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昨晚叶伤寒就已经联系过的向晚意安排的一辆中型货车总算赶了过来。毕竟叶伤寒要拿到康城去卖的松茸实在太多,胖大海的破落二手三轮车根本不顶用。至于距离苦桑村稍微近一些的“青山镇”虽然也有交易市场,但明显消耗不了这么多松茸,叶伤寒只能舍近求远。 小货车停下,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分明是不满这一路的颠簸,骂骂咧咧地下车之后,他更是用不耐烦的语气问叶伤寒三人:“我是向小姐派过来的,姓江,你们谁是叶伤寒?” “我就是。” 叶伤寒昨晚和向晚意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听向晚意说过,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叫“江才俊”。 所以,赶紧的,他带着一脸的笑容客客气气地说:“江哥,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呢。要不是有你和意姐姐帮忙安排了货车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江哥?这个称呼我可不喜欢,小叶啊,你还是叫我江经理吧。” 即使叶伤寒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可江才俊因为不满被派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接一个乡下人,于是就用淡淡的语气打断了叶伤寒的话。 自始至终,他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叶伤寒以及衣着同样老旧、因为搬运松茸而弄得灰头土脸的木槿和胖大海。 目光落在叶伤寒身后的十几个堆积如山的麻袋上,江才俊更觉郁闷,他实在无法理解,金光闪闪的向家大小姐怎么就和一个不入眼的乡下人扯上了关系。 心情越发郁闷,他于是又说:“小叶啊,向小姐只是安排我给你派车过来,至于装货上车这样的体力活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呢,对了,你身后那些麻袋里装的是土豆吧?看起来挺沉的,也不知道累死累活运到康城能不能卖得出去呢!” 察觉到江才俊眼中的不屑之色以及言语间的不耐烦,叶伤寒半点也不介意,他和江才俊可没有半点交情,他对江才俊客气仅仅只是他自身修养的体现而已,无关巴结,也没必要巴结。 毕竟他让向晚意派车可不是让向晚意和小货车的司机白干,待会他会从卖兰草“七仙女”的钱里扣除车费。 再者,江才俊也不是小货车的司机,而是向晚意执意安排过来帮忙打下手的,真正的司机这会儿还在娴熟地倒车呢。 揶揄一笑,叶伤寒微微摇头,说:“不是土豆,是松茸!” 瞳孔猛地一缩,江才俊憋不住惊呼:“什么?松茸?几十个麻袋装的全是松茸?” 第29章 鹧鸪天 实在觉得不可思议,江才俊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他的经理形象,他飞快打开其中一个麻袋来看,见里面装的全都是新鲜至极的松茸,他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凭他的专业眼光,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些松茸全都是上品,绝品! 冷静下来之后,江才俊再次看向叶伤寒,态度立刻就变了,他心说:“敢情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小青年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土豪?难怪能和向小姐做朋友,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咳咳……咳咳咳……” 颇为尴尬地轻咳两声,江才俊急忙用非常抱歉的语气说:“叶先生,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多松茸要卖呢,之前小江真是失礼了,呵呵……” 淡淡一笑,叶伤寒说:“江经理言重了,这大热的天,谁都有几分火气。麻烦你先退到一边吧,待会我和我兄弟搬麻袋上车恐怕会弄脏了你的名牌西服。” “……” 叶伤寒说这话虽然无心,可江才俊却感觉到一阵羞愧,不等叶伤寒伸手碰到麻袋,他急忙迎上去抢先一步拧起麻袋,并说:“叶先生,还是我来吧,向小姐让我过来就是要我帮着干一些粗活重活的。” 说话间,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一身西装革履、光鲜至极的江才俊已经卯足了劲将一个麻袋搬上货车。 胖大海和木槿面面相觑,满头雾水,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两人显然不明白江才俊对叶伤寒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胖大海,咱们也忙起来吧,可不能把江经理累到,木槿姐,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站在一旁歇着好了,这些粗活重活就该我们男人来做。” 叶伤寒这时候也已经开始搬运麻袋上车,因为有江才俊和货车司机帮忙,很快,几十个麻袋就已经全都堆垛上车,高耸如小山丘。 本来胖大海和木槿也想跟着进城的,可小货车不能坐这么多人,叶伤寒坐上去就已经是超载,没办法,两人只能目送着叶伤寒搭小货车离开。 车上,满头大汗的江才俊憋不住问叶伤寒:“叶先生,不知道你的松茸找到买家没有?” “还没呢!” 叶伤寒微微摇头,说:“江经理,待会我见过意姐姐后就打算去批发市场,那里有收购松茸的买家,到时还要麻烦你找来的小货车送我过去。” “叶先生,虽说松茸市场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但上千斤松茸想要一下子脱手恐怕没那么容易呢!而且,批发市场的价格混乱,你的松茸拿过去恐怕会被坑。” 江才俊又说:“干脆这样吧,叶先生,既然你和向小姐是朋友,我可以帮你出一个点子。” “哦?” 叶伤寒顿时就来了兴趣,赶紧的,他给江才俊递了一支烟,然后说:“江经理,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呢?” “……” 因为搬运松茸而灰头土脸的江才俊见叶伤寒给自己递烟,顿时就哭笑不得了,他心说:“这小子真够厚黑的,我之前出言莽撞,他一直记仇,递烟都只给货车司机,现在听到我有卖松茸的门路,立刻就热情起来了,难道土豪都这样?” 叶伤寒递来的香烟其实挺廉价的,五块钱一包,要是换在平时,江才俊连正眼也不会瞧一下,可叶伤寒背靠上千斤松茸,这就让江才俊激动了。 双手接过叶伤寒递来的香烟,江才俊随即含笑说:“叶先生,你应该知道鹧鸪天吧?” “鹧鸪天?” 叶伤寒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江经理,据我所知,鹧鸪天集餐饮、住宿、休闲娱乐于一体,是康城乃至整个国内都赫赫有名的超五星级大酒店,虽然才营业一年多,但名声却极响,尤其鹧鸪天后厨掌勺的更是国际上鼎鼎大名的‘厨神’朱玄武,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去鹧鸪天消费的都是各界名流,就连演艺圈的那些大明星也都常在那里聚会。要是我的松茸能够卖到鹧鸪天,那就太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伤寒眼前一亮,用更加激动的语气说:“江经理,你既然都这么问我了,想必一定是有门路吧?” 叶伤寒上次去康城取钱,因为所学专业的关系,他对康城的相关行业做了一些了解,自古以来,农、食不分家,他当然特别打听过赫赫有名的“鹧鸪天”。 “嘿嘿……” 见叶伤寒朝着自己投来急切的目光,江才俊得意一笑,说:“叶先生,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其实就是鹧鸪天采购部的经理,至于向小姐则是鹧鸪天的老板。我不想瞒你,其实向小姐之所以让我和你接触,目的就是想通过你而发掘一些山里的野味、山货,毕竟你也知道,对高端的大饭店而言,这些山里人家天生地长的东西一向都是有钱难买的珍品……” “这……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被江才俊这么一说,叶伤寒不由得大喜,赶紧的,他又递给江才俊一支香烟,甚至主动用火机给江才俊点上。 巴巴地看着江才俊,他忙不迭说:“江经理,那你看我的松茸咋样,你们鹧鸪天买不,多少钱一斤?” “这……” 江才俊受宠若惊,忙尴尬不已地说:“叶先生,你的松茸我看过了,品质非常好,堪称上品,配我们鹧鸪天的品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你这笔订单实在是太大,我虽然是鹧鸪天采购部的经理,但却没法做主,干脆这样吧,待会你见到向小姐,亲自和她说说?凭你和她的关系,相信她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 叶伤寒用力点头,这时候,他真是恨不得能够长出一双翅膀,然后直接飞到向晚意的面前…… 叶伤寒到康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一身农民打扮的他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金碧辉煌、豪华气派的鹧鸪天正大门口。 大厅里,干净到反光的白色地板将他的影子倒映出来,干粗活、重活的他也觉得自己与那些衣着光鲜、时髦的男女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仿佛来自于贫困异界的穿越者。 伴着阵阵迷离的香风,往来的全是身着大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高高的裙摆开衩处,丰腴的大长腿白晃晃的,看得叶伤寒一阵眼花缭乱。 “江才俊在搞什么鬼,他不是说等他安排司机停车之后就过来带我去见意姐姐的吗,怎么还不来?” 被来往的男男女女如躲避瘟神那般嫌弃,自觉自己的行头实在上不了台面的叶伤寒那叫一个尴尬,心中嘀咕,他索性就退到了墙角安安静静地等着,偶尔左顾右盼,怀里捧着一个大纸箱的他怎么看都像是菜市场的路人甲。 过了一会儿,伴着阵阵嘈杂的喧哗声,十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保镖有条不紊地快步走进酒店大门,紧接着,在好几名年轻男女的簇拥以及十几个保镖的尾随下,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款款而来。 她黑发披肩,白裙飘飘,仿佛降临尘世的仙子。 一时之间,偌大的鹧鸪天一楼大厅沸腾了。 “老天爷,我终于等到了,苏叶,大明星啊,魔音传媒旗下的签约艺人,半年前因参演电视剧《仁心圣手》而一夜走红,收获粉丝无数……” “苏叶!苏叶!苏叶!我是你的脑残粉,我爱你……” “苏大明星,求求你给我签个名吧,就签在我的衣服上,你演的董蔷薇实在是太棒了,我好喜欢……” 伴着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潮水一般的粉丝汹涌而来,眼看着就要将苏大明星淹没。 苏叶倍感头疼,下意识后退几步,在几名助手和保镖的簇拥下,她很快就退到了墙边,偏巧不巧的,刚好就是叶伤寒的身侧。 一时之间,叶伤寒只感觉到空气中有阵阵香水味弥漫开来,似是受不了这种刺鼻的香味,下意识的,叶伤寒伸手做了一个煽动鼻息的动作,而且眉头微皱。 深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杏目瞪圆的苏叶好险没有气得跳起来。 在其他保镖以及酒店保安的干预下,狂热的现场很快恢复如初,众星捧月的苏叶深深地瞪了叶伤寒一眼,然后气得跺了跺脚,杀气腾腾地进了电梯。 这时候,江才俊终于过来了,看到叶伤寒,他一脸歉意地说:“叶先生,真是对不起,我刚才被一些事情耽误,让你久等了。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向小姐!” 叶伤寒微微点头,任凭周围众人惊得下巴掉地上,他不露声色地跟着江才俊钻进另一个电梯。 此时,苏叶已经踩着高跟鞋进入楼上的一套总统级豪华套房。 不过,紧接着,当察觉到自己的右手无名指空落落的之后,她突然就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对着身后跟着的助手惊呼:“糟了,我的戒指丢了……” “啊?” 助手同样吓了一跳。 柳眉微蹙,苏叶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说:“我知道了,一定是刚才我在楼下大厅遇到的乡巴佬偷了我的戒指,毕竟他当时距离我最近。小李,你赶紧通知鹧鸪天的保安部,绝不能让那个穷要饭的溜了……” “是是是!