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她是第一百零一》 第1章:夏夏,说你爱我 “轰隆隆——” “轰隆隆——” 窗外瓢泼大雨,宛如是给四方城的天空遮盖了一层薄纱,黑云低压,风雨飘摇,看不清楚五米之外的景象。 澜湖郡。 握着手机的温知夏,定定的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暧昧图片。 是一个女人跟她丈夫亲吻的照片。 “温女士,想必照片你已经看到了,我废话不多说,我跟顾平生已经睡了,他说会给我一个名分。” 温知夏听着,却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不相信?” 温知夏从沙发上站起身,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她缓了数秒钟这才恢复正常,最近她的低血糖好像又严重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语气还算是温和,但言语之间却是锋芒:“既是他承诺给你,你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这位小姐,你是缺打胎的钱?还是缺少买避孕药的钱?两百块够不够?我可以当做接济失足妇女,再不济……也要把你p图的钱结算结算。” “你不用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生气,不过,顾平生这样优秀的男人,你难道还能指望他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吗?!”女人叫嚣道。 温知夏只是轻笑,在挂断手机前,说道:“是,他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女人。” 他们认识十年,结婚三年,曾经一起创业,熬过一无所有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去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自己的爱人。 夜幕,顾平生脚步踉跄的敲门。 温知夏匆忙上前,门一打开,男人就朝她贴过来,长臂紧紧的拥着她,下颌压在她的肩上,像是不可分割,他唤她:“夏夏~~” 温知夏怕他跌倒,身体承接了他全部的重量,这个男人无论外面如何强势,在她面前总是会流露孩子气的一面。 她将人扶到床上:“怎么又喝那么多酒?” 顾平生仰面躺在床上,手臂一拽,把她压在身下,醉熏的眼眸深沉如夜,从什么时候起,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她看不透的模样。 他缱绻万分的啃咬着她纤细的脖颈:“夏夏,说你爱我。” 温知夏一向顺从他,即使他不知道轻重的咬疼了她,她依旧纵容的将葱白的手指插入他的短发,“顾平生,我爱你。” 从她挨不住他的死缠烂打的追求,从她点头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温知夏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爱别人。 “先放开我,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不然明天又该头疼。”她轻声道。 他像是没有听到,将她抱的很紧,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温知夏,你是我的。” 温知夏点头:“是,我是你的,现在可以先放开我吗?” 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顾平生脑袋压在她的肩上,睡了过去。 温知夏起身,娴熟的给他脱去衣服,嗔怪他好像是小孩子一样,喝醉了酒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睡过去,“怎么这么久了,还是……” 温知夏嗔怪的话语,在看到他白色衬衫上的殷红的口红印记后,蓦然愣在当场。 第2章:不过是个逗趣的玩意儿 “……你难道还能指望他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吗?!”女人叫嚣的话语在温知夏的耳边再次响起。 她拿着衬衫,看着床上一起走过漫漫十年,从青春年少到四方城新贵的男人,有片刻的恍惚。 次日清晨。 顾平生醒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搂身边的女人,却只摸到空气。 他坐起身,脑袋的胀痛告知他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手指按捏太阳穴,余光看到摊平放在椅子上的衬衫,领口外翻,上面是醒目的口红印。 顾平生手指顿住,猛然掀开被子站起身,几步上前,将昨天的衬衫握在手中,手指一寸一寸的收紧。 “吃早饭了。” 站在门口的温知夏波澜不惊的喊道,对于他手中的衬衫像是完全没有看到。 可顾平生知道,她一定是早就看到了。 “昨天应酬,有人喝多跌倒,我顺手扶了一把。”餐桌上,温知夏没有说话,顾平生忖度了一下说词后,解释,“该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沾上。”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忽然掀眸,“顾平生,你外面有女人吗?” 她问的很直白,没有进行任何的铺垫,也没有任何的遮掩,就那么毫无预兆又清晰的问了出来。 她总是觉得,既然是夫妻,那便不需要对待外人时的阴谋算计,有什么都可以开口。 顾平生深邃的眼眸中闪过细微的光:“没有。” 温知夏闻言笑了笑:“快点吃吧,身为老板以身作则,总不能带头迟到。” 他说没有,她便信了。 就像当年,两个人携手创立的顾夏集团,他说有他一个人赚钱养家就够了,她就答应了。 金钱地位,在她看来,都没有一心人重要。 顾平生出门前,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在她的面颊上印上一吻:“等我回来。” 顾夏集团。 顾平生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手指撑在桌面上,指关节敲击着桌面。 “咚——” “咚——” “……” 他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女人欣喜娇俏的声音当即传过来,“平生~~” “江晚晚,你出局了。”他低沉的嗓音透着无边的冷意。 江晚晚试图带笑:“平生,你,在说什么?” 顾平生:“滚出我的视线,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江晚晚这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惊惧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我什么都可以改。” 顾平生覆手站在落地窗前,声音里没有任何的起伏和波澜:“你不该,试图让她知道你的存在。自己识相的离开,不要逼我动手。” 不过是个逗趣的玩意儿,怎么配跳到她面前找存在感! “不——” 江晚晚还要说什么,顾平生却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江晚晚试图再把电话打回去,但对方已经把她拉黑,她握紧了手机,眼中满是不甘心。 温知夏,一定是她! 是她在背后说了自己发照片的事情,顾平生才会不要她! 澜湖郡。 温知夏看着书,不知不觉中就有些疲惫的窝在沙发上有了睡意,这段时间,她的精力好像越来越不好,总是轻易的就会有疲倦感。 她被急促的拍门声吵醒,门外是一个气势汹汹的陌生女人。 “哪位?”她问。 江晚晚恶狠狠的瞪着她数秒,忽然就抬起巴掌。 第3章:“滚出去,现在。” “温知夏,你这个贱人!” 温知夏扣住她的手腕,目光寡冷的看着来者不善的女人:“需要我叫保安,把你请出去?” 江晚晚挣开自己的手:“是你叫顾平生赶我走是不是?你以为自己可以霸占他?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哪个老板外面没有几个女人,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你是昨天上午给我发照片打电话的女人。”温知夏似乎猜到了她的身份。 江晚晚:“装模作样。” 温知夏也不生气,将位置让开,“进来坐。” 她面带浅笑的做出邀请的模样,江晚晚却不敢上前一步,对于捉摸不透的人和事务,生物的本能就是防备。 “你想干什么?” 温知夏转身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给顾平生打去了电话:“有个女人来家里,说是你的情人……” 正准备开会的顾平生,听到她的话后,整个人随之阴沉下来。 “顾总——”秘书见他拿起外套朝外走,连忙提醒道:“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延后两个小时。” 顾平生半个小时候回到澜湖郡,彼时,温知夏思索着他回来的时间,已经泡好了茶。 “江小姐尝尝,这茶是平生最喜欢的梅子青。” 江晚晚推开:“我不喝,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茶里动什么手脚!你现在也知道我来的目的,我跟顾总是两情相悦,你要是识相,就应该懂得退位让贤。” 茶杯的水溅出来,烫到了虎口,温知夏将杯子放下,手指将水珠拨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衣服上的口红也是你故意弄上去的吧。” 江晚晚不屑的说道:“是又怎么样?!” 温知夏抿了一口茶水:“他碰你了?” “当……” “砰!” 门给猛然推开,发出巨大的响声,顾平生一脸沉色的出现在家中。 江晚晚停下未完的话,站起身朝她走过去:“平生,你回来了,我今天……” “啪。” 顾平生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让女人当即就倒在地上,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滚!”顾平生没有多余的话,冷冷的只甩下一个字。 江晚晚在他凌厉阴沉的俯视下,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她有种直觉,此刻的顾平生想要杀了她。 脸上的疼,也让她想起了顾平生一开始给的警告——永远不要奢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顾平生玩女人,寻求新奇刺激,却有一项禁忌,那就是:绝对不允许外面的女人闹到温知夏的面前。 江晚晚显然犯了禁忌。 “滚出去,现在。” 江晚晚捂着脸跑了,在跑道门口的时候,她听到那个对她不假辞色的男人,低下姿态,像是在解释:“一个坐台小姐,只是见过两次面……” 后面的话,她没有听到,因为在她踏出去的瞬间,门外守着的人,已经将她捂住口鼻弄上了车。 温知夏避开顾平生伸过来的手,她的眼眸清清艳艳,“顾平生,我说过的吧,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的女人,我希望是你亲口告诉我,而不是……通过另一个女人。” 顾平生手指磨搓着她的面颊,眸色很深:“我的夏夏永远都是那么冷静。”他瞥了眼桌上的三杯茶水,“如果,我不是来的早了点,夏夏是不是就该跟那个女人品茶聊起来了,嗯?” 但凡是个正常的妻子,面对前来叫嚣的第三者,都不该冷淡的宛如是个局外人。 第4章:婚后三年,真的夫妻感情甚笃? 温知夏眉头微拧,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秘书的电话已经打过来。 “顾总,人已经都到了。” 顾平生挂断了通话,在她唇角轻轻一吻,“公司还有事情,刚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温知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说:“平生,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顾平生此时电话再次响起,正好遮盖住她不大的声音,他接通电话的同时,往外走。 温知夏转过头,看着空荡荡的墙上,那里少了一张婚纱照。 他们当初结婚的时候,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每天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结婚那天也就只是去民政局花费一个多小时领了两本结婚证。 没有婚礼,没有钻戒,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 顾平生跟她许诺,公司走上正轨,他会补偿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温知夏不是在乎外在的人,对她来说,再盛大的婚礼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只是,她觉得,总是需要一张婚纱照的,摆在客厅最中央的位置。 如今顾夏集团蒸蒸日上,她觉得顾平生应该可以满足她这个愿望了,可他……一直没有再提起。 “嗡嗡——” 手机振动,是婚纱店发来的消息提醒:尊敬的温女士,您于本店预定了明天的婚纱摄影……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 君悦会所,是男人的天堂,出了名的销金窝。 包厢内,男人们声色犬马,觥筹交错,助兴的小姐没有骨头似的贴在身上。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坚毅的面部轮廓,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纯手工定制的西装肃穆深沉,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透着的事浑然天成的气度,让在场不少小姐看痴了眼。 今天是跟几个商场上的朋友来坐坐,他觉得没有多大的意思,晃动两下酒杯,抿了两口之后,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顾总这就要走了?今天的重头戏可还没上……难不成是怕咱们小温总知道?” 戏谑的声音随之响起,引起在场的笑声一片。 温知夏,小温总,即使她已经从顾夏集团离职两年,见过当年她在商场英姿的人,每每提起她还是习惯性的称呼一声小温总。 “顾总请留步,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有一批新来的姑娘,各个娇嫩的可以掐出水来。”君悦的负责人浓妆艳抹,即使已经是年过四十,却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顾平生唇角轻勾,带着抹慵懒:“张姐,没听各位老总说,我是有家室的人。” 张姐闻言谄媚笑道:“这家里的再好,怎么有外面的新鲜刺激,这男人么,一辈子还能守着一个女人不成?小温总如今在家,就算是再美,这看久了,总是要换换不一样的风景,这才是生活的调节不是?” 尤其,这个圈子里并不存在什么秘密,顾平生也并非是不吃腥的猫,前些阵子,不是还在外面养了一个。 她手下新进来的这群姑娘,各个长相不俗,她不相信顾平生会不心动。 “既然是好货色,张姐待会儿可要好好给各位老总介绍介绍,我还有事。”他今天并没有多少兴致。 “顾总!顾总!人马上就来了。”张姐见他真的要走,心下一急,这可是个大客户,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走的道理。 但看顾平生这柴米不进的模样,难道传闻有假? 婚后三年,真的夫妻感情甚笃? “张姐,救我。” 顾平生尚未将门打开,便跌跌撞撞进来一衣衫破损,紧捂着领口,眼中带泪,却眼神清亮隐忍的女人。 夏夏? 第5章:她是我顾平生的妻子 顾平生呼吸微顿,片刻恍然,认错只是在一瞬间,当女人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赵芙荷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刻意雕琢过的眉眼,眼中似吃惊也是欢喜:“顾……顾学长。” 学长…… 这两个人莫名的就让人感觉到几分的暧昧气息,尤其,是当它从一个含情脉脉的女人口中吐出来。 张姐看着顿下脚步的顾平生,又看了看赵芙荷那张漂亮的脸蛋,微笑起来,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不吃腥的猫。 “芙荷啊,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哭着求我,说家中的父亲重病,急需要用钱,我可怜你这才把你留下。可你看看你,三天两头的给我找麻烦,这回要是再得罪了客人,不要说我不留你。” 赵芙荷的脸上闪过惊恐和害怕:“张,张姐,我知道错了。可是,可是那个客人他……他对我毛手毛脚,我……” 张姐闻言不高兴的说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当你自己又是什么人?想要赚钱救命,就要豁得出去,既然你不愿意伺候客人,也别说我不帮你,你走吧,君悦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赵芙荷握着手掌,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瓣,眼中含着屈辱的眼泪:“我,我……知道了。” 她在走之前,忽然抬起眼神又瞟了顾平生一眼,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的开口:“顾学长,你……可以帮帮我?我现在还……还没有被人碰过,只要你愿意帮我,我……我愿意用一切报答你。” 顾平生没说话,但也没有拒绝。 张姐是个人精,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初她留下赵芙荷看中的就是她这张脸。一个不甘心一辈子处于底层有野心的漂亮女人,只要找到她愿意献身的猎物,就会孤注一掷的爬上床。 君悦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做不到“逼宫夺位”成为正室,一个受宠的外室,也足够风光。 张姐笑道:“顾总,您看……” “你认识我?”顾平生看着赵芙荷的眼睛,像,真的很像。 赵芙荷羞怯的点头:“我是四方城大学的学生,比顾学长和温学姐小一届。” 顾平生动手抬起她的下颌,指腹磨搓着她的眉眼,“想要跟我?” 赵芙荷娇羞的点头。 数秒钟后,顾平生松开手。 赵芙荷脸色一白,以为他不想要自己。 “她,我带走了。” 这一声在赵芙荷听来,宛如是天籁。 张姐自然是喜笑颜开,看着娇羞的赵芙荷眼中闪过深意,随即笑道:“顾总喜欢就好,以后我们芙荷就靠顾总多多照顾了。” 顾平生丢给她一张卡。 张姐笑容满面的接过来,“芙荷,以后你可要好好伺候顾总,我早就说过,你是个有福气的,能被顾总看上,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相较于脑满肠肥、大腹便便还有些虐待癖的老总,顾平生这般年轻英俊多金的,自然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福气自然是我们顾总有福气,家中如花美眷,穷困潦倒可以陪我们顾总商场厮杀,富贵荣华可以退居家中煮饭烹茶,这不是才有了我们顾总在外面英雄救美的机会。只是不知道,温知夏倘若知道她多年痴心错付,是什么感觉。”张之彦冷笑道。 顾平生慢慢的理着袖口,顺带着把赵芙荷带到身前,骨骼分明的手指撩起她一缕发丝,在指尖碾磨,“她不是有张总垂青?只不过……”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嘲弄浅笑:“只不过可惜,她是我顾平生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第6章:这眉眼,有七分像她 赵芙荷在一众小姐妹艳慕的目光中被顾平生带走。 “进来坐。” 顾平生将她带到了自己名下的一处公寓,装修考究,低调内敛却也尽显奢华。 赵芙荷走进来,止步不前,试探性的问道:“温学姐她……不在家吗?” 顾平生从酒柜中拿出杯红酒,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她不住这种地方。” 一间公寓罢了,配不上她。 闻言,赵芙荷面上一红,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温学姐看到你带我回来,会不高兴。” 顾平生靠在沙发上,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晃动着酒杯,随后放到鼻翼下面,狭长的眉眼微微眯起,嗅着淡淡的酒香:“上午之前,这里还住着另一个女人,被我送去了国外的(红)灯区,知道为什么吗?” 另一个女人? 赵芙荷微楞:“为,为什么?” 削薄的唇轻抿酒杯,甘醇蔓延味蕾,“她扰了你温学姐的宁静。” 一瞬间,赵芙荷有种背后一凉的感觉,笑容勉强。 顾平生稍稍抬手,示意她坐下:“说说你的事情。” 赵芙荷低垂着头,“我毕业那年父亲干活的时候,突发脑溢血,虽然救治过来,却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妈妈身体不好没有经济来源,这些年都靠父亲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可现在,不光不能再劳累的工作,每个月还要花费很多钱治疗,我……我没有办法,才会进入君悦。” 她用希翼又带着怯怯不安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他就是她的救赎。 顾平生没说话,赵芙荷小心翼翼的朝着他靠近,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顾学长,帮帮我。” 顾平生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发丝,说了句莫名的话,他说:“你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这眉眼,有七分像她。 赵芙荷尚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顾平生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温知夏打来的。 顾平生微一停顿,将手指抵在了赵芙荷的唇边,接通了电话。 赵芙荷还算是懂事,没有不知道分寸的试图弄出点什么动静,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本。 “夏夏~~”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每每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带着柔情百转的意味,跟当年赵芙荷在台下看着他们恩爱的画面如出一辙。 赵芙荷面上不显,心中却嫉妒极了温知夏的好运。 都是女人,她为了活下去差点出卖自己的身体,可温知夏却始终被顾平生捧在手心里。 “平生,还在忙吗?今晚……” “晚上要开会,如果太晚,就不回去了。”顾平生把话接过来。 正在超市挑选食材的温知夏听着,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可她从来不是会在另一半工作的事情上耍小性子的脾气,他说要工作,她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只能变成:“工作不要太晚,照顾好自己……我,去给你送饭吧。” 左右她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想来,她也很久很久没有再踏入过公司。 顾平生收回抵在赵芙荷唇上的手指,“不用,你来,我会分心。” 他是很会说情话的,尤其是在她面前,要不然,当年怎么能把她哄骗到手。 挂断通话后,超市里的温知夏看着购物车内的食物,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拐角处她不小心撞倒了架子上的东西,弯下腰去捡的时候,眼前忽然黑了一下。 她只当是低血糖又犯了,没有在意,却在起身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 手中东西掉落,倒在地上。 “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 第7章:她是他的情之所钟 她手边就是手机,可因为没有办法解锁,联系不到她的家人,只能通知120,将昏迷中的温知夏送去了医院。 温知夏再醒来,窗外已经完全天黑。 “你终于醒了。” 温知夏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穿着护士装的小护士。 “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要找医生来跟你做一个全身检查了。”小护士说道。 温知夏撑起身体,靠坐在床边,她按了按太阳穴,回忆着昏迷前的事情:“我这是怎么了?” “低血糖产生的眩晕,不过你这种情况比较严重,竟然昏迷了好几个小时,你明天要是有时间,还是来做一个彻底的检查,看看是不是存在什么其他的问题。” 温知夏学生时期就有低血糖,很多身形偏瘦弱的女孩儿多多少少都会有这个毛病,猛然蹲下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到什么都看不到。 她是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的,小时候营养不良,后来……又同顾平生创业,作息饮食乱成一团,低血糖就更加严重一些。 她感谢了护士的好意,交了输液的钱后,就回家了。 今夜,顾平生真的没有回来。 温知夏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他不要工作太晚,要注意休息。 只不过,这通短信,顾平生没有回。 第二天是两人三周年的结婚纪念日。 温知夏接到昔日下属打来的电话,“温总……” 温知夏阖上手中的书,浅浅的笑:“小陈,我早就已经不是温总了。” 陈安泰:“……习惯了,温总最近可好?” “嗯,我很好,你们工作还顺利吗?两年了,小陈听声音倒是稳重了很多,不再跟当年似的莽撞。” 提及以前的事情,陈安泰的声音里也难免带上了几分的笑意,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打今天这通电话。 “没有温总当年的提携,就不会有我的今天……大家都很想念温总。”他言语间都是感激,还有……遗憾。 不少老人都觉得,有温知夏的顾夏集团才是真正的顾夏集团,如今的公司赫然是顾平生的一言堂。 温知夏摇了摇头,她从来不居功。 陈安泰顿了顿,似有若无的将话题引到了顾平生的身上:“温总离职后,顾总全权掌管顾夏集团,应酬……多了不少,前段时间,还有……女人献殷勤。顾总到底是男人,还兼之年轻多金,温总还是要看紧一点。” 他这话,已经说的足够清楚,倘若不是真的感念她的提携之恩,也不会趟这趟浑水,毕竟……谁都知道,这夫妻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外人一旦掺和,多半最后要里外不是人。 温知夏顿了下,语调温和道:“平生他……不是那种人。” 他说过,任世间千红百媚,她都是他的情之所钟。 而且……在两人创业之初,有地产大亨的女儿看上顾平生,任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少奋斗十年的机会,他都拒绝了。 温知夏见过那个女孩儿,年轻漂亮还有学识,是典型的白富美。 他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宁愿为了拉生意喝到胃穿孔都没有答应跟她分手,去抱地产大亨的大腿,如今顾夏集团蒸蒸日上,他们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温知夏怎么能相信顾平生会背叛她。 她的话,让陈安泰沉默了良久,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这通电话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打。 温知夏已经不再过问商场上的事情,安安稳稳的做起了家庭主妇,在她的世界里,顾平生永远都是曾经那个跟她相爱的少年,他试图戳破这个假象,是不是有些……太残忍? “温总……” 在陈安泰再次准备开口的时候,他的身后伸出来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机,挂断。 第8章:他说只喜欢她 陈安泰转过身,看清楚来人后,面色陡然一变:“顾,顾总。” 顾平生看着他,眼底冰寒,唇角却是带笑:“在跟谁打电话?” 陈安泰怎么敢说出温知夏的名字,集团内谁不知道,在温知夏卸任之后,顾平生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严禁有人再拿公司的任何事情烦扰温知夏。 说是不希望温知夏再操心公司的事务,但底下人一早便已经有了揣测,认为他这是要彻底切断温知夏和集团的联系。 毕竟…… 温知夏身为创始人之一,有着不输于顾平生的号召力。 而一个集团,怎么能有两个人说了算。 当温知夏离职的消息一经发布,底下的职工便是一片哗然,温知夏第一个站出来安抚职工,还是一如既往清清艳艳的模样,她笑着说:“我只是这些年有些累了,想要回归家庭享清福了。有你们顾总养着我,要过富太太的生活了,集团的未来要交付到你们身上,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除了在谈判桌上,她总是很温柔的模样,清清淡淡却可以抚慰人心。 他不说话,顾平生便转动着尚未黑屏的手机,看着上面的通话记录,“安泰,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公司的规定需要我教你?” 陈安泰鞠躬道歉:“对不起,顾总。” 顾平生眸色很深的看着他,半晌之后才说话:“说了什么?” 他没说话,陈安泰不敢把腰直起来,也不敢抬头:“只是,只是问候,温总……温总当年对我有提携之恩,我只是,只是很长时间未见,这才,这才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他本就多疑,对于这话,自然不会相信,但,“你该庆幸,她当年高看你一眼。” 将手机丢给他的同时,顾平生转身离开。 在他走出四五步之后,陈安泰这才直起腰抬起头,他看着顾平生的背影,眼中带着复杂: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 因为温总高看他一眼,所以,顾平生便不再追究了么? 这两年,顾平生的心思,越发让人难以揣测。 澜湖郡。 挂断的通话,陈安泰给温知夏发了条信息,说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日后再聊。 温知夏看到消息,没有放在心上。 午睡后,她的思绪有些恍惚,去到洗手间用冷水洗脸,想要清醒一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盥洗池中殷红的血。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在流鼻血。 抽出纸巾,低着头按压,鼻血留了两三分钟才停止。 她给顾平生打了电话,问他今天能不能早一点回来,顾平生回答她,会尽早。 温知夏听着,迟疑了数分钟后,跟婚纱店打去了电话,“他没有时间,取消吧。” 店长跟她再次确认,当天临时取消,押金不退。 温知夏笑了下,说:“好。” 从她离职之后,他似乎总是很忙,回来也越来越晚,有时候还会干脆不回来。 他的“尽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会在今天回来的代名词,温知夏不是没有怀疑过的,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可他说“没有”,说“只喜欢她”。 他说的那样认真,眼睛里都是她,温知夏该怎么怀疑呢? “喂,小书呆,把球踢过来。” 晚上温知夏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还在桌上立起了蜡烛,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中,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梦中,那年校园的林荫树下,那个带着痞笑的少年,故意将球踢到她看书的位置,迎着风,扬着不羁的桃花眼,喊她:“小书呆!” 第9章:平生,三周年快乐 高二那年的夏天,骄阳炙烈,风过林梢。 她是安静寡淡的乖乖女,人长得清纯漂亮,可是性格着实慢热不讨喜,不喜欢跟人交流,总是一个人抱着书,躲在安静的地方。 他是放荡不羁鲜衣怒马的校霸,学习不错,还会打架,脸也是女生们都喜欢的俊美,呼朋引伴,走到哪里都是从者如云。 “哎哎哎,顾平生你怎么回事,咱们学霸怎么惹到你了,你这一会儿的功夫,球都踢过去三次了吧?” “你该这么问,顾同学,人家是学霸,你是校霸,你喊的欢腾,人家理没理过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哥们儿你真相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对朦胧产生的感情,带着窥伺的欲望。 顾平生活动着手腕,挥起手,作势要打人,几人这才躲避着闭嘴。 不过,这球还是要捡回来的。 他的校服穿的歪七扭八,手揣在裤兜里,踢着球鞋,径直走向坐在石凳上的温知夏,足球就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她连看一眼都没有。 直到头顶压下来一道阴影,遮挡住阳光,连带着书本上也阴下来一片,她这才抬起头。 不期然的就对上他带着痞笑的脸:“学霸,你瞧不起我。” 他昨天打架,脸上还带着伤,却不妨碍他那张脸的俊美。 “你挡住我看书了。”她说。 嗓音跟她的人一样,淡淡的,轻轻的,偏生就像是能骚动人心一样,顾平生心里痒得慌。 这种感觉,从他转学过来,第一次听到她在课上朗诵满分作文的时候,就产生了。 “温同学,咱们怎么说都是一个班的,帮忙捡个球都不肯,我得罪过你,还是你瞧不起我?”他不躲开,反而再上前一步,小腿碰到了她坐着的膝盖。 温知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球,阖上手里的书,跟他说:“我上个月的体育课,帮你捡过一次了。但是后来,每次体育课,你都会把球踢到我附近的地方,球门距离我有将近五百米,你打破过学校的进球纪录,说明球技很好,你现在踢成这样是故意的。” 似乎是怕他没有听懂,或者自己表述的中心不够明确,她又重复了一句:“所以,你是故意让我帮你捡球……我不给你捡。” 顾平生听着她“叭叭”的一通分析,还有最后的结论,想笑却忍住了,眉毛挑高:“分析的很好。”他把腰弯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看着她的,咧嘴痞笑:“不如,你再给我分析分析,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靠的太近,呼吸打在她的脸上,温知夏有些不舒服,皱眉,撇开脸:“你身上好臭。” 顾平生:“……” “噗”,“哈哈哈哈哈哈……” “我去,顾哥我真的忍不住了,太他妈好笑了,啊哈哈哈哈……” 他们打了快一节课的球,又是大夏天的,身上出汗再正常不过。大家都是男生,谁还会嫌弃谁,但现在呢,顾平生,二中一霸啊,被班级里出了名性格柔和从不跟人吵架红脸,连说话都细声细语的乖乖女,嫌弃了!! 这足够承包他们一整年的笑料。 顾平生的脸都黑了,阴恻恻的威胁:“很、好、笑?!” 众人:“……”就,搞笑,也不敢说啊。 夜半,澜湖郡。 回到家中的顾平生,一眼就看到餐厅处昏黄的灯光。 桌上是盖着的饭菜,沙发上躺着已经睡熟的温知夏,一旁摆放着一个包装袋,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平生,三周年快乐。 顾平生陡然一愣,这才想起,她这两天的欲言又止。 他坐在沙发旁,看着她卷翘的睫毛,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在上面稍作停留之后,指尖就移到了她唇瓣的位置。 指腹在她柔软的唇上轻抚,按压,再轻抚。 随后,弯下腰,将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辗转,流连。 第10章: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 顾平生将她抱回床上,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将桌上盖着的饭菜掀开,都是他喜欢吃的饭菜。 但现在都已经冷掉,原本的香味已经不复存在。 他拿起筷子,挨个的吃着,每一道菜都品尝了一遍。 “把集团旗下准备上市的主打珠宝送过来。”他吃着冷饭的同时,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李月亭顿了一下:“顾总是说,送到……澜湖郡?” 顾平生“嗯”了一声后,将电话挂断。 平板立在桌上,打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两次解码之后,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赫然是家中客厅的影像,或者直白的说——是监控录像。 录像中的温知夏安安静静的看书,做饭,等他回家,之后躺在沙发上睡着…… 跟往常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在昨天晚上,她很晚才回来。 顾平生按下暂停键,看着她进门之后的画面,也关注了上面显示的时间,晚上十点。 从公司离职之后,她从来都没有那么晚回来过。 她是……去了什么地方? 顾平生指尖慢慢的聚拢,攥紧。 他不喜欢,她脱离他掌控的感觉,很不喜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顾平生回过神来,站起身,门外是拿着印有品牌logo的购物袋的李月亭。 “顾总。”李月亭穿着性感的红色v领连衣裙,将自己的身材优势完美的展现,身上是带有麝香味的香水,在这样的夜晚,静谧的门前,透着难言的诱惑。 顾平生拿过她手中的珠宝,李月亭脚步踉跄了一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解释:“刚才来的路上,不小心扭到脚了。” 顾平生转身,门开着。 李月亭嘴角露出细微的笑意,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踏进这里,在温知夏离职之前,顾平生便买下了这栋别墅,除了会定时来打扫的佣人,鲜少有人来过,自然也包括她。 “左转,前方的抽屉里,有医药箱,自己处理一下。”他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餐的同时,说道。 李月亭原本以为,他让自己进来,是要帮她,闻言后,咬了下唇,找到治疗扭伤的药膏,随意的喷洒了两下,目光却似有若无的瞟在他的身上。 “顾总,这饭菜已经凉了,我帮你热热吧。”李月亭走过来,摸着已经凉透的餐盘,伸出手。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墨色深瞳深沉如夜,“不必,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李月亭看着他,“只要是给顾总做事情,什么我都愿意。” 顾平生没说话。 李月亭坐在他的腿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我会比赵芙荷还要听话,你知道的,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 顾平生想要把人推开的手,因为那后半句“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而顿住。 李月亭整个人靠在他的肩上,“我不会怀孕,比赵芙荷听话,比温知夏爱你,这些年我跟在你身边,从来没有做过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我爱你,不求名分,也不会打扰你跟温知夏。我知道你的规矩,我不会跟江晚晚一样闹到温知夏面前……” 李月亭是聪明人,她知道顾平生在意的是什么,所以在觉得自己已经准备万全的时候,才出手。 她献上红唇,宛如是等待被采摘的滴露鲜花。 李月亭自信,此时是天时地利人和。 但—— 顾平生将她给推开了,他靠在椅背上,“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回去吧。” 彼时,卧室内的温知夏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睡前的沙发,唇角弯了弯,掀开被子下床,“平生。” 第11章:相爱比死都要理所当然 “出去!” 顾平生听到温知夏的声音,从椅子上站起身,在上楼之前,压低了嗓音对着李月亭说道。 李月亭看着他大步流星的上楼,在楼梯口拥住温知夏,弯腰将人抱起:“怎么又不穿鞋就乱跑,你身体弱,自己不知道?” 明明该是呵斥的话语,偏生就被他说出了柔情百转。 温知夏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他答。 “我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她的声音有些低落,“现在应该都已经凉透了。” 他将她抱到床上,单膝撑着,给她将拖鞋穿上,“吃了,味道很好。” 温知夏扬着唇角,嗔道:“可是,都凉了啊。” 他直起身,扬起头,大掌伸到她的后颈,印上深深的一吻,灵巧的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那你……给我暖暖。” 他在床上总是有些粗鲁放纵,动情之时,就会弄疼她。 她有些不舒服,但只要看着他大汗淋漓,满眼是她,喊着她名字的时候,她就由着他了。 温知夏的恩师,力荐她保送清北的王教授,在她放弃保送跟着顾平生创业的时候,就跟她深谈过。 他说:“知夏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人聪明也耐得住性子,老师不担心你做任何事情会一败涂地,可唯独在顾平生那个野小子身上,你……太纵着他了。日后,怕是要吃亏。” 温知夏当时是怎么说的? 好像是,“教授,如果顾平生都会背弃温知夏,那大概率,我也是遇不到第二个相爱的人了。” 年少时总是以为,相爱比死都要理所当然。 事后,温知夏困倦的睡过去。 顾平生手指在她的面上轻轻划过,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次日清晨,窗外的树叶将朝阳裁剪,在床上投下斑驳的影像。 温知夏缓慢的睁开眼睛,床边没有了顾平生的身影。 楼下,她听到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她走近,看到腰间系着围裙,袖口挽起露出小臂的男人,正在烹饪早餐。 “先去洗漱,马上就好。”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当她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转过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餐桌上,顾平生拿出礼物,戴在她的脖颈上,“昨天回来的太晚,现在拿给你,三周年快乐,我的夏夏。” 礼物,温知夏多贵的都不缺,也不追求这些,但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开心:“我给你准备的是……” “手表。”顾平生从身后拿过来,戴上,低调内敛的私人定制款,不光是烧钱更重要的是预约的时间。 温知夏提前半年联系厂家,从设计到制作空运过来,历时半年的时间。 “很合适。”她说,但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补拍一组婚纱照吧。” 他说“好”,转手拿起震动的电话,是赵芙荷打来的。 他站起身,走过去倒杯水的同时,接通了电话。 “学长,你说今天要带我一起赴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赵芙荷柔柔的声音说道。 顾平生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一个小时。” 温知夏回头,看着在远处接电话的男人,神情顿了一下。 他接电话的时间并不长,三言两语之后,就重新回到餐桌前陪她吃早餐。 她开口:“……今天是王教授的生日,我想……” “我让人把礼物送过去,今天有个会要开,你如果想去,我让司机送你。” 在她尚未开口的时候,他便已经把话接了过去,独独没有说要陪她。 “不能陪我去吗?”她问。 第12章: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顾平生 “王教授上次便说想要见见你。”她说。 当年顾平生追求温知夏从二中闹到了四方城大学,轰轰烈烈的人尽皆知。 教授对于他们自然印象深刻,去年还特意的问了单独前去的温知夏,什么时候有空把他也带来。 王教授对于温知夏而言是温和仁慈的长辈,当年在学业和生活上帮助过她不少,温知夏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每年总是要回去看一看。 “我走不开,你去也是一样,我该走了。”他揉揉她的面颊,哄她两声,理了理袖口,便离开了。 温知夏想要叫住他,却在开口之前,一阵反胃袭来,让她只能匆匆跑去洗手间。 她把早晨吃的东西几乎都吐了出来,之后整个人像是都脱离了一般,瘫坐在地上。 温知夏皱眉的捂着胃部,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 “那小子,又是让你一个人来。”王教授看着昔日的爱徒,沉声叹了一口气。 教授桃李满天下,但一大早来的,也就只有温知夏一个人。 旁的呼朋引伴的,都是在下午。 温知夏接过师母递过来的茶,道谢时候,温和的笑着为他解释:“平生他忙,公司上下那么多事情都要他操心。” 教授这些年上了些年纪,更加喜欢吹胡子瞪眼,“你别替他解释,我早就说过,这个野小子就是块反骨,你这个傻姑娘哪天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多少工作连陪你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的时间都没有了?当年追在你身后,成天到我的课堂上蹭课的时候,他怎么就那么有时间!” 说起自己的爱徒放弃直升清北硕士的事情,教授就是一肚子气,连带着对顾平生的怨怼也一块升起来。 温知夏想起当年顾平生放着自己的专业课不上,成天来缠着她,被王教授嫌弃丢粉笔要赶出去的画面,不由得轻笑。 “脸色怎么不太好?”王教授照常发泄完对顾平生拐走自己爱徒的不满后,又将目光聚拢到了她身上。 温知夏:“最近胃口不太好。” “好好吃饭,不要学那些小姑娘成天想着减肥,身体折腾坏了,老了就后悔。”王教授苦口婆心的叮嘱。 “没减肥,真的是胃口不好,您不要操心我了,我听师母说,你又偷喝酒了,医生不是再三说过,让教授你把酒戒掉?” 王教授吹着胡子,不高兴的埋怨师母在孩子面前告状。 师母跟他过了一辈子,他是什么德行再清楚不过,两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拌个嘴嘴都会搬出半本书的知识点。 温知夏听着,心中非常羡慕这种老来相伴家长里短的温馨时光。 在教授家中待了一上午,中午教授的孩子就回来给他准备给他过生日了,温知夏不想要打扰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放下东西,悄悄的离开。 从热闹中离开,一个人坐在车上的时候,就会显得倍加冷清。 她想到家中顾平生喜欢吃的酱料没有了,就转道想要去附近的商城买一点回去。 在准备将车停靠的时候,透过挡风玻璃,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顾平生。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人,两人举止亲密,宛如恋人。 温知夏愣住。 第13章:在公司看到温知夏 “滴滴——” “滴滴滴滴——” 后面的车疯狂的按着喇叭,被堵住的司机脾气不好的将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干什么呢?!大马路上停车,你当这是你家!” 温知夏在喇叭声中缓过神来,将车停靠,给后面的车让出通行的位置。 当她下车的时候,刚才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温知夏走近,是一家女装店。 “刚才,是不是有位姓顾的先生来过?”她问。 店员将她打量一眼,“抱歉,客人的信息我们从不随意打探。” 这便是不知道了。 温知夏走出女装店,给顾平生打去电话。 杯酒交错的顾平生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端着酒杯的手便顿了一下,出去之前按了下赵芙荷的肩膀,示意她代替自己。 而几乎就在他走出门的瞬间,一旁早已经蠢蠢欲动的老总,就朝着赵芙荷走过来,手每次都是“不经意”的正好落在赵芙荷的腰上、腿上。 “赵小姐听说是在君悦工作?难怪我觉得这么眼熟……” 君悦是什么地方,在场的老总没有人会不知道,再看向赵芙荷的眼睛里就带上了些其他的颜色。 “王总应该是认错人了。”赵芙荷笑容勉强的说道。 王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接连找理由的让她喝酒,手脚也不老实。 赵芙荷几次推拒,对方非但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在其他人或漠视或看好戏的姿态下愈演愈烈起来。 她想要出去找顾平生,都以失败告终。 “夏夏。” 顾平生来到走廊,这才接通电话。 “你……在什么地方?”她问。 顾平生的停顿没有超过两秒;“在公司开会。” 温知夏张了张嘴,脑海中闪现的是陈安泰那句“顾总到底是男人,还兼之年轻多金,温总还是要看紧一点……” 通话三言两语之后,便由温知夏挂断。 她极少会在他上班的时间点给他打电话,尤其只是没有任何缘由的询问,顾平生眉头拧了下。 温知夏坐在车内,看着刚才的那家女装店,转动方向盘,驶向顾夏集团。 前台小妹资历还不到一年,这一两年新进入公司的职工,都不认识温知夏。 不光如此,温知夏鲜少在集团内看到当年较为亲近的下属,只有一两个匆匆经过的,她印象中似乎是见过,却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这位女士,你找谁?” 温知夏尚未走到顾平生的办公室,只是在32层一下电梯,便被拦下询问。 “顾平生他在开会吗?”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温知夏直接问道。 女职员将她扫了一眼,“你是?” 能直呼顾总的名字,穿的是某奢侈品大秀的新款,女职员虽然不清楚她的身份,但言语间倒是没有什么冲撞。 “这是温总。”陈安泰在公司看到温知夏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匆匆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幻觉。 他抬手让女职员先离开,再次见到她难掩欣喜:“温总你怎么来了?” 温知夏:“路过,就来看看。怎么没看到张远、刘磊他们?” 陈安泰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带着她往总裁办公室走的脚步也随之顿住,他说:“他们……在你离职后不久,就被远调了。” 她在集团内部的拥趸,她坚定的拥护者们,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几乎悉数从集团内部被调离。 而这些,温知夏直到今天才知晓。 她停下脚步,看着叹息的陈安泰:“理由是什么?” 第14章:顾总他好像不在公司 闻言,陈安泰只是苦笑,讳莫如深的摇头。 顾夏集团从她离职开始,便是由顾平生一个人说了算,想要远调几个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还需要什么理由呢? 温知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想要去承认。 李月亭看到温知夏,眼中闪过诧异,走近来,端上咖啡,小声喊了句:“温总。” 温知夏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有几分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我是不是见过你?” 李月亭顿了顿:“是,温总以前……帮过我。” 她是从农村升上来的穷学生,不会穿着不会打扮,拿到了顾夏集团实习生的身份,却被当成跑腿小妹,被指挥来指挥去。 忘记带工作卡的时候,被保安拦下来,每天对她发号施令让她跑腿的同事,看着她狼狈的解释,却不肯帮她证明身份,还嘲弄的挥开她想要握住自己拿着咖啡的手。 滚烫的咖啡洒在李月亭的身上,引来了不少人看戏的目光。 温知夏当时下楼送一名老总,看到她满头大汗不听解释的模样,便走了过来问明情况,帮她解了尴尬的处境,还让人将自己的备用衣服拿过来一套,让她去卫生间替换。 这是李月亭在公司接受到的第一次好意,当年她看着一身职业装干练的温知夏,精致的妆容,自信的步伐,明明比她大不了两岁,却拥有着她做梦都没有办法企及的一切。 美貌、聪慧、从容、自信,还有一个同样优秀的男朋友,那时的顾夏集团谁不知道,只要是温知夏敲定的事情,顾平生便不会有意见。 那么多的幸运和美好,都集中在了温知夏一个人身上,多让人羡慕,又多么的让人……嫉妒。 温知夏对于李月亭并没有太大的印象,帮她解围在温知夏看来,也不过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她之所以会将注意点落在李月亭的身上,是因为……她身上的香水味。 似有若无的香味,温知夏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你用的什么香水?味道很好闻。” 李月亭:“朋友送的一个国外小众牌子,温总如果喜欢,我待会儿去问问。” “不用麻烦了,我不喷香水,平生开会还要多久?”温知夏问道。 李月亭微顿,因为她知道顾平生并不在公司,而是……带着赵芙荷那个女人出去了。 一个在君悦坐台的女人,她现在没有资格动手,可温知夏从来都不是眼睛里能容下沙子的人,凡是触及底线的事情,温和的温总就会展现出凌厉的手段。 就如同当年,因为泄露公司机密,跪在地上恳求温知夏放他一马的职员,声泪俱下的认错,所有人都认为依照温知夏平日里对待下属的宽容八成会心软。 但实际上呢? 温知夏不光是断了他在行业里工作下去的机会,还花大价钱请了律师让他赔偿公司的损失。 那一次,才开始走上正轨的顾夏集团损失了辛苦半年的大订单,出卖公司的职工也被送进了牢笼。 依照温知夏的作风,倘若知道赵芙荷的存在,那个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月亭心中有了主意,抬起头来,“顾总他好像不在公司。” 陈安泰闻言,拧眉看了一眼李月亭,之后又看向温知夏。 温知夏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葱白的手指缓慢的搅动着咖啡,“是么,那他去什么地方了?” 第15章:你来查岗 “他在……” “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顾平生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朝着温知夏走过来,手中还拿着公司的季度报告。 温知夏站起身,将他手中的报告拿过来,翻看了两页,放到桌上,“开完会了?” 顾平生“嗯”了一声,凌厉的目光落在李月亭的脸上,漆黑摄人、锐利森冷。 李月亭觉得自己的心思像是在一瞬间被看透,但却不敢轻易的显露出张皇。 “让他们先出去吧。”温知夏伸出手在他的额前轻轻的擦拭,轻言道。 她的动作让顾平生微顿,“你们先出去。” 陈安泰先行出去,李月亭关上门的时候,恍若是不经意的抬头朝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个人,温知夏将手收回来,靠在办公桌前,看着他:“会议室距离办公室那么近,怎么还来的那么着急,看你,连气都没有喘匀。” 她就是这种性子,即使觉察到了异样,也不会在人前质问他什么。 温声缓缓的说出来,却也是在要一个可以说服她的解释。 如果说,路边的匆匆一瞥是错觉,那李月亭的话,还有他不正常的喘息,都足够让她心中存疑。 顾平生拥住她,将下颌压在她的肩上,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深邃的眉眼里透着深沉墨色:“我的夏夏在怀疑我吗?” 说着的同时,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腰间流连。 她的腰极细,软软的仿佛无骨,他的大掌从她的后腰撑开,好像就能全部掌控。 温知夏微微推开他,四目相对,他狭长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她,“你别乱来,这里是公司。” 他剑眉扬起,勾起的薄唇尤带当年的痞气,“嗯,今天的公粮先给你交了,才不枉……”唇压在她敏感的耳际,丝丝魅惑,“你来查岗。” 温知夏拍开他的手,面红的嗔怒瞪他一眼:“不准乱来。” 男人么,总是想要追求一些惊险的感官刺激,在她尚未离职的时候,他就几次打着在办公室胡来的主意。 但温知夏面子薄,怎么肯跟他胡闹。 “张远、刘磊他们远调的事情,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她想要避开,转而问道。 顾平生长臂一伸,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的长发,他有恋发情节,而温知夏很少折腾自己的秀发,原生态的黑中透着咖色,“公司正常的调度,他们都是老员工做事沉稳,放到下面的公司更有利于他们发挥所长。” 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但温知夏想到陈安泰的叹息,心中的疑虑却没有消减几分。 只是,他人既然在公司,路边的那一瞥,便没有办法证明什么。 “顾夏集团能有今天,也有他们的功劳,你……不要亏待了他们。”温知夏认真的说道。 温知夏在办公室内停留了半个小时,而这期间,顾平生的手机响了三次。 他握着手机,说是工作上的事情,“我让人送你回去?” 温知夏轻瞥了一眼号码,没有署名,“我开车来的,自己回去,你忙吧。” 办公室的门关上,顾平生接通了电话。 “学,学长……” 赵芙荷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在包厢内被人占便宜,差点被带去酒店的事情,顾平生安抚了两句之后,李月亭端着咖啡进来。 “先这样,你先回去,我晚点去看你。”他对着手机说。 “赵小姐虽然眉眼跟温总有几分相似,但是这性格和处事能力却相差太远了一点。”李月亭将咖啡放到他的手边,像是不经意的说道。 顾平生将挂断的手机放到一边,咖啡杯在手指尖转动两下,蓦然,砸向了李月亭。 第16章:顾总是否肯割爱? 李月亭发出一声尖叫,但是下一秒又在顾平生的冷眼下,把尖叫声咽了下去:“顾,顾总。” 顾平生眼底森然,“李月亭,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李月亭眼带委屈:“我做错了什么,还希望顾总指教。” 顾平生手指交叉,撑放在桌面,“我不会碰自己公司的员工,从你选择留下来开始,你就该明白。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有第二次,她若不开心,惹她生气的人,自然也不会好过,懂了吗?” 李月亭垂在一侧的手掌握紧:“她如果是自己发现呢?你又怎么确定,赵芙荷不会恃宠而骄自己闹到温知夏面前。” 手机再次响起,顾平生站起身,扣住她的脖子,“她永远不会知道。我的耐心不好,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手软。” 在他拿着手机离开,李月亭握着脖子咳嗽喘息。 她等了那么久,为他成了一个不完整的女人,可为什么对于他来说,自己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甚至,甚至比不上一个坐台小姐! 酒宴上。 赵芙荷并没有能够走成功,王总不放人,她只能再次打电话向顾平生求救。 半个多小时后,顾平生这才前来。 赵芙荷看到他,委屈的红着眼眶,连忙走到他身后。 王总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顾平生,笑道:“不知道顾总是否肯割爱?我把女伴留给顾总如何?” 在外面玩惯了,互换女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这种场合来的不过是个门面,谁会把正儿八经的正室带到这种地方来。 换了又或者送人,带来的女人也不过就是换了一个伺候的对象,而他们算是又有了层“不菲的交情”。 “学长,不要……”赵芙荷听到王总的话,惶恐的对着顾平生摇头。 王总面色沉下来,顾平生将他递过来的酒抵到赵芙荷的唇边,“真是不懂规矩,王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喝了。” 赵芙荷惶恐的喝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顾平生不准备放人,王总也需要一个台阶。 赵芙荷敬了王总三杯酒道歉,最后以身体不适跟随顾平生离开。 赵芙荷走出包厢就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顾平生顿下脚步:“我在车上等你,带你去吃点东西。” 温知夏走出公司不久,就遇到了一个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温总……还欠我一顿饭。我这可是等很久了。”张之彦下车,亲自给她打开车门,笑着说道。 做到了这种地步,温知夏似乎也没有充足拒绝的理由。 张之彦挑选的餐厅很有格调,没有选择包间,而是挑选了一个雅致的靠窗的位置。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你的学长,可商场上遇见,你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我可没少在你跟前吃亏。”聊起两家公司曾经争抢项目针尖对麦芒的事情,张之彦不由得感概道。 温知夏淡淡弯起唇角:“是张总让我。” 张之彦轻笑,“这倒是给我戴高帽子了,你什么时候需要我谦让?” “不过,可惜。”他惋惜道:“这两年你退出了商圈,我这倒是失去了一个有趣的对手。前两天在君悦遇到顾总,当时身边带着个女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你准备出山……” 君、悦。 温知夏抬起眉眼:“张总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张之彦动了动唇,却正好对上刚进门的顾平生,当然也还有他身边的女人,勾起唇角:“顾总来了。” 第17章:你发什么疯! 温知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顾平生,还有站在他身侧的赵芙荷。 “是……温学姐。”赵芙荷见顾平生忽然站定脚步,也看到了靠窗转身的女人,小声的说道。 她的眼神转动,没有不识趣的当着顾平生的面,故意做出什么容易让人引起遐想的举动。 顾平生朝着温知夏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她便跟过去。 在温知夏开口之前,张之彦便已经开口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当天看到顾总身边站着美人,没成想,今天又见到了。” 他在向温知夏暗示,眼前的女人便是他口中的在君悦见到的女人。 温知夏神色顿了下,她闻到了赵芙荷身上的酒味。 而顾平生这个时候本应该……在公司。 “张之彦,我警告过你,离她远一点!”顾平生沉声道。 对于他的态度,张之彦并没有放在心上,“顾总多虑了,我不过是跟知夏简单的吃个饭而已,比不上顾总新欢旧爱在侧,当真是羡煞旁人。” 张之彦将手边的新品菜式推到温知夏的面前,笑道:“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 温知夏道谢,却并没有吃,她没有什么胃口,余光轻瞥在赵芙荷的脸上。 她在回忆,自己在路上看到跟在顾平生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她。 赵芙荷跟她的视线对上,笑容甜美的自我介绍:“温学姐,我叫赵芙荷。” 温知夏淡淡点头,看向顾平生,她问:“你……忙完了?” 从她离开办公室到现在,有没有一个小时? 她的话,让顾平生眸光微顿。 张之彦唇角噙着抹嘲弄的笑意,沉静饮茶:“知夏,你这么问,顾总定然是不好回答。相请不如偶遇,顾总和……这位小姐,不如一起坐下用餐?” 赵芙荷自然是看向顾平生的意思,可顾平生的视线一直都在温知夏的身上。 而温知夏呢? 她神情寡淡的夹着菜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动作得体优雅,口中却尝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再没有看顾平生。 “尝尝这个。”张之彦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给她夹菜。 这一次,温知夏夹了起来。 顾平生跟张之彦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周遭是无声弥漫着的硝烟味。 下一秒,顾平生便已经猛然把温知夏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温知夏拧眉:“顾平生,松手!” 赵芙荷完全没有想到顾平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举动:“学长。” 对于顾平生的举动,张之彦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诧异,他这个便宜弟弟,但凡是涉及到温知夏,就总会像是被踩到禁区一样。 不过,弟弟? 顾平生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承认这个称呼。 “顾平生,你放开我!” 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手,一路把人拽到车上,身后是赵芙荷呼喊的声音,都被他过滤到耳后。 “砰——” 车门被重重的关上,顾平生沉着脸把人按在车上,“为什么又跟他纠缠在一起?!” 温知夏被他禁锢在车门和胸腔之间,手臂撑在他的胸前,“你先放开我。” 放开? 让她跟张之彦在一起吗?! “温知夏,你想都不要想!”他钳制住她的下颌,薄唇覆上她的,大掌扣住她的后颈,想要掠夺尽她全部的空气,让她为他迷醉,为他沉沦。 温知夏被他压着,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起来,偏生他没有任何放手的意思,挣扎无果的情况下,她假意配合,然后咬住了他的唇,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之中蔓延,顾平生这才松开。 他的唇角撕裂,溢出血珠,他动手揩了一下,刺痛感随之传来。 温知夏将他推开:“你发什么疯!” 第18章:我们之间需要一个孩子 顾平生平缓呼吸,但收效甚微。 转而在她气喘吁吁之中,整个人又压了下来。 “顾、平、生!” 温知夏不会排斥跟自己的爱人接吻,却不想要在他发疯的时候,成为他发泄的方式。 “为什么又跟他纠缠在一起?!”他捏住她的下巴,炽热的呼吸倾洒在她的面颊上,隐隐的就透着冷厉。 温知夏皱眉,拍开他的手,“如果这算是纠缠,你又算是什么?顾平生,你今天的会议开的还舒心吗?!” 车内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凝固。 “嗡嗡嗡——” 她的手机响起,是家里打来的电话,温知夏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便已经收紧。 “喂……” “你弟弟现在也毕业了,上班需要换一辆新车,买点行头,你往卡里先打个一百万。你这个做姐姐,成天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操心……” 刚一接通,母亲的话带着埋怨的语声随之传来。 “车子他上大二那年我不是已经给他买了?怎么还要买车?”温知夏深吸一口气,说道。 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去做实习生,开个上百万的豪车,这像话吗? “你也说那是两年前买的,你弟弟现在交了一个女朋友,买个车才有面子。还有,让你老公在公司给你弟弟安先排个经理的职位,与其去外面上班看人家脸色,还不如去自己家里的公司……” 她越说,温知夏的脸色就越沉,“顾夏集团不是家族企业,没有个三五年的沉淀,他不可能坐在经理的位置上。” “三五年?你这个……” 在温母呵斥的声音尚未吐出口之前,温知夏的手机被顾平生抽走。 当他的声音响起,温母顿了一下。 在她停顿的时候,顾平生冷冷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去,“她的钱都在我这里,想要钱,你们不如来找我。” 对于他,温母似乎有所畏惧,但为了儿子,还是说道:“你让温知夏接电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顾平生冷笑:“她从今以后不会再接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电话,不要再来骚扰她,否则,我不介意拿走这些年她赠与你们的全部财产!” “我是她妈!” “嗬。”顾平生冷笑,“不要也罢!离她!远一点!!” 他是这些年处于上位,渐渐将曾经的狂荡不羁收敛了起来,当年面对这些,他将心灰意冷的温知夏护在身后,吐出口的只有一个词:“滚蛋!” 他挂断电话,直接将号码拉黑,“知道他们什么德行,还接电话干什么?以后就当没看见。” “平生,我们要个孩子吧。”她忽然开口说道。 他们认识十年,结婚也有三年,温知夏想,他们也应该要个孩子了。 这两年他工作很忙,她在家其实,很孤独。 有个孩子,或许便能将她这种孤独排解一些。 而且,温知夏想,一个拥有他们血脉,长相集中他们优点的孩子,一定非常惹人疼爱。 他是不是对于这个家,也能更多一层责任? 她会给他/她全部的疼爱,将自己小时候未曾感受过的家庭温暖,全部偿还在孩子的身上。 可,顾平生轻轻的抚着她的面颊,眼神很深的望着她,说:“夏夏,我们不要孩子。你有我,就够了。” 他们之间不需要孩子。 在这件事情上,温知夏坚持,她说:“我们之间需要一个孩子。” 顾平生的手僵住,他将手收回来,瞳孔微深,按了按眉心,说:“你想要孩子,我可以找别的女人给你生。” 他的话,让温知夏愣住,并且久久没有办法回过神来,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要不然,为什么从他的嘴巴里听出这种荒唐的话来? 她问他:“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别的女人生?” “你又准备让哪个女人生?那个赵芙荷吗?!”她并不是没有脾气。 第19章:养在外面的疯狗乱咬人 顾平生抬起头来,看着她忽然之间白下来的脸色,捧着她的脸,额头对上她的,“夏夏,别这样看着我,我们之间不需要一个多余的孩子。” 多余? 温知夏推开他,她觉得自己好像渐渐的更加不了解他。 顾平生握住她要推开车门的手,“你想去哪儿?” 温知夏挣脱开他的手掌,没说话的下车离开。 顾平生看着离开的背影,重重的一拳锤在方向盘上。 