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诡事录》 第1章 血手印 其实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但说出来大家未必相信;其实很多灵异事件,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但群众却听不到一点风声;其实那些口口相传的风水奇阵、民间怪谈、乡野鬼事,亦不无道理。 据不完全统计,仅2015年上半年,工地所发生的事故,已不低于200起,还不包括那些被刻意隐藏起的小事故。 有些事故,是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机器故障,但还有一些事故,尤其是特大事故,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之后,我们在某个不经意间回想,是不是对事故真相没有丝毫印象? 举几个例子: 1、上海某高架桥主桩怎么打也打不下去,后请高僧作法才得以顺利施工。(小道消息,听说是打在了龙背上) 2、北京奥运场馆附近北顶娘娘庙庙门被强拆,施工现场突然刮起莫名的黑龙卷,造成几十人受伤,鸟巢工程被迫北移100米......(当年此时闹的沸沸扬扬,最后却不了了之) 3、隆福寺曾经是块风水宝地,在那做买卖的都发财了。后来盖隆福大厦,挖地基的时候怎么也挖不下去了。工人一看,挖掘机正好卡在一只石龟的龟壳上。后来他们把石龟挪走了。从此之后,隆福寺就完蛋了,隆福大厦更是一蹶不振。还传出不少游客失踪、大厦电梯突然停运甚至是人员受伤的事情。(大家想想,一个石龟,为何造成如此多的连锁反应) 种种诡异事件背后,有心人都能嗅到一丝欲盖弥彰的味道! 我叫张扬,二十四岁,建筑公司技术员。之所以关注这些事情,是因为我曾亲身经历与接触了几件“工地灵异事件”,很恐怖,以致多年后想起那些事情,全身还不寒而栗,禁不住的后怕。 深度扒一扒那些媒体数十年未曾公开的工地灵异凶案! 那是2012年,我大学毕业在一家公司实习,实习期还没过,老板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我开除了,我失业了! 其实想想也是,一个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孤儿,脸上还长着一块暗红胎记,能有人要我,就已经是万幸了。 寻找新工作,不是嫌我没经验就是被我的胎记吓的话都不想多说,眼看就要三餐不保了,我在大桥上看着汹涌江水万念俱灰,甚至有一跳了之的冲动,不过在我产生这想法之际突然起了一阵风,一张报纸被风吹的贴到了我身上,怎么都弄不掉,我不耐烦的去撕扯,刚巧撕下一条很特别的招聘信息。 招聘信息的内容大致是某建筑公司招一名夜间值班员,待遇丰厚,无任何要求,一经录用先发一个月工资,整整六千块! 我被吸引了,尤其是先发工资的待遇,简直是为我这种境况的人量身打造的,反正老子没什么可被骗的了,去看看也无妨,万一是真的呢? 面试地点在一栋老旧写字楼的地下一层,到了一看,居然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 停车场幽暗潮湿,散发着一股死老鼠气味,在停车场的尽头我看到了一间板房隔间,“华丰建筑公司办事处”的牌子就挂在上面,特么的怎么把办公地点设在这里,这建筑公司穷成什么样了? 带着疑问我走了过去,办事处的门虚掩着,敲了敲门没回应就推进去了,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要多简陋就有多简陋,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边伏案写着什么,我主动问好说明了来意,男人头也没抬,拉开抽屉拿出本子和钥匙说:“登记名字、银行卡号就可以上班了,钥匙给你。” 我有点诧异,问:“我被录用了?面试完了?” “你还想怎么面试?”男人抬头阴冷的扫了我一眼。 卧槽,这特么也太草率了吧?居然什么情况也不问,我都可以确定这就是个骗子公司了! 见我不做声,男人说:“只要你确定上班第一个月工资马上到账,位置在梁子山西郊工地,你的工作就是看守工地,防止建材被盗。” 这公司从头到尾都透着神秘气息,我的好奇心完全盖过了怕被骗的想法,豁出去了,我拿起笔就在本子上洋洋洒洒的签下了大名,留下了银行卡卡号。 登记完后男人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一会我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掏出来一看,银行给我发了条到账信息,卡里收到了六千块! 我懵了,这公司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现在甭管是不是骗子公司,总之钱在卡里了,起码要替人上一个月班了,我拿起钥匙,男人低头继续工作,我本想多问一些关于工作的事,但看他忙碌的样子想想就算了。 在我离开将要把门带上的时候,男人突然低沉的说:“提醒你一点,在工地值班的时候无论听到或看到什么怪事都不要追根究底,不然后悔的是你自己!” 男人的语气像是在威胁了,我这人有傲骨,冷冷回道:“笑话,一个工地会有什么怪事?放心,我会干满一个月!” 说完我就带上门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我乘公交往梁子山西郊工地过去,公交还不能直达,到了终点站我问司机才知道还要步行半小时。 下车后我朝着工地过去,一路上人烟稀少,路旁全是杂草疯长的荒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地方让我心里发毛。 没多一会儿天就全黑了,风吹的杂草呼呼作响,带起的沙尘让能见度极低,连路灯也没有,又没找到工地,仿佛有股邪性。 我掏出手机把路照亮才松了口气,又走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工地,只见工地上矗立着一个建筑,这建筑挺古怪的,不是高楼大厦也不是平房,由于能见度很低,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鬼。 来到工地门口我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建筑,居然是一座欧式城堡! 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我被吓了一跳,也看清楚这城堡建筑了,是一座修了一半的童话城堡,脚手架都还搭在上面,我明白了,这工地是一个大型的游乐场工程! 豆大的雨点很快就下下来了,我扫了一下四周,找到工地门口的值班室就跑了过去,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值班室里漆黑一片,透着霉味,我试着去摸墙上的开关,妈的,连电也没有,最后我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了几根蜡烛,点上后屋内才有了点亮光。 我认真打量起值班室,大概十多平米,有文件柜、办公桌和一张床,垃圾扔的满地都是,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脏乱差,但好歹有个容身之所了。 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我放下行李开始收拾,半小时后累的一下就瘫到床上了。 睡意来袭,我正要闭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既然是工地怎么没见民工兄弟?这里荒无人烟鸟不拉屎,工地一目了然没多少建筑材料,压根就用不着值班员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掏出兜里那张招聘广告,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你好,我是下午应聘的,请问……。”我的话没说完就被背景里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恐尖叫声打断了。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的嘈杂声戛然而止,跟着一阵咳嗽声响起,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响起:“找我什么事?” “刚才是什么声音,出事了吗?”我下意识的问了句。 “电视里的声音,你到底什么事?”男人似乎有些不快。 骗鬼呢?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根本不是这样的,不过我知道不该管闲事,于是赶紧问了正事:“下午看你挺忙的,也没来得及问您贵姓,对了,我想问问工地的情况,怎么连个工人也没有,你让我看着建筑材料,可这基本没有啊,我到底要看守什么?电也没有,附近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总不能让我吃草吧?” “叫我老杨就行了,这工地荒废了,你老实呆在那就行了,拿钱办事哪那么多问题,至于吃什么自己解决,活人哪能饿死!”男人不耐烦的吼道,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擦,什么态度! 这老杨和工地都让人觉得怪怪的,算了,就像他说的我拿钱办事,其他的关我屁事,只要解决吃饭问题就好了,我回想起公交终点站有个小村子,虽然离工地远点,但吃喝应该没问题了。 夜渐渐深了,风雨却越来越大,窗缝里突然吹进来一阵风,发出刺耳的呼哨,桌上的蜡烛一下全被吹灭了,我随手拿起一块抹布把窗缝给塞上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唉。”我叹着气去拉窗帘,重新点上蜡烛,在蜡烛重新亮起的刹那,我惊的张大了嘴,窗户上居然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血还是新鲜的,正顺着玻璃慢慢往下滑,我敢确定这血手印在蜡烛熄灭前还没有的! 第2章 夜半哭声 “谁在外面?!”我大喊一声打开了门。 闪电将夜空照的如同白昼,工地一目了然,窗台下泥泞地里没有脚印,压根就没人靠近过值班室,而且我意识到在蜡烛熄灭和重新点起的间隔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如果真有人在窗户上留下手印,那根本就跑不远。 一阵风带着雨水溅了我一身,我感到了一阵寒意,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鬼? 我倒吸了口凉气把门关上了,等冷静下来后想起了老杨的忠告,难道老杨早就知道工地闹鬼? 不会是鬼!想我堂堂的大学生,怎么能信这种扯淡的东西,但窗户上凭空出现的血手印又怎么解释? 最后我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一定是没留意到,这血手印肯定是以前工人受伤留下的,被灰尘盖住了,刚才雨水溅到窗户上,让血化了水,看上去就像新鲜的。 这么一想我松了口气,敢情是自己吓自己。 我打算把血手印擦了,留在窗户上太瘆人了,不过要擦的时候我又停住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上学那会爱看侦探小说,平时对指纹、脚印啊什么的很有兴趣,这血手印上能提取到指纹,如果有人恶作剧吓我,比对下指纹就知道是谁了,找到这王八蛋一定狠狠揍一顿,于是我从柜子里翻出透明胶带把指纹提取了,这才擦掉了血手印。 虚惊一场后我有点困了,吹灭蜡烛缩到了床上,伴着电闪雷鸣和倾盆大雨进入了梦乡。 值班室很阴冷,被子又单薄,我睡的迷迷糊糊的,耳朵里接收到了一些声音,这声音在雷雨声中时有时无,像是女人哭泣的声音。 起初我以为是雷雨制造出来的就没搭理,可雷雨停了后这瘆人的声音还没消失,而且越听越真切,让人直发毛,我的瞌睡一下就没了,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到最后都能确定就是女人的哭声了,可这荒郊野外大半夜哪来的女人哭声? 我披上外套打开手机电筒照明,大着胆子出了值班室。 工地很空旷,能藏人的只有那座城堡了,女人哭声没有停,几乎能肯定就是从那座城堡里传出来的! 虽然我胆子不小,但这荒郊野岭的说不怕那是假的,我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城堡一探究竟。 女人的哭声阴魂不散从城堡里飘出来,这要不搞清楚怎么回事今晚别想睡了! 我一咬牙就跑到了城堡门口,拿着手机朝里照了一下,大喊一声:“谁啊,这大半夜的在这里哭个没完,有病吧!” 大喊声回荡在夜空盖过了哭声,哭声像是消失了,可刚想松口气那哭声又卷土重来,而且变得更真切了,仿佛就在耳边萦绕,叫人头皮发麻。 事已至此我没选择了,深吸一口气就冲进了漆黑的城堡。 这是一个圆形大殿,里面的装饰是仿造中世纪的欧洲城堡,穹顶很高,还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地下铺着大石砖,围绕着大殿有好多中世纪欧洲盔甲武士的青铜像,有的骑着战马,有的手持盾牌长矛,在配上女人的哭声在回荡,大半夜还挺吓人,难怪停工了,这特么大人都害怕,哪还有小孩来玩,开发商是脑残么? 我没心思想乱七八糟的了,现在就想把那女人给揪出来。 在大堂的右侧有条宽大楼梯通向楼上,我朝上走去,空旷的脚步声回荡着,明知道是自己的脚步声,但还是怕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 眼看就要到二楼了,手机突然发出电量过低的警告声,仔细一看就10%的电了! 