苏小姐,你先别急,我这就去……” 助手连连点头,飞快出门。 另一边,手里捧着一个大纸箱的叶伤寒已经在江才俊的带领下来到向晚意的办公室。 向晚意的办公室位于鹧鸪天的顶楼,整面的墙壁都是宽敞的落地窗,映着夕阳的余晖,窗明几净,金光闪闪,恍若宫廷。以黑白两色为主色调的装修风格与向晚意那与生俱来的妖媚气质非常搭配,伏案忙碌的她就好像是世界名画中的女主角。 看到叶伤寒,向晚意顿时眼前一亮,叶伤寒抱着纸箱进门的同时她已经踩着一双性感妖娆的红色尖嘴高跟鞋快步迎了上去。 “伤寒,你总算是来了啦,你不知道姐姐等得好苦,真是想死你了啦……” 性感妖娆地站在叶伤寒的面前,狭长的凤目落在叶伤寒怀里抱着的大纸箱上,向晚意更是激动得不行,说话间已经将纸箱夺了过来,然后火急火燎地来到办公桌旁,拿起剪刀就要拆封。 一直到这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因为她都还没招呼叶伤寒进门呢。 尴尬不已地放下面前的纸箱和剪刀,她再次回头看向犹自站在门口的叶伤寒,说:“伤寒,真是抱歉,姐姐刚才失礼了呢,快请进吧,我给你倒水。” “意姐姐,你言重了!” 将向晚意的举动看在眼里,叶伤寒越发觉得兰草对这个女人的重要性。 他本来就是来谈买卖的,自然不会介意向晚意的失礼,淡淡一笑,他抬脚进门,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奢华的会客沙发上。 接过向晚意亲自递来的水杯,叶伤寒又努嘴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纸箱,说:“意姐姐,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了,你也别客气,还是先看看我这次带来的七仙女吧?” 第30章 甩女大明星一脸 “七仙女?是你带来的兰草的名字吗?” 向晚意先是一愣,然后再也按耐不住狂跳的心,就好像饿慌了的馋猫看到了活鱼,她几乎是一个虎扑就到了纸箱面前。 不过,生怕弄坏了纸箱里的兰草,她用剪刀拆封的时候非常小心谨慎。 叶伤寒抱着纸箱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闻到一阵淡雅至极的花香,此时将纸箱打开一条缝隙,闻到扑面而来的沁香,她更是面露狂喜之色。 纸箱渐渐被打开,当目光落在那盆名为“七仙女”的绝世兰草之上时,向晚意顿时就被惊艳到了,整个人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意姐姐,意姐姐……” 叶伤寒连唤了几声,甚至还用手推了推向晚意的圆润小香肩,向晚意才回过神来。 俏脸之上难掩的都是喜色,向晚意明显是激动过了头,下一秒,她竟是直接扑入叶伤寒的怀里,喜极而泣,她用带着哭腔的语气惊呼:“伤寒,没想到你给姐姐带来了如此完美的兰草,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啦,你不知道这盆兰草对姐姐有多重要,嘤嘤嘤……” 美女主动投怀,叶伤寒被向晚意的玉臂缠绕,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向晚意胸前的丰腴,再嗅闻到向晚意身上那种特别的幽香,一时之间,他开始心猿意马了,脸红脖子粗的他下意识挣扎。 谁知向晚意就好像捆仙绳一般,叶伤寒越是挣扎,她就将叶伤寒搂得越紧。 如此严丝无缝的亲密接触,低头就能看到向晚意吹弹可破的精致俏脸,这大热的天,再加上血气方刚,叶伤寒只感觉都快流鼻血了。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这时,紧闭的办公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着一袭白色长裙的苏叶进门的同时忙用嗲嗲的语气开口:“向姐姐,你之前不是说要亲自接人家的嘛,可人家都到你的酒店了,你怎么还在办公室……” 话音未落,苏叶傻眼了,跟在苏叶身后的几个助手、保安也都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本该因为苏叶硬闯总裁办公室而一脸为难的江才俊更是夸张地张着嘴巴,下巴好险没有掉地上去。 事实上,在听到办公室门被打开的声音之后,向晚意和叶伤寒就仿佛磁铁的同极相遇那般飞快推开对方,可惜还是慢了半拍。 “向姐姐,你……你居然……” 樱桃小嘴长得圆圆的,俏脸之上满是惊悚的苏叶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说出来。 紧接着,她索性瞪向身后跟着的江才俊,娇叱道:“你不是说向姐姐在忙吗?怎么忙着忙着就和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乡巴佬搂抱到一块儿了?” “……” 江才俊埋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不过,暗地里,他的内心深处早已沸腾。因为那一千多斤松茸,江才俊隐隐已经察觉到叶伤寒的来头不小,可任凭江才俊脑洞大开也绝不会想到叶伤寒会和他的大老板如此浓情蜜意地搂抱在一块儿。 “太他妈强了!情圣啊!” 此时此刻,江才俊恨不得让叶伤寒收下他的膝盖,帮助单身了许多年的他脱离单身狗的苦海。 被门口的十几双陌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饶是叶伤寒的演技不错,这时候也已经憋不住老脸微红。 不过他始终觉得,出来混的,气场很重要,为了不被人察觉到自己的窘迫,他索性无视了所有人,然后如影帝一般镇定自若地翘着二郎腿坐回了会客沙发上,仿佛他刚才和向晚意的搂搂抱抱不过是喝凉白开水一般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意姐姐,你刚才突然崴了脚,要不是我及时将你扶住,恐怕你已经摔地上去了吧?” 心脏早已跳到嗓子眼的叶伤寒目不斜视,刻意用平静至极的目光盯着脖子都已经红透的向晚意,说:“意姐姐,不知道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什么?向姐姐刚才是因为崴了脚才被你抱的?” 满脑子浆糊的苏叶微微一怔,然后歇斯底里地咆哮:“王八蛋,那你也不能碰她呀,向姐姐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叶更是如骂街的泼妇那般气呼呼地冲进门,她凶神恶煞地站在叶伤寒的面前,用更加暴躁的语气怒骂:“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乡巴佬,凭你也配碰冰清玉洁的向姐姐?” “苏叶,你够了!” 这时候,心脏都跳到嗓子眼的向晚意终于强迫自己定下神来。 “江经理,你们先去忙吧!” 俏脸犹自绯红一片的她先是刻意用平淡的语气支走江才俊等人,然后才蹙眉瞪向苏叶,用不悦的语气说: “苏叶,你怎么老是这么咋咋呼呼的,进我的办公室要先敲门,我怎么就教不了你呢?还有,叶伤寒先生刚才的确是因为看到我摔倒才伸手扶住我的,你要是再这么蛮不讲理地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向晚意很识大体,她当然知道自己之前的举动给叶伤寒带来了麻烦,所以,数落苏叶的同时,她忙不迭朝着叶伤寒投去抱歉的目光。 虽然惊险,但毕竟叶伤寒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向晚意娇躯的温软,男未婚女未嫁的,他才不觉得有什么,所以他急忙含笑朝着向晚意摇头。 反倒是素昧平生、身上有一种让叶伤寒很不喜欢的香水味的苏叶,一口一句“手脚不干净的乡巴佬”让叶伤寒很不爽。 眉头微皱,他对苏叶说:“这位小姐,我原本就是一个农民,你说我是乡巴佬半点问题也没有,可我的手脚怎么不干净……” “小姐?” 见向晚意和叶伤寒语调一致,尤其还被向晚意骂了,苏叶的情绪本来就很不好,这时候见叶伤寒开口,她就仿佛吃了炸药一般破口大骂:“乡巴佬,你说谁是小姐呢?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啪!” 不等苏叶骂完,眼中闪过一抹寒意的叶伤寒已经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猛地一耳光抽了出去。 清脆的耳光声突兀地响起,不但猝不及防的苏叶被打得直接趔趄后退三步,甚至就连向晚意也惊得花容失色,双手捂嘴。若非亲眼所见,向晚意绝不会相信叶伤寒会直接动手给了苏叶一耳光。 俏脸显露出一道醒目的掌印,火辣辣生疼,苏叶委屈得泪眼婆娑,当然也吓得娇躯轻颤,她捂着脸怨毒地瞪向叶伤寒,难以置信地开口:“乡巴佬,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敢打我?” 向晚意这会儿是真急了,俏脸煞白的她忙用急切的语气说:“伤寒,苏叶不但是当红的明星,而且还是……” “意姐姐,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别管了。” 叶伤寒盯着苏叶,冷冷地说:“苏叶是吧?我之前称呼你为小姐,那是与‘先生’这个词相对的,是对女士的尊称,你自己的脑子不干净、屁股歪了才会将联想到某个特殊行业,怪我咯?我不想打女人,但你竟然如此侮辱我的家人,难道不是该打?” “你……” 被叶伤寒这么一说,苏叶顿时就语塞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刁蛮任性,而且,内心深处她也承认自己以“小姐”这个称呼借题发挥本来就是故意的,只是,就这么白白地给叶伤寒甩了一脸,平日里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她怎么乐意? 既然斗嘴皮子不是叶伤寒的对手,苏叶索性气冲冲地对向晚意说:“向姐姐,你看到了吧,这个乡巴佬实在是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她怎么可以动手打人?还有,他偷了我的戒指,你赶紧叫保安把他抓去警局……” “够了!” 不等苏叶把话说完,向晚意突然寒声娇叱,仿佛这一声吼用尽了全力,向晚意的娇躯颤抖得厉害。 “……” 仿佛是叽叽喳喳的麻雀看到了九天之上的青鸾火凤,前一秒还一副骂得要把房顶掀翻的苏叶立刻静若寒蝉。 叶伤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越发好奇向晚意的身份,毕竟如果向晚意仅仅只是鹧鸪天老板的话,怎么敢用如此强势的语气喝斥一个大明星?即便她真敢硬着头皮喝斥,苏叶又为什么会真的听话? 樱桃小嘴微微一扁,一脸要哭要哭的苏叶又用委屈至极的腔调说:“向姐姐,难道你真的铁了心要帮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乡巴佬……” 不等苏叶把一番话说完,向晚意当即用更加冰冷的语气说:“我帮的是天音!” “向晚意,你……你竟然威胁我?哼!等着瞧吧,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虽然一脸的不甘,可苏叶终究只能妥协,一声冷哼,她杀气腾腾地冲出办公室。 向晚意尴尬地看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面色如常的叶伤寒,说:“伤寒,真是抱歉得很,苏叶毕竟是明星,非常刁蛮任性……” “意姐姐,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不等向晚意把一番道歉的话说完,叶伤寒同样尴尬一笑,说:“实在抱歉,我无法容忍她那么侮辱我的姐姐妹妹,所以刚才冲动了,但愿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才好。”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接着又说:“对了,意姐姐,你还是继续看看‘七仙女’吧,然后出个价。” “好!” 微微点头,向晚意再次将注意力投向办公桌上的兰草。 几分钟后,她含笑来到叶伤寒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说:“伤寒,这盆七仙女姐姐准备出价二十万,不知道你卖不卖?” 向晚意的出价和叶伤寒的估价出入不大,在钱八万的事情上,向晚意确实也帮了叶伤寒,所以,叶伤寒也没犹豫,微微点头,说:“可以!” 心中欢喜,向晚意甚至忘了之前因为苏叶的出现而发生的种种烦心事,她赶紧掏出手机说:“伤寒,你稍等,我这就打电话让财务给你转账,然后我请你吃饭,嘻嘻……” 叶伤寒忙说:“意姐姐,我还有一点东西想要卖给你。” “咦?” 眼前一亮,向晚意忙用急切的语气说:“伤寒,莫非你还有稀世兰草要出手?” “……” 听出向晚意还需要兰草,叶伤寒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说:“不是兰草,是松茸,我才从山上采摘下来的新鲜松茸。” “新鲜松茸呀?就是还没有晾晒过的生松茸吗?” 