他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张之彦的身影,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当年录音中温知夏的那一句“之彦,我爱你”! 阴魂不散! 温知夏漫无目的的走着,脑中混乱一片。 关于孩子的事情,她在离职在家之后,便已经跟他提起过,但每一次,他都表现出强烈的排斥。 今天更是说出了让别人帮他们生孩子这种荒唐的话,让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他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别的女人来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咳咳咳——” 温知夏捂着唇,心中憋闷的感觉更重。 “花千娇,你能成为他的未婚妻,不过就是因为救过他一命,他才会迫于压力答应跟你这么一个傻子订婚,要不然你觉得自己哪里能配上他?” 女人叫嚣的声音连带着巴掌声,温知夏的目光循声望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花千娇被一巴掌打在地上的模样。 花千娇身上的白色小裙子被洒上咖啡,脏污一片。 “不是这样的!”地上的花千娇红着眼睛反驳她的话。 林惠茜嗤笑,弯下腰,长长的指甲陷进花千娇的胳膊里:“不是哪样?你看看自己,当年人人追捧的小公主,成了一个白痴,谁不嫌恶你?青祁是什么人,你觉得他会喜欢一个傻子吗?” 花千娇红着眼睛摇头,但她因为脑袋受过重创,反应力比正常人都要慢上很多,就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这模样,林惠茜嘲笑的声音更大,周遭偶尔有人停下脚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 “啪!” 温知夏拽住林惠茜的头发,将刚才那一巴掌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林惠茜向后狠狠的踉跄了两下,才稳住身形,她捂着脸,“你敢打我?!” “温,温姐姐。”被扶起来的花千娇,看着突然出现的温知夏,眼泪“倏”的一下子就落下来。 “哭什么?她打你,你就打回去。”温知夏给她把眼泪擦干净,“你是花家的大小姐,是天之骄女,没有人可以扇你巴掌,记清楚了吗?” 花千娇被她吼得愣住,然后才后知后觉的点头,“嗯。” 温知夏转过身,目光凌然的看着叫嚣的林惠茜:“打你就打你了,还用挑时间?!青祁呢?他养在外面的疯狗乱咬人,主人不出来牵回去么?!” “温知夏,花千娇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护着她?!”林惠茜挨了这一巴掌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回去。 “我护着谁,与你无关。”她转动着手机,“你打人的视频我已经录下来,我倒是要看看,如果花家知道这件事情,青祁还能不能护住你!” 林惠茜握了握手掌,咬牙:“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在林惠茜捂着脸恶狠狠的离开后,花千娇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温知夏皱起眉头,“好了,不哭了。” 花千娇揉了揉眼睛,抽泣着哽咽:“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怎么会没用,你忘记了,你是花家最出色的姑娘,拿过省级的奖项,曾经被国家少年班录取……” 之后呢? 温知夏顿住,之后,聪慧美丽出身高贵的花家小姐,本该一路顺风顺水,成为旁人羡慕的存在,可为了救一个叫做青祁男人,被撞到了脑袋,反应力和智力大幅度下降,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痴傻之人。 而青祁,身为青家的继承人,因为这一层关系,加之两人本就有婚约在身,就提前订婚。 但订婚后却在外跟林惠茜纠缠不休,让花千娇成为众人谈资。 花家心疼女儿,不是没有动过要解除婚约的打算,可是一来花千娇喜欢青祁;二来青家除了青祁,二老从小看着花千娇长大,都很喜欢这个儿媳妇,不肯退婚。 一来二去,这件事情就这么耽误下来。 温知夏跟花千娇认识的时候,是偶然在一场比赛上,温知夏是大学组,花千娇是高中组。 花千娇当时突然提前来了大姨妈,躲在洗手间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温知夏发现后冒着耽误比赛的风险,去给她买了卫生巾,两人便由此相识。 花千娇是在赛结束后,笑嘻嘻的往温知夏的口中塞了一颗糖,叫她“温姐姐”,温知夏便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后来温知夏跟顾平生创业,花千娇没少用自己的身份帮忙。 如今,花千娇褪去了光环,曾经羡慕她的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在背后看她的笑话,温知夏不是不心疼的。 可感情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谁又能说的清楚,温知夏能做的也只有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她放松一下心情。 而她自己也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 “走吧,我们去唱歌,去逛街,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花千娇咧开嘴笑,“好。” 两人在商场里肆无忌惮的消费,累了之后,提着战利品走进ktv,温知夏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拿着话筒即使跑调,依旧不管不顾唱的歇斯底里的花千娇。 “我爱你你却爱着他/我把我心都交给了你/而你在梦中却喊着他……是什么让你爱上了他/难道他比我对你好吗……” 明明并不在调上,但温知夏却偏偏从中听出了难掩的悲伤。 花千娇唱的嗓子都哑了,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后来干脆叫了几瓶酒,开始一边唱一边喝起来,温知夏劝说不住,给青祁打去电话,但青祁在听到“花千娇”这三个字后,一句“很忙”,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饶是温知夏脾气再好,看到青祁这幅不做人的模样,心中也有些生气。 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花千娇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凭什么一副不耐烦的被骚扰的模样?! 倘若不愿意,怎么不一开始就拒绝这门联姻?! 温知夏搀扶着花千娇脚步踉跄的往外走。 “就是她们!” 林惠茜带着几人将两人堵住。 温知夏看到来人,冷下眼眸:“我劝你脑子抽风之前,最好想想后果!” “你这个,嗝,坏女人!” 在林惠茜被温知夏唬住的时候,花千娇像是只寻仇的小猫,亮着爪子就朝着她扑了过去。 第20章:要把她生吞活剥 顾平生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正在会议室内听高层的工作总结,在听清楚警方打电话说温知夏在(警)局后,蓦然脸色一变,猛然站起身。 “下面的会议由赵总主持。” 在大步流星离开会议室之前,顾平生匆匆留下这句话后,便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的高层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顾总露出这种神情。 彼时,(警)局内。 三个女人头发凌乱,脸上都带着青紫的痕迹。 一同被带回来的打手,一个个直呼冤枉:“警官同志,他们的伤不是我们打的,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你们就已经来了。” 林惠茜捂着脸正在警员面前控诉温知夏和花千娇的恶性,“是她们,是她们先动手打我,你们看看我的脸!” 花千娇第一次进(警)局,看着严肃的调查的警员们,害怕的缩在温知夏的身后:“温姐姐,我想回家。” 温知夏拍了拍她的手背,“警(察)同志,是林惠茜出言羞辱我妹妹,带着打手围堵我们在先,并且说起动手,我有这个女人今天在商场打人的视频。” 她不喜欢跟个疯婆子一样的吵吵嚷嚷,有证据就直接摆证据,没证据……也要暂时在言语间将嫌疑脱离。 “这不能当做证据,商场里虽然我动手,但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是这两个疯女人先动的手。”林惠茜站起身大声辩驳。 警员:“坐下!” 温知夏看着林惠茜,将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向她,只是一张风景照,根本没有什么视频。 她掀起唇角,“警(察)同志想必你们也听清楚了,她承认是自己先动手,我们还手只是出于自卫。” “贱人,你根本没有视频,你在骗我!”知道自己一直被耍的林惠茜想要扑上来,被警员牢牢按住。 温知夏淡声:“林小姐问心无愧的话,自然不会上当。” 可见做贼真的会心虚,要不然怎么会想不到,当时情况发生突然,温知夏又把花千娇当成是自己的妹妹,怎么可能任由她动手打人,自己却在一旁录视频。 本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谎话。 林惠茜先是失控,却又慢慢的冷静下来,她嗤笑着看向被温知夏护在身后的花千娇:“青祁马上就会来,没有视频,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还是信我?!” 温知夏拧眸。 “我才是他的未婚妻。”花千娇瞪圆了眼睛,大声道。 林惠茜冷笑,却在下一秒走到花千娇面前,哽咽道:“我知道,可我是真的爱他,我可以不求名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就够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么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 花千娇被她突然的变脸弄得一愣,但下一秒,当看到怒火冲冲走进来的青祁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花千娇,你不要太过分!”青祁心疼的将林惠茜护在怀中,一把将花千娇推开。 “呜呜呜呜……你不要这么对花小姐,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相爱,她不高兴打我两下,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林惠茜捂着脸靠在青祁的怀里。 心上人被打,青祁看向花千娇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花千娇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些疼,她低声解释:“是她先打我的。” “道歉!”青祁冷声说道。 “青祁,你在判定一个人罪行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先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温知夏说道。 青祁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不道歉也好,既然你们打了人,那就让惠茜打回来,这件事情,就算了,不然……” “不然,青总准备怎么样?!”顾平生长腿迈步进来,声音冰寒。 第21章:“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她打的?”顾平生看着温知夏额头上的青紫,幽深的眼眸中透着阴冷的沉色。 花千娇触及他的眼神,有些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温知夏点头的同时,握住了顾平生的手,摇了摇头,她无意把事情闹大。 “青总的提议甚好。”顾平生挣脱开她的手,转头望向林惠茜,“打回去,这件事情,就算了。” 林惠茜对上他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蠢到认为,顾平生这话里“打回去”中省略的前缀是她。 青祁脸色也不太好:“顾平生你什么意思?!” 顾平生笑,笑意却不并不达眼底,“要我动手吗?” 他动手,便不会是偿还那么简单。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把(警)局当成是你们家吗?平生你跟我进来。”(局)长听说了这边的事情,连忙走过来,将顾平生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青家跟你们张家是故交,你这是在干什么?”(局)长转过身问道。 顾平生:“赵局说笑了,我姓顾,无论是张家还是青家,都跟我没有关系。” 赵局:“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你父亲还是挂念你的,在你母亲去世之后,他对你一直心怀愧疚,你如今也不小了,听赵叔一句话,不要再执迷于以前的事情,如果你母亲在世,相信也不会想要看到你们父子离心。” 父子离心? 从他母亲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父亲了。 “我只记得,母亲死前,说自己后悔嫁给他。”顾平生沉声说道。 赵(局)长:“你这孩子怎么……” 门外,青祁冷声警告花千娇不要再找林惠茜的麻烦之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离开。 林惠茜回头,嘲讽的看了花千娇一眼。 花千娇落寞的垂下头,在温知夏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两句的时候,她又忽然抬起头,露出笑脸,“温姐姐,刚才你老公好吓人啊。” 她说:“他一定很爱你,要不然看到你受伤,也不会那么生气。” 虽然青祁现在不爱她,但温姐姐的老公护着她,就是好的啊。 在顾平生出来前,花家来人把花千娇接走。 温知夏坐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他。 她想着花千娇走前的那句话,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的茫然,很爱她吗? 曾经坚信不移的事情,在最近发生的几起事情面前,让她心中忽然就开始不确定起来。 耳边碎发遮盖住余光的视线,直到她被人腾空抱起,这才回过神来。 顾平生将她抱到车上,拿着消毒湿巾给她将额头上的伤轻轻的擦拭。 他疼惜珍视的目光,让温知夏心中微颤:许是,她想多了吧。 她的少年,注视着她的时候,明明一如往昔。 “我……” 在她想要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的时候,顾平生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的记性很好,即使只是匆匆扫过一眼的号码,都能记得七七八八,这通来电,跟她在顾夏集团总裁办公室看到的是同一个。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是赵芙荷的号码。 温知夏没来由的心情就是一阵烦躁,“顾总既然这么事忙,我自己回去。” 她推开车门,要下车。 顾平生瞥了眼手机,伸手拦住她,不肯让她下车:“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放开!” 温知夏挣扎,他不肯放手,没有任何预兆间,“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第22章:我求求你,带我去找他 车内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温知夏顿了一下,唇瓣微抿,显然这一巴掌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顾平生呢? 堂堂顾总被甩了巴掌,面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温知夏手掌蜷了蜷,下一秒忽然推门离开。 这一次,顾平生没有阻拦,在她下车后,修长的手掌握紧了方向盘,狭长的眉眼一拧,踩下油门急速驶离。 背对着车离开的温知夏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脊背僵了一下,半晌后这才转过身。 车子消失在长长的马路上,被淹没在穿梭的车流中。 “轰隆隆——” 天边响起一阵雷闪,此时温知夏才注意到阴沉下来的天气。 风扬起长发,树叶落地后被吹得飘飘扬扬。 驶出数百米的顾平生掀眸看了眼天空,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吧嗒”,一颗雨滴打在温知夏的脸上,她下车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拿,没有钱住宾馆,没有手机打电话。 她在路边找了个坐的地方,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褪下来放在一边。 这个时候,还能记得自己的鞋子不能沾水。 行人各个来去匆匆,急着回家,急着找地方租借雨伞,她就成了那个另类。 “滴滴——” 路边停下一辆轿车,张之彦看清楚路边的女人,推开车门。 眼前出现一双男士皮鞋,温知夏抬起头。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名下的房产,你可以随便找一处暂时住下来。”张之彦温和的笑道。 温知夏坐在那里,没有动,“不用了。” 张之彦:“准备在这里淋一晚上?知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温知夏扯了扯唇角:“你可能是看错了,我从来都不是个聪明人,我这个人死心眼。” 张之彦眸光微深,“……你就甘心,放弃事业前程,做一只被顾平生圈养的金丝雀?这不该是你的人生。” “……什么样的人生该是我的?”她抬起眼眸,问道。 这个问题,张之彦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回答,他看了眼完全阴沉下来的天空,低声道:“如果当年你选择的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过现在的生活。” 凤凰就应该高飞,而不是被折断翅膀,成为笼中观赏的鸟雀。 阴郁的天气下,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路边的长凳上,随意披散在脑后的长发随风微扬,脊背僵了一下,连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低至不可闻:“是么……” 张之彦上前,伸出手:“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 “不知道,张总这是想要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空中间隔着落下的雨滴,慢慢有了片状的趋势,顾平生骨骼分明的手撑着把黑色的伞,落在温知夏的头顶,嘲讽对上张之彦。 张之彦虽然是在笑着,但下颌线紧绷。 “要下雨了。”顾平生半蹲下,视线跟她平视,将雨伞递给她。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他说:“跟你道歉。” 她没说话。 他便将面颊凑过去,“不然,再给你打一下。” 他哄她的时候,总是能丢下外人面前倨傲的姿态。 仿佛,只要是她,怎样舍弃颜面都无所谓。 温知夏想,或许,就是这份特殊,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偏爱,才让她心甘情愿的跟在这个男人身边,陪他开疆拓土也好,为他烹茶煮饭也情愿。 最终她还是接过伞,他弯腰把人抱起。 黑色的双人伞撑在两人的头顶,他怀中抱着她,手上还提着她的鞋子。 氤氲雨幕下,两人的身影和谐相融,仿佛一体。 张之彦眯了眯眼睛。 车上。 温知夏瞥了一眼他的手机,顾平生拿着毛巾擦拭掉她发丝间的水气,“应酬的那群人里,老色鬼有的是,她与其在君悦上班,不如做我酒桌上的女伴儿,也值得你生气。” “这是你的解释?”她掀眸,问。 顾平生轻笑:“不然,你还想要我怎么办?把人找来给你对峙?” 车窗外是倾洒的雨滴。 “顾平生你不能背叛我,如果……”她顿了顿,“如果你真的有了别的女人,我也希望,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而不是,让我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得知。 这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连最后残存的颜面都荡然无存。 资本战略中,最忌讳的就是把所有筹码放置在同一处的集中化战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温知夏大学期间的经济学修的非常好,但她孤注一掷的将全部都放在了顾平生的身上。 这种类似于梭哈的做法,就相当于是在赌桌上压上了全部身价,一旦输了,便是满盘皆输。 顾平生眸光深黑,一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握住了她的手,他说:“我只会娶你一个人。” 顾夏集团。 赵芙荷始终打不通顾平生的手机,更不要说想要找到他的人。 她没有办法,只能去顾夏集团,碰到一个人就询问,“你们顾总在不在?” “你们顾总在哪里?” 李月亭今天临时加班,乘坐电梯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赵芙荷一身狼狈的在跟集团员工询问顾平生的去向。 所以,不过是一个被养在外面的女人,不想要见的时候,连主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不过,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倒是不介意,帮帮她。 “你找顾总是有什么事情?” 在赵芙荷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听到一道女声,立马转过身来:“你是谁?” 李月亭:“我是顾总的秘书,你说出来找顾总的目的,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赵芙荷闻言,握住她的手臂,急切的说道:“你知道学长在哪里是不是?我求求你,带我去找他,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情找他帮忙。” 李月亭带着她走到休息区坐下,“没有预约,顾总可不是谁都能见的,除了温知夏,没有人有这个特例。” “温,温知夏……”听到这个名字,赵芙荷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如果这件事情就是跟温知夏有关系呢? “我哥哥今天,因为不小心得罪了温学姐,被抓了。” 弯腰接水的李月亭嘴角微勾,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来,先喝杯水。你说的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办啊……不过,既然你是顾总的学妹,想必他对你也是有几分怜惜的,不如……你去澜湖郡找他求求情。” 赵芙荷握着纸杯,猛然抬起头:“澜湖郡?” 李月亭喝了口水润喉,意味深长的说道:“澜湖郡是顾总住的地方,你不知道?你要是去的比较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在他进门之前见到他。” 赵芙荷闻言,匆忙起身离开。 李月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笑容。 大雨不断的敲击着车窗,温知夏侧转过头看着。 在临近澜湖郡的时候,她看到一侧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影。 第23章:单膝跪下跟她求交往 她的眼眸颤动了下,匆忙转过头想要提醒顾平生注意。 “嗤——” 车子被紧急刹停,出于惯性,温知夏整个人猛然上前倾去,脑袋撞向前面的隔板,发出一声闷吭。 顾平生稳定住身形,查看她的情况:“伤到哪里没有?” “砰砰砰。” “砰砰砰。” 赵芙荷冲到车窗前,用力的拍击着车窗,“学长,学长求你放过我哥哥吧。” 温知夏眼波望向车窗外,她说:“是来找你的。” 看着出现的赵芙荷顾平生的眼眸冷了一下,他微微降下车窗。 赵芙荷见他有了回应,连忙声泪俱下的恳求:“学长,求求你放过我哥哥吧,他不是故意要找温学姐麻烦的,他只是想要赚钱,才会跟人去当打手,求求你跟警(局)的人说一声,放他出来吧。” 温知夏听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林惠茜今天叫来的那群打手里,其中一个人是赵芙荷的哥哥。 林惠茜被青祁保释带走,依照顾平生的性格,少不了要拿那几个打手问罪。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顾学长,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放我哥哥出来吧。” 大雨下,楚楚可怜的女人,低声婉转的哀求,真是一副让人怜爱的画面。 温知夏唇角扯动了下,“顾学长,放人吗?” 她清冷的嗓音吐出一句“顾学长”,让手掌撑在方向盘上的顾平生沉下眸子,他看向赵芙荷:“让开。” 赵芙荷淋了十数分钟的雨,这才好不容易把人给拦下,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她拽着车门,“温学姐求求你帮我说说话,我哥哥不能坐牢,他并没有伤害你,你不能就这么毁了他!我父母如果知道他坐牢,一定承受不住,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就是三条人命啊。 如果,如果你是介意我跟顾学长之间的事情,我可以任你打骂,我只希望你不要把这一切都怪在我哥哥身上,他是无辜的。” 她淋在大雨中,狼狈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而温知夏却居高临下的坐在车内,听着她的哀求,这让赵芙荷心中的不平升到了高点。 为什么都是顾平生的女人,她还要跟多年前一样,站在台下看着她光彩照人! 为什么,她总是被顾平生护着的那一个! 温知夏听着她的话,弯起唇角:“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如学妹你跟我讲讲,我听完故事,倘若咱们真的成了娥皇女英,怎么说都是姐妹,我自然把人放了。” 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被她轻轻艳艳的嘲弄讲出。 赵芙荷:“我!” “我也想要知道,我跟你,有什么事情。”顾平生冷眸眯起,眼色森然,透着无边的寒意。 赵芙荷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她有预感,倘若她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顾平生绝对不会放过她。 “滚开!” 顾平生踩下油门,地上的污水溅到赵芙荷的身上,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布加迪已经驶远。 赵芙荷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啊”的用脚跺向地面。 当年何尝不是这样,她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弹奏着吉他鲜衣怒马的顾平生,引起台下女生尖叫连连的同时,痴情的望着身为主持人的温知夏,单膝跪下跟她求交往。 那一刻谁不羡慕温知夏。 偏生,那么多女生梦寐以求的场景,被她拒绝。 后台,赵芙荷找到一个人抱着吉他伤神的顾平生,鼓足勇气跟他表白。 可他的眼睛却只能看到她身后走过来的温知夏,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明明温知夏她自己在台上已经矫情的拒绝,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她被像是个傻子一样的尴尬晾在那里,承受着温知夏胜利者般看过来的视线! 就像刚才,温知夏看着她的眼神,轻视到了极点! “温、知、夏!” 澜湖郡。 顾平生脱下外套,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她,“先喝点水,待会儿……”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也没有说话,转身上楼。 顾平生的手臂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动作,在她上楼之后,将水杯“砰”的一声放到桌子上,水花溅出。 第24章:断他一条腿 卧室内,温知夏将门反锁,去冲了一个热水澡。 一身水气的用浴帽包裹着长发坐在镜子面前,想着刚才的事情眉头微拧。 “咔咔咔。” 顾平生从外面转动门把手,没有成功。 “夏夏,出来吃饭。” 温知夏眼睛转向门口的位置,没有任何动作。 “我数到五,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用备用钥匙了。”他手中晃着钥匙发出声响。 温知夏是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配钥匙的,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备用钥匙。 “五。” “四。” “三。” 温知夏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咔。”在数到一半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 他长身玉立的靠在门框上,剑眉略挑:“不打算理我了?” 温知夏:“顾学长还缺我这一个?” 顾平生轻笑,从后面环抱住她,薄唇压在她的耳垂上,齿间在上面压下,她在他的怀中微微颤栗。 “不是都解释过了,还使小脾气,嗯?” 温知夏想要推开他,没有成功,“放手。” 他压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深吸一口气,“真香,陪我再洗一次。” “要洗你自己去,别来烦我。”她扯开他的手臂,要走。 顾平生从后面将人拽住,依靠身体优势,把人打横抱起,抱进了浴室。 “顾,唔……” “顾平生,你混蛋!” 他被骂,但气氛正好,自然不会生气,“她怎么值得你生气,夏夏说你爱我……” 雾气氤氲,仿佛蒙上薄纱。 晚饭是在床上吃的,他餍足的从楼下端上来,哄着她吃下去,在她嗔怒的目光中,薄唇噙着笑意的给她揉腰。 “还难受?” 温知夏不想理他,“走开,烦人。” 他轻笑,将碗放下,掀开被子上床,从后面拥住她。 夜半。 在温知夏熟睡之后,顾平生睁开眼睛,手指轻轻的抚过她沉睡的眉眼:温知夏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数秒钟后,他披上睡袍,从楼上走下来。 手机一打开,接连的消息提醒不间断的冒出来。 赵芙荷给他打了几十通电话。 “学长,咳咳咳……求求你放过我哥哥吧,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要怪,就怪我吧。”赵芙荷咳嗽的同时,继续求情。 顾平生食指在手机背部慢慢的划过,“身体不舒服?” “淋了雨,有些发烧,学长可以来看看我吗?”她嗓音沙哑的带着希翼。 “先吃点药,照顾好自己,天亮之后还没有退烧,我带你去医院。”他说。 赵芙荷轻咳两声,面带欣喜,声音随之变得更加低柔:“我就知道,学长……不会不管我。可是我哥哥他……学长能不能放过他这次?我现在脑子里都是他的事情,连睡都睡不着……咳咳咳……” 顾平生看向窗外的黑幕,顿了数秒钟后,说:“明天,我会安排律师把人保释出来。” 赵芙荷惊喜:“我替我哥哥谢谢学长,那我……明天等在公寓等学长。” 在赵芙荷欣喜的声音里,顾平生挂断了电话。 指尖转动着手机,修长手指慢慢顿住,数秒钟后,播了一个号码出去:“……断他一条腿,不要闹出人命。” 清晨。 温知夏没有能起来,浑身困倦的连眼皮都没有能够睁开。 顾平生接到赵芙荷的电话,所以起床很早。 温知夏只是迷迷糊糊的看到他在穿衣服,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她很疲惫,像是比以前上班的时候还累。 第25章:劳累了,顾太太 “睡醒了,把早餐热热再吃。” 他系好领带,低头在她的眉心印上一吻,低声说道。 温知夏面颊往被子里缩了缩,整个人懒洋洋的,睫毛微微的动了下,最后也没有睁开。 顾平生轻笑:“劳累了,顾太太。” 他很少叫她太太,而是习以为常的遵从多年之前便刻在心中的昵称,此刻喊出来,倒满是温情的味道。 温知夏扯了扯唇角,虽然没有说话,但她是高兴的。 温家并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相反还有些拮据,父亲无所事事还喜欢玩麻将,虽然不是豪赌,但一旦玩起来,每个月输掉个一两千是常事。 母亲养家强势成了习惯,偏疼小她几岁的弟弟,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紧着弟弟,温知夏从小懂事,心里虽然羡慕,却从来没有张嘴要过什么东西。 她在家里不受重视,父母好像也觉得养着她吃饭给个住的地方,还给她交完了高中的学费,就是对她最大的爱护。 毕竟,用父母的话来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知道偏远山区有多少女孩子连学都没有办法上,你现在有出息,都是我们给你掏了学费。” 每每到此,温知夏都不会再说什么,因为即使她辩驳这些年她往家里打了多少钱,即使她诉说自己如何一边读书一边打出打零工多么辛苦,好像都没有什么用处。 当一个人不受重视不被疼爱的时候,她吃过的苦都是理所当然,她的付出都是天经地义。 顾平生让她感受到,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宛如是毒瘾,沾上了,就戒不掉。 在顾平生离开后,温知夏又睡了一个小时才起床。 洗漱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又流鼻血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开始经常性的流鼻血,还有浓重的疲惫感。 “叮叮——” 在吃早餐的时候,温知夏收到医院的体检通知,这是顾平生给她安排的,以前无论多么繁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盯着她去做身体检查。 但是这两年,他工作忙,就只是叮嘱她记得去做检查。 彼时,同样收到医院消息提醒的还有顾平生。 不同的是,他此刻正在医院。 病床上是发了高烧的赵芙荷。 “38.5c,准备输液吧。”医生检查过后说道。 躺在病床上的赵芙荷楚楚可怜的望向顾平生,“我一直都是这样,一旦发烧就会持续好多天,吃药根本不管用,昨天的雨下那么大,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只能硬抗。” 顾平生:“好好休息,我跟医生聊聊。” 赵芙荷露出甜蜜的微笑;“好。” 病房外。 医生见他跟出来,就简单的说了一下这几天挂吊针的时间和饮食方面。 顾平生听着,不知道有没有入心,只是在最后,忽然问道:“她说自己一旦发烧容易高烧不退,这会不会是身体方面有什么问题?” 医生摇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给女朋友做个身体检查。” “她不是。”顾平生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安排一下身体检查吧。” 李月亭来给他送需要在今天上午签署的文件,正好听到顾平生跟医生的对话。 一个小小的发烧,就需要做身体检查,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在医生离开后,顾平生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体检通知,给温知夏打去电话,又重复了一遍:“医院检查的提醒看到了吗……” 温知夏拿着手机说他聒噪,但实际上嘴角一直都是带着笑意的。 她其实真的特别好哄,肯在她身上用点心,就能让她开怀。 李月亭握紧了手中的文件,左一个温知夏,右一个赵芙荷,她到底差在哪里?! 第26章:没有办法接受被至亲之人算计 澜湖郡。 温知夏午睡的时候,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是不小心摔伤了腿,想让她回家一趟。 温知夏陡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送医院了没有?马上送去医院,我现在赶回去。” 她匆匆穿上衣服,连饭都没有吃,开着车,就朝着家中赶。 “开车也不看这一点,现在的人都是什么素质!” 因为车开的太快,不小心溅起了地面上的水花,行人大声咒骂道。 温知夏停下车,匆匆道歉之后,往家中跑去。 “咚咚咚——” 她用力的敲着门:“爸,妈,我回来了!” 房间里的温母朝着自己的丈夫看了一眼,在沙发上躺好,在腿上盖上了薄毯,“去开门。” “我妈呢?怎么样了?” 门一打开,温知夏喘着气握住了父亲的手臂,急声问道。 父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温知夏就已经冲到了客厅,看着沙发上双腿盖着毯子的温母:“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叫120没有?” 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温母握住她的手,“妈妈骗了你,只是扭伤已经让医生看过了,拿了药。” 温知夏气息还不稳,听到她的话楞了一下:“没事?” 温母伤感的说道:“还不是你这孩子,还真的跟我们置气,竟然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人,妈妈想你,只能用这种方法把你找回来。” 面对温母的话,温知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在家里从来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即使是血亲,实际上并没有亲近到哪里去。 从她跟顾平生创业开始,就像是一直在填一个无底洞,前前后后不知道砸进去几百万。 许是真的觉得她有数不清的钱财,这些年家里吃穿用度一律都要最好的,稍不如意就拿亲情来压她,温知夏累了,心中对家人这两个字也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希望,所以就连家都很少回。 “没什么事情就好,你好好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我……先回去了。” 这里表面上是她的家,可实际上,温知夏并没有来住过,看着衣着光鲜的父母和这偌大的房子,她找不到半分的温情,与其留下来双方尴尬,她还是选择离开。 “既然都回来了,就留下吃完饭再走,你弟弟马上就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温父说道。 “是啊,留下吃完饭再回去,顾平生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班吗,你回去还要自己做,吃完饭再回去。”温母指挥着温父,“去拿点喝的,就知夏最喜欢的桃汁。” 两个人避着温知夏,互相对视一眼。 温父去了厨房,正在给温母拿靠枕的温知夏闻言顿了一下,因为她从来不喜欢喝桃汁,喜欢喝桃汁的是她弟弟温了川。 不过,当温父把桃汁递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说什么,轻微的抿了一口之后,就放到了一边。 温父看着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坐立难安,“怎么不喝了?这可是新鲜刚榨的。” “多喝点,这是你爸爸亲手榨的,还是你喝习惯了进口的,嘴巴养刁了?”温母说道。 “没有,我喝。”温知夏重新将杯子拿起来,递到嘴边,在喝到三分之一左右的时候,她的余光看到了自己父亲闪烁着的目光。 就在一瞬间,温知夏的心没有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她又暗中看了眼床上的温母,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温母先是一顿,继而露出几分勉强的笑容。 温知夏的心更冷了一些。 她放下杯子,佯装不经意的把剩下的果汁碰洒。 “你看看你这孩子,怎么喝个果汁都弄成这样?!”温母见到果汁洒了,不高兴的说道,“再去倒一杯。” 温父当即起身,一点迟疑都没有。 “不用了,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今天就不留下来吃饭了。”她说完,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此时温父从厨房走出来,温知夏瞥见他指尖上沾染的粉末,脑袋“嗡”一下,喉咙当时就哽住。 她不奢求太深的亲情,却也没有办法接受被至亲之人算计。 门被锁上了,也就是说,她出不去,此时她的头脑已经开始出现晕眩。 “因为钱?”她转过身,嗓音沙哑的问道。 她身后的手中握着手机,将通话声音关掉,按下紧急拨号键。 顾夏集团总裁办公室。 李月亭进来送文件,顾平生不在,他的手机亮起来,显示着亲昵的称呼:夏夏。 李月亭拿起手机,握在手中,牢牢握紧。 “咔”,开门声响起。 “……复印一份合作的意向表给我。”顾平生转头跟身边的人说道。 李月亭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的挂断了手机。 第27章:是你来招惹我的 顾平生进来,扫了一眼正在整理桌面的李月亭。 “咖啡凉了,我再去给顾总换一杯。”李月亭笑着说道。 顾平生低声“嗯”了声,埋首在文件中。 李月亭拿起咖啡杯的时候,目光扫了一眼桌边的手机。 …… “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想必能买个不少的价钱,哈哈哈哈。” “只可惜,嫁人了,价钱……不过这或许是个例外,脸俊条亮,看得我都想要先尝尝味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光是这张脸就足够诱人,听说还嫁了个有钱人,等完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富二代他爹……” “……” 温知夏在摇晃的车里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她只能勉强的睁开眼睛,看清楚自己是在一辆面包车上。 “呦,这小美人醒……艹,怎么开的车。” 司机忒了一口,竟然在行驶的过程中跟一辆掉头的车发生了剐蹭。 “我下去看看。”后座上的男人说道。 “真是抱歉,是我刚才导航出现了问题,调车头的时候没注意,这样,咱们估算一下损失,我现在打电话叫保险公司过来。”张之彦下车,歉意的说道。 男人看了眼张之彦的豪车,想着车上还有个女人,“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钱的人,我们这有急事要处理,没时间等什么保险公司,你给五百块钱,这件事情就算是了了。” 车内的温知夏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生出希望,把手伸向了车窗,发出声响。 “艹,小娘们你最好给老子老实一点。”前面开车的男人骂道。 张之彦对于这样的赔偿,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在掏钱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他们的车,正好看到一双素白的手在拍击窗户。 当他想要看清楚的时候,男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伸出手把他手中的钱抽走:“看什么看?!” 张之彦收回视线,笑了下,走向自己的车。 只是在开车门的时候,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次他看到了那双素白的手腕上带着的手链。 这条手链,他见温知夏戴过。 重新回到车上的张之彦,开始倒车。 “砰——” 轿车撞向了前面的面包车。 已经走到车门前,还没有来得及上车的索赔男,直接被撞倒在地上,司机见状不对咒骂一声,准备开车溜走的时候,被来了一个迎面撞击。 巨大的冲击力,让司机的头撞向了前面的挡风玻璃。 张之彦打开面包车的车门,看到面色潮红,被绑起来的温知夏,“果然是你,你怎么样了?” 温知夏没有气力回复他,她身上很热,很渴。 绑架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完全昏死过去,张之彦不敢多加逗留,伸手把温知夏抱了起来。 肌肤相触,温知夏在他的怀中蹭了蹭,还用面颊去贴他的脖颈,以换取短暂的舒爽。 张之彦的身形顿了一下。 车上。 温知夏无意识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口中不断的咛喃着:“热,好热……” 微敞的领口,迷离的目光,绯红的面颊,还有她身上因为温度上升而弥漫开的清香,张之彦心头一紧,眼神也随之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他试图将视线收回。 但意识不清的温知夏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她遵循着本能就朝着张之彦贴了过去,当她的唇划过他的喉结,张之彦紧绷着那根弦断开。 他猛然转动方向盘把车停靠,松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按在了车上,“温知夏,是你来招惹我的。” 他的手伸向她的领口。 她白皙修长的颈部,扬起的时候宛如是徜徉在水池中央的白天鹅,让人目眩,也叫人着迷。 第28章:顾平生,她不爱你 张之彦想,或许当年在谈判桌上的惊鸿一瞥,那个清艳,眉梢眼角带着丝丝凉薄,处事淡然清淡有礼,却又底色干净的女人,就已经入了他的心。 只是可惜啊,她是顾平生的女人。 眼底心中,都只装着顾平生。 许是就连上天都觉得,他们欠缺一个机会,今天堂而皇之的摆在他的面前。 顾平生配不上她。 “知夏,你说过,你爱我。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上,顾平生他给不了你想要的。” 张之彦从她的眼角眉梢,流连辗转。 浑身难受的温知夏不受控制的想要贴近他,她的配合和主动,让张之彦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裂。 “平生。” 她唇瓣张阖,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像是迷途的麋鹿。 张之彦听清楚她口中喊着的人是谁,眼中闪过一抹阴沉。 她双眸氤氲迷离,气息凌乱:“我好难受。” 她如妖似魅,清艳的面容也能生出极致的魅惑。他呼吸急促,他想或许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顾平生即使在外面有了女人,这边也不打算放手。 这样的女人,得到了谁甘心再让她躺到别的男人怀里? “我帮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张之彦说。 车内的温度在慢慢的升高。 “哐——” 前面的挡风玻璃被应声砸裂,巨大的响声打断了张之彦的动作。 挡风玻璃像是一瞬间被蜘蛛结网,一道模糊的人影手中拿着钢管,目光沉冷的看着车内的两人。 张之彦看清楚来人是谁,用衣服遮盖住温知夏。 他如同是维护自己女人的姿态,让顾平生眸光猩红。 “哐啷”钢管被丢在地上的同时,顾平生拽开车门,将张之彦从车内拖下来。 在张之彦尚未站稳的时候,顾平生一拳重重的锤在他的脸上,双眸赤红,暴虐在眼中积聚:“你敢碰她!” 撞在车上的张之彦抬手擦了擦嘴角,上面带着血水:“这么生气?我们两情相悦即使情难自已的发生点什么,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毕竟,顾总自己在外面不照样左拥右抱。” 在顾平生阴沉的目光中,张之彦直起身,走上前两步,嗤笑:“你忘记了?知夏她亲口说过,她爱我。” 手背上青筋迸出,关节发出“咯吱”的响声,顾平生的拳头再次挥起,两人扭打在一起。 说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街边斗殴,全无形象可言。 “顾平生,她不爱你,就连父亲还有你母亲,骨肉至亲都没有人喜欢你,你怎么能要求温知夏她爱上你这种人!你折断她的翅膀,把本该在商场上拥有一片天地的女人禁锢在家里,成为你圈养着的金丝雀,你在意过她的想法吗?你只会一意孤行的,想要所有人都按照你的设想生活!” 张之彦的话,像是一记记重拳打在顾平生的心上,他挥拳打在张之彦的脸上,“你知道什么!” 顾平生自幼便是一霸,打架跟吃饭一样的平常,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温知夏,指不定会混不吝的往哪一条漆黑的路上走。张之彦学过一些防身的能力,但是跟顾平生这种在实践中形成的打斗经验显然不成正比。 渐渐的张之彦便有些落了下风。 “哪只手碰了她?!” 顾平生拽着张之彦的衣领,幽深的眸光透不出一丝光亮。 张之彦嗤笑,“你还想要断我一只手?” 他是不相信顾平生敢猖狂到这种地步,但,当顾平生真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便将他的手腕扭出一个扭曲弧度的时候,张之彦这才变了脸色。 时至今日,他以为顾平生已经沉稳内敛,却没有想到他发起疯来,还如同当年一样肆无忌惮。 手腕关节传来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吭。 “唔”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温知夏从车上下来,脚步踉跄,摔在地上的同时,身上披着的衣服也从肩上滑落。 顾平生眸光阴寒着松开手,朝着她走过去,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把她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动作粗鲁的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长臂握住她的肩膀,面色阴沉的看着站起身的张之彦,“我今天才知道,小三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属性,也能遗传!” 温知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难受的在顾平生的怀中磨蹭,说话的声音不稳:“不要,不要再打了。” 顾平生低下眸子睨了她一眼,环抱着她的手臂收紧。 数秒钟后,他默然弯腰把人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车上走去,紧绷的下颌骨线条,昭示着他此刻心情的烦躁和不悦。 副驾驶上的安全带将她牢牢的禁锢住,她想要挣扎乱动都无法做到。 “唔……热……” “……” 一旦清冷的人儿被染上绯红,就好比高不可攀的明月被拦住怀中,比世间最烈的酒还要让人难忘。 而这原本独属于他一个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尽览觊觎。 顾平生铁青着脸开车,把人抱回家丢到床上。 柔软的大床陷下去一小片,白皙面积青丝在burberry蚕丝棉的映衬下,更添靡靡乱人眼。 她在床上难受的乱动。 她的状态显然不正常,可顾平生只要想到这靡靡的一幕她也曾经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展现,他垂在一侧的手掌便偶然握紧。 他靠近,温知夏下意识的朝他贴近。 “我是谁?”他捏着她的面颊,让她跟自己对视,沉冷的嗓音透着冰寒。 她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顾平生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在用力,“你在车上,也这么求着张之彦是不是?!温知夏,你看清楚我是谁!” 她口中呓语,却没有他的名字。 顾平生积压了一路的暴虐情绪崩塌,在她主动亲吻去动他衬衫的时候,他眼前浮现出来的却是她跟张之彦在车上的画面。 “砰。” 浴室的门被一脚踢开,冷水洒下的同时,温知夏被丢进了浴缸中。 当水漫住面颊,求生的本能让她攀住了浴缸。 青丝飘散在水中,带着狼狈的美感。 顾平生覆手站在浴缸前,在她攀上来之后弯下腰,捏住她的面颊,声音冰寒的发问:“我是谁?” 身体是烫的热,水却是寒的冷,冷热的冲击带来的只有颤栗。 他的眼神很冷,而温知夏因为这冷热交替的冲击,神志稍稍恢复。 顾平生长腿迈进浴缸,解开衣服,抚着她的脸,“他都碰了你哪里?告诉我。” “啪。” 温知夏唇瓣紧抿着,抬手给他一巴掌,面颊绯红身上却是冷的,她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因为浴缸中的水太冷,还是因为他的话。 “顾平生你混蛋!” 顾平生伸手揩了下唇角,反扣住她的手臂,墨色深瞳,不见底色:“怎么,我打了他,你就要给他打回来?这么情深,是不是我去的太早了些,坏了你们的好事?!” 温知夏现在浑身难受,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东西,“你放开我。” 又是放开,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老婆,他为什么要放开? “他都碰了你哪里?这里?还是这里?这里有没有碰?”他抽掉毛巾,在她身上可能被碰到的地方来回擦拭。 浴缸溅起水花,温知夏的脚踢在他的下颌上,在他吃痛的时候,扶着浴缸的边缘想要出去。 但她此刻虚弱无力,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缓慢。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踏出去的时候,就被他长臂重新扯回浴缸。 “顾平生,你敢!” 温知夏怒目圆睁,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怒声道。 她很少真的跟他发脾气,冷脸的次数也少,多数的时候,她都顺着他,无论是大事小事。 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生气了。 尤其,他还想要用这种方式。 顾平生手下的动作停顿只在一瞬间,她生气?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温知夏,你该牢牢的记住,你到底是谁的女人,只有我才能碰你!”他捏住她的面颊,手掌放在她的脑后,防止浴缸边缘碰到到她的后脑。 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他将力竭的温知夏抱到床上,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倦意。 顾平生从卧室走向书房,点了支烟,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他没有开灯,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烟头上的那点红色亮光存在。 烟雾将他本就藏在夜幕下的五官模糊的更加不真切。 “……知夏她亲口说过,她爱我!” “顾平生,她不爱你,就连父亲还有你母亲,骨肉至亲都没有人喜欢你,你怎么能要求温知夏她爱上你这种人!” 张之彦的声音在耳边反复不间断的回荡。 顾平生闭上眼睛,蓦然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要扔回去,却在已经举起要脱手的时候,堪堪停住。 夜深了,她刚睡。 太大的动静会吵醒她。 烟灰缸重新放到桌面上,他捏着边缘的位置,“嗬”的轻笑出声。 她爱谁有什么打紧,有多爱又有什么打紧的,终归是他的人,终归只能躺在他的身下。 至于……骨肉至亲,他稀罕么? 到底,她是要永远陪在他身边的,谁让……这是她承诺的过的。 她说过,会永永远远的陪着他。 在他心思几番沉浮的时候,手中的香烟燃到了最后,灼烧到他的指尖,灰烬落入烟灰缸。 夜半,他沉静下来之后,重新回到卧室。 身上的烟味已经消散,他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睡梦中的女人。 她应该是睡的很不安稳,以至于睡着的时候,眉头还是紧锁着,面颊绯红不安的蹭着被子。 顾平生顿了数秒,皱着眉头,弯下腰,中指手背轻触她的额头。 滚烫的热度,让他面色一拧。 他又碰了碰她的面颊,果不其然,她在发烧。 是她身体里的药效,还是……刚才的凉水? 大半夜的到医院,值班的是一位快要退休的大夫。 大夫在检查完之后,照例进行询问,“38.5c,怎么烧成这样才送来?是感冒还是……”大夫说话的中途看了一眼顾平生,“还是其他的原因?” 他行医多年,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温知夏这不像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顾平生沉着面色,“她中了药,洗了冷水澡,之后……” 之后什么,他没说,但神情足够说明一切。 大夫:“你们是什么关系?” 顾平生:“夫妻。” 大夫:“你给她用药?” 顾平生黑如点漆的眸光扫向他。 大夫:“例行询问,如果是你拿的药,就说出是什么药,也好方便我对症下药。” “不是。” 大夫顿了顿,看他一眼,走向病床上的温知夏,“除了中药,她身上还有其他的毛病没有?有没有……发炎的情况?” 他只是询问,弯腰的时候有些凑近,顾平生误解为他是要检查,冷着脸伸出手臂把人挡下:“你干什么?!” 大夫抬眼:“人老了,直起腰来的时候费劲儿,不伸伸可够不到上面的需要替换的药瓶。” 顾平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支架上上一个病人输液完,没有被及时取下来的药瓶。 他动手取下,放到一边。 大夫在开药单的时候,说道:“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人家小姑娘这么瘦弱,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既然是夫妻,嫁给你是应该被宠着的,不是让你任由性子乱来。有个这么漂亮的妻子,你该惜福才是……” 还有一句话,大夫见他面色不好,没有说出口:如果你不知道珍惜,这个世界上可不只有你一个男人。 凌晨三点,就连医院都是寂静的。 顾平生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温知夏,他眉头紧锁,他不应该因为张之彦的话失了分寸,对她用强。 她就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吃软不吃硬,醒来不知道会怎么怨他。 “她什么时候会醒?” 在小护士来换吊瓶的时候,顾平生沉声问道。 他长得好,是女人多少都会喜欢的类型,加之这些年管理公司,练就了通身矜贵的气质,更让人移不开眼。 小护士跟他对视上的瞬间,脸就红了,“她……她挂完吊针应该就会醒了。” 毕竟是两三瓶的用量,一个正常人总是要上一趟卫生间的。 她还没有见过,谁能挂完针不被憋醒的。 得到了答案的顾平生重新将视线落在温知夏的脸上。 “你……你可以躺在沙发上休息休息,这个针滴的很慢。”小护士在出去之前,好心的提醒道。 但那个男人直到她走出病房,也没有再跟她说第二句话。 如同小护士说的那样,在最后一瓶吊针刚刚替换上的时候,温知夏就醒了过来。 因为已经挂了两瓶点滴,她醒来的时候喉咙里都带着一股药水的味道,让她想要干呕。 她不喜欢药水的味道,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她看到头顶斜上方的药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她浑身像是被拆卸又重组了一样,浑身酸痛,稍微一移动,就发出一声闷吭,无力的跌回床上。 “别乱动,针头会回血。” 她发出的声音,让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平生陡然睁开眼睛。 看到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几步上前阻止。 此时,四方城已经破晓,黑幕被阳光重新接管,阳光穿过窗户透射进来,洒满地面,让室内的灯光失去了作用。 一切都像是刚刚正好的模样。 温知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像是躲避陌生人,视线也没有一分落在他的身上。 “夏夏~~” 他的手臂还保持着刚刚伸出去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别跟我生气,我跟你道歉。” “护士小姐,麻烦你扶我去一趟洗手间。” 温知夏如同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按铃叫来护士。 护士进来后看到她身旁的顾平生顿了一下,这两人不是夫妻么?妻子上一趟卫生间,丈夫还需要避嫌? 心中虽然有疑惑,却什么都没有说。 护士熟练的拿过吊瓶,原本以为只是顺便给她一搭手的事情,但是掀开被子下床的温知夏,脚步虚软,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连走都走不稳的模样。 护士诧异的目光,让温知夏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她显然也忘记了这一回事,当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僵硬不自然的动作,便要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丢人丢到这样已经够了,她再逞强下去的后果,只会出更大的洋相,她扯出唇角,勉力在笑:“我待会儿再去,你先去忙吧,麻烦了。” 她说完,准备重新坐回到床上,但是下一秒,身体陡然一轻。 “我抱你去。”他说。 温知夏:“放开。” “你现在自己能去?”他问。 他的话,轻而易举的就将温知夏埋藏在冷静之下的怒火点燃,她想要发火,但是对于她的性子而言,无论是大声争吵还是歇斯底里都不可能轻易的展现出来。 但是她心中的烦躁和火气,总是要寻找一个出口。 第29章:除非是死,他都不会松开 于是她的余光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张之彦,她深吸一口气,“学长,帮我个忙吧。” 学长,这应该是温知夏第一次这么叫他。 张之彦脚步微顿,他以为,她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想要见到他。 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手臂收紧,眼眸漆黑摄人透着锐利森冷,“温知夏,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竟然准备让另一个男人扶着她去洗手间?! 他失控的弄疼了她,温知夏却在笑:“我清醒的很,到是顾总,最好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心烦。” 她说:“顾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回去吧,我想要跟学长单独聊一会儿。” 顾平生捏着她的手骨,眼色森然。 张之彦扣住了顾平生的手,“你弄疼她了。” 三人对峙的画面,让小护士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继续留下来。 顾平生:“温、知、夏!” “学长,昨天的事情还没有谢谢你,说起来,上次原本是请你吃饭,中途遇到了些意外情况,等过两天不如我们再约一个时间,我听说新城路上有一家……” 在温知夏低眸微笑着,清清艳艳的跟张之彦约着下一次吃饭的时候,顾平生面色沉冷的甩袖离开。 他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 倘若是在这个时候发作,她还指不定会怎么怨怼他。 在顾平生离开后,温知夏整个人也忽然间就沉默下来。 小护士见状离开,病房内就只剩下温知夏和张之彦两个人。 “想要我帮什么忙?”张之彦扶着她坐下,问道。 温知夏睫毛颤动了下,抬头,掀起眉眼:“没什么。” 张之彦轻笑,坐下:“利用我的利用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一些?说起来,我今天本来没有什么脸见你……昨天……” “昨天是张总救了我,我还没有跟你说声感谢。”温知夏启唇,温和尽显,却也淡薄疏离。 张之彦顿了下,“我救了你之后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张总救了我不是就把我交给了平生么?我还需要记得什么?”她言语温良,面色如常。 却也是把昨天的事情一笔揭过,她感谢他危难时候的相救,却也仅限于此,至于后续是否发生了些什么,她只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之彦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她话语中的意思,他沉默两秒,说:“知夏,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聪明却不精明的女人。你本该有更好的人生,何必……” “他说会一辈子爱我,对我好一辈子。”她清清艳艳的开口说,“他单膝跪下说求我做他的女朋友,他说只要我把手交给他,除非是死,他都不会松开。我那天跟神明打了一场赌,赌我们会走到最后。” 她看向张之彦:“我不知道你口中更好的人生本该是什么模样,我只知道,在我点头应了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再跟他分开。” 有那么一种人,清丽卓绝,带着占尽风华之后的云淡风轻,单单只是让人看着就能生出无数的情节。 张之彦久久的看着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他走出病房,心中又痒又麻的感觉都没有消散。 他在拐角的地方,看到原本应该离开的顾平生。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张之彦斜着眼眸看他一眼:“我这一生很少有后悔的事情,我当年应该在她说爱我的时候,就把她从你的身边抢回来。” 顾平生磨搓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眸光凌冽。 顾夏集团。 李月亭第三次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顾平生依旧没有来。 直到下午,他都没有出现在集团。 她坐在工位上,莫名的就想到了昨天被她挂断的那通电话。 因为时间太紧,她并没有来得及把通讯记录删除,她不知道顾平生到底有没有看到那通被挂断的电话,又或者,会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但她听到有职员说起,昨天看到顾平生脸色大变的从办公室里离开。 李月亭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唯一能看到让他冷静全失的就只有一个人——温知夏。 她直觉,顾平生今天之所以没有来公司,一定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她拿着手机,迟疑了几次之后,还是没有打过去。 不能操之过急。 她能在他身边待那么多年,就在于永远懂得审时度势,不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她是他的秘书,在他还没有主动联系的时候,不可以联系他。 这是一开始便定下的规矩。 李月亭握紧了手机。 医院。 温知夏在护士的搀扶下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顾平生刚刚迈入病房。 她手上的点滴还剩下一小瓶,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全部挂完。 “昨天的事情,是我冲动。”他走过来,想要扶她。 温知夏避开他的手,“护士小姐,麻烦你把无关紧要的人请出去,我想休息。” 小护士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温知夏,又看了看面色微沉的顾平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位先生,要不然你……” “出去。”顾平生睨了一眼护士,“我们夫妻两个有话要说。” 他把“夫妻”二字咬的极重,就是变相的告诉她,这件事情她没有过问的立场。 小护士见状选择默默的离开。 他轻描淡写的就把小护士给糊弄走,面对女人的心思那么的洞若观火,温知夏心中郁结,感到胸闷。她蓦然就想到了那个赵芙荷,本想要就此发作,但是看到他的脸,忽然就觉得自己无凭无据的质问,非常没有意思,踢掉鞋子上床。 眼不见为净,她现在看到他,就郁气翻涌。 “吃点水果。”他坐在病床边,修长的手指拿着水果刀细细的给她削皮切成块,递到嘴边。 温知夏没有张嘴。 “夏夏,我们讲讲道理,你昨天跟张之彦!”顾平生深吸一口气,让声音平静,不那么像是在质问,“但凡是个男人,看到你们那个,怎么可能不生气,你们本身……”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捏在手中插苹果的牙签被他捻断。 “本身什么?”她呼吸一堵,转过头问他:“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我也想要知道,我做了什么?” 顾平生眼眸深黑,锐利森冷,薄唇微抿。 “出去。”她指着门口的位置,将他切好的水果扫到地上。 温知夏如果还听不出他话里的怀疑,就真的是傻了。 她还没有跟他追究起他在外面的事情,他却先一步给她按上了帽子。 切好的水果有砸到他身上的,有的直接滚落在地上。 两个人之间凝重的气氛维持了十分钟。 直到顾平生的手机响起。 “顾总,李总提前到了。”原本应该是明天乘坐飞机到四方城的李总提前一天抵达,给了李月亭打这通电话的机会。 “嗯。”顾平生淡淡道。 挂断通讯后,他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水果粒,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后,沉着面颊,什么都没有说的直接离开。 在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温知夏原本是想要舒出一口气,但实际上心中的郁结不减反增,好像连带着胃部都开始胀疼起来,她抿了下唇,余光就看到他放在沙发上的外套,鼻子微酸。 温家。 没有拿到钱,就连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张之彦截胡,一无所获还差点进医院的两人,自然少不了要重新回到温家,找到温父。 此刻的温父温母正在家中坐立难安,他们跟赌场的人达成了协议,拍下温知夏暴露的视频和录像,用来勒索金钱。 