我立即停下了脚步,手机要是没电深陷在这漆黑的城堡里,就算胆子再大也会吓死人的。 到底该不该继续往上?离二楼不过七八级楼梯了,这城堡是个半成品,一楼大殿一目了然藏不了人,三楼又没修好,能藏人的只有二楼了,只要我上到二楼就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手机又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根本没时间犹豫了,我深吸一口气就跑了上去。 二楼又是一个大殿,穹顶安装的是大块玻璃,大殿细节都还没修,只在中间架设着一个高高的脚手架。 女人的哭声在这大殿里越发缥缈空灵,应该就是这了! “是人是鬼,出来!”我大着胆子吼了一声,可惜并没有回应。 我用手机一扫,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了自动关机的声音,就在关机前的刹那,一道白影在脚手架上一闪,我吓的一抖,手机应声落地,四周随之陷入黑暗。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事实上是动不了了,刚才那道白影虽然只是一闪,但却像是烙在了脑子里一样,那白影是一个女人,我看到了她耷拉下来遮住脸的长发! 还没等我反应,背后突然一阵寒气袭来,背部瞬间凉透了,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最毛骨悚然的是我感觉到这股寒气好像正在变成实体,变成了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紧紧环抱住了我,勒的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一股阴寒气息开始在我后颈上游走,顺着后颈游走到了耳边,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双脚抖如糠筛。 “还我命来~~~。”女人沙哑而哀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顿时炸毛了,头发竖起,喉咙咕咕作响,终于我尖叫了出来,尖叫过后双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醒来,刺眼的阳光穿透了玻璃穹顶,天已经亮了,我头疼欲裂记忆断片,好一会才回忆起来,昨晚的恐怖一幕仍心有余悸,这工地太邪门了! 我撑着站起来想要离开,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声音在空旷大殿里回荡了起来:“小友,你打算去哪?” 我吓了一跳,转身环顾大殿,只见在阴暗角落里盘坐着一个灰袍道长,道长留着一撇小胡子,头上挽着发髻,人很清瘦,此刻他正闭着眼睛打坐。 “你……你是人是鬼?在这多久了?”我颤声问。 “这大白天的你说呢?”道长缓缓睁开眼睛说:“奉劝你还是留在这里哪也别去的好。” “什么意思?”我皱起了眉头。 道长站起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后退着,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工地的道长,我不得不提防着,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在离我五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神情严肃的说:“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更不是鬼,我是梁子山中清修的道长,道号天门子,昨夜听到你的尖叫传入山中,便循声而来一探究竟,结果发现你晕倒在这里。” 我半信半疑,这年头还有人在大山里修行?虽然心里疑虑重重,但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现在是大白天,这让我松懈了不少。 道长突然往前迈了一步,目光凌厉在我脸上一扫,正色道:“浑身散发着黑紫之气,乃大难临头之象啊。” 这话就跟电影台词似的让人莫名其妙,我鄙夷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不过还没走几步道长就一手搭到了我肩上,我想挣脱开,却发现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撒手!”我叫道。 道长不为所动说:“你我能在这荒郊野岭相遇便是缘,既然有缘,我便不能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你的意思是我要死了?!” 第3章 鬼契约 “正是!”道长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我愣了下,随即冷笑道:“难不成你能掐会算?那你算算我到底什么时候死。” “短的话一个星期,最长不超过半个月!” 这下我确信遇上神棍了,根本没心思跟他纠缠,可肩膀被他的手搭着就像压了快大石头,无论我怎么挣扎也弄不开。 “要我撒手也可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道长说。 “什么问题快问!”我实在没辙了。 “你最近是不是签过契约了?知不知道自己跟谁签了契约?”道长意味深长的问。 什么契约不契约的,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耐烦的叫道:“你有病吧,没有,可以撒手了吧!” “你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长皱了下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我疼的直冒冷汗,这道长手上倒是有一把力气,没准练过功夫,不然以我这么个大小伙怎么可能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哎呀,疼啊,道长你松手,我认真想想就是了。”我疼的龇牙咧嘴。 为了不受道长的折磨我无奈的就范了,我在脑子里认真回想了下,这一想还真想起这两天确实签过一份东西,那就是在华丰建筑公司办事处做了个登记,严格来算的话也能算契约合同,毕竟我登记完就拿到一个月工资。 我把应聘到工地值班的事告诉了道长,道长听后脸色大变说:“麻烦大了,跟鬼签了替身契约!这种契约一旦签下,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 “你......你的意思是说老杨是鬼?”我露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道长点头。 “哈哈,这怎么可能呢。”我失声笑道。 如果说刚才我被道长唬住是因为撞见了女鬼,可老杨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道长嘴里怎么就成了鬼,我跟老杨不仅见过面还通过电话,他怎么可能是鬼,简直就是笑话。 “你不要笑,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跟他签下了替身契约,他想要你的命,但出于某种原因无法取你的命,所以借助工地这块阴煞地里的鬼物取你性命,昨晚你遇到什么心里最清楚……。”道长沉声道。 我已经听不进去了,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挣脱道长的控制,道长见我恼羞成怒就松开了手,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跑回了值班室。 这两天真倒霉,尽碰上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华丰建筑公司、老杨、工地、女鬼、以及这个神经兮兮的道士,接下来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呢,妈蛋,老子不干了! 我把道长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提上行李就匆匆回了市区。 我回到了市区,找到那个地下停车场,不过在我要进去的时候一个小保安把我给拦住了。 “你拦我干什么?”我皱了下眉。 “这停车场废弃了,你进去干什么?”小保安反问。 我打量了一下小保安,说:“昨天怎么没见你,你是这保安吗?开什么玩笑,华丰建筑公司办事处就在里面,怎么可能废弃了?” 小保安瞪大了眼睛说:“昨天我在楼里值班啊,大哥,你没事吧?哪有什么华丰建筑公司办事处?停车场里也没什么公司!”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嚷道:“这不可能,昨天我明明在停车场里面试来着!” 我推开小保安要强行进入停车场,小保安一把拽住了我骂道:“神经病吧,谁有病把办事处设在停车场里,老李快来帮忙,这有个神经病不知道从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了!” 很快又来了一个中年保安帮忙,两个保安齐心协力把我拽了出去。 我气呼呼的坐在岗亭边瞪着两个保安,那叫老李的保安扫了旁边的小保安一眼,说:“小王你新来的不知道,确实有个华丰建筑公司在写字楼里,不过几年前就没了。” “你说什么?!”我惊的站了起来。 “小王,你去大堂巡逻,这事我来解决。”老李跟小王示意了下,小王白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小王走后老李将我拉到了角落里,压低声音问:“小伙子,你说昨天在停车场找华丰建筑公司面试?”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面试你的是谁?”老李皱眉问。 “一个……一个姓杨的男人。”我被这老李的神秘态度搞得莫名紧张了起来。 老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好一会才问:“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从兜里掏出那张报纸,把招聘广告指给老李看,老李看了一眼招聘广告诧异的嘀咕:“你看错了吧,这哪是什么华丰建筑公司招聘啊,这明明是光明足疗城招聘技师的广告啊。” “什么?!”我一把夺回报纸,定睛一看,还真是!妈蛋,昨天的招聘广告怎么不见了?! 我翻来覆去把报纸都快撕烂了,却再也找不到华丰建筑公司的那则招聘广告了,真是邪门了! 巨大的惊愕包围着我,我整个人都懵了。 见我不做声,老李想了想就示意我跟着他朝地下停车场过去,我机械的跟着老李进入了昏暗的停车场,环境没变,隔间也还在,只不过门上锁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这锁看上去已经好久没动过了,锈痕相当严重,昨天我明明就进去过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产生了不安的感觉。 老李掏出钥匙一边开锁一边说:“三年前,这栋写字楼发生了一场大火,位于地上一层的华丰建筑公司正是起火点,当时情况相当惨,烧死了好多人,就在这间杂物房上头。” 老李指了指头顶,我机械的抬头看了看。 “老杨叫杨国华,跟我关系不错,是华丰建筑公司的员工,唉。”老李感叹着打开了锁,从边上取下应急灯打开,里面堆放的杂物映入眼帘,全是华丰建筑公司的东西,包括昨天我看到的广告牌、办公桌、办公电话等东西,上面早就落满了大量的灰尘。 老李继续说:“华丰建筑公司火灾后留下了一些东西,我看有些东西还能用就在这里搭了隔间存放东西……。”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还没等老李把话说完就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吼道:“你撒谎,怎么可能,我明明跟他说话来着,明明在这里面试!” 老李吃力的掰开我的手,喘道:“小伙子,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在这里搞隔间放东西跟你被老杨缠上没关系,时运不济被鬼缠,你这段时间肯定走霉运了!老杨啊,你走了就走了,干嘛阴魂不散害人家啊。”老李仰天叫道。 我渐渐松开了手,靠在杂物上抓着头发,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昨晚我给老杨打电话的时候,电话背景里就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尖叫声,当时老杨还说是电视里的声音,现在想来那些声音应该是火灾现场的声音,老李没有撒谎! 真见鬼了! 我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老李安慰道:“小伙子你撞邪了啊,赶紧找高人解救你啊,我们老家有个传说,据说能见到鬼的人都是身上阴气极重,是个将死之人!” 见我不做声,老李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城里人不信这些东西,我就知道那场大火冤死这么多人,大厦不会太平,这三年来大厦时不时有人跳楼,我说是大厦里枉死的人作祟,可没人信我。” 老李犹豫了一下就打开了文件柜,柜子里并不是什么文件,而是被改成了祭拜的灵位,老李从边上拿出香烛点燃,然后将一个个扣着的相框摆正。 文件柜三层隔板上摆满了黑白照片,有男有女,大都很年轻,当看到老杨的照片时,我吓的往后退了几步,老杨真的死了! 第4章 五鬼迎门 “我也不瞒你了,杂物房就是个幌子,这里其实是个灵堂,这些全是在大火中丧生的人,既然城里人不信我,我只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希望平息他们的怨气,让大厦少点是非,可我不是什么高人,不知道具体怎么平息他们的怨气,没想到老杨还是阴魂不散害了你。”