向晚意也没多想,甜甜一笑,说:“我打电话顺便和江经理说一声,让他按照五百块一斤的单价收购你的松茸,你待会直接去找他吧,只要你往后有好的兰草能想到姐姐,姐姐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好了啦,我们先去吃饭吧,我答应过你,一定要请你好好吃一顿……” 说到这里的时候,向晚意已经优雅起身,同时开始摆弄手机准备拨出去,不过,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对了,伤寒,你有多少松茸来着?” 叶伤寒没想到向晚意这么干脆,急忙说:“我在家里称量过,大概是一千两百斤。” “咣当……” 一声闷响,向晚意的手机已经掉在地上,而她整个人更是彻底愣住。 似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呆愣过后,向晚意回过神来,然后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伤寒,你……你刚才说你有多少松茸?” 第31章 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见向晚意如此郑重其事,叶伤寒还以为她是嫌弃松茸太多呢,于是就用弱弱的语气说:“一千两百来斤,意姐姐,怎么了,是不是你们鹧鸪天要不了这么多?没事,你能帮我消耗多少就多少吧,剩下的我去批发市场……” “一千两百斤?伤寒,我的天哪,你真是让我太意外了,你怎么可以搞到那么多松茸?” 向晚意惊得凤目瞪圆,嗓门也提高了不少,说话的同时,看那架势,她又要扑到叶伤寒的怀里,不过却被叶伤寒不露声色地躲过了。 妩媚又动人地用力白了一眼叶伤寒,冷静下来的她忙说:“伤寒,我知道啦,你之所以让我给你安排一辆小货车,为的就是将那些松茸运进城,这么说来,江经理已经看过那些松茸了?” “是的。” 叶伤寒说:“意姐姐,江经理对松茸的品质非常满意,不过他说订单的金额太大,他没有做主的权限,让我找你谈谈。” “既然这样,那些松茸我全都要了,而且还是按照之前说的,给你五百块每斤的单价。” 雷厉风行的向晚意立刻就敲定下来,赶紧的,她弯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打采购部和财务部。 挂掉电话后,向晚意又说:“伤寒,鹧鸪天对松茸这一类山货以及野猪、野兔、山鸡之类的野味需求量极大,甚至可以说是供不应求,往后你要是再在山里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就来找姐姐呗?你放心,在价格上,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意姐姐,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和你做生意我非常放心!” 叶伤寒说这话当然是发自内心的,其他的先不说,就单单是向晚意以五百块一斤的单价购买松茸就足以证明一切,毕竟叶伤寒之前就估算过,要是将这些松茸拿到批发市场去卖,能够卖到四百块一斤就算是人品大爆发了。 当然,生松茸经过烘干等等二次处理之后,其价值就会再翻倍,在叶伤寒看来,向晚意给的价格虽高,却稳赚不赔。 只半个小时的功夫,叶伤寒的手机已经收到了银行的到账短信,“七仙女”卖了二十万,松茸卖了六十万,加起来就是八十万。 豪华的包间里,饭桌旁,叶伤寒呆呆地盯着手机上的数字,看着那一连串晃人眼球的“0”,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 顾不得招呼坐在对面风情万种的向晚意,也等不及饭菜上桌,手心满是汗水的他已经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然后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辛辣的白酒疯狂地撕扯着他的喉咙和肠胃,让他顷刻之间冷静下来。 兴许是白酒的刺激,这时候,他的双眼已经微红,不经意间,向晚意甚至还看到了他偷偷别过头抹眼泪的动作。 向晚意和叶伤寒接触过几次,在向晚意看来,叶伤寒是一名表面普普通通、实则内有锦绣乾坤的猛人,恍若秉承天地大气而生的天然璞玉,未经雕琢已经锋芒毕露,惊才绝艳。最为可怕的是,叶伤寒智商如妖,心机内敛,强如向晚意者也没法轻易洞察他的心思。 可是,如此可怕的人物怎么能轻易落泪呢?尤其还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 烈焰红唇轻启,向晚意忍不住用弱弱的语气说:“伤寒,你……你怎么啦?” “我没事。” 再次抬眼朝着向晚意看去时,叶伤寒的双眼虽然依旧如发高烧了那般略显红肿,但双瞳却清澈而且深邃,恍若包罗万象的宇宙。 微微一笑,他说:“意姐姐,我的酒量不行,而鹧鸪天的酒又太烈,一杯下肚,我就忍不住眼泪哗哗流,腹部好像灼烧了一般,让你见笑了呢!” 向晚意哪里知道,叶伤寒之所以突然大口喝酒,为的就是给自己无法控制的眼泪找一个合适的台阶。 见向晚意真就要叫助手拿红酒,叶伤寒忙说:“意姐姐,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不过今天就先不喝酒了吧,待会我还得去车站赶末班车回山里呢,下次我做东,还是在鹧鸪天,我请意姐姐喝酒,怎样?” 卡里一下子进账八十万,叶伤寒迫不及待想要回苦桑村与木槿、胖大海以及新坟里的木当归分享这份喜悦,哪有心思喝酒?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吃饭吧?你一早就出门的,眼下都快下午了呢,肯定是饿坏啦,多吃点,请!” 这时候,十几个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已经上桌,菜香诱人,向晚意优雅一笑,邀请叶伤寒进餐。 叶伤寒也不客气,饿了一天的他立刻动筷。 席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经意间,向晚意忍不住说:“伤寒,当初我可是当归叔在花市摆摊的熟客哦,老人家心地善良,而且喜欢和我聊天,他最自豪的就是有你这个孩子,他总说你从小就很懂事很听话,学习成绩又好,是他一辈子的骄傲……” 说到这里的时候,察觉到叶伤寒夹菜的动作有些迟缓,表情也不自然,向晚意心知自己触及了他的心事,急忙停下来。 不过,贝齿轻咬,她依旧憋不住又说:“伤寒,姐姐无意打探你的隐私,但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退学呢?” 放下碗筷,叶伤寒抬眼看向一脸小心谨慎的向晚意,说:“意姐姐,因为那盆瑞宫仙女,你调查过我吧?” 叶伤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就好像摆在向晚意面前的那杯纯净水,不温不火、不咸不淡,饶是向晚意阅人无数、眼光毒辣也终究听不出来他是否动了怒。 刻意垂头抚弄鬓边长发,感觉到有些窒息的她忙说:“伤寒,你别误会,姐姐对你真的没有半点恶意……” “意姐姐,是你误会了才对,我怎么可能误会你呢?” 淡淡一笑,叶伤寒说:“一个山里人家的小子竟然可以拿得出蕊宫仙女那样的绝品兰草,意姐姐调查我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如果蕊宫仙女真是我偷来的,那意姐姐不就惹了麻烦吗?” “……” 见叶伤寒面带微笑地说话,向晚意压力顿减,可突然听到叶伤寒一语就说破自己的心事,她的心又憋不住再次提了起来。 难以置信地盯着叶伤寒,她甚至忍不住说:“伤寒,你该不会懂得读心术吧,不然姐姐想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 “读心术?” 叶伤寒继续笑着说:“意姐姐,你当我是从部队或者特工界出来的猛人啊,还懂读心术?” “那你……” 向晚意更加好奇了,狭长的凤目之中难掩的都是好奇。 “我猜的。” 叶伤寒说着,继续夹菜、吃饭。 向晚意想撞墙了,贝齿轻咬,她又说:“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燕北大学鼎鼎大名的高材生会选择退学。伤寒,你要相信,我真的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选择而已。” 叶伤寒不答反问:“意姐姐,兴许你觉得,如果我把大学读完的话,将来的前途会更大,不过,你觉得我这段时间挣的钱少吗?” “……” 被叶伤寒这么一问,向晚意再次语塞了。 向晚意能够轻易打听到叶伤寒在燕北大学念书,那是因为叶伤寒在燕北大学的名气实在太大,又加上木当归生前和向晚意时常聊起叶伤寒,给了向晚意顺蔓摸瓜的线索。 至于叶伤寒退学之后这段时间具体挣了多少钱,向晚意怎么可能打听得到? 但向晚意很清楚,单单是“蕊宫仙女”和“七仙女”这两盆绝品兰草以及一千两百斤的松茸,叶伤寒这几天就在她的手上挣了近百万软妹币。 如此挣钱速度…… 此时想来,向晚意竟突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再次抬眼看向叶伤寒,不知道为什么,向晚意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眸有些迷离,她说:“伤寒,你是想告诉姐姐,即使没有读完大学,可你依旧很厉害?” 叶伤寒笑而不语,他先是很绅士地为向晚意夹了菜,然后才又说: “意姐姐,我不想瞒你,其实我之所以选择退学主要还是因为当归叔猝然长辞。我家的光景你也看到了,家徒四壁的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却是事实,除了木槿姐,我还有一个妹妹在康城中学念书,要是我不退学,这个家该如何维系最基本的物质需求?” “你……你竟然真的是因为当归叔去世才选择退学的?看来我猜对了呢,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前程而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人。” 向晚意之前调查到叶伤寒从燕大退学后,她猜测过无数个叶伤寒退学的原因,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觉得叶伤寒退学是为了支撑起破败的家,即使在向晚意看来,稍微理智一点的人都不会这么选择牺牲自己。 如今亲口听到叶伤寒这么说,向晚意明显是猜对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似乎是心疼眼前这位很耐看的小青年。 苦涩一笑,她又说:“伤寒,你真傻,要是换做别人,就算是申请助学贷款也一定会把大学读完的。” “如果为了自己的前途而选择不顾一切的人是明白人的话,我叶伤寒还真就愿意当这个傻子。” 叶伤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而且,我始终相信,只要不死,早晚都会有出头之日!没有读完大学又如何,注定被打回原形当一个农民又怎样?凭着我的双手,我终究有一天会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人。” 向晚意没有再说话了,她只是痴痴地盯着叶伤寒发呆,狭长的凤目之中难掩的都是神采奕奕。 促狭一笑,叶伤寒忍不住用调侃的语气说:“意姐姐,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嗯嗯嗯……” 如同打了鸡血,向晚意用力点头,仿佛小鸡啄米,同时,脑袋晕乎乎的她脱口而出:“伤寒,给追不?” 第32章 玩火烧身 向晚意的话音刚刚落下,原本气氛融洽的豪华包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仿佛喝醉了酒、其实滴酒未沾的向晚意俏脸微红,媚眼迷离的她就这么怔怔地凝望着叶伤寒,那期盼的神情就仿佛是在等着叶伤寒点头答应。 被向晚意眼巴巴地盯着瞧,不知道为什么,叶伤寒突然觉得心头一阵狂跳。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他的脑子里竟莫名其妙浮现出了赵红酥的靓丽倩影:燕北市那间狭窄又老旧的简陋浴室里,水汽氤氲、香气弥漫中,胸前捧着一方白色浴巾的赵红酥娇羞妩媚,艳绝无双,美艳不可方物。 这段时间,叶伤寒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不经意间回想起赵红酥的倾世容颜了,即使到目前为止他甚至连赵红酥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更无从知晓那名身上散发着淡淡槐花香的尤物少女的其他半点信息…… 匆匆抛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脸尴尬的叶伤寒本来想硬着头皮拒绝向晚意的,可当他注意到向晚意的美眸中似有若无的俏皮时,他突然就想到了某种可能。 紧接着,他突然毫无征兆地起身,然后闲庭信步一般走向餐桌对面的向晚意。 一手搭在向晚意面前的餐桌上,一手撑着向晚意身后的椅子靠背,叶伤寒微微弯腰,整张脸几乎都凑到了向晚意的脸上,就仿佛要将向晚意整个给搂入怀里、然后一亲芳泽一般。 