但一整夜都没有收到任何视频和照片,就算是打电话过去询问,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会是中途被这个她逃走了吧?”温母说道。 温父闻言,心中的不安也在扩大,如果温知夏逃走了,他们手中又没有要挟她的证据,一旦顾平生知道,那他们…… 显然温母也想到了这一点,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我早就说过,要不然就把这房子卖了,你不听,还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温父抱怨道。 温母一听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脸怪我,要不是你狗改不了吃屎的赌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从头到尾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房子卖了,以后儿子怎么办?!指望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吗?!我是她妈,要不是她不肯掏钱,我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恶人!!” “你就不知道你这声音有多难听,非要让外人看笑话吗?!”温父嫌恶道。 温母:“我声音难听,你怎么不说自己做的事情难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一个两个的都不让省心,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 “你们又在吵什么?不觉得烦吗?”温了川从外面进来,听到两人的争吵,不耐烦的说道。 温母:“你怎么这个时候回……” “一家人都在,正好,也省得我们浪费时间了。”昨天带走温知夏的两人,在温了川的身后走出来,而且又带了两个帮手。 温父点头哈腰的上前:“孙,孙哥,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女儿呢?” “你还有脸提女儿,妈的,中途跑出来的男人,是不是你们通风报信?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在我们回去的路上把人带走!”孙哥拽着他的衣服。 “孙哥,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老板那边还等着回复。”一人上前提醒道。 孙哥闻言,拍了拍温父的衣服,“今天要么还钱,要么……”他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温了川的身上,“要么,就把你儿子送去黑市,破开肚子挖出些心肝脾肺肾,勉强能回本。” 他的话,让温家的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温了川猛然转过头:“我爸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孙哥深处手指:“不多,也就……一个数。” 温了川:“十万?”十万还好,他把车卖了,再凑凑,应该可以凑到。 “十万?”孙哥嘲笑道,“小子,你再猜猜。” 温了川怔了一下,心也猛然间一沉,他咬牙问出来:“一百万?” 孙哥:“准确是一百一十万。” 温了川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你真的欠了那么多钱?!你刚才问我姐是什么意思?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 温父不敢跟他对视,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口。 “要吵你们可以待会儿再吵,今天是最后期限,是还钱还是我们抓人,你们自己选。”孙哥说道。 温了川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喃喃道:“一百一十万,你承诺过多少次,不会再赌了……我姐说的对,早晚,这个家会毁在你的身上。” “儿子,儿子,你跟你姐姐打个电话,你们感情最好,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你就说如果今天拿不出钱,他们就会把你抓走。”温父哀求道。 温母也开口:“了川,咱们家里的事情,可以等一会儿关起门来再说,你先给你姐姐打个电话。” 温了川闭了闭眼睛,之后缓缓的抬起来,怒声质问道:“我姐她说过了,赌债一分不还,你们让我怎么开口?!” “你姐你姐,你姐她就是个白眼狼!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管,只知道自己一个人享清福,我们养她有什么用!”温父喊道。 温了川看着愤慨的父母,忽然就笑了。 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错的人成了被责怪的对象,而一个赌博败家的男人,一个纵容赌博败家会一而再再而三替他偿还赌债的女人,反倒成了义愤填膺谴责的对象。 “我姐她不想要再回来是对的,因为连我,都不想要再进这个家了。” “她倒是没有白疼你。” 在孙哥不想要再听他们废话准备要拿人的时候,一道凌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顾平生身后带着的人一字排开,顷刻间便已经控制住场面。 孙哥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温老头,你竟然还请了帮手,我们真是小看你了。” “女婿,女婿你来了。”温父直起身,激动的想要上前去握顾平生的手,却在他的冰寒森冷的目光中,将手重新给收回来。 “原来你就是他那个有钱的女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想必你也不缺这一百多万,我们不想要惹事,只要拿到钱,我们马上就走人。”孙哥说道。 顾平生骨骼分明的手指插进西装内衬的口袋,夹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正好有一百一十万。” 孙哥想要去拿,但顾平生却夹着银行卡避开,“钱你可以拿走,昨天你们劫持我妻子的账又该怎么算?” “劫持?”孙哥指着温父温母说道,“这你可就说错了,人是这两个人交给我们的,就连药也是他们自己下的,你还不知道吧……这两个人想要拿着你妻子的艳照和视频逼迫她以后乖乖听话,所以才跟我们达成了交易。” 一推三六五,孙哥自然把责任推卸的干净,不过也不算是冤枉了他们。 顾平生静默的听着,眸光漆黑一片,不见底色,数秒钟后,他将卡丢给孙哥。 孙哥这伙人只是为了钱,现在既然拿到了钱,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我们走!” 见要债的人走了,债务也还清楚了,温父温母脸上也就重新出现了笑脸。 “女婿,这次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来的及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在顾平生面无表情之下,温父讪讪的说道。 顾平生坐在沙发上,手臂撑在腿上,狭长的眉眼抬起:“两位,不关心一下夏夏的情况?她现在……人还在医院。” 温父温母闻言面色一僵,笑容尴尬而勉强:“知夏怎么住院了?”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噙着抹寡淡凉薄的笑意:“这个问题,是我该问你们,我妻子怎么无端的就会中药?” 两个人自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了川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失望的垂下眼眸。 顾平生原本也没有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什么解释,他抬起手,身后带着的保镖便已经上前,按住了温父的手指放到桌子上。 “喜欢赌是么?”他勾唇问,“哪只手喜欢赌?”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温父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惊恐的喊道。 温母被温了川拦下。 顾平生看了温了川一眼,转向处于惊恐中的温父,轻描淡写道:“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切掉他一根手指,给他长长记性。” 话落,随着温父的一声惨叫,保镖切面整齐的断了他一根手指。 血腥味传来,顾平生皱了下眉头:“把协议书拿过来,让他们挨个签字。” 保镖从文件袋中,将断绝关系的合同拿出来。 “从今天起,温知夏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人再去打扰她,我不敢保证,你们还能生龙活虎的站在这里。”他起身,长身玉立,慢条斯理的理了下袖口,准备要走。 “姐夫。”温了川追上来,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你不让我们接近我姐,是为了不想要她再受到伤害,还是……你不想要任何人接近她?” 前者是关心,是爱护,是珍视;后者……是禁锢,是偏执,也是掌控。 顾平生顿住脚步,转身。 “保护如何,掌控又如何?”他眼眸深黑:“你能如何?” 第30章:小三丢到大街上 充其量不过一个刚刚毕业,连工作都需要人忧心的小子,前程在何处都未从知晓,除了束手无策,还能做什么? 面对他的反问,温了川垂在一侧的手掌握紧,有些难堪,他的确不能如何。 顾平生的话,还在继续:“温了川,22岁,普通二本毕业,自幼被父母溺爱长大,那两人对你姐姐狠得下心肠,对你倒是关爱有加。无一技之长,无半分过人长处,就连勉强考上的本科文凭,也是当年你姐姐帮你辅导押题。今年你毕业,高不成低不就,家里还有两个累赘,倘若不是你姐姐,你今天连在这里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我,说的有错吗?” 温了川的神情紧绷带着怒火的看着他。 顾平生冷笑,“所以,你的本事也就这些。不过是据实表述都觉得难以接受,你还能做些什么?” 温了川:“终有一天,我会站在跟你一样的高度!” “那我,就拭目以待。”他抬手,便有人另递上一份资料,“我给你一个跟我叫嚣的机会,凉城楚家小姐需要一个伴读,倘若你能得到楚董的青眼,就是你振飞的起点……你能走多高,就看你的本事。” 顾平生将资料拍在他的肩上,掀眸:“做了一辈子被庇护的幼崽,你,还能飞得起来吗?” 温了川接过,握紧了手中的文件夹,愤愤的看向他。 顾平生嗤笑,转身离开。 五年的差距,他是俊美清萧居高临下的顾总,而他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蝼蚁。 温了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咬紧了牙关。 无论是利用还是其他,这条路,他都要去走走。 车上,顾平生透过后视镜瞥了眼温了川的愤愤的神情,深邃的眸光瞥开。 “顾总,我们现在是回公司?”司机试探性的问道。 顾平生转动着手上的戒环,指尖在那份断绝关系书上缓慢的划过,“去医……回公司。” 已经到了嘴边的“医院”两个字,想到温知夏赶他走的模样,又转了念头。 彼时,医院。 花千娇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病房,知道的明白她是来探病的,不知道的多半以为她是来郊游的。 “温姐姐,你尝尝这个,这个特别好吃。” “还有这个,这个是我前两天才发现的小吃。” “这个,这个我一直都很喜欢吃,这些都给你,你要快一点好起来……” 温知夏沉郁的心情,在她壮士割腕一样,一股脑将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全部都推给她的时候,变得哭笑不得。 “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 花千娇坐下,“我生病还有不开心的时候,就很喜欢吃东西,美食可以让心情变好,你快尝尝。” 温知夏咬了一口,味道甜甜的腻腻的,带着夏天的茉莉花香,跟花千娇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好不好吃?”她的眼睛是标准的杏眸,巴巴看着你的时候,圆滚滚的,清纯无辜,带着一种不甚关注生活烦忧的娇贵。 温知夏点头。 见她赞同,花千娇高兴的笑,“这是新鲜茉莉花做成的糕点,和面的水都是用鲜榨的茉莉花汁,吃到嘴巴里很长时间都还带着花香,以前青祁就很喜欢吃,虽然他没有说过,但是我能看的出来。所以每次他来的时候,我都会给他准备这个……” 她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到了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林惠茜一周之前跟我打电话,告诉我青祁是怎么跟她告白的。”她说,“温姐姐,说要跟我订婚的人是他,说要照顾我的人也是他,可他为什么总是让我那么难过?” 正在吃茉莉糕的温知夏闻言微顿,半晌才开口,她说:“大概,誓言和承诺,总是太轻易的就可以说出口。” 花千娇智力退化,如同稚子,像是听明白了也像是没有听明白。 “温姐姐的老公是怎么跟你表白的?”在太过单纯的认知中,林惠茜跟她炫耀青祁是怎么表白的,她便想要用温知夏的感情来给自己找回场子。 她把温知夏当做姐姐,那她温姐姐的幸福,好像也是她的一样。 “他……”温知夏的眼中带着追忆。 那年夏天的傍晚,七号街映照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下。 有个少年,站在长街的尽头,徐徐微风扬起他落拓不羁的眉眼,他拿起手机,示意她接听电话。 电波传道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他开始倒数:“三,二,一……小书呆,我喜欢你啊。” 随着一声“喜欢”,他的身后忽然升起无数的启明灯,照亮了后面的天空。 为你明灯,博你开颜。 一个个孔明灯升起,构成了夜幕上的星河。 可任由星河如何的璀璨都不及眼前鲜衣怒马的少年耀眼,那双桃花眼肆意飞扬,照亮了温知夏一整个的青春年少。 他明明是求交往,却弄得跟求婚似的单膝跪下,墨色如同黑夜般的剪瞳抬起,一双桃花眉眼透着温情,“答应我吧,都追你好几年了。” 从高二到大二,说起来,都四年了。 “对你好,只爱你。”他向她伸出手,“除了死,都不放开你。” 他身后是乌乌泱泱的哥们,帮他放完灯,一个个勾肩搭背,谁曾见过不可一世的顾哥,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 顾平生单膝下跪,他们对视一眼也都苦哈哈的做出同样的姿势,不同的是,他们一个个双手合十,巴巴的看着温知夏,仿佛在说:从了他吧。 实不相瞒,为了帮顾哥追女朋友,他们一个个简直都成了爱情专家,学以致用的都脱单了,唯独就剩下最不该被剩下的那个。 温知夏看着他,良久良久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淡淡的眉眼里沉静似水。 顾平生面上的笑容逐渐被落寞取代:“还是不行?没关系,我下次……” “顾平生,我从来不相信承诺。”她忽然开口道。 顾平生:“我说到……” 温知夏把手递向他:“可我愿意信你,你不要让我失望。” 那天,鲜衣怒马的少年到底是死缠烂打的哄着女孩儿应下他。 抱着她在七号街毫无形象的放声大笑着转圈。 回忆终结,花千娇还在托着下巴认真的听着。 温知夏敛起眉眼。 “温姐姐,顾平生那么喜欢你,会跟青祁一样,维护另一个女人吗?”花千娇莫名的突然问道。 温知夏端着水杯的手微顿,四五秒钟之后,说:“娇娇,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难揣测看透的东西。即使年少情深,可能……也会有走到相看两厌的那天。” 她似懂非懂,“那姐姐会怎么做?” 温知夏启唇,三分嗤笑七分认真,“小三扒光了丢到大街上。” 花千娇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咽了下口水:扒,扒光了? “那你老公呢?” 温知夏:“……不要了。” 花千娇歪头:“为什么不把他跟那个女人一起丢到大街上?温姐姐不忍心吗?” “……杀人诛心,他那人不适用同等对待。” 花千娇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此刻的温姐姐好认真。 温知夏转过头来,看向她:“娇娇,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要让你知道,感情里总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原谅的,比如……背叛。” 花千娇似懂非懂,可她觉得自己好像离不开青祁。 她当年没有任何迟疑的替青祁挡下危险,脑袋重创之后,无论是昏迷前,还是在急救室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他,她放不下。 就像是雏鸟情节的执拗。 “你觉得我应该解除婚约是吗?”花千娇问道。 温知夏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她说:“是。” 她不会向旁人似的给出分析,然后为了不承担后续的因果说上一句:当然我只是建议,想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还是看你。 她很肯定的给出答案。 花千娇揪着自己的衣服,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孩子:“我,我再想想。” 她再想想。 感情的事情总是不能操之过急,温知夏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只要有花家在,必然不会让自己的独女受委屈,只要花千娇想通了,温知夏相信,花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退婚。 她不想要在医院里待太久,下午的时候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花千娇说要带她去食补,“温姐姐你最近好像瘦了,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餐厅,做的菜特别好吃,非常适合补身体。” 温知夏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而且她这个人不太会拒绝身边人的好意,就跟着她一起过来。 花千娇是个小吃货,说起美食来头头是道,什么“软糯q弹”,“芳香四溢”,“鲜美多汁”,“唇齿留香”,随随便便都是一大堆的形容词汇。 温知夏被她说的不禁也有些期待起来。 四方城并不小,很多时候,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但就是那么巧,花千娇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狐疑的看了一眼温知夏,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人,拽了拽温知夏的胳膊:“温姐姐,那边有个人好像你啊。” 像,真的很像,衣着打扮还有回过头的眉眼都很像,“不过,还是你漂亮了一些。” 虽然相似,但总觉得好像是缺了一点什么。 温知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跟赵芙荷的视线对上,长发随意的垂在脑后,露出一边的白皙的耳垂和细细长长的耳线,微风一扬,煞是惹眼。 看到她,赵芙荷似乎也有些诧异,朝着她走过来,“温学姐,你也在这里,好巧。” 温知夏点头,原本就不是什么相熟的关系,略一点头便准备离开,但鬼使神差的,温知夏开口问了一句:“自己来逛街?” 赵芙荷闻言,微微笑了下,却没有回答。 无端的,温知夏就从她的笑容里读出了其他的含义。 “学妹怎么从来不叫我顾太太?”她问。 赵芙荷眸光闪烁了下,“大概是觉得叫温学姐会亲近一些,温学姐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温知夏:“一个称呼罢了,左不过说出来,只是用来打消一些人不该有的心思。” 赵芙荷笑容微僵,转而话里有话道:“温学姐真的觉得一个头衔,一个称呼就能改变什么?如果男人不是自己生出了别的想法,就算是其他女人有心思也是黔驴技穷,不是吗?毕竟,再美的花,一旦摘到家里天天观赏,总是会有厌烦的时候。这个时候,为外面的花驻足,也无可厚非。” 闻言,温知夏兀自轻笑,眉梢眼角带着丝丝凉薄:“你又怎么知道,他会多少次因为外面的多少朵花驻足?人和牲畜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懂得抑制自己不该有的欲望,随意交(配),跟牲畜有什么区别?” 她轻轻柔柔的,甚至还带着几分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铿锵。 原本觉得自己处于言语上风的赵芙荷,没有想到三言两语之下,自己就被说的结舌。 偏生这个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在思索着什么的花千娇,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温姐姐,她穿的衣服还有发型和耳饰,都跟你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好像哦。” 她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这身装扮有些眼熟,所以就一直皱着眉头思索,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她的话,让赵芙荷面容猛然僵住。 温知夏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连花千娇都能看出来,她身为被模仿的当事人,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赵芙荷咬了咬唇,像是被欺负后的娇柔模样,“学长,你来了。”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温知夏并没有打算回头,她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花千娇,面色稀松平常,“走吧。” 花千娇看了眼顾平生,又看了看温知夏,“走?可是……哦,好。” 只是,花千娇还没有抬起脚尖,就看到顾平生长腿迈过来,拽住了温知夏的手臂,“你出院了,身体好些了?” 温知夏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他力气太大,握的又紧,所以她并没有能够成功,她有些脾气,“放开。” “学长……你不要跟温学姐生气,她没有对我做什么。”赵芙荷看着顾平生的动作,上前一步柔柔的说道。 温知夏闻言就笑了,目光凉凉的看向顾平生:“怎么,觉得我会欺负她?” 顾平生皱眉,瞥了一眼赵芙荷:“你先回去。” 赵芙荷咬了咬唇,走之前,还不忘记温柔的说道:“学长,温学姐真的没有针对我说些什么,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 顾平生没说话。 赵芙荷见状,对着温知夏笑着点了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温知夏一根根掰开顾平生握住自己的手,嗓音清润,带着些许的凉意:“顾学长这是来陪学妹逛街?还是要告诉我,这就是场偶然?” 她要是生气还好,但就是这股子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顾平生没来由的生气,“你想要哪种,就是哪种。” 温知夏从善如流,“既然这样,不如我干脆跟你们让个位置,算不算是成人之美了?” 她云淡风轻兼之轻描淡写的话,让顾平生薄唇珉紧。 温知夏转身,在他的身侧擦肩,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顾平生忽然一把将她按到了一旁的柱子上,“温、知、夏!” 他尚算还有些理智,把人按在柱子上之后,并没有其他的举动,但言语神情之间都出现了不耐,“你跟我甩冷脸干什么?昨天的事情……我让你同样做回来。” 在花千娇好奇的注视下,他把两人在房间里的私事拿出来,温知夏觉得害臊,尤其他连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让开。” 顾平生漆黑的眉眼深深的看着她,手指捏住她的下颌,问:“不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在生气昨天我强要你,还是生气,我来的太早了点,打扰了你跟张之彦的好事。” 温知夏的瞳孔巨震,盯看着他,竟然半天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这是在侮辱她,还是在侮辱他自己?! “顾平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她愠怒的神情下,顾平生的指腹划向她的面颊:“夏夏,你这样,我几乎都要相信,我赶到之时看到的事情,是自己的幻觉。” 看到她那么依恋又缠绵的跟另一个厮混,看着她衣衫不整的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车上。 尤其,这个人,还是张之彦。 一个,她亲口说过“爱”的男人! 温知夏怒极反笑,言语清艳:“如果繁忙的顾总,能够在我打出求救电话的那一刻,不是选择挂断我的电话,我也相信,后面的事情不会发生。” 顾平生深深的看着她:“我从未挂断过你的电话。” “是么?”她显然不信,是不是中途挂断,手机上一查便知,不是他说没有,就没有的事情。 “顾总如果是不想要为你的小学妹讨回什么公道,我还有事,不奉陪了。”她避开他的手,说道。 顾平生看着她跟花千娇走进一家餐厅之后,上车离开。 车上,顾平生看着自己手机里的通讯记录,眼眸锐利森冷,“回公司!” 第31章:一辈子不能做母亲 顾夏集团。 “顾总,你找我。”李月亭端着咖啡走到他身旁,轻轻的把杯子放到他的手边,因为距离靠的太近,以至于顾平生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骨骼分明的手指磨搓着咖啡杯的边缘,晦暗不明道:“昨天下午都有谁来过办公室?” 李月亭呼吸顿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想要的是什么。好在这些年,她在他的身边,早就已经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沉稳,“昨天下午,赵总来过,陈助理也来送过文件,好像王总也曾经路过……” 他抬起深邃幽芒的眼眸:“是么,你好像遗漏了一个。” 李月亭:“顾总指的是……” 顾平生缄默着,实现落在她的身上。 李月亭像是这才明白过来他言语中的深意,“我是顾总的秘书,算起来,我昨天下午当然也在这里出现过。” 她的言语和神情都在表示,自己职责所在,出现在总裁办公室没有任何的古怪,甚至,理所当然。 顾平生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亮起来的屏幕上是昨天温知夏的那通来电显示。 李月亭疑惑不解的看向他:“顾总想要我看什么?” 她的演技,几乎全无破绽,表情神态浑然天成的无可挑剔。 顾平生单手指关节按在办公桌上,站起身,靠近她。 他身形很高,压下来的时候,扑面而来都是荷尔蒙的气息。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跟她靠的那么近,李月亭微微扬起头,慢慢的闭上眼睛,睫毛微颤,带着期待,手指不自觉的想要环上他健硕的腰部。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顾平生抬起的手,猛然间扣住了她的脖子,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他眸色漆黑一片,“你想要的,我给了。她倘若是出现了什么危险,你百死难辞其咎!” 李月亭会困难,想要掰开他的手,却没有办法做到,“我没,有……” 他手下的力道逐渐加重,她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脸色已经变得青紫,“不,是,不是,我。” 顾平生眼眸眯起,透不出一丝的光线。 李月亭握住他的手,开始翻眼白,就在即将窒息昏迷的时候,顾平生凌然松手把人给甩开。 脱力的李月亭瘫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的喘息着。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待在这里,人事部会重新给你安排岗位,滚出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狼狈的女人,沉声说道。 李月亭踉跄着脚步站起身,心痛难忍又强装隐忍坚强的模样,宛如是被风肆虐依旧倔强顽强的小花,带着份美感,“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一天不离职,我就可以一直做你的秘书。这是我用自己一辈子不能怀孕,一辈子不能做母亲为代价换来的。” “我没有做过,也永远不会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买单,你的手机我没有挂断,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温知夏在你心中的地位,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傻的事情。”她说,“如果我真的想要做点什么的话,我完全可以接通电话说一些会让她误会的话。我就算是再蠢,也会记得把来电显示删掉,不是吗?” 她的话,字字在理,这些年做他的秘书,小心谨慎,的确鲜少出错,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坐在椅子上的顾平生,指关节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的轻响。 这是他惯常的思考动作。 “我会查出来,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李月亭再次开口说道。 顾平生眼眸掀起,半晌后,说道:“出去。” 李月亭看着他,抽泣一声落下眼泪,像是被冤枉后的难过。 “你只有一下午的时间,找不出人,去人事部报道。” 在她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平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手指搭在门把手上的李月亭闻言,身形猛然一顿,她没有想到,即使是这样,顾平生还是要找出挂断电话的人。 手指蜷缩,握紧门把手,她沉下眼眸说:“好。” 踏出总裁办公室,李月亭握紧手掌,指甲陷入肉中:只是一通电话,不过就是一通电话,他就那么大动干戈!她该嫉妒他们之间深重的感情? 还是应该嘲讽这份重视建立在,顾平生在外面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身上! 她也想要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曾经是业界女强人的小温总知道自己相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实际上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会是什么反应! “李秘书,你这是怎么了?”陈助理彼时正好经过,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痕迹,惊异道。 李月亭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资料,眼睛闪烁了一下,在心中生出了主意。 “小陈,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谈谈。” 陈助理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要谈的,但还是跟着她走到了外面。 十分钟后,陈助理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连连摇头:“不行,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我……” 李月亭:“上个月的招标,因为有人不小心泄露了我们的竞标方案和底价,差点造成招标失败。顾夏集团上一个对待损害公司利益叛徒的方式是……追责到底,那名员工不光是声名狼藉在行业里混不下去,还被律师送进了监狱。” 陈助理:“这,这怎么能一样,我是无心之失,我只是不小心被套话,最后也没有给公司造成实质性的损失。” “是无心之失还是别有用心,也要看调查组的人怎么判断。”李月亭靠近,在他的耳侧低声道:“送文件的时候不小心忙昏了头碰到了正在响动的手机,还是……接受调查组的调查,最后被扫地出门,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选择。” 李月亭深知,同样一件事情,她做是别有用心,换一个不在局中的人,才是真正的无心之失。 下午时分,集团内部群里,突然发布了对于陈助理工作懈怠的处理公告。 李月亭看到后,扣上手机,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在脖子上带了一条艳色的丝巾。 …… “温姐姐,这一条怎么样?” 再过两天就是花父的生日,花千娇吃完饭,就拉着温知夏风风火火的来挑选礼物。 温知夏走的有些累,气息微喘,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摇了摇头。 花千娇见状,拿起旁边的一条:“这个呢?” 温知夏给出建议:“你选的款式太年轻化了,不适合花董的身份。” 花千娇抿了下唇“哦”,她四周看了看,“那我再选选。” 她活力四射的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温知夏低头的时候,看到桌边放着一本财经杂志,是顾平生的专访,她顿了一下之后,拿起来翻看了两页。 商人采访,最少不了的就是谈论自身的发家史。 很多事情都是当时经历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回头去看,才晃觉,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挑战和机遇并存。 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想要从万千创业者中脱颖而出,只能敢闯敢拼敢无所顾忌。 你很难想象,如今风姿卓越的顾总,当年对着人点头哈腰,即使脸上笑抽筋依旧说尽好话的模样。他的脾气真的算不上是好,几次温知夏都生怕他忍不住会直接翻脸。 被当面说是“毛头小子,难成大器”,被自诩成功人士的前辈居高临下的教导,被灌酒灌到连起身都带着踉跄,他依旧保持着绝对的理性。 鲜衣怒马桀骜不驯的少年成长的很快,在她问起的时候,已经可以拥着她,说出“拳头想要在挥出去的时候强而有力,就必须先收回来”。 他在告诉她,不是他变得市侩卑微被磨平了棱角,他只是愿意为了最后的高飞积聚力量。 他少数的大动怒火,是在一次酒桌上,他们宴请投资人,但投资人对他们拿出来的项目不大,却对她产生了兴趣。 刚刚走出大学的温知夏,光丽艳逸兼之底色干净,单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会生出诸多情节来。 投资人以酒醉为由,让温知夏送他回去,说是路上也好详谈一些细节问题。 温知夏稍一迟疑,应下来。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投资人的深意,但她在刚才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顺水推舟暗度陈仓或许能解下这么多时间以来他们拉拢投资的困境。 她做事情喜欢万全,所以一开始就调查清楚这位风投的投资人,早年是入赘豪门的上门女婿,这些年老丈人上了年纪,妻子一心都在美容和孩子身上,这才显现出他来。 但只要老丈人一日不死,投资人便是处处受到掣肘,倘若知晓他在外面拿着公司的名义玩潜规则这一套,想必会迎来一场风暴,这便给了她握在手中的把柄。 只是,她心中做好的打算,在顾平生这里却行不通,他不同意她去,态度坚决。 她推开他的手,在她上车的时候,怎么都没有想到,已经懂得敛起脾气伏低做小的顾平生,会直接对着投资人拳脚相向。 那一夜,他们在警(局)度过,投资人以故意伤人罪控告他们。 那一次,顾平生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 温知夏也是在他出狱后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才知道,投资人找了打手进去找他的麻烦。 她看着专访的内容,无端就想起了很多过完的事情,阖上杂志,想要看看花千娇挑选的怎么样了,却在抬头的时候,撞入了一个熟悉的视线中。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抬头,眼神顿了一下。 温知夏看久了杂志,眼眸眨动一下,“张总。” 张之彦看了眼她手中的杂志,上面顾平生的名字映入眼中,他抬了下自己手中的东西,“顺道来买袖箍,你是来?” 张之彦深受瑛国绅士的影响,对自身仪态穿搭极为看重,一般着西装有品的男士会看中领带、袖扣、胸针,但鲜少有人会佩戴袖箍。 “陪朋友来买东西。”她说。 张之彦点头,整理佩戴袖箍,而她的左侧上方正好有一面镜子,他左手似乎不太灵活,佩戴右臂的时候,整理半天都不能满意。 附近导购不在场,他张望了一下之后,看向温知夏,无奈的笑道:“帮个忙可以吗?我有些轻微的强迫症,整理不好,连走路都觉得不舒服。” 温知夏放下杂志,站起身。 他手臂放松,全权交给她,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和清艳的面庞,“来逛街,没有买东西?” 他观察到,她身侧没有一个购物袋。 “大概是,购买欲没有那么强。”她如果想要买东西,便是目的性的,而且直奔目标。所以每一次陪花千娇逛街,多数情况下,就是真的只是“逛”而已。 给他戴好之后,温知夏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好了。” 张之彦低下眼眸大量,微笑:“很对称。” 温知夏礼貌性的点头。 “待会儿要不要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吃个饭?”他询问道。 “不用了,我们刚刚吃完,就不耽误张总时间了。” 张之彦看着她疏离淡然的模样,“那,再会。” 他是顺道来买袖箍的,她又拒绝了他的邀约,他便付款离开。 等花千娇挑选好了礼物,并且得到了温知夏的赞同之后,就欢欢喜喜的去付款。 “张先生已经提前交代过,两位在本店购买的商品,直接走他的账户。”店员把商品包装好,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张先生?”花千娇疑惑的看向温知夏。 温知夏微顿,掏出自己的银行卡:“不用,刷这张卡。” 店员一脸为难道:“抱歉女士,已经走完账户了。” “温姐姐,你跟刚才的那个人关系很好吗?”在花千娇的认知中,只有关系很好,才会帮助对方买单。 温知夏:“……认识。” 所谓无功不受禄,东西虽然是花千娇买的,但人情却需要温知夏来还,她顿了下,按照张之彦的风格挑选了一对领结夹,付款。 在她离开后,出窗外目睹了一切的李月亭,将手机收起来。 “这两件衣服给我包起来。” 李月亭走进一家女装店,将照片保存到自己的微信中,随后关机。 在付款的时候,晃着黑屏的手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手机突然死机了,我能用你的微信登录一下,用微信给你付款吗?” 店员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收银台上她随意放下的价值不菲的名牌包包,便收起了心中的防备,“可以。” 她退出微信登录,把手机递给李月亭。 李月亭笑着接过来,从微信里将照片导出来,用短信的形式,发送给了心中那个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之后将短信删除,把手还给店员,说道:“陌生设备登录需要扫码,我还是再试试自己的手机。” 此时店员才回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后知后觉的看着李月亭自导自演的戏码。 顾夏集团,总裁办公室。 “……学长,我哥哥的腿在被关押的时候打断了,现在医生说……医生说就算是治疗好了,也会落下残疾,你说我该怎么办?”赵芙荷在电话中哽咽着哭诉。 顾平生翻单手翻看着文件,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知晓。 既然是断一条腿,那便没有治疗康复的可能。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他问道。 赵芙荷欣喜他这个时候会记得自己生病的事情:“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我的身体比较弱,平时要多注意一下饮食和休息。” “嗯。”顾平生手指按在文件上,往后靠了靠,“我给你安排一个营养师,把身体养好。” “谢谢学长关心,可是我哥哥他,他该怎么办?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学长你帮帮我好不好?”赵芙荷软下声音,凄凄诉诉,宛如是菟丝花,只有依靠他才能存活。 顾平生指尖微动,“……我联系张院长去看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顾平生抬眸看了一眼,“就这样,我在忙。” 挂断电话后,顾平生:“进。” “顾总,新一批的设计款已经出来了。”负责的设计师抬手让后面的职员推进来,盖在上面遮挡新品的布料掀开。 顾平生起身视线扫过。 高端成衣市场是顾夏集团今年新拓展的项目,集团内都知道,顾总对这家子公司亲睐有加,几乎是事必躬亲。 “不错,这几件,按照太太的尺码订做,送到澜湖郡。”他手指点过去,差不多是半数的衣服。 对于这一点,设计师并没有什么意外,“是。” 桌面上手机屏幕亮起,顾平生余光扫过去,是短信。 他只以为是垃圾短信,随手点下准备删除,却发现是一张照片。 落日的余晖洒下,粼粼光点掉落在肩胛一侧,温知夏垂着柔顺的眉眼,正在给另一个男人整理衣服。 而男人的眼中,映着她。 顾平生攥着手机的手,慢慢的收拢。 “顾总,还有什么吩咐吗?”设计师见他看着手机,半晌没有说话,出声问道。 顾平生沉着冰寒眼眸,坐在椅子上,“出去。” 第32章:我替自己的妻子跟你要个道歉 设计师见他面色不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明智的选择带着人出去。 在办公室的门阖上数秒钟后,桌上的文件,连带着手机,一同被扫到了地上。 偌大的办公室内,他手指撑在桌面上,狭长中蕴藏着锐利黑眸,削薄的唇紧抿,低垂的眼眸,遮住凌冽的寒光。 李月亭在茶水间便听到职工们谈论起顾总心情不好的事情,缓慢的端起咖啡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李秘书,你知道顾总他……这是在为什么生气吗?”一人问道。 李月亭搅动着咖啡杯,讳莫如深的说道:“大概……是有人让他不高兴了。” 而这个人,还是被他放在心尖上,谁都不能碰的。 “谁?李秘书,你知道内情?”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李月亭笑:“我随便猜的,随便说说。” 澜湖郡。 温知夏窝在软沙发里,全息交互屏幕的家庭影院,带来的是身临其境的视觉体验,她静静的看着,不知道是躺了多久,眼睛疲软,就有些昏昏欲睡。 睡梦中,沉重的压迫感席卷全身,像是有人种种的按压着她的胸腔,让她没有办法呼吸。 即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都是紧皱的。 电影的声音徐徐的放映着,是很经典的老电影,纯正的腔调幽幽的说着情话,很适合入眠。 但她却睡不安稳,当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袭来的时候,她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半分热闹的气息。 温知夏以前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但是离职在家的这两年,她好像开始越来越不喜欢这种形只影单的生活。 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个人,时间就变得有些难熬。 屏幕上的画面一转,是小孩子“咯咯咯”的笑脸,悄无声息的好像就暖化了一颗心。 温知夏推开窗外,夜风扑面而来,一片寂静,好像连蝉都在休息。 她拿着手机,在手中反复的点开,然后看着屏幕一点点的暗下去,再点开,再暗下去,一次又一次。 “嗡嗡——” 手机振动短暂的想起,她定睛去看,目光又黯淡了一下,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温姐姐,明天要来我家给我爸爸过生日,你不要忘记了呦。】 花家娇养着长大的小姑娘,总带着一种“未长成”的天真感,仅仅只是看着一行留言的文字,好像都能感受到她发信息时拖长上翘的尾音。 温知夏回她:好。 花千娇:温姐姐的老公也会一起来吗? 这话,当然不是花千娇主动想要问的,她一般只关心温知夏来不来,顾平生并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 但在花父问她邀请了谁的时候,花父便嘱咐她问上一句顾平生。 花千娇没有多想,就点头应下。 温知夏顿了顿:他……工作比较忙。 花千娇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什么:温姐姐跟他吵架了对不对? 吵架? 温知夏想,或许是吧。 这不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回来了么。 次日清晨。 脸贴着手机的花千娇被佣人叫醒,昨天她跟温知夏聊天,聊着聊着就把自己给聊睡着了。 “小姐,该起床了,花董吩咐的造型师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花千娇嫌吵,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闷声道:“再过半个小时叫我。” 佣人站直身体,轻咳一声,“花董说了,如果小姐赖床,就把小宝子送去大熊的窝里。” 小宝子是花千娇养的折耳猫,小小一只,特别可爱,经常把自己团成一块,花千娇觉得形状像是元宝,就取名小宝子。 至于大熊,是别墅后门看家护院的大狗,呲着牙流着口水的模样特别凶狠,一次花千娇抱着小宝子路过,被震耳的犬吠声吓到,爱猫生病了一个星期,可把她心疼坏了。 听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拿小宝子作威胁,花千娇“噌”的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不行!” 佣人憋笑,一本正经:“那小姐,还是……快去洗漱吧,花董说了,今天务必要把小姐打扮的光彩夺目。” 楼下,花千娇一边当自己是木头人,随着造型师折腾,一边给花千娇发短信控诉自己父亲的暴行。 温知夏看着父女两人之间的互动,眼神黯淡了一下,因为她从未感受过这种亲情之间的温存。 她在准备出门前,还是给顾平生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的去向。 她等了两分钟,没有等到回复,就将手机装进了包里。 花家底蕴深厚,住并非是新型别墅,而是透着古朴韵味的老式建筑,听说是一百多年前徳国人建立的,早已经不是单单有钱就能买到。 来的路上有一段堵车,所以机会温知夏是提前出发的,但实际上差不多却是卡点到的。 她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豪车。 “温姐姐,你来了。”穿着某走秀高级定制款的花千娇挥手朝她走过来,露肩款的衣服,将她自身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像是用净水日日清洗的肌肤,白皙粉嫩的皮,恰好敦厚的肉,眉眼间透着一种不甚关注生活烦忧的娇贵。 “今天格外好看。”温知夏将礼物递给她的同时,笑着说道。 花千娇撇撇嘴:“打扮了好几个小时呢,我都还没有睡够。” 温知夏轻笑,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花董爱女心切,自然想要让他最宝贝的女儿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年的一场意外,让花千娇成了被人谈论的痴傻之人,听到自己的爱女被这样议论,花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花千娇垂着头,低声道:“我知道啊,只是……我不想要出来。” 就连牙牙学语的稚儿,都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恶意,她只是智力退化,并不是真的傻了。 “娇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花家的小公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就像……他们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在背后谈论,没有人敢真的触你的霉头。” 这是身份带来的好处,让她即使有异于常人,也可以过的安稳。 “我说这是谁怎么眼熟,原来是我们小温总,这么长时间没见,咱们小温总像是大不如前了。”笑中带着嘲讽,汪海琼端着酒杯走过来,话里有话。 这个圈子就只有那么大,转转悠悠总是会碰到一起,要不然怎么会有“冤家路窄”的说法。 汪海琼,业界的女强人,跟温知夏并不怎么对付。 异性才会相吸,同性多数情况下自动排斥,尤其有些人偏爱跟同性之间进行攀比,倘若她压你一头,赢了你还好,如若是输了,多半会一直念念不忘,并且时刻准备着能击败你,无论是何种方式。 “是么,汪总倒是风光依旧,光彩夺人。”口头相争,没有必要。不过是平白的出洋相给其他人看,这种事情温知夏从来不想做。 汪海琼对她举杯,别有深意道:“当年顾总跟小温总可是形影不相离,黏糊的跟一个人似的,现在这是怎么……连人都见不到了?” 温知夏低首轻笑:“他忙。” 汪海琼也笑,涂得殷红的指甲晃动着酒杯,抿了一口,说:“顾总的确要忙上很多,我就没有小温总有福气了,如今在家里成天吃吃睡睡的享清福,还想跟一群男人抢生意。我们这种女人啊,就是想不开,总觉得是自食其力好过嗟来之食。” 她当年处处矮温知夏一头,如今温知夏成了全职主妇,而她依旧还是女强人,既然逮到机会,怎么都要内涵几句。 言语间的冷嘲和嘲弄的恶意,花千娇都能听出来,不满的鼓起腮帮子,想要把人给赶出去。 温知夏扯住她的手臂,浅淡中带着笑意:“我自然记得,汪总一向亲力亲为,即使……”她清清艳艳的启唇,“即使,对方已经结婚,即使对方年龄可以做自己的父亲,为了谈下生意都可以夜半相会,在对方家门口车上风流,最后被原配扯着头发衣衫不整的从车里拖出来。 第二天闹得满城风雨,公司门前人当中泼狗血,照旧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我听说,汪总好像一周之内都待在公司某董事家中,而这位董事力保你的职位?” 商圈就那么大,身处其间,便是要消息灵通,尤其还是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的事件。所以即使从不喜欢八卦的温知夏,在当年也轻易的就知道了事情发展的始末。 所以,不想要“嗟来之食”的女强人? 给自己立人设,是不是也要看看,到底……能不能立的住? 汪海琼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显然温知夏清淡的言语之间,戳中了她心中不愿意被提起的往事。 “两年不见,小温总还是那么伶牙俐齿。” 温知夏唇角微勾:“多谢夸奖。” 她很少这么咄咄逼人,拿人丑事说话,不过,这也要看对方到底是什么货色。 为了换回自己耳边的清净,她也不介意帮人回忆回忆过往。 说白了,一个人向上爬的历史,多数情况下,都多少带着些灰色地带。一部分人能保留住底线,一部分人为了更大的利益选择放弃,这是自我选择问题。 但如果你会做人就该明白,与人为善就是于己为善,维持表面的和睦,很多时候就是在替自己遮丑。 毕竟人心这种东西,就像是烂掉的苹果,外表有一点发霉的,烂掉一半的,还有……黑心的,切开剥开之后,多数都是不能看的。 想要把人踩在脚下,以此来彰显自身的优越感,你怎么知道自己哪一步踩下去的时候,就翻船了呢? 汪海琼冷笑着端着酒杯离开,但是在离开之前,她说:“小温总这么巧舌善辩,难怪……顾总招架不住。这男人,还是喜欢自己能掌控住的女人。” 酒杯送到唇边,温知夏淡淡的抿了一口,“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牢外人费心。” 汪海琼嘲讽的弯起嘴角: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温姐姐,这个女人真讨厌。”花千娇小声的嘟囔道。 温知夏:“不用理会她,人多的地方,总少不了口舌是非。” 花千娇似赞成的点头:“你说的……嗯?青祁来了。” 她的余光看到进门而来的青祁,眼睛亮了一下,之后连忙转过头,问向温知夏:“我现在好看吗?” 温知夏点头,“很漂亮。” 得到了她的肯定回答之后,花千娇笑弯着没眼,准备朝着青祁的方向走过去。 但,在她走过去之前,青祁的身边却出现了另一个女人——林惠茜。 两人挽着手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花青两年联姻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青祁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女人出现在花父的生辰宴上,这跟直接打了花家的脸也没有什么区别。 林惠茜依偎在青祁的身边,丝毫不见张扬跋扈,只有小女人的羞怯,“青祁,你就这样带我来,会不会惹怒花董?” 青祁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背,“有我在。” 当有人明知故问的上前询问两人之间的关系,青祁看了眼红着眼睛的花千娇,顿了一下。 “青祁,你怎么了?”林惠茜明知故问,佯装不解。 花千娇扭头上楼,温知夏见状准备追上去。 结果—— “哎呀,这么着急去投胎啊……原来是小温总,你看看这弄的,把你的衣服都给弄脏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带没带替换的衣服?我这车的后备箱里倒是有,如果小温总需要的话,我让人给你拿过来?” 汪海琼说着道歉的话,但实际上无论是神情中,还是眼底,都没有半分的愧疚可言。 丝毫不掩饰自己故意的成分。 温知夏拧起眉头,低眸看了眼自己被泼上红酒的衣服,瞬息之间,她随手拿过路过佣人端着的酒杯,指尖轻弹了一下杯壁,下一秒,直接朝着汪海琼的脸泼了上去。 她只是处事淡然,并不是真的没有脾气、 “啊!温知夏,你敢泼我!”特意描画过的妆容崩塌,头发脸上满是红酒,还在不断的往下滴,汪海琼尖叫出声。 动静闹得太大,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温知夏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道:“泼都泼了,你说我是敢,还是不敢?” 而且,她为什么不敢? 倘若她如今都还需要谨小慎微的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那这些年,她拼搏赚钱创立公司的意义在哪里? “汪海琼,我不去招惹你,你要是识趣,也不要来我这里找不痛快,这杯酒是我的回敬,至于衣服,还是留给你自己的好。”她转身准备离开。 汪海琼气急的擦了一把脸,在温知夏走过的时候,眼眸一拧,“失手”把桌布扯掉,躲避的温知夏高跟鞋踩中掉落在地上盛放糕点的盘子,脚下失去支撑点滑倒在地上,手掌按在了一块破碎的玻璃上。 她怕疼,当即皱起眉头。 “你看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没事吧,我扶你起来。”汪海琼连忙弯腰,想要把人给扶起来。 温知夏避开她的手。 “小温总这是不肯原谅我?”汪海琼问道。 “今天是花董生辰,夏夏你再怎么样也要给主人一个面子,想必汪总也不会上不了台面的,故意对你做什么手脚。”在汪海琼倒打一耙的时候,一道淡薄而薄凉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看到一身西装革履,长身玉立的顾平生。 温知夏循声望去,看到他的时候,眸光有一瞬间的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 顾平生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在靠近她之后这才慢慢的放缓步调,他弯下腰,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目光触及她带血的手指,冷眸微眯。 他开口让不远处的佣人拿来医药箱,竟然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在觥筹交错的大厅内,给温知夏处理起手掌。 花董闻讯赶来的时候,佣人正在处理地上的狼藉。 顾平生正在给温知夏处理伤口,低声问:“疼吗?” 花董见状,倒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开口,只能先吩咐佣人道:“……快去叫医生来看看。” 温知夏掀眸:“不用了伯父,没什么大事。” 顾平生抬眼看她,指腹磨搓着她的手掌,按了按:“怎么不等我一起来?等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都不行?” 他的话轻描淡写的就将两个人没有一起来的事情解释,不是不能一起来,而是温知夏跟花千娇关系好,想要提前来,而他因为手头上的工作,只能晚一步到。 温知夏看着他,没说话。 顾平生站起身,“花董给您添麻烦了,夏夏跟花小姐感情好,等不及想要提前给您祝寿,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打扰了您的雅兴。” 花董笑呵呵的说道:“不打扰不打扰,一点小事情,知夏的手没事就好。” 汪海琼:“顾总对小温总真是关爱有加,磕着碰着都要亲自照顾,结婚这么久了,还能这么亲密,真是羡煞旁人。” “我就只有夏夏这一个妻子,不把她放心上,该把谁放心上?”他面上带笑,却不达眼底。 他的话,让本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汪海琼哑然,站在哪里就显得有些尴尬。 汪海琼可以在温知夏一个人形只影单的时候挑拨,可顾平生一旦站在她身边,就是最好的谣言粉碎器。 即使是听到些什么风声的老总们见状,也都明白过来一些事情:即使顾平生在外面养着女人,但他的妻子只有温知夏一人,他在意这个妻子,便没有人会去触这个霉头,找这个麻烦。 他没有直接追究汪海琼的所作所为,因为这话已经是最好的震慑。 花董看了眼汪海琼,有些不悦,今天是他的生辰,汪海琼做这种手脚,是不把温知夏放在眼里,也是扫了他的兴。 好在这个时候,花母出面了,“今天是我家老爷的好日子,大家都别干站着了,继续,继续。” 主人出面,场面的氛围慢慢的重新活络起来。 花母很快被佣人叫走,说是花千娇哭着跑回了房间。 温知夏想要跟上去看看,花母把她拦下来,笑道:“没事,我去看看,你跟顾总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玩。” 顾平生也握住了她的胳膊:“我一不在你就手上,还是待在我身边为好,我们这么长时间跟汪总没见面,也正好叙叙旧。” 原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瓜葛的人,硬说要叙旧,就显得话里有话。 花董的心思也并不在这边,他的目光看向了青祁身边的那个女人,虽然青祁在花家的酒宴上还算是知道分寸,介绍林惠茜只说是表妹。 可花董对于林惠茜的身份却是一清二楚,女儿现在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他这个做父亲,自然要多为她操心。 顾平生从桌上拿起两只酒杯,看了一眼温知夏,“伤到了手,不能喝酒,这杯酒,就给汪总了。” 汪海琼伸出手,听到他说:“我来的迟了一些,不知道汪总可否说说刚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夏皮肤娇嫩,掌心的疤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复原如初。” 明显的是秋后算账,汪海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顾平生略略扬眉,酒杯微转:“汪总。” 汪海琼回神接过来,“只是,只是不小心,没想到小温总会踩上。” 不小心? 顾平生眸色深深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花董生辰名流聚集,意外再所难免。”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因为汪总的一个不小心,夏夏伤到了手指,我替自己的妻子跟你要个道歉,不过分吧?” 只是要一个正常的道歉,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不准备追究后续,只是想要息事宁人而已。 但温知夏却知道,让一向将她当做假想敌的汪海琼,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顾平生这么按头道歉,比直接扇她一巴掌还让她难受。 温知夏看向顾平生,怀疑他是故意为之。 似乎是觉察到她的视线,顾平生偏过头,四目相对,他眼中带着光怪陆离也藏着声色犬马。 温知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固,而汪海琼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第33章:他养在外面的女人 她一分钟没有道歉,这件事情便会延伸一分钟,汪海琼没有办法,就算是咬碎了牙,这次,也要在众目睽睽给温知夏赔不是。 “刚才,是我不小心,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与其说是在道歉,却更像是在承受什么奇耻大辱。 说完之后,不等温知夏有所反应,汪海琼便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沉着脸色离开。 顾平生眸色森然,转过头之后,恢复如常,他捧着温知夏的手,问:“还疼不疼?” 温知夏启唇:“疼。” 娇柔和这一声“疼”,这个世界上,温知夏也就在他面前能够清清楚楚的吐出口。 冷着面庞的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弯起:“知道疼就好,记住这种疼,下次她再找你麻烦,就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如果让我疼的人是你呢?”她忽然开口问道。 给她整理手掌上绷带的顾平生微顿,狭长的眸子抬起,“我不会。” 她往盘子里夹了块甜点,红唇翕合:“所以,我不是说,如果么。” 如果,不就是假设,假设不见得就是真的。 但他看着她,眼眸一片幽深,他只说:“不会。” 温知夏微微掀了掀唇角,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甜腻腻的糕点含在嘴里,略过味蕾的时候还是甜的,谁知入喉却引起了反胃,“唔”。 温知夏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糕点,捂住嘴。 “知夏这是怎么了?”花董不知道是跟青祁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到她干呕的模样,关切的上前问道。 因为花千娇总是“温姐姐”,“温姐姐”的叫着,花父为了防止自己的女儿受骗,被什么心怀叵测的人利用,一开始便让人调查了温知夏。 这些年,花千娇成了被人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昔日来往的同龄人要么是心中怀有其他的心思,要么就是避之不及,生怕累及自己的名声,也唯有温知夏一如往昔。 所谓日久见人心,久而久之,花父也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作势要把她抱起来,“去医院看看。” 温知夏推开他的手:“我没事。” 花董是过来人,眼神动了下,笑呵呵的问道:“知夏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 这句试探性的问话,轻而易举的就能被人窥测出里面的含义。 顾平生猛然转过头,深邃幽芒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在两人的注视下,温知夏开口:“这两天肠胃不太舒服。” 花父闻言,笑了下:“是这样,不过你们还年轻,慢慢来,慢慢来。” 今天是花父的生辰,来的人很多,少不了交际应酬,说了没有两三句后,就被其他人喊走。 “真的没事?”顾平生问她。 温知夏摇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站在门口位置的李月亭将顾平生进门之后的所有举动都看在眼里,因为距离较远,他并不能听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内容,但却能清楚的看到顾平生对温知夏的看重。 李月亭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总是会对自己的初恋另眼相待,即使外面有了新欢,也不舍得放手,还生怕她受了委屈。 她转身离开,数分钟后,径直朝着顾平生和温知夏的方向走过来:“顾总,你的衣服脏了,还是先换换吧。” 李月亭手中提着他的衣服,对着温知夏点了点头。 温知夏也是在此时才注意到,顾平生的裤脚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污了一小块,看样子应该是蛋糕上的奶油。 她轻瞥了一眼已经被重新摆放在桌上的甜品,是刚才被汪海琼弄到地上,他扶起她的时候,不小心给沾上的。 “李秘书心细如发。”温知夏淡淡的赞美道。 李月亭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谨守着秘书的本分,“温总谬赞了,这是我身为下属的责任。” “顾总,我跟佣人打好了招呼,我们直接上去就行了。”李月亭看向顾平生,说道。 顾平生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裤脚。 温知夏则是看了一眼李月亭后,一只手搭在了顾平生的小臂上,另一只伸出:“李秘书把衣服交给我就好。” 李月亭没有动,说:“小温总的手受伤了,再提东西顾总会心疼的。” “李秘书说的对,你的手受伤了,不能提东西。”顾平生将盛放着自己衣服的纸袋接过,对上温知夏清丽的眉眼:“我来拿就行了。” 温知夏:“所以?” 顾平生俯身,削薄的唇压在她敏感的耳边,眸色深沉如夜:“你愿意伺候我,我还能拒绝?” 温知夏横他一眼,嗔怒道:“别乱说话。” 他抬头,唇角似笑非笑。 李月亭站在一旁,就那么看着一个跟素日里高高在上的顾总完全不一样的顾平生,嘴角轻抿,“温总的衣服上也就酒渍,还是先去处理一下吧。” 温知夏视线下移,瞥了一眼站在顾平生身边的李月亭后,抬手叫来了佣人,佣人对她很熟悉,“温小姐。” “帮我找一套适合的衣服拿过来。” 佣人:“是,您上次跟小姐一起定制的衣服昨天已经送来了,小姐昨天还说今天要给您送到车上。” 温知夏点头,带笑:“那正好,就找一件跟我身上同色系的裙子。楼上再帮我们找间客房吧,我跟顾总上去换一下衣服。” “我们家小姐在您上次留宿之后,特意给您腾出来了一间房,里面的东西还是亲手布置的,嘱咐以后就是您的房间,我去准备衣服,让人带两位上去。”佣人说道。 她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叫来佣人随便的说了两句,便在无形之中让李月亭感到了自己跟她之间跨不过去的差距。 在李月亭的眼中,温知夏轻描淡写的宛如自己是主人,而她竭尽全力的想要在顾平生面前表现的尽善尽美,却怎么对比都像是个小丑。 佣人指引着两人来到卧室。 温知夏看着房间里的摆设第一眼就直接联想到了花千娇的房间,宛如是复制黏贴。 在佣人给两人放下衣服离开后,她拿起床边的玩偶轻笑,“娇娇这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重新准备了一份儿。” 这个玩具公仔,不是说全球限量,有市无价了么,她是怎么又弄到第二个的? 佣人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夫人原本想要阻止的,说温小姐跟她不是一个风格,但小姐坚持,说你们明明兴趣爱好一致,她最喜欢的东西,她的温姐姐也一定会喜欢的。” 温知夏笑出声,“嗯,我很喜欢。” 特意为她精心准备的,就单单是这份心意,就足够让人欢喜。 佣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眉眼间清清艳艳毫不作假的笑意,好像明白为什么在生病后一直排斥跟他人亲密往来的小姐,会照旧那么喜欢跟她在一块。 有些人,不奔放,不热情,连话都没有几句,但是无端的就是能够给你一种心安舒服的感觉。 佣人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温知夏拿着衣服准备去洗手间里换,被他从后面握住手腕,“房间这么大,你准备去哪儿?” 温知夏微顿,即使结婚三年,但是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这种事情,她还是做不出来。 他磨搓着她的面颊,在她面前把手臂敞开,挑眉。 温知夏:“……”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脱个衣服还不能自己动手。 温知夏拿起衣服,在他心安理得要接受服侍的时候,丢到他身上,嗔怒:“自己穿。” 说完,自己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顾平生唇角轻笑,在她将洗手间的门关上之后,笑容却慢慢的敛起来,将衣服放到旁边,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慢慢的磨搓着手机屏幕。 等温知夏换好衣服,整理好头发从里面出来,他正在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扣子,听到她开门的声音,转过头,露出健硕的大片胸膛。 他虽然成天坐在办公室,却从未松懈过锻炼,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 顾平生朝她招手,让她帮自己整理衣服。 他低眸看着帮自己整理衣袖的女人,脑海中浮现着的却是她在店中,帮另一个男人整理衣服的画面,眸色森然,无预兆的抬起她的下颌,用力的吻了上去。 唇齿分离,她呼吸不稳的被他握着腰肢,防止她摔倒。 温知夏皱眉,“口红花了。” 他的浅浅的唇色染上了红,俊美清萧的面颊好像也由此就多了丝惑人的颜色,骨骼分明的手指慢慢的磨搓着她唇角被碾磨出来的红,“在楼下,真的是肠胃不舒服?” 如果是放在别的事情上,温知夏一定会将这种提问,当作是关心。 可…… 在涉及到孩子的事情上,他们之间从未放达成过共识,他这么问,她分辨不出,是关心多一点,还是防备多一点。 