老李愁容满面的说。 烛火将老李满是皱纹的脸照的诡异莫名,那些黑白照片更是让人心里发毛,我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一脚把老李给踹倒了,骂道:“你这个疯子,好好的搞什么灵堂存他们用过的东西,还在这里祭拜,搞的阴气森森,我让你祭拜,让你祭拜!” 我踹着杂物房里的东西,无理的发泄着愤怒,我知道老李不过是好心,但就是无法接受自己被鬼缠的事实! 老李死死抱住了我的脚我才停了下来,直到此时我才想起道长说的话,一下挣脱开老李,发疯似的跑出了停车场。 我回到工地找遍了城堡,可道长早无影无踪了,他说过在梁子山里清修,可梁子山也不算小,要找人就跟大海捞针似的,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环顾四周,看到一只小松鼠站在脚手架上,露着滴溜溜的双眼看着我。 小松鼠突然一蹿跳了下来往城堡外跑去,见我不动它又停下回头朝我张望,发出吱吱的叫唤,我有些疑惑,是想让我跟着它吗? 我故意走了几步,小松鼠立即在前面跑起来,只要我一停,它就立即回头张望发出叫唤,还真是让我跟着它啊。 我跟着小松鼠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上了山,等我反应过来居然都在梁子山的腹地当中了。 小松鼠仍没有停下的意思,现在又没办法回头,一回头准迷路,无奈我只好跟着小松鼠继续深入,天色越来越暗,山里传来了各种野兽的叫唤,叫人心惊胆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松鼠钻进了隐蔽在树林里的山洞,我犹豫了下就跟进去了。 这山洞跟个单间似的,透着阴凉,里面还有简单的原始炊煮工具,道长就盘坐在稻草铺成的地铺上打坐,边上还摆着一盏油灯在发出微弱的火光。 小松鼠站在道长的肩头上,道长收了打坐姿势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一颗松果递给小松鼠,小松鼠捧着松果就蹿了下来,跑出了山洞。 很明显道长是利用小松鼠把我引到这里来的,我有些诧异道长居然能把松鼠驯养到这种程度。 “来了啊。”道长看着我沉声道。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欲哭无泪道:“求道长指点迷津,老……老杨真是鬼,那什么替身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道长并不吃惊,摸着小胡子说:“你原原本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跟我说一遍。” 我把这两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道长听完后问:“你有得罪过什么东西吗?” “你是说那些东西?”我咽着唾沫问。 “嗯。”道长点点头。 我回忆了一下就摇了摇头,我这辈子别说是得罪鬼了连人都没得罪一个。 道长陷入了沉默,好一会才说:“告诉我生辰八字,也就是你的生日。” 我赶紧报上了生日。 道长掐指一算说:“你正在经历劫数,通俗的说就是走霉运,但凡走霉运的人很容易被脏东西盯上,轻则生病破财,重则性命难保。” “那我是轻还是重啊?”我颤声问。 “无端端飞来的报纸,这叫鬼上门;看不到报纸上的真实信息,这叫鬼遮眼;深入废弃停车场分不清虚实,这叫鬼打墙;跟死了几年的老鬼签契约,这叫鬼契约;还在工地碰上女鬼相缠,这叫鬼搭肩,五鬼迎门你说是轻还是重。”道长说。 我一听这么多鬼都快吓尿了,不用说都知道是重的了,马上连连磕头求道长搭救,道长扶起了我安慰道:“你运气不错碰上了我,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做你就不会有事。” “一切都听道长的。”我点头如捣蒜。 道长踱步到山洞口仰头看天,我静静的站在道长身边不敢吱声,道长轻叹口气说:“天色不早了,天黑之前你必须回工地。” 我吃了一惊,现在知道工地有女鬼还让我回去,这不是送死吗?我刚有疑惑却听道长说:“既然已经签下值夜班的鬼契约就要履行,否则必死无疑!” “不去违约是个死,去了被女鬼缠上也是个死,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不回去。”我苦笑道。 道长没有吭声,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色泽暗黑的玉石递给我,我拿在手上看了看,玉石上有蛇皮一样的纹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块蛇纹玉是我随身的物品,沾染了我的血灵之气,把这个戴上能在关键时刻保你性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到工地,摸清那女鬼的身份和死因,还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化解她的怨气,只有这样你才有一线生机,否则你这替死鬼是当定了。” 虽然有些害怕,但为了保命也只能听道长的了。 在离开之前我想起了一些仍不解的问题,于是问:“道长,既然老杨是鬼那他给谁打电话?我卡里的钱又是谁汇来的?老杨为什么要借助这女鬼的力量来取我命,他为什么不直接取我命……。” 我还没问完道长就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只听他道:“你做好我吩咐的事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哦,知道了。”我只好点了点头。 这时道长做了个手势,嘴里好像念了句咒语,只见那只小松鼠又蹿出来了,道长丢给它一颗松果,小松鼠就开始带路了。 我跟着小松鼠出了山回到工地,在下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在工地后边有个配电房,第一天来的时候黑漆漆的,加之这配电房又在小山坡上被树木遮蔽,根本没注意到,想想也对,游乐场工程要是没电那些游乐设施根本没办法运行,我找到值班室的线路给打开了,电表上立即闪烁起了指示灯,我跑回值班室试着按了下开关,欣喜的发现有电了! 有了电顿时有了安全感,夜幕降临后我打算就这么开着灯睡觉,不过这种安慰很有限,当风声一起,门窗轻轻响动,我的神经一下就紧绷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瞌睡袭来,我实在撑不住就睡着了。 大家都知道人有一种浅睡眠状态,这种睡眠状态就是人们常说的半睡半醒,在这种状态中能听到声音,甚至能感知到周围的动静,但却醒不过来,那是因为意识还处在睡眠状态,除非是突然的刺激才会惊醒,我现在就处在这样的状态中。 “先生。”空灵的女人呼唤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的意识没有醒来根本没法思考,只是睡意浓重的“嗯”了一声,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被子被掀开了,像是有人钻进了被窝,很快我就感觉背后被柔软身体贴住了,还有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正伸进我的背心,慢慢在我身体上游走,这手别提有多光滑了,光是触感哪怕是在睡梦中也知道是个女人了,没多一会一股潮湿温暖的气息吹在了我的后颈上和耳朵下,一阵酥酥痒痒的…… 第5章 鬼压床 我一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哪经得住这样的挑逗,我缩了缩身子,朦胧的呢喃道:“别闹了。” 可这只手没有停下来,不断在我身上游走,我口干舌燥的厉害,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按住这手,就在这时我摸到了胸前佩戴的蛇纹玉,顿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就游走全身,我一个战栗就惊醒了,那只手好像瞬间就缩了回去,后颈上的气息也消失了,后背贴着的柔软身体更是一下就脱离开了。 我的意识开始复苏,想起刚才朦胧的感觉恐惧感顿时席卷了全身,想要翻动身体,却发现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我大口喘着气,爆发了喊叫,随着喊叫我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我惊慌失措的滚下了床,环顾着值班室,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直到这时我才冷静了些,我很清楚这叫什么——鬼压床! 这觉是不可能继续睡了,大半夜的又不能去找道长,无奈只好扯过被子缩在墙角准备熬到天亮了。 等天一亮,我赶紧跑上了山,根据记忆我很快找到了道长住的山洞。 道长在洞边的空地上练着拳脚,他果然有功夫,难怪那天被他一手搭肩整个人就动不了了,树林里鸟语花香,几只松鼠特别灵巧的在洞口用尾巴清扫着灰尘,山洞里白雾茫茫,是一股带着茉莉花香的气味。 “道长!”我跟见了亲人似的迎了上去。 道长没搭理我,只是收了拳脚往山洞里走去,我赶紧跟了进去。 进去后道长从锅里打了一碗粥,粥里还飘着茉莉花瓣,道长指着粥说:“先吃点东西吧。”我现在哪还有心思吃东西,急道:“道长……。” 话没说完道长就打断了我,问:“你想想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 我突然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对啊,自从我来工地值班后就没吃过东西,连口水也没喝过,而且一点也不觉得饿,这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顿时不寒而栗。 这时道长拿来一面圆镜给我,我照了下,这一照顿时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眼圈黑的跟熊猫似的! “你都感觉不到饿了,身体里的元阳流失的很快,如果在不吃东西离死也就不远了。”道长沉声道。 我呆呆的看着茉莉花粥,反应过来后端起来就狼吞虎咽,等我把粥吃完体内顿时多了一股暖气,浑浑噩噩的脑子也清爽了不少。 “茉莉花能化浊气,糯米乃辟邪之物,吃点下去会舒服很多。”道长顿了顿道:“说吧什么事这么急。” “我受不了了,这工地太恐怖根本不能呆啊,在这么下去我不被那女鬼搞死也会因为不能睡觉而死……。”我把昨晚的事给说了。 “早料到了,不然不会给你那块玉石了,差点忘了女鬼还有色 诱这招,你定力不够啊。”道长摸着小胡子嘀咕道。 我急道:“这不是定力不定力的问题,是我害怕啊。” 道长突然神色怪异的盯着我,正色道:“我提醒你,我要你摸清女鬼的身份和死因,还要你尽最大的努力去化解她的怨气,但你可千万不能陷入她的温柔陷阱,更不能和她发生关系!人鬼殊途,阴阳媾 和是最快吸干元阳的方法,到时候大罗神仙也难救你了。” “可她要是天天晚上这样,我该怎么办啊。”我颤声道。 “经过昨晚后她知道你身上有东西护体,不敢太过分,你千万不能取下这玉石,知道了吗?”道长提醒道。 我点头如捣蒜,道长开始慢悠悠的吃粥,吃完后他一抹嘴说:“我查到老杨杨国华的身份了,1960年7月21号出生在天河县林口村,读过几年书,后来去部队当了几年汽车兵,复员回来家里给张罗了亲事,妻子是同村的马桂芳,是个普通农妇,婚后杨国华被分配进了天河汽修一厂工作了大半辈子,马桂芳一直不能生育,后来还遭遇车祸身亡,马桂芳被汽车撞死这对搞汽修的杨国华来说是莫大的讽刺,于是杨国华从汽修一厂辞职,后来进了华丰建筑公司上班,直到在大火中身亡。” “道长你怎么查到这些的?”我好奇的问。 道长并不回答我,继续说:“华丰建筑公司在工商局有注册,注册资金也不少,成立于九十年代初,有一点很奇怪,这公司成立了这么多年在业内却根本没有知名度可言,几乎是隐形的,有记录的全都是些危房改造修修小路的小工程,感觉是在小打小闹的游击战,可按照他们的注册资金完全可以承接楼盘之类的大项目,可在这二十年间却根本没有,唯一的一个大项目就是天河县梁子山西郊游乐场工程了,市政规划对这块地并不看重,只是把这块无人问津的地批给了他们就没怎么过问了,可以说华丰建筑公司低调的出奇了。” 我有点吃惊,就一夜的功夫道长怎么查的这么详细,他应该没离开过梁子山,莫非他有神通? “更重要的是西郊游乐场工地在施工期间还死过人,死者是一个流浪的疯婆子,具体什么死因查不到,工地停工的原因很简单,一来是受这件事影响被勒令停工,直到死因查明,但这案子都成无头案了;二来就是资金跟不上,直接烂尾了,在后来华丰建筑公司直接起火了,员工无一生还全部葬身火海,起火原因至今仍没查到。”道长说。 我有些懵了,道长简直是神通广大了! 不过为什么在这偏远的工地会死了一个疯婆子,这太奇怪了,难道那个疯婆子就是女鬼?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脏兮兮的疯婆子形象,但很难把那手滑如丝的女鬼跟一个脏兮兮的疯婆子联系在一起。 “这事好像还挺复杂的,尤其是华丰建筑公司挺神秘的,行为很古怪,他们在全国各地接小项目,却从不接大项目,建筑公司干的是破土修路造房的勾当,以建筑公司的名义辗转全国各地最大的可能性是在找地下的东西,究竟在找什么呢?”道长自言自语道。 “古墓?!”我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 “嗯,可能性很大。”道长点头道。 “这么说工地下面就有他们要找的古墓吗?不然怎么突然接了这么个大工程。”我说。 “现在还很难说这建筑公司的目的。”道长说。 我纳闷的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梁子山清修吗?