从他的视角,顺着向晚意的脖颈和领口,他甚至能够依稀看到向晚意胸前的深深沟壑,深不见底,诱人的粉色蕾丝花边若隐若现。 “意姐姐,你那么‘凶’,你觉得我有理由拒绝吗?” 耳边听着叶伤寒的轻声话语,清晰地感受到叶伤寒的口鼻呼出的阳刚气息扑打在自己的脸上,向晚意的俏脸更显熏红,仿佛涂抹了胭脂,内心深处,似是有一只喝醉了酒的小鹿在横冲直撞。 秀眉低垂,眼角的余光瞥见叶伤寒就这么一点点地朝着自己的烈焰红唇凑来,终于,向晚意吃不消了,她逃也似的从叶伤寒的腋下钻了出去。 “怎么回事?我……我为什么会那么紧张,难不成我真的喜欢这个比我小了好几岁的小子?不!这不可能的,一定是错觉……” 向晚意这会儿那叫一个窘迫,脸红红的她只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白鼠,在叶伤寒的注视下,女人的心事无所遁形,无所逃遁。 为了掩饰内心的羞怯和悸动,她一边慌慌张张地抚弄着耳边的青丝,一边慌不择言地说:“伤寒,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热呀?” 话刚出口,当不经意间注意到叶伤寒脸上那难以掩饰的促狭笑意时,脸红耳热心跳加速的向晚意突然就醒悟了过来,气得用力白了叶伤寒一眼,她哭笑不得地娇骂:“小坏蛋,你竟然逗我?” “意姐姐,你何尝不是在逗我呢?我只是配合你而已。怎么样,好不好玩,有没有那种心跳加速好像坐过山车的感觉?嘿嘿……” 邪邪一笑,叶伤寒这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四平八稳。 只是,向晚意又哪里瞧得出来,此刻叶伤寒的镇定自若分明就是装出来的,暗地里,叶伤寒的心早已狂跳不止,甚至后背都溢出了冷汗,那是心虚造成的。 “……” 被叶伤寒这么一说,向晚意更是深深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玩火烧身”。 朝着叶伤寒频繁扔白眼的她再次落座之后憋不住用幽幽的语气说:“小坏蛋,你就等着瞧吧,我要把你欺负我的事情告诉你家木槿姐,到时候瞧她饶不饶你,哼!” …… 叶伤寒从鹧鸪天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他单身一人踩着脚下的孤影徒步走在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的热闹街头,很快就走进了一家银行。 之前他卖“蕊宫仙女”赚的十二万,其中八万还给了钱八万,给了木棉五千做生活费,让木槿存了三万,剩下的五千块又是买种子、买木槿木棉两姐妹的新衣服,算下来已经所剩无几。 在叶伤寒看来,有透视和狼王的帮助,他在山里寻宝虽然赚钱,而且一本万利,但山里的东西毕竟天生地长,是大自然的馈赠,过度开采总会有枯竭的一天,坐吃山空,终究不是正途。 眼下他的卡里一下子进账这么多,凭着他的所学,想要做一点属于自己的事业再不是空想。 银行里的人很少,都不用排队,叶伤寒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一边朝着取钱的柜台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已经有两名保安不耐烦地朝着他这边走来。 见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是一名穿白衬衣的年轻女人,叶伤寒说:“您好,我要取钱。” 仿佛没有听到叶伤寒的话,柜台里面的女人依旧头也不抬地操作着面前的电脑,一脸冷冰冰的她甚至看都没有看叶伤寒一眼。 与此同时,那两名人高马大的保安已经迎到叶伤寒的身旁,其中一名保安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他用很不耐烦的语气说:“取钱是吧?取几百?走吧,我带你去旁边的取款机……” 说着,保安伸手就要拽叶伤寒。 已经坐在柜台前凳子上的叶伤寒眉头微皱,又说:“我要取的钱取款机提不出来。” 在保安看来,衣着老旧、风尘仆仆的叶伤寒分明就是从乡下来的,尤其叶伤寒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空荡荡的、扔在垃圾堆连乞丐都会嫌弃的麻布口袋,这更让保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凭保安在银行多年的工作经验,他觉得叶伤寒这样的人多半没什么见识,进了银行就如同没头的苍蝇,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一时之间,保安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盛,他用略显得意的语气说:“你应该是不会用自动取款机吧?放心,我帮你。赶紧走吧,别再这里打扰其他客户办理业务……” 说话间,保安又要伸手去拽叶伤寒。 虽说这是一个先敬衣后敬人的时代,可是,见两个保安以及柜台里的女工作人员如此市侩,叶伤寒终于还是有些生气了。 眼看着保安的手已经拽住自己的胳膊,他当即警告一般冷眼瞪了对方一下,然后说:“我要取几十万,请问取款机能取吗?如果能的话,我现在就和你过去!” “……”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一下子就傻眼了,尤其拽住叶伤寒胳膊的保安更是感觉到一阵手脚冰凉,额头上直冒冷汗。仿佛触电了一般,他拉着叶伤寒胳膊的手赶紧缩回。 在银行上班的人,每天都和钱打交道,一下子存取几十万上百万的客户他们见多了,可是,一身地道农民打扮的小青年竟然张口就要取几十万块钱,这就耸人听闻了。 柜台里面,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呆呆地看向玻璃墙外面的叶伤寒,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她忍不住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你……你要取多少钱?” 重新坐回柜台前的凳子上,叶伤寒用淡淡的语气说:“八十万。” 神情呆傻的两个保安再次面面相觑,然后又情不自禁地连退好几步,其他在场的人也都纷纷朝着叶伤寒这边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他们的脖子扯得长长的,活似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长劲鹿。 至于那名年轻的女人更是俏脸煞白,脚踩高跟鞋的她匆匆朝着大堂里的叶伤寒走来。 只半分钟不到的功夫,气喘吁吁的女人已经来到叶伤寒的面前,她用略显慌乱的语气说:“先生,在我们银行一次性存取五十万元以上的客户都是贵宾,请随我上楼吧,我们经理会亲自给您办理业务,刚才多有怠慢,实在是抱歉啦!” 叶伤寒一脸平静,他微微点头,然后跟着前凸后翘、刻意挺胸提臀、卖力摇摆电臀的女人上楼。 约莫十几分钟过去,叶伤寒从走出贵宾办公室,之前空荡荡的麻布口袋已经胀鼓鼓的,至于银行赠送的铝合金保险箱则是被他随手扔在了门口的垃圾桶。 他孤身一人,要是拧一个银光闪闪的保险箱,这不是找死吗?但他肩扛一个丝毫没有半点卖相的麻布口袋就不一样了,谁会想到,那沉甸甸的麻布口袋里装的全都是钱? 穿一条黑色紧身包臀裙的女人将叶伤寒送入办公室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怀揣着砰砰乱跳的心不声不响地守在门外,这时候见叶伤寒走出来,而且随手就将保险箱扔在了垃圾箱,她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炽热的双眸落在叶伤寒肩上扛着的麻布口袋上,她急忙快步迎上去,并用近乎颤抖的语气说:“先生,您……您怎么把我们银行送的保险箱扔了,把钱放在里面应该更安全吧?” 对于女人殷切的态度,叶伤寒半点感觉也没有,他象征性地淡淡一笑,然后抬脚就要走。 “先生……” 女人显然是急眼了,被叶伤寒抛在身后的她急忙又追了上去,与叶伤寒同坐一个电梯,她双脸熏红,说:“先生,你……你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我……我的手机没电啦……” “抱歉,我的手机也没电了。” 叶伤寒再次淡淡一笑,然后索性掏出一支廉价的香烟点上,吞云吐雾。 眼尖的女人注意到叶伤寒抽的烟不过是五块钱一包的那种,神色更加复杂,她甚至忍不住想,有钱人真会玩。 眼看着电梯就要抵达一楼的大堂,贝齿轻咬,女人索性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叶伤寒,并说:“先生,您是我们银行的贵宾,下次您想要办理什么业务可以直接打人家的电话,人家一定会亲自登门给您提供最好的服务哦。” “好!” 叶伤寒很随意地接过女人递来的名片,不过他前脚刚走出电梯门就随意将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你……” 紧跟着出门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气得脸都绿了。 眼看着叶伤寒已经走出银行大门,有些不死心的她本来想追出去的,就在这时,她分明看到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从豪车之上款款下车,然后领着好几个保镖径自迎向叶伤寒。 “那……那不是大明星苏叶吗?她……她竟然认识我看上的凯子?” 眼睁睁看着肩扛麻袋的叶伤寒和苏叶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就上了苏大明星的车,女人惊得差点没有晕过去。 第33章 不孕不育? 不过,要是让女人知道苏叶对叶伤寒说的那句话,恐怕更会吓得毛骨悚然吧? “乡巴佬,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立刻和我上车,否则的话,本姑娘就要大声喊非礼了!” 豪华的香车之上,坐在副驾驶的叶伤寒很是随意地将胀鼓鼓的麻袋放在脚下,然后用郁闷至极的语气说:“苏大明星,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我很忙的!” “你能有多忙?忙着收破烂?” 驾驶室座位上,苏叶颇为嫌弃地瞪了一眼叶伤寒脚下那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麻布口袋,满心以为叶伤寒是去银行收矿泉水瓶一类破烂的她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说: “乡巴佬,我的戒指是被你偷的吧?那枚戒指对我很重要,你赶紧还给我吧。要是你不听劝,我现在就把你送去警局!” 说着,苏叶真就发动了轿车,并朝着警察局的方向直奔而去。 “我偷了你的戒指?” 叶伤寒眉头微皱,之前苏叶跑去向晚意的办公室兴师问罪,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就被气走,一直到这时候叶伤寒才知道对方为什么说他手脚不干净。 透过车头的后视镜看到后面跟着两辆保镖专用的轿车,回想着刚才那十几个保镖看自己的鄙夷眼神,叶伤寒顿时就不爽了,他说:“苏大明星,咱说话得凭自己的良心吧,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偷了你的戒指?” “哼!你还狡辩?当时在鹧鸪天的一楼大厅,我的戒指丢失时你离我最近,不是你偷的会是谁?” 苏叶冷哼一声,说:“乡巴佬,我不管,我现在就把你送去警局,你既然这么嘴硬,那就和警察说吧,反正如果找不回戒指,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叶伤寒时不时会做出用手煽动鼻子的动作,苏叶话音刚落又忍不住怒气冲冲地说:“你怎么老是用手煽鼻子?难道我的车上很臭吗?” “这个……” 被苏叶这么一说,叶伤寒突然就有些尴尬了,毕竟他做出这样的动作确实不礼貌。 可是,见苏叶始终冷冰冰地瞪着他,他就忍不住硬着头皮说:“苏大明星,我不想骗你,你的身上的确散发着一种我很不习惯的气味。” “……” 在娱乐圈名噪一时、受无数粉丝追捧的苏叶好险没有气晕过去,双脸泛着碧幽幽的绿光,她作势又要开骂。 做出一副字斟句酌表情的叶伤寒抢先一步,用颇为为难的语气说:“苏大明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你应该是患有妇科病吧?” “轰……” 叶伤寒这话说得虽然轻巧,而且还有点不确定的意思,可是,这番话落入苏叶的耳中无异于平地炸起的惊雷,方向盘临时失去控制,豪华的轿车好险没有发生追尾事件,吓得后面两辆车上跟着的保镖直冒冷汗,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才拿到驾照没多久的苏叶非要坚持和叶伤寒这样的危险人物单独坐一辆车。 