温知夏拿起旁边的领带,动作缓慢的给他系上,即使受伤缠着绷带,但依旧不耽误指尖的工作,在调理松紧的时候,她猛然一拉,束控住他的脖颈。 清艳的眉眼凝视着他,“如果我怀孕,你是高兴多一点,还是不高兴多一点?” 她言语平淡,但实际上每次谈到这个问题,她总是会生气。 顾平生显然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未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自己松了松领带,“酒宴结束,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温知夏松开手,心情有些烦躁:“不需要,我不去医院。” 他的大掌托着她纤细的腰肢,“不要闹脾气。”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眉眼抬起,“顾平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 “咚咚咚”。 在她怒火渐起的时候,去而复返的佣人敲响了房门,在外面低声说道:“温小姐,你换好衣服了吗?我家小姐出了点事情,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去看看?” 温知夏一听是花千娇的事情,理了下长发,打开了房门。 顾平生顿了下,脚步沉稳的跟上去。 “我们小姐在后面和那个女人碰到了,小姐不让我告诉花董和夫人,我就只能来找温小姐你了,您去看看吧,我们家小姐一个人多半要吃亏。”佣人担忧的说道。 温知夏闻言拧眉,“带我去。” 从看到青祁带着林惠茜出现开始,温知夏就预感到要出事。 只是,她看到花母跟了上去,就放松了警惕,没成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后院有吊床和秋千,是专门给花千娇修建的,还在一角养了好几只兔子,花千娇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 温知夏走进,一眼就可能到,林惠茜手中拽着一只兔子,指尖陷进去,兔子吃痛发出叫声。 花千娇心疼的想要抢回来,却没有成功。 最后还是兔子被她掐疼了,用爪子在她的手上狠狠的抓了一下,林惠茜这才松开手,把兔子摔在地上:“畜生就是畜生!” “林小姐说的是,就像小三永远只能是小三,也只有在男人面前扮软弱背地里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温知夏走近,说道。 “温姐姐,你穿这身,真好看。”花千娇心疼的抱起地上的兔子,检查它没有受伤之后,抬起头看到温知夏新换了一身衣服,笑盈盈的说道。 温知夏闻言轻笑,倒是不知道该夸她心态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关心她的穿着,还是该说她没有点防人之心,竟然一个人跟林惠茜相处。 “你就不能长点心眼。”温知夏戳她的脑袋。 花千娇弯着眉眼,给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温知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她手指的方向,站着两名戴着墨镜的保镖,微微诧异:“这是……” 花千娇:“我妈说今天来的有坏女人,让他们跟着我。” 温知夏闻言便明白过来,今天林惠茜怎么会那么老实,充其量也就是言语中隐晦的嘲讽两句,并不敢做什么的原因。 “不是在楼上吗,怎么下来了?” 花千娇鼓起腮帮子,“我闷。” 其实,她是心里不舒服,但是又不能说出来让父母担心,父母已经为了她的治疗花费了很多心思,她不能再让他们担心。 “花千娇,你应该也清楚自己的情况,你根本就配不上青祁,你如果对他是真心的,就应该成全他的感情,成全我们。”眼看,花千娇不准备再理会自己,林惠茜开口道。 花千娇摸着小兔子短短的毛发,声音闷闷道:“我才不要成全你们,我配不上,他也是我的未婚夫。” 要说天真的人说起气人的话来,也是真的气人,因为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林惠茜一噎,继而眼神一动,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怀上了青祁的孩子,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对我们母子非常重视。你就算是赖着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温知夏闻言,皱起眉头,在窥测她这句话里有几分的真实。 在她思索的时候,发现花千娇正在看她,温知夏:“这件事情让……” “温姐姐,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没有拿钱包。” 她的钱包放在卧室里了。 温知夏没有多问,把钱给她。 花千娇结果后,数了五张,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够不够,又多拿了两张,然后给林惠茜,说:“你去打了吧,私生子会被人家看不起的,小孩子很有灵性的,如果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个小三,还一直被养在外面,一定会很自卑很难过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去伤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林惠茜握紧手掌,眼中生出冷意:“你说谁是小三?!花千娇,三个人的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青祁爱的人是我。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成为私生子,他不会跟你结婚!” 花千娇想了想,说话的声音有些慢,“伯父伯母不会承认你,我才是青祁的未婚妻,你就是小三,你不承认也是,小三生的孩子就是私生子。” 林惠茜被她气到,想要动手。 温知夏冷冷的提醒她:“如果你想要当着前面宾客的面被保镖拖出去,不介意自己颜面扫地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花母既然给花千娇安排了保镖就不会是摆设,只要她敢抬手,保镖就会有动作。 林惠茜:“你!你们!” “人还是要点脸的好,先不说青祁跟花千娇本身就有婚约在身,就从他答应跟花千娇订婚的那一刻起,你介入他们之间的行为,就为人所不齿!”温知夏冷声说道。 “青祁爱的人是我!”林惠茜指着花千娇,“她不过就是在拿当年的救命之恩换来未婚妻的位置,青祁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有没有也不是你能计算清楚,花千娇在青祁心中到底占有多大的分量暂且不提,单是你,就凭现在花青两家的联姻还存在,就足够说明,你在他心中也没有你所想象力的那般重要。”论言语打击,杀人诛心,只要她想,就能做到。 “花青两家的联姻,决定权在花千娇身上,只要她不吐口,不否决这段联姻,你只能是被戳脊梁骨的第三者。你今天来了又能怎么样?也不过就是青祁口中的所谓表妹。” 温知夏上前一步,言语嘲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青祁承担不起跟花家反目的后果,因为他这条命都是花千娇救回来的。你费尽心思,机关算尽,不过是拿着脸被人当地面踩,小三光荣吗?你如果还有那么点聪明,捞够了钱就识趣的离开,等哪天真的动了花家的怒火,青祁也保不住。” 林惠茜深吸一口气,“我们是真心相爱,我愿意等他。我永远都会是他最爱的女人,青家现在不承认我,你又怎么肯定等我生下孩子之后,还得不到承认?” 林惠茜拿住粉饼补了补妆,“明天我还要陪青祁去外地参加一个活动,我要先回去准备了,我们下次再见。” 在林惠茜离开后,花千娇抱着兔子,低着头,“我刚才,也想要叫人把她拖出去。” 她想起来温知夏上次在医院跟她说的话,也想要把来找她麻烦的林惠茜扒光了丢出去,让她颜面扫地。 但今天是他父亲的生日,她不能这样做,晦气。 “这件事情,你可以问问青祁的母亲,什么都不用说,就在聊天的时候告诉她,林惠茜跟你说她怀孕了。”是真是假,青家自己就会弄清楚,也会给花家一个说法。 花千娇似懂非懂的点头,但她很听温知夏的话,她知道她的温姐姐,不会害她。 前厅的宴会还在继续,花千娇身为花董的独女,自然不能缺席。 温知夏这一次陪她一同入场。 顾平生走到温知夏的身侧,戏谑道:“你的伶牙俐齿,现在都用在护犊子吵架上了?” 有条不紊的将人说的半分颜面都不剩,那个什么林惠茜的女人,即使再强装镇定,转身的时候,脸还是青了。 温知夏轻抬眉眼,瞥他。 “不减当年。”他说。 只有他见过,在她温和平静的面庞下,发起火来,有多凶悍,当年—— “知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张之彦,在看到她之后,端着酒杯走过来。 他的声音,也让顾平生要开启的回忆戛然而止。 张之彦略过顾平生,径直的走到温知夏的面前,“我来之后就听说,你的手受伤了,怎么样?要不要紧?” 温知夏:“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事。” 顾平生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刚才不是还说肠胃不舒服,今晚不许喝酒。” 张之彦举起酒杯,慢慢的抿了一口,没说话。 “顾总,你的手机。”李月亭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低声说道。 顾平生拿着手机,迟疑了数秒后,对温知夏说:“我去接个电话。” 温知夏看着他的背影,有片刻出神。 张之彦放下酒杯,微微弓下腰,低声道:“你猜猜,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温知夏收回目光,扯起唇角:“张总一直都想要告诉我一些事情,不是吗?” 她直白的说出,倒是让张之彦有片刻的停顿,之后哑然失笑:“你这么聊天,倒是让人一点成就感和神秘感都没有了。” 温知夏抬手,给佣人要了杯温开水,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等待张之彦的后话。 “这件事情,我只是偶然撞见,是在……君悦会所。那天应酬结束,见到熟人便上前走了两步,那个女人你也见过,在上次咱们吃饭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就是,叫赵芙荷,说起来,听闻也是四方城大学的学生。” 张之彦顿了顿,看了看她的神情,继续道,“香山路73号,有一处是他的房产,你想要求证,可以随时去看看。” 温知夏默然的垂着眉眼喝水,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张之彦说完了,她都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半晌过后,就在张之彦想要开口询问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她这才慢慢的开口:“我知道了。” 张之彦看着她安然垂下来的眉眼,他喜欢研究国画,他总能在温知夏的身上找到观赏国画意境时的感觉,温柔的雅致的,静谧的就像是一副浑然的水墨画。 她美,这点无可置疑,但也并非是倾国倾城的殊丽,更多的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让人着迷。 “即使你去捉奸,那也是明天的事情。那今天……我能否邀请美丽的温小姐跳一支舞?” 张之彦弯腰,绅士的发出邀请。 温知夏微微抬起自己的手,婉言拒绝:“抱歉,我的手……有些不方便。” 张之彦耸肩,苦笑:“这个拒绝的理由是不是太敷衍了一些?我今天没有带女伴,一个人单着,未免有些可怜,是不是?就当……是还我一个人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温知夏想要拒绝都没有理由。 只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十年的感情,没有人会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需要一个真相,也……畏惧这个真相。 “领带,我很喜欢。” 她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掌心,闻言敛起心神抬头,这才发现,他今天带的领带,是她那天在店里挑选用来偿还他付款的那条。 她点头。 “我从未羡慕过旁人,却很多次的羡慕着顾平生,他可以拥有你。”张之彦轻声说。 顾平生结束电话进来时,下意识的搜寻温知夏的身影。 却在舞池中央,看到她跟张之彦搂抱在一起跳舞。 “他回来了……明天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联系我。”张之彦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说道。 一舞终结,张之彦对着前来的顾平生略一点头,松开了温知夏的手。 顾平生攥住温知夏的手掌,用力的握紧,目光沉冷的看着张之彦。 张之彦见状,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受伤了,你这样会弄疼她。” 彼时顾平生才觉察到,自己下意识握住的,竟然是她受伤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松开。 而此时,她的掌心的纱布,已经出现了零星的红色。 顾平生面色微变,对上她的目光,削薄的唇轻抿,“你……怎么不告诉我?” 温知夏收回手,“在想事情,没注意。” 她在想,香山路73号。 刚刚血液凝固的掌心,因为外界施加的重力重新裂开,只能重新进行包扎。 温知夏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一只手受伤,便单手在水龙头下简单的冲刷了一下。 “呼呼呼呼——” 风干机工作发出声响。 “小温总。”李月亭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上,不知道是从隔间刚出来,还是从门外刚走进来。 温知夏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也透过镜子看她,“李秘书是特意来等我的?” 李月亭:“是。” “看来今天,多的是人想要给我说些秘密。”似嘲讽似淡漠,温知夏直起脊背,转过身,“洗耳恭听。” 李月亭抿了下唇,“是……关于赵芙荷的。” 她说完,看了眼温知夏的表情,继续道:“……我听说小温总前两天出事了,你以前帮过我,就当是我偿还你的人情。那天顾总,他跟赵芙荷在一起。” 她在暗示,被挂断的那通电话,跟赵芙荷有关系。 在温知夏从洗手间离开后,李月亭哼着小调走到洗手台前,慢条斯理的洗手、擦干,拿出口红慢慢的补妆。 古来,鹬蚌相争,都是渔翁得利。 回去的路上,温知夏什么话都没有说。 晚上躺在床上,洗完澡的顾平生从后面贴上她,薄唇在她的脖颈间辗转。 “我不舒服,想要早点睡。”她说。 她很少拒绝了他在床上的需求,顾平生并没有强求她。 次日清晨,温知夏起的很早,顾平生睁开眼睛,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楼下的厨房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正站在厨房里做早餐。 顾平生从后面轻轻的搂住她的腰,下颌压在她的肩上,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薄唇勾起。 正在煎蛋的温知夏拍开他的手,“马上就好了,去摆盘吧。” 他说好。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上散落到餐桌上,微风拂过树梢,枝头鸟雀鸣叫,静谧而美好。 “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早?”他问。 温知夏切开煎蛋,放入口中,咀嚼数下,“……要出去一趟。” “跟花千娇一起?”她能交心的朋友并不多,顾平生第一反应只有花千娇,她说要出门,他便以为是跟花千娇一同逛街。 温知夏手下的动作微顿:“嗯。” “出门之后小心手,不要沾水,如果买东西,就直接让送到家里来,不要提重物。”他出门前,叮嘱。 温知夏站起身,给他整理领带,慢慢的调整位置摆正:“平生,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不要乱想。” 他出门,温知夏站在窗边目光沉静的看着布加迪驶离,直到目光所及不可见。 半个小时后,换好衣服的温知夏从澜湖郡离开。 第34章:温知夏目前人在急诊室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熙熙攘攘,随处可见看着时间奔向地铁或者公交车站的上班族。 温知夏在路口等红绿灯,透过车窗目光沉静的看着。 在舒适圈待得久了,好像没命赶项目的生活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顾夏集团,会议室。 “顾总,周总打来的电话。”李月亭敲开会议室的门,拿着手机,低声说道。 顾平生抬手暂停会议,“休息五分钟。” 顾平生原本只是在走廊尽头接电话,数秒钟后,忽然大步流星的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香山路73号。 温知夏将车停靠,看着近在眼前的公寓,手掌还搭在方向盘上,左手按压在右手食指的婚戒上,反复的磨搓。 “叮咚。” “叮咚——” 温知夏乘坐电梯,按照门牌号找上去。 房门打开,温知夏抬眸,她看着眼前的女人,棉麻的长裙,穿着拖鞋,高高盘起的头发,未施粉黛的脸,眼角有两条细小的纹路。 “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开门的女人疑惑的看着她。 温知夏朝里面看了眼,“赵芙荷在吗?” 女人表现出极大的疑惑:“你找错地方了。” 温知夏微顿,转口问道:“这里……是你家?” “你有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关门了。”女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麻麻,是小朋友来找我玩了吗?”一个蹦蹦哒哒的孩子跑到一半的时候,被父亲拦腰抱起,走到女人的身后,看了眼温知夏,对女人说,“你朋友?” 女人摇头,随之把门关上,“不认识,应该是找错了。” 温知夏伸出手,阻挡住她关门的动作,“这房子,是你们买下来的,还是暂时居住?” 女人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房子不是我家的难道还是你的?你有事吗?没事的话,不要打扰我们行吗?” 被斥的温知夏扫了一眼一家三口,慢慢的松开手,“抱歉,应该是我弄错了。” “砰——” 门在她的眼前重重的阖上。 关门带来的风吹动她的发丝,在她的嘴角缠绵,温知夏用手抚下,眉心微皱。 门口的脚步声渐离,一门之隔内的两个大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女人拍了拍胸口:“我刚才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吧?” 男人将孩子放下来,“没有。” 刚才还展现出活蹦乱跳的小孩子,此刻安安静静的拽着男人的裤子,小声道:“爸爸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他年纪还很好,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父母抱到这里来,还让他装作是在自己家里。 男人准备开口的时候,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转过头,低声喊了句:“赵小姐。” 赵芙荷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后,坐在沙发上,朝着小男孩儿招了招手。 小男孩儿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在得到他们的同意后,这才慢慢的朝她走过来。 赵芙荷捏了捏小孩子的脸,她的指甲修剪的有些长,掐到孩子娇嫩的脸上,孩子吃痛,叫了一声之后,“啪”的拍开她的手,跑到父母的身边。 “妈妈,坏阿姨她掐……唔唔……” 母亲用手捂住孩子的嘴,对着他摇了摇头。 但是这个动作已经晚了,已经听到的赵芙荷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行了,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个小时后你们出去。” 从香山路73号出来的温知夏坐在车上,眼神朝着层楼看去。 “伯父,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您……我记得您跟房产局的车主任是旧相识,是,我需要查一处房产的所属者……嗯,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的数秒后,花父便将联系方式发送过来。 温知夏随之开车离开。 站在窗边,遥遥看着轿车离开的赵芙荷,手指攥着窗帘,半晌后用力的挥开。 这里是她住的地方,可是却要躲躲藏藏的像是个小偷。 温知夏来了,她就只能偷偷摸摸的藏起来,连面都不敢露! 一家三口离开,男人在门口忒了一口,“真把自己当成皇后娘娘了,一个小三都这么嚣张,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谁搭理她。” 女人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孩子还在呢。” 男人讪讪的抱起孩子,“走,我们回家。” “你说,现在有钱人是怎么想的,我看来捉奸的那个正室,各方面比屋里面的那个女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德行,家里的饭再好,都没有外面的屎香?”女人问。 “没有的事……” 三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香山路73号。 明居小汇,茶室。 温知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葱白的手指转动着青瓷茶杯,指尖转动更显肌肤白皙。 “我猜就是你,顺道帮车主任走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张之彦在她的对面坐下,手中拿着的是一份档案袋。 “你……怎么会来?”她约的是车主任。 张之彦解释,“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碰巧也在,既然是熟人,顺道把你要的东西送过来。” 他将档案袋递给她:“里面是……香山路73号?” 温知夏没说话只是接过,转动档案袋上的绳子,慢慢的打开。 张之彦抿了口茶,里面的东西他并没有提前打开,目光看着她,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 一共也没有几页纸,温知夏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撕拉——” 纸张碎裂的声音蓦然响起来,温知夏垂着眉眼,将里面的东西一张张撕碎,之后重新装入档案袋中。 她的动作,让张之彦的眼皮跳动了两下,“你这是?” “香山路73号,一个多小时前,我去过了。”她忽然开口说道。 张之彦等待她的后话。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后站着她的丈夫和儿子。”葱白的指尖捏起茶杯,放到鼻翼下方就能嗅到茶的清香。 “是么,那倒是有意思,两天前里面还只是住着一个女人,转眼间就成了一家三口。”对于她没有见到赵芙荷,却看到一家三口的事情,张之彦并没有展现出太大的意外。 从她调查房子的归属,他在心中隐隐就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 “如果我没有猜错,档案袋里房产证上的名字,也不是他的,对吗?” 茶到倒在杯子里的时间有些长,放到嘴里之后,有些凉意,她重新倒了一杯,点头。 张之彦笑:“是我小看他了。” 这是消息灵通,滴水不漏? 还是心思缜密,早有算计? 但不管如何,“你相信,他只有你一个女人吗?”张之彦反问。 茶水初初落到嘴里,带着一些苦,余味在味蕾上留下一抹寡淡的甘,却无法将喉咙中的涩然淹没。 温知夏没有回答。 “到饭点了,这茶倒是越喝越饿了,我预约了餐厅,不如我们续上上次吃到一半的饭?”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跟聪明人交谈,便是话不要说到底,那样没意思。 温知夏既然找到了香山路73号,便说明,她心中多少带着几分疑心。 女人在感情中,天生就带着侦探的本能,尤其,她本身就是一个聪慧的女人。 张之彦带她来的地方,不是什么星级餐厅,甚至跟高档都不搭边,只是一家稀松平常的路边店面,但是人很多,大厅内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门外还有排队的。 在温知夏的印象中,张之彦的形象都是高端的精英人士,这样热闹的小店,怎么看都跟他的气质不太搭配。 “别站着了,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在包间里订上的位置。” 而作为的包间,温知夏目测了一下,左右也就四五个平方,放上桌椅之后,连走路的空间都被挤压殆尽。 温知夏被拉着坐下,直到张之彦点完餐,微微上卷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她这才回过神来。 “地方是小,不过味道也是真的美味,闹市中的风味,总有高级餐厅无法匹敌的味道。”张之彦给她倒了杯水的同时,说道。 “这家店,在四方城开了……有十年了。”温知夏忽然说道。 张之彦倒水的动作微顿,“你来过?” 她点头,“我们是第一批的顾客……” 我们,她和顾平生。 那年,她十六岁,顾平生十七。 公交车迟到,她为了节省时间,选择穿过后面的回民区走后门进入学校。 学校里的老师再三的叮嘱过,回民区内经常会有一些光着膀子亦或者小流氓出没,让学生不要从里面经过。 温知夏是个乖学生,很听话,这是第一次。 人总是会在某些时刻抱有一些侥幸的心里,告诉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就那么碰巧的一次就中招。 但很多时候,就是那么巧合,当温知夏被堵在小巷内,出不去也进不来的时候,心中多少生出了几分的紧张。 “小妹妹,借点花花。” 温知夏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五块,这是她身上所有的钱。 她挺惜命的,拿钱保平安,她愿意。 只是,到底年纪小,涉世未深,不懂得什么叫做欲壑难填,得寸进尺。 “就这点钱?你耍我们呢?” 同伴拽了拽他的胳膊,“不要这么凶,再吓着我们小妹妹。妹妹,不要怕,哥哥们不是坏人,就想要跟你交个朋友。” 小混混朝她靠近,温知夏便后退两步:“我要去上学,你们既然不要钱,就让我走。” “上学有什么意思,哥哥们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去上学。”其中一个混混的手,已经搭在了温知夏的肩膀上。 两人将温知夏挤在墙角,说她穿的太厚,帮她减减负。 顾平生吹着口哨,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了一半,松松垮垮的揣着口袋经过,他书包里没有什么书,就是一个摆设,放在手中颠了颠之后,随手往里面放了一块砖,隔空就朝着其中一人砸过去,“龟儿子,你手伸哪呢?!” “他妈的,哪来的小杂碎!” 顾平生扯下校服外套,揪住袖口晃悠两下,扭成一股绳,直接就抽过去。 以一打三,他就算是打架专业户,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抽身。 寒光一闪,刺到温知夏的眼睛,她脑子一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抓起角落里的酒瓶,给拿刀想要在后面偷袭的混混开瓢。 她没有轻重,下手的地方也没有分寸,只看到自己一酒瓶下去,混混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满头的血。 “杀,杀人了!” 见了血的另外两名混混,连滚带爬的从现场逃离。 握着酒瓶的温知夏,面色惨白,脑子“嗡”一下。 她的眼角溅上一滴血,乍看上像是血泪。 “没死,别怕。”顾平生蹲下身,探了探混混的呼吸,报警之后,拿过她手中的酒瓶用校服擦拭干净,握在自己的掌心,印上痕迹之后,丢开。 “待会儿,就说是我打的,你凑巧路过被劫财,我么……见义勇为。”他挑着眉眼,见她一动不动的,弓下腰,落拓不羁的扯起嘴角:“小书呆,你刚才……” 他声音拖的很长,放荡不羁带着痞笑,“……真帅!” 她拿着酒瓶爆头试图对她施暴的混混,那一瞬间,顾平生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就像是成天在你眼中跟只没脾气的小猫儿似的姑娘,突然就亮了爪子。 让他惊叹、也惊艳。 万分紧张的温知夏抬眸看着他的笑脸,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因为是正当防卫,混混没有生命危险,加上两人还是学生,由学校出面保释,两人被从警(局)带回来。 只是检讨少不了,不过好学生就是会被优待,教导主任让温知夏先回去,顾平生被单独留下。 言语间说着顾平生下手太狠:“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你也不能往死里打,人要是死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顾平生手指揣在口袋里,张嘴想要顶回去,余光透过窗户却看到温知夏在冲他摇头,这就把话给咽了下去,从来不承认错误的校霸同学,眉心微扬,这一次难得的虚心接受教导:“是是,您说的是,我这就回去写份检讨跟您交上来,哎呦我这肚子不舒服……要去厕所,先走了。” 教导主任这次原本也没有想要真的训斥他,如果换成了旁的同学见义勇为,一定是宽慰加表扬为主。但是对于这个成天呼朋引伴不老实的顾平生,自然是时刻警醒他,不能让他觉得打架能被赞扬。 下午放学后,校霸同学堵住温知夏,拽住她的后衣领说让她请自己吃饭。 见她要拒绝,当即板着脸:“干什么,小书呆。这么大一个锅我都给你顶了,你不意思意思请我吃一顿?你这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我白疼你了。” “我,我只有十块钱。”温知夏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口袋掏空,白皙的手掌张开,还是那两张五块的。 她不是不想要请他吃饭,她今天是应该谢谢他的,可是她……穷。 顾平生一噎,虽然知道不该笑,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蹂躏她的脑袋,“我去,你他妈……咳咳,要不要这么可爱。” 她扎起来的马尾,被他弄散,她不高兴的躲开,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被他弄皱的衣领。 “走吧,不坑你钱,吃顿便宜的。”他随手拿走她的书包,挎在肩上,里面的重量给他重重的压了一下,“你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这么重,小心不长个。” 温知夏没搭理他,她觉得这个校霸有点聒噪。 “你还给我,我自己会背。”她今天多装了两本练习册。 顾平生只当自己是没听见,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他拿着她的书包,就不信她不跟自己走。 他带她请客的地点,就是这家“城中往事”,那天刚开张,所有饭菜打半折。 他大手一挥,“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快点上。” 温知夏当时以为自己已经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她没有钱,他会悠着一点,可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她抿了下唇,“……你带了多少钱?” 顾平生眉头一挑:“不是你请客么?我带什么钱。” 温知夏:“……”所以,他没带钱,那……他还点那么多!! 她把钱摊在桌子上,愤愤的说道:“我只有十块钱,你,你点那么多,自己看着办吧。”他自己留下洗盘子吧。 但是最后,顾平生也没有留下洗盘子,因为当天,第66号上桌的客人免单。 谈及往事,温知夏的唇角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意,她没有兵荒马乱的青春,以至于学生时期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如今能记住的画面,每一帧,都跟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有关。 张之彦看着她唇角的笑意,眸光暗了下。 顾夏集团。 顾平生接到赵芙荷的电话,听着她凄凄切切说温知夏已经离开,“……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住在这里了?” 顾平生:“新开盘的成雅居,你搬去那里。” 成雅居比她现在住的香山路73号要高端大气不少,他这么安排,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地位比最初要高了不少? 她从搬进香山路73号就已经打听清楚了,就在她住进来之前,这里原本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那今晚,学长能来陪陪我吗?”她说,“我这几天照顾哥哥,一直都睡不好,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有学长在,我就能安心一些,睡个好觉。” 彼时有电话进来,顾平生一句“再说”,切断了通话。 陈安泰手中拿着资料,总裁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他抬手准备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思索着换一个时间点再来,却听到—— “……香山路的事情,还要多谢周总。” “一点小事,顾总客气了。我也是当时偶然经过,听到张总跟小温总的对话,顺耳一听。这男人么,哪有不吃腥的,顾总说是不是?小温总就是太较真了,这种小事情也值得生气……” 顾平生站在落地窗前,抿了口咖啡,“一个不上台面的女人罢了,的确不值得她生气。” 周总:“……哈哈哈,顾总说的是,养在外面的女人不过就是玩玩,上不了台面,我听说……还是君悦的雉鸡?什么时候有机会,顾总带出来看看?” 咖啡杯放在吧台上,修长的手指敲击两下杯子的边缘,“周总好雅兴。” 话语莫名的一句,听不出喜怒。 陈安泰将手收回来,准备过半个小时再来。 只是,香山路? 李月亭看着没有进门转身离开的陈安泰,便多看了一眼。 她手中拿着份文件,准备进去找顾平生签字,敲门进入之后,尚未来的及说话,就看到拿着手机的顾平生脸色大变的站起身。 “请问是温知夏的家属吗?这里是市第三人民医院,温知夏目前人在急诊室,请你尽快到医院一趟……” “喂?你在听吗?” “喂?喂?有人在听吗?” “怎么了?没有人接?”一旁的同事问道。 护士疑惑的看着电话,“接是接了,可是没有人说话。” 同事:“可能是信号不好,挂了重新再打。” 护士点头,准备按断的时候,那头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我马上到。” “顾总。” 李月亭看到脚步踉跄了一下的顾平生,连忙上前扶住他。 顾平生手指按在桌面上,“叫司机,把车开到楼下。” 李月亭并不知道电话那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好像听到了“医院”两个字,“司机今天请假了,我送顾总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扶住顾平生的手,感到了细微的颤动。 是担心? 还是恐惧? 顾平生推开她扶着的手,拿着车钥匙,长腿迈开,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只说了一个字“走”。 李月亭跟上。 市三人民医院,急诊室。 张之彦正站在走廊上反复徘徊,听到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 第35章:不要让我担心 这是张之彦第二次看到如此仓促狼狈的顾平生。 第一次,是在他的亲生母亲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 “你对她做了什么?!” 顾平生扫过急诊室紧闭的房门,猛然一拳砸向张之彦的脸。 李月亭惊呼一声,张之彦握住了他的挥过来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顾平生漆黑眸光,锐利森冷,“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给她陪葬!” 这一瞬间,他阴沉冷厉的眉眼真的有杀意,没有人可以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 张之彦眉头拧起:“我以为这些年你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温知夏知道你的病吗?这些年,她还能留在你身边,恐怕是你一直瞒着她吧。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敢开口,是准备瞒她一辈子……” 顾平生拽住他的衣领,冷眸眯起,“有病的是你们张家!” 张之彦:“你不要忘记,你身上也留着张家的血。” “我姓顾!”从他决心踏出张家的那一刻起,他就跟张家没有关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想要吵架去外面吵,你们知不知道在急诊室外面大吵大闹,非常影响医生做手术?”护士从急诊室里出来,不满的看着动手的两个男人。 “她怎么样?”顾平生松开手,走向护士,沉声问道。 护士看了他一眼,“急性阑尾炎,正在手术。” 割除阑尾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手术,对身体也没有什么伤害,恢复期短,对于在医院里见惯了动不动就需要多名专家会诊大手术的护士而言,这并不能算什么。 顾平生紧绷的神经微顿,紧缩的眼眸骤然放松:“急性阑尾炎?” 是……阑尾炎手术? 护士狐疑的看着他:“是阑尾炎手术,有什么问题吗?” 顾平生倏地轻笑一声,整个人似乎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懈下来,他轻轻的摇头。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长腿撑开,手臂撑在腿长,用力的按压了两下颅骨。 是他想多了。 “顾总,您没事吧?”李月亭缓步上前,坐在他身旁的位置,手中还拿着他匆忙离开未曾穿上的西装外套。 张之彦狐疑的看着顾平生的反应,“你以为她得的是什么病?” 顾平生没有回答他。 他的这个状态,让张之彦心中的疑惑更深。 顾平生气势汹汹的恨不能要杀了他,张之彦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因为他迁怒于温知夏跟自己在一起吃饭,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半个小时候,手术室的灯熄灭,打着吊针的温知夏被从里面推出来。 面色苍白一片,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眼眸紧闭,在眼睑下垂下淡淡的剪影,透着苍白的脆弱。 顾平生弓下腰,给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问向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没有什么大事,留院一周进行观察,一周之后拆线。”又叮嘱了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手术的麻药还有没有褪去,温知夏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张之彦接了一通电话迟疑数秒钟后离开,李月亭回公司去拿需要签署和批示的文件。 病房内,只余下顾平生和温知夏两个人。 两个小时后,麻药的药效过去,温知夏转醒,她皱着眉头,想要去碰触自己道口的位置,被顾平生按住手掌:“伤口不能乱动。” 温知夏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抬眸看向顾平生:“我这是怎么了?” “急性阑尾炎,刚刚做完手术,需要留院观察一周。”他说。 急性阑尾炎? 温知夏皱眉,也随之想起来,自己当时饭吃到一半,忽然感到疼痛难忍,之后就被张之彦抱上了车,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她疼的都已经忘记了。 她想要看看伤口的位置,被顾平生阻止:“不要乱动,不想留疤的话,我们可以做个祛疤痕的小手术。” 他以为她是担心留疤。 温知夏闻言摇头:“留疤就留疤吧,我不动手术了。” 她怕疼。 顾平生轻笑,“怕疼就保护好身体。” 温知夏抿唇,没说话。这段时间如果他不回来,她就睡不太好,也没有什么食欲,加上今天情绪波动,病症就突如其来。 顾平生陪了她一个晚上,但他毕竟不是一个闲人,第二天总归是要重新投入到公司的运转中。 “不要下床,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护工。”他将牙膏挤在电动牙刷上递给她,牙杯里是兑好的温水。 他手中拿着另一个大一点的杯子,让她将漱口水吐进去。 “顾总,饭菜准备好了。”进来的护工看到他无微不至的照料有些吃惊。 顾平生扫了一眼后点头:“去卫生间里把热毛巾拿过来。” 护工放下东西,拿过热毛巾,想要帮温知夏擦手,却被顾平生接过来。 毛巾翻开重新折叠,用里面没有被碰触过的地方,擦拭她的面颊,之后,连带着手指也一根根的擦干净。 在护工遮盖不住的惊诧目光下,温知夏顿了下:“我自己来。” “你看不见。”他说。 因为昨天才动完手术,所以早餐只能准备最好消化的流食。 她没有什么胃口,但是顾平生坚持她必须吃下一小碗才肯离开,温知夏拧不过他,也不好在护工面前闹得跟不好好吃饭的小孩子似的。 顾平生走出医院,李月亭在车前等候。 “顾总。”打开车门。 顾平生坐到后座上,闭目养神,按了按眉心。 “顾总昨天没有休息好?”李月亭从包里掏出一盒尚未开封的保健品,“这是我早上出门后在药店买的,国外进口,说是可以有效缓解疲劳,顾总试试吧。” 顾平生没有接,他不喜欢吃些乱七八糟的药物,“不用,到了公司叫我。” 李月亭有些失望的把保健品收回,重新放到包里:“是。” 温知夏吃完早餐半个多小时后,护工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把药吃了,之后她有些昏昏欲睡。 睡到中午接到花千娇的电话,听到她做了盲肠手术,就想要来找她。 但她现在人不在四方城,温知夏就拒绝了,让她在外面好好玩。 “咚咚咚——” 在快聊完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温知夏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赵芙荷。 “先这样,我还有点事情,晚一点再聊。”温知夏轻声对着电话那端的花千娇说道。 赵芙荷对着病床上的温知夏点头,提着保温壶进来,“听说学姐刚刚做了手术,我正好在家里学做鸡汤,就给学姐带了一些过来。” 这个听说,就用的极为巧妙。 因为她们之间的交集,只有一个顾平生。 她是听谁说的,与其说是暗示,倒不如说是明示。 护工进来,看到病房里多出来的人,就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温知夏的朋友,因为赵芙荷举止亲昵,不了解的人,非常容易错误的解读两人之间的关系。 “学姐尝尝吧,这鸡汤我顿了三个多小时,里面的肉都炖烂了,你看看。”赵芙荷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将保温壶打开,浓郁的鸡汤扑面而来。 她倒出一些来,带着和善的笑意,举到温知夏面前,“学姐尝尝,也顺便好给我提提意见,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也好改进改进,以后……也好亲手端到自己的爱人面前。” 温知夏轻瞥了一眼,并没有接。 赵芙荷的手也没有收回来,两个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谁都没有动。 护工感觉到了病房内气氛的怪异,主动上前将鸡汤接过来,说道:“太太喜欢清淡一些的食物,您的好意收到了,但是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赵芙荷看着被护工重新盖上的保温壶,并没有什么打的反应,“既然学姐不喜欢,那明天我就带一点清淡的米粥过来,不知道学姐是喜欢什么口味的粥?” “你来找我,是为了给我送吃的?”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到这一步。 “我母亲生病了,一直靠药物吊着,前些天……哥哥也出了点事情,现在两个人都在医院,我是来照顾他们的。毕竟……这里的医生很专业,也拥有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疗器械,我很感激这一切。”赵芙荷笑着说道。 护工给温知夏倒了一杯水,“太太,喝点水。” 温知夏接过,喝了两口,轻笑,清越的嗓音溢出,“顾平生知道你来吗?” 赵芙荷嘴角的笑容僵住,“学姐为什么这么问?我来……跟学长有什么关系?” 温知夏唇角勾起,“……是啊,他确实跟我说,你是酒桌上的女伴,是他从君悦挑出来的,是我想多了。” 君悦挑出来的,酒桌上的女伴儿…… 说白了,也就是个用来应酬被人占便宜的角色,温知夏原本还觉得多少是有些不同的,现在看她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刷刷存在感的模样,心反而安定下来。 倘若是有所恃,有底牌,便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上蹿下跳。 赵芙荷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放在保温壶上的手也随之收紧。 但偏生,她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因为她没有身份,也……不敢。 “我跟学姐虽然出自同一个学校,现在的确是不能比,如果我能有学姐的运气就好了。”她将温知夏现在拥有的一起,归结于——运气。 温知夏浅淡的眉眼,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 谁说运气,不是实力。 “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学姐。”赵芙荷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站起身,亲切的说道。 温知夏略一点头,回复着花千娇发来的信息。 在赵芙荷走后,护工小声的说道:“太太跟刚才那位小姐……应该不熟吧?” 温知夏回复信息的手微顿,“见过两次。”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个女人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总是给人一种虚假伪装的感觉。 温知夏轻笑,没说话。 护工见她沉默,也就没有说出最后一句:只不过,眉眼之间跟您有些像呢。 晚上,顾平生从公司下班后,直接来了医院。 “太太今天怎么样,伤口疼了吗?”病房门外,顾平生问向护工。 “多少有些疼,太太娇滴滴的一个人,动了刀子,这是难免的事情,中午吃了药,还睡了几个小时,只不过……”护工犹豫着,要不要把赵芙荷的事情给他说。 顾平生:“说。” 护工:“就是太太午睡醒来之后,来了一个女人说是听说太太病了,特意来送鸡汤,太太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看,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鸡汤? 顾平生:“来的人是谁?” 护工回忆:“叫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她喊太太叫学姐。” 顾平生眸光微顿:“跟太太有什么地方相像吗?” “眼睛。”护工当即回答,“眉眼跟太太有几分相似。” 这下,便已然有了结果。 “你去忙,我先打个电话。”顾平生说道。 赵芙荷接到顾平生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其实从温知夏的病房出来她就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应该蛰伏静待时机才对。 “学长~~” “你准备准备,今天晚上陪周总去参加一个酒席。”顾平生沉声说道。 赵芙荷闻言,委屈的咬着唇角:“学长,我不想去,我今天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她自然不愿意去陪别的男人出席酒席。 手机那端没有挂断通话,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学……” “晚上七点,会有司机带你去。”顾平生径直说道,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赵芙荷扬起手想要摔下去,但最后还是死死的握在了手心里。 他一定是知道了! 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她! 让她清楚自己的位置。 顾平生收起手机,走入病房。 “今年的体检还没有做,我给你重新预约在了明天,明天咱们把检查做了。”他洗过手,给她喂饭,却在看到桌子上的鸡汤后,眼眸沉了一下。 温知夏拿过他手中的勺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的,喝了两口汤,说道:“今天的鸡汤不错,顾总尝尝?” 顾平生侧眸,冷冷的看了眼护工。 护工脊背一僵,“这……这鸡汤……” “是我让她做的,下午有人送过来没胃口,到了晚上,突然就想吃了。”温知夏淡淡的说道,“顾总也尝尝,虽然没有熬制三个多小时,味道也不错。” 顾平生削薄的唇抿起,她吃的津津有味,他却看的胃口全无。 “故意的?”他问。 温知夏弯起唇角:“我这不是,好意让你补补身体,也好……多关照几个学妹学弟。” 他不喝,也不动筷,她就给他盛好了,放到嘴边,“顾学长。” 顾平生看着她,没动。 护工在一旁看的有些担心,生怕顾平生会因此动怒。 她能感觉到,温知夏是有些生气的,却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这么做,这男人么,都是要面子的,尤其还是一个有所成就的男人,就算是不高兴了,是不是也表现的委婉一点? “太……” “顾平生,你喝了它。”温知夏再次说道。 护工看的有些胆战心惊,“太太,这汤可能有些凉了,要不然,我再去热热吧。” “不用。”顾平生就着她的手,将她盛的鸡汤,尽数喝下,抽出纸巾,擦拭了嘴角,墨色深瞳凝视着她,问:“满意了?” 他不喝,她不高兴。 他喝了,她也没有多高兴。 就是觉得挺没有意思了,温知夏觉得自己多半是越活越倒退,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 “呕!” 从酒宴上出来,赵芙荷再也忍不住趴在路边吐起来,还弄到了身上。 这让原本打着主意要趁着今晚尝尝味道的周总打消了这个主意,让司机给她放了一瓶水,嫌恶的用手捂住鼻子,上车。 直到车声远了,赵芙荷这才直起身来。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沾着水,把衣物上的污渍慢慢的擦拭干净。 半晌后,双手用力的拧着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 “啊!” “贱人!贱人!贱人!!” 她脚上的高跟鞋,用力的踩着地上拧起来的矿泉水瓶,像是也将温知夏给踩在脚下。 路过的人看着她癫狂的举动,纷纷避让,生怕惹到麻烦事。 等她发泄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粉饼开始补妆。 这张脸就是她最大的凭借。 在回去路上,站在路边打车的赵芙荷,听到有人在喊她。 “我远远的看到一道身影像是你,走过来看看,果然是你。” 喊她的人是君悦的张姐,也是把她推向顾平生的人。 但是赵芙荷见到她,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没有人会想要去回忆不光荣的历史,在君悦坐台的事情,是她根本就不想要再想起来的事情。 “张姐。” 张姐在君悦待了那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单是从她的表情就能辨别出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不过,所谓子不嫌母丑,狗还不嫌家贫呢,这种攀上了高枝,就想要跟君悦一刀两断的做法,张姐在心中只是冷笑。 “我听说,你现在过的日子,跟在君悦也没有什么两样。”张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听到她还拿自己跟君悦的坐台小姐比较,赵芙荷多少有些不高兴的把脸拉了下来。 对此,张姐像是没看到,继续道:“从君悦出来,但凡是能混出头的小姐,都不会蠢到跟君悦撇清关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赵芙荷:“你什么意思?” “没有人比君悦更了解男人。”张姐带着钻石的手,拍了拍她的脸,“看看这张小脸,我没有让你一开始就卖出去,而是待价而沽,就是想要你能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跟了顾平生,混的跟在君悦坐台有什么不同?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张脸,也亏了我的心思。” 赵芙荷抿唇,虽然屈辱,却依旧说道:“还希望张姐能够教我。” 张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赵芙荷握紧了手掌,“只要张姐能让我站稳脚跟,我一定不会忘恩负义,以后张姐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听从。” 对于她的这番承诺,张姐似乎比较满意,不过…… 这还远远不够。 “想要学,就从明天开始重新回到君悦。” 赵芙荷:“可是我不能……” “没什么不能,你现在还嫩得很,想要勾住男人,就你现在的手段还远远不够。你只有……”张姐趴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只有,多经历几个男人,才能知道,怎么把握住男人。” 赵芙荷闻言,要紧了牙关,她显然提高明白了张姐的意思。 …… 医院。 温知夏一大早,就被要求空腹,好准备身体检查。 但是好在,顾平生早已经安排妥当,不用灯,洗漱之后,就直接被扶去了相关科室。 检查零零总总的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之后,温知夏重新回到病房,顾平生留了下来。 温知夏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是等吃完早餐后,他还没有回来。 她每个几分钟就会看一眼病房门口,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见到人影,温知夏蹙起眉头:难道是直接去上班了? 院长办公室。 顾平生覆手站在屏幕面前,听着院长进行的详细介绍,旁边还有行业专家。 “你干什么去了?” 温知夏看着切水果的顾平生,问道。 顾平生顿了顿,“……没什么,你昨晚之后,我也去做了一个检查,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温知夏闻言,没有再多问什么。 只是,一上午,顾平生都没有去公司,中午吃饭的时候,桌子上的菜比昨天多了一倍,温知夏狐疑的看着他。 顾平生给她夹菜:“检查结果说,你体型太瘦了一点,医生建议为了身体健康,你以后每餐都要比以前多吃一半的量。” 她开口要反驳。 “我会让护工看着你,不吃完不许把菜撤下去。”他说。 温知夏抿唇,觉得他这是在填鸭子。 “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他说。 第36章:身体出现问题 温知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是觉得今天的顾平生好像装着什么心事,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集团有什么事情吗?”她问。 给她夹菜的顾平生掀眸,“怎么这么问?” 温知夏:“你有心事。” 他削薄的唇细微的扬了扬:“没有,别乱想。” 温知夏有午睡的习惯,吃完饭后就有些睡意阑珊,顾平生把床吃饭时升起来的床降下去,“我去公司。” 温知夏轻声“嗯”了一声,“注意安全。” 顾平生在她的额头上印上浅浅的一吻,看着她闭上眼睛。 医院外,布加迪轿车上。 顾平生坐在车内,看着住院部的方向,接连抽了两根烟。 他从上车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司机几次张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胆子打扰。 顾平生鲜少抽烟,也几乎没有在车上抽过烟。 因为温知夏不喜欢他抽烟,说对身体不好,他本身也没有什么烟瘾,以前又被她管着,所以差不多就戒了。 可是今天,他需要用尼古丁的味道,安定心神。 “……情绪波动太大,对你的健康状况没有好吃。这些年你一直掌控的都还不错,但是最近,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在医院院长办公室里说的话,还犹如在耳畔。 他闭上眼睛,好像就又走进了冰冷的房间里,只存放着一具没有任何体温,没有任何呼吸的尸体。 沉重的,压抑的,让他连喘息都显得万分艰难。 他掀开白布,母亲毫无血色的躺在那里,无论他怎么呼喊,都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他跪在母亲的尸体面前,冷眼扫过让他节哀的中年男人,握紧了手掌,赤红着眼眸,“我为什么要节哀?!除非你也死了!” 第二根烟抽完,顾平生靠在椅背上,重重的按了按眉心,“去公司。” 布加迪行驶到一半,顾平生的私人手机响起来,是赵芙荷打来的,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边缘磨搓两下,在提示音快要结束的之后,这才接通。 通话刚一接通,赵芙荷抽泣的声音随之传过来,说昨天周总对她动手动脚,想要对她不轨。 “……我再怎么说也是学长的人,不是吗?”赵芙荷有分寸的进行着试探,哭声:“学长昨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不是,想要把我推给别人?” 她说:“如果是这样,那我还不如自己离开。” 她在试探,试探自己在顾平生这里多少会有些分量。 但是,顾平生的沉默,让她心里发慌起来,“咳咳咳咳。” 昨天她在酒桌上被灌了不少酒,还在风口吹了半个小时,嗓子有些不舒服,在心情紧张等待他回答的时候,有抑制不住咳嗽。 “身体还没好?”他问。 因为他的这一声类似于关心的话,让赵芙荷忐忑的心中又生出了无限的希望,“昨天吹风有些不舒服,学长今天……能来看看我吗?” 在他说“好”的瞬间,赵芙荷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我晚上做些好吃的,在这边等学长。” 医院。 在病床上躺了两天的温知夏,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让护工搀扶着想要去外面转转。 护工有些迟疑,因为她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只是走走,不碍事。”温知夏说。 正好此时医生来巡房,护工询问了医生之后,这才扶着她在楼下转了转。 “听医生说,你的伤口恢复的还不错。”张之彦单手捧着鲜花迎面走过来,抬手送给她。 温知夏微笑颔首,却没有接,给出的理由,也让人没有办法生气,“谢谢张总的好意,我现在……恐怕拿不了你的花。” 清艳中透着股苍白的脆弱,面上是浅笑着的无奈,无法让人觉得她有半分的故意。 张之彦顿了顿,“无妨,伤口还疼吗?” 温知夏:“没什么大事了,再等几天拆线之后,就没事了。” “是我考虑不周,不该点那盘辛辣的菜。”张之彦愧疚道。 温知夏摇头:“跟你没事,是我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我……” 她话未说完,张之彦忽然抽出西装内的方帕抵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动作突然,温知夏楞了一下,护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太太,你流鼻血了。” 鼻血? 温知夏眉头拧了一下,她又流鼻血了? 突然发生这种情况,让温知夏觉得有些尴尬,伸出手想要自己用方帕按住,但是张之彦却没有松手。 “不要抬头,把头往下低一低。”见她看自己,张之彦开口说道。 温知夏垂下眉眼,把头低下来。 “麻烦你去给她拿瓶水过来。”张之彦看向一旁的护工。 在护工离开后,“最近天气热,容易上火,你在病房里一直吹空调,要记得多喝点水。”他说。 温知夏看不见,但是两个人同坐在一张椅子上,靠的有些太近,她多少有些不舒服,“还没有好吗?” 张之彦顿了下,这才将方帕移开一点,“再等一会儿。” 在看到护工回来的身影后,张之彦这才松开手,用方帕给她擦拭着鼻翼下方的血迹。 “我自己来吧。”温知夏伸手。 张之彦轻笑,“我给你,你确定自己可以看见吗?” “太太,喝点水吧。”护工看着张之彦轻柔给她擦拭血迹的模样,神情之中带着些古怪。 温知夏接着喝水的动作,拉开了跟张之彦之间的距离,而他仿佛也没有发现,慢条斯理的将方帕收起来。 “这个给我吧,我再送你一条新的。”温知夏说道。 张之彦唇角扯动,“拿回去洗洗就行了,没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温知夏在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在她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张之彦已经将方帕重新揣进了口袋里。 温知夏见状,眼睛闪了下。 在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摄像机进行着抓拍,在两人分开之后,这才活动了一下因为太久保持同一个姿势而逐渐变得僵硬的脖颈。 不过,看着自己拍摄出来的照片,又觉得这一趟来的真值。 前两天网上忽然开始传言张氏集团的总裁跟某当红小花的绯闻,他就一直在进行蹲守,想要拿到第一手资料,今天看到进入花店买花的张之彦,想也没有想的就直接跟了上来。 没成想还真的被他拍摄到了东西。 只是这女人…… 狗仔仔细的对着屏幕看了看,结果发现并不是自己要抓拍的某小花,“他奶奶的,白忙活一场,这女人是谁啊。” “顾夏集团总裁的妻子,张之彦跟有妇之夫的花边新闻,涉及四方城两家大公司……现在你还觉得是白忙活一场吗?”李月亭开口说道。 狗仔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你怎么那么清楚?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把这条新闻发出去,一定会赚足关注点。大众永远对于豪门里的丑闻充满兴趣,”李月亭从包里掏出数张钞票放到他的手上。 狗仔数了数,满意的收下来,“你确定你没有认错,那个女人真的是顾夏集团总裁的老婆?” 李月亭讳莫如深的说道:“你放心,不会出错。” 成雅居。 “这是我特意跟大厨学做的意国面,学长尝尝合不合胃口。”赵芙荷从厨房出来,穿着前不遮后不挡的吊带裙,走动间开叉的裙摆露出白皙的大腿。 顾平生起身,在餐桌前坐下,放下餐盘的赵芙荷坐在他的腿上,身上的香水萦绕,在两人之间弥漫,叉子卷动着意面,像极了温知夏的眉眼带着带着女性的性感也夹杂着几分的清冷。 “学长,尝尝。”意面抵在他的唇边。 顾平生看着她的眉眼,张开嘴。 “味道好吗?”她问着,自己卷了一点,放在嘴里。 “身体好些了?”他骨骼分明的手指在她的眉骨处划过。 赵芙荷顺势将面颊贴在他的掌心,痴恋道:“只要学长在我身边,我的身体就会很好。” 她说:“学长,我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噙着抹薄凉的笑意,“一辈子?” 这话,他的夏夏也说过,可转眼,不是照样对着另一个男人说“爱”? “你不相信?”赵芙荷看着他。 顾平生指尖磨搓着她的面颊,“饭要凉了,吃饭吧。” 信不信,到底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赵芙荷被他从腿上推开,弄不动他言语间的含义,却照旧说道:“我对学长是真心的。” 一个俊美、多金、只是手指碰触她的肌肤就能让她产生颤栗的男人,赵芙荷抓住了,就不愿意再放开。 他身体后仰,靠在餐椅上,手机振动,是李月亭推送过来的一条新闻报道。 标题醒目且刺眼——顾夏集团总裁夫人劈腿张氏集团总裁。 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赘述,直白的描述带来的视觉冲击永远都是最直接也最强烈。 无论是顾夏集团还是张氏集团,即使不怎么关注商圈的四方城普通民众,也多少听说过,换言之,即使连耳闻都未曾,豪门桃色新闻,也足够耸动。 报道上附带了多张照片,每一张都足够吸睛,在高倍镜下,亲昵中透着暧昧。 因为角度的关系,分不清楚是在接吻,还是其他,但张之彦给温知夏擦拭嘴唇的动作,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李月亭的电话打过来,似乎是在忖度措辞,“新闻已经开始发酵了,顾总您看……” “压下去。”顾平生沉冷道。 李月亭眼中带笑,言语间却是身为一名秘书的绝对干练,“是,我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这则报道能掀起什么滔天巨浪,因为顾平生不会任由这样的新闻发酵下去,无论是出于男人的颜面还是顾夏集团。 但,他看到报道,就已经足够。 上次在服装店拍摄的照片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她却不相信接连的证据摆在面前,顾平生这样习惯了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男人,还能无动于衷。 赵芙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能明显的看到顾平生阴沉下来的脸色。 “学长~~你怎么了?”赵芙荷靠在他的肩上,手指轻轻的划过他俊美的侧脸,唇在他的下颌处移动。 顾平生就那么坐在那里,沉冷的宛如是一尊石像,在她的手解开他的衬衫,抚摸他胸膛的时候,顾平生猛然拽着她的胳膊,扫掉桌上的餐盘,将她压扣在桌上。 赵芙荷惊呼一声却爱极了他狂野的一面,让人意乱情迷。 医院。 温知夏洗漱完,正在涂抹护肤品,彼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黑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只以为是护工,“不早了,你照顾我一天了,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在教你。” 她说完,没有得到回应,脚步也没有远离,反而越来越近。 直到身后伸出条长臂,从后面将她环住。 温知夏猛然转过头,看到熟悉的面庞,这才心安下来,“不是说今晚要加班么?怎么又过来了?” 他在这里休息不好,温知夏在知道他今晚要加班后,就给他发消息,让他直接会澜湖郡休息,不要奔波来奔波去的,耽误工作。 顾平生将下颌压在她的肩上,“我来陪你,你不高兴?” 温知夏弯起唇角,“没有,怕你休息不好。” “是么,刚才我进来,把我当成谁了?”他撩起她的衣角,“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温知夏只当他是想要看看伤口的愈合情况,“除了你请的护工,还能是谁。”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修长的指尖划过她伤口的缝线,慢慢的滑行至她纤细的腰部。 她的腰窝受到按压,电流蔓延,让她微微颤栗,薄唇压在她的耳畔,“伤口还疼吗?” 温知夏摇头也不是,不摇头也不是,只能握住他的手掌,“现在还不行,医生说没拆线之前不能……” “不乱来,我以前教过你的。”大掌磨搓着她柔软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 他在这方面一向不怎么温柔,但今晚又像是纯心折腾她。 在她的脖颈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温知夏在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要化身吸血鬼,想要吸干她的血,采阴补阳。 等他折腾完,温知夏气不过在他的肩上也重重的咬了一口,嗔怒道:“这里是医院。” 又不是在自己家里,他就可着自己的性子乱来。 他靠在床上,随手想要往口袋里摸烟,但是想到什么,手指顿住,“没人看见。” 温知夏当然知道没有人看见,如果有人看见,她干脆不用做人了。 “你把纸都收拾干净,放到马桶里冲下去。”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把手给洗干净,虽然用纸擦过,但她就是觉得怪怪的不舒服。 手腕有些酸,抬起手来的时候有些颤。 顾平生看着她的动作,眸光暗了暗。 温知夏在洗手间里洗完手后,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上面殷红的草莓印记非常的明显,其实不光是脖子上,她身上也有。 顾平生将纸巾丢进马桶里冲掉,从后面揽住她的腰。 温知夏嫌弃他没有洗手,不肯让他抱,“你手上有味道,自己把手洗干净了,我先去睡了。” 顾平生笑她矫情,倒是也老老实实的弯下腰把手洗干净,只是在抬头的时候,按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容又慢慢的敛起来。 夜半,温知夏累了,有他在身边,她便睡得比一个人的时候要安稳很多。 但顾平生却没有任何的睡意。 手机屏幕亮起,是赵芙荷发来的照片,是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欲遮不遮的模样。 病房内的灯已经关了,手机屏幕的光亮就显得非常刺眼而醒目。 睡着的温知夏似乎是感觉到了突然的亮光,有些不适的往他的怀里钻了下。 顾平生低眸看着她的举动,将照片删除,阖上了手机。 清晨。 温知夏是在他的怀抱中醒来,她抬眸看到的就是他坚毅的下颌线,窗外的阳光撒射进来,带着无限好的晴朗风光。 她的唇角不自觉的就勾起来,她掀开被子,去洗漱。 没有注意到,原本闭着眼睛的男人,在洗手间的门关上的瞬间,紧闭的眸子忽然张开。 “顾总,已经安排好了。”手机那端的李月亭说道。 顾平生的眼眸看着洗手间的方向,“嗯,……把下周三的工作往后推。” 李月亭顿了顿:“顾总……是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吗?” 顾平生寡淡的吐出:“长安俱乐部。” 长安俱乐部? “顾总,上次不是推掉了吗?”怎么突然又决定去了? 