山下在建游乐场这么大的动静你不知道?” “我住在梁子山背面,离工地还远的很,况且我也没兴趣过问这些事,昨晚出门采药回来晚了,刚好在那一边,所以你半夜的一声尖叫才吸引了我的注意。”道长边说边收拾起了东西,将一个贴身的帆布包挂在了身上,像是要出门了。 “道长,你这是要去哪?”我问。 “既然揽下了你的事就要管到底,我去老杨的住处查查有没有线索。”道长说。 我有些感动,我跟道长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一句有缘就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这就是世外高人跟我们俗人的区别,我内疚的说:“道长,我是不是打扰你清修了。” “救人也是一种修行。”道长说完就出了山洞,我跟了出去,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松果洒在地上,顿时七八只松鼠就从树林里蹿出围了过来,道长环顾着松鼠说:“听好了,道爷要出去办事了,好好看守道爷的府地,如有差错拿你们是问!” 这些松鼠真的像是听懂了一样,让我觉得很惊奇。 道长这时对我说:“我交给你个任务,你去城里的公安局找一个叫叶晴的女刑警,让她帮忙深入查查工地疯婆子的事,这个疯婆子也是事情的关键,不过天黑前要回到工地,不然就违背契约了。” “这事干嘛去找警察?”我有些疑惑。 当我回过神想问问为什么要找警察的时候,道长已经穿过树林走远了。 既然道长吩咐了,我只好去城里找那个叫叶晴的女警了,幸好天河县不大,很快我就打听到了。 我在公安局门口见到了叶晴,这女警长得还挺漂亮,唇红齿白,皮肤白皙,警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修身。 “请问你是?”叶晴狐疑的打量着我。 我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叶晴见我支支吾吾,眼珠一转试探道:“是不是一个道士让你来找我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吃惊道。 “这个臭道士没完没了了,查完这又让我查那,现在还派个人来了,说吧又什么事!”叶晴不耐烦的说。 听她这么一抱怨我突然明白过来了,原来道长并非神通广大,关于老杨、华丰建筑公司、以及工地疯婆子的事是这女警帮忙查的,这些信息如果不是警务人员我想很难查的这么详细了,看来道长和这女警的关系不简单啊。 “是这样的……。”我说明了来意。 “查西郊工地死去的疯婆子,这有什么意义吗?”叶晴呆了下接着说:“算了,我也不问为什么了,这是最后一次帮他了,你让那臭道士不要在烦我了,等着!” 叶晴说完就气呼呼返回了,幸好她没追问,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道长让我查我也只能照办,现在唯一能帮我的只有道长。 大概等了半小时叶晴出来了,告诉我这个案子的档案不见了! 我愣了下,这事有点蹊跷了,按理说无论是什么案子警方都会保存档案,这案子的档案为什么会不见了? “我也觉得奇怪,档案室里的档案都在,唯独这案子的档案不见了。”叶晴也觉得纳闷了。 我心里堵得慌,总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 既然没线索只好先回去跟道长汇报了,不过在我要走的时候叶晴却突然叫住了我:“等等,这案子当年虽然不是我负责,但却是我刚转过来做刑警接触的第一个案子,我还记得一些细节。” 我心里一喜,赶紧邀请叶晴到咖啡店坐坐。 在咖啡店里叶晴跟我说了一些细节,当年这案子初步尸检显示没外伤和内伤,无明显他杀迹象,死者患有精神病,又无法确定身份,所以没有做进一步的尸检,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疯婆子只有二十来岁,警方当时在工地排查不到嫌疑人,工地暂时停工,案子一拖就拖了大半年,最后沦为无头案封了档案,至于疯婆子的尸体则被送到天河殡仪馆保存了。 “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听完后我有些恼火。 “要是不负责就不会半年后才封档案了,这案子的线索实在太少,警方那么多案子,不可能把精力全都放在一个连死者身份都无法确定的案子上!”叶晴瞪着我说。 叶晴的话也有道理,我跟她道了个歉,问道:“对了,你跟道长什么关系?” “这不关你的事,该说的我都说了。”叶晴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站起来就走了。 我陷入了沉思,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疯婆子的尸体保存在天河殡仪馆,如果要继续追查,就只有去天河殡仪馆了,这疯婆子都死了三年了,殡仪馆还会保存着她的尸体吗?可惜道长不用手机,没法问他意见。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一趟,毕竟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我到了殡仪馆,天河殡仪馆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建的真像口大棺材横在东郊的地上,大白天都阴气森森的,家属时不时传来的嚎哭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找到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他们以为我来认领疯婆子的尸体,对我那个热情简直跟见了亲爹似的。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因,殡仪馆里存放着许多的无主尸体,几乎占了一半的冷库,这些尸体大多都是医疗纠纷、工伤以及交通事故导致的,因为涉及纠纷,尸体是最大的证据,所以殡仪馆一直不敢火化,工作人员说有具尸体甚至都存放了二十来年,我来认领尸体能腾出个抽屉,他们自然对我热情了。 我笑而不语,我才不是来认领尸体的,只要搞清楚疯婆子是怎么死的就行了。 一个姓赵的工作人员带我前往了冷库,他问:“张先生,灵车停在哪里?直接开到冷库门口来拉吧。” “我先看看表妹的遗体,稍后联系车子过来。”我赶紧找了个借口。 “也好,我代表殡仪馆对你表示感谢,你领走遗体给我们腾出地方……。”小赵紧紧握住我的手,没完没了的表示感谢。 我只能露着尴尬笑容回应着。 在进冷库前小赵给我递了件军大衣,但穿上军大衣进入冷库依然还冷,冷库里的寒气让人瑟瑟发抖,那一格格不锈钢的抽屉泛着冷光,空气都到零下了。 这里是无主尸体的家,可在这个家里并没有温暖,有的只是寒冷的孤独,这里永远都是零下的温度,折射的是人性的冷漠,为什么会有人不认领自己的亲人? 小赵叫来了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遗体化妆师,打开了疯婆子沉睡了三年的抽屉,随着抽屉打开,寒雾飘散出来,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里面出现了一具被尸袋包裹的尸体。 化妆师说:“我对这女的有印象,她被送来的时候脏兮兮的,还是我给清洁化妆的,我把她脸上的污垢清理干净,化了淡妆后有些吃惊,她很美,这个冰美人在这里一躺就是三年,怪可怜的,今天终于有人来认领了。” 化妆师边说边把尸袋给打开了,我屏住了呼吸,疯婆子的容貌逐渐显现,尸体虽然被冰冻了三年,冒着寒气,但当寒气散开的时候我震惊了,疯婆子的容貌不是一般的美,虽然五官毫无血色,但精致的就跟雕刻出来的一样,美的让人窒息! 我看着疯婆子的容貌,回想起昨晚的一幕,一下就陷入了痴迷的状态。 “张先生,张先生?这是你表妹吧?”小赵喊了我两声 “是。”我回过神只好先点头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工地死的疯婆子,因为在工地两个晚上都没正面见过她的样子。 小赵立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马上催我办手续领走尸体,我找了个借口走到角落,装模作样打起了电话,伺机准备脱身。 不过我走哪小赵就跟哪,简直是寸步不离,生怕我不把尸体领走就跑了。 我走到了冷库门口,小赵也跟了出来,我没辙了,妈蛋,看样子今天不把尸体领走我也走不了了。 就在我无计可施之际,叶晴的身影突然在殡仪馆的走廊里一闪,虽然她换了便装,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我立即抓住了救命稻草,叫着跑了过去。 叶晴还想躲我,不过我快一步把她给堵了,她这才气呼呼的站住了。 我明白她为什么跑来,很显然从咖啡馆出来后她跟踪了我,这案子是她当刑警接触的第一个案子,有好奇心很正常。 没等她开口说话我就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你开车了吗?” “开了,干什么?”叶晴狐疑的盯着我。 “先别问了,快把车钥匙给我。”我催促道。 叶晴很不解,但还是把车钥匙给我了,我接过钥匙按了下解锁,殡仪馆广场上一辆白色雪佛兰车灯闪烁了下,我赶紧跑过去把车子开过来,倒到了冷库门口,打开了后备箱。 小赵和化妆师也不管我开的车能不能装尸体,他们一心想让我把尸体领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推着担架车出来了, 叶晴直到这时才回过味来,吓的脸都白了,连靠都不敢靠过来,只在那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我载着疯婆子的尸体漫无目的行驶在东郊公路上,不知道该把尸体运往哪里。 正当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林口村的路牌,我一愣,老杨不就是这村里的人吗? 道长去老杨家查线索应该还在村里吧? 我没有犹豫马上将车转入了进村的小路,我将车子停在村口树林里,又找来树枝树叶稍微盖了下,这才进了村。 经过打听我找到了老杨的住处,是一间灰砖瓦房,看着阴沉沉的,由于年久失修又无人打理,门楣上挂满了蜘蛛网,屋顶上全是枯叶,看着破败又荒凉。 我靠近屋子,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动静,刚想凑到门缝看个究竟,木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接着伸出一只手就把我拽了进去。 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听道长的声音响起了:“别出声是我,你怎么跑来了?” “道长,我按照你的吩咐去查线索,查到那疯婆子了,还把她尸体给拉回来了,不知道放哪就先来找你了。”我说。 “你怎么把尸体拉回来了!尸体呢?”道长吃了一惊。 “说来话长了,我也没办法啊,尸体在村口树林里呢。”我苦着脸说。 道长皱了下眉没说什么了,只是环顾昏暗的屋子说:“这个老杨问题确实很大啊。” 我打量起屋子,是个一居室,大概有三十平米,屋里摆着老旧的衣柜、木床、桌子,床底还有一个木马桶,一块长木板架在墙上,上面摆着满是油污的煤气灶、油盐酱醋瓶等厨房用品,地上满是凌乱的酒瓶,墙上还贴着许多纸,由于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纸上的内容。 吃喝拉撒全在一起了! 屋里透着一股子酸霉味,我捂住口鼻说:“道长你从哪里看出老杨问题很大了,我上大学那会寝室也这模样,更何况老杨一个单身汉的住处了。” “真没看清楚?”道长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也是,我在山里习惯了黑暗视力比你好,屋里没电,你拿打火机出来看清楚。” 我掏出打火机打着,等火光亮起的刹那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立即退到了道长身旁去。 在屋子的房梁上挂着上吊的绳圈,最恐怖的是几面墙上居然全是同一个女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张照片就是一双眼,这会就像是有几百双眼睛在盯着我,搞的我心里直发毛。 “没出息,照片都把你吓成这样。”道长鄙夷的说。 “你倒是提醒一下啊,乍一看真的很吓人。”我咽着唾沫说。 这时我又看到了一张老杨和这女人的合影,两人都还很年轻,老杨穿着一身军装,女人穿着白衬衫梳着两根麻花辫,露着酒窝笑的很甜,看合影性质应该是结婚照,这女人是老杨的亡妻马桂芳! 马桂芳虽说是个普通农妇,但年轻的时候还挺漂亮。 我嘟囔道:“老杨是不是忆妻成狂了?这绳圈明显是老杨自杀留下的,但他应该没死成,不然怎么会在建筑公司的大火里丧生,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杨没儿女,老婆是他唯一的亲人,无法接受现实选择自杀也可以理解,不过问题不出在这里,你看那张照片。”道长指向其中一张照片。 我凑上前去,在打火机微弱的火光中,我看到这张照片右下角用钢笔书写着:桂芳,我有办法让你回来了,你等着我!!! 虽然只有十几个字,但却让人毛骨悚然,我颤声道:“老杨不仅忆妻成狂,还是个精神病,这行字明显是马桂芳死后才留的,老杨的意思是说我有办法让你死而复生,人死了怎么复生?” 道长没有吭声,只是撕下照片揣进怀里,随后招呼我把门后的锄头带上出去。 我很纳闷道长要我带锄头干嘛,不过我一刻也不想在屋里呆了,这屋里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照片上的眼睛更是让人浑身不自在,我拿着锄头赶紧出门了。 出了屋子呼吸到新鲜空气我才松了口气,问:“道长,你让我拿锄头干嘛?是要把疯婆子尸体埋了吗?” 道长没有回答,只是仰望天际。