难以置信地盯着叶伤寒,苏叶一边手忙脚乱地开车一边气急败坏地咒骂:“王八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有妇科病了?” “咳咳……咳咳咳……” 和一个女人讨论这种问题确实挺尴尬的,叶伤寒刻意轻咳两声,然后才又说: “苏大明星,我奉劝你一句,得了病就应该尽早治疗,讳疾忌医不好。虽然你身上那种气味因为被昂贵香水味掩盖,一般人很难闻到,但我们中医四诊的‘望闻问切’可不是说着玩的,凭我对‘闻字诀’的掌握来看,大约半年前你多半流过产。 “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原因,你担心闹出绯闻,从而影响自己的事业,所以没法像其他女人那样去医院安心接受产后治疗,于是就引发了多种炎症。如果我的推断没错,这段时间你的‘姨妈’一定非常紊乱,而且‘姨妈’来时你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了,对吧?” “……” 如见了鬼一般,苏叶难以置信地盯着唾沫横飞的叶伤寒,久久不能言语。 作为女人,尤其是未婚的女人,流过产这样的话题实在是太过尴尬,就算平时苏叶再能刁蛮任性、无理取闹也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实在被叶伤寒那双刁钻的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后,嘴硬的她憋不住用弱弱的语气说:“哼!来‘姨妈’的时候感觉不到疼痛不是很好吗?” “很好?” 叶伤寒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苏叶,惊讶地说:“苏大明星,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你的情况很严重,要是再不抓紧治疗,以后你恐怕会不孕不育,一辈子也别想生孩子。” “什么?不孕不育?” 如果说叶伤寒之前的话只是让苏叶觉得难堪的话,这时候苏叶就是被惊吓到了,毕竟对一个女人来说,要是不能生孩子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满脸惊恐的苏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说:“乡巴佬,既然你能通过气味诊断出我的病症,那你的医术应该很高明吧?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压根就不给苏叶半点机会,叶伤寒斩钉截铁地摇头,紧接着,他努嘴指了指前方,用淡淡的语气说:“苏大明星,你不是要送我去警察局吗?现在警察局已经到了,咱们走呗?” 被叶伤寒这么一说,苏叶终于回过神来,此刻她的车眼看着就要到警局了,而且,两辆黑色轿车已经先一步将车停在警局门口,十几个保镖纷纷下车,然后朝着苏叶这边招手。 很为难地将车停下,苏叶并不下车,她看向副驾驶的叶伤寒,用弱弱的语气说:“那个……乡巴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一直到这时候,苏叶才意识到自己连叶伤寒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见叶伤寒懒得理她,她于是又硬着头皮说:“先生,我为我之前对你的无礼行为感到抱歉,我觉得这就是一个误会,我的戒指不是你偷的,我不该污蔑你……” 苏叶话音未落,几个保镖已经快步迎了上来,后面跟着好几名警察,其中一个叶伤寒还见过,正是钱八万的老友万忠勇。 “苏大明星,咱们还是下车再谈吧。” 叶伤寒说着,也不管苏叶乐不乐意,直接推门下车。 “你……” 苏叶气得直跺脚,但只能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跟着。 跟在万忠勇身旁的一名保镖看到叶伤寒下车,忙说:“万队长,就是那个乡巴佬,他偷了我们苏小姐的戒指,你赶紧把他抓起来。” 因为向晚意的干预,眼下钱八万已经被判入狱,之后,万忠勇忍不住暗暗调查了叶伤寒,根据他的调查,叶伤寒和向晚意根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于是万忠勇就寻思着,当时向晚意帮助叶伤寒恐怕仅仅只是单纯地为了伸张正义。于是乎,他再也不怕叶伤寒了。 此时再看到叶伤寒,万忠勇回想起自己之前在苦桑村差点因为叶伤寒而栽了跟头的经历,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他心想:“小子,这一次落入我的手里,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万忠勇刻意用淡淡的语气说:“叶伤寒,怎么是你?” “是我。” 叶伤寒微微一笑,说:“万队长,我们又见面了呢!” “……” 见叶伤寒如此气定神闲,半点也没有畏惧的意思,一向小心谨慎的万忠勇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没底了,所以,他用弱弱的语气说:“叶伤寒,听说你偷了苏小姐的戒指,有这事吗?” “万队长,这是一个误会。” 跟在叶伤寒的身旁,苏叶急忙用力摇头:“这位……这位叶先生并没有偷我的戒指,之前是我自己弄错了,实在抱歉……” “什么?” 万忠勇万万没有想到当事人苏叶会突然这么说话。 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叶,有些不甘心的万忠勇忙说:“苏小姐,我们局长之前才接到你的电话,他说你亲口告诉他你的戒指被人偷了,而且还安排我务必严肃处理这件事,怎么你现在……” “我的戒指的确是丢了,不过不是因为叶先生,这是一个误会。” 苏叶很不耐烦地打断万忠勇的话,然后又忧心忡忡地看向叶伤寒,转而用近乎央求的口吻轻声说:“叶先生,真的很抱歉,是我误会了你……” “……” 万忠勇彻底迷糊了,本来他都已经不忌惮叶伤寒了的,可此时看到苏叶对叶伤寒的态度,他的心又再次开始打鼓,他甚至忍不住暗暗低估,是不是他暗中调查叶伤寒时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万队长,你也听到了吧,连苏大明星都说我不是偷窃她戒指的人,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不用去警局了?” 叶伤寒的话让万忠勇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不等万忠勇表态,苏叶急忙又巴巴地说:“叶先生,你是我带来的,也由我送你回去吧,就当是我向你赔不是了,可以吗?” “不用了,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很不喜欢苏大明星车上的那种味道。” 叶伤寒淡淡一笑,拧着麻袋的他伸手就要打车。 “叶先生……” 扪心自问,苏叶真的很反感一身泥土气息的叶伤寒,尤其叶伤寒还打过她的脸,而且还如此嫌弃她身上那种一般人根本闻不到的气味。 可是,叶伤寒如今已经知道了她身上的秘密,苏叶又哪里放心叶伤寒就这么离开?要是叶伤寒将她身上的秘密发布到网上,那她的演艺生涯就算走到头了。 所以,见叶伤寒要这样离开,她惊惶呼唤的同时急忙迎上去将叶伤寒的左手拉住。 左手中指不经意间触碰到苏叶手上拧着的手包,叶伤寒意念微动,立刻就看到了昂贵手包的内部。 手包里,粉红色的饰品盒中放着一枚戒指。 眉头微皱,叶伤寒一下子就甩开了苏叶的手,然后冷笑:“苏大明星,我很好奇你丢失的戒指长什么样,是不是镶嵌了一枚蓝色的小钻石?” 一旁,万忠勇眼前一亮,仿佛捡到了宝,他忙不迭惊呼:“好啊,叶伤寒,你居然连苏小姐丢失的戒指是什么样子你都知道,看来你真的就是偷窃戒指的人呢!” 第34章 钱能解决的问题 而随着万忠勇的话音落下,七八个警察以及苏叶带来的十几个保镖已经将叶伤寒团团围住,一个个看叶伤寒的目光是那么凶神恶煞,就仿佛与叶伤寒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 冷冷一笑,叶伤寒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向一脸兴奋、仿佛买彩票中了大奖的万忠勇,说:“万队长,就因为我知道那枚戒指是什么样的,你就断定我是偷窃戒指的人了,什么时候当警察可以那么容易了?还有,你似乎也知道那枚戒指长什么样吧?既然这样,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偷了苏大明星的戒指?” 被叶伤寒这么说,万忠勇立刻就感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他咬牙说:“叶伤寒,你……” “我什么我?” 叶伤寒丝毫不将万忠勇阴冷的眼神看在眼里,相反的,他还抢先一步说:“万队长,你有你的职责,只要合情合理又合法,你要怎么做我全力配合就是了,但是,我麻烦你在说话之前一定要先动动脑子,别想着污蔑我,否则的话,我告你诽谤!” “叶伤寒,你……你……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脸色铁青,万忠勇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暴跳如雷,厉声咆哮:“据苏小姐所说,之前在鹧鸪天,她的戒指突然就丢了,而你恰好距离她最近,你自然有嫌疑,加上你和她根本就不认识,如果戒指不是你偷的,你怎么会知道那枚戒指长什么样?” “嘿嘿……” 与此同时,苏叶抓住机会,她促狭一笑,然后凑到叶伤寒的耳边小声地说:“叶先生,看样子你遇到了麻烦呢,干脆这样吧,你答应给我治病,然后我帮你摆平姓万的?” “呵呵……” 被苏叶这么说,叶伤寒脸上的冷笑更盛。 毫无征兆的,他突然猛地一下夺过苏叶手上的包包,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包包里装戒指的首饰盒拿出来。 单手打开首饰盒,叶伤寒的双目逼视苏叶,冷笑连连地说:“苏大明星,你的戒指真的是我偷的吗?” “这……这不是苏小姐丢失的戒指吗,为什么会在苏小姐自己的包包里?” 一时之间,包括万忠勇在内,现场的警察和十几个保镖全都傻眼了,一个个的表情难看至极,那架势就仿佛是吃了苍蝇。 “叶……叶伤寒,你……你怎么知道戒指在我的包包里?” 本来打算要挟叶伤寒的苏叶这会儿彻底傻眼了,仿佛叶伤寒手中的戒指是妖魔,是恶鬼,她一边用力摇头一边连连后退。 某一刻,她尖声吼叫:“我知道了,你是害怕被警察搜身,所以刚才在车上你趁着我不注意又偷偷把戒指放回了我的包包里,对不对?” 不等叶伤寒回话,已经狗急跳墙的苏叶忙又对万忠勇说:“万队长,还愣着干什么,我丢失的戒指现在就在叶伤寒的手上,人赃并获,你立刻把他抓起来……” “苏大明星,你真的打算撕破脸吗?” 叶伤寒冷笑:“我猜,你能够挣到今天的名声很不容易吧?如果你真打算撕破脸,那我就算进局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偷窃也不能判我死刑,我交点罚款也就可以出来了,但你就惨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叶是真担心叶伤寒会乱说,所以,不等叶伤寒把话说完,眼中闪过一抹惧色的她忙艰难开口:“叶伤寒,你……你竟然威胁我?” “我威胁你了吗?” 叶伤寒促狭一笑,说:“苏大明星,如果一个人害怕被威胁,那就证明她心中有鬼,不知道你心中藏着的是怎样一只鬼呢,要不要放出来给大家看看?” “你……” 看着叶伤寒似笑非笑的表情,苏叶彻底败下阵来。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苏叶立刻就做出一副要哭要哭的表情,她哽咽着对万忠勇说:“万队长,真是对不起,或许是我的助手把我的戒指放在包包里了而我又不知道才错怪叶先生的,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嘤嘤嘤……” “这……” 堂堂苏大明星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哭鼻子,万忠勇的心顿时就被融化了,本来一脸为难的他急忙服软,并用近乎央求的语气对叶伤寒说:“伤寒啊,既然苏小姐都这么说了,要我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就这么算了?” 叶伤寒冷冷一笑,说:“万队长,之前在苏小姐的车上,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戒指在她自己的包包里,你们能轻易就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吗?” “……” 万忠勇和苏叶面面相觑,脸都绿了。 谁能想到,笑起来那么人畜无害的叶伤寒如此难对付,咬住谁绝不轻易松口? 贝齿轻咬,苏叶只能说:“叶先生,我承认,戒指的事情是我有错在先,我不应该在没有半点证据的情况下就污蔑你,可是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我们总得解决不是?要不这样吧,我赔你钱,可以吗?” “赔钱?” 