顾平生缄默,显然这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李月亭抿了下唇,“是我陪顾总前去,还是顾总有其他的安排?” “夏夏会跟我一同去,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他沉声道。 温知夏,从她从离职之后,顾平生就没有再让她抛头露面过,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李月亭心中有疑问,却不能问出口:“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顾平生走入洗手间,此时温知夏正好洗漱完,准备把卫生间让给他。 “等等。”顾平生叫住她。 温知夏:“什么?” 第37章:小温总不是已经去了,打不起来 “帮我挤牙膏。”他说。 温知夏凝眸,看了眼他好好的十根手指,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顾平生扯起削薄的唇角,身高优势睨着她:“抱你睡了一晚,手臂麻了。” 温知夏:“?!” 虽然就是个非常扯的理由,却被他说的名正言顺,并且堂而皇之的让她来伺候。 挤完牙膏,还有刮胡子,明明是他要放着家里的大床不睡,非要跟她挤医院的小床,又强势的要抱着她睡,现在却要以此压榨她。 温知夏觉得他是越来越大少爷习性。 “嘶,给你刮胡子呢,你想破相是不是?”顾平生不喜欢用电动的刮胡刀,所以平日里用的都是特地订做的手动的那种,刀片很锋利。 他忽然扣住她的腰肢,把她面对面的压在他的身上,她手下一顿,差点弄伤他。 顾平生看着她,落拓的眼眸带着似笑非笑。 温知夏感觉到了什么眼皮闪了下,带着抹不可思议,她把刮胡刀放下,准备将他一个人留在洗手间内。 只是,这个念头不过刚升起,他宛如是已经有所察觉一般,收紧了手臂,长臂用力将她抱坐在盥洗台上,台面有些冰凉,她用手撑在他的胸膛前:“待会儿护工就来了,你自己处理。” 顾平生剑眉微扬:“谁让你……枕麻了我的手。” 他手麻,只能找她代劳。 但这到底是大白天,并非是夜深人静。 护工端着早餐进来,没有看到人,眼睛就扫到了紧闭着的卫生间。 “咚咚咚——” “太太,你在里面吗?” 温知夏眼皮一跳,面红的瞪着眼前沉浸其中的男人。 “太太?”护工狐疑,难道不在? “顾太太,叫你呢。”他薄唇压在她的耳侧,带着幸灾乐祸。 温知夏气恼,另一只手在他的腰间拧了一下,他唇角发出一声闷吭。 这声闷吭让原本准备出去找找的护工顿住,继而脸色一讪,匆匆留下一句“早餐我放桌上了”后,便连忙离开。 温知夏:“……” 洗手间里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他还能不慌不忙的陪她吃早餐。 温知夏早餐没什么胃口,她的饭量一直都不大,喝了小半碗粥,吃了两口粗粮,就偃旗息鼓,抽纸巾擦嘴了。 顾平生拧眸看她:“再吃一点。” 养只小猫,吃的都比她多。 温知夏靠在沙发上,有些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闻言也就是掀了掀眼皮:“我吃好了,你吃吧。” 顾平生将她剩下的半碗粥端到她跟前,“吃完再休息。” 温知夏出院那天,花千娇捧着玫瑰花说是来恭喜她出院。 火红的玫瑰将她映照出好气色。 “在国外,玩的开心吗?”温知夏问她。 花千娇点头,但好像兴致却不怎么高的模样。 温知夏:“怎么了?” 花千娇垂着小脑袋,看了眼她身旁的顾平生,有些欲言又止。 “平生,你先去车上等我吧。”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瞥了眼花千娇,上车。 温知夏:“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说说吧,怎么了?” 花千娇忽然一把抱住她,“呜呜呜”的哭起来,温知夏怀中还抱着花,被她着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有些无措,“哭什么?” “青祁说他可能真的娶一个傻子,可他明明说过喜欢我,长大以后会娶我的……” 听着她的哭诉,温知夏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并不是所有男人的承诺到最后都会兑现。 即使青梅竹马,她义无反顾的去救他,青祁会娶一个名门闺秀增光添彩,却会觉得一个智力退化的花家小姐是人生的耻辱。 因为不见得所有人,都会感激你的付出。 “娇娇,跟他分开吧。你是花家的大小姐,没有人可以践踏你的真心,青祁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不是在羞辱你,而是连带着你父母的骄傲一同碾在脚下。”温知夏给她擦干净眼泪,轻声说道:“你为青祁喜怒哀乐十年,就是不敌林惠茜早上给他的一句问候,无论你接受不接受,这都是事实。” 即使残忍,可她就是事实。 “你回头看看,就算是没有青祁,你还有疼爱你的父母。你是他们的心头肉,青祁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都是在割他们的心。”花母就站在不远处,她不放心情绪不稳的女儿一个人出门就跟了上来,听到温知夏的话,眼眶已然湿润。 花千娇回过头,看着不再年轻的母亲,慢慢的止住了眼泪。 “放弃一件坚持了很久的东西或许真的很难,可终有一天你会适应,跟伯母回去吧,好好跟他们谈谈,他们不会害你。”这个世界上有温父温母这种觉得生养了你,就理所当然压榨你,让你为他们上刀山下火海的父母。 也有花父花母这般,为了呵护自己的孩子,不敢轻易让自己老去的父母。 花千娇跟着花母离开了,车子启动前花母朝她投来感激的一眼。 温知夏上车的时候,顾平生正在打电话,见她上车,没说两句后挂断。 “明天,陪我去参加个聚会。”他说。 温知夏侧眸,她从集团离职之后,他几乎就不再让她出面。 顾平生:“不是酒宴,也不谈什么生意,只是跟几个相熟有往来的朋友聚一聚。” 她说“好”。 长安俱乐部是刚建成不久,但是出资人非常大手笔,历时三年,做成了国内最大,设备最齐全,环境也最优美的俱乐部。 装修以欧式建筑为主,还夹杂着一些中式建筑,两相矛盾,却又好像彼此交融。 从车上下来,漫步其中,她说:“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想法倒是独特,是什么人?” 司机去泊车,顾平生从后面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尚未公开露面,不过听闻,跟凉城楚家有些关系。” 凉城楚家? 温知夏记得曾经打过一次交道,具体情节有些模糊,只是依稀记得,“楚家的那位小姐可不太好惹。” 同时养尊处优娇养着长大的名媛千金,花千娇如果是娇憨可爱,那楚蔓就是张扬明艳,带着肆无忌惮的浓烈,让人过目难忘。 顾平生笑笑,没说话,温知夏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弟弟温了川,目前已经成了这位“不太好惹小姐”的伴读。 两人往里走,远远的温知夏看到坐在观光车上有一人在朝这边挥手。 “是熟人?”她问。 顾平生点头,等人从观光车上下来,温知夏这才看清楚来人,与顾平生差不错的年岁,风姿卓越、淡雅如风,看着有些眼熟。 “兰舟。”顾平生喊道。 叶兰舟颔首,戏谑:“远远看着像是你,不过……这么温柔写意的模样,倒是让我不敢相认。” 顾平生掀起唇角,跟他介绍:“你刚回国,还不认识,这是温知夏,我妻子。” 叶兰舟目光移向温知夏,带着笑意,“难怪娇娇三句话不离她的温姐姐,久闻不如见面。” 他的话,让温知夏有些诧异,“你跟花千娇认识?” “旧相识,我年幼出国,也是不久前才又见面。”叶兰舟说道。 温知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提到花千娇的时候,带着不轻易察觉的温柔。 “进去聊。”顾平生看着她晒得微红的面颊,说道。 叶兰舟淡笑:“是我考虑不周,我带你们进去,人都来齐了。” 三人到的时候,露天的亭子内已经有了几人,有正在投壶的,还有打牌的。 “这位是……顾总的女伴?”一人诧异的说道。 彼时温知夏也才发现,现场来的男人都没有带女伴,她的出现就显得有些突兀。 但顾平生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给众人介绍她的身份。 “原来是小温总,久仰大名。”即使不曾见过,多少也曾经听闻过。 温知夏此时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怎样的聚会,说白了就是一群年龄相当非富即贵的青年聚会,有的是乘家族庇荫,有的是拥有卓越的经商才能。 “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温知夏转过头,跟张之彦的视线对上,有片刻的诧异。 看的出来,张之彦在这里看到她也有些吃惊,下一秒目光就瞥向了顾平生。 这场聚会的局,是叶兰舟攒的,看到三人见面后的反应,笑道:“看来不用我介绍了。” 张之彦将手中的球杆放下,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温知夏,“我跟知夏和顾总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天气热,喝点水。” 他的举动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倘若在平时这般,众人可能还会嬉笑着打趣一句张总风流,但…… 眼前的女人,不是顾平生单纯的女伴,也不是没有主可以猎艳的对象,这是顾平生亲自介绍过的名正言顺的妻子,张之彦这般略过顾平生给温知夏倒水关怀的举动,说是丝毫没有把顾平生放在眼里的挑衅也不为过。 气氛在一瞬间有些凝固。 顾平生跟张之彦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的就是硝烟弥漫。 温知夏谢绝了张之彦的好意,到底是没有接下这杯水:“下车前,平生特意嘱咐我喝了点水,谢谢张总的好意,我现在还不渴。” 对于她的推拒,张之彦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也并未坚持,只是对着众人建议道:“我刚才看了看俱乐部圈养的马匹,有非常出众的银鬃马,不如待会儿我们去赛马如何?” 青年人多是喜欢竞赛,尤其是在展现自己男性刚毅的一面,张之彦的建议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温知夏没有骑过马,多少也有些蠢蠢欲动。 “这匹马性子温和,非常适合新手,牵马的师傅也是身经百战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在一众人挑选马匹的时候,张之彦并没有动,而是指引着顾平生身旁的温知夏。 温知夏有些意动。 “你的伤口还没有彻底痊愈,不适合剧烈的活动。”顾平生突然开口说道。 他的话,给跃跃欲试的温知夏泼了一盆冷水。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适合这种运动,只能遗憾的表示:“你们玩吧。” 温知夏不上马,两个男人心中也就存了较劲儿的心思,各自挑选了心仪的马匹之后,跟其他人汇合。 当有人提出比赛之后,硝烟由此弥漫。 顾平生跟张之彦都在心中暗自较劲儿,视线对上,空气凝然。 叶兰舟将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看在眼底,轻轻的摇了摇头,枪响之后慢悠悠的骑马闲适散步,在最后面看着他们一骑绝尘,马蹄溅起尘埃无数。 一开始其他人也多少存了争第一的心思,毕竟男人的天性就是争夺,但是看到两人这种完全不考虑安全的骑法,慢慢的就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围场外面的温知夏,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两人,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我记得爸说过,你很排斥骑马,现在看来,人果然会成长,也会改变。”两人之间难舍难分,几乎是齐头并进,张之彦开口意味不明的说道。 “我的喜好如何,不烦劳你们父子费心。”挽起的袖口,露出肌肉线条好看的小臂,顾平生冷冷说道。 马蹄声阵阵,风略过,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 “费心倒是未曾,只是爸到底心中还是惦记着几分你是他的骨肉。”张之彦似假似真的说道。 顾平生甩动缰绳,两腿夹紧马腹:“驾!” 张之彦紧跟而上,“顾总如今风头正劲儿,自然不在乎区区一个张氏,只是你做事情未免太绝情了些,温家的那两人再怎么说都是知夏的亲生父母,你可以不在乎,却难道要让她跟你一样,走上抛家舍亲的道路?” 风拂过他的短发,将身上的衬衫完美贴合,“抛家舍亲如何?绝情又如何?她喜欢安静,我不过是在帮她清除掉身边的让人心生烦恼的蛀虫。” 张之彦问:“倘若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为她好的事情,怎么直到现在,没有对她说你在温家做了什么?” 并非人人都如同他一般冷血无情。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继而垂眼冷笑:“顾总说笑了,夫妻一体,我的做法便是她的想法,因为……我是她的丈夫。” “丈夫么,今天是,日后谁又能知晓……毕竟,你连她最疼爱的弟弟都可以狠心的驱逐。如若她哪一天知晓,你轻描淡写的就将她身边的亲缘关系斩断,偏执的让她身边只留下你一人,这种无异于是禁锢圈养的做法。恐怕即使是枕边人,也会觉得心惊。”张之彦说道。 “吁——” “吁——”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两人勒紧缰绳,控制身下的银鬃马停下。 一番竞赛,难舍难分,难分高下。 比赛戛然而止,但是两人却谁都没有下马,顾平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难怪吴女士时至今日依旧被当成是小三界的标杆,影响力果然深远,她喜欢在旁人的丈夫耳边吹枕边风,教导出来的儿子,喜欢听人墙角教唆是非。” 吴女士,自然指的是张之彦的亲母。 顾平生虽未明说,但是香山路73号的事情,他并未忘记。 张之彦抬手拿过侍箭员手中的弓箭,“嗖”的射出,“无风不起浪。”一箭射中十环。 顾平生抬手,弓箭拉满,眸光锐利森冷,他说:“树有多根,妇有长舌。” 利箭射出,将空气划破,十环。 温知夏不想他们在这种场合下做出什么不合身份的事情,便从后面的小径绕近路走过来,尚未靠近之时,风已经将他们的对话,似有若无的传进耳朵。 对于自己的父母,温知夏其实并未有多深的感情。 所谓亲情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她有些不幸,连那微小的三都未曾占据,久而久之,即使是血脉相连的感情,也会寡淡的如同陌生人。 她不知道顾平生到底做了什么,但依照她对他的了解,多半不会留下多少情面。 场地上的两人无声对视,远处围观的群众,悄声谈论:“兰舟,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关于顾平生跟张家水火不容的关系,在他们这群人中间并非是什么秘密。 天气炎热,叶兰舟抿了口冰美式,“小温总不是已经去了,打不起来。” “可是……” 话说到一半,叶兰舟忽然抬手,示意安静,拿起了桌边的手机。 “伯父……有空,是,上次跟娇娇匆忙相见,还未曾上门拜访,原本想着过两天就登门,没想到您先给我打电话了。多年未见伯父身体可还康健?……好,我一定准时到,到时候见……” 虽未多聊上几句,但言语之间不难发现他的重视。 “兰舟,你这是有情况?”一人打趣道。 叶兰舟收起手机,淡淡而笑:“别瞎说,是一个妹妹。” “亲妹妹还是情妹妹?你这刚回来,城中不知道多少名媛暗中窥伺着打探着,你要是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把自己订出去,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妹妹’的心。” 叶兰舟按头:“聒噪。” 言语不耐,神情之中却并无生气模样。 “小温总这是……不准备上前缓解一下局面?”看着止步不前的温知夏,旁人看不出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而彼时的温知夏,只是在思索,自己该怎么样问出温了川的去向。 但是当着张之彦的面,她只能暂时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射箭。”她言笑晏晏的从小径中走出来,神情如常。 她的到来,让原本僵持紧绷的来人不约而同的松缓了面部皮肤。 “你想要学的话,我教你。”顾平生跳下马说道。 温知夏摇头:“等有兴趣的时候再说吧,快中午了,去吃饭吧。” 长安俱乐部不光是在装修和场地上考究,就连厨师,都会花费大价钱专门请的米其林的大厨。 去往餐厅的路上,叶兰舟缓步走到顾平生身侧,“你跟张之彦……还是老样子?” “叶总有闲情雅致看戏,倒不如思索思索,怎么把你的情妹妹从青家的火坑里救出来,她现在对青祁可是一往情深的很。”顾平生淡淡的说道。 关于“妹妹”的言论,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谈论,被顾平生听到,反过来取笑他。 叶兰舟轻笑,“你这……什么时候也升起了八卦的心思。” 顾平生瞥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谈论着,不知不觉中就落后了几步,等后到之后看到,张之彦已经坐到了温知夏的右侧。 其他人许是多少存了看戏的念头,把左侧给他特意的留出来。 一左一右被夹在中间,温知夏瞥了眼顾平生,他人倒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里的三文鱼味道很不错,你可以多吃一点。”一人面前放了一盘三文鱼,张之彦开口对她说道。 温知夏在动刀之前,盘子被顾平生拿走,给她切掉一半的分量,“你刚做完手术,过量食用对身体不好。” 术后适量的食用三文鱼可以促进伤口愈合,但其中含有较多不容易被消化的成分,术后消化功能降低,食用过量没有什么好处。 这细致入微的举动,让叶兰舟挑高了眉眼。 这……倒是有趣。 对此,张之彦没有再说什么。 相较于男士,温知夏的胃口就显得小了很多,没吃多少之后,就放下了刀叉,如果不是顾平生监督她,可能会吃的更少。 顾平生当着外人的面,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拧了一下。 不过,温知夏主食没有吃多少,但是作为饭后甜点端上来放在中间的蟠桃不错,不光是造型独特,味道也非常合她的胃口,温知夏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接连吃了好几块,而且还有继续吃下去的趋势。 她难的有 第38章:这起车祸不像是意外 发生这样的插曲,温知夏自己都未曾想到,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总是要有个解决办法。 “多谢张总。”她浅笑颔首,插了一块蟠桃,转头递到顾平生的唇边:“很甜,尝尝。” 顾平生深黑的眼眸看着她,数秒钟后,才张开嘴。 温知夏扬起唇畔,“好吃吗?” 他低声“嗯”了下,像是刚才的小插曲未曾出现。 叶兰舟抬手,让后厨再端上来一盘切好的蟠桃,自己尝了一口后发觉,味道还真的不错。 张之彦将温知夏的举动看在眼底,就是这样,才更加的让人念念难忘。 一群男人在一起聊天,温知夏就自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看风景,她走到围栏前面,竟然诧异的发现,这里竟然还圈养着麋鹿。 有只小麋鹿应该是刚刚出生不久,矮小且笨拙,走两步就要跌一跤,可它又闲不住,还想要跟旁边成年的麋鹿一起奔跑,所以摔倒的频率大大增加。 她看着有趣,不知不觉中就看了很久,等她回过神来之后,发现刚才的座位上,只剩下一个正在发消息的叶兰舟。 “他们人呢?” 叶兰舟抬手指了指,“那边有个射击室,他们在里面。” 射击室? 温知夏微顿,去那里做什么?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叶兰舟收起手机给她解惑,“男人之间的战争。” 射击室。 “砰——” 一枪射出,四十米处十环。 手枪的射击距离有限,最高距离为五十厘米左右,是近距离作战的武器。但这是经过特殊训练之后才有可能达到的精准度,尤其,这里的手枪都是1:1精准还原,每一支仿真手枪跟正规手枪都带有编号,并且还有定位,为的就会防止丢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俱乐部为了防止被偷盗,进出的每扇门都装有扫描仪,只要有人试图携带仿真枪支离开,警报就会在一瞬间响起。 “顾哥这枪法,不去当兵可惜了。”一人笑着打趣道。 “好枪法。”张之彦赞扬的同时,也带上了护目镜,挑选了顺手的手枪,同样的击中四十米处十环。 靶子每隔十米放置一个,最远的在五十米处。 顾平生:“张总枪法也不错。” 互相称赞之间,却没有什么心心相惜可言,不过面上总是好算是和谐。 起码在不知道的人看来是这样。 “比不上顾总,我的射击和击剑都有专门的老师指导过,顾总年少离家一个人,能做到如今面面俱到的地步,才是真的难得。只不过,顾总如果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毕竟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血亲,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知夏想想,结婚三年未曾见过自己的婆婆和公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根本没有把这场婚姻放在眼里,毕竟……连一场婚礼都未曾举办过。” 枪支上膛,顾平生看着最远的靶子,冷笑一声,子弹出膛,命中五十米十环。 周围响起掌声,连连说他枪法精准。 命中五十米十环后,顾平生并没有摘下护目镜,而是面不改色的接连在其他近处的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处的靶子上统统留下了子弹。 他的东西,便是近处到唾手可得视若无睹的,也不会容许其他人的觊觎。 枪膛里面的子弹射光,顾平生摘下护目镜,递给旁边的侍者,“是么。” 张之彦瞄准五十米处的靶子,精准的射在顾平生那颗弹孔旁边,反问道:“难道不是?” “那可如何是好,她这人,既然认定了我,即使你使劲浑身解数,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他整理着袖口的纽扣,“即使你对她再如何关注,再如何想要用舆论推波助澜,她终究是我的妻子。” 张之彦握着手枪,蓦然转过头。 关于那篇温知夏出轨张氏集团总裁的报道,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进行迅速地传播,除了网民本身钟爱八卦,还有张之彦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功劳。 这件事情,想要查,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一场本来被推掉的聚会,顾平生推掉已经安排好的工作,带着久不露面的温知夏前来,主要目的是为了宣誓主权。 “顾总消息倒是灵通。”张之彦说道。 他此时也明白为什么不在名单之中的顾平生,会突然出现。 顾平生磨搓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没有回应。 “小温总来了。” 见到温知夏进来,几人热情的打招呼。 今天来的都是大老爷们儿,唯独她这边是抹柔色,走到那里都是赏心悦目美化画面。 温知夏微笑着对他们点头,走向顾平生,“过来这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顾平生伸手给她捋了下耳边碎发:“说了,不过看来,你当时的点头,是在敷衍我。” 她当时趴在栅栏边看麋鹿,他走过去,跟她说了自己的去向,她心不在焉的点头,顾平生便以为她是听进去了,可现在倒是先来质问他来了。 温知夏:“……” “喜欢麋鹿?”他问。 温知夏掀起眉眼:“第一次见,很可爱。”尤其是,那只小麋鹿跌跌撞撞的却依旧坚持的小模样,呆萌感爆棚。像极了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此时叶兰舟也走进来,顾平生余光瞥见,问他俱乐部里养着的麋鹿卖不卖。 叶兰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是吧,这鹿可是楚蔓的心头好,放在这里养一段时间适应环境而已,你想要从她的手里抢东西?” 那位楚小姐,可是霸道的很,她钟爱的东西,怎么可能割爱。 顾平生眉头微皱。 温知夏听到他们的对话,拽住顾平生的手臂,笑道:“我没有想要,你买那东西干什么?我喜欢只是因为觉得那头小麋鹿像个小孩子。” 她看似不经意的将话题引到孩子身上,这也是他们一直达不成共识的一件事情。 顾平生在床上一向肆无忌惮,可每一次,即使是在醉酒的状态下,都会做好措施。 而这一次谈论起这个话题,他同样是沉默,转移话题:“……想学射击吗?我教你。” 他拿起刚才的枪,大掌环住她的手,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她无法看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你手里的仿真枪是按照军用手枪一比一还原,重达一千克,不适合她这种初学者。”张之彦将自己手中的递到温知夏面前,“这款仿的是警用手枪只有800克左右,你用起来会比较顺手。” 顾平生从后面拥着她并没有松开手让她选择的意思,而张之彦只是含笑看着她,眼神中带着鼓励。 温知夏顿了下,冲侍者招手,要来护目镜和耳麦,站在了射击位置上。 两柄仿真枪放在她的面前,温知夏哪个都没有选,而是自己在防止手枪的墙面上,选了一把自己看得顺眼的。 上膛、选中目标,瞄准、射击。 “砰——” 同样是五十米的靶子,虽然没有正中靶心,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枪法已经算得上是难能可贵。 现场响起掌声一片,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连叶兰舟都挑高了没眼,上次见面,花千娇三句话不离开温知夏,说她的温姐姐十项全能,他原本只当她是小孩子性子的夸张,如今他倒是相信了。 今天在见到温知夏的时候,叶兰舟多少是带着些失望的,漂亮、气质有之,但她给人的感觉有些过分柔和了,跟传闻中商场上大杀四方的不输男人的小温总画不上等号,就像是……被磨平了棱角。 一个全职在家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精致美丽有余,却没有了那人让人移不开眼的骄傲。 不过现在么,骄傲是埋在骨子里的,时间和温床都磨不平。 她肯收起翅膀,敛去锋芒,该是真的爱极了身边的男人。 “忘了跟你们说,我以前的枪法也很准,只是很多年不碰了。”她摘下护目镜说道。 曾经,为了赚钱,她多次参加过真人cs比赛,做的工作就是陪练,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尚未成年,人家根本就不肯招聘她,她万分恳求保证之下,才得到了半个月的训练时间,如果达标就可以留下来在空闲和寒暑假和节假日陪练。 也是她运气好,当时正好赶上人家缺人,她又实在坚持,加之脸蛋漂亮可以吸引玩家,才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半个月的时间里,手上都磨出了茧子,她绞尽脑汁的研究理论,才在有限的时间里达标。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一个假期下来,她赚的钱只要节省着花,可以支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在青春期女孩子最容易长胖的时候,她的体重却直线下降。 下午时分,一众人没有打算离开的念头。 而顾平生和温知夏转瞬间就不见人影,没有了去向。 “这两人回去了?”一人问道。 叶兰舟转动着酒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张之彦的身上:“张总从外面回来,脸色好像不太好,是看到了什么?” 张之彦仰头饮了半杯的红酒。 看到什么? 他自然是看到了顾平生想要让他看到的画面。 狭窄的三角形墙角内,温知夏给他按在墙上缱绻深吻。 她那般清冷的性子也染上了令人心醉的旖旎风情,细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的是脖颈上未曾消散的吻痕。 张之彦不是什么未经历男女之事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昏暗的角落中,顾平生狭长的眉眼眯着望向他所站立的方向,勾起的唇角是嘲弄也是不屑。 他堂而皇之的轻视,无非就是笃定了温知夏心里有他,并且只有他。 多让人心生气恼的事情,在外面养着猎艳的女人,家中还有个心中装满他的女人。 张之彦握紧手掌离开,却不知道,实际上在他脚步声远离之后。 温知夏颓然就推开了顾平生,而且气恼的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一把,嗔怒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顾平生伸手揩了下唇角,低低的笑着。 “疯够了?”温知夏恼怒道。 顾平生笑着把下颌压在她的肩上,“生气,还顺着我?” 他知道温知夏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张之彦,但就是仗着她的纵容,跟她在张之彦面前拥吻宣誓主权。 温知夏没理他,转身要做。 顾平生从后面抱住她,在她反抗的时候,弯腰把人给抱起来,抵在墙上耳病厮磨,“如若不是你太招人,我用得着出此下策?” 温知夏恼他,在他薄唇再次压下来的时候,佯装妥协沉醉,下一秒却直接就咬了下去,直接咬破了他的唇瓣。 “没有下次!”她警告道。 顾平生舌尖划过弥漫着血腥味的唇角,说:“狠心的女人。” 两人重新回到聚会场地,今天的这场局也该散场了。 只是众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在顾平生的嘴唇上扫过,戏谑道:“咱们顾总这是跑到哪里吃了偷吃了辣椒不成?”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弯起:“单身人士总是会孤陋寡闻一些。” 众人:“……”你有老婆了不起。 打趣声里,唯有张之彦一人,未曾开口说话。 回去的路上,温知夏有些困倦,连打了两个呵欠。 “累了,就先靠着我睡一会儿,等到家,我抱你上去。”顾平生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轻声说道。 温知夏点点头,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在轿车行驶到三分之一,在温知夏差不多要睡过去的时候,顾平生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眸光微顿,余光瞥向温知夏,挂断。 在他挂断后,手机再次响起,顾平生剑眉拧起。 “是有什么事情吗?”她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没事,你安心睡。”在他准备将手机关掉的时候,一条信息跳出来:学长我出车祸了,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我好害怕。 车祸? 顾平生眸光凝视着手机数秒,“靠边停车。” 司机没有迟疑,在路边停靠。 温知夏睁开困倦的双眼,“到了?” 顾平生:“还没有,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回一趟公司。” 温知夏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这么晚了,出什么事情了?” 顾平生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我去处理,你回去好好休息。” “让司机送你吧,我自己打车回去。”温知夏不想要耽误他的正事。 顾平生推开车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路边叫个车去。” 温知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在轿车继续往前行驶后,温知夏透过后视镜朝着后面看了看,隐约看到顾平生已经打到车,便又闭上了眼睛。 她久不在外活动,人好像都在家里呆懒了,在长安俱乐部玩上一天,也没有做什么太耗费体力的事情,竟然比以前熬夜赶项目还要累。 司机见她想要睡过去,便将车速放缓,路上没有几辆车,无论是车内还是车外都很安静。 “砰——” 就在行驶到一转弯处之时,忽然一辆车横冲直撞的冲过来,直直的撞过来。 好在司机车技精湛,匆忙稳住车身,这才免于侧翻的危险。 但即使是这样,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撞到了车壁。 温知夏正在睡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脑袋撞在了车玻璃上,肩膀也狠狠的撞了一下,发出一声疼痛的低吟。 “太太,您没事吧?” 司机听到她的呻吟声,连忙转过头,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温知夏睁开眼睛,捂住头:“我没事,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辆车,突然冲出来,跟疯了一样。太太您在车里,我出去看看情况,”司机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 温知夏点头,“小心一点。” 在司机下车后,肇事车辆上也下来两三个男人,温知夏透过车窗看到对方身上的纹身和穿着,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交(警)队的电话。 在她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双方说了什么,温知夏看到对方开始推搡司机,眼皮跳了下。 她降下车窗,招呼司机上车。 三人许是看到了车内只有她一个女人,自己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竟然转过身,从车上拿下了钢管。 司机见情况不对,尤其对方明显是喝了酒的状态,马上打开车门上车,将车门车窗锁死的同时说道:“太太这伙人是酒驾,看样子不打算承担任何责任还想要我们赔钱,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建议咱们还是先行离开,之后我再到交(警)队报案。”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温知夏:“走吧。” 只是他们想要走,对方却不肯放人,三人将车围起来,举着钢管说要他们赔钱。 温知夏凝眸,“他们要多少?” 司机说到这件事情也有些生气:“说我们开的是豪车,张口就要十万,这简直就是敲诈勒索。” 十万? 温知夏倒不是那不出这些钱,可是依照她的观察,这起车祸不像是意外,更像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勒索钱财。 这些年关于路上故意碰瓷的新闻,也已经报道过不少。 “那就等交警来吧,我刚才跟交(警)队打了电话,应该也快到了。” 对方似乎也猜到他们想要拖延时间,敲窗无果的情况下,竟然直接开始用钢管砸车。 “啊!” 车玻璃经受不住几下砸击,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饶是温知夏再冷静,也被这完全是暴徒一般的行径吓到。 第39章:温知夏:“把门砸了!” 司机脸色都变了,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而车上只有他跟温知夏两个人完全不是对手。 温知夏看了眼时间,心中估算着交(警)队的人什么时候能到,虽然她没有那么多现金,但还是拿住钱包跟他们谈判,能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总好过这般束手待毙。 温知夏将钱包里的钱全部拿出来,在暴徒再次抡起钢管的时候,从破碎的车窗里撒出去一部分。 红色的钞票在地上,暴徒果然停止了动作。 温知夏没有下车,既然车窗都碎了,那就连降下车窗谈判都省了,“我手上只有几千块钱的现金,你们要的十万,我可以转账。但前提是,我怎么确定你们拿了钱就会离开,而不是继续狮子大开口。” 三人对视一眼,让她下车。 司机听到这话的时候,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太太,不能下去,这群人不是善茬,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点温知夏显然也清楚,只是,如果不能暂时稳住这群人,他们的情况只会更加被动。 温知夏最终还是推开车门走下来,司机见状没有办法,也只好推开车门。 “钱我可以给你们,这起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再追究,但我不希望双方再发生争执。”温知夏沉声道。 三名暴徒看着她淡定自若的模样,“你还算是识相。” “钱怎么都没有命重要,十万块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们,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交(警)很快就会赶到,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想要耽误时间。只要你们承诺不伤人,钱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们。”温知夏说道。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三十万。” 一转眼就涨了两倍,司机愤怒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 暴徒脸色阴沉下来,举起钢管就朝着司机砸下来。 “住手!”温知夏大声喊道,“三十万,我给!” “早这样不就行了。”一人拍着司机的脸,“你最好老实一点。”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保持着冷静,“三十万是上限,再多一万我现在都拿不出来,我只希望你们信守承诺,既然是求财,就没有必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是吗?” “少废话,马上把钱转过来。”时间拖得越久,三人越显得急切。 温知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他们比她先着急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更大的保证司机和司机的安全,不留给他们拿钱之后翻脸伤人甚至是杀人。 转账完成后,(警)鸣声由远及近响起。 拿到钱,三人对视一眼,看了看价值不菲的布加迪豪车,又看了眼温知夏,心中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温知夏后退一步,一只脚踏进车内,沉声道:“两分钟之内,(警)方一定能赶到,我劝你们不要再打其他的心思,毕竟即使是拿到手的钱,也要有自由才能花。” 在三人“砰”的一声阖上车门逃离,在(警)车出现在路口的一瞬间,温知夏紧绷的神经才猛然松开,她依靠在车身上,捂着腰部,神情之中带着几分痛苦。 “太太,您怎么了?”司机将她扶坐在车内。 温知夏慢慢的平缓呼吸,数秒钟后才开口:“没事,刀口有点疼。” 刚才剧烈的撞击,撕拉到术后的伤口,加上精神紧绷,现在陡然松懈下来,疼痛感加倍的袭来。 车被砸成这样,只能叫维修来拉车,两人也被带到了(警)局录口供。 温知夏把在报(警)之前拍摄了三人的照片还有车牌号拿给(警)方,但车牌是不是真的她确定不了,三人蒙面,只能看到身形和轮廓,她说:“……是有预谋的敲诈勒索,应该是惯犯。”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车都被砸的面目全非,还能有条不紊的拍照、报(警)、稳住暴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权衡利弊,全身而退,录口供的(警)员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就算是大男人都不见得能做的比她冷静。 录完口供已经接近凌晨。 “太太,我给顾总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吧。”司机看着坐在(警)局长椅上喝水的温知夏,轻声说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都心有余悸,他看着温知夏有些苍白的脸色,司机有些怜惜。 温知夏无声的点了点头,原本的困意消失的干净,只有满身的疲惫。 手机没有打通,没有人接。 司机给他找理由:“……顾总,可能是还在忙。” 温知夏没说话,站起身,准备回去。 司机叫了一辆车,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送她回去。 一路上,温知夏一句话都没有说,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她的面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抵达澜湖郡后,温知夏没有让他下车,“直接做车回家吧,这边不好打车,两步路,我自己走过去。” 司机闻言没有再坚持。 在出租车驶离之后,温知夏乘坐上楼,伸出手,用指纹解锁,却没有能够解锁成功,她尝试了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温知夏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之后这才想起来,在车玻璃被砸碎的时候,她伤到了手,刚才在(警)局,一位女(警)好心的给她进行了包扎。 她的手指被绷带缠住,自然无法解锁。 凌晨了,家就在眼前,可她却进不去。 温知夏蹲坐在地上,给顾平生打电话,她想,如果他这个时间还在忙,那她就直接去找他。 当手机接通,她最先听到的并不是顾平生的声音,而是一道女声,“学长,刚才医生……” 话到一半截然而止,可温知夏还是听到了。 大晚上都要打车去公司的顾总,可不是日理万机么。 转过头的顾平生目光沉冷的看着突然开口的赵芙荷。 温知夏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挂断电话,转而找了家开锁公司,但因为是时间太晚,对方推脱着不想来,“我出三倍的价钱。” 锁匠迟疑了一下,给她要了具体的位置。 二十分钟所有,锁匠匆匆到了。 蹲坐在地上的温知夏,两条腿都已经麻了。 见锁匠到来,她站起身,因但是为动作太猛,眼前出现一阵短暂的眩晕。 锁匠看了看门上的指纹锁,“你这是最新的指纹锁,开起来很麻烦,起码需要……” “直接砸了。” 在锁匠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在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砸了?” 这锁价值不菲,而且,这大晚上的花费三倍的开锁钱,就是来让他砸门? “这房子……真的是你的?” 其实这话,锁匠也知道自己是多问,如果房子不是她的,这个小区,他连进来都不可能。 但他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接到过这种生意。 “把门砸开,你拿钱离开,快点。”温知夏按着太阳穴,一向那么温和的人,也出现了不耐烦。 锁匠再一次进行了确认之后,听从她的命令,用暴力将指纹锁砸开。 砸门并不比直接开锁方便,也足足用了一刻钟。 温知夏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想什么,手机一直在振动,她没有任何想要接的意思,就由它这么响着,听着锁匠乒乒乓乓的声音,她的心里好像才能感觉到舒服那么一星半点。 门打开,温知夏付了钱,踢掉鞋子,赤脚坐在客厅内。 锁匠在离开前,犹豫了一下之后,好心的问道:“……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换一个锁?” 虽然这里是四方城出名的富人区,安保系统极高,一般人进不来,但就这么将门开着,她一个女人在家,还是存在安全隐患。 温知夏摇头:“师傅你回去吧,我想静静。” 锁匠闻言,也没有再多事。 当屋内重新恢复宁静,温知夏手掌拢了拢垂落下来的长发,看着敞开的门,心里莫名的就跟堵上了一团棉花似的。 即使是在面对三名暴徒的时候,她心里都没有那么憋屈难受。 他不回来,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待着! 当手机再次振动,温知夏心里的烦躁和不悦升至了最高点,她抬手把手机甩到墙角。拿起包,穿上鞋,走出了澜湖郡。 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索性正好,他不回来,她也不稀罕。 大半夜,一个漂亮的女人来开房,手指上还缠着绷带,身上除了一个包,什么行李都没带。前台小姐在办理入住的时候,目光止不住的往她的身上投去。 “身份证拿一下,看这边的镜头需要进行现场拍照……” 温知夏一一照做,没有什么面部的神情变化。 “……您的房卡,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温知夏道了一声谢,被带路的工作人员一路领到了房间前,温知夏掏出一百元当做小费,让她帮自己买一套衣服送过来。 她把手机摔了,图个清静,始终打不通电话的顾平生握紧了手机,大步流星的从医院出来。 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他回到澜湖郡已经是凌晨两三点。 看到敞开被用外力砸开的指纹锁,以及大敞开的房门,顾平生的脑袋“嗡”了一下,眼眸一阵紧缩。 “夏夏?” “温知夏!” 没有人,他再打电话,却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面上一喜,没有多想的就往卧室走去。 卧室连灯都没有开,床上空无一人,被单整整齐齐,完全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模样。 手机号码再拨出去,顾平生循着声音来源找到了墙角的手机。 顾平生弯腰捡起,牢牢握在掌心。 回到家中的司机,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 “你干什么?跳搔上身了?”妻子被他吵醒,嘟囔道。 “我这始终不太安心,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司机翻过身,说道。 妻子让他不要乱想,“能发生什么事情,那三个抢劫犯还能找到家里来?” 司机:“倒不是这件事情,我只是觉得,太太好像……” 在他尚未将话说完的时候,顾平生的电话已经打过来,开头就问:“夏夏在什么地方?” 司机从床上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太太……不是已经回到澜湖郡了?” 顾平生沉声:“家里只有她的手机,门上的指纹锁被人从外面砸开。” 司机闻言,陡然一凌,当即就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去,“难道是……难道是那三个暴徒找上门了?怎么会这样……从他们拿钱离开到我们在(警)局录完口供,中间好几个小时过去,他们应该不敢……” 司机自言自语的进行着分析,却不知道听到这些的顾平生在心中掀起了什么样的滔天巨浪,“什么暴徒?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司机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叙述了一遍。 顾平生握紧了手掌,声音扬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司机顿了顿:“……在(警)局录完口供,我看太太面色不太好,就给顾总您打了电话,只是当时……没有人接。” 手机那端有片刻的沉默,在司机惴惴不安中,顾平生挂断了通话。 双手撑在腰间,抬脚踢翻面前的椅子。 在冷静下来的数秒钟之后,马上调取了家中的监控。 当再三确定,是温知夏自己从家中走出去之后,他沉到谷底的心这才有了片刻的镇定。 没有遇到了危险就好。 只是,这么晚了,她从家里离开,能去什么地方? 顾平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花千娇,但是转瞬之后又否决掉,依照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晚了还去打扰花家。 思索再三后,“……兰舟,帮我个忙……” 酒店内,温知夏冲了澡,坐在套房的沙发上轻轻的擦着头发。 “叮咚——” “叮咚——” 温知夏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打开房门。 “温小姐您的衣服。”是帮她买衣服的服务人员。 温知夏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接过购物袋,之后道了一声谢。 房门关上,温知夏在天都快要大亮的时候,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只是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稳,还做了噩梦,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 快中午的时候,前台打来电话,询问这个时间是否方便送餐。 至于早餐,被温知夏给取消了。 温知夏按捏着眉心,腹部有些绞痛,从昨天在长安俱乐部离开,之后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任何东西,现在醒来,胃腹部缺少食物,就开始折腾起来。 “送上来吧。”她起身去洗漱,准备吃饭。 服务员上来的很快,温知夏随手洗完脸,随手将头发慵懒的挽了一下就来开门。 “温小姐,您的午饭,我帮您推进去吧。” 在温知夏打开门,准备让她进来的时候,目光却看到了一道颀长凌冽的身影。 是顾平生。 温知夏接过餐车,对上他的视线,之后反手就想要将门给关上,却被顾平生按住:“夏夏。” 温知夏用力,还是没有能够把门阖上,男人在力气方便天生就带着优势。 服务员看着两人,又看了眼餐车,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顾平生按着门,剑眉微皱,眼眸深黑,“昨天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 温知夏低首浅笑,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还夹杂着些冷意,唇角翕合:“我现在只想要安安心心的吃个午餐,顾总不要来倒我的胃口。” 顾平生没有松开手,“我陪你吃。” 他从昨天晚上现在,也没有吃东西,从知道她在这家酒店办理了入住,他已经在楼下等了好几个小时。 等她让送餐,确定她醒过来之后,才跟上来。 温知夏唇角的笑意化为冷笑,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的嘲弄:“顾总有这时间,倒不如好好的去陪陪你的学妹,我怎么配耽误你的功夫。” 不是连跟她一起回家都没时间么,现在也大可不必。 顾平生上前一步,想要先进门再说,站在外面这像是什么模样。 只是,他忘记了,温知夏事事顺着他,可不代表没有脾气,在他的脚已经准备迈进来的时候,温知夏抬脚就踢在他的男性的软肋处。 在他条件反射性后退之时,她“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 服务员见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是决定自己先离开了。 顾平生沉了沉心绪,站在门前,敲门。 温知夏坐在餐桌旁,听着一阵阵的敲门和按门铃的声音,觉得不胜其烦。 “喂,前台吗?你们派人上来一趟,我门前……有人准备提供特殊服务,你们如果不把人请走,我只能报(警)处理。”温知夏拿起房间内的电话,直接打去了前台。 前台的小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牛,牛郎?” 他们是五星级酒店,又不是什么乡村小宾馆,就算是有牛郎,也不敢自己在这里私自找活儿啊。 “……我马上联系人上去,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抱歉。” 第40章:盛装出席,做他的女伴 前台马上联系了安保人员上去查看,安保人员在门口将人逮个正着。 “这位先生,请出事你的身份证。”三名安保人员将人给围住。 顾平生目光深沉的看着三人。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非酒店客人禁止入内。” 坐在餐桌前的温知夏听到外面的动静,眉眼掀了掀,咀嚼的动作微顿,两三秒后继续吃着手里的东西。 空腹的时间太久,到了嘴边的东西就变得可口不少。 “滴滴滴——” 套房内的座机响起,是前台打开的电话。 “温小姐,您方便开一下门吗?您说的那位先生说……是您的丈夫。”前台小姐也有些懵圈,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还是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知夏抬手倒了一杯水,半靠在椅背上,“我住在你们酒店是为了清净,看重的是你们的服务,如果任何人都可以知道我住的房间号,并且敲门骚扰,那你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波澜不惊的语调中透着清冷的斥责。 明明她也没有说什么太重的话,但前台就是觉得如坐针毡,“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现在就把人弄走。” “……你们倘若解决不了,就直接报警处理吧。” 堂堂顾夏集团的总裁,温知夏不相信他能不顾及自己的颜面,执意不肯走。 而实际上,前台看着一脸沉色、剑眉星目、俊美清萧的男人,如果这样的都去做男公关了,那生意……要有多好? 大堂经理听闻这件事情后,同意了温知夏的提议。 连人都没有见,直接让前台报警了。 等警方来了之后,这才露面,等看清楚来人之后,心中顿时就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顾,顾总……” 顾平生阴沉的脸色可以滴出水来。 警方到场,询问事情的缘由:“谁报的警?从事非法性交易的男人在什么地方?” “误,误会,是我们的员工弄错了,这里没有牛郎,麻烦你们辛苦走一趟了。”大堂经理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现将眼前的事情解决,至于顾平生是怎么从顾夏集团的总裁变成前台口中的“牛郎”这件事情,他只能待会儿再查。 报假警的事情可大可小,大堂经理一番道歉赔礼,这才将事情平息。 但堂堂顾总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脸色可想而知。 顾夏集团一整天都笼罩在阴霾之中,会议室内,气压低沉,谁都看得出来,顾总今天的心情极度不好。 所以每当有高层站起来汇报工作,要比平时多带上三分的谨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城门失火中,被殃及的池鱼。 但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你担心一件事情的发生,那么它便有更加大的可能性发生。 “这就是你们耗费了一周的时间交出的答案?!” 计划书在桌面上摔的极响,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再拿不下这次的项目,自己收拾东西走人。”推开椅子,面色沉冷的离开。 在他离开后,会议室内被训斥的高层面如菜色的坐在原地。 “两天?再给我两个星期我也搞不定……这个位置,看来是坐不住了。” 坐在他下手边的陈安泰闻言,低声道:“顾总应该只是今天心情不好,说的话,你也不要都放在心上。” 高层苦笑,忽然莫名的说了一句:“两年前拿下这个项目并且签署成功的是小温总,如今期限临近……你说,小温总这身体,还没有养好吗?倘若她回来,这件事情是不是就……” “小温总身体怎么了?”陈安泰忽然开口问道。 高层突然哑然,继而轻笑,“当年小温总离职之前,不是身体不适么,我这一时想起以前的事情,感慨一下。” 这件事情在公司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温知夏在工作上一向认真,经常熬夜加班自然就会给身体带来一些问题,她离职的那天还在发烧。 总裁办公室。 “顾总消消气,喝杯咖啡吧。”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眸,按压着太阳穴。 李月亭见状,将咖啡放到桌子上,走到他的身后,伸出手给他按摩肩颈部,“这个力道可以吗?” 话落,他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李月亭呼吸一顿,心跳慢慢加速,“顾总。” 顾平生睁开眼睛,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慢慢移开,削薄的唇起阖:“出去。” 李月亭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跳动的心在慢慢的变缓,再变缓,“我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陪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做,这样,也不可以吗?” 李月亭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比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懂你,都听话,不会惹你生气。你不想要小温总知道的事情,我都不会说,不会做,也永远不会拿孩子的事情让你烦心……” “咚咚——” “顾总,关于刚才……”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死,陈安泰顺手一敲,竟然直接把门给推开了,自然而然也就看到了里面的画面,瞳孔放大两秒,之后低下头,“抱歉顾总。” 顾平生收回手,目光沉冷的看向门口的陈安泰:“一点规矩都不懂?!” 陈安泰:“对不起顾总,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李月亭跟顾平生的冰寒的视线对上,握了握手掌,声音足够门口的陈安泰听到:“谢谢顾总提醒,我没有注意到衣服上有东西。” 顾平生不希望有什么言论传出来,刚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她自己圆过来。 “李秘书你出去,陈安泰留下。” 在李月亭出去后,陈安泰将手中的报表放到办公桌上,“这是顾总会议上要看的报表。” 顾平生拿过来,细细的翻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陈安泰站在办公桌前,无法窥测他留下自己的目的。 直到顾平生将报表看完,放置到一边,像是这才注意到办公室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指关节敲击两下桌面:“坐。” 陈安泰扯开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顾总,是还有什么吩咐?” “张远在底下的子公司做的不错,我记得你们曾经是默契不错的伙伴。”顾平生开口道。 陈安泰的心沉下来,他想到顾平生留下他,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却没有想到,刚才的那一幕,竟然让顾平生决定直接将他原调。 “顾总,公司的规定我清楚,不会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去。”陈安泰正色道。 顾平生眼眸深黑的看着他数秒,陈安泰心中越发紧张起来,随着时间的延长,陈安泰心中的不确定也在进一步的加深。 “商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存在不定时会爆炸的隐患。”顾平生抿了一口桌边的咖啡,缓缓开口道。 陈安泰的心沉到谷底,他已经明白了顾平生话里面的深意,他的远调……势在必行。 顾夏集团内谁不知道,在温知夏离职之后,这集团便是顾平生的一言堂,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陈安泰站起身,只是在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手掌搭在门把手上之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顾总,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说这些话不合适,但我还是想要说一句,我敬佩你有今天的成就,可你……不应该做出伤害小温总的事情。” 总有些人犹如明月,高悬天边,仰头所见,尽皆仰慕。 就像是温知夏之于陈安泰,也之余被顾平生远调的几人。 这种感情,与男女之情无关,却好像也更加的坚固。 陈安泰从办公室出来,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人事部的调令还没有下来,他等了一个小时,索性直接自己去问。 人事部的经理转过头:“什么调令?” 陈安泰微顿,“顾总没有下达指示?” 人事部经理被他问的莫名其妙:“陈经理,你要是没事就不要跟我这儿逗闷子了,什么指示调令的我没有听说过,你要是有什么问题,要不然……直接去问顾总?” 他这儿还有一堆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呢。 陈安泰回到办公室,看着自己已经收拾妥当的全部“家当”,有些捉摸不透顾平生的真实想法。 酒店。 温知夏的手机被服务员送上来,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指示。 手机开机,花千娇的电话正好打进来,“温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的电话?” 温知夏没有跟她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是手机没电了,充电的时候,自己忘记开机,“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哦,我找你是想要问你晚上有时间吗?你来我家吃饭吧,我有一个哥哥也从国外回来了,我想要介绍给你认识,大家一起吃饭会比较开心。”花千娇说道。 温知夏点头:“好。” 花千娇:“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让厨师做准备一些你爱吃的东西。” 温知夏轻笑,“谢谢娇娇。” 花千娇是小孩子的心性,说话做事情全部都是凭着本心来,无端的就会让人卸下防备,也会轻松很多。 只是温知夏没有想到,花千娇口中的“哥哥”,就是叶兰舟,而且前来的叶兰舟,竟然还带着一个人——顾平生。 倘若不是已经走进了大厅,花父花母已经看到她,跟她打招呼,温知夏多半会选择找个理由扭头离开。 因为她目前,并不想要见到顾平生。 “听闻顾总今天早上在酒店,可是出了不小的风头,这是做了什么事情?”叶兰舟看着走进来,对着花父花母微笑颔首,唯独跟没有看见顾平生一样的温知夏,戏谑问道。 顾平生没有理会他,站起身,但温知夏从他身边走过,将顾平生晾在一边。 “知夏来的正好,兰舟也是刚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花父开口的话,被叶兰舟轻笑着打断,“伯父,我们昨天已经见过。”他转头看向温知夏,含笑道:“顾太太。” “温知夏。”她说。 她这般补充,说是不想要被其他附加的称谓遮盖也行,说是骄傲也可以,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对着“顾太太”这个称呼,就目前此刻来讲,她像是并不怎么想要承认。 叶兰舟玩味的看着这夫妻两人,倒是难得看到顾平生这般吃瘪的时候。 餐桌上,花父花母,就连花千娇都觉察到了异样,“温姐姐,你今天为什么没有跟顾总一起来啊?” 温知夏淡淡抬头;“顾总事忙。” 不是工作繁忙,而是事情繁忙。 花千娇还想要问些什么,叶兰舟往她的碗里夹菜,“娇娇,多吃点菜。” 花千娇“哦”了一声,转头就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问什么。 花父花母是过来人,看到两人相处的模样便也猜到了些什么,便说多了两句关于夫妻相处之道的话。 顾平生也说了软话,温知夏扯了扯唇角,像是态度软化。 但顾平生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她是真的软化还是只是顾及花父花母的好意,他再清楚不过。 “明天有场慈善拍卖会,知夏如果有时间,可以陪同千娇一起去看看,有你在我也放心一些。”花父说道。 温知夏闻言缓缓抬头,花千娇则是“倏”的把脑袋转向自己的父亲,“我不要去。” 外面那些人每次看她的眼神,让她都很不舒服,她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面对花千娇的反对,花父顿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做法。 温知夏:“伯父怎么突然想让娇娇去慈善拍卖会?” “这场慈善拍卖由花家赞助,花家少不了要派个人前去,医生建议娇娇多多接触一下外人经受写锻炼,这正好是个机会。”只要是有助于女儿恢复的事情,即使心中不忍,花父也会咬牙坚持。 今天之所以找温知夏来,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这个。 温知夏做事稳妥,知进退,且处事玲珑,对自己女儿真心维护,有她在身边,花父自然是万分放心。 对于花父的嘱托,温知夏没有拒绝。 在从花家离开的时候,顾平生握住准备开车离开的温知夏:“夏夏,我们聊聊。” 他身后是叶兰舟,温知夏当着其他人的面,没有直接甩开他的手,只是用手推开,“我累了,顾总不要耽误我回去休息。” 顾平生拧起眉头,“既然累了,我们回家。” 温知夏轻笑,清清艳艳带着几分的嘲弄:“顾总倘若家里缺个女人,大可以找其他人补上,一定要来我这里找不痛快么?!” 顾平生摸着她的面颊,深邃的眼眸中倒影着她,轻哄:“说什么气话,澜湖郡是我们的家,什么其他女人。我知道你昨天受到了惊吓,是我不好,不该中途离开,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温知夏听着他的道歉,慢慢的扯开他的手,“顾平生,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你道什么歉?” “那你说,你是在为什么生气?你告诉怎么样才能不生气,我照你说的做。”他说。 照她说的做? 温知夏被他气笑了,“顾总怎么不直接跟我说,让我干脆给你出了剧本,你照着演?” 她说:“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相信你哪一句话。” 她好像已经看不透了他,曾经那个鲜衣怒马说永不会欺骗她的少年,信誓旦旦说着永远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丢了,眼前的这个是早已经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的顾总。 顾平生墨色如同黑夜般的剪瞳望着她,“夏夏,你对我,便是全然真实,无甚虚假么?” 他上前一步,修长手指磨搓着她的柔软的唇角,“你不知道该相信我哪一句话,这张唇中吐出来的话……”他戛然而止,嗤笑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大掌钳制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贴紧自己,“别闹了,跟我回去。” “放开。”温知夏冷冷的说道。 顾平生眸光很深的看着她。 一旁的叶兰舟见状,轻咳一声,打破两人之间的冷凝,再这么下去,关系非但不会缓和,反而会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 “顾总,不如,先劳驾你送我回去?” 在叶兰舟跟顾平生在通话过程中随口提了句自己要来花家,而温知夏也会来之后,顾总便直接将车开到了他面前,说是顺路送他。 当时叶兰舟就猜测他是无事献殷勤,今天一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就是上赶着来哄自己的老婆。 叶兰舟的开口给了两人冷静的机会,顾平生看着开车离开的温知夏,目光如钩。 拍卖会当天。 成雅居的赵芙荷收到一张请柬,快递员说是一位姓顾的男士让他送来的,“顾先生说,希望您能陪他一同前去,盛装出席,做他的女伴。” 从前天她在顾平生通话的时候出声开始,顾平生便没有接过她的电话,她发了多条消息也石沉大海,她原本已经灰心丧气认为自己被冷待了,但是现在看来,他可能只是单纯的没时间罢了。 他在心里还是惦记自己的。 快递小哥从成雅居出来,接到电话:“东西送到了吗?” 第41章:她就想要赢温知夏一次 快递小哥:“您放心,是由赵小姐亲自签收的。” 闻言,手机那端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结束了通话。 对此快递小哥也没有在意,城内跑一趟赚了一百块,这样的好事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 夜幕降临,四方城照旧被灯光装点的宛如是白昼。 花千娇坐在车内,不愿意下来。 温知夏开车前来,看到前方停靠的车子眼熟,便上前打量,看到她不情不愿坐在车上磨蹭。司机苦口婆心的进行劝说,“小姐,您还是下去吧,温小姐已经到了,这是花董的吩咐,您总不能一直在车上不下去。” 花千娇揪着自己的小裙子,低着头,睫毛一眨一眨的像是蝶翅轻舞,闷闷道:“我不下去,他们都想要看我出丑。” 即使是反应迟缓,对于恶意的感知,照旧还是敏锐。 司机闻言,也有些沉默。 当年的花千娇有多么让人羡慕,有多么聪明,有多么大的光芒,如今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旁人看笑话的恶意。 “咚咚咚——” 温知夏手指微蜷,指关节敲击车窗。 司机连忙将车窗降下来。 温知夏看着车内垂着脑袋,跟还没有上战场就已经偃旗息鼓的花千娇,“娇娇,下车。” 花千娇一向很听她的话,但是这一刻,却产生了犹豫,“温姐姐,我不想去。” “伯父伯母终有一天会老去,如果你不能给自己竖起堡垒,连人都不敢见,日后他们还能指望上你什么?你的缓冲期已经够长了,你能躲在车里一时,却不可能躲一辈子。”温知夏朝她伸出手,“下来吧,听话。” 半晌后,花千娇最终还是把手递给她,却还是带着对于陌生环境的怯懦。 温知夏微笑,“打起精神来,如果……”她顿了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蛮横骄纵的脸,“如果紧张或者有人让你感到不舒服,就微微抬起你的下巴,看着对方的发际线,什么话都不用说。他们自然就不敢再对你做什么。” 花千娇不懂:“为什么?” 温知夏笑:“因为我见过一位非常不好惹的楚大小姐,每次看人都用鼻孔来看,偏生别人畏惧她身后的财势,你跟她的家境差不多,身份也差不多,可以拿来学学。” 花千娇一知半解的点头。 而显然,有资本的高傲轻而易举的就能生出让人望而却步的气场,即使众人都知道,花千娇智力退化,也在她倨傲的神情中,不敢轻易的说出什么绵里藏针的话来。 温知夏走在花千娇的身旁,前者清艳,处事淡然又清淡有礼,后者带着一种不甚关注生活烦忧的娇贵。 