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夜幕即将来临,道长看了一会天际才说:“尸体不急,先把村里的事搞清楚,等天一黑还有事要办。” 我刚想问要办什么事,道长话锋一转说:“你记住,你跟老杨签的契约是值夜班,这个夜指的是午夜子时,阴阳交替,阳渐衰阴渐盛,是百鬼夜行的最佳时辰。” 我回想了下,好像我两次感受到那女鬼存在确实是在子时,子时就是午夜11点到凌晨1点,也就是说只要我在那段时间回到工地就行了,其他时间还是可以到处活动。 道长说完后就不再搭理我,开始往村子后面的大山走去。 我拖着锄头跟在后头,完全不知道道长心里在盘算什么。 最后道长在山脚下找了个地方盘腿打坐,我又不好发问,只好百般无聊的坐在道长身边。 天逐渐黑了下来,干坐着真的很枯燥,道长又不告诉我天黑后要办什么事,我心里跟猫抓似的。 月上树梢,村里一入夜半个人影也看不到了,山风呼啸,猫头鹰咕咕的叫唤着。 就在我熬不住的时候,道长沉声道:“差不多了,我们上山去挖马桂芳的坟。” “什么?!”我吓的把锄头都给扔了,敢情叫我带锄头是让我挖坟。 “不乐意?想保命就乖乖听我的话。”道长说着就开始上山。 “你这是在要挟我!”我气呼呼道。 道长不搭理我直管往上山走,我有些生气,可一想现在要靠道长救命,只好硬着头皮扛上锄头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长用了什么法子很快就找到了马桂芳的坟,林口村基本处于原始状态,虽然火葬实行多年,但村里的山上仍保存着许多的土葬坟,有钱人家的坟被水泥修葺过,没钱的直接就是一个土堆上竖了块墓碑,马桂芳的坟就属于这一种。 我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手心里都是汗,道长从帆布袋里取出蜡烛在坟头点燃,又掏出几道黄符点燃,一边烧符一边围着坟转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等他折腾完后才招呼我过去,我扛着锄头战战兢兢的过去了,却迟迟不敢动手,道长催促道:“还不快点,要是在子时赶不回工地,死了我可不管你了。” 妈蛋,狗日的道长又要挟我,总不能老被他看扁,豁出去了!我在心里咒骂着道长,一咬牙扬起锄头就锄了下去。 大概挖了半米深左右,锄头一下就锄到了木头上,道长听到动静就示意我出来,他自己接过锄头跳进了坑,很快他就把棺材边上的土层给刨掉了,一口暗红棺材露了出来。 我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显得很紧张,在加上我感觉到道长要干什么了,于是赶紧背过了身来。 果然在我背过身来后,就听到道长在撬棺材了。 棺材被撬开后,只听道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我忍不住就转过了头去,这一转头立即呆住了,棺材里铺着一套寿衣,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居然是空的! 我凑到了坑边,诧异道:“棺材怎么是空的?马桂芳的尸体哪去了?!” “看来我的推测没错了。”道长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道长,你到底推测到什么了快说啊,都卖了一下午的关子了。”我急道。 第6章 邪教 “把土填回去,下山在说。”道长示意道。 填好土后我们匆匆下山去了村口树林,道长这才说了详情。 道长白天在村子里打听过了,马桂芳死后老杨把自己关在屋里长达一年,除了喝酒什么也不干,村民路过他家经常能听到哭声,村委会的人来劝过几次都没用,老杨还上吊自杀过,那绳圈就是自杀留下的,不过刚上吊就被路过的村民听到动静救下来了,最后村里实在没办法就联系了警方,打算把老杨送到精神病院去,不过警方还没来老杨就恢复了正常,然后找了新工作高高兴兴的上班去了,而这家公司就是华丰建筑公司。 听道长这么一说我有点惊讶,一个人沉浸在悲伤中长达一年,甚至都自杀过,怎么说变就变了?根据时间判断,问题的关键好像出在华丰建筑公司。 “老杨突然转变唯一的因素就是华丰建筑公司。”道长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嗯。”我点点头。 道长问:“我来问你,如果你是老杨,你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转变?” 我的脑子里立即闪过了马桂芳的照片和那行小字,突然明白道长的意思了,惊道:“让他老婆死而复生!但这不是扯淡嘛,人都死了怎么复活,还有马桂芳的尸体怎么不翼而飞了。” “这就是我推测的事了,华丰建筑公司应该是个幌子,十有八 九是个邪教!”道长说。 “邪教?”我愣了一下。 “对,老杨之所以相信这邪教,是因为邪教有办法让他老婆复活,马桂芳的尸体应该是老杨弄走给邪教了,这是他在短时间内突然转变的唯一解释了。”道长说。 对于邪教的本质我是清楚的,那就是坑蒙拐骗愚弄人的组织,我学的是科学知识,压根就不相信有什么死而复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相信这些,老杨的行为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真是病的不轻了。 道长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了,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所理解的邪教只是书本上的,跟玄门理解的邪教是两码事。” “那你的意思是真有死而复生这回事了?”我反问道。 “玄门邪教确实有一定的能力,不过说到以复活为教义的基本都是骗人的,据我所知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个教有这样的本领,就连茅山宗也只有狭义上的复活术,你应该知道这种复活术,就是僵尸,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根本算不上复活,真正的起死回生不仅要让肉身复活,还要让思维意识复活。”道长说。 我哑然失笑道:“道长,你也想的太多了吧,都扯出僵尸了,反正我不信这种事。”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道长感慨了一句。 话虽然这么说,但一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我又很不安,又觉得道长推测的没错,华丰建筑公司就是个邪教的幌子,不然他们费尽心机弄走马桂芳的尸体干什么?我又没得罪他们,为什么要设局害我,让我签下什么鬼契约?还有他们全国各地的搞小工程,道长推测说是在找地下的东西,但到底他们在找什么呢? “这事迟些在说,我看看疯婆子的尸体。”道长示意我打开后备箱。 我打开后备箱后就退到边上,盯着树林外头的动静了。 道长把尸体搬到了地上来,尸体上的冰霜已经融化成水,湿漉漉的还散发着恶臭,我捂住了口鼻悄悄偷看着。 道长慢慢解开尸袋,当我看到疯婆子那张漂亮脸蛋时,昨晚的一幕突然在我脑海里浮现,顿时脸颊火烫,心扑通扑通直跳,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我心里升起,眼睛再也离不开那张脸蛋了,就连意识都恍惚了。 这时村里突然传来了狗叫声,我这才回过了神,大口喘着气,一丝不安的感觉掠过了心头,我该不会喜欢上这疯婆子了吧,她可已经死了啊! 道长在认真检查尸体,时而捏捏骨骼,时而按压胸膛,大概十多分钟后道长沉声道:“难怪检查不到内伤和外伤了,因为根本没有内伤和外伤,她的死因非常特别,普通人可能无法理解。” “到底怎么死的?”道长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是一种玄门的手法,她被人当做祭品,夺走了三魂七魄而死。”道长说。 我抽动了下嘴角,这死法就算不是普通人也难以想到,要不是跟道长接触下来接受了他的一些理论,我也无法理解。 “既然已经确定死因了,那尸体怎么处理,直接埋了吗?”我问。 “不,有了尸体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这对你化解她的怨气有帮助,同时我也能将她的几条魂魄收回来送回身体,避免不必要的杀戮,将尸体带回工地再做打算。”道长说着就重新包上了尸袋。 我和道长抬着尸体往车里搬,可能因为尸袋没包紧,疯婆子的手一下掉了出来,刚好甩搭在我小手臂上,吓的我一下就松开了手,整个人惊魂未定的。 “碍手碍脚,算了我自己来。”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站在边上发愣,虽然被吓到了,但让我惊魂未定的原因却是刚才尸体的手搭在我小手臂上的感觉,跟昨晚朦胧的感觉一模一样! 道长催促我开车我才回过神。 车上往工地方向开去,道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到工地还有一段路程,我怕自己一直想刚才的事,于是找了个话题分散注意力,问:“道长,那个女警这么帮你的忙,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道长轻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 原来道长俗家姓叶,叫叶同仁,道号天门子,小时候对道学很痴迷,本想去道教圣地求学,可跑了几次都被家人抓回来了,他是家中独子,家人将传宗接代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了,百般阻挠他求道,最后还给他找了个老婆结婚,以为这样能困住他,道长三十来岁的时候,再也受不了平淡的家庭生活,不顾家人的反对,丢下妻女远赴天门山修道,这一去就是二十多年,当时叶晴只有三四岁,等他回来的时候女儿叶晴都长成大姑娘了,还当了警察,至于他老婆早就在法院单方面申请离婚了。 有一天道长在县里采购法器,恰巧碰见那时候还是民警的叶晴查封违规店铺,于是父女俩就这样碰上了。 我也听明白了,原来叶晴一口一个臭道士是这个原因,她帮道长调查或许仅仅只是看在父女那份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吧。 “对了,这车好像是我女儿的啊,她怎么愿意把车借给你运尸?”道长想起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我尴尬的把自己如何强行拿车的事说了一遍。 “你完了,我女儿那脾气我太了解了,你自求多福吧。”道长苦笑了下,接着叹道:“晴晴开始对疯婆子的死感兴趣了,希望不要把她牵连进这事吧。” 跟道长聊着天就回到了工地,把尸体弄进城堡大殿安置后,道长提醒我加快化解女鬼的怨气,这样尸体可以早点下葬,以免节外生枝。 回到值班室我就躺下了,不过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老是浮现疯婆子的容貌,挥之不去,道长说疯婆子是被人当做祭品夺走了三魂七魄,她为什么会被当做祭品,祭的又是什么? 胡思乱想一阵后我有了睡意,今晚她还会来吗?明明知道她已经不是人了,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她,我摸着胸前的蛇纹玉,昨晚就是因为这块玉而被打断,突然我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摘掉玉石,我跟她会不会有更深一步的发展? 我一定是疯了,居然想跟女鬼有更深一步发展! 夜越来越深,我的内心在挣扎煎熬着,想见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最终盖过了我所有的恐惧,我一咬牙就把蛇纹玉给拽了下来,然后扯过被子蒙了起来。 值班室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我忐忑不安,手心里全是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实在撑不住合上了眼睛,不过在我合上眼的时候一股寒气从被窝缝里钻了进来。 “来了!”我在心里叫了声,顿时心跳如鼓。 我不敢动弹,没一会被角果然被掀开了,一股女人的体香夹杂着寒气钻进了鼻子,我紧张的全身都僵硬了。 女鬼像昨晚一样贴到了我后背上,气息吹在后颈和耳根处,冰凉滑腻的小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让人既害怕又兴奋,不过我隐约觉得不对劲,今晚女鬼身上怎么有体香? 随着女鬼将气息吹进耳洞,我很快就陷入了迷醉状态,根本没法思考了。 “你爱我吗?”女鬼柔声问。 女鬼空灵的话语让我整个人都酥了,漆黑的被窝里她的体香萦绕不散,我仿佛置身梦幻世界,甚至忘了她是鬼,我彻底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里了。 …… 窗外传来电闪雷鸣的声音,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逐渐的我开始失去知觉,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双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尖叫将我惊醒,我一下坐了起来,刺眼的阳光让我都睁不开眼睛了,天已经亮了。 “啊,贱人,呜呜呜呜……。”身旁传来女人哭哭啼啼和叫骂声。 我回过头去,顿时吓的脸色大变。 只见叶晴扯着被子缩在床角,脸上满是泪水,我惊道:“你怎么在这?!” 叶晴只顾抱着被子痛苦流涕,根本没法交流。 