叶伤寒先是一愣,然后促狭一笑,说:“苏大明星,你也觉得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吗?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不过我很好奇,苏大明星准备给我多少钱呢?” “……” 见提到钱叶伤寒脸眉开眼笑,苏叶好险没有气得吐血,贝齿轻咬,她说:“两万,够吗?” “两万?呵呵……” 叶伤寒摇头,似笑非笑地说:“苏大明星,你觉得我叶伤寒的名誉就这么不值钱吗?先是你污蔑手脚不干净在先,甚至连哄带骗把我弄到了警局,现在你才舍得拿两万块,打发叫花子呢?” “你……” 苏叶气得眼冒金星。 一旁,万忠勇可算是看不下去了,之前在苦桑村的时候他亲眼看到叶伤寒给了钱家父子八万块的现金,他估摸着那些钱应该是叶伤寒借来的,于是就冷哼一声,说: “叶伤寒,见好就收吧,拿了这两万块,你在乡下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而且,说句很现实的话,就凭你这样的小农民,只怕累死累活辛苦两年也未必能挣到这么多吧?” 目光落在叶伤寒面前放着的麻布口袋上,他又说:“你麻袋里装的应该是沿街捡来的破烂吧?这些东西卖到收破烂的地方,只怕连二十块都不值,何苦呢?这样,你把这些破烂留下,苏小姐除了赔偿你两万块之外,再给你两百块,就当是买你捡到的这些破烂了……” 说着,万忠勇伸手就去拿那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麻布口袋。 袋子并没有封严实,万忠勇的手这么一碰,口袋里面犹如板砖一般一摞摞红彤彤的软妹币就暴露了出来,站在叶伤寒身旁的他和苏叶看得分明。 即使眼疾手快的叶伤寒只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将口袋拧起来,可是,满脸堆屎的万忠勇和苏叶依旧感觉到一阵窒息。 揶揄一笑,叶伤寒冷笑:“万队长,苏大明星,你们确定要把事情闹大?” “十万!” 满脑子都是一摞摞崭新软妹币的苏叶俏脸煞白,她忙说:“叶先生,今天的事情实在对不起,我愿意出十万解决这事,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用手机给你转账!而且,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小妹和叶先生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吧?你我都是向小姐的朋友,看在她的面子上……” “成交!” 不等苏叶把一番话说完,叶伤寒立刻点头,然后眉开眼笑地说:“苏大明星,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的做法很对。” 苏叶只能苦笑,万忠勇则是早已傻眼。 这时候,银行到账的短信提醒已经发到叶伤寒的手机上,他得意一笑,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用戏谑的语气说:“苏大小姐,感谢你的打赏,以后如果你还想污蔑我,尽管来吧,我会很欢迎的,不过下次我收费就不止十万了呢,嘿嘿……” 眼睁睁看着叶伤寒很大爷地钻进一辆出租车,然后扬长而去,脑子里回荡着叶伤寒丢下的一番话,苏叶好险没有气吐血。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她问身旁犹自神游天外的万忠勇:“万队长,那个土包子到底什么来头?” 万忠勇此时犹自呆呆地盯着叶伤寒绝尘而去的方向,被苏叶用力瞪了一眼,他忙说:“苏小姐,他是苦桑村的村民。” 苏叶还在等下文呢,可万忠勇却不说话了,于是苏叶就皱眉问道:“还有呢?” “我……我不知道了。” 万忠勇一脸的为难,他说:“苏小姐,实不相瞒,我之前就托人打听过,他们村里的人说他之前一直在燕北大学念书,因他的养父辞世才回来的。紧接着我又上网查了我们警局内部的户籍档案,但是上面却没有半点他的记录,按照我的推测,他的户口应该是因为考上大学而从康城迁到燕北了。可惜虽然我在警局上班,但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长,根本没有权限做更深入的调查,否则就违规了……” “满满一个麻袋装的全是钱?苦桑村?查不到户籍档案的弃子?燕北大学……” 苏叶秀眉微蹙,暗自嘀咕:“叶伤寒,真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乡巴佬竟然还有如此丰富的人生经历。等着吧,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 第35章 兄弟! 因为有苏叶转账的十万块,叶伤寒索性也不去车站赶末班车了,直接坐出租车直奔苦桑村。 他到村口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牛羊归圈,鸡鸭回巢,大人呼唤小孩,小孩呼唤同伴,又有犬吠、狼嚎应和,嘈杂中又显静谧、安宁。 村头那棵繁茂的高大桑树下,身材婀娜的木槿翘首以盼,清风起,朴素的衣袂轻轻飘动,长发翩跹,如烟似云,美艳不可方物。 “木槿姐……” 看到木槿,叶伤寒急忙快步迎上去。 两人面对面凝望,木槿眉宇间的担忧之色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欢喜,仿佛久别重逢的情侣,她从兜里掏出手绢,脚尖微微踮起,柔情蜜意一般给叶伤寒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呀?” 结伴回村,木槿跟在叶伤寒的身侧,说:“忙了一天,你一定累坏了吧,中午有没有吃饭的?我们走快点吧,饭菜都做好了哦,你回家就可以吃啦!” 享受着木槿的温柔,叶伤寒乐在其中,刻意扬了扬手中的麻袋,他忍不住笑问:“木槿姐,你怎么都不问问七仙女和松茸卖出去没有?” “对哦……” 这时候,木槿才反应过来自己最先关心的是叶伤寒在外面有没有累到、饿到,颇为尴尬地伸手轻抚耳边随风舞动、时不时碰到叶伤寒脸颊的发丝,她说:“伤寒,兰草和松茸都卖出去了吧?” “当然卖出去了,而且卖了好大一笔钱呢!” 叶伤寒再次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的麻袋,又说:“木槿姐,你的手机不是被我弄坏了嘛,我重新给你买了一部新的,对了,还有木棉那个丫头也有,等她放月假回家就可以看到了。” “花那些冤枉钱干嘛?” 木槿有些埋怨地摇了摇头:“眼下你都回家了,又不出远门,我用不用手机都无所谓的。对了,你买手机花了多少钱?” 心中一暖,叶伤寒随口说:“一部手机八千多,两部一万六。” “什么?”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自家的院子里,冷不防听了叶伤寒这话,头重脚轻的木槿好险没有吓得摔地上去。 溢满菜香的房间里,她蹙眉拉住叶伤寒的衣角,有些责备地说:“伤寒,我和木棉才不要那么贵的手机,你明天一早就去城里退掉,一万六都够我们家……” “木槿姐,咱们家现在不差钱了。” 叶伤寒伸手刮了刮木槿精致的琼鼻,含笑说:“对了,我还给胖大海也买了一部呢!” “嗯嗯嗯!” 木槿想都没想,再次笑起来的她用力点头:“胖大海从小就和你好,这一次更是帮了我们天大的忙,你买一部手机送给他也是应该的。对了,你打电话让他也来家里吃饭好不好,咱们应该好好感谢人家。” 木槿手脚麻利,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不但给叶伤寒端来了洗脸的热水,甚至也把热腾腾的饭菜摆上了简陋的饭桌。 换过干爽的衣服、洗过脸的叶伤寒顿觉一阵神清气爽,他一边帮着木槿忙家务一边打电话给胖大海。 胖大海过来以后,饭桌旁,叶伤寒这才说:“木槿姐,胖大海,这些就是这次我挣回来的钱,你们看看吧!” 说着,叶伤寒拧起麻袋就往地上倒。 崭新的、还未开封的百元大钞就好像红彤彤的板砖,追星赶月一般堆积一地,看得木槿和胖大海一阵瞠目结舌。 良久,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回过神来的木槿拿起远门的钥匙就往院子里跑,再次回来的时候犹自俏脸煞白,显然是惊吓过度。 见叶伤寒用古怪的目光盯着她,她尴尬地垂着头解释:“我把院门锁上啦,不然总感觉不踏实……” “木槿姐,淡定点,我相信往后我们还会有更多钱的。” 叶伤寒说着,将三部手机都递给了木槿,这一次,木槿再没有拒绝,眼眶微红的她欣然接受,然后轻声呢喃:“爸,您看到了吗,我们家伤寒真的出息啦!九泉之下,您一定也觉得非常欣慰吧……” 抬眼看向木当归的遗像,蹲在地上的叶伤寒同样眼眶通红,他别过头飞快擦掉,然后伸手将必须倚靠墙壁才能坐稳的胖大海招了招手,说: “兄弟,这里一共是八十万,我卖兰草赚的是二十万,松茸五百块一斤,一千两百斤刚好就是六十万,你、我还有木槿姐都出了力,所以,六十万我们平分,这二十万是你的!” 说话间,叶伤寒已经将二十捆崭新的软妹币推到胖大海的面前。 “咣当……” 本就揪着一颗心蹲在地上的胖大海毫无征兆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再次从地上爬起来,他拼了命一般用力摇头:“不不不!老大,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这是你应得的,不是我给你的!” 叶伤寒刻意用严肃的语气纠正。 “不不不……” 胖大海依旧用力摇头:“老大,我承认之前采摘松茸我确实帮了一些忙,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要不是你,我就算是打着灯笼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么多松茸。而且,你是我的老大,我为你办事本来就是甘心情愿的,怎么可以分钱呢?”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叶伤寒又说:“兄弟,咱从小就是穿一条裤裆长大的,你既然愿意跟我,我当然不会让你吃半点亏,我给你,你就拿着,往后也是一样,只要有我一口干的吃就绝不会让你喝半口汤,所以,你他妈也别推辞了,赶紧把钱拿着!” “可是……可是……” 胖大海急得都快哭了,眼红红的他一边擦眼泪一边用力摇头:“老大,平时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让我去死我也绝不会皱眉,但是这钱我真不能要,而且,这么多钱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让我拿回去,我他妈睡觉都不踏实……” “让你拿你就拿!” 叶伤寒刻意板起脸说了一句,不过紧接着,注意到胖大海真的要被吓哭了,他忙又嘿笑着打趣说:“你要实在觉得不踏实,那就把这些钱摆在床上当床单,这样睡着你一定会很踏实的,嘿嘿……” 一旁,木槿也赶紧说:“胖大海,伤寒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我相信,我们家伤寒的能力不止于此,往后你好好跟着他干,一定会赚到更多钱的!还有,这部手机是伤寒送给你的,你的功能机也用了好几年了,村里其他年轻的小伙子早就用智能机了,该换了,拿着。” “老大,木槿姐,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捧着木槿递来的手机,看着面前垒得高高的一摞软妹币,胖大海哽咽了。 “麻痹的,你到底听不听话?” 叶伤寒突然板起脸用力骂了一句:“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大,那就赶紧把钱收起来,再他妈婆婆妈妈的,立刻滚蛋,出去以后别说认识老子!” “是!老大!” 终于,胖大海重重点头,然后将钱收入了叶伤寒给他准备的老旧书包里,只是,那堪比弹珠大小的眼泪却始终滚滚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围坐到饭桌前,气氛略显沉闷,叶伤寒随即递给胖大海一瓶木当归在世时自酿的白酒,自己也端起一瓶,然后又给木槿倒了一杯度数低的米酒,朝着木槿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兔肉,说:“木槿姐,胖大海,为了八十万,咱们干一杯!” 杯瓶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紧接着,叶伤寒和胖大海同时如投胎转世的酒鬼那般仰脖子用力灌酒。 转眼间,半瓶酒下肚,叶伤寒双脸熏红,用略微打结的语调说: “胖大海,以前咱们两家都穷,所以外面那些混蛋欺我们打我们,我们只能忍气吞声,就怕有个好歹而赔偿人家医药费,所以,他们说我是软蛋,说你是傻子!可是,我不是软蛋,你也不是傻子,从此刻起,我们要由着自己的脾气过活!我们不惹事,但是,谁要是敢欺我们、打我们,那我们就欺回去、打回去!怕什么?只要不死人,大不了就是赔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大,我听你的!” 胖大海重重点头,然后再次举起酒瓶和叶伤寒碰了一个。