两人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注目,此次拍卖会的承办方在知道花家小姐已经到场之后,亲自前来表示感谢,“早就听闻花小姐人美心善,跟花董一样热心慈善事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是吴理皓,花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吴理皓朝温知夏伸出手,笑着把好话说了一箩筐。 现场看到这一幕的汪海琼见状,半嘲弄半开玩笑一般的说道,“小温总果然不管到什么场合下,都是主角。花董如果知道自己花费大价钱出资的慈善拍卖,到头来竟然是给他人做嫁衣,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温知夏轻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这个时候,也已经有工作人员趴在吴理皓的耳边,“吴经理认错人了,旁边的那个女孩儿才是。” 吴经理闻言有些讪讪,任谁一眼看上去,温知夏都更带有花董商人身上干练的气质,而花千娇站在她身旁就像是个小妹妹:“这……” “你感谢温姐姐也一样,她是我姐姐。”在温知夏启唇想要缓解掉这场认错人的尴尬,进场之后,就几乎没有开口说话的花千娇,忽然说道。 吴经理闻言连忙顺着梯子下,“是是是,花小姐跟……花小姐的姐姐,自然是姐妹情深,不分彼此。” 花千娇觉得这话没有什么问题,她跟温姐姐就是不用分那么多,于是就对着吴经理点了点头。 温知夏看着她自得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入场吧。” 吴经理:“两位这边请……” 彼时,门外,叶兰舟倚靠在车门前,淡雅如风的模样,吸引了不少过往女客的视线。 一辆宾利驶来,车门打开,熨帖的西装裤完美的展现出修长的身形,剑眉斜飞,深邃眼眸细长蕴藏着锐利,削薄的唇微抿,冷傲孤清却也盛气逼人。 “顾总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叶兰舟笑道,“人都已经进去了,你这刚姗姗来迟。” “公司临时有点事情。”顾平生淡声道。 “听说远东的项目顾总差不多已经是尽在掌控,该要提前恭喜你才是。”将车钥匙丢给泊车的小哥,两人说着朝里面走去。 “这人你认识?”叶兰舟看到面带喜悦朝着两人走过来的女人,问道。 这个女人在他到之前就站在门前,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而这边只有他跟顾平生两个人,不用想,便知道是奔着谁来的。 “学长。”赵芙荷走至顾平生身旁停下来,温温柔柔的喊道。 顾平生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回去。” 赵芙荷面上的笑容僵住,捏紧了手指,“是我今天穿的有什么问题吗?” 她明明已经盛装打扮了,为什么他好像并不满意? 顾平生不想追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也不想要耽误这个时间,“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难道只有温知夏能来么? 以后,是不是只要有温知夏出现的地方,她就连露面的机会都不可以有? 他让她做他的女伴,她满心欢喜的准备了一整天,还特意的找人做了造型,现在就因为温知夏出现了,她就只能狼狈的无功而返么?! 赵芙荷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顾平生前后不同的态度,归咎到了温知夏身上。 因为当温知夏同花千娇一起进入慈善拍卖现场的时候,赵芙荷刚刚从车上下来,她知道这场拍卖会很盛大,所以特意租了一辆豪车前来,为的就是不输于人。 可是当她在看到温知夏的瞬间,心中当时便“咯噔”了一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害怕会因为温知夏的出现,毁掉她一整天的精心准备,也失去一个在众人面前跟顾平生出双入对的机会。 可是这一刻还是来了。 “我叫的车已经走了,这边也没有车,学长要我怎么回去?我今天收到学长送来的请柬开始,准备了一整天,连医院复查都没有去,学长让我一个人怎么办?”眼泪永远都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 站在前方阶梯上的张之彦,遥遥的看了眼顾平生和赵芙荷,唇角嘲弄的弯了下,转身离开。 顾平生狭长的眸子眯起,拇指磨搓着食指指腹,“……谁给你的请柬?” 这话便代表着请柬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赵芙荷已然觉察到了他这句话里的异样,泪眼惺忪的把头抬起来,茫然且无措:“学长为什么这么问?请柬不是你让快递员送来的吗?” 无论请柬是怎么回事,她都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背黑锅。 顾平生看着张之彦离开的背影,眸光很沉。 三人一同进入现场的时候,拍卖已经开始。 所谓的慈善拍卖会实际上就是一场资本游戏,前来的人皆是非富即贵。 温知夏和花千娇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是特意留出来的席位。 顾平生三人晚到,坐在了中间走廊靠边的位置上。 “温姐姐,你有喜欢的吗?我送给你。”花小姐一向大手笔,多贵的东西都敢于叫价,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两件藏品收入囊中。 “花家是这次的赞助,不能按照你的性子来,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就留给其他人竞拍。”温知夏提醒道。 花千娇点头,转头又问:“那你喜欢什么?” 温知夏手中翻看着带有今晚全部拍卖介绍的精美小画册,目光锁定在一青瓷花瓶上:“这个是王教授夫妇找了多年的藏品,我准备买下来,当做教师节的礼物。” 花千娇看了一眼,跃跃欲试:“嗯,那就拍这个。” 进场后,顾平生目光一直看向前排。 “坐在学姐后面的那个男人好像有些眼熟。”坐在顾平生一侧的赵芙荷忽然开口说道。 赵芙荷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摸胸长裙,映衬的皮肤很白,稍一倾身,便会让余光扫到的男人移不开眼睛,说话间她整个人半贴在顾平生的身上。 一旁的叶兰舟眼眸掀了掀,神情之间带着古怪。 “好像是上次跟学姐吃饭的男人。”赵芙荷说道。 顾平生手指磨搓着手中介绍拍品的纸张,眼神有什么,缄默。 被忽视的赵芙荷面色如常的继续说道:“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不过也是因为学姐那么优秀,所以这位先生才会目不转睛的移不开眼……” 温知夏看中的青花瓷器排在今天拍品的第七个。 主持人拿着台本抑扬顿挫的进行着介绍,“下面一件拍品是清初青花,大家请看,瓷器上面蕉叶的中梗有留白;花瓣留白边缘非常清晰;且……牡丹叶子“缺刻”部位较深,是一件较为少见的藏品,起拍价200万,现场每举牌一次加价十万。” 在主持人话落,花千娇便迫不及待的举牌。 主持人笑道:“第一排已经有人开始举牌,210万。” 后排一位带着眼睛的中年男人似乎也是为了这件拍品而来,也同样举牌。 主持人:“32号牌的先生出价220万。” 花千娇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温知夏以为她还要替自己举牌,她要送恩师的礼物,自然不该由花千娇买单,于是便按住了她的手。 却没想到,花千娇这一次是打算直接张嘴加价:“250万。” 主持人笑着说道:“还有比250万更多的吗?” 刚才加价的中年男人似乎好像要再搏一搏,却被身旁的人按住:“跟你竞拍的人是花家的大小姐,这次慈善拍卖会都是由花家赞助的,你抢不过的。” 中年男人迟疑了。 温知夏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张之彦给她发来的消息:这一件拍品和第十件拍品的束莲小盘原本该是一套,倘若你想要送人,我建议你一起买下来。 温知夏眸光微顿,翻开一旁的拍品介绍又看了眼,果然同他说的一样,只是字样较小,还在不起眼的位置,轻易便会被遗漏。 温知夏微微转身,对他微笑颔首表示感谢。 两人低声交谈了两句。 而赵芙荷也看出来,这一件拍品是温知夏看中的,不管在何种场合,她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甚至连任何话都不用说,身边总是有人为她达成所愿。 她不明白,温知夏除了运气好一点,永远一副冰清玉洁的假正经之外,到底有什么长处。 想到这里,她垂下眼睛,她用羡慕的声音小声对顾平生说道:“这件青花瓷真漂亮,摆在家里一定很好看。” 她说完,小心的看了一眼顾平生,他却没有什么动静,赵芙荷有些失望。 然而就在主持人要敲锤的时候,顾平生却忽然抬手:“三百万。” 张之彦听到他的声音,眸光微顿,对温知夏笑着问道:“你觉得,顾总此举,是真心喜欢,还是……有别人喜欢?我在刚才便看见,顾总带了位年轻漂亮的女伴。” 温知夏唇瓣微抿,转过头去,在花千娇再次举牌前,按住她的手:“三百五十万。” 已经有人认出来刚才直接喊道三百万的人是谁,而温知夏因为坐在最前排,在她回过头去后,并没有多少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在看到她跟顾平生这般竞价,有些好奇。 “这位小姐出价三百五十万,还有更高的吗?”主持人问道。 赵芙荷低声的喊道:“学长,我们还……” “四排有男士举牌,三百六十……”主持人正准备报数,却听到顾平生说:“五百万。”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温知夏捏着手中的牌子,站起身,“六百万。” 主持人笑的合不拢嘴,“这位女士出价六百万,还有更高的吗……六百万一次,六百万……” 赵芙荷不知道温知夏是处于什么目的直接站出来喊出六百万的高价,而她也压根不喜欢什么青花瓷,但是她就想要赢温知夏一次。 但她不能表露出自己的目的,更不能展现出任何的敌意,“学长,我真的很 第42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 叶兰舟手机上查看着文件,听到她的话,嘴角扯了下,“价值百万的青花瓷,在赵小姐口中原来就是个瓶子。” 单是这话说出来,没来由的就掉价。 赵芙荷抿了抿唇,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太喜欢这件瓷器了。” 对于一件放在面前,都看不出点什么门道价值的东西,说喜欢,能有什么可信度。 不过,出言嘲讽那一句,对于家教森严的叶兰舟而言,已经是打破常规的事情,其他的也不会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他左看右看,眼前这个女人跟温知夏比起来,就像是瓦罐和瓷器,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当然,这美感倒不是单指外表,更多的是给人的一种感觉,无端的廉价。 不少人都把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了顾平生的身上,想要看看顾总还加不加价。 而顾平生的视线落在温知夏的背影上,磨搓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主持人见状,“……六百万三次,成交!” 锤子落定,协议达成。 这价钱比温知夏所估的多了整整两百万。 拍卖达成后,都是直接现场签单,为的就是防止在竞拍过程中有人肆意喊价,最后却赖账逃单,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温知夏瞥了眼工作人员拿来的单子,却没有打算签的意思。 一旁的花小姐倒是勤快,想都没有多想的就准备做这个冤大头,拿起笔就要写上自己的大名。 温知夏握住她的手腕,在花千娇不解的目光中,清冷的嗓音开口:“拿去给顾总签,他钱多得是。” 现场等待签单的时候,本就是安静,而且半数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这话一出,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球。 哄抬至高价,这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自己花钱?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拿着单子的两名工作人员,谁都没有想到剧情会是这般走向,“这……” 叶兰舟玩味的弯起唇角,“今天倒是没有白来。”这戏码倒是有趣。 赵芙荷捏紧了手掌,一边觉得温知夏自恃过高,在跟顾平生竞拍的情况下,竟然张口让他签单;可一边心里却一点把握都没有顾平生会不会签下这个单。 “我来。”张之彦站起身,伸出手的同时说道。 只要有人签单,至于这个人是谁,工作人员并不在意,但就在他准备将单子递过去的时候,一修长的手臂伸过来,直接将单子拿走,“唰唰”签上名。 这人便是刚才还在座位上的顾平生。 不少人都看到,在张之彦尚未起身之前,他便已经从座位上离开。 “顾太太的单,多少我自然都要签。”他说。 彼时,在场的人才恍然间明白,原来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女人是温知夏。 只是,夫妻两人哄抬拍品价格,高价竞拍的操作,是为了哪般? 很快,便已经有了结果。 “花小姐,兰舟也来了,你去找他聊聊?”顾平生将目光落在花千娇的身上。 花千娇下意识的想要起身,但是想了想,又坐下去了,“不行,你惹温姐姐生气了。” 她要留下来保护温姐姐,不能让人欺负她。 叶兰舟长臂伸出来,把人给抱走:“小孩儿不要管人家的家室。” 一场调换座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顾平生坐在花千娇的位置,两人靠的那么近,温知夏照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中间休息,顾平生按住她要离开的手:“我以为,你让我签单,就是给了我道歉的机会。” 温知夏掀起眉眼,眼神丝丝凉凉:“顾总平白抬高了我要竞拍的价格,难不成,还要我买单?” 大掌磨搓她的手骨,“自然是我买。” 温知夏抽回自己的手,瞥了他一眼,继续看手中的拍品介绍。 赵芙荷看着前排的两人,现在的画面与往昔的画面在一瞬间重叠。 那时是新生军训,男女生上午在一起进行训练,到了下午就分开训练,教官听闻是历届以来最凶狠的一届。 赵芙荷作为高二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参观校园,这是他们学校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组织做的事情,参观四方城最好的大学,用以鼓励学生奋发向上,积极进取。 只是当天的天气实在不好,参观到一半就下起了大雨,军训在雨中持续了小半个小时后忽然有一个女生倒在地上。 赵芙荷跟同学和老师在楼下躲雨,正好可以看到操场中间发生的事情。 老师惊呼一声,在比老师的惊呼声更快有所动作的是队伍里的一个男生。 下了那么大的雨,他奔跑的速度却那么快,溅起地上的水花。 因为距离较远,雨声太大,赵芙荷并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看到那个男生因为想要抱起倒地的女生跟教官发生了冲突,三言两语不合,竟然直接动起手来。 这样的画面闻所未闻,要知道在军训的过程中,教官是堪比老师的存在,拥有绝对的威严,碰上一个铁面无私的冷面教官,初出茅庐兼之人生地不熟的新生,通常情况下是连吭一声都不敢。 穿着迷彩服的新生们一个个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连其他的教官都神情诧异起来,刺头遇到过不少,敢这么直接跟他们动手的还从来没有过。 尤其……竟然伸手还不错,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落到下风。 “顾平生,不要打了。”倒在地上的女生面色苍白的从被同学扶着,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幕。 前一秒还怒火值充满的顾平生,看了她一眼后,把拳头收回来。 一言不发的抱着面色苍白的女生往校医院去,根本无所顾忌。 “好帅,这个男生也太酷了吧。” 青春懵懂的年纪,不要说是来参观的高中女生,就连男生以及此刻参加军训的大一新生,心中都有同样的感慨。 顾平生要去校医院最快的路径就是从他们站立的走廊下穿过,抄后面的小路。 所以走廊下避雨的赵芙荷看清楚了顾平生狭长且深邃的眉眼,跟教官对打的凶狠模样不在,他低垂着眉眼,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女孩儿,专注的,宛如是在守护着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军训过程中不服从管理,并且公然跟教官动手这件事情在校方眼中影响有多么恶劣可想而知。 具体是怎么处理的,赵芙荷无从得知,只是在一个小时后大雨尚未停息,来接她们返校的大巴出现,她看到空荡荡的操场上,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绕着操场不断奔跑的男生,和撑着伞的教官。 男生显然就是刚才敢跟教官动手的那一个,而他怀中的女生应该是已经被送去校医院。 八卦或许真的是人类的本能,第二天一早,班级里就传来了八卦,原来是有同学的哥哥正好也在这一届的新生里,所以该同学拿到了第一手的八卦资料。 “看到了么,帅吧,这个就是昨天敢跟教官动手的男生,叫做——顾平生。听说以前在二中就是校霸,无所顾忌的那种,他抱起来的那个女生,好像是叫做温……对了,温知夏。听说这个顾平生在高中的时候就在追这个女生,昨天这个女生身体不舒服,撑不住晕倒了,因为当天就有女生装病被教官识破,所以在她第一次说不舒服的时候没有放在心上,结果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处理的?昨天那个男生好像在被罚跑圈。” “罚跑圈都是轻的了,听说是直接从大雨跑到了雨停,教官说只要他能做到,这件事情就不会上报。昨天的雨多大啊,从我们走了之后,还下了一个多小时吧。” “……” 座位上的赵芙荷听着,脑海中不断的闪回走廊下的那一面。 他专注的目光,就那么烙印在脑海中,跟如今的一般无二。 有温知夏的地方,顾平生的眼中什么时候能有她的存在。 回忆终结,赵芙荷看着前排的两人,他是顾平生,是顾总,是商界新贵,可温知夏却全程冷脸,她不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彰显她的独特和与众不同。 “兰舟哥哥,你干什么把我抱过来,那个顾总要是欺负温姐姐怎么办?你是不是跟他一伙儿的?”花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不满的看着叶兰舟,眼神控诉。 叶兰舟捏捏她软软的面颊:“我跟你一伙儿的。” 花千娇:“那你还!” 叶兰舟轻笑:“小孩儿,人家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这件事情你让他们自己处理。” 花千娇低着头眼睛斜撇到一旁的赵芙荷,小声的趴在他的耳边嘟囔,“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她为什么那么凶的看着温姐姐和顾总?” 叶兰舟没说话,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待会儿结束之后,带你去游乐场?”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早就成年了。 叶兰舟配合的说道:“是,我们小孩儿长大了。那想要玩什么项目?” 花千娇:“……旋转木马!” 叶兰舟唇角扯起,摸着她的头发,笑道:“好。” 拍卖会结束,温知夏如愿的拿到了两件拍品,都由顾平生签单。 花千娇被叶兰舟带走,赵芙荷自动自的走到顾平生的跟前,“学长。” 顾平生原本已经忘记她的存在,在她出声后,眉头一锁,想要让叶兰舟送她回去的心思,也因为叶兰舟的离开而就此打住。 在他迟疑,想要直接找人把她送回去的时候,温知夏却已经转身离开。 “跟我回家,夏夏。”他伸出手臂挡在她的面前。 “顾总有时间,还是先安排你的学妹。” 原本是来跟她缓解关系,最后却是竹篮打水,这晚,温知夏照旧去了酒店。 高价拍回来的文物,长时间放在酒店显然不太合适,温知夏提前送去给王教授。 “来就来了,怎么还不一起来,小顾这几年不见,越来越英俊了。” 在温知夏跟拿着放大镜研究青花瓷细节的时候,外面师母的声音传过来。 老教授看了温知夏一眼,“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许是对顾平生给老教授留下的印象着实不太好,还太深刻,每每都要怀疑自己昔日的爱徒被欺负。 温知夏以往都会替他说上两句话,但今天,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老教授这两年的火气越发大了些,在顾平生进来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教授。”顾平生微笑颔首。 “我担不起你这句,你来干什么?”老教授满脸写着不高兴。 师母进来,放下果盘,“你这是干什么,小顾好不容易来一趟。来,小顾小夏吃水果,不够我再去切。” 老教授面对顾平生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他拱了自家的白菜,那是怎么都不顺眼。 餐桌上跟自己的爱徒聊得亲切,直接把顾平生摆在了一边晾着,但是偏生顾总见识广博,每每都能插上两句。 只是这一会儿,却是有一会儿没说话了。 师母站起来给几人盛汤,余光瞥见顾平生后,瞪大了眼睛:“小顾,你这脖子上和脸上是怎么回事?手上也有。” 她的声音,将温知夏和老教授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顾平生的身上。 只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起了红色的小疹子,因为感到不舒服,手臂上有块皮肤已经被他抓破。 温知夏匆忙站起身,掀开他的衣领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还好好的,这……像是过敏。这都是家常菜,小顾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师母问道。 过敏? 温知夏猛然朝着桌子上的菜看去,看到一小片芹菜炒肉。 顾平生对芹菜过敏。 “别抓,你想破相是不是?!”温知夏握住他的想要抓脸的动作,有些生气,“你多大了,自己对什么过敏不清楚?!那芹菜那么多,你也敢吃!” “先别说这么多了,过敏可大可小,小顾这情况有点严重,还是先送去医院看看。”师母连忙说道。 温知夏点头,握住他的手往外走,“我送他去就行了,不要耽误你们吃饭。” 师母:“有什么事情给我们打电话,没事也报个平安。” 温知夏说好。 在两人匆匆离开后,教授看着桌上的芹菜,“我不记得,昨天买了这些菜。” “是小顾带来的,这孩子也是,自己对芹菜过敏也不知道避讳一点,买东西的时候这么不注意,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第43章:苦肉计用多了,就没有新意了 老教授看着桌上的芹菜,猛地一拍桌子。 师母被他吓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老教授愤愤:“这个臭小子,歪门邪道的心思多得很。” 师母被他这么一说,像是也反应过来什么,小声的嘟囔一句:“我看人家小顾这孩子不错,你就是先入为主,什么事情都往人坏处想。” 老教授:“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师母把碗往桌子上一放,“你见识长,吃完刷碗去。” 老教授:“……” 此时医院里,医生检查之后,给顾平生挂上了点滴,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好在食用的芹菜不多,不然说不定还要洗胃。” 温知夏给他从下面的药房拿药回来,点头送走医生,她走过来说道:“这个是外涂的,这个内服,先把药吃了。” 满脸红疹子,英俊不复存在的顾总,抬起头看向她,没说话。 温知夏摇晃了下手中的药盒,“吃药。” “喂我。”他削薄的唇扬起。 温知夏看着他数秒,然后将药就放在他手边的位置。 顾平生的眉头拧起,伸手去够桌上的水杯,结果因为距离较远,他手上还挂着吊针,输液的软管内开始倒流血。 温知夏眉心狠狠一跳,连忙站起身,那他按回原位置,“你干什么?” 他说:“吃药。”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拿起药瓶倒出药放到他手上,水杯里倒了温水放在他手边的位置,方便他拿。 顾平生在吃药的时候,师母打来电话询问,“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没事,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没有什么危险。”温知夏瞥了一眼顾平生,说道。 师母闻言,心下稍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如果开始的时候多问上两句小顾有没有什么忌口就好了,人老了,总是忘东忘西的……” “您不用自责,他那么大的人了,自己清楚。”温知夏开口说了一句莫名的话。 她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背着顾平生,是以他清楚的听到了温知夏的话,深邃的眸光闪烁了下。 挂断通话后,温知夏转过头,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她开口:“顾总现在的状况还满意吗?” 顾平生眼眸深黑,没说话。 温知夏坐在,轻笑,“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顾总果然是好手段。” 在最初的慌乱过去,温知夏在去拿药的时候,就已经理出了思绪。 如今的顾总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莽撞和青涩,桌上那么醒目的芹菜都可以吃下去,除了他故意为之,温知夏想不出别的解释。 “如果我说,是因为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才会夹了不该吃的东西,你信吗?”他削薄的唇角起阖,说道。 信吗? 他一向说什么她都是相信的,但是渐渐的,疑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起来了。 “怎么还没有擦药?这个药要尽快擦,效果才会好。”护士来看点滴有没有挂完,看到外敷的药膏还摆在桌子上,提醒道。 温知夏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开药膏,挤在棉签上。 顾平生配合的朝她靠近,方便她给他在面部和脖子上涂抹。 只是他靠的距离太近了一些,好像带有侵略性的呼吸都能扑洒在她的脸上,而且眸光深邃的落在她的脸上,墨黑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温知夏皱了皱眉头,“你把眼睛闭上。” 顾平生唇角带笑,低沉的嗓音带着缠绵悱恻的味道,“好。” 她做事情是极其认真的,棉签轻点,力道轻柔,像是一团绸缎略过,带着醉人的清香。 她很少喷香水,因为无论再如何清淡的香水,到底都夹杂着太多故意的成分,而她不喜欢身上有其他浓烈的味道。可偏生就是一个几乎不碰香水的人,顾平生每每都能从她的身上嗅到让人沉醉的味道。 就像是,夏日海边,微风拂过,裙摆摇曳,少女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拿着小酒瓶,赤脚踩在沙滩上随着心情扬起曼妙的舞姿。 明明没有什么嗅觉上的冲击,可偏偏就是让你感觉如同是饮酒一般。 她涂抹完脖颈的位置,下意识的轻轻吹了一下,像是平静水面上,忽然撩拨起层层的波纹。 顾平生呼吸微顿,在她拧上药膏之后,蓦然伸出手。 温知夏毫无防备,就那么撞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他坐在沙发上,一手挂着点滴,一手按在了她的腰肢上,紧贴的密不可分。 “你,唔……” 她启唇想要警告他,不想要伤上加伤,就不要乱来,但顾平生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削薄的唇压下来,强势而侵略性的将她的呼吸掠夺,如同飓风过山岗。 她抬手要把人推开,却又惦记着他挂着吊针的手。 唇齿分离,她呼吸凌乱,抽出纸巾皱着眉头擦拭唇角。 顾平生看着她的举动,蹙起剑眉,冷眸微眯。 “你喜欢吃药膏,别拉上我。”不知道是面颊上蹭到了药膏,还是刚才吃进去了,温知夏觉得这种味道始终挥之不去。 味道散不去,她拿着水杯去洗手间漱口,这样才勉强的觉得味道小了一些。 挂吊针的时间是漫长的,温知夏一开始还在看新闻,看着看着就趴在一旁睡着了。 顾平生按铃叫来护士。 护士进门要开口询问,就看到他抵在唇边示意噤声的手指。 顾平生看了眼吊瓶,示意她已经挂完,护士走过来拔掉。 温知夏还没有想过来,顾平生将外套脱下,盖在她的身上,一个人来到走廊外面,这一阵折腾,外面已经黑天。 “先生,医院禁止吸烟。”路过的护士看到走廊窗边占了一个人,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烟味,走过来提醒道。 “先生?” 第一次提醒,对方没有任何动静,像是看着窗外入了神。 第二声,顾平生回过神来,将烟头捻灭,丢入垃圾桶,按了按眉心。 有些人或许就是得天独厚,面上起了红疹子,依旧不减风采,照旧是能得到比旁人多一份的关怀:“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他抬手,示意自己没事。 病房内,温知夏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下意识的看向吊瓶,却看到上面的药已经空了,而房间里的人也消失了。 她坐直身体,“平生?” 没有人应她。 温知夏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却看到他的手机就放在桌边的位置,看来是并没有走远,许是有什么事情临时出去了。 她在病房里等,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抬起头来,开口之前,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你吸烟了?” 顾平生侧眸深吸一口气,只有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到的烟草味,扯起唇角:“鼻子这么尖?” 温知夏皱眉。 “偶尔抽一根,不经常抽。”她不喜欢他抽烟,说是慢性吸毒,硬是要求他戒掉,他这些年也的确很少碰。 医院门口。 温知夏自然是要回酒店,但因为来的时候是她开车带他来的,顾平生的车还在教授家门口。 他以医院门口不好打车,出租车上细菌过多会引起过敏反复为由,再次上了她的车,要求她送自己回去。 他坐在副驾驶上,墨色深瞳中像是点燃着火树银花,“送佛送到西。” 温知夏拧眉,不知道这样子回去算是什么。 车子行驶到澜湖郡,温知夏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给他打开了副驾驶旁的车门,“到了。” 顾平生倒是没有说什么的直接下车,但是却不是回家,而是径直绕道驾驶座旁,给她打开了车门,他说:“到家了。” 温知夏没有任何动作。 “你的东西,已经送回来了,酒店已经办理了退房。”他说。 温知夏“倏”的抬起头,“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替她做了决定! “住酒店比住家里舒服?”他问,“你不是认床?何必受这种罪?” 他弓下腰,“那天我的确是要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你会听到赵芙荷的声音只是意外碰到。她不过只是个带出去挡酒的工具人,你跟她计较,不是自降身份。” 他握着她的手,把人从车内抱出来,在她反抗的时候,低声道:“医生说了,过敏起的疹子弄破了可能会发炎。” 他就是笃定了她心软,认定她会心疼。 “倘若她让你不高兴,随你怎么处置,不值得生气。”他把人抱回家,蹲下身给她换鞋,“欢迎回家。” 温知夏坐在玄关处,看着屈膝给她换鞋的男人,数秒钟后,踩着拖鞋上楼,“书房,客房随便你,不准进主卧。” 酒店的床她的确睡的不舒服,他说的对,她的确是没有必要受这种罪,何必为难自己。 顾平生看着她的背影,削薄的唇弯起,将手臂上搭着的外套放下,换鞋,之后转身去了厨房。 时间晚了,好在今天一早他便已经让人采办了食物。 洗菜、切菜、下锅、放水、放面……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素面就出锅了。 “夏夏,先出来吃饭。”他站在卧室门外,敲响房门。 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他再敲门还是没有声音。 顾平生推开房门,卧室内没有人,只有浴室内隐约的水声传来。 从医院出来,温知夏觉得身上像是也带上了消毒水的味道,就简单的冲了一个澡,裹上浴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一边打开门走出来。 浴室的门打开,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男人也随之抬起头来,看到她浑身水汽的模样,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中的毛巾,给她擦拭长发。 骨相美人便是何种情况下,眼波流转都好看,尤其是出水芙蓉这一幕。 “我自己来。” 她做在椅子上,不太乐意他这个时候给自己擦头发,因为每每这种时候,总是会由擦头发变成擦枪走火。 顾平生眸色很深的从后面圈住她,“把头发先包起来,吃完饭我帮你擦。” “我不饿。”她说。 “饿不饿饭都要吃,或者……先运动运动,你会更有食欲一点?”顾平生开口。 温知夏将毛巾丢到他的身上,转身下楼。 睡觉前顾平生穿着睡袍,来找她涂药膏,温知夏阖上书:“如果我没有记错,客卧里有镜子,顾总倒是会使唤人。” 他解开睡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后背擦不到。” 顾平生坐在她的床边,就那么背对着她。 温知夏看着他后背上的小红点,顿了顿,在拿过药膏的时候,看到他手背上的烫伤,呼吸微顿:“手怎么弄的?” “不小心烫的。”他瞥了眼后,说道。 烫出来的伤口被挑破,又在洗澡的时候经过水流的冲刷,又泛红又发白,看上去异常的狰狞。 “顾平生,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这么折腾,然后诚心让她看见。 后背的药膏涂抹完,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剩下的你自己可以涂。” 他转过头,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肩胛上缓缓划过,宛如是在弹奏大提琴,“我手受伤了。” 后背看不到,需要她上药;手受伤了,便是需要她全权代劳。 深邃的眉眼闪动着幽芒,健硕精壮的上身贴近她,炽热的呼吸萦绕。他将她纤细的手指握在掌心里,他说:“没有你在,我睡不好。”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但也要是在床上。 四目相对,将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正炽热的跳动,他刻意压低的语调如同是暗夜里吞噬人心的魔,唤着她的名:“夏夏。” 成年男女,缠绵低缓的轻唤,便意味着邀请。 温知夏的手指从他的心口滑向他的喉结,指尖轻挑,黑白清淡的眉眼也能带着丝丝入扣的精致妩媚:“擦完后背,还想我帮你擦哪里?” 轻巧拖长的尾音,于靡靡之中带着浓烈。 在他呼吸凝滞,朝她伸出手的时候,温知夏却猛然将人推开,“顾总难道不知道,苦肉计用多了,就没有新意了。你有这功夫,倒是可以多去陪陪张学妹、李学妹、陈学妹。我不是小女生,不吃你这套,出去。” 在她的冷声里,顾平生裹了下后槽牙,在她态度冷硬赶人的时候,将人按在床上。 第44章:没有想过再重新回到集团么? “哪来的张学妹、李学妹、陈学妹?”他压在她的身上,嗓音低沉的问。 “顾总在外面有多少个学妹自己不清楚,反倒来问我?”她眼波虽然清淡,却又带着认真。 她不是好糊弄,三言两语就能哄骗过去。 她信任他,信任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所以无论旁人说什么她都可以视若无睹,但当她发现苗头,疑心一起,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消弭。 “只有你一个。”他眸深似海,看不出半分的虚假。 温知夏问自己相信吗? 没有答案。 这一夜到最后,温知夏帮他处理了伤口,但是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腕,“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惹你生气了,跟你道歉,好好哄你,你就不会再生气了。夏夏,这几天我一直在哄你。” 好好哄哄,就不生气了,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好像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他消失了一个星期,说是去处理一点事情,她几乎连人都联系不上。 而他回来的消息,温知夏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因为在校园内动手殴打同学被带去了教务处。 殴打校友,拒不认错,教务处长说要给他通报警告处分。 温知夏在门口听着,心中止不住的着急,可他就是一句辩驳的话都不说。温知夏进来,说是来找王教授,以找错办公室为由,询问教务处长具体的办公室,眼睛看向的却是顾平生,示意他服个软。 但顾平生却把眼睛给移开了。 事后,还是温知夏找到了受伤的同学,想要进行私下和解,却照旧被他一脸冰冷的拽出来。 “不许去找他,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听清楚了吗?!” 那是温知夏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发火,还是在毫无缘由的情况下。 之后的三天里,温知夏没有再见他,看到了也当做没看到。 直到他自己把处分的事情解决,拿着贴出来的公告来找她,“我不该凶你,是我……自己没有控制住脾气,不该迁怒你,我跟你道歉。” 他冷静下来了,她却没有这么轻易的消火。 “上个星期,是我妈的忌日。”他对着她的背影,展现出不为人知的脆弱,“我去祭奠她,遇到……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回来听到那个男生在电话里对你……对你说了些不好的话,我一时没忍住。” 温知夏顿住脚步,他从后面拥住她,“我只有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家里的事情,声音低迷喑哑,“别跟我生气,夏夏。” 半晌后,温知夏转过头来,看着他眼带恳求的模样,踮起脚尖,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神清澈而纯粹:“好。” 像是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那么干脆,顾平生顿了一下:“……不生气了?” “男朋友的特权,哄哄就不生气了。”林荫小道的梧桐树叶将阳光裁剪,散落在她的肩上,她眉眼抬起,说接受他的道歉。 思及往事,温知夏微顿,她撇开视线,说:“这件事情不一样。” “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他扶着她的面颊,吻下来,辗转流转,缓缓的轻轻的描绘着她的唇形,声线低迷:“不生气了,好吗。” 她的手臂撑在两人之间,她说:“平生,道歉需要拿出诚意。” 顾平生深邃的眸光睨着她,似在理解她这句话中的含义。 而温知夏说出这句话后,也没有逼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决定。 顾平生缄默良久,“……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温知夏扯起唇角轻笑,怒极反笑:“既然这就是你的诚意,那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起开。” 他在装傻,赵芙荷出不出现在她眼前,根本不是症结所在。 她说的已经足够明白,而他的答复,显然不过关。 “日后,也不会再是我的女伴。”他继续说道,“她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良久的时间,直到温知夏觉得身体都有些僵硬,这才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了推:“你先起来。” 他将药膏放到她的手上,“帮我把药膏涂了?” 是尝试,也是试探。 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间,便意味着这件事情告一段落。 次日清晨。 温知夏醒来,隐约的就听到有猫咪奶声奶气“喵喵”的声音,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随着意识的回笼,她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掀开被子起身,脚步声在楼梯口响起。 楼下,顾平生那双拿习惯了合同的修长手指,此刻正拿着跟胡萝卜安抚初来乍到,躁动不安的小奶猫。 小奶猫怯生生的趴着,是不是的“喵呜”一声,声音弱弱的,滚圆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听到脚步声,顾平生抬起头。 “你起来的正好,我去端早餐,你来哄哄它。”他如同是解脱一般,“说是性子温和,好喂养,结果送来开始,就一直躁动不安。” 温知夏喜欢小动物,顺手接过来,避开他伸过来的胡萝卜,拿起旁边的猫粮伸到小奶猫的嘴边。 小奶猫怯生生的看了看她,试探性的深处舌头舔了下她的手掌,之后开始安安静静的吃着猫粮。 “果然,它会喜欢你。”顾平生笑道。 温知夏:“家里怎么会有猫?” 顾平生:“买来给你的,原本昨天应该送到,但家里没人,今天早上才送来。” 温知夏抬头:“嗯?” “让它陪着你。”他说,“我去上班之后,让它陪着你,这样你也不会无聊。” 温知夏想说自己的孤独,跟有没有猫陪伴无关,她想要的是一个属于他们之间的孩子,但是……这话,显然不适合在两人刚刚和好的时候谈起。 她告诉自己,那就再等等,他们还年轻。 在顾平生上班去的途中,接到了赵芙荷的电话。 “学长,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为什么以后都不要我再做你的女伴?”虽然他只会在有需要女人陪的酒桌上带她出席,虽然那些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跟看待一个可以交换的货物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对于赵芙荷而言,她还是不想要失去这个可以在外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即使只是暂时被养在外面,即使出席的只是一些会被占便宜的场合,可…… 谁说这样频率的刷脸不会带来好处? 久而久之,所有人照旧都会知道她的存在,知道她是顾平生的女人,而温知夏,则会被人所遗忘,很久之后被人谈及,也不过就是一句“原来是她啊”。 但是现在,顾平生忽然说,让她老老实实的待在成雅居,不让她再露面,这样的结果,赵芙荷怎么能接受。 “成雅居的房子会过户到你的名下。”顾平生深沉的眸光转动,看着车流穿梭的路面。 房子? 赵芙荷看着偌大的成雅居,眼神快速的闪烁了数下,“……可我……” “你是个聪明人,拿好属于你的。”至于不该是属于她的东西,她也没有资格触碰。 赵芙荷低垂下眉眼:“……那学长,今晚,能不能来陪陪我?我这两天有些不太舒服,咳咳咳。” 赵芙荷很多时候,都捉摸不透顾平生的想法,他会对她很好,一旦她身体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不适,他总会很关心她,对她也从来都很大方。但也会在有些时候,让她如同是雾里看花,捉摸不透。 “让医生来看看,我今晚有时间就过去。”他说。 赵芙荷面上一喜:“……那我去买些学长喜欢吃的菜。” 顾平生淡淡道:“既然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乱跑了。” “没关系的,只要,只要能为学长做些事情,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很开心,很满足。”赵芙荷细微喘息的说道,带着说不清道不明,似有若无的引诱。 “想要帮我?”他指腹敲击着膝盖,轻声问道。 赵芙荷:“是……我想要陪在学长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顾平生唇角扯出一抹浅浅的,不辨喜怒的弧度,“记得,让医生给你看看。” 澜湖郡。 温知夏接到了一通让她有些意外的电话。 “了川?” 温了川:“是我,姐。” “你换手机号了?以前的手机号不用了?”她前两天想要给他打电话,但是却发现他的手机已经拨不通,显示是空号。 “嗯,这是我的新号码。”温了川轻声道。 “我听你的声音怎么有些奇怪?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她关心的问道。 怀中的小奶猫很缠她,趴在她的身上不愿意动弹,跟她这段时间的习性倒是完美的贴合。 温了川握紧手机,不是身体不是,而是生理性反胃,若非是进入楚家,他竟然不知道一个女人竟然可以荒淫放荡到这种程度。那个楚蔓,竟然专门建了一处底下的调教室,专门来训练那些个男人来作为自己的玩伴。 “没什么,可能是有了感冒。”温了川将脑海中那些记忆敲散,说道。 “在外面工作多注意身体,不要熬坏了身体,知道吗?”她一如往昔的叮嘱。 “我知道,你不用挂念我。顾……姐夫,对你好吗?”温了川问道。 面对自己亲弟弟,每次打电话或者见面都要必问的问题,温知夏唇角扬了下:“挺好的。” 温了川文闻言,稍稍心安,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将顾平生逼迫家里跟她断绝关系,还断了自己父亲一根手指的事情讲出口。 “姐,你……没有想过再重新回到集团么?那是你的心血。” 温知夏慢慢的捋着小奶猫柔软的毛,“集团……有平生就够了,这几年他一个人也做得很好,集团蒸蒸日上,我的心血就没有白费。我回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当年她跟顾平生在顾夏集团内的股份、话语权都是一分为二,她回去位置低了显得顾平生亏待她,位置高了,对他收拢人心会造成一定的阻碍。 这期间牵扯的利益链条,并非只是一出一进那么简单。 要不然,张远、刘磊这些人怎么会接连的被远调。 “姐,你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有些东西,还是拿在自己手里,才是保证,也更加稳妥。”温了川试探性的说道。 温知夏撸猫的动作微顿,数秒钟后轻笑:“无论是你还是平生,我都不想要防备。” 前者是亲情,后者是心中挚爱。 “我跟他怎么能一样,我……”话说至一半,温知夏听到手机那段好像有一道女声传来,但是尚未听清楚,温了川应该就已经捂住了听筒的位置,之后匆匆两句后,挂断了通话。 温知夏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是在搞什么名堂。 起身去拿猫粮的时候,眼前短暂的黑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含了一块糖在口中,想要缓解一下低血糖的症状。 温知夏带着小奶猫熟悉家里的环境,发现它不太喜欢顾平生让人准备的小窝,记起来附近有一家宠物超市,就想要带着它自己去挑选。 猫的身量很小,温知夏找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包,就直接把它装进去,之后跨在胳膊上,倒是省了找笼子的麻烦。 她细心的进行着挑选,店员是爱猫一族,非常有耐心,主动提出来,让她看中哪一个,可以把猫咪放上去试试。 一心想要给小奶猫找个舒适窝的温知夏没有注意到,从她下车进店开始,门外就一直有道身影在暗中打量着她。 店员偶然瞥到,有两次转过头去看,但是身影好像又消失了,就跟产生了幻觉一样。 温知夏结账付钱的时候,顺着店员走神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在门口一直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看清楚是谁之后,瞳孔蓦然便紧缩了一下。 那种被亲人出卖,被当成是货物一样捆绑在车上,失望、难过还有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种种情况的恐惧,在一瞬间从脑海深处涌上来。 “知夏,知夏我是你妈啊!”温母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她走出店门的那一瞬间猛然响起。 一个是穿着简单舒适却开着豪车,还能拿某名牌包包装宠物的年轻女人,一个是浑身狼狈,头发凌乱上了年纪的女人,这样的反差,足够吸引过往来人的注意。 第45章:你身上跟她有着一样的味道 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温知夏未曾想过,他们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顾平生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温知夏连问都没有问上一句,即使深沉如同血脉亲情,也会消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 当他们设局,把她当做可以换成金钱的货物,她从心底里,就已经跟他们再无关系。 温知夏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掠过,之后淡淡的移开,她说:“温家养育我的钱,我早已经数倍还回去,以后,就不用再见了。” 不是所有的生下孩子的男女,都可以担得起“父母”的称呼。 见她要走,温母伸出手,猛然握住她的胳膊,目光直直的看着她:“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 温知夏沉静的跟她对视,温母始终没有松手的意思,而温知夏也做不出把家事拿出来在大街上争吵的事情。 两人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坐下。 环境清雅,环绕着轻扬的音乐,但温知夏的心情却算不上好。 “……我知道你不想要见到我跟你爸中的任何人,但我现在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我跟你爸都没有工作,虽然顾平生还上了那一部分赌债,但是我们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 温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着自己艰难的处境,可温知夏却生不出任何的同情或者难过。 “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就算是紧急出售,卖出去两百万都没有问题,足够你们换一套小房子后养老。” 说白了,不过是想要维持现在大手大脚的花销,更不愿意放弃她这一棵摇钱树。 果然,提到房子,温母的脸色变了下:“这房子怎么能卖!我是说……有房子在,你跟了川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能有个家。而且你现在怎么说都是大集团的总裁夫人,娘家怎么能住个小房子,传出去让人家笑话,你说是不是?” “我不会再回去。”温知夏淡淡开口。 温母:“你这是什么意思,还真的跟自己的父母生气?我们如果不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就可以一而再的贩卖自己的女儿?!”温知夏的声音拔高,瞬息间却又冷静下来,“算了,这些事情我不想要再提。如果你来,是想要从我这里拿钱,我可以了当的告诉你,我今后不会再你们一分钱。你们的亲情称斤论两的卖,这些年我也都买完了。” 温母见她软硬不吃,怒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无情的女儿!指使自己的丈夫切断自己亲生父亲的手指,赶走自己的亲弟弟,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 她所控诉的事情,温知夏并不知道,因为温了川什么都没有说。 乍然听到,她顿了一下,随后也反应过来,这是顾平生的手笔。 “大概,冷血这种事情,也会遗传。”她搅动着咖啡杯,冷淡道。 要不然,怎么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被断了一根手指,她竟然会没有半分的心疼呢。 “好好好好,果然是我养出来的好女儿!”温母连说了四个“好”字,之后,愤怒中拿起手边的水泼在她的身上,“会有你来求我们的一天!” 这就是她的亲人,对她比仇人更甚。 温知夏葱白的指尖点在咖啡杯上,倘若是换一个人,她多半会原封不动的泼回去。可不巧的是,面前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可以言语间强硬,却不能在肢体上跟她发生任何的冲突。 因为是她母亲。 温母站起身,一把将身后的椅子推倒,发生巨大的响声之后离开。 店员听到动静看过来,看到温知夏身上的水渍后,递上纸巾:“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温知夏摇了摇头:“没事,洗手间在什么地方?” 店员指了指:“前面走到头左拐。” 温知夏道谢,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冤家路窄的遇到了汪海琼。 或者准确一点说,是汪海琼主动朝她这边走过来,手上还挽着一个梳着三七侧背头的中年男人,虽然说不上是脑满肠肥,但明明只是五五分的身材,偏偏要做出型男的模样,无端的就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 “轩城,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温总,不,现在应该说是顾太太——温知夏。顾太太现在可是做成了大多数女人最羡慕的生活,不需要事业,也不需要赚钱,只要在家里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就什么都有了。”汪海琼介绍,却是话里有话。 温知夏只当是没有听出来她言语间的嘲讽,眸光很淡,没有过多的神情流露。 “这位是临西集团最年轻的董事——郑轩城。”汪海琼介绍身边的男人。 临西集团温知夏虽然不曾打过交道,但也多少听闻过。 郑轩城看着她清艳的面容,主动伸出手,“原来是小温总,百闻不如一见。” 他的目光,让温知夏有些不舒服,疏离的指尖交握,全了陌生人之间的礼仪。 郑轩城在她把手给收回去之后,捻了捻自己的指尖,“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跟温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似是搭腔的言论,让汪海琼看向温知夏的时候,带上了些许的敌意,像是不满她抢走了自己钩子上的男人。 “郑董事许是认错了,我们并未见过。”温知夏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我还有事,借过。” 两人正好挡住她的去路。 在她走向洗手间之后,郑轩城还在看着她的背影。 “就这么好看?眼珠子都恨不能贴在她的身上。”汪海琼在他的胸口锤了一下,与其说是在生气,倒不如说是在打情骂俏。 而郑轩城显然也很吃她这一套,握住她的手,放在嘴上亲吻:“哪有宝贝你好看,尤其是在床上,你是我见过最浪的。” “讨厌~~” “这个温知夏,你了解多少?”在两人坐下之后,郑轩城又把话题绕到了温知夏的身上。 汪海琼有些生气的模样,“我劝你最好不要打什么主意,她可是顾平生名正言顺的妻子。” 即使顾平生如今在外面养着女人,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容许其他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妻子。 上一次在花父的寿宴上,汪海琼便已经用实践证明。 “看你说的,我有了你,怎么还会有其他的心思,只是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刚才跟她在一起的那个老女人又是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郑轩城很难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汪海琼随口说道:“好像是她那个吸血鬼的妈吧。” 这件事情汪海琼也是偶然得知,当年温知夏还在顾夏集团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曾经找上门闹过。 郑轩城闻言,眼睛快速的转动了下,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只是尚未确定,“温知夏跟自己的母亲看样子关系并不融洽。” 这话汪海琼并没有接,“从我们坐下开始,你左一句温知夏,右一句温知夏,你真的看上她了?” 郑轩城坐到她这一边,把人抱在怀中亲吻,“你看你就是喜欢乱想,我有你这个小妖精怎么还会看上其他的女人,我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带你去逛街。” 汪海琼握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逛街有什么意思,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帮我跟银行做个中间人,助我拿下那笔贷款,这件事情你已经拖了一个星期了。” 凡是涉及利益,床上谈的再好,只要合同没签,都不能真的作数。 郑轩城拍拍她的手背,推开她的手:“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在心上,等我回来,咱们再说。” 汪海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握紧了手掌:“老东西,只想要吃肉不想要吐点血,哪有这么轻易的事情。” 她的床,可不是那么好下的。 “我就说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在温知夏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上走过来的郑轩城,郑轩城说道。 温知夏掀眸,视线扫过,没有打算跟他过多交流的意思。 “九年前,华沙地下娱乐城,小温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在温知夏要离开之时,郑轩城忽然开口问道。 九年前,华沙地下娱乐城…… 这几个字宛如是魔咒,让温知夏定在原地。 “说来也是巧,九年前听说华沙进了一批新货,跟朋友一起好奇的去观望。那次的新货,果真不枉我延迟了一个重要的见面,里面有个女孩儿,穿着白裙子,唇红齿白,像是等待男人采摘的蓓蕾,只能浇灌,就会展开让人心颤的花蕊。” 好的上乘货色,该干净的跟水晶一般,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惦记。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足够让人心中一颤,身体一紧。 温知夏缄默着,未曾开口。 而郑轩城似乎也不需要她开口,站在她面前,眼神似追忆也似痴然:“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来,好像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他的注意力落在温知夏的身上,对着她清冷的面容,说道:“而你身上跟她有着一样的味道。” 他寻觅这个味道,寻觅了多年。 他想要撩起她的头发,被温知夏躲开。 郑轩城露出黄牙,“如果堂堂顾总知道自己的妻子,曾经当过坐台小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温知夏半垂下的眼眸,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 “郑董事,饭可以多吃,话不能论说,我可以告你诽谤。” 郑轩城似乎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像是有恃无恐的模样,“那到时候,关于小温总的事情,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尤其是温知夏这种需要男人养的菟丝花,这是郑轩城敢找上来的根本原因,他不认为,温知夏敢把这件事情捅破,丢掉自己现在拥有的优渥生活。 他从王海琼那里得到了一知半解的回答,便理所当然的将她摆在了花瓶的位置上。 温知夏沉默,她微微垂下眉眼俏生生的站立在那里,无端的就带着惹人怜爱的气息,这也就给了郑轩城想要一偿夙愿的心思,他掏出一张酒店前台的名片:“明天我在这里等你。” 她没接,他便堂而皇之的打开她的包,将卡片放进去,临了捻起她的头发,深深的嗅了一口:“当年,为你花了那么多钱,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无论是她如今长成的模样,还是她顾夏集团总裁夫人的名号,能跟这样的美人春风一度,都足够让他心潮澎湃。 “我怎么确定,我赴约之后,郑董事不会持续的拿这件事情威胁我?”温知夏清清艳艳的开口。 这话便是已然有了服软的迹象,郑轩城:“你放心,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 诚信? 温知夏觉得这或许该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这种人,跟她讲诚信? 真是严丝合缝的可笑。 “那我明天就静等郑董事。”她说。 看到她这么识趣,郑轩城像是非常满意,“这就对了,我还能亏待你么。” 当温知夏从咖啡厅离开,目光沉然的侧眸向后瞥了一眼,上车离开。 车上,在她进入之前放入车内的小奶猫,正乖乖的趴在副驾驶上等她,在看到她进来后,“喵喵”的往她的身上钻。 温知夏安抚的摸着它的毛发,眼神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数秒钟后,开车离开。 总有些事情,从发生开始,就已经为如今要发生的事情留下了因果。 温知夏回到家中,将买来的小窝收拾妥当后,将自己整个人没入到浴缸之中,窒息感随之扑面而来,曾经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开始闪回。 回到九年前。 她那对不知道多久没有给她买过新衣的父母,给她准备了一条崭新的白色小裙子,干净简洁且漂亮,他们催促她快一点换上,说要带她去个地方放松放松,不能一直闷在家里看书。 她受宠若惊,心中带着浓烈的期盼,但即使是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说:“等弟弟回来一起吧,我们和弟弟一起去。” 当她的父母说,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惊喜,只能带她一个人去。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总是臣服于温情,也臣服于亲情,尚不懂得人性里面的阴暗面。 被肆意放大的自私基因,会让人在某些时候,跟未曾经过教化的兽类无异。 她被像是个展品一样的经受着那些可以当她叔叔、父亲,亦或者爷爷的男人的侧目,像是被摆在柜台里,可以随意被挑选的商品。 他们品评着她的样貌,她的身材,还有她……是否跟身上的白裙子一样的干净纯洁。 温知夏是穿着衣服的,整洁的白色裙子,可她却觉得自己暴露于众人的面前,没有任何的遮拦。 她眼神中惊恐、迷茫和懵懂,让她整个人的底色看起来更加的干净,也更加容易让有些特殊爱好的人群,心生出摧毁的欲望。 有什么比将纯真和极致的脆弱碾碎,更让他们心动。 她的痛苦和煎熬,只是他们眼中这场狂欢的序幕。 房间里的灯开车,顾平生也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精心给小猫咪布置的小窝,但是却没有看到温知夏的人影。 “夏夏?” 他找到了卧室,看到浴室的门关着,但是里面却没有水声,他唤了两声她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顾平生直接把门推开,看到悄无声息趴在鱼缸前闭着眼睛的温知夏,整个人的呼吸顿住,瞳孔骤然一缩,疾步上前。 在察觉她只是泡澡睡着之后,面上才慢慢的恢复如常。 她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浴缸内的水温已经有些温凉。 顾平生弯腰把她从里面抱起,用浴巾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这些年来,他见过她种种的模样,却没有哪一刻,比刚才让他感到心悸。 她的头发被浸湿了,就那么睡过去,他跟她说过多次湿气入脑对身体不好,可她每每倦极之后,就顾不上这些。 头发吹干的过程中,吹风机“呜呜呜”的风声,让她从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睛。 顾平生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支离破碎的茫然,但也只是在一瞬间,一瞬间之后,她便已经恢复如常,像是刚才的那一眼只是错觉。 “做噩梦了?”他问。 为了给她吹头发,她的脑袋正枕在他的腿上,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 温知夏抬起头,看着他数秒钟后,坐起身,将面颊贴在他的脖颈上,是温情、是缱绻、是悱恻,也是依恋。 顾平生大掌轻轻的拂过她的长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鲜少会露出这种神情和模样,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但温知夏摇头。 他再想要问,她便说是自己饿了,想要吃他煮的粥,可等顾平生端粥上来,她已经睡着了,眉眼之间尽是困倦的模样。 顾平生看着她的睡颜,手指在她的发丝上轻轻的划过,眼眸深黑,深沉如夜。 “……查查太太今天做了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人。” 阳台上,顾平生手中捏着香烟,却迟迟没有点燃。 他已经拿起来,却想起她不喜欢烟草的味道,倘若是闻到他身上的闻到,多半又要皱眉。 成雅居。 赵芙荷做好了菜,在桌边摆上了蜡烛,看了看时间,给顾平生打去电话。 第46章:喝了这杯酒,陪你好好玩 顾平生看着来电,在它响动了数秒钟后接起来。 “学长,你什么时候来?我已经都准备好了。”赵芙荷整理着摆盘的同时,柔着声音问道。 “今晚有事,你自己好好吃。” 赵芙荷期待的嘴角慢慢的下移,再下移,“……学长,是回家陪温学姐了,对吗?” 顾平生虽未曾说话,但是赵芙荷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 在顾平生那端挂断了电话之后,她猛然拽着桌布,将满桌子的菜肴掀翻在地。 “啊!” 为什么她精心的准备了一下午,到头来还是比不上温知夏的一句话! 赵芙荷以为自己的耐心很好,可以熬到温知夏从顾太太的位置上下去,又或者,她可以做到在顾平生乐不思蜀,可实际上,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张姐,你上次说的事情,我同意了。”赵芙荷死死的握住手机,孤注一掷的说道。 对于她的松口,张姐像是意料之中。 从来在小三的这条道路上踏出去过一步,攀上高枝,见识到了纸醉金迷的好处,谁会愿意失去这种“躺赢”的好事。唯有紧紧的把男人抓在手心里,才是迫在眉睫的要紧事。 同意不同意,不过是时间问题。 “明天来君悦,地方想必我就不用再重复了。”张姐说道。 次日,温知夏睁开眼睛,一眼就撞进了顾平生深邃的眼眸中。 她顿了一下,在他吻上来的时候才发觉,他今天这个怎么还会在床上? “你不上班了?”她用手捂住嘴巴,“我还没有刷牙。” 顾平生扯下她的手掌,“我刷过了。” 那便是,不嫌弃她的意思。 一记深吻,将她尚处于朦胧中的困意扫除,“该起床,吃早餐了。” 洗漱之后的温知夏从楼上下来,身上穿的不再是居家宽容的衣服,面容上也带上了清丽的淡妆。 “要出门?”他问。 温知夏顿了下,点头:“嗯,出去一趟。” 没有直接说出去的地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迹象,顾平生眼眸深黑的朝着她看了一眼:“吃饭吧。” 她吃着早餐,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肉,“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看。”见她捂着自己的腮帮子,顾平生放下手中的咖啡,抬起她的下颌查看,“把嘴巴张开。” 顾平生捏住她的两腮,看到她口腔中的情况,牙龈处也有出血的痕迹。 温知夏:“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就是上火了,我多喝一点水就行了,最近天气干,你在公司也不要一直忙工作,忘记喝水。” 她喝了口水,去洗手间漱口,回来的时候却看到顾平生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连姿势都没有换上一下。 “想什么这么出神?”她问道。 顾平生:“没事,血止住了吗?” 温知夏轻笑:“一点小事情,只是咬到了肉,你难不成还以为我会血流不止?” 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顾平生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多吃一点。” “你延迟了上班的事情,就是为了监督我吃饭?”她咬了一口三明治,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道。 顾平生面色如常:“起晚了。” 起晚了? 温知夏看着餐桌上丰盛的早餐,还是觉得他监督自己吃饭的可能性比较大。她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体重,难道最近真的瘦了很多? 在顾平生上班后,温知夏站在窗边,看着手中酒店的名片,眼眸明明灭灭。 艳丽的唇色,温知夏很少用,涂抹上可以平添丝丝入扣的精致和妩媚。 眼眸以圆为型,以尖收尾,于清艳之中有凉薄也有殊丽。 微微拢了两下长发,跟镜子中的自己视线对上,极简的腕表缓缓扣上,拿着车钥匙关上门。 只是在去的中途,打着电话的温知夏,手机提示另一通电话打进。 “……钱女士,想必也不会希望,这样的丑闻爆出来,被这种水蛭咬上,想要脱身,轻则气虚体弱,重则……危及家族。” 话已至此,瞥了眼来电显示,温知夏结束了通话。 “娇……” “呜呜呜,温姐姐……”话音尚未开始,花千娇的哭腔便响起来。 温知夏纤细的手指撑在方向盘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我没事。” “都哭成这样,还说没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温知夏问。 “我,我不要喜欢青,青祁了,他不好,对我一点都不好。”花千娇哽咽的说道。 