我开始回忆昨晚的细节,这一回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昨晚我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闻到了体香,可当时我沉醉在梦幻般的世界里哪管得了这么多,这么说昨晚跟我睡一起的是叶晴?! 想到这我不知所措了,这种情况就算全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叶晴瞪着满是泪水的双眼叫道。 我惊慌失措抱起衣服,连滚带爬出了值班室,我在门口焦急徘徊着,心里懊恼不已,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几分钟后叶晴抹着泪出来了,还没等我反应她突然就拔枪指着我的眉心,狠狠道:“我要杀了你!” “你……你先听我解释,如果听完你还要杀我,我半句怨言也没有。”我急道,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等叶晴说话我就开始将这两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解释后叶晴不为所动,只是冷笑道:“编,接着编,居然用鬼来开脱!我是警察,你觉得我会信吗?” “昨晚真是你自己钻进被窝的,你早上醒来才发现,难道你跟我做了……做了这事就一点感觉没有?你仔细回忆一下。”我说。 叶晴神情呆滞了一会,开始断断续续的叙说。 昨晚本来她是来拿回车子的,她在车上装了定位系统跟手机相连,哪知道地点太偏,连手机导航都出了差错,等到工地的时候都快半夜了,当她靠近值班室门口时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吹的她头昏脑涨,眼睛都被沙尘蒙住了,紧跟着就是一阵刺骨的寒意,接着发生什么她就不知道了,直到天亮醒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完叶晴的叙述我一下明白怎么回事了,她被那女鬼上身了! 我将判断告诉了叶晴,叶晴握枪的手都开始颤抖了,眼神里满是惊恐之色,我顺势将枪推开,认真的说:“事情既然发生了,如果要我负责我会负责的。” “别在提了,恶心!我就当被鬼压了,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叶晴瞪着我叫道,接着气呼呼开上车疾驰离开了。 叶晴走后我赶紧跑上山找道长,老远我就看到道长在大青石上打坐,我犹豫的停下了脚步,躲在了树后,心想,要是道长知道我对叶晴做了什么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叶晴毕竟是他女儿。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吓的一抖,回头一看居然是道长,这一会的功夫他怎么从大青石上就到我背后来了。 “道长你怎么……。”我的话没说完就被道长打断了,道长皱眉道:“走路无声,目光游离,草木皆兵,连我过来了都没察觉,典型的做了亏心事症状。” 被道长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这时道长脸色又是一变,质问道:“你气色好差,元阳流失的速度超过了预计,怎么回事?!” “我……我……。”我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给你的玉呢?!”道长发现了我心口的玉不见了,还没等我回答道长突然扭住了我的手,掀开了我的衣服。 “啊,疼啊,道长你干什么。”我疼的直叫唤。 “你自己看看身上!”道长大声道。 我低头一看,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云雾状的红斑,都连成了一片一片的,我一眼就认出这些斑是什么了,是尸斑! 尸斑只有死人身上才有,为什么我身上会长出尸斑,我一下就慌了神。 “说,发生什么事了!”道长松开手瞪眼喊道。 事情瞒不住了,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昨晚的事给交代了,道长听完后紧闭双眼,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很生气,这事搁谁头上都会生气。 “对不起道长,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叶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冤孽啊。”道长背过身去感叹了句。 “道长……。”我内疚的喊了声。 “起来在说,唉。”道长唉声叹气的盘坐回了大青石上。 原本以为道长会发脾气,甚至不会继续帮我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平静,这让我心里更内疚了。 “事出有因,你被鬼迷了心窍也不能全怪你,我多年不过问俗世了,你跟我女儿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了,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对晴晴。”道长说。 我赶紧点了点头,颤声问:“道长,为什么我身上会出现死人才有的尸斑啊?” “鬼交是最快吸取元阳的方式,你体内有鬼的阴气,所以出现了尸斑,你现在已经是半人半尸的状态了。”道长沉声道。 我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也许我让你一人面对女鬼有些托大了。”道长沉吟道。 “我又没得罪她,更没得罪邪教,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哽咽道。 “可能因为某种原因邪教盯上了你,就像他们盯上马桂芳一样,不然不会利用老杨去弄尸体,看来马桂芳的死不那么简单,你的事跟马桂芳的事似乎有联系,这邪教究竟在干什么?”道长顿了顿说:“虽然没有女鬼的身份和生辰八字很难开坛收她,但现在你跟她进行了鬼交,我们反倒可以利用这点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我疑惑的问。 “待会告诉你,我有了新发现,这个发现基本肯定了我的推测,这邪教还是个源远流长的古老邪教!”道长说着就往树林外走去。 我没明白道长的意思,道长似乎想带我去看什么东西,于是我赶紧跟上道长出了树林。 道长往山顶走,直到在一个高点才停了下来,盯着山脚下一动不动,不知道在看什么,等我爬上高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道长你带我上山顶干什么?”我喘道。 道长没回答,我只好顺着道长看的方向看去,这里刚好能俯瞰整个工地,不过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看仔细点。”道长提醒道。 我盯着工地出神,这次果然看出了一些奇特之处! 整个工地的排列很像一个图案,在脑子里一搜索,居然是熟悉的八卦图,那些游乐设施虽然没有完工,但已经初具雏形,全都不偏不倚架设在八卦的方位上,那没建成的童话城堡位于八卦的正中间,外部造型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跟八卦的阴阳鱼一模一样! “是八卦图!”我惊呼道。 “确切的说是伏羲八卦,是一种很古老的八卦,能用这种八卦布局的都不简单,所以我敢肯定这邪教是源远流长的古老邪教!活动也不止几十年,华丰建筑公司只是他们这个阶段的躯壳罢了。”道长说。 “可为什么要把工地排列成八卦图案呢?”我诧异道。 “我们不是推测过华丰建筑公司在全国小打小闹的工程像是在找什么,当时你还脱口说是古墓,现在看来你的第一直觉可能是对的,这工地本身就是块阴煞地,下面或许真有古墓,如果是古墓那墓主人肯定不一般,不然不会动用伏羲八卦来镇 压,就算不是古墓那也可能是非同凡响的东西,我怀疑那女鬼的死跟这块地有关,她可能被当做祭品祭了地下的东西。”道长说。 我听的心惊肉跳,虽然我知道工地开工前都会做一些必要的祭祀仪式,但从没想过会拿活人来祭,这邪教太可怕了! “你去县城买点东西,猪头一个、糖果若干、红蜡烛一对、红绸一丈、男女寿衣各一套。”道长吩咐道。 “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我有些纳闷。 “晚上你就知道了。”道长说完就自顾自下山了。 按照道长的吩咐我去了县城,由于身上没钱了,我就到银行把那六千块给取了,取钱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这钱是我守工地的第一个月工资,是华丰建筑公司的人给我汇的,也就是邪教的人给我汇的,这人既然通过银行汇款给我,那银行肯定留有证据。 想到这里我马上找了个借口让银行给我查查,银行还算配合,但查出来是通过atm机汇的,追查不到汇款人信息,硬要追查就要通过atm机的监控摄像,只可惜没这个权限,虽然我想到找叶晴帮忙了,但这节骨眼上还是别去找她的好。 我开始买道长要的东西了,买着买着我一下就恍然大悟了,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供品,看样子道长要开坛收女鬼了,唯一让我觉得纳闷的是为什么要两套寿衣,还分男女,女式寿衣肯定是给疯婆子穿的,那男的是给谁穿的? 带着疑问我买回了东西,返回工地后发现道长在城堡大殿等着我了,一些废弃材料都被道长就地取材了,脚手架上铺了画满符文和星宿的黄布,黄布上罗列着金钱剑、铜铃、红绳、符咒、香炉、糯米、折子、笔墨等玲琅满目的法器,几根木棍被做成了招魂幡插在脚手架上,几口破锅被支起,里面烧着炭火,女尸平躺在木板上盖着白布,边上还点着散发出奇异香味的油灯。 道长换上了一套紫色道袍,戴着道帽一本正经的站在脚手架上。 “道长,你要开坛做法了吗?”我问。 道长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他吩咐道:“把寿衣给疯婆子换上。” 我没觉得意外,连坟都挖了还怕给尸体穿寿衣嘛?我拿着寿衣靠近尸体,慢慢掀开了白布,不过刚一掀开又给盖上了,然后尴尬的转过了身来。 疯婆子竟然一丝不挂!在加上尸体保存完好,肌 肤仍很白皙。 这一幕突然让我想起了那晚,顿时面红耳赤,都不好意思下手换寿衣了,虽然是尸体,但毕竟也是女人啊。 道长瞪了我一眼,我只好又重新转过了身来,深吸一口气再次把白布掀开了。 我用眼角余光瞟着疯婆子,战战兢兢的换寿衣,手不停的颤抖,每当手跟她的肌 肤接触,脑子里总会浮现在被窝里的一幕,太折磨了,等换完后我才发现全身都被汗浸透了。 道长从脚手架上跳下,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问道:“道长,那套男式寿衣给谁穿的?” “你。”道长说。 “什么?!”我一惊。 “既然她以这种方式吸你元阳,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做的更彻底,只要你跟她结了阴婚,她就有了张氏妻的身份,在加上肉身这个魂魄归宿在这,她肯定会现身!”道长说。 居然要我跟一个女鬼结阴婚,想想就毛骨悚然! 我对这疯婆子有好感不假,但却是鬼迷心窍导致的,我很清楚她已经死了!想到这里我连连摇头,颤声道:“道长,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再说了我要对晴晴负责呢,怎么能跟疯婆子结阴婚?” “这是两码事。”道长背对着我说,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我仔细一想,不就穿个寿衣结个阴婚吗,总比没命的好吧,于是就答应了。 换上寿衣后浑身都觉得不自在,道长又把红绸扎成一朵大红花系在我胸前,剩下的就是坐等当新郎官了,不过我的新娘是一具尸体。 道长将猪头、糖果摆在法坛上,点起了香烛,一切准备妥当后才在我身边盘坐下来,叮嘱我午夜十二点喊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幕降临后我开始坐立不安了,等快要十二点的时候工地上刮起了大风,我轻推了下道长,小声说:“道长,到时间了。” 道长缓缓睁开眼,看着殿门外呼呼吹进来的风沙,点头道:“阴风乍起,时辰刚刚好。” 道长登坛准备做法了,只见他点燃蜡烛,烧起香火朝大殿四面八方拜了下插进香炉,接着从帆布袋里掏出一瓶老酒,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然后打开折子用毛笔在上面写了些很难懂的字体,盖上法印,最后用食指和中指夹起符咒引燃,在空中舞了下,嘴里的老酒一喷,顿时腾起一个火球。 道长这一系列的举动跟杂耍似的,看的我直出神。 本来大殿里有火炭挺暖和的,但道长这么一做法,陡然就降温了,像是瞬间到了零下,风从殿门外呼啸进来,空旷的大殿立即产生了鬼哭狼嚎的恐怖回音。 法坛突然开始摇晃,招魂幡随风招展呼呼作响,香炉里的香火以惊人的速度燃烧着,看着有点诡异了。 道长盯着香火神情一变,喝道:“你既受我香火,还不快快现身!” 原来香火燃烧的这么快是女鬼在吸! 此时环绕在大殿内的风声突然变成了空灵的哭声,跟那晚听到的一模一样! 道长没有得到回应,手中的符咒又烧成了灰烬,像是没成功,不过道长马上双手一拍合十,动嘴念起了口诀,双手变换各种手势,最后剑指指向烛火,喝道:“急急如律令!” 烛火疯狂的摇曳了起来,空气中的寒气更盛了,女鬼空灵的哭声凄厉无比,叫人头皮发麻,我屏住了呼吸,有点怕又有点期待,不过等了半天依然没有反应。 道长额头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样子这事有点棘手了。 第7章 地下阴物 烛火眼看就要停止摇曳了,道长马上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道血符,然后抄起金钱剑从法坛一跃而起,与此同时大喝一声:“诛邪!” 