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期间叶伤寒还唾沫横飞地给木槿和胖大海讲着外面的世界,讲着燕北市的繁华,不知不觉,地上已经摆了好几个酒瓶。 某一刻,喝得满头是汗、双脸通红的胖大海突然腾一下站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出门。 叶伤寒和木槿相视一笑,也不去追,因为他们都清楚胖大海的性格,如小山丘一般的胖子喝醉后总会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离开,无论在外面吐得如何天昏地暗也从未在叶伤寒家吐过一次,说什么不愿意吐出来的脏东西污了叶伤寒家。 “木槿姐,我们喝一个吧?” 叶伤寒举起酒瓶含笑看向木槿。 木槿此时已经足足喝了两杯米酒,虽然米酒的度数和啤酒差不多,但木槿不胜酒力,早已晕菜,精致的俏脸红扑扑的,媚眼迷离,说不出的动人,堪称绝品尤物! “伤寒,我今天真高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你和木棉整天跟在我后面的日子!” 木槿说着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米酒,然后和叶伤寒碰杯。 “等丫头念完高中、读完大学,我们就把她接回来,一家人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叶伤寒呆呆地看着木槿,仰脖子将半瓶白酒一饮而尽。 “呕……” 腹中剧烈翻滚,叶伤寒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 木槿当然知道叶伤寒想做什么,她急忙起身扶住叶伤寒,两人跌跌撞撞冲向后院的猪圈。 痛痛快快地吐了一顿之后,叶伤寒和木槿也不急着回屋,两人就这么手拉手并肩坐在月下,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酒劲渐渐上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叶伤寒忍不住说:“木槿姐,你之前说过要穿新衣服给我看呢,就现在看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高了还是其他,木槿的俏脸红通通的,下意识地紧了紧叶伤寒和她拉在一起的手,她含羞点头,然后如一阵清风,羞答答地回屋。 头脑发热的叶伤寒晃了晃脑袋,然后跌跌撞撞地跟上。 第36章 大地的力量 昏黄的橘色照明灯下,寂静的老旧房间里,已经换上一袭鲜红色长裙的木槿羞答答地从房门虚掩的卧室里走出来。 红艳艳的长裙将她的双颊映衬如红花,几欲滴血! 她的身上本就没有半点赘肉,腰间一条黑色的精致裙带紧紧环绕纤腰,更衬托得她身材婀娜,风姿绰约,曲线玲珑。 她肌肤雪白,仿佛乳白色的绸缎子,冰肌玉骨,出尘绝俗。 稍稍高过膝盖三寸的裙摆之下,那一双修长、紧致、匀称的美腿即使未着丝袜,但依旧吹弹可破,仿佛凝脂白雪。 她就好像是绽放在暗夜里的红玫瑰,随着她的出现,略显昏暗的老旧客厅仿佛一下子就被香艳点亮,春色汹涌,暗香浮动。 看到这样的木槿,叶伤寒只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发直,心更是砰砰狂跳,他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忘了自己,甚至忘了他此刻正在倒醒酒茶喝,在他面前的饭桌上,茶杯里的茶水早已溢出。 因为家境贫寒,而木槿平素又异常节俭,所以,从小到大,叶伤寒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木槿穿新衣服的美。 “滴答……滴答……” 茶水顺着餐桌的边沿滴落在地。 叶伤寒浑然不觉,双目有些发直的他憋不住用略显生硬的语气说:“木槿姐,你真是太美了,比国际上那些大牌女星都要漂亮无数倍……” “伤寒……” 被叶伤寒直勾勾地盯着,察觉到叶伤寒的视线就好像扫描仪一般从头到脚将自己瞧了一个遍,耳根子都已经红透的木槿异常紧张,她的头深深地垂着,某一刻,当注意到叶伤寒始终举着茶壶倒茶的动作,心慌慌的她再也憋不住,于是就用弱弱的语气说:“你……你的茶都洒地上啦……” “咳咳……” 叶伤寒终于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两声,他急忙放下手中的茶壶,然后拿起桌上的抹布胡乱擦拭满桌的茶水。 见木槿始终羞红着脸站在卧室门口,他忍不住说:“木槿姐,你怎么不过来坐啊?” “我……” 垂着头的木槿只是不说话,纤手轻抚耳边青丝,局促至极。 顺着木槿垂着头的视线,叶伤寒这才注意到木槿是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的。 那一双精致的小脚丫子仿佛也如木槿一边羞怯,似是察觉到了叶伤寒的目光,如同珍珠一般晶莹剔透的脚趾头微微曲起,那架势就好像是要钻到脚底板下面藏起来。 以为木槿是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搭配长裙才不好意思走上来,叶伤寒忙尴尬地说:“木槿姐,都怪我,我只顾着给你买衣服,却忘了给你买几双高跟鞋,毕竟穿裙子就该配高跟鞋。你那么漂亮,要是再搭配高跟鞋,那就完美了!我下次去康城就给你买……” “伤寒,不……不是这样的。我一个农村姑娘,哪能穿什么高跟鞋?要是让乡亲们看到了,还不得笑话?” 听出叶伤寒会错了意,木槿变得更紧张了,她急忙说:“伤寒,你知道的,我……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穿这种城里人才会穿的裙子呢,站在你的面前,我……我觉得实在是羞死人啦……” “……” 微微一愣,叶伤寒忍不住促狭一笑,说:“木槿姐,我能理解成你是害羞才不敢坐到我身边来的吗?嘿嘿……” “我……我先睡觉,不理你了啦!” 被叶伤寒一语点破心事,木槿大囧,她用力白了叶伤寒一眼,然后匆匆踮起脚尖逃回身后的卧室。 似是想到了什么,在关上卧室门之前,她从门缝后面探头出来对叶伤寒说:“伤寒,你也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下地干活哦。” …… 惊蛰刚过,沉睡了一个寒冬的苦桑村已经复苏。草木发芽,一片翠绿,花开朵朵,繁花似锦,虫鸟齐鸣,生机盎然。村民们纷纷下地劳作,山里人家的生活会越来越繁忙。 这个时节适合栽种的农作物很多,水稻、玉米、马铃薯、大豆以及各种蔬菜,可谓琳琅满目。 不过,因为交通的影响,苦桑村乃至十里八村更倾向于种植蔬菜,毕竟蔬菜更容易成熟,而且相对大米、玉米、土豆等等更加轻便,方便运输。 也因此,苦桑村最多的不是猎户,而是菜农。 木家就是其中之一。 木当归去世之前,木槿勤勤恳恳地在自家的菜园子里种上各种时令蔬菜,然后木当归就每天天不亮起床赶早市,挑着一担子的蔬菜到青山镇批发出去,一个星期能卖三五趟。 不过,批发哪能有零售挣钱? 青山镇的菜板子们低价收购了村民们的蔬菜后,辗转就能运到康城、健城的菜市场零售,品相好的蔬菜甚至会进入超市,这其中的丰厚利润可想而知。 “要想富,先修路!” 和已经换回老旧衣服的木槿在菜园子里挥舞着大锄头翻地,叶伤寒再一次萌生出修路的想法。 可是,修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早已暗暗盘算过,别说是修一条从苦桑村到康城的高速了,单单就是“断魂坡”到村口这一段修成水泥路就得数百万的资金。 要真这么容易,镇上、市里的领导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短期之内,叶伤寒想要修路的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 既然交通的问题得不到解决,那么,叶伤寒想要靠种菜挣更多钱,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种出更加值钱的蔬菜,卖出更高的价钱。 顶着火辣辣的烈日,叶伤寒这边在挥汗如雨地翻地,跟在后面的木槿就拿出了叶伤寒之前在康城买回来的番茄种子准备播种。 她一边播种一边欣喜不已地说:“伤寒,距离番茄大批量上市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抓紧点时间,种出的番茄一定能够卖到一个好价钱呢!” 同样是番茄,自然是越早成熟越能卖到好价钱,毕竟物以稀为贵。要是家家户户种植的番茄都成熟了,市场泛滥,自然也就不值钱了。 “木槿姐,你先别急着播种。” 叶伤寒这时候已经有了主意,他索性放下锄头,然后说:“我了解过康城的蔬菜市场,目前番茄的零售价大概在三块五到五块一斤之间,但我们拿到青山镇去批发给那些菜板子却只能拿到一块两块的价,打发叫花子似的。咱们要是这么干,是不是太亏了?” “这……” 微微一怔,木槿用为难的语气说:“伤寒,我也知道零售比批发更挣钱,但不管青山镇还是康城,城管都不允许私人摆摊,除非去菜市场租一个铺位。可是,租铺位要钱,而且还需要一个人专门守在那里,费钱费时又费力,算下来还没有直接批发给那些菜贩子来得划算呢!” “木槿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叶伤寒没想到木槿竟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眼前一亮,他又说:“我的意思是,别人家的番茄卖三块五一斤,要是我们家的番茄可以卖三十五块钱一斤,那不就好了吗?” 木槿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伤寒,一斤番茄可以卖三十五块钱,那得是什么养的番茄呀?” “我们就叫它‘超级番茄’吧?” 叶伤寒依旧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锄头,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下来用衣袖用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说: “木槿姐,我读大学研究的就是动物、植物一类的基因,脑子里很早就有了‘超级蔬菜’的雏形,比如番茄,它本身就具有减肥的功效,要是我将它的这种功效大幅提升,是不是会受到人们的追捧……” 见木槿一脸的迷茫,叶伤寒顿了顿,又说:“这么说吧,我可以种出更加值钱的蔬菜,木槿姐,你信不信我?” “提升番茄减肥的功效?超级番茄……” 木槿很小的时候就辍学了,木当归无论如何打骂也没用,凭她的见识,或许在电视上听过基因改造,但也仅仅只停留在听说的阶段而已,她要如何理解叶伤寒的话? 不过,微微迟疑了片刻,口中碎碎念的她终于还是深信不疑地用力点头:“伤寒,你要是真能种出超级番茄,可不可以让我饱饱地吃一顿?我也好想减肥呀……” 上下打量过美艳动人的木槿之后,叶伤寒哭笑不得地说:“木槿姐,你的身材已经非常完美,可谓魔鬼身材了好吗?如果你都要减肥,其他女人还不得上吊自杀?” 木槿俏皮地冲着叶伤寒吐舌头,有些不满地说:“要你管?”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做饭吧,地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叶伤寒说话间已经接过木槿手中的番茄种子。 等木槿走后,叶伤寒四顾左右,为了稳妥起见,他索性扛着锄头钻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密林里。 挥舞手中的锄头,他转眼间已经捣鼓出一块将近三平米的地,然后将番茄种子全都扔到蓬松的肥沃泥土里。 紧接着,他席地而坐,将自己的左手中指伸向地面。 随着意念的控制,他身体里储备的能量汹涌而出,那些番茄种子被能量包裹,立刻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抽叶…… 数百株番茄嫩苗转瞬间已经长成,每一颗都有两三寸那么高。 不过,这个过程实在太消耗体力,叶伤寒当初改造“蕊宫仙女”的时候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厥,更何况是同时改造数百株番茄? 只转眼间的功夫,他逐渐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模糊,耳中嗡嗡作响。 “糟糕,我只顾着实现自己的超级蔬菜梦想,竟然忽略了体力有限的事实……” 心中闪过一丝丝不好的预警,叶伤寒作势就要撤回自己的左手,这地方人迹罕至,但毒虫毒蛇却很多,要是他晕倒了,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也是在这时候,盘腿坐在地上的他分明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晰气流自地面之上冉冉升起,悄无声息地注入他的身体中,仿佛润物细无声。 因为透视,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气流是翡翠色的,分明是从四周的地底之下吸取而来的能量。 