金钱剑霎时散架,一枚枚铜钱飞散开去,发出破空的呼哨,击中墙壁发出爆裂声,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道长落地我才回过神来,朝墙上一看,那些铜钱诡异莫名的组成了一个人形! 在铜钱围成的人形里,水珠开始凝聚,半透明的水体开始挣扎显现出来,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大殿,听的人心里很难受,我露着哀求的眼神看向了道长。道长从布袋里取出一道黄符贴到了墙上,水珠一下就被吸进符里不见了,随后他撕下黄符贴到疯婆子的额头,水珠又重新渗出黄符,渗进疯婆子的尸体。 疯婆子的尸体突然开始雾气蒸腾,透过雾气我看到尸体动弹了下,我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眨个眼的工夫尸体竟然诡异莫名的坐了起来,凌乱的长发在风中飘散着,双眼里全是黑色瞳仁,连一点眼白也看不到,别提有多吓人了。 道长将另一朵大红花系到了尸体胸前,跟着给尸体打手势,那尸体很听话的站了起来,机械的走到了法坛前跪了下来,这时道长又示意我过去,我咽了口唾沫,极不情愿的来到了法坛前跪下。 道长将两条红绸系在了一起,把做法的蜡烛换成喜庆的红蜡烛,将猪头、糖果等物品贴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囍”字。 “一拜天地~~~。”道长吆喝了一声。 疯婆子跟着机械的拜了一下,我有点愣神,道长给我打眼色我才惊慌失措的拜了下。 “二拜高堂~~~。” 我跟疯婆子一起对着道长拜了下,在夫妻交拜抬头的瞬间,我看到女尸嘴角诡异莫名的微笑,吓的倒吸了口凉气。 “礼成,送入洞房~~~。”道长吆喝道。 听道长这么一喊我心肝顿时乱颤,洞房?难道我还要跟尸体洞房?! 就在这时女尸突然轰然倒地一动不动了,道长从法坛上跳下检查了尸体后说:“成了,她现在有了身份,很快就能还魂了,但她的三魂七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刚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只是把她的人魂给招回来了,撑不了多久,但已经足够了。” 果然,在道长话音刚落,女尸的嘴里呼出了一口浓重的恶臭黑气,一下就弹坐了起来,道长赶紧拉着我急急的后退了。 女尸的双眼瞳仁开始聚拢,逐渐恢复了正常,只见她茫然环顾四周,突然跪在了我们面前哭了起来,她的哭声真实了许多,跟一个普通女孩的哭声没差多少。 “姑娘不要哭了,你时间不多,有何冤屈就说出来,能帮的我一定帮。”道长沉声道。 “多谢道长将我的人魂解救。”女尸给道长磕了个头,接着开始了叙述。 疯婆子名叫秦慧,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她不仅没有精神病还是个大学生! 秦慧的家乡在很偏僻的山沟沟里,父母早亡从小就是孤儿,是爷爷将她带大的,爷爷在她上高中的时候也生病去世了,她靠自己勤工俭学上了大学。 毕业后她一直没找到好工作,生活很拮据,不过正当她遇到困境时,一则招聘广告吸引了她,于是她去了南浦大厦的华丰建筑公司应聘会计,负责面试的是一个叫老杨的男人,她很快就被录用了。 她第一天上班就遇害了! 面试成功的第二天,秦慧高高兴兴的去上班,还没进公司就被老杨给拦住了,老杨告诉她公司接了一个大工程,工程部和财务部已经入驻工地进行设计和资金的预算,要求她先去西郊工地上班。 秦慧没有半点怀疑就去了西郊工地,由于路不熟,等她找到工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当时工地只是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打了个地基,远远看去荒地里有微弱的烛火,在烛火边上站着七八个穿着黑斗篷的怪人。 秦慧觉得不对劲,这地方根本不能上班,于是赶紧调头准备离开,可惜她刚转过身来就被一个穿黑斗篷的人拦住了去路,对方什么话也没说就将她打晕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祭台跟前,那几个黑斗篷怪人在她边上点了一圈蜡烛,将她跟祭台围在了中间,她醒了却根本动不了,身体虚弱的不行,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都被割开放血了,鲜血流了一地! 那几个黑斗篷怪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醒来了,不过由于失血过多意识模糊,秦慧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朦胧的感觉到他们在发出念经一样的声音,没多久她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秦慧叙述完后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原来她的遭遇跟我一样,那时候老杨还没死,只不过我比他幸运碰上了道长。 道长很动着手指在掐算什么,他问:“秦慧,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一下。” 秦慧说了一遍生辰八字,道长听后感叹道:“父母早亡、爷爷生病,果然是个刑克亲人的纯阴女,这与张扬的情况基本一样,他也是孤儿,也是个刑克亲人的纯阴男,难怪都被这邪教盯上了,不出意外马桂芳也是这样的人,他们需要这样的人。” “道长你胡说什么,我哪刑克亲人了?我父母从我出生就不知所踪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死没死?”我不快道。 “我不跟你争辩,将来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道长一句话就把我给噎住了。 我闷声生气不搭理道长了,道长想了想又问:“当时他们在哪里祭你?” “这个大殿就修在我死的地方上面。”秦慧说。 我下意识的去看地面,秦慧哽咽道:“我死的不明不白,还要落个疯婆子的名头,呜呜呜。” 道长眉头不展的说:“他们用纯阴女的来血祭,这种祭法非常极端,这地下的东西只能是极阴邪的东西,马桂芳的死看来不是车祸这么简单,还有张扬你这纯阴男,弄不好也是这东西的祭品,只是你比较幸运碰上了我了,大事不妙啊,这邪教在计划大阴谋!” 听说自己也是祭品,顿时觉得一阵惊恐。 道长接着说:“汇集所有线索我已经有了判断,如果推测没错情况应该是这样,邪教找到这阴邪之物后修了伏羲八卦镇住,把老杨和秦慧作为棋子,源源不断的将纯阴男女诱骗到此进行杀害,来祭地下的阴物,而邪教找到地下阴物后任务已经完成,那场大火则是在毁灭证据,随后他们进行了转移,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们在了,老杨肯定已经加入这个邪教,这里有他盯着就行了这。” “道长说的很对,我被地下的阴物困住三魂七魄,只能在工地范围内活动,我必须找到下一个来代替我,才能解脱,这样周而复始,地下阴物就能源源不断的吸收阴气,老杨是个牵头的,专门负责把人诱骗到此,由我进行杀害。”秦慧说着就看向了我,内疚道:“对不起张扬,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这不能怪你,哎。”我叹道。 “你知道是什么阴物吗?”道长问秦慧。 秦慧茫然的摇摇头说:“不知道,它的力量很大,好像在一个无底深渊里,那个地方连魂魄也穿透不进去。” “有那么夸张吗?”我咽了口唾沫说:“既然就在大殿下面,我们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道长白了我一眼说:“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这个伏羲八卦是按照一定的排列方式布的,只有邪教知道怎么解开,虽然我对伏羲八卦略有了解,但当中的变数太多,稍有差池可能都会出事,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这阴物是什么前不能贸贸然的行动,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有一点不太理解,既然这个阴物对邪教这么重要,哪他们为什么只是镇住就离开了?我刚要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就听道长说:“他们的行为让我觉得这个阴物还不是唯一的,他们可能转移到下一个目的地了,这或许是他们在全国各地搞小工程的根本原因吧。” “啊!”我吃了一惊。 “这里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个点,地下的东西暂时动不得,但我们可以先把老杨揪出来,不能让他继续害人了。”道长说完又看向秦慧说:“秦慧,你只能暂时忍受一下了,等我了解清楚后才能将你的其他魂魄解救出来,如今你的人魂有了身体的归宿,不用游荡了。” 秦慧感激涕零的给道长磕头,就在这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回头一看居然是叶晴,她怎么来了? 叶晴是被“死而复生”的秦慧吓到了,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秦慧眼里噙满了泪水看着我和叶晴,她刚要动嘴说什么道长突然揭下了她额头的符咒,符咒随即枯萎变为了灰烬,秦慧的表情定格了,紧接着轰然倒地变成了尸体。 我诧异的看向道长,道长说:“尘归尘,土归土,诸多留恋不是好事。” 我们回到了山洞,道长在住处附近挖了个坑将秦慧埋了,还以张门亡妻秦慧的身份给她立了块墓碑,又在坟前做足了法事这才罢休。 山洞里叶晴仍未苏醒,几只松鼠站在床头看着叶晴,我和道长坐在炭火旁等候着叶晴苏醒。 “道长,该怎么向晴晴解释?”我捅着炭火问。 “不用解释,顺其自然。”道长说。 想想也对,越解释估计越解释不清楚,她要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反倒是最好的主意,我转而问道:“秦慧就这么下葬就好了吗?” “下葬只不过是暂时的,人有三魂七魄,必须全在人才死的安稳,秦慧现在只有人魂,你叫她如何安稳长眠,而且还很危险,没有死安稳的人,经过多年吸收日月光华,尸身不腐,很容易尸变,虽然要许多年才会发生,但我们不能为子孙后代埋下祸患,一定要想办法把剩余的魂魄也给收回来。”道长说。 我愣了一下,问道:“那这世上死的不安稳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会尸变?” 道长摇了摇头说:“只有纯阴八字的男女才有这个资本。” 我咽了口唾沫不再发问了,道长接着又跟我谈起了地下的阴物,我始终认为是个古墓,往深了说古墓里可能有个怨气极大的邪物,比如说某个冤死的皇帝之类的,但道长似乎不同意我的看法,他说中国历史上出了数不尽的皇帝,冤死的也很多,根据秦慧的描叙地下那邪物连魂魄都无法靠近,根本不是一个冤死皇帝所能比的,而且邪教做这么多事,目的不会这么简单。 我们猜来猜去也没有得出结论,最后我将话题扯到了老杨身上,道长说老杨现在做了鬼还在替邪教卖命,可见他中邪教的毒已经很深了,一定要把老杨给收了,以免他祸害更多人,道长还说老杨被困在南浦大厦里,必须去那里才能找到他,我们正商量着怎么去收老杨,叶晴醒转了过来。 “啊~~~。”叶晴一醒又开始大叫,吓的几只松鼠一下散开了。 道长赶紧上去按住她安慰了几句,她才渐渐平静下来,颤声道:“疯婆子怎……怎么活过来了,她跟你都穿着寿衣戴着大……大红花干什么,你们在……。” “她有名字叫秦慧,不是疯婆子,她是个大学生。”我说。 叶晴露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看我又看看道长,道长点点头,讲起了以阴婚给秦慧身份收她人魂以及通过她找到答案,叶晴听完后一愣一愣的,于是我又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叶晴突然抱头痛哭,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道长站在边上不知所措。 该讲的我们都讲了,她能不能理解就不得而知了,道长招呼我出去,让叶晴一个人静一静,我和道长出了山洞没多久叶晴就停止了哭泣走了出来,脸上露着苦笑说:“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理解的世界了。” 一个人的世界观被颠覆的确是很打击人,叶晴似乎选择了相信,毕竟她亲眼看到了死了三年的秦慧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存在着。 山里的夜晚很冷,山洞腾给了叶晴住,我和道长则在树林里靠着大树过了一夜。 清晨,一滴露珠从树上滴下把我惊醒,阳光洒进了树林,树林里响着鸟儿们的欢叫声,我伸了个懒腰,吸进了带着泥土腥味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掀起衣服看了看,云雾状的红色尸斑正在淡化,鬼契约解开了吧? “别高兴的太早了,抓住老杨,烧了契约才算正式毁约,不过现在工地困不住你了,这倒还是可以高兴下。”道长的声音从树的背面传来了。 听完道长的话我喜半参忧,但已经很开心。 肚子传来了肠鸣声,肚子饿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兴奋不已高兴的在树林了大笑不止,道长从树后出来扬起了一丝笑意,然后摇摇头返回了山洞空地,我马上跟了上去。 山洞里飘出了袅袅炊烟,茉莉花粥的清香四溢,真是馋死人了,经过了这一晚叶晴看来已经想明白了。 “道长,你女儿看样子接受了现实,她都做了茉莉花粥,没准已经原谅你的过失了。”我笑道。 “俗话说三岁看八十,晴晴三岁的时候脾气就很倔了,性格是不会变的,我二十多年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没那么容易的。”道长苦笑道。 “我明白,不过我跟晴晴虽然只接触了几天,但比你更了解她的心理,她很矛盾,更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其实她在心里已经原谅你了,只是面子上挂不住罢了,只要你加把劲,肯定能获得原谅,你敢跟我打赌吗?”我嬉笑道。 “赌什么?”道长摸着小胡子问。 “就赌你把一身的本领教给我!”我想了想说。 经过昨晚的一幕,我对道长的能力产生了崇拜,当初哪怕能有道长的一点皮毛功夫,我也不至于着了老杨的道了,而且这行还能救人,只要我有能力,就能让秦慧死的安稳了,我们有了夫妻之实,鬼老婆也是老婆,她在名义上已经是我的老婆了,身为老公怎么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的,我要找出邪教给秦慧报仇。 “想做我徒弟门都没有!”道长冷笑道。 “不敢赌就不敢赌,找什么借口,真是……。”我嗤笑道。 “你小子想激我,还太嫩了。”道长不屑道,跟着说:“不过想学我本事也得看你够不够资质了。” 我们正说着叶晴从山洞里出来了,她看到我突然一抖,随后盯着我一动不动,我都被她盯的不好意思了。 “我脸上有花吗?花没有,胎记倒是有一块。”我摸着脸自嘲道。 “洞里有些食材,我顺便做了当早饭,局里打电话过来有案子要办了,先走了。”叶晴白了我一眼就打算离开,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下,小声说:“你照照镜子。”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跑进洞里拿来了道长的铜镜照了照,这一照也被吓了一跳,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诧异了,因为我脸上的大块胎记居然消失不见了,镜子里活脱脱也个帅哥啊。 道长进来了,笑道:“小子你真走运,因祸得福啊,这么一折腾连胎记也跟着尸斑消失了。” 我回过了神,慢慢扬起了笑容,最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块跟了我二十多年的胎记让我受尽了白眼和嘲笑,小时候小伙伴不跟我玩,大了后连个女朋友也交不到,没想到撞到鬼,不仅有了鬼妻,还和叶晴这漂亮的女警花扯上了不解之缘,真是在梦里也能笑醒啊。 我正大笑着,叶晴的声音又从树林里传来了,她还没走远,她这一句话让我立即收了笑声,跟道长面面相觑了起来。 “我想你们应该想知道这案子,局里给我打电话说今早六点,南浦大厦发生了两起跳楼案,死者是南浦大厦的两个保安。”叶晴喊道。 “老李和小王!”我一下想起了这两个保安。 “有点不寻常啊。”道长嘀咕了句。 “这两个保安怎么会在同一时间跳楼了,这太奇怪了。”我心惊道。 “看来我们得提起去南浦大厦看看了。”道长说罢就收拾起了东西,我也赶紧洗了把脸,囫囵喝了一碗粥就跟道长一起出了山。 我们来到南浦大厦,现场站满了许多围观群众,警方的人正在维持秩序,警戒线根本就挡不住好奇的人群,人群只不过是碍于血案不敢靠的太近。 我和道长挤进人群,看到叶晴正拿着本子给目击者做笔录,我朝事发现场一扫,立即倒吸了口凉气,老王和小李倒在了血泊中,巨大的冲击让他们的骨骼都折断变形了,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的躺在地上,老李的双眼充 血,死不瞑目的睁着,小李更惨点,一颗眼珠直接摔的蹦出耷拉下来了,满口牙都碎了,全是血,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我机械的抬头看了看南浦大厦,这大厦是一座高达二十四层的写字楼,看建筑风格应该是九十年代的产物,楼身上被雨水腐蚀严重,灰不溜秋的。 这大厦也确实太邪性了,不仅大火烧死了不少人,还让我在废弃的地下停车场鬼打墙,保安老李还跟我说过大厦三年来经常有人跳楼,现如今轮到他自己了,真是一座冤魂聚集的大厦了。 “你这样看不出名堂来的,晚上我带你看看,一会咱们去找晴晴问点资料,走吧。”道长说完就挤出了人群。 我朝老李看了一眼,在警方用白布把尸体盖上后,我才叹了口气这才跟着道长出了人群。 离开案发现场后道长带着我走街串巷,我问他去哪他说要找个故人,最后我们在一条老巷里的纸扎店门口停了下来。 老巷本来就鲜有人经过,四周又被现代化的高楼遮挡,大白天都很昏暗,纸扎店里更是连灯也没有。 我刚踏进纸扎店就被吓了一跳,门边竟然站着两个纸扎人,这俩纸扎人一男一女,颜色一红一黑,诡异无比,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在往四周一看,屋里杂乱的堆放着纸元宝、香烛、花圈、纸钱等死人用的东西,整间纸扎店没有一丝人气,死气沉沉的。 “道长,你这是什么故人,把店开在这种鬼地方哪来的生意?再说了,就算卖死人用品也不用把店搞得这么阴森吧,这样哪还有人敢进来。”我说。 “不要乱讲话,我这故人脾气古怪的很。”道长白了我一眼。 “哦,知道了。”我瘪了瘪嘴问道:“人呢?” 我的话音刚落,只听剪刀清脆的剪纸声响了一下,屋内突然想起了“嘿嘿”一声干笑,我立即环顾四周,纸扎店是个十多平米的单间,一目了然,根本没地方藏人,却偏偏看不到人,真是奇了怪了。 “老蔡别玩了,赶紧出来,有事情想问问你。”道长催促道。 屋内又响起了干笑声,可人就是不现身,对方似乎成心跟我躲猫猫,我原地转了个圈,把堆成山的纸元宝翻了翻,又把花圈挪开看了看,屋内能藏人的地方我全都翻遍了,可就是找不到,急的我是抓耳挠腮。 此时那老蔡的声音再次响起了:“心静自然就能找到了。” 我看向道长征询他的意思,道长摸着小胡子点了点头,我闭眼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急躁的情绪,等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一抖,在门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开始逐渐清晰,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黑布衫的老头正坐在马扎上,用剪刀剪着纸花做花圈。 我有些惊讶,这么个大活人就坐在眼皮底下刚才居然没看到,而且进店的时候也丝毫感觉不到人气,这也太夸张了,这个老蔡是不是用了什么隐身道法? “我不会隐身道法。”老蔡抬眼看了我一下,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居然连我在想什么也知道! “好了别玩了,找你有正事。”道长皱起了眉头。 老蔡这才放下手中的剪刀,说:“年轻人,我只不过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用心去感受一切事物。” “无声、无息、无味连狗都找不到,这种能力需要长年累月的修行才能达到,在市井之中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恐怕这世上像老蔡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这种修行比任何道法都难练。”道长补充道。 我咽了口唾沫,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老蔡修炼的东西看似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无比困难,他把最简单的事做到了极致,反倒成了一种能力,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静”字,只要静下来,毫无存在感的能力自然产生,与此同时读心能力自然而然就有了,真是厉害! 老蔡恢复了正常,扫开元宝堆,搬来两张椅子请我们坐下,道长马上就把工地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并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老蔡。 老蔡凝眉想了一会说:“西郊工地的事我也关注到了,确实很有问题,据我所知以复活为教义的古老教派只有一个,这个教派创立于秦始皇时期,叫长生教,是由秦始皇的御医徐福所创,但实际上是听命于秦始皇,是为秦始皇炼长生丹的一个教派,后来徐福带着三千童男女东渡杳无音讯,秦始皇又驾崩沙丘,长生教失去了支持土崩瓦解,就此消失,已经不存在了。” “依你看这个邪教会不会死灰复燃?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消失过。”道长追问道。 “可能性还是有,但微乎其微,如果长生教真的从秦始皇时期流传到现在,那他们不可能在这几千年内没有任何动静和消息。”老蔡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几千年没动静,没准有动静你根本不知道呢?”我反问道。 道长在我头上狠狠拍了一下说:“你知道个屁,老蔡是当今的江湖百晓生,尤其对冷门生僻的邪教最有研究,如果他说不知道,这世上就没人知道了。” “还是个邪教专家啊?”我诧异道。 老蔡对于我的质疑不气也不恼,只是感慨道:“在我的古邪教字典里只有记载长生教的一页是空白的,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如果他们这几千年来真的一直在秘密活动,而我却一无所知,那真是惭愧了。” 我们跟老蔡聊邪教,一聊就聊到了天黑,老蔡对于邪教的认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时候叶晴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保安跳楼案有了发现,我和道长匆匆跟老蔡告辞赶往刑侦大队。 路上我问道长是怎么认识老蔡这人的,道长这才跟我讲起了老蔡的故事。 老蔡名叫蔡盛昌,早些年为了搜集发源于湖南一带的古邪教竹山教资料而深入天门山,但因为不熟悉地形跌入山崖,生命垂危,恰逢道长经过将他救起,两人就这么认识了,他们在山崖下畅谈了一夜,得知还是老乡,更是感慨相见恨晚,即刻成了生死之交。 原来道长还是老蔡的救命恩人。 刑侦大队视频监控室里,叶晴在观看南浦大厦的视频录像,我和道长来了后叶晴将同事支开,给我们播放了拍到两个保安的监控视频。 视频画面是大厦的大堂,老李和小王在巡逻,还有说有笑,小王摸出烟递给老李,老李推了,小王打着招呼到监控拍不到的楼道抽烟,不过他这一去就没回来过,将近二十分钟后老李发现不对劲了,也出了监控画面,应该是找小王去了。 播完这段视频后叶晴说:“我看过电梯视频,两人没有乘坐电梯,他们是从楼梯爬到楼顶的,楼道是监控的盲点,完全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说有发现了吗?这段视频什么也证明不了啊。”我说。 “还有一段。”叶晴说着就播放了第二段监控视频。 这是一个对着上天台的楼道和铁门的监控,叶晴说这个监控本来是没有的,因为大厦在三年间不断发生跳楼案,警方强制要求大厦物业装上监控,这才在这里有了个监控。 叶晴将视频快进停下,小王从楼道拐角处出现进入画面了,只见他面无表情,双目呆滞,脚步迟缓和机械,那动作就跟抬腿踩棉花似的,他跨上最后一级楼梯后对着天台的铁门一动不动,足足有五分钟。 这一幕很不寻常,我们隔着画面都能感觉到那种寂静和压抑,甚至让人觉得画面静止了,但角落上的时间却在走着。 这时老李也出现在拐角处了,表情、动作跟小王如出一辙,最后两人并排站在了铁门前,又是一阵不动,令人毛骨悚然。 我看的呼吸都不知不觉乱了,还不等我调整呼吸,老李和小王又同时缓慢转过了头来,小王嘴角含着荡漾的笑意,眼神妩媚的看着监控,老李诡异的翻着白眼,用眼白看着监控,张着嘴,嘴角口水都挂下来了。 画面这时突然花了,出现了斑斓的马赛克,很像以前我们看的那种dvd碟被划花了的感觉。 叶晴把画面定格了,问道:“你们有什么感觉?” “两个保安的表情和动作很不正常,就像中邪了一样。”我说。 “不是像,根本就是。”道长沉声道。 叶晴看了下道长,咽了下唾沫说:“这个画面我同事都看过,他们觉得不对劲,但没有深究,认为人在自杀前的状态跟常人不同也不奇怪。” “你深究了?”我好奇的问。 “嗯。”叶晴小声应道,接着端起茶杯准备喝水,我注意到她的手都不知觉的颤抖了,在喝了口水后她才稍微平静了些,说:“我把花了的画面拍下来,自己偷偷一帧一帧的重组,结果……结果就看到了无法理解的一幕。” 叶晴说着从包里取出了一张打印纸,当看到打印纸上面的画面时,一股寒意席卷全身,毛孔瞬间开启,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画面上的小王居然变成了一个化着浓妆的妖艳女人,而老李则变成了一个脸色灰青的年轻男人!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道长接过打印纸看了看说:“被鬼上身了。” “我……我调取了三年来南浦大厦的跳楼案,发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男人是大厦十七楼的顺达广告公司设计师周鹏,女的是前台接待员夏金爱,周鹏是个有家室的人,却跟夏金爱保持着长达五年的地下情,两年前夏金爱无法忍受不能公开的折磨,终于把地下情曝光,以跳楼相逼周鹏离婚,周鹏答应了离婚,但夏金爱在从栏杆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一滑,周鹏伸手去救,就这样两人同时掉了下去摔死了。”叶晴说着就继续播放起了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里铁门缓慢开启,小王和老李上了天台,小王爬上栏杆站住,脚下一滑掉下去了,老李伸手去救也被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