坐在地上的他就好像盘根的老树,有无形的树根贪婪地汲取着土地里的能量! “大地之心竟然可以直接吸取大地的能量,然后为我所用?” 这时候,叶伤寒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改造“蕊宫仙女”的时候会晕倒、而改造“七仙女”却没有晕倒了。 改造“蕊宫仙女”的时候他是在家里的水泥地上,无法从大地吸取能量,就好像暴露在水泥地上的种子,很难发芽,但他改造“七仙女”的时候却是在深山中,借助了大地的力量,所以飞弹没有晕厥,反而有种驾轻就熟的感觉。 这一发现真是让叶伤寒惊喜交加,仿佛打了鸡血,他更加毫无保留地将身体里的能量输送给数百株番茄小苗,而同样的,他能够感觉到大地蕴含的能量正疯狂地朝着他的身体汹涌而来。 大概半个小时的功夫不到,数百株番茄小苗已经开枝散叶,彻底长成,甚至还开始长出花苞。 花开花落之后就是结出果实了,叶伤寒想要培育出“超级番茄”,眼下就是最关键的时刻,运用脑子里的“女娲密码”,他开始用意念打散、重组番茄的基因…… 第37章 小卖部老板娘的挑衅 在叶伤寒的意念干预下,番茄的花朵逐渐绽放,最后结出青涩的小番茄。 小番茄仅有拇指大小,就好像还没有长熟的李子,让人只看一眼就有一种酸涩得想要掉牙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番茄虽然渐渐由绿转红,但个头却不见长,因为叶伤寒要的是番茄果实内部的种子,他所有的意念全都集中在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颗颗饱满的番茄种子之上。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果熟蒂落,拇指大小的番茄纷纷掉落在地,红彤彤的,晶莹剔透,仿佛红色的宝石。 “成功了!” 看着满地的小番茄,叶伤寒不禁面露喜色。 他很清楚,女娲密码固然是基因改造的基本,但如果没有大地之心,他恐怕再苦心孤诣专研十年也未必可以办到如今信手捏来的惊人举动。 虽说有大地的力量帮助,但是,叶伤寒改造番茄所消耗的可不仅仅只是体力,最重要的还是心力,这东西是没法依靠大地就轻易恢复的。这时候,叶伤寒虽然满脸喜色,但脸色却略显苍白,就仿佛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落水鬼。 可饶是如此,叶伤寒依旧顾不得歇息,赶紧的,他将这些番茄全都捣烂,放在附近的一块大石板上晾晒,然后才回到菜园子里。 已经是正午时分,头顶的烈日更加热辣,叶伤寒抡起锄头,继续挥汗如雨地翻地。 一直到木槿拧着提篮将热菜热饭送来,近半亩地还是只被开垦了一小半。 坐在田埂的树荫下吃饭时,木槿见叶伤寒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她忍不住说:“伤寒,要不我们还是去借一头牛来犁地吧?” 之前叶伤寒和木棉都在读书,木当归甚至把耕地用的牛都卖了。 “借牛犁地?” 叶伤寒哭笑不得地说:“木槿姐,你知道的,当归叔根本就不让我下地,说读书人的脚不能沾泥,所以那玩意我可不会用,再说了,眼下是农忙时节,谁家会有牛借给咱?” “我会呀!” 木槿跃跃欲试,一边挽袖口一边激动地说:“伤寒,这两年你不在家,我在咱爸那里已经学会犁地了,不但会犁地,我还能犁田呢!” “姑娘家家的,你怎么还学这些?” 叶伤寒有些心疼,毕竟一个女人犁地、犁田该是多么辛酸? 不过,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叶伤寒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他甚至刻意讪笑着说:“木槿姐,你可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全能大美女,以后要是谁娶了你,一定幸福……” 不等叶伤寒把一番话说完,木槿突然脱口而出:“我才不嫁人呢!” 见叶伤寒用古怪的目光盯着自己,木槿尴尬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又用弱弱的语气解释:“我……我的意思是暂时不会考虑那些,只要有你和木棉陪着,我就满足了呢!这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变好,我闲着没事干才嫁人呢,哼!” “唉!” 莫名的,叶伤寒苦叹一声,然后说:“可不管怎样,有一天你终归还是要嫁人的呢!” “我……我不嫁!” 木槿贝齿轻咬,语调看似柔弱,可语意分明异常坚定。 似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紧接着,她看了看还差许多才能翻好的菜园子,说:“伤寒,你先歇会儿吧,我去翻地……” “不行!” 叶伤寒立刻板起脸。 这一天,木槿无时无刻不想着抡起锄头翻地,可每次都让叶伤寒拒绝了,毕竟这种体力活哪能让一个女人来做,更何况木槿还是那种如花似玉、本该在珠光宝气的象牙塔养尊处优的绝代佳人。 木槿颇为无语地白了叶伤寒一眼,说:“可是两个人一起干活不是更快吗?” “木槿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一个人能行的。” 叶伤寒哭笑不得地夺过木槿手里的锄头,又说:“而且你忘了吗?今天一早我就打电话让胖大海去康城买翻地用的微耕机了,算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 也是在这时候,随着一连串仿佛拖拉机开动的声音,胖大海已经推着一辆微耕机兴冲冲地赶来。 微耕机是一种小型的农用机器,以小型汽油机或者柴油机为动力,具有体积小、重量轻等特点,被广泛运用于田间、地里,尤其适用于山势多变的丘陵、山区。 安装上相应的配件,微耕机甚至还能进行播种、喷药等等工作。 不过,在苦桑村,微耕机还不普及,毕竟一台机器怎么着也得三五千块钱,如叶伤寒让胖大海买的这款更是上万块。 村民们辛苦一年都未必能够看得到这么多现钱,谁吃饱了撑着舍得买一个在地里打滚的机器? “老大,你要的微耕机我给你买来了。” 胖大海一路将微耕机从断魂坡推到这里,早已适应了如何操作,说着,满头大汗的他已经将微耕机推到了菜园子里。 “我试试!” 叶伤寒放下碗筷,然后招呼胖大海去吃点,他自己则是接过微耕机忙活起来。 虽然叶伤寒之前没有用过微耕机,不过微耕机的构造实在太简单,而且很容易操作,只转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可以娴熟掌握。菜园子里,推着一辆微耕机的他来去如风,在木槿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他只用了大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将半亩地完完整整地翻了一个遍。 “伤寒,你花这么多钱买的微耕机还真是厉害呢,这么快就解决了我们一整天也未必能做完的活儿!” 作为山里人家的女人,木槿这时候看微耕机异常激动,双目放光。 在她的坚持下,叶伤寒无奈,只能让她去地里溜了一圈。 还别说,毕竟木槿先前就会用牛犁地,所以,操作微耕机也是驾轻就熟。 兴奋之下,阳光下的她伸手轻抚一把额前的晶莹汗珠,然后说:“伤寒,要不我们接着把另外几块地也都犁了?” “……” 叶伤寒哭笑不得,索性假装没有听到木槿的话,转而对胖大海说:“胖大海,这个微耕机我试过了,很好用,你联系农机站吧,再买九台,凑成十台!这次你不用亲自过去了,让他们开车送过来。” “什么?” 冷不防听了叶伤寒这话,胖大海和木槿同时一惊,尤其木槿更是赶紧跑到田坎边上,她说:“伤寒,你买那么多微耕机干嘛呀?我们家总共就只有你和我、木棉三人,买那么多也用不完呀,再说了,就算加上胖大海家的地,这一台微耕机也足够用了呢!” “木槿姐,如果只是我们家和胖大海家的地,一台微耕机当然够用了,但是,我的目标可不止于此!” 叶伤寒抬手指了指前方一望无垠的荒地,又说:“看到了吧?那一片荒地少说也有上万亩,村里的年轻人家家户户出去打工,这些地都荒了多少年了?我准备把那些地都承包下来,然后开垦成一片种植大豆!” “这……” 一时之间,木槿和胖大海更是惊得瞠目结舌。 胖大海迟疑了一下,说:“老大,既然你把主意打到那片荒地上了,那你应该考虑过,那些地可不是一家人的,村里三十多户人家都有份呢,你想承包下来,恐怕得花很多钱,而且会很麻烦……” 木槿也赶紧说:“伤寒,我也知道大豆很值钱,但上万亩地都用来种大豆,到时候要是收成了,咱们卖给谁呀?” 叶伤寒只是呆呆地盯着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地,任凭烈日映照在他满头大汗的脸上,良久,等胖大海和木槿说得口干舌燥了,他才说:“生命在于折腾,要是不折腾几下,我们要如何摆脱贫困的根瘤?”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回头看向身后的木槿和胖大海:“反正我们本来就一无所有,如果真的亏得血本无归又能怎样?只要有这块菜园子在,总不能饿肚子!” 莫名的,两行清泪无声地流过精致的脸颊,木槿用力点头:“咱爸以前就说过,只要不死,总能出头!” “老大,只要你说一声,让我做什么都成。” 胖大海说这话的时候也已经眼圈微红。 “胖大海,你丫的赶紧去联系农机站吧,还有,顺带着买一辆大功率的拖拉机,等晚上不忙了我再跟你算总账。” 胖大海屁颠屁颠地离开之后,叶伤寒又对木槿说:“木槿姐,你也回去吧,这大热的天,看着你晒太阳我可不乐意!等我把番茄种子播下去之后就回来了。” “翻地你不让我干,播种这种事情我总可以做了吧?” 木槿噘着小嘴儿不满地说。 拍了拍面前的微耕机,叶伤寒说:“我的姐,咱们都有这个家伙了,播种还能自己来?你赶紧回去吧,要是皮肤被太阳晒黑我就生气了。” “你那么担心我的皮肤被晒黑?那好吧!嘻嘻……” 心中窃喜,木槿乖乖回家去了。 又剩下一个人之后,叶伤寒急忙跑去把晾晒在石板上的番茄种子取回来。 太阳很烈,番茄种子早已晒干,得有半斤还多一点,叶伤寒组装上微耕机的播种零件,又继续如打了鸡血一般在菜园子里忙活起来。 下午时分,夕阳西下,一身泥土的叶伤寒推着微耕机下山回村。 胖大海将微耕机推上山的时候并没有进村,所以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这时候叶伤寒推着微耕机进村,正好赶上村民们下地归来,听着微耕机发出的“哒哒哒”声,几十个村民立刻被吸引了上来。 不过,这也是太赶巧,因为绝大多数的村民这会儿全都守在村口呢,议论纷纷的,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因为那上千斤松茸的关系,现在的叶伤寒走在村里也不被人议论了,相反的,大家对他都还很客气。 和在场的村民们打过招呼之后,推着微耕机的叶伤寒继续要往村子里走,毕竟木槿早就把晚饭都做好了,而且还打过几次电话来催促。 见叶伤寒要走,其中一个村民就忍不住说:“伤寒,咱们村新上任的村主任就快到了呢,听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学生,咱们大伙儿都在这里迎接呢,你不等着看看?” 见说话的竟然是小卖部的老板娘马婉容,叶伤寒便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在钱八万家偷拍到的一幕。不过,他确信马婉容并不知道当时出现在钱八万家的人是他。 淡淡一笑,他说:“婉容嫂,我就不了吧,木槿姐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也是。” 衣着花枝招展的马婉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准备转身离开的叶伤寒,然后用一种话里有话的古怪强调说:“家里住着那么漂亮的一个姐姐,你怎么可能对外面这些野花野草有兴趣呢?” 扶着微耕机的双手下意识地紧了紧,青筋暴露,不过,叶伤寒终究没有发作,他推着微耕机就继续旁若无人地走自己的路。 然而,马婉容显然没有放过叶伤寒的意思,紧接着,冲着叶伤寒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她又扯开了嗓门说:“叶伤寒,你知道大家伙都在背地里议论什么吗?” 终于停下脚步,叶伤寒眉头微皱,鼻息里发出低沉的声音:“议论什么?” “嘿嘿……” 得意一笑,马婉容索性双手捧嘴,用更加刺耳的声音说:“大家伙都很好奇,你和你家木槿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晚上都做些什么事呢?” “哈哈……哈哈哈……” 木槿话音刚落,立刻引来了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轻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马婉容更加得意,又说:“伤寒,你可得早点请我们喝喜酒,别到时候孩子都整出来了你们还是姐弟关系……” “咣当……” 一声闷响,叶伤寒已经放下了微耕机,然后回头冷冷地瞪向十步开外的马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