温知夏这才想起来,前两天开始,花千娇便念念有词的说着今天是青祁的生日,要禽兽给他做他喜欢吃的蛋糕。 温知夏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花千娇咬了咬唇,没说话。 温知夏让她把定位发过来,之后,在前面调转了车头。 等她到来的时候,意外的在花千娇的身边看到了一个男人——叶兰舟。 花千娇手中捧着杯不属于店里的奶茶,看样子是有人在外面给她买的,小姑娘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身上的裙子上有着不该存在的颜料。 仔细一看会发现,是用来做蛋糕的奶油。 温知夏走过来:“身上怎么弄的?” 花千娇听到她的声音,眼睛抬起来的时候,眼泪“哗哗”的掉下来,想要扑到她的怀里,但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身上被沾上了蛋糕上面的奶油,又把手给收了回来。 叶兰舟在一旁看着,嘴里面的咖啡莫名的就开始失去味道。 毫无疑问,温知夏之于花千娇是之于父母之外,最值得信赖的人。 在他面前尚且隐忍的泪水,才会在看到温知夏的一瞬间失控,而刚才,他询问了数声,都没有从她的口中听到任何关于事情的原由。 她只是低着头,红着眼睛,眼泪要掉不掉的,可怜极了。 叶兰舟为了哄她,特意给她去买了她以前喜欢喝的奶茶。 可即使是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成效。 温知夏从她哽咽的讲述中,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今天是青祁的生日,花千娇欢喜的拿着自己做的蛋糕来到他家,在被佣人告知一大早青祁就出去之后,问了地址,就让司机送自己去。 虽然还没有到中午,但是生日会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 林惠茜像是女主人一样的招呼着前来的宾客,有人堂而皇之的询问她跟青祁什么时候结婚,完全将青祁的未婚妻花千娇当成了摆设。 而当这个摆设,在没有接受邀请前来的时候,不少人的面色就带上了异样:“是谁告诉她来的?” “我要是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傻子,学人家谈什么恋爱……” “这你就不知道了,娶一个傻子当摆设,花家只有这一个女儿,那可就是娶了一座金山到家里,要不然你以为……青家为什么会同意这门婚事。再说,虽然是个傻子,也是个漂亮的傻子,不说话放到床上……” “我看你小子是疯了,这种念头也敢有。” “少来,送到你床上,你不动念头?青祁也是,送上门的小美人,喜不喜欢先弄大了肚子,到时候花家还不是尽在掌握,到时候再跟林惠茜出双入对,简直……青,青祁,你怎么在。” 不光是青祁,两个人高谈阔论的旁若无人,花千娇也听到了。 她手上还提着蛋糕,穿着黑色的小礼服,不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的时候,活脱脱像是个小公主。 “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那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被两个当事人逮个正着,讪讪的开口说道。 青祁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青祁,不过就是个傻子,你又不喜欢,你要因为几句话,把我赶出去?”被轰赶的那人气愤道。 林惠茜听到这边的声音也走了过来,亲昵的挽住青祁的胳膊,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表现出了身为女主人的大度,说道:“千娇,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只是多喝了两口酒,说的是醉话。” 花千娇只是智力退化,并不是真的痴傻,她怔怔的看着青祁,没说话。 青祁面色沉了沉,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拽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林惠茜想要跟上来,都被他呵止。 “听到了么?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笑柄,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傻子!”青祁沉声说道。 花千娇尚且没有从刚才那两人对话中反应过来,就冷不丁的听到了青祁说她是“傻子”。 她的反应有些慢,半晌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卷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可你以前说过,说过,喜欢我的……” “以前是什么时候?多久之前?花千娇,你对我而言就是一个负担,一个茶余饭后被人嘲笑的话题。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该庆幸我没有照他们说的那样做。”他手指摸着她的脸,“我可以睡了你,弄大你的肚子之后,用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掌控整个花家,依照你父母对你的在意程度,他们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一定会对我言听计从,可我没有那么做,这就是我对你的仁慈。” 他的手就在她的脸上,花千娇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反而感到周身一片冰寒。 她瞪圆着眼睛,带着小女孩儿的纯真和脆弱,迟缓的反应能力,让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青祁把她按在树上,扣着她的后颈,唐突的吻她,没有任何原由,他说:“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接触这场不该存在的订婚,就跟我上床。” 花千娇被她吓住,还提着蛋糕的手,不知所措。 然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不顾青祁的警告,跟过来的林惠茜在看到拥吻的两人之后,重重的给了花千娇一巴掌,将她推倒在地上之后,还将蛋糕整个丢在她的身上。 在花千娇有所反映之前,林惠茜扑在青祁的怀里,质问她为什么要勾引青祁。 而青祁把手按在林惠茜的后背上,像是在安慰。 花千娇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眶慢慢的红起来,被欺负的人是她,可哭的人是林惠茜。 青祁说她的未婚妻,可林惠茜却说她在勾引青祁。 她站起来,把身上残存的蛋糕丢在他们身上,家教极好的花小姐,第一次开口骂人,“狗男女!” 温知夏听着花千娇坎坷的讲述着发生的事情,眉头紧皱,而叶兰舟,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 “娇娇,青祁他……不适合你。”温知夏给她擦干净眼泪,“你也看到了,他的心里没有你,你对他再好,在他眼中都是负累,跟青家接触婚约吧,听温姐姐的话,好吗?” 在花千娇迟疑的时候,旁边座位上的叶兰舟,忽然一把将椅子上的花千娇拽起来:“跟我走。” 温知夏也随之站起身,“叶兰舟,你干什么?” 叶兰舟握着花千娇的手腕,对温知夏说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 说完,不等温知夏反对,便直接弯腰把呆愣中的花千娇抱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温知夏目光闪了闪。 因为中途发生了花千娇的这件事情,温知夏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温知夏在大厅内短暂的停留,余光在厅内宛如是漫不经心的扫过之后,按照名片上的房间号,找了上去。 郑轩城听到门铃声前来开门,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火急火燎的把人拽进了房间。 将人大力的按在墙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吻她,想要尝尝在心中惦记了多年的到底是什么滋味。 温知夏手臂撑在他的胸前:“郑董事怎么这么着急,我们还是先培养一下感情。” “感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培养,先让我检查检查。” 在温知夏稍稍表现出排斥的时候,郑轩城威胁道:“如果你不想要顾平生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就不要扫兴。” 温知夏瞥了一眼碗上的手表,眼波流转,声音在拖长:“我怎么确定,郑董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后,不会再拿这件事情威胁我?” 到了嘴边的肥肉,自然是先吞下肚,至于以后的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还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女人的衣服一旦脱下去,就会习以为常。 “我保证,只有这一次。”郑轩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着她身上带着的清香,是任何香水都无法复制的味道,让人意乱情迷。 温知夏把人从身上推开,走到桌前,背对着他,指尖划过手腕上的手表,拿起红酒沿着杯壁倒了两杯。 转过身,靠在桌子上,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七分的炽热和三分挑逗:“喝了这杯酒,我陪郑董事好好的玩玩。” 温知夏抿了两口,在郑董事喝酒之时,将穿在外面的外套脱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露出里面性感的吊带,“我去上个洗手间,郑董事等我出来。” 人都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郑轩城自然不担心她会耍什么手段,拿起她的衣服放在鼻尖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在上面亲了一下。 温知夏唇角自始自终都带着浅笑,在转身的瞬间慢慢的沉下来。 洗手间的门关上,温知夏看着手腕上的表,计算着时间。 “叮咚——” “叮咚——” 外面的郑董事口干的喝了半杯水,燥热的脱下外套,正在解领带的时候,门铃声响起。 心情烦躁的走过去看门,却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会来这里?”郑轩城看着门口的汪海琼,问道。 汪海琼一眼就扫到了刚才在大厅内温知夏穿着的那件外套,手指勾住郑轩城的衣领,用脚把门给踢上:“我来,当然是想要看看,你房间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小贱人。” 郑轩城被她压在沙发上,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人呢?把那个小贱人叫出来,给我看看。” 郑轩城口干舌燥的被她压着,身上的火顷刻间被点燃,像是已经忘记了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哪有什么人,这不是只有你一个吗。” 温知夏开了一条门缝,足够清醒的汪海琼看到自己。 汪海琼眼神冷了一下,转而手指在郑轩城的胸膛上画圈:“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温知夏?” 郑轩城被她撩拨的理智全无,拿到主动权,开始脱衣服,另个人在沙发上就打的火热。 温知夏将卫生间的门阖上,双臂环胸,指尖敲击着腕上的手表,唇齿轻动,伴随着门外的喘息声,倒数:“三、二……” 彼时,门外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温知夏淡淡而笑:“……一。” “咔。” 房间的门应声而开,直接省略了敲门的步骤。 而走进来的中年女人,膘肥体壮的堪比男人,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咔咔咔咔”的声响,火红的唇,在看到沙发上纠缠的男女之后,狠狠的抿在一起。 “把这对狗男女给我分开!” 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猛然响起,在身后的保镖未动手之前,就已经把沙发上的两人吓得一哆嗦。 第47章:身败名裂 汪海琼听到房间里忽然响起的声音,看清楚进来的女人以及她身后带着的保镖后当即尖叫出声。 她想要寻求郑轩城的庇护,但他身上的男人还在她的身上乱拱。 直到保镖将两人分开,按住,进门来的钱红丹拿起桌子上的酒,泼在了两人的身上,郑轩城这才暂时的清醒过来,看着眼前女人的因为怒火而变得狰狞的脸,瘫倒在地上:“老,老婆。” 钱红丹上来就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说完,拽着被保镖按住的汪海琼,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老娘的男人你也敢伸手,骚里骚气的小贱人,这么喜欢男人,你怎么不干脆直接去卖!” 汪海琼被拽着头发,头皮像是都要被扯掉,“放,放开我。” 钱红丹把她按在地上,魁梧的身材坐在她的身上打她的脸:“放开?你勾引我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把你的骚味收一收?!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以前那些个敢动心思的小贱人都是什么下场!” “我现在就是替你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你!我让你做小三!勾引有妇之夫!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每一声咒骂的同时,钱红丹就是一巴掌扇在汪海琼的脸上。 汪海琼完全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只能哭喊着护住自己的脸,同时大声的喊叫着郑轩城的名字。 但郑轩城现在就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被自己老婆捉奸之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又怎么敢出面保她。 等钱红丹出了这口恶气,松开王海琼站起身来后,让人直接把她给丢了出去:“我警告你,下一次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划花你的脸,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勾引人!” 汪海琼铺头散发,衣衫不整推出去的时候,脚上的高跟鞋还掉了一只,因为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在她被出来后,有四五个路过的人和酒店的工作人员围观。 汪海琼捂着脸,跑进了走廊一头的洗手间,半天不敢出来。 而此时的房间内,钱红丹坐在沙发上,地上跪着郑轩城再三的举手保证:“老婆,老婆,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是那个小贱人勾引我,是她勾引我,我才会中招。你还不知道吧,她是汪海琼,出了名的交际花,她手上拿下来的那些项目,几乎都是陪男人捞过来,我这次是上当了,我没有想要碰她。” 坐在钱家的上门女婿才拥有眼下这一切的郑轩城,马上就把事情推到了汪海琼的身上。 钱红丹靠在沙发上,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卫生间紧闭的房门上:“戏看完了,出来吧。” 温知夏眉心微动。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让人把你请出来!”钱红丹沉声喊道。 此时的郑轩城才猛然想起来,洗手间里还有一个人。 在温知夏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后,他猛然从地上站起来,“是你!是你在捣鬼!” 温知夏唇角淡笑:“郑董事说笑了,我不过是看到汪总来了,两位情难自已,不方便出来。” 钱红丹在她出来后,看着她,始终没说话。 温知夏将沙发上的外套丢开,被人碰过了,她就不想要了,“钱女士,我想要跟郑董事单独聊聊,不知道可不可以?” 钱红丹看着她精致的面容,猛然抬起手,像是要跟刚才一样的扇下来。 “钱女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倘若第一次是女人勾引,后来的两次三次,你觉得问题出现在哪里?”温知夏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沉静的问道。 她握住钱红丹要扇下来的手,“我听闻,当年的钱女士也是曼妙佳人,为了备孕服用了不少激素导致体重飙升,你吃了那么多苦,何必还要继续委屈自己?” 温知夏对于钱红丹的婚姻和选择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干涉,但是她今天既然摆了这个局,就是要解决问题。 钱红丹:“你就是温知夏。” 不少疑问,像是在确定自己的猜测。 温知夏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一句,却还是点头;“我是。” 钱红丹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的古怪。 温知夏蹙眉,眼带询问。 钱红丹忽然就笑了下,莫名的说了一句“我的确是比不上你”之后,带着前来的保镖离开。 只不过在离开前,她恶狠狠的看了郑轩城一眼:“吃里扒外的东西!” 郑轩城在外面威风八面,但是在钱红丹面前却不敢吱一声,只是当着温知夏和保镖的面被一个女人像是训狗一样的训斥,可想而知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温知夏你好手段,你敢这么设计我!你信不信,明天开始你以前出去卖的事情会人尽皆知!” 温知夏轻笑,房间里有根棒球棒,她手指转动着,忽然抬头问了一句:“郑董事会打棒球吗?” 郑轩城以为她是害怕了,想要跟自己打球套近乎,冷冷道:“……现在后悔,晚了!你就算是陪我睡半个月,这件事情都不会善了。” 说到底,他还是惦记着温知夏。 温知夏未离职之前,便带过商务部,对于这类话里有话的言论,怎么会听不出来。 温知夏清清艳艳的勾起唇角,勾了勾手指。 在郑轩城走过来之时,忽然举起棒球棒对着他的身下打了下去。 郑轩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或者是敢有这样的举动,哀嚎一声,捂着裆部倒在地上:“温知夏,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郑董事像是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温知夏举着手机,将刚才他跟汪海琼偷情,以及后来钱红丹出现等等的画面快速的播放了一遍,“我倘若传出什么不好的丑闻,赔上的一定也是郑董事你的名声。你信口雌黄,我却有现成的证据,你觉得网友会对哪一件事情更感兴趣?” 郑轩城恶狠狠的瞪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我不会让你好过!” 温知夏站起身,“郑董事还是先保住自己现在的位置,不要被钱女士从家里踢出去,做了小白脸吃软饭,你也该敬业一点。” 郑轩城手掌撑在地面上,想要起身,偏巧温知夏走过,高跟鞋碾在他的手指上。 正好是他一进门,在她身上乱摸的手指。 而与此同时,从酒店出来的钱红丹不无意外的来到了门口停靠着的一辆商务车前,敲击两下车窗。 车门打开。 “顾总这么好的雅兴,就不怕里面的那个女人吃亏?”钱红丹上车后,问道。 单手依靠在车座边缘把手上的男人,将手中的笔记本旋转里面赫然是此时酒店套房内的录像。 钱红丹先是一顿,继而笑出声,却不知道这笑容里是苦涩多上一些,还是可笑多上一点:“你一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同样都是男人,还真是天差地别。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让她来?” 顾平生眸色寡淡:“与你无关,你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能够……守口如瓶。” 在名曰金钱的这个圈子里,怎么会有十足十的傻子,傻子是受不住家产的,怎么被人套空的都不知道。 隐忍不发,要么是心中还还有些许的不舍,要么就是为了等待时机。 于钱红丹而言,为了孕育一个跟郑轩城的孩子,愿意毁掉自己的身材服用激素类的药物,说没有真心,那一定是假话。 可再多的真心,也会有消磨光的一天。 本来就是依仗着她们家才有了发迹的机会,现在转头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戴在钱红丹的头上,钱红丹的忍耐也是到头了。 出轨的铁证拿在手里,她要让郑轩城净身出户。 她今天来,温知夏给她打来捉奸的电话,不过就是一个引子,决定让她直接跟郑轩城撕破脸的,是跟顾平生之间的交易。 钱家这些年逐渐式微,顾夏集团的橄榄枝,势必要抓住。 温知夏拿着包从套房内离开。 “温知夏,我就知道这件事情跟你脱不了关系!” 从洗手间出来,将头发和衣服收拾妥当的汪海琼像是又恢复了以往盛气凌人的模样,温知夏对于这个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刷新了认知。 “汪总果然是女中强人。” 抗压能力非一般人能匹敌。 汪海琼握紧了手掌,“是你通知钱红丹来的是不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报复我么?!”想要她难堪,想要毁掉她用心维护的事业。 “是我让你进来的?还是我让你跟郑轩城迫不及待的玩刺激?”温知夏淡声问道。 汪海琼像是在一瞬间内卡住脖子,找不出反驳的话语,半晌后才说道:“你是故意设计我!” “倘若你不咬住钩子,谁也奈何不了你,说到底,你这是玩火自焚。”温知夏扬起下颌,“你看着我进到房间,卡准了时机进来。知道我在洗手间,故意跟郑轩城ml,想要以此来展现你的优越感。既然这么做了,就该承担这件事情造成的结果。” 没有人逼她跟有妇之夫有牵扯,也没有人让她走进那间套房。 说到底,怪不得旁人。 汪海琼捏紧了手指,“不需要你教训我,我就看你能不能一直都这么目中无人!” 汪海琼赤脚踩在地上,在撞击了温知夏的肩膀后离开。 温知夏拧眉,按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晚上,澜湖郡。 温知夏站在窗边,手中转动着红酒杯,面色愠红,带着几分的微醺,夏风浮动,头顶月光皎皎。 顾平生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夹杂着水汽,看着她饮酒的模样,从后面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握着她的手,将酒杯抵至她的唇边,看着她的唇,染上红酒的绛紫也染上水色。 薄唇覆盖而上,红酒的醇厚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 她手中的红酒倾倒,那么巧,不偏不倚的浸湿他健硕的胸膛,顺着麦色肌肤滑下。 冰凉的触感,让他本就深邃的眸光便的更加幽暗。 长臂一伸,将人抱到床上。 她手中的红酒杯掉落在软软的白色地毯上,滚落两圈,只在其间留下几滴绛紫的染色。 她说:“我今天看到了小孩子的衣服,很……唔。” 手臂伸在她身侧的顾平生,以吻封缄,不想要再因为这个话题,引起不必要的争吵。 午夜。 顾平生看着沉睡过去的温知夏,一个人走去了书房。 郑轩城跟她在套房内的话,顾平生听的一清二楚,那是一段他未曾知道的历史。 他自然是确定,温知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第一次。 但即使是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温知夏对他只字不言,甚至,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 他让人去查,但不知道是时间久远,还是被人刻意的抹去,竟然,无半分痕迹。 九年前,是他们初初认识的时间点。 白天发生的事情,无论是顾平生还是温知夏都认为事情已经解决。 郑轩城现在正面临钱红丹的怒火自顾不暇,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胡说八道。 但第二天傍晚,一段关于“揭秘某总裁夫人学生时期竟是外围女”的帖子某大v的发布,便开始在网络上疯传。 帖子中,竟然还附有当时的照片和视频。 虽然多年前的像素没有如今的高清,但因为距离较近,照片和视频中的人在跟如今照片对比的情况下,想要认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尤其,17岁的女孩子,基本的五官轮廓已经定性。 在事情发酵到一个节点之后,温知夏的父母竟然发起了直播。 直播中大肆将温知夏塑造成了一个,虽然从小长相清纯实际上却不正经的小太妹,甚至于为了拿到所谓的零花钱,经常出入一些特殊的场合换钱,在飞上枝头嫁给了有钱人之后,更是置自己年迈的父母于不顾,让两人几乎是流落街头。 不明真相的人,鲜少会怀疑他们的言论,因为这对面对自己的女儿尖酸刻薄的夫妻,对着镜头是那么的老实本分还带着几分的紧张。 痛苦流涕的诉说着女儿的不孝,甚至说温知夏有钱之后跟家里断绝关系,让人切断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手指,引起了不少人同情的眼泪和愤慨。 其间或许有人提出过疑问,但却很快就被类似“哪有父母会这样陷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之类的言论进行攻击。 总有些人,自己未曾见过黑暗,便说这个世界一片光明。 温知夏曾经在职期间有过一个社交账号,但是已经多时未用,此时也被扒出来,种种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温知夏收到微信中一人的好心提醒,在网上看到自己当年的视频和照片后,脑子“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教训想要拿这件事情威胁她的郑轩城,却不敢直面当年的这一段回忆。 这是完全笼罩在一片阴霾、黑暗、淫(秽)、痴态中的记忆,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货物,还有不断朝她伸过来的手,即使她被吓得尖叫,哭声喊着温母带她离开都无事无补。 她的尖叫和恐惧,引来的笑声更大,像是也更能刺激到这些人不正常的取向。 温知夏用手捂住头,想要把这段早已经该尘封的记忆从脑海中清除。 但她做不到。 这些画面像是被触发了开关,疯狂的侵袭着她的大脑,让她如坠冰窖。 彼时,成雅居。 音乐声遮盖住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夏夏”两个字在反复跳动,它的主人正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杯酒,看着眼前穿着性感舞服的女人,大跳艳舞。 曼妙的腰肢在昏黄的灯光下舞动,勾勒出来的媚眼撩人,靡靡的音乐像是钻进人心搔痒。 没有能够坐怀不乱的君子,单是看你的手段够不够。这是张姐教给她的第一课。 赵芙荷舞动着靠近,弓腰贴近,面颊贴在他的脖颈处,拿起他手中的酒杯,倒在自己的身上,沾湿了本就薄薄的一层纱。 “学长,我的衣服被你……手里的酒,弄湿了。” 顾平生扯起唇角,狭长的眸子似眯非眯,他靠在沙发上,赵芙荷便坐在他的腿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在她的眼角停下,那里用带有细闪的眼影细心的勾勒描画后,眼尾上翘,带着媚态。 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前缓缓的划过:“学长……” “身体好些了?”他低沉的嗓音在这般的情境下,透着蛊惑的味道。 “只要学长爱护我,我的身体就可以不药而愈。”她媚眼如丝,半趴在他的身上,呵气如兰,“家里换了新床,我睡的一直不安稳,学长陪陪我熟悉熟悉好不好?”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弯起,勾起她的下颌,“不是发烧了?” “医生说,适当的运动,比吃药管用。”扬起头,献上红唇。 顾平生弯腰拿酒,烧喉的烈酒,后劲十足,他倒了大半杯,举到她的唇边,眸光幽深晦暗:“喝了它,去看看你新买的床。” 第48章:九年前发生了什么? 赵芙荷看着他的眼睛,张开嘴。 酒很烈,入喉火辣辣的,她想要用身体不适的理由避开,但是在顾平生不容置喙的目光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尽数喝下去。 仰头喝完的瞬间,她捂着嘴,想要吐出来。 顾平生指尖碰触到她的唇:“咽下去。” 赵芙荷抿了抿唇,只能听从他的话。 顾平生见状,用手拍了拍她的面颊,抬眼轻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我去洗澡。” 赵芙荷闻言,面红心跳的点点头,刚才跳艳舞的时候还别样的大胆奔放,此刻却表现的清纯不能再清纯,像是未经沾染认识的少女。 这些,都要排除掉她眼中的野心之后。 在顾平生走入浴室后,赵芙荷回到卧室,对着镜子细心的整理着自己的妆容。 “男人,永远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外像是清纯的玉女,在家里像是个*女。一半清纯一半妩媚,才能把他牢牢的拴住,顾平生的那位妻子,为什么能够坐稳顾太太的位置,商场上的手段雷霆的女强人,在家里温柔解意,这就是反差。”张姐的话历历在耳。 赵芙荷以为自己跟着顾平生离开了君悦会所,就不用再招待里面的男人。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是逃脱不了陪睡的命运。 “你的脸是你的武器,可是这身子,木讷的毫无趣味,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只有多经历几个男人,才能真正的懂得男人。”张姐抬起她的下巴,“你如果拴不住顾平生,有的是女人能做到。如果我没有听错,你现在跟在他身边,跟个陪酒女也没有什么区别。” 见她神情之中带着不甘,张姐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 一句“陪酒女”把赵芙荷打回原形。 “拽住他的心,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只要你手段够高,就能麻雀变凤凰。”打一巴掌给一条路,让赵芙荷心甘情愿的帮她做事。 为了达成目的,赵芙荷咬牙同意了张姐的提议,唯一的要求就是不露全脸。 她被训练着怎么才能够讨男人喜欢,让他们神魂颠倒,为的就是能够成为人上人。 当门口的脚步声响起,赵芙荷按了按因为引用烈酒后昏涨的脑袋,敛起心神,房间里的灯应声关上,在她想要转身的时候,脚下不稳的踉跄了一下,身后的男人伸出手将她抱在床上。 炽热的呼吸交缠。 “学长,我爱你……” 赵芙荷低低靡靡的声音。 这边是春光旎旖,澜湖郡内却是冰冷交织。 丑闻八卦发酵的速度,永远都比好人好事要快得多。 前不久关于温知夏脚踩两只船的事情,即使已经被压下去了,但是趁着这股子东风也再一次的死灰复燃。 “砰砰砰——” “砰砰砰——” 房门被敲的很响,急促且凌乱。 温知夏顿了一下,起身去开门,花千娇没有控制住力道,差点因为门的突然开启而倒在地上。 温知夏伸出手扶住她,“小心一点,怎么这么着急?” “温姐姐,你没事吧?”花千娇刚一站稳,就急急问道。 跟在她身后的叶兰舟闻言莫名的轻叹一口气,把她拉回来,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询问的委婉一点。 这种事情,温知夏并不见得愿意直白的讲出来。 但花千娇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她急匆匆的赶来,只是想要确定她的温姐姐还好不好。 “你别拉着我。”花千娇想要把自己的手臂扯回来。 叶兰舟大掌捏了捏她软软的腮帮子:“伯父伯母让你带的话呢?” 花千娇一拍脑袋转过头来,“温姐姐,爸爸说他已经让人压消息了,妈妈说,欢迎你来我们家作客,他们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跟我们说。” 温知夏给他们倒水的动作微顿,呼吸微凝,轻声道:“消息,已经传到花董那里了。” 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叶兰舟顿了顿,“平生,还没有回来?” 温知夏将水杯递给他们:“嗯。” 花千娇把水递给叶兰舟,站起身,伸出手臂抱住温知夏,手掌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了拍,跟以往温知夏安慰她时一模一样,花小姐声音娇娇的:“温姐姐,你不要害怕,我……我会让爸爸保护你的。” 她本想说“我会保护你的”,但是想了一下,好像她自己能力有限,都是温知夏在帮她,就转口搬出了自己的父亲。 温知夏轻笑,原本低沉的心情,像是也得到了缓解和放松,“行了,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脆弱,一点八卦罢了。” 她语调轻松,像是真的未曾放在心上。 花千娇一向都是她说什么就相信什么,脑袋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嗯嗯。” 叶兰舟轻瞥了一眼淡然自若的温知夏,却没有花千娇这么好骗,温知夏的状态有些不太对。 他转动着手机,想要联系顾平生,问他知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却在转瞬间发现时态有了新的进展,眉头微微上挑:“顾夏集团发官博说是已经给最开始散布谣言的大v发去了律师函,并且在全网重金悬赏造谣者,能提供真实可靠信息者,奖金十万。” 话落,门口便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是顾平生。 “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们了。”叶兰舟站起身,说道。 温知夏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男人,目光沉静如水。 “怎么不接电话?”顾平生平缓着呼吸,问道。 温知夏看了眼桌上的手机,“太吵。” 无论是好心还是恶意,电话声和短信提示声不绝于耳,她在给顾平生打了通电话,但是却没有人接之后,便直接关机,将手机丢在一旁。 “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他沉声说,“我会处理好。” 温知夏掀起眉眼,“你疏忽了什么?” 什么叫做,是他的疏忽?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骨,削薄的唇角吐出一个名字:“郑轩城。” 温知夏的眼眸闪烁了两下,像是在猛然之间反应出来什么,“昨天的事情,你都知道是不是?” 他沉声点头。 温知夏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叶兰舟见状,想要带花千娇回去,但是花千娇却不肯,“我要留下来陪温姐姐。” 叶兰舟有些哭笑不得,“人家丈夫在家,用你陪什么?” 花千娇抿了两下唇,伸手拽了拽温知夏的袖子:“温姐姐,你需要我陪,是不是?” 温知夏扯了下唇角,“想留下就留下吧。” “嗯。”花千娇高兴的点头,转过眸子看向叶兰舟,精小的下巴微微上调,似在炫耀。 花千娇性格像是个小孩子,她想要留下,温知夏自然顺着她。 温知夏对身边的人,一向宽容。 但是叶兰舟没有什么留下的理由,只好一个人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温知夏安置好了花千娇之后,一个人走到了客厅,客厅里顾平生正正在阳台的位置,正在打电话,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窗外沉重的黑幕。 “顾总,我们找到人的时候,郑轩城已经被人打成重伤正在住院抢救。” “什么人做的?” 电话那端的人歉意道:“……目前,还不知道。” 顾平生:“继续查。” 什么人会在事情发酵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下这么重的手? “是。” 身后的脚步声,让他微微侧过面颊,将通话挂断,“晚上吃了什么?” 温知夏在沙发上坐下,她说:“我以为,你有别的事情要问我。” 顾平生转过身,缓步朝她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捻过她的长发:“今晚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手机不在身边。这件事情,集团已经发了官博进行了否认,词条和搜索关键词也已经让人给撤下来,很快就会平息。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安排两个保镖,如果要出去,就把人带上,以防万一。” 温知夏眸光望着他:“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跟郑轩城有关系?” 昨天的事情,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昨天晚上他在回来后,只字未提,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怀疑我在监视你?”他问。 温知夏缄默。 “钱红丹要跟顾夏集团有所合作,中途被一通电话叫出去。”他说,这件事情是钱红丹后来跟他说起的。 这似乎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温知夏没有忘记,钱红丹进门之后的那一句“你就是温知夏”。 似乎这样的解释顺理成章,但隐约的好像什么地方存在着偏差。 “……网上的视频是怎么回事?”他问。 提到视频,温知夏的身体明显的颤动了一下,这是条件反射性的结果,自然也没有逃脱掉顾平生的眼睛。 “九年前发生了什么?”他遇见她的时候,她便是那个文静疏离的小书呆,内敛、不爱说话,乖的让人想要欺负。 可网上出现的视频在告诉着顾平生,在她身上,有过一段他不曾知道的过往,而她从未提及。 “我不想提。”不想提,不想说,关于那段过往里的任何言语都不想要说出口。 她花费了那么久,那么久才将这段过往从脑海中封存,怎么还能动手将它撕扯开。 “在我派人去找郑轩城之前,他被人打残进了重症监护室,这件事情,你知道吗?”顾平生握着她的手展开,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用指尖抠破,血液已经凝固。 温知夏却在他的话落,猛然抬起头来:“谁做的?” 顾平生对上她的眼睛,“……我以为你会知道。” 温知夏摇头:“不是我找人做的。” 顾平生拿出医药箱,给她处理手上的伤口:“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你待会儿泡个澡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 “不再问问我,视频的事情?”她问。 “酒精沾上去有些疼,忍一忍。”他拿着棉签在她的掌心按下去,她果然吃痛的下意识将要把手收回来,但是因为被他拽住手掌,并没有成功。 “知道疼的话,就不要再做出这种傻事。”他低下头,在她的掌心,轻轻的吹了吹,“还疼吗?” 酒精消毒,也就是第一下的时候刺痛非常,到了后面反而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她摇头。 “等你什么时候想要开口了,再说也不迟。”他处理伤口的同时,说道。 她不想要说,他总是可以查。 他这辈子的正面形象,大概也都用在她身上。 温知夏整个人都浸泡在水中,脑海中除了吵嚷和喧嚣之外,还有一片血红。 她被欺瞒着喂了药,那群人大概是想要看到她发癫时,露出他们想要看到的风情旖旎,可不知道是哪一步出现了偏差和问题,她重复服药,造成的结果便是完全不受控制的拿着利器无差别的伤人。 许是觉得她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不具有什么攻击性,又或者是类似的事情做的多的,真的有恃无恐,没有人想到她会发疯的不受控制,被她刺伤捅伤了几人。 其中一个人,被她眼睛发红的扑倒在地上匕首捅进了他的胸腔。 鲜血刺激着她的瞳孔,让她双目更加赤红,就酒色掏空的男人,竟然可笑的无力挣扎。 杀了他—— 杀了他们! 这是温知夏当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她当时意识不清,却也能感知到,有人在帮她,那人动手比她还凶,素不相识,却帮她大打出手,要不然凭借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偷袭成功。 只是她的世界里除了赤红,就是一片天旋地转,她依稀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少年。 在她被药效控制,举起匕首要杀人的时候,警鸣声响起,她举起的手被人从后面握住,这人拦住她,让她松开手,不要在冲动之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会不会后悔温知夏不知道,她只知道拦住她的白衣少年,眼角被沾上了一抹赤红,掌心的温度万分温暖。 在警方到来的一瞬间,他从她的手中拿走了匕首,将上面的指纹擦拭掉,丢在重伤之后失血过多的男人身边:“是他嗑药过度,自残弄伤了自己,不要提你伤人的事情。” 温知夏当时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她只看到他言辞清晰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而警方的人对他虽说不上毕恭毕敬,却也足见温和。 只是他身体似乎不好,几次咳嗽,面色变得苍白。 桌上不知道是什么人放着的白纸,被鲜血染红了一半。 温知夏用它折叠了一朵玫瑰花送给他,感谢他肯出手帮她。 白衣少年问她,为什么送她一朵被染红的玫瑰花。 温知夏看着他的眼角,说他眼角染血的模样,像是滴血的玫瑰。 她还有一句未曾说出口的话,他以孱弱之身,在她无人可依的时候,帮她动手打人,她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只是,这些话,在她尚没有机会开口的时候,陡然间便失去了意识。 在她住院期间,除了问询的警(察),便是他经常来,也是在那时温知夏才知道,他叫徐其琛。 在她出院那天,他来跟她告别,说他要去国外治疗,他留给她一个联系方式,这场短暂的相遇便就此告一段落。 回忆就此终结,温知夏从水中睁开眼睛。 她拿过手机,跨洋发送了一条信息:郑轩城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除了他,谁还会那么清楚当年的事情,找到郑轩城这条漏网之鱼。 次日,温知夏睡的久了一点。 顾夏集团出面辟谣,并且追究责任的做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加之还有花家和叶兰舟的帮忙,风波得到了暂时性的平息。 而彻底将这件事情终结的,是温了川以温知夏亲弟弟的身份做的澄清视频。 彼时众人才恍然间醒悟,原来在镜头前卖惨说女儿不孝的温父温母,实际上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压榨不了女儿之后,就想要搞臭她,以此来做威胁。 这不由得就让人联想到某知名女星的遭遇,在事业的巅峰期,被亲生母亲污蔑吸毒、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不孝父母,逼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差点抑郁,百口莫辩,最后只能多年之内消失在大众视野。 顾夏集团也接到顾平生的命令,趁机调转舆论的风口,将网上的所谓黑料洗白。 “顾总,郑轩城醒了。” 在顾平生跟温了川通话的时候,身后的助理低声的说了一句。 顾平生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姐,怎么样了?”温了川在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顾平生:“她很好。”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姐夫,好好对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带着三分嗤笑:“等你有这个本事再说这句话也不迟。” 据他所知,楚蔓根本看不上温了川,甚至可以说是处处针对。 温了川握紧了手掌。 顾平生来到医院的时候,钱红丹也在,见到他来丝毫不意外,“你来之前,有人偷偷的在他的吊针里注射了其他的药物,如果不是被查房的护士看到,现在人估计已经不在了。” 钱红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顾平生,似乎是在探究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第49章:她毫发不伤,有人出面保住了她 顾平生眸光微顿,眼眸深黑:“人抓到没有?”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以为,顾总会清楚。”钱红丹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要他如何,会亲自动手。”这不是,便来了。 钱红丹停顿了数秒钟的时间,“你……准备做什么?” 到底,郑轩城如今还是她的丈夫。 “帮助钱女士尽快得偿所愿。”顾平生冷冷丢下这么一句之后,抬手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房门。 钱红丹见状,手下意识的伸出来,却又在反应过来之后,慢慢的收回来,涩然的轻笑一声,看着病房的门在自己面前缓缓的阖上。 终究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个结果。 郑轩城不愿意离婚,不愿意放弃如今唾手可得的一切,也不愿意失去钱家这个坚实的靠山,可同时呢,也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想要在外面花天酒地。 这世间的好处,又怎么可能全让他一个占了。 郑轩城两次死里逃生,也算得上是极度的幸运,但好像这份幸运已经透支干净,现在半生绷带的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的神经万分的紧张,疑神疑鬼的觉得进来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的可疑,都想要害他。 只有在钱红丹进来的时候,他一直紧绷的神经会有片刻的放松,或许是从心底里觉得这个发妻,是唯一不会害他的人。 毕竟,钱红丹帮他、助他,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但就是这样一个一心一意为他的女人,到后来,是他亲手给推开的,落到今天的下场,只能说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是,是你……你来干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在看到顾平生的一瞬间,郑轩城整个人都在胆颤,不光是钱红丹觉得这一切的事情都是顾平生的手笔,郑轩城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除此之外,谁还会有这么狠厉的手段,谁还会想要他的性命。 这一切都是从他认出温知夏是当年那个女孩儿开始的,从他想要一偿夙愿开始的。 早知道会是现在的结果,郑轩城怎么都不会去招惹温知夏,没有知道肉,反倒惹来一身骚,还要心惊胆战的防着有人要害他。 “红丹,红丹!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出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郑轩城想要逃离,但是刚刚动过手术的身体根本不听从控制,纱布一层又一层,腿上还打着厚厚的石膏,根本没有任何移动的可能性。 门外的钱红丹听到动静,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早已经不再曼妙的身形,在坐下来的时候,肚子上的折叠两圈的赘肉,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比以前整整胖了一倍的大腿,闭上了眼睛,嘲弄的笑了一声。 而门内,顾平生拿起桌边的水果刀,锋利的刀面经过窗外光线的折射,带着刺眼的光芒。 郑轩城奋力的想要去碰触按铃,顾平生就那么看着他挣扎,在他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切了一个苹果。 “吃了。”顾平生用水果刀插入其中的一块,抵在郑轩城的嘴边,稍不留意,锋利的水果刀便会在嘴上留下一道血痕。 人为刀俎,郑轩城不敢稍有违背,张开嘴。 只是,吃在嘴里如同是在嚼蜡,他吃的心惊肉跳,下一秒,“啊!” “啊!” “救……唔。” 郑轩城看着自己被以扭曲弧度吊起来的腿,冷汗淋漓的同时,惨叫声也跟着起来。 医生说他的腿重伤,需要好好的养着,说不定还能恢复如常,但如今,他清晰的听到了骨头再次断裂的声音。 但是偏偏,他连喊叫声都不敢再发出。 因为顾平生将水果刀抵在了他的喉咙上,郑轩城从他的眼神中只看到一片不见底的黑渗,丝毫不怀疑,只要他再敢喊叫,顾平生就会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希望,郑董事能够回答我几个问题。”顾平生削薄的唇扯动。 郑轩城忙不迭的点头。 对于他的配合,顾平生像是比较满意,“九年前,发生了什么?”他说:“我的耐心不好,希望郑董事好好配合我。” “我说,我都说。”郑轩城,“当时,我跟朋友去华沙地下娱乐城,听说进了一批新货,温……不是,顾太太当时就是其中最扎眼的一个,不少人都想要尝……尝个新鲜,但是后来发生了意外,她发疯一样的到处砍人,现场还有人动手……” “我们听到警方到来之后,就迅速的在现场撤离,后来,后来事情闹大,她却毫发不伤,听闻是有人出面保住了她……我知道的,我知道只有这些。” “保她的人是谁?”会是如今再次出手的那人吗? 郑轩城:“这个我真不知道,当年在场的人半数以上都被追责,其他的要么出国,要么消声觅迹,不再提及当年的事情。” 顾平生掀眸,声音冰寒:“都不提起,你却敢大肆的弄到网上?!” “不是我!”郑轩城急声:“我现在忙着分割家产,怎么可能还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是有人暗中设计我。” 他说不是,但显然无法取信于人。 顾平生这种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可放过一个的性子,自然更不可能相信。 半个小时后,顾平生从病房内出来,缓缓的将挽起的袖口放下,睨了一眼一盘的钱红丹,一句话都未说,大步流星的离开。 钱红丹看着他的背影半晌,站起身,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门一打开,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尿骚味,让人止不住捂住鼻子。 郑轩城的腿已经被放下来,但整个人的眼睛僵直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像是痴傻了一般。 医生来巡房,看到这一幕愣了下,连忙上前查看。 当钱红丹听到说郑轩城以后只能卧床,下半身形同虚设之后,她竟然没有半分的吃惊,心中也没有多少的波澜,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半晌后,转身离开。 顾平生今天来的目的并不难猜,而当她没有选择阻止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再打算理会郑轩城是死是活。 这是他拈花惹草的代价,她原本还想要问上一句,当年言辞凿凿说会跟她走一辈子的男人,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不爱她了。但是现在,好像答案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钱红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没有多久,被她在套房内拽着头发扇巴掌的女人——汪海琼,也出现在了医院。 傍晚,君悦会所照旧是灯红酒绿,昏暗的灯光,极尽糜烂。 李月亭看着赵芙荷走进君悦会所,在某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按照常理来讲,既然脱离了这个地方,还是被包养的状态,为了洗脱掉曾经不堪的过往,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才对。 而且,还带着墨镜,偷偷摸摸的模样,像是不想要让人认出来。 李月亭心神一动,就跟了上来。 赵芙荷一来,就有人通知了张姐,张姐现在几乎是把她当成了半棵摇钱树。 光是她陪的那些客人,就是一向非常重要的进账。 因为跟顾平生发生了关系,所以,赵芙荷便不准备再接客,她的肚子只能怀上顾平生的孩子。 张姐闻言,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水,“你说你傻不傻,再给自己多找一条退路有什么不好?” 赵芙荷:“你说的退路,就是那些脑满肠肥,大腹便便,还秃顶的油腻中年男人?” 张姐喝了口水:“如果每个老总都跟顾总一样,那你觉得,这会所里的姐儿们,谁还会觉得这个工作上不了台面?多金英俊还能包养你,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遇到一次已经是上辈子积福,你还以为能碰到第二个?” 如果不是赵芙荷撞大运,正巧被顾平生碰上,今天又有什么资格跟她坐在一张沙发上说话? 赵芙荷握紧了手中的包:“总之,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想要再这么继续下去,如果被学长知道,他……” “你以为这件事情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张姐把杯子给摔了,门外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今天的客人已经安排好了,伺候好了,咱们再谈后面的事情,要不然……你可以自己跟他们说说。” 赵芙荷咬牙:“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张姐也并不想要跟她撕破脸皮,放缓了语调,“你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我还能害你不成?只是今天的客人是安排好的,你要是不出现,我没有办法交代,有什么事情,等你从里面出来咱们再说也不迟,你以后要是真的不愿意,我还能逼你不成。” 绵里藏针,赵芙荷虽然在君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也知道张姐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她今天既然走进来了,如果什么都不做,张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在赵芙荷换了衣服之后,有人进来,趴在张姐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张姐放下手里的水:“一个年轻的女人?” “是,跟酒保打听赵芙荷的去向。”来人说道。 张姐心神动了下,“难道是顾总的老婆?” 正室来找小三的事情,张姐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种事情可要好好的处理,不能把事情闹大,要不然会影响会所的生意。 君悦之所以是男人的销金窝,就是隐私性极好,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听到风声,最大程度的给来的客人保障。 “这对方没有说自己的身份。” “在什么地方?”张姐问道。 “还在吧台。” 张姐闻言,转身就去了吧台。 澜湖郡。 温知夏在下午时分,看到了温了川的那段视频,想了想之后,给他打去电话。 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温了川,而是一个女人。 “了川呢?”温知夏查看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拨错号码之后,问道。 楚蔓漫不经心的涂抹着指甲油,手机放在桌子上,按了免提,“他?洗澡呢。” 温知夏微顿,这话显然非常的容易引起不明真相之人的误会:“你是谁?” “我是……” “楚蔓,谁让你私自接我的电话!”温了川从洗手间,听到温知夏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没成想,竟然是楚蔓擅自接了他的电话。 因为他呵斥的厉声,楚蔓一吓,指甲油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戳到了肉上,这让她皱了一下眉头,烦躁的用卸指甲的纸巾擦拭掉,“你喊什么?” 温了川把手机拿过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姐。” 温知夏没有错过温了川刚才的那一声“楚蔓”,偏巧她所认识的人里,便有这么一位同名同姓的大小姐。 “了川,你现在是在……凉城?” 温了川顿了顿,他知道,温知夏多半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嗯。” 温知夏:“楚蔓……可是楚家的那位大小姐?” 温了川:“是。” 温知夏似叹息似怅然的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不可能跟以前一样管着你,你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温了川说道。 就是因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有些话,她才不方便再说,“你在网上发的视频我看到了。” 温了川一早就知道,她会打电话来说这件事情,他原本想要等稍晚一些自己给她打回去,“……顾,姐夫,让他们签了断绝关系的协议,还切断了爸的一根手指,他们拿不到钱,大概是狗急跳墙了,想要把事情闹大,借此威胁你。” 对于这一点,她早在长安俱乐部听到顾平生跟张之彦对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 “你去凉城的事情,是你自愿的,还是……他的意思?” 对于这一点,温了川并没有在背后说顾平生的坏话:“是我自己的意思。”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只做被姐姐保护的那一个。 “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跟我打电话。”虽然跟楚蔓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在温知夏的印象中,这位大小姐并不好伺候。 现实也诚如温知夏所想的那样,在两人结束了通话之后。 温了川重新回到客厅,就对上了楚大小姐似笑非笑的目光,朝他勾了勾手指,在他倾身靠近之后,还未完工的美甲,穿过他的衣领滑进他的胸膛,在他的浅色衬衫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温了川眉头微皱,按住她的手。 楚蔓勾唇,眼波流转间展现着肆无忌惮的浓烈和香艳,她的长相本就偏向艳丽,像是朵开的妖且丽的玫瑰花。 “你毁了我的指甲。” 温了川看着她葱白指尖上的一抹艳红,将手指映衬的更加精致完美,浑然天成的如同是精雕细琢下的工艺品。 楚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光泽带着美感。 “我重新帮你涂。”他说。 楚蔓翘着手指,在他拿起指甲油的时候,却陡然将手指抽了回来,半靠在沙发上,慵懒的宛如是一只波斯猫,“你把衣服脱了。” 温了川捏着指甲油的手指收拢。 “还愣着干什么?你总不会是以为,得了我父亲的青眼,就真的跟调教师调教出来供我王元弄的有什么不一样吧?”言语挑逗上扬,透着女性的性感,也带着几分嘲弄。 “瞧瞧我们温少爷,啧啧啧啧,衣服都不肯脱两件,我留着你干什么?”话语声低低柔柔,像是情人之间的娇嗔,可“少爷”在楚家代表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毁了她的指甲,她就踩了他的脸面。 楚大小姐记仇的很。 君悦会所。 当赵芙荷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凌晨。 而此时一辆车恰如其分的停在她的面前,车窗慢慢的降下来,赵芙荷觉得里面的女人有三分眼熟。 “我们在顾夏集团见过。”李月亭“善意”的进行提醒,“我是顾总的秘书。” 赵芙荷此时才想起来,自己想要恳求顾平生放过自己的哥哥,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人的时候,在顾夏集团大厅见到的女人。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李月亭说道。 赵芙荷却没有上车,反而是防备的问道:“你是特意来等我的?” 这个时间点,她一个总裁秘书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正好跟她碰到,难道是……顾平生知道她又重新回到了君悦? 这个想法的冒出,让赵芙荷浑身一凌。 “赵小姐多虑了,我是来这里见一个朋友,正好看到赵小姐好像也是跟朋友刚刚聚会完,就来打个招呼。”李月亭朝她身后看了看,似乎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赵小姐聚会的朋友都回去了?” 李月亭怎么可能会猜不到赵芙荷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做什么事情,但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戒心,便装傻充愣的信口编制了一个理由。 “他们还在里面聚会,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回去。”赵芙荷顺着她的话说道。 “那正好,这里不好打车,我送赵小姐回去吧,赵小姐这么晚一个人回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顾总会心疼的。”李月亭和善的说道。 赵芙荷看了眼路上稀少的车辆,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上车。 “李秘书这么漂亮,有男朋友吗?”赵芙荷试探性的问道。 李月亭透过后视镜轻瞥了她一眼后笑道:“我?每天都在忙工作,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什么男人会喜欢我。我跟赵小姐可没有办法比。” 赵芙荷听到这样的回答,心情稍微舒畅一些,她自然是怕,这个李月亭这个秘书对顾平生也有其他的想法。 李月亭转动着方向盘,似是不经意的说道:“不过,要说美貌,我见过的女人中,还是小温总最让人难忘。赵小姐有看这两天的新闻报道吗?小温总当时还在上高中的年纪,当年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华沙地下娱乐城差点闹出人命……可即使是这样的丑闻,还是能让顾总多年如一日的爱护,你说,这是不是让人望尘莫及的本事?” 赵芙荷猛然抬起头:“华沙地下娱乐城?” 她顿了一下后,拿起手机搜索关键词,但是相关词条已经被封,网上相关的报道多数也已经被删除,赵芙荷跳了两个网站才看到李月亭口中的新闻。 囫囵吞枣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这些,是真的?” 李月亭讳莫如深的说道:“视频都出来了,还能假到哪里……不过,这也就是我的猜测,有顾总保驾护航,背地里还有护花使者守护者,真的也变成了假的。” 赵芙荷一直觉得低温知夏一等的,便是自己当过坐台小姐,但是现在,温知夏又比她能好到哪里去。 这个发现,让她有种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说起来,赵小姐的容貌跟小温总还有几分相似,只是可惜,顾总在遇到你之前,已经跟小温总结婚,要不然,说不定我见到你,还要喊一声顾太太。”李月亭笑着说道。 赵芙荷握紧了手机,心中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不过……就算温知夏早她一步,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有什么目的?”赵芙荷还没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李月亭:“如果,我帮助赵小姐成功的上位,赵小姐一定不会亏待我的,不是吗?” 赵芙荷的眼睛闪烁了下:“你想要什么?” 李月亭笑:“人往高处走,我自然不想要一直只做个小秘书,集团每年都会有一次调度,我希望在年底的时候,如果赵小姐上位成功之后,可以帮我吹吹枕边风。” 赵芙荷:“你怎么确定,我可以做到?” 李月亭:“因为顾总对赵小姐有独一份的不同,出了小温总,我还没有见过顾总对谁生病之后,那么关心在意。” 澜湖郡。 温知夏手机振动,是一署名“琛”的信息:是。 上一条是她发送的,问他:郑轩城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温知夏看着这简短的回复,心中却像是有了一份安定。 “在看什么?这么出神?”顾平生见她拿着手机看得出神,上前问道。 第50章:盛情难却,顾总满意了没有? 温知夏把手机收回来,“没什么,随便看看。” “网上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些风言风语而已,成不了气候。”他从后面揽住她,轻声说道。 风言风语么,如果真的只是风言风语,温知夏多半连看都不会看,但那是她心中埋藏着的至暗面。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扯动着她睡衣领口系起来的带子,深邃的目光满是晦涩,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温知夏的脚边多了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是小奶猫不知道怎么爬上楼,闻着她的味道,竟然精准的找了过来,白绒绒的毛发黏在她的脚面上,小舌头舔啊舔。 温知夏微顿,推开顾平生的手:“刚才让你给甜豆喂食,你喂了多少?” 顾平生缄默了下。 温知夏弯腰把甜豆抱起来:“你没有喂?” 顾总:“……刚才,接了个电话。”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抱着小奶猫下楼,给它倒了足够剂量的猫粮,放在它的嘴边,细心的看着它一点点的吃完。 一人一猫趴在沙发上,灯光柔和,她整个人也分外的柔静,顾平生看着看着,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错觉。 好像她正在细心养护的不是一只猫,而是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会是个合格温柔的母亲,给孩子最好的爱护,她那么耐心的一个人,会给孩子一个温馨美好的童年。 “平生,去拿点水过来。”温知夏说道。 纷飞的思绪戛然而止,他低声“嗯”了一声,在转过身去的瞬间,眉眼随之沉下来,他不该有这种荒唐的心思。 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个孩子的存在。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念头,顾平生将它归结于,是温知夏这段时间再三提起。 第二天,温知夏是被一阵电话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接起来。 惺忪的睡眼随之睁开,听着那边的声音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堆之后,温知夏淡淡的开口,全无半分的亲情可言:“四桥路,我们在那里见。” 这通电话是温母打开的,温知夏接到之后,毫不意外。 费尽心思的想要在火上浇油,却没有拿到任何的好处,早晚还是要找她这个当事人,只不过,这一次,温知夏不想要再心慈手软。 两个小时后,四桥路。 温父温母在餐厅里等了大半个小时,这才看到温知夏姗姗来迟。 “……知夏来了,快做,我们点了你最爱吃的菜,快来尝尝。”温父笑着说道。 只是虽然是在笑,但是扯动的面部肌肉却在抽搐,很明显时至今日,哪怕是故作亲昵,哪怕是竭力的想要表现出亲情的一面,都会觉得尴尬万分。 温母给她在小碟子夹菜,一副慈母的模样。 温知夏拉开椅子坐下,却没有动筷的意思。 “快吃啊,这家的菜看上去很不错。”温母说道。 温知夏轻瞥了一眼桌上的菜,的确是丰盛,可…… “不用,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进去,惊心动魄的画面我不想要再经历第二次。” 两人自然也就听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上次,温母说摔断了腿,把她叫回家里,温知夏不过是喝了口果汁,便被设计的差点被卖。 “你看你这孩子,这么高档的餐厅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就是心眼太多,从小就敏感。”温母说道。 温知夏没有跟她理论,自己的敏感是怎么被他们给“培养”出来的,因为没有什么意义。 她从包里拿出两张机票,从桌子上慢慢的滑向他们。 温母拿过来,看到是去往外省的机票后,面色当即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知夏掀起眉眼,“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宽容。” 有慈爱的父母,才会有孝顺恭敬的子女。 此时的他们对于温知夏而言,只不过是她需要解决的麻烦,而不再是什么至亲。 她是性子温和,却从来都不是没有脾气。 温父温母再三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配不上“父母”两个字。 “我是你妈,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要赶走自己的亲生父母!”温母大声呵斥道。 餐厅内的不少客人皱着眉眼看过来,服务员马上走过来,说道:“女士,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您注意音量。” 温父也拉住了温母:“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人都看着。” “要不是你没用,把家里的钱都赌光了,我至于在这里跟这个白眼狼低声下四!”温母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言语之间依旧尖酸。 “断绝关系书都签了,我跟两位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让你们离开,不过是为了保全双方的颜面,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我让人送你们离开?”温知夏沉声问道。 “好好好好,你有出息了,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放在眼里,我就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温母猛然一拍桌子,“等你哪一天被顾平生抛弃了,不要来求我们!” 温知夏清清艳艳的开口,她说:“好。” 争吵和喧闹,不是她的作风,这是从小养成的性子。 从餐厅出来,温知夏觉察到像是有人在看自己,便顺着感觉望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看你刚才也没有吃饭,有朋友正好开了一家餐厅,不如……我请你吃饭,换一下心情。”张之彦说道。 温知夏闻言便知道,刚才在餐厅里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见她出来,这才跟着出来。 “我没有什么胃口,想回去休息。”她垂下眼眸说道。 张之彦轻笑:“通常吃点东西,会让心情变好。” 在他的再三坚持下,温知夏点头。 张之彦说的餐厅开在繁华的商圈内,而且从外面看去,面积还不小,装修也极其的考究。 “这地方的租金,不便宜吧。”而且还是直接包下了一二层,对于一家新开的餐厅而言,着实有些财大气粗的意思。 张之彦:“具体我也没有问那么多,你感兴趣?” 温知夏抿了下唇,“以前,有过兴致,但当时正值餐饮业的低迷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商人逐利,没有利益可搜刮之处,自然不会抵达。 “如果你现在还有兴趣的话,可以待会儿跟他聊聊,相信你们应该会有些共同语言。”张之彦说道。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打扰人家工……”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的余光就看到了像是刚刚谈完合作,从大厦中走出来的两个男人。 一人鬓发有些花白,一身素朴的中山装;一人熨帖西装,身形颀长,狭长且深邃的眸子,透着孑然独立。 “原来是顾总。” 见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张之彦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轻声说道。 宛如是存在着心灵感应一般的,收回手的顾平生,目光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乍然看到温知夏,他唇角细微的扯起,只不过这份笑意在看到张之彦的时候,并未能全然扬起。 顾平生抬手,朝温知夏招了下,示意她过来。 温知夏抬脚,朝他走过来,只不过在她尚未靠近的时候,顾平生的身后多了另一个女人,是稍晚从大厦内出来的李月亭。 “顾总,东西拿来了。”说完,看了一眼顾平生之后,就站了他的身旁。 顾平生看不到李月亭的目光,但站在对面的冯总却将里面的情愫看的一清二楚,笑道:“有李秘书这样能力出众还漂亮的秘书,顾总真是有福气。” 温知夏走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冯总的话。 “原来是冯总,我说远远的看着有几分眼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张之彦跟温知夏前后脚的走过来,开口道。 冯总抬头见到他,有几分诧异,“张总也在,这位是……” “我太太。”顾平生握住温知夏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跟前,介绍道。 冯总原来是想要打趣温知夏跟张之彦的关系,在听到顾平生的话后,有些庆幸自己尚未说出口,只是,听闻这顾夏集团跟张氏一向不对付,怎么这顾太太跟张总会一同出现? 无论这心中有什么疑问,面上总是一派的不动声色:“顾太太容貌姝丽,跟顾总果然是郎才女貌,相请不如偶遇,不如……请顾太太和张总,一起去旁边的餐厅坐坐?” 商场上混迹的老油条,自然是两方都不得罪。 “那正好,原本我跟知夏也是想要去前面的餐厅吃饭。”张之彦笑着问道:“顾总以为如何?” 顾平生湛黑的眸子在他的脸上划过,“自然。” 一行五人坐在同一张餐桌上,气氛莫名的就带着几分的诡异。 李月亭身为总裁秘书,这种场合下自然而然就担任起了调节气氛的作用。 跟冯总有谈论了一下刚才在合作上的事情,算是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 “李秘书这么尽职尽责的,倒是显得我这个老头子不上心了,不过既然今天张总和顾太太也在,咱们就不聊工作上的事情了。”冯总笑着说道。 正好此时餐厅的服务员拿来了几份菜单。 张之彦跟前来的老板聊了几句,老板大方的表示要给他们免单。 “免单不用了,你新开业,我们也就是来捧个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冯总,这是顾总,顾总的秘书,还有……知夏。”他这般介绍,四个人中,唯有温知夏以名字相称,餐厅的老板不明就里,自然而然就多看了温知夏一眼,之后戏谑的望向张之彦。 这个时候,任谁都能看出来,餐厅的老板是误会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张之彦却没有解释。 而因为只是误导性话术,无论是温知夏还是顾平生都不能突兀的解释什么。 李月亭唇角细微的弯了下。 在餐厅老板跟几人打招呼的时候,冯总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顾平生的面色,未显露喜怒之色。 只是在餐厅老板特意询问温知夏饮食喜好的时候,未曾说话的顾总寡淡的启唇:“内人不喜辛辣。” 餐厅老板微楞,内人? 这女人不是…… “我可以吃一点,不要影响了其他人用餐。”在餐厅老板的诧异中,温知夏伸手拽了拽顾平生的衣袖,举止之间尽显亲昵,昭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哈哈哈哈,没关系,老头子我年龄大了,口味也比较清淡。”冯总笑着说道。 一场小插曲告一段落,餐厅老板跟张之彦打了一声招呼后,便重新投入到店内的运营中。 餐食很快上来,不知道是不是老板特意叮嘱的缘故。 “张总来到附近,怎么不去我办公室坐坐?”冯总笑呵呵的问道。 张之彦倒了杯水,笑道:“朋友新店开业,正好碰到知夏,想要一起尝个鲜,倒是忘记冯总的公司就在附近。我以水带酒,跟冯总陪个不是。” 冯总也陪着喝了一杯,说这就是缘分。 “这位就是李秘书?”张之彦侧眸看向李月亭。 李月亭:“张总。” 张之彦三分玩笑道:“李秘书年轻貌美,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冯总:“张总这是想要干什么?莫不是想要打顾总秘书的主意?” 李月亭闻言看了一眼顾平生,说道:“两位还是不要拿我打趣了,回去之后,顾总如果怀疑我二心,要扣我工资了。” “顾总怜香惜玉,李秘书这么一个美人,顾总自然舍不得。不过李秘书虽然外貌出众,倒是不如顾总身边的另一位女伴,听说还是顾总的学妹。”张之彦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李月亭的眸光闪了闪,这些话,不是她能回答的,便陪着笑笑,却也没有解释。 赵芙荷的存在温知夏既然已经知道,便是扎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张之彦随口提起,顾平生眉头便微拧了一下。 “听闻上个季度张氏集团的报表不太好看,外界一直在揣测其中缘由,董事会听闻也对张总的管理颇具微词,现在想来,原是张总有意进军新闻产业,倒是我们这些人狭隘了。” 进军新闻产业……不过是在讽刺张之彦,有心关注他人私事,无力扭转张氏的亏损。 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无声的就带着火药味。 “尝尝这个,味道很好。”温知夏细嚼慢咽的咀嚼着,半晌夹了一筷子自己正在吃的,放到顾平生的盘子里。 顾平生低眸睨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磨搓着她的手骨,招手叫来服务员说是想要买下这道菜的配方。 温知夏抬起头,“你干什么?” “既然你喜欢吃,我以后做给你吃。”他顿了顿,“你做给我吃,也好。” 温知夏抬手让服务员离开,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随口说说。” 不过是给他们个台阶,他还当真了。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弯起,抬起她的下颌,蓦然在她的唇角吻下来,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也遮住了眼底的神情变化。 张之彦看着亲昵的两人,唇角微抿。 饭吃到一半,温知夏起身去上洗手间。 而顾平生在间歇一分钟后,也起身去了洗手间。 温知夏从隔间出来,站在盥洗台前洗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并未在意。 直到来人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抵在盥洗台前。 温知夏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不悦的在他的肩上锤了一下:“这里是女士洗手间。” 顾平生阻止她想要挣脱的动作:“为什么跟张之彦一起出现?” “你发疯也要分一下场合,放我下来。”她看着门口的位置,生怕有人进来,把他们当成变态。 “解释。”顾平生沉声。 “偶然碰到,满意了?”她问。 “偶然碰到,就准备一起吃饭?”他不依不饶。 温知夏踮起脚尖,拽住他的领带:“盛情难却,顾总满意了没有?” 她这话就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顾平生眸色幽深一片,蓦然扣着她的后颈,发泄一般重重吻了上去,他这个人习惯了掌控一切,连带着接吻都带着飓风过山岗的霸道,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洗手间内的喘息声就这般传到了前来的李月亭耳中,她的手指紧攥着墙壁上的瓷砖,数秒钟后转身离开。 等温知夏气喘吁吁的趴在他的肩上,顾平生神情之间这才有了缓和的迹象,“故意气我?” 温知夏抬腿踢他一脚,被他猛然握着小腿拽到身上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阵眩晕,紧接着人中处有温润的触感,她伸手去碰的同时看到顾平生陡变的脸色。 顾平生将她放下来,抽纸给她压盖在鼻翼下方。 温知夏透过镜子看到他担忧的神色,“没事,应该会最近天气干燥。” 顾平生轻声的“嗯”了一声,却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了中午饭,顾平生将她送回家。 温知夏抱起客厅里的小奶猫,发现它有些恹恹的,“怎么了,这是?” 甜豆往她的怀里钻了钻,“喵呜”的叫一声,温知夏轻笑,靠在沙发上,手中拿了一本书,将它放在腿上顺着它的毛慢慢的撸着。 直到,门外响起门铃声。 温知夏原本以为是顾平生去而复返的回来拿东西,“忘记那什么东西了?” 门打开,站在门外的男人,有三分熟悉。 第51章:……我怀孕了 温知夏顿了顿:“你找谁?” 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张展荣也在看着她。 他的眼神带着锋芒,让温知夏有种被打量评估的感觉,让她直觉有些不舒服。 在她再次开口之前,张展荣开口了,“我是平生的父亲。” 两分钟后,温知夏给沙发上的男人,冲了一杯茶,放在桌边。 张展荣将澜湖郡的装修和布局过览一遍:“家里收拾的很温馨。” 温知夏扯动唇角,坐在一旁的位置上,手中端着的是杯温泉水:“家里的设计和装修是我跟平生商量着来的,花费了不少时间。” 他们两个人对于婚后的家,都比较重视,从选址开始就进行了好几轮的筛选。 张展荣抿了口茶:“我听说,这两年你从顾夏集团离职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怎么也没有要个孩子?” 他拿出长辈的姿态,还是顾平生的父亲,只不过…… “您刚才说自己是平生的父亲?” 张展荣:“他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温知夏淡声道:“早些年的时候提起过,说是自己的父母已经亡故。” 因此,温知夏几乎从未问起过他家里的事情,就是不希望引起他的伤心往事。 但是今天却有人声称是他的父亲,还亲自找上门。 倘若不是从穿着到言谈举止来看,温知夏甚至会觉得,张展荣是来历不明的骗子。 她的话,让张展荣微顿,“去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尖锐。” “张先生既然说是平生的父亲,这些年,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温知夏问道。 张展荣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我们父子两个之间有些误会,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闻言,温知夏便猜到,他是故意等顾平生去集团后,才登门。 温知夏:“洗耳恭听。” 张展荣:“我这些年,年纪也大了,他胡闹了这么多年,跟张氏处处针对,跟自己的哥哥针尖对麦芒,这样的日子也该结束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劝劝他,让他回到张家。” 张氏,张家。 这几个字眼,让温知夏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她掀起眼皮,“张氏集团,你是张之彦的父亲?” 她眼中闪过的诧异没有逃过张展荣的眼睛,这也足以说明,她对顾平生跟张家的关系真的毫不知情。 “是,之彦跟我提起过你。”言谈之间,多少都带着几分的欣赏,这也让张展荣对温知夏喜欢不起来。 没有哪一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两个孩子,对同一个女人上心,尤其是顾平生对张家还抱有敌意的情况下。 张展荣,张之彦,顾平生…… 温知夏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是一家人。 “平生为什么会从张家搬出来?他改姓顾,是为了什么?”温知夏问道。 张展荣似乎并不想要提起这件事情,“他从出生开始,就随母姓。过两天是张氏集团的庆典,我希望你能让他出席。” 言谈之间,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直接下达的命令。 温知夏虽然不清楚顾平生跟自己这位亲生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能感知到,这层关系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缓解的,而张展荣这般直接的给她下达指令,便是以长辈的姿态,将难题推给了她。 “张董不问问,这些年平生过的好不好?四方城说大也大,但是说小也是真的挺小,同一个圈子就那么大的地方,我作为平生的妻子,竟然从未见过张董,未曾登门拜访过,说来,倒是我的不是。” 她言语淡淡,看似将问题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实际上哪一句话不是在质问张展荣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在顾平生创业初期处处被刁难的时候不在,如今倒是想要来认回一位顾总。 这世界上的好事,他倒是真的很会挑拣。 张展荣怎么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嘲讽,“你不愿意?” 温知夏抱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脚边撒娇的小奶猫,在怀中慢慢的轻抚着,“我不会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她不会插手。 张展荣走的时候,脸色并不好,两人不欢而散。 温知夏投喂着小奶猫,有些心不在焉。 顾平生跟张之彦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件事情,她没有想到。 而这两人谁也没有跟她提起过,她也就以为,顾平生对张之彦的敌意,是源于她。 张展荣坐在车内,瞥了一眼澜湖郡的方向,“去公司。” 行至中途,张展荣接到了张之彦打来的电话,父子两人交谈了几分钟,张展荣并未说明自己来找温知夏的事情。 在通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张展荣余光瞥见车窗外的一幕,忽然让司机停下车。 司机不明就里,但还是踩下了刹车。 张展荣看着车窗外的两人,眯起了眼眸。 此时,某商城门口,赵芙荷走在顾平生的身边,被一名匆匆跑过来的外卖员撞到了肩膀,被顾平生牢牢的扶住。 外卖员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没有看到人,您没事吧?” 赵芙荷贴在顾平生的身上,“你去忙吧,我没事。” 却在外卖员走后,脚步踉跄的扶住了顾平生,小声的说道:“学长,我的脚好像崴到了。” 顾平生低下眸子,看了她一眼。 “……我刚才说没事,是不想要他有什么心理负担,外卖小哥也不容易,这么热的天气还要东奔西走。”她温温柔柔的说道。 顾平生扶着她往停车的位置走,赵芙荷半截身体都靠在他的身上。 因为距离较远,张展荣看着被顾平生扶着的女人,如果不是确定温知夏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多半要将她认错。 “父亲,怎么了?”张之彦见通话这端忽然没有了声音,出声问道。 “平生的妻子,有什么姐妹吗?”张展荣问道。 张之彦:“您说知夏,她只有一个弟弟……不过,我倒是在顾平生身边见过一个女人,跟知夏有几分相似。” 张展荣:“是么,叫什么名字?” “赵芙荷。” 傍晚,顾平生回到家中。 温知夏正在厨房里做菜,他放下车钥匙,洗了手后弯起袖子,要去厨房的时候,余光扫见桌子上的请柬。 他随手拿过来,翻开,在看到张氏两个字后,目光一沉,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温知夏端着菜出来,正好看到他的动作,“今天上午送来的,说是……你的父亲。” 顾平生蓦然转过头:“张展荣来过?” 温知夏点头:“嗯,坐了一会儿,放下了请柬,说是希望我劝说你去参加宴会,不过……”她说,“我拒绝了。” 原本恼怒的顾平生闻言,忽然轻笑一声:“下次不用让他进门。”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后,点头,说;“好。” 顾平生从后面抱住她,下颌压在她的肩上,看着她为自己洗手做汤羹的模样,薄唇在她的侧颈上印上一吻:“还是你最懂我。” 他的兴致来的突然,温知夏手臂推在他的胸膛上,嗔怒:“还吃不吃饭了?” 他先前胡来的时候,总是会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先吃你”,但如今,竟然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躁动的心绪,慢慢的松开了手臂,咬牙在她的脖颈上啃咬一口:“先吃饭。” 温知夏清艳的眉眼掀起来,往他的身上看了一眼。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全无什么含义,但是偏生在顾平生的眼中,就像是在勾他一般。 “我先去洗澡。”他站起身,走之前,补充一句:“快点吃。” 温知夏:“……” 夜半,温知夏疲倦的在他身边沉沉的睡去,白皙的蝴蝶骨上印着吻痕,昭示着先前他在床上是如何的不知节制。 顾平生手臂撑起,看着她沉静的睡颜,数秒钟后掀起被子,拿着手机关上了卧室的门。 张展荣接到他的电话,并不意外,他今天既然去找了温知夏,就料到了他会来这通电话。 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忍到这个时间。 如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多半是在知道自己去的第一时间,就会大发雷霆,这些年,多少脾气是沉下来了。 “别来骚扰她,否则我不介意告你非法侵入他人住宅!” “我是你父亲,你就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面对他开口的警告,张展荣沉声呵斥道。 顾平生冷笑一声:“我父亲早就已经死了,张董这么说话,难不成是阴间缺纸钱?”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 “不要骚扰她,不然,我不会留情面!”他打这通电话,不是来跟他释前仇的。 君悦会所。 张姐看着在自己面前端着杯子饮茶的赵芙荷,“你真的怀孕了?” 赵芙荷弯起唇角:“我用验孕棒试验了两次,还能有错?” 张姐看着她从包里拿出来的验孕棒,数秒钟后,说道:“看来我要恭喜你,得偿所愿。” 赵芙荷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是张姐教导有方,我今天来也是想要通知张姐一声,今后,我恐怕是没有时间来了。您也知道,我刚怀孕,小孩子都非常的脆弱,而等生下孩子以后……还要细心的养护。” 她用“通知”两个字,俨然是已经将自己摆在了主人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进行知会。 张姐微笑着看着她得意的模样:“说的对,这个宝贵的孩子,当然要好好的照顾身体。” 赵芙荷闻言朝她随意的点了点头后,拿着自己的包离开。 张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张姐,你看她小人得志的模样,这才刚刚怀了孩子,就敢对你这么说话,等她真的上位了,就更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张姐嗤笑一声:“我敢捧她,她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让赵芙荷接连接客,训练她怎么勾住男人,可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无论她飞的有多高,只要把柄还在她的手上,她就只能对自己唯命是从。 成雅居。 顾平生撑腿看着眼前面带喜悦拿着验孕棒的女人,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了一下:“怀孕了?” 赵芙荷欣喜的说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两天月经一直没有来,我就有种感觉,所以特意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学长,我们要有孩子了。” 顾平生结婚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孩子,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男人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抱有期待,要不然古代怎么会将长子看的跟嫡子一般重要,王室中留下“立嫡立长”的规矩。 “学长,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随着他的沉默,赵芙荷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是因为,学姐吗?”她紧紧的握住顾平生的手臂,“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第一次怀孕,谁也不能剥夺他活下来的权利。我不会跟学姐争任何东西,我只要偶尔能够见到学长就心满意足了,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赵芙荷说着便抽噎起来,捂着自己尚且还平坦的小腹,“我不会拿这个孩子去威胁学姐的位置,我只求她,求她不要杀死我的孩子。” 顾平生深沉的目光,望着她数秒,“明天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赵芙荷红着眼睛抬起头,似期待又似害怕:“学长?” 顾平生磨搓着她的面颊,“去检查检查孩子的情况,我会安排给你安排好医生。” 赵芙荷闻言,紧紧的抱住了他,哽咽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学长跟我一样爱这个孩子。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的生下他,让他平安健康的长大。” 顾平生低声“嗯”了一声。 “既然你身体不舒服,我今天就先回去,明天等你做完检查,再来看你。”片刻后,顾平生站起身,抬手理了一下领带。 赵芙荷也随之站起身:“学长,不留下来吗?” “你好好休息,明天去做检查。” 赵芙荷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学长明天,不能陪我一起去吗?我没有什么经验,一个人去做检查,我有点害怕。” “明天有会议,抽不出时间,我会让司机送你去。”顾平生推开她的手,说道。 赵芙荷心中虽然止不住的有些失望,但是面对他的安排,也不能说些什么。 这就是第三者和妻子的区别。 温知夏跟他站在同等的位置上,只要她生气不高兴了,顾平生就要想方设法的去哄,而自己……只能站在原地,等待他偶尔的怜惜。 在顾平生走后,赵芙荷摸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握紧了手掌。 终有一天,她一定,一定会取代温知夏的位置。 虽然已经立秋了,但是四方城的天气,却丝毫没有什么凉意,前两天下了两阵小雨,这几天也重新的安静下来,有些燥热。 花千娇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腿给摔伤了,温知夏匆匆来到医院看望她。 巧合的是,赵芙荷也正好同一时间上电梯,她的手中还拿着检验单。 “学姐,好巧。”赵芙荷看到温知夏的一瞬间,整张脸上就满溢了笑容。 温知夏略一点头,按了四楼的电梯。 “麻烦学姐帮我按一下,我要去三楼。”赵芙荷笑着说道。 随手的事情,温知夏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电梯阖上之后,赵芙荷再次的找她搭话,“学姐今天来医院,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来看一个朋友。”温知夏淡声道。 赵芙荷点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温婉的笑道:“学姐没事就好,如果学姐有什么事情的话,学长一定会很担心的。” 电梯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捂着肚子的动作那么明显,温知夏想要注意不到都难:“你来……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赵芙荷抬起头,“我么,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我怀孕了,刚刚检查出来,这是检查结果,已经有一个月了,学姐看看?” 她将自己的检查结果递到温知夏的面前。 温知夏没有接之前,赵芙荷再次开口说道:“我刚刚怀孕,一个人出来不太安全,学长特意让司机送我过来,我这个人做事莽莽撞撞的,怕我一不小心摔倒。” 温知夏尚未抬起的手微顿,清冷的目光转向她:“平生让司机送你过来的?” 对于她的反问,赵芙荷笑了笑:“学姐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凑巧遇到学长,学长知道我一个人来医院,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让司机送我过来,我非常感激他的关心。” 暗示到一半,却在温知夏起疑心的时候,主动的找理由为顾平生搪塞过去。 赵芙荷不会主动的说出什么,因为在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之前,如果她跟温知夏发生什么争执,顾平生多半会站到温知夏这边。 温知夏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 “叮——” 电梯到了三楼,电梯的门缓缓打开,赵芙荷在出去之前,忽然转头问了一句:“学姐知道,学长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 在温知夏没有开口的时候,赵芙荷已经走出了电梯。 在电梯阖上之前,温知夏看到司机朝着赵芙荷走过来,动手扶住了她。 第52章:你摸摸,我的心有多疼 “温姐姐。” “温姐姐!” 花千娇看着给自己削苹果,但是却拿着苹果,半天任何动静都没有的温知夏,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摇晃了两下,都没有能够让她回过神来,只能拔高了音调。 但她显然没有什么对于危险评估的能力,在一个人拿着刀的时候忽然走神大喊,很容易让她伤到自己。 温知夏便是这样,手下的力道没有掌握好,水果刀直接就在手指上切了一个口子,割下去的瞬间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痛觉传输到感官神经之后,她的眉头当即拧起来。 “对,对不起。”花千娇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大声喊了一下,会让她切到手指,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拿纸。 叶兰舟一进来,就看到花千娇丝毫没有一个病人的自觉,拖着她那条打折石膏的腿还在乱动,看的他有些心惊胆颤。 好在温知夏按住了她的手,“没事,用纸巾按一会儿就好了,你别乱动,小心待会儿还要给你再正骨一次。” 温知夏对于花千娇的性子是了解,这么一吓唬,她就真的老老实实的靠在病床上,不敢乱动了。 叶兰舟微舒一口气转身找护士,拿来两个创可贴,递给她。 温知夏淡淡点头,跟他道了一声谢。 “温姐姐,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你了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花千娇问道。 温知夏眸光细微的闪动了一下,“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叶兰舟将切好的水果放到花千娇的跟前,同时转过头,对温知夏说了一句。 温知夏闻言,轻笑:“因为娇娇吗?” 花千娇听到自己的名字,把头抬起来。 叶兰舟伸手捏了下她的腮帮子:“她认你做姐姐,我能帮忙的地方就不会拒绝。” 温知夏看向叶兰舟的目光带上了变化,聪明人之间讲话的好处就在于,不用什么都讲的太直白。 “……她把你当哥哥。”半晌后,温知夏说道。 叶兰舟:“没有血缘的哥哥妹妹。” 温知夏眉头皱了下。 花千娇听着他们打哑谜,隐隐觉得是跟自己有些关系的,鬼使神差的就对着叶兰舟说了一句:“你是哥哥。” 叶兰舟先是一愣,继而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懂。” 她的智力退化的宛如是小孩子,懂什么情爱。 花千娇瘪嘴,有些不满他哄小孩子的语气。 “既然是哥哥,娇娇是不是要听哥哥的话?”他诱哄。 花千娇乖乖的点了点头。 叶兰舟笑容更盛。 温知夏看着,莫名就有种小白兔落入狼窝的错觉。 赵芙荷在做完并且询问好了注意事项之后,将手中的检验单拿在手里,像是拿着什么宝贝一般的珍视。 一旁送她来的司机见状问道:“孩子健康吗?” 赵芙荷瞥了他一眼,“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学长说。” 她自然不高兴跟一个司机谈论孩子的事情,更不愿意他来转述。 司机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本分的把她送回成雅居。 到了成雅居之后,赵芙荷就将检验单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顾平生,然后看着手机在等待他的回复。 正在开会的顾平生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顺手划开。 就在他身侧的李月亭余光瞥了一眼,上面醒目的“省医院验孕检验报告单”几个字清晰的呈现在眼前,让她整个人的身体为之一僵。 赵芙荷,怀孕了? 会后,顾平生回到办公室,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深邃的眉眼半垂着,接听着电话。 “……顾总,对不起,是我的错。” 顾平生周身沉冷,“没用,这点小事都能出岔子!” 面对他的斥责,电话那端的人,却不敢出一言以复。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狭长的眉眼眯着,没有再说话,但是也没有挂断手机,就那么任由时间缓缓的流逝。 两分钟后,薄凉的声音响起,他说:“不该存在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应该回到原点,懂了吗?” 手机那端的男人似乎也在短暂的沉默了下:“是,我明白了。” 挂断通话后,顾平生抬手,咖啡杯却已经空了,拨打内线,让人送了杯咖啡进来。 “顾总,你的咖啡。”李月亭进来后,低垂着眉眼,说道。 顾平生听到她声音里的异样,眸光微顿。 李月亭此时也正好抬起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眼泪瞬间就落下来。 顾平生剑眉皱起,话语声尚未说出口,李月亭已经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 下班的时间,顾平生需要处理一份文件,同时还需要开一个视频会议,便占用了一些时间,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地下停车场的车开走了大半,顾平生坐在车内,点了支烟。 “嗡嗡嗡——” 手机响起,是李月亭的电话,接通之后说话的却是一道男声。 “您好,这里是春熙路酒吧,这位手机的女士在酒吧喝醉了,您如果方便的话……” 顾平生手指轻弹香烟,数秒钟后,布加迪驶离集团的停车场。 半个小时后,春熙路酒吧。 顾平生将人从里面带出来,李月亭的状态并不是全然的无知觉,起码在他面前还知道维持仅存的形象。 “呕——” 李月亭蹲在路边的绿化带旁,半天没有能够站起来。 顾平生长身玉立的站在距离她两三米的位置,并未上前,他启唇:“我送你回去。” 昏暗的灯光下,蹲在地上的李月亭看着不远处俊美清萧的男人,红着眼眶,朝他伸出手。 顾平生看着她的举动,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李月亭自嘲的笑了下,满眼的萧瑟和落寞,她扶着身旁的树干,慢慢的站起身,“赵芙荷怀孕了是不是?” 顾平生狭长深邃的眸子微眯,眼眸深黑,“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他转身,朝着布加迪的方向走去,身后踉跄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李月亭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他,面颊贴在他的脊背上。 周遭人来人往,见到这一幕的人,总是要回头看上一个究竟。 顾平生伸手,准备把她的手给推开。 “我原本也可以孕育一个孩子。”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作,李月亭哭着说道:“我原本也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她的哭声,让顾平生手下的动作微顿。 “赵芙荷可以有你的孩子,可我一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平生,我真的好难过,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只能这么站在你身边,却永远都没有办法靠近你,你说过,会对我负责,会照顾我……”李月亭哭道。 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摸,我的心有多疼。” 顾平生目光深沉,把手收回来,“你醉了。” 李月亭垂着眉眼,低低笑出声,“是,我喝醉了。” 布加迪驶入小区,安保人员看着车牌号,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放行。 小区面积虽然不大,但安保系统很好,地段也在寸土寸金的商圈附近,无论是投资还是居住都是极佳。 李月亭住的是小区内的楼王,门口就是喷泉。 她站在喷泉旁边,想要顾平生送她上去,拉扯间,脚下一滑,跌进了池子里,溅起一阵水花。 楼下的安保人员见状,连忙赶来救人。 但是在他们靠近之前,顾平生已经把人救出来。 李月亭捂着肚子,面色苍白:“我的肚子,好疼。” 顾平生没有迟疑,带她去看医生。 温知夏准备好晚餐,抬眼的时候听到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心里当时便顿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打电话想要问问他到哪了。 但是拿起的手机,又顿了一下,雨天路滑,手机会让他分心。 小奶猫像是畏惧雷声,“喵喵”的爬到她的腿上,一直在往她的怀里钻。 温知夏把它抱在怀里,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雨幕下被吹得乱颤的树枝。 不知道究竟是等了多久,等雨势稍微小了一些,她站在门口的廊檐下,给他打电话,但是手机显示无法接通,没有人接。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出神的时候,怀中的小奶猫突然从她的怀里跳脱出去,跑进了雨水中。 温知夏连忙放下手机,“甜豆,回来!” 一直都很乖的小奶猫,像是个雪白的白面团子,在雨幕下奔跑,温知夏没办法,只能跑出去追它。 “甜豆!回来,不要乱跑。” 生怕它忽然就跑没影了,温知夏连回去拿伞的机会都没有,脚上还穿着拖鞋,就那么从廊檐下跑了回来。 雨天路滑,尤其她脚上还穿着拖鞋,雨水打湿的头发,一绺绺的贴在面颊上。 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路边,柏油路的地面擦破掌心,温知夏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还不忘记喊它:“甜豆快回来!” 小奶猫像是这个时候才听到她的声音,小短腿慢慢的停下来,白白的毛发上沾染上了灰色,圆圆的脑袋转过来,歪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温知夏。 温知夏冲它招手,“甜豆,回来。” 小奶猫“喵呜”一声,委屈的耷拉着脑袋跑到她身边。 被温知夏抱起来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回头去看,那里是一辆远走的轿车,而轿车里有个两圈的大甜豆。 “看你弄得脏兮兮的。”温知夏用手戳着它的脑袋,虽然自己也弄的同样狼狈,但言语之间照旧还是温柔。 温雅与和顺,大概是埋在骨子里的东西。 张之彦在车内看着她垂下眉眼,对着怀中小奶猫低声软语的模样,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黑色的雨伞撑起,脚步声响起的同时,便撑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温知夏抬起眉眼,对上他的眸子,“是你啊。” 张之彦这辈子遇到的女人并不算少,但却从来未曾有过这一刻的感觉,她明明是狼狈的,浑身湿透,身上还有跌倒的污渍,一人一猫没有一个干干净净的,但是偏生,雨落下,她轻声唇角带着几分的笑意,轻轻艳艳的说“是你啊”。 未曾遇到之前,他没有办法想象,会有一个女人,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你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来附近办点事情,正好看到你。世界上嗅觉最好的狗是徳国牧羊犬,它们的嗅觉细胞大概是2.2亿个,而猫的嗅觉细胞却有2.4亿多个,所以它应该是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才会突然冲出来。” 张之彦看着她手上的划痕,“我送你回去,你手上的伤要处理一下。” 天已经黑了,他要跟自己回家,这让温知夏顿了一下,开口想要拒绝。 “你的手,应该也没有办法给它处理干净,难道……你还怕我会做什么?”他爽朗的笑道,“我觉得自己应该还挺正人君子。”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温知夏便没有什么拒绝的机会。 客厅和餐桌距离的很近,张之彦看着桌上盖着的饭菜,目光顿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温知夏准备将小奶猫先放到了它的小窝里,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奶猫,此刻倒是安静的很。 “交给我吧,我去给它洗洗,你也赶紧把湿掉的衣服换了,等待会儿,我给你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他神情举止都非常熟络,仿佛是常来作客的朋友。 温知夏点了点头,告诉他洗手间的位置后,自己就先上楼了。 张之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抱起小奶猫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猫咪用的洗漱用品分门别类的摆放的非常整齐,可见主人的精细和用心。 其实从一进门张之彦就发现了,整个家里被布置的都非常温馨,不单调也不冰冷,让人一推门就能让人感觉到非常浓烈的家的感觉。 “阿嚏。” “阿嚏。” 温知夏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上柔软干净的衣服,却接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用纸巾揉了揉鼻头的位置,在上面蹭了一层薄薄的红,加之打喷嚏的时候,眼泪充斥了眼眶,造成鼻尖和眼睛都有些红,看上去倒像是哭过一般。 “手疼?” 张之彦用毛巾裹着小奶猫出来,正好看到她揉着鼻子眼睛泛红的模样,问道。 温知夏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有些……阿嚏,嚏嚏嚏……” 她接连打了三四个。 “嚏,嚏……”不知道是不是会传染,一人一猫的打喷嚏的动作竟然神奇的一致,连声音都相差无几。 张之彦看着小奶猫打完喷嚏用爪子蹭脸,又对比了一下揉鼻子的温知夏,不由得轻笑出声。 温知夏瞥了他一眼,上挑的眼尾似乎在问:笑什么。 张之彦轻咳一声,“医药箱在什么地方?” 温知夏顺手指了一下。 “你手上的伤口,我帮你处理一下。”他拿着医药箱,说道。 “他还没有回来?”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张之彦问道。 温知夏略一点头,没有说什么。 “我父亲……”张之彦顿了一下,“我听说,他来找你了。” 他乍然提起,温知夏这才想起来张展荣来找她的事情,还有他跟顾平生实际上是兄弟的事情。 “关于,我跟顾平生之间的关系,我以为他一早就跟你提起过,没想到,他会没有跟你说过家里的情况,不过,也好理解,从他当年踏出家门的时候,便已经说过,跟张家老死不相往来。” 手上给她缠上一层纱布,“想要知道,他为什么离家吗?” 温知夏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在数秒钟后,才说道:“很晚了,张总……” “知夏,张总张总的未免太生疏了些,叫我之彦吧。”张之彦忽然开口说道。 温知夏微顿,在他的注视下,“张之彦,时间很晚了,不要耽误你明天工作。” “虽然知道你这是在赶我,不过,能听到你除张总之外的称呼,也算是收获。”张之彦站起身,笑着说道。 不给人难堪,无论什么时候都笑容春风,这或许就是常年经受绅士教育带来的习惯。 窗外的雨,来的突然,走的也同样悄无声息。 布加迪与迈巴赫擦肩而过,两辆车内的男人,在刹那间完成了一场对视。 张之彦唇角掀起,意味不明的带着笑意。 顾平生握着方向旁的手指,细微的攥紧。 无他,因为张之彦来的方向,只存在一种可能性。 在张之彦走后,温知夏便侧卧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毯子太薄了一些,她畏冷的缩了下身体。 小奶猫跳上沙发,柔软的皮毛贴在她的身上,小舌头舔了舔她的脖颈。 不正常的温度,让小奶猫“喵呜”,“喵呜”的连叫了两声。 温知夏隐约的听到它在叫,却疲惫的没有能够睁开眼睛。 布加迪在门口的位置停下来,车上的顾平生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下车,他目光沉静的看着手机里,温知夏垂下眼眸给张之彦整理袖子的恬静的模样。 “咔。” 开门的细微声音,在太过寂静的夜里,也会显得格外的明显。 第53章:太太出事了 顾平生深邃的目光看着沙发上的温知夏,良久之后,弯腰,准备将她抱回房间,手指却触摸到她身上不正常的体温。 温知夏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觉察到周遭的环境有些细微的变化,但是当看到身侧睡着的男人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病人是受凉发烧,你这样靠的太近,很容易被感染。”护士换药的时候,看到顾平生跟发热的温知夏睡在一张床上,小声的提醒道。 “我太太认床。”倘若在一个陌生的床上,身旁没有他,她极易睡不安稳。 而生病的人,需要保证睡眠。 护士闻言,低笑一声,看向熟睡的温知夏,不禁就带上了几分的羡慕。 有一个知冷知热,还对自己关怀备至的老公,这大概就是所有女人毕生的梦想,而且,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兼之英俊多金。 清晨,温知夏醒来,看着房间内的摆设和已经挂完的吊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医院。 她生病了? “平……” 温知夏张口想要喊顾平生,余光看到桌边的手机亮了一下,她没有多想,就拿了起来,屏幕划开,是10086发来的信息,她熟手划开没有在意,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手机运行后台出现的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张之彦。 她楞了一下,半天之后才回想起来,这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在什么时候拍的。 是那天她陪花千娇给花董选生日礼物,碰到来买袖箍的张之彦,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人拍了照片,而这张照片还出现在了顾平生的手机上。 顾平生从洗手间出来,手中拿着刚刚烫好的热毛巾,见她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神色微顿,瞬息间却又恢复如常,走过来,问道:“有人打电话?” 温知夏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顾平生清晰的看到是自己昨天下车前看的那张照片,他本该顺手删掉,却没有想到会被她看到。 “什么时候收到的?”她问。 顾平生看着她,将手机拿过来,当着她的面,将照片删掉。 “顾平生,我在问你话。”她沉声道。 “当天。”他坐在病床旁那边的椅子上,说道。 听到这个答案的温知夏顿了一下,“所以,你那天发疯……就是因为这张照片?” 他收到了照片,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给她判罪,可劲儿的折腾她。 他缄默着,没说话,也可以说是默认。 温知夏被他气笑了,“顾总留着照片,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秋后算账?” “夏夏,别这么跟我说话。”他拿过她的手,用热毛巾,给她擦拭掌心。 她的手背上因为挂了一夜的吊针,手背上泛着青紫。 温知夏拿过毛巾,朝他身上砸了过去。 被砸的顾平生沉下眸子,眸光移到她的脸上:“你想我怎么问你?为什么给别的男人整理衣服,还是为什么要跟张之彦亲密?”他深吸一口气,将热毛巾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这件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过去了。” 温知夏看着他:“我是不是要感谢顾总放我一马?” 顾平生没说话。 温知夏也不再理会他,掀开被子,要下床。 “今天还要挂吊针。”顾平生伸出手拦住她的动作。 温知夏:“我要去洗漱,顾总也要管一管?” 顾平生看着她似乎是在探究她话语里的真实,数秒钟后松开手。 温知夏果然转身就去了洗手间,当她的身影消失视野中,顾平生将桌边的手机拿起。 “学,学长……” 站在病房门口的赵芙荷,小声又难过的喊着他。 在看到赵芙荷的一瞬间,顾平生几乎是下意识的目光看向了洗手间的方向,之后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走去,拽着赵芙荷的手臂将她带离。 他的脚步走得很快,赵芙荷有些跟不上,“学长。” 顾平生将她带到楼梯口的位置,以为鲜少会有人走楼梯,所以这边几乎就没有什么人。 “你来干什么?”顾平生沉声问道。 赵芙荷委屈的看着他:“学长,我今天是来做孕检的,我今天早上起来,肚子有些不舒服。我知道你很忙,所以就没有想到因为这些小事情打扰你。” 顾平生的目光看着她的肚子,眸光深了一下,“不舒服?” 赵芙荷楚楚可怜的点头:“我是第一次怀孕,没有什么经验,我想要给学长生下来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所以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一切以孩子的健康为准。” 赵芙荷握住他的手,“我刚才看到学长被学姐为难,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虽然我没有什么资格责怪学姐什么,但是看到她这样对学长,我真的……真的恨自己没有用,如果我早一点遇到学长,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学长,不会对学长乱发脾气,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学长是翱翔九天的鹰,只需要外面忙事业,家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我一个人……” 她说着,靠在顾平生的肩上。 顾平生手臂撑在她的肩上,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既然已经怀孕,就不要再胡思乱想,回去吧。” 赵芙荷轻咬着唇:“那学长……今天会来陪我吗?” 顾平生手指在她的眉眼处缓缓的划过:“怀着孕,怎么伺候我?” “学长~~人家不是这个意思。”赵芙荷面颊绯红的跺脚。 顾平生没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赵芙荷捶他一下,娇嗔道:“学长太坏了,我,我去做检查了。” 撒娇中的男女情趣,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尤其是对于喜欢掌控一切的男人,他们会更加喜欢自己身边的女人宛如是菟丝花一般的小鸟依人,这是赵芙荷在君悦会所学到的取悦技巧。 赵芙荷在从楼梯间出来的时候,跟尚未离开的李月亭打了一个照面,李月亭迅速地收敛起面上的冷意,换上一副笑脸,但赵芙荷只是毫不在意的瞥了她一眼之后,抬脚离开。 李月亭看着她居高临下的模样,暗中握紧了手掌。 在赵芙荷做完检查之后,出来的时候时候发现电梯出现了故障,虽然楼层不高,但也需要走上三层,她的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暗骂这么大的医院,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东边的楼梯人少一些,赵小姐可以从那里下去,免得被人碰撞。” 在李月亭心中腹诽不满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带着笑意的声音提醒道。 赵芙荷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李月亭:“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温总身体不舒服,顾总寸步不离,我是顾总的秘书,自然少不了要两头跑。”李月亭解释道。 赵芙荷宛如是女主人一般的点了点头:“李秘书辛苦了。” 李月亭扯起唇角含蓄的笑,别有深意的说道:“以后,还希望赵小姐多多照顾。” “你放心,只要李秘书在背后肯出力,我不会亏待你。”赵芙荷说道。 李秘书点头,在她离开后,眼中的寒意慢慢的累积。 顾平生接了一通集团的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还没有结束。 “顾总,出事了……”司机几次打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只能跑过来找人。 顾平生眉头一拧,目光微沉。 司机看到了他正在打电话,但事情紧急,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太太那边出事了。” 顾平生三言两语匆匆结束了通话,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实际上,出事的并不是温知夏,是赵芙荷,但是这件事情跟温知夏有关系。司机跟在顾平生身边多年,自然清楚,温知夏在顾平生心中的位置,无论是大事小事,都需要事无巨细的进行汇报。 顾平生来到急诊室门前,看到温知夏满手是血的模样,瞳孔蓦然紧缩的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哪里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温知夏睫毛颤抖了两下。 追上来的司机,气息不稳的带着微喘,就在刚才,他只来得及说出“急诊室”三个字,顾平生就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让他完全没有说完后面话的机会,“顾总,受伤的是赵小……赵芙荷。” 温知夏一直都在观察他的神情,想要看看他在知道赵芙荷出事后会有什么神情变化。 但她从顾平生的表情里没有能够看出任何的异样,“赵芙荷?” 司机看了一眼温知夏,顿了顿,“是……赵芙荷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楼梯口摔倒了,当时,只有,只有太太一个人在,外面的人听到呼救声,这才来把赵芙荷送进急救室。” 此时,作为目击者的李月亭,这个时候也刚刚给赵芙荷办理好了住院手续走过来,“顾总,小温总。” 顾平生瞥到她手中的住院单,但也只是扫了一眼。 “谁是病人家属?”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带着口罩的护士出来问道。 李月亭和司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顾平生。 温知夏见状,唇角扯动了一下,推开了顾平生的手,问道:“顾总是家属吗?”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看了一眼李月亭:“既然是李秘书办理的住院手续,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 李月亭顿住,显然这件事情发展的方向跟她所想有很大的出入。 “是温知夏,是温知夏推我!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从急诊室出来被推入病房的赵芙荷,面容苍白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温知夏。 李月亭的目光闪烁了下,叫来了顾平生和温知夏,“顾总,赵小姐的情绪非常的激动,一口咬定……”她看向温知夏,“一口咬醒是小温总把她推下去的,医生按照她的要求,已经……报警了。” 温知夏闻言,眉梢微扬:“她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孩子还在吗?”顾平生的声音,几乎跟她同时响起,也同时就交叠在一起。 温知夏转过脸。 李月亭顿了顿,“……孩子保住了,顾总,要去看看吗?” 顾平生点头,却在走之前,握住了温知夏的手,“一起去看看。” 李月亭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神闪了下。 病房内的赵芙荷,在看到顾平生的一瞬间,情绪激动的哭起来,一旁的护士让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保持心情的平静。 前来调查的巡捕正在做笔录,见到有人来,“你们谁是温知夏?” “我是。” “伤者指认,是你趁她不注意故意行凶,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差一点造成她小产,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警员问道。 赵芙荷抽抽噎噎的看着顾平生,“学长,你要为我做主。” 温知夏似乎是觉得她这话分外的有意思,并没有先回答的警员的问话,而是反问了赵芙荷,“赵小姐,不知道你想要让我丈夫给你做什么主?” “学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的想要害死我的孩子?难道你自己没有孩子,就见不得别人怀孕生养孩子吗?”躺在病床上的赵芙荷期期艾艾的落着眼泪,宛如是一朵被欺凌后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她这是咬定了,这件事情就是温知夏做的。 一句“你自己没有孩子”像是戳在了温知夏的心里,她的确是没有孩子。 而因为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已经跟顾平生发生过几次争执。 一旁的顾平生因为赵芙荷的话,眼眸冷凝了一下。 “你也会说,我们无冤无仇,既然是无冤无仇,我又有什么理由,想要害死你的孩子?我有什么作案动机?”温知夏声音薄凉,条理却是清晰。 原因? 赵芙荷当然有怀疑她的原因: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顾平生的,温知夏如果起了疑心,趁机的想要弄掉这个孩子,又有什么不可能! “现场就只有你一个人,除了你还能有谁?!”赵芙荷大声的喊道。 温知夏扯起唇角,“如果我没有救你,你的孩子连保住都难。” 赵芙荷:“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救我,只不过是为了洗清楼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嫌疑,如果不是我们母子两个命大,早就一尸两命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差点就没有机会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学姐,你好狠的心。” 在她言辞凿凿的话语下,温知夏拧起眉头。 “够了。”顾平生沉声道,“夏夏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赵芙荷不敢置信的看着开口的顾平生,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学长?” 这是他们的孩子啊。 他们的孩子差一点就死在温知夏这个女人手里,他怎么还能站在这个恶毒的女人身边!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好好的养病。”顾平生说道。 赵芙荷宛如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我的孩子,差一点就死了,你……你让我,让我到此为止?难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吗?!” “李秘书,这里的事情你处理,太太身体不好,我带她先回去。”顾平生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李月亭,带着温知夏出去。 病房的门阖上。 温知夏看着医院病房外长长的走廊,“你有没有觉得,刚才赵芙荷说的话,就像是对自己爱人不信任的控诉?” “瞎说什么。”顾平生拧眉。 温知夏出神的看着他:“平生,赵芙荷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顾平生垂在一侧的手指捏紧,眸光深沉中带着几分的怒意:“从你问出这句话开始,你就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你想要我说出什么答案?” 他手指磨搓着她的面颊,力道有些重:“你说过,夫妻两人之间,疑心是最要不得的东西。可是现在,你却在怀疑我,夏夏,你在怀疑我。” 他连说了两遍,言语之间都是隐忍的怒意。 而此时的病房内,李月亭在送走了调查的警员后,看着坐在床头痛哭的赵芙荷。 “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就算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应该打起精神来,恢复好身体。” “是温知夏那个贱人要害我!”赵芙荷忽然抬起头喊道,“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赵芙荷的话,让李月亭的眼眸闪动了下,她一直都觉得赵芙荷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一点,丝毫不敢跟温知夏正面发生任何的冲突,所以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个矛盾的激发点。 而赵芙荷如今最在意,也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她肚子里,能让她在顾平生这里站稳脚跟的孩子。 所以,李月亭事先在东边的楼梯上动了些手脚。 只是她没有想到,赵芙荷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命这么大。 不过……即使孩子没有掉,能激化赵芙荷对温知夏的恨意,同时让温知夏对顾平生起疑心,也算是一箭双雕。 “……你的遭遇我非常同情,只是,温知夏毕竟是顾总的妻子,他就算是有心维护你,也不能。这位小温总,做事情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杀人于无形,以前在商场上,不知道多少人在她的受伤吃过亏,你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恐怕……” “我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赵芙荷咬紧牙关,说道。 李月亭唇角挽起,不动声色道:“那是一定的,为母则刚,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应该争一争,温知夏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说不定是生不了,顾总就算是顾及跟她一起创业的情分,也一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赵芙荷摸着自己的肚子:“你说得对,学长很喜欢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澜湖郡。 小奶猫在温知夏的脚边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良久之后,这才拿起了手机:“……帮我查一查,赵芙荷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顾平生的。” 第54章:你还我孩子的命!!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信任,毫无保留的信任,信任对方不会背弃自己,不会背叛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背离最初的诺言,但…… 现实往往是,在再三的疑点面前,疑心不断。 放在以前,温知夏怎么都不会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会对曾经那个鲜衣怒马许诺白首不相离的少年,出现信任危机。 “喵呜。”小奶猫持续被忽视,不满的用脑袋噌温知夏的小腿。 可温知夏却只是拿着手机,手掌托着腮,像是陷入了什么久远的沉思。 顾夏集团。 “顾总,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觉得,好像是有人想要对赵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利,会不会是……有什么人不想要这个孩子出生?” 顾平生正在签署着文件的手微顿,深黑的眼眸抬起来,看向说话的李月亭。 李月亭窥测不出他的想法,但还是继续说道:“赵小姐这两天的情绪也不太稳定,应该是昨天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是不是找个医生做一下心理疏导?” “你什么时候跟赵芙荷的关系这么亲近?”顾平生沉声问道。 李月亭闻言,陡然一顿:“我,我只是看赵小姐可怜,所以……所以才会多关心一些。” 顾平生的视线在她的脸上短暂的停留,继续处理着手上的事情:“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出去。” 李月亭看着眼前公事公办,一身肃穆的男人,明明好像是高不可攀,但偏偏让女人就是甘心前仆后继的贴上前,“是。” 成雅居。 赵芙荷一改往日里满是诱惑的穿着,换上了居家绵软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半垂着眸子看书的模样,满是恬静怡然。 进门的顾平生看到这一幕,在一瞬间有种回到了澜湖郡的错觉。 “学长,你来了。” 赵芙荷听见脚步声,阖上书,转过头就连笑容都跟温知夏惯常会有的弧度一般无二。 顾平生的眸光微深了一下,“身体好些了?” 赵芙荷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只要学长每天都来看看我,我的身体就会很好。” “去给我倒杯水。”顾平生推开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赵芙荷转身去拿水,顾平生随手拿起她看的那本书,翻看了两页,“你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那学长喜欢我这样吗?”赵芙荷将水递给他的同时,靠坐在他的身边。 顾平生抿了一口,没回答,只是看了眼桌上的补品。 “学长让人送来的,我每天都在按时吃。”赵芙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道。 “吃完之后,我会让人再给你送过来。”他说。 赵芙荷欣喜感动的靠在他的肩上,“我知道,学长跟我一样期待这个孩子。我下午想要去给我们的孩子提前买一些东西,学长可以陪我去吗?” 顾平生低眸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你自己去就行了,我还有事。” 他站起身,在赵芙荷失望的目光中,脚步顿了一下,在她面上的笑容尚未完全绽放之时,开口道:“警(局)的报案记录我让人消了,以后这种事情我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 赵芙荷:“学长是在怪我……” “她是我的妻子。”单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表明他的立场。 在顾平生走后,赵芙荷气恼的将桌上的东西一个个都给摔在地上:什么妻子,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凭什么处处踩在我的头上!! 为什么温知夏要害死他们的孩子,他还是站在那个贱人身边,就因为温知夏是他的妻子,而她只是个外室吗?!! 剧烈的情绪起伏,让赵芙荷感觉自己的肚子阵痛了一下,她连忙捂着自己的肚子坐下。 华诚路购物广场。 “温姐姐,你比甜豆还不喜欢动弹。”花千娇抱怨完,从架子上拿起一件衣服,转过头问她:“这个好看吗?” 坐在沙发上的温知夏抬眼看:“不太适合你,旁边那个小洋裙,你可以看看。” 花千娇走到她跟前,“不是我穿,是给温姐姐你选的。” 温知夏轻笑:“娇娇,我的衣服有很多。” 她不怎么乐衷于购物逛街,所以每个季度都会有品牌按照她的尺寸,将当季的新衣送到澜湖郡。 花千娇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的,“可……” “服务员,她手上的那一件,给我包起来。” 在花千娇缓慢的想着该怎么告诉她,这件衣服很适合她的时候,门口一道女声径直传过来。 花千娇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又看了眼门口跟自己的温姐姐特别相像的女人,唇瓣瘪了下,把衣服给藏到了自己身后。 店员一脸为难的看着进门的赵芙荷:“这……” 温知夏微微掀眸,虽是没有回头,但显然已经听出来,后面的女人是谁。 “刷卡。”赵芙荷从包里拿出卡,丢在收银台上。 店员的视线快速的在花千娇温知夏与赵芙荷身上转动了下,走到花千娇面前,小声说道:“这件衣服您要是没有意向购买的话,可否让给这位小姐?” 花千娇眉头皱起:“我先看到的。” 店员有些为难:“您确定购买这一件衣服?” 花千娇看着温知夏,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思,温知夏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对店员说道:“连带着刚才我妹妹挑选的,都包起来吧。” 花小姐买东西,全凭眼缘,没有任何金钱方面的概念,算是导购最喜欢的那一类,连带着她手上的这一件,已经挑选了六七件,店员闻言自然欣喜,“好好好,我现在就给两位打包。” 作为后来者的赵芙荷显然被忽略了。 “学姐连一件衣服都要跟我过不去?” 在店员接过花千娇手中的衣服准备进行打包的时候,赵芙荷忽然伸出手,将衣服到了自己的手中,并且来势汹汹的走到温知夏面前问道。 温知夏这个时候,目光才落在她的身上,“先来后到的到底,需要我讲给你听?” “学姐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要,不过是听到我说喜欢,就想要夺人所爱。”当年在学校也是一样,明明是温知夏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顾平生的求爱,却在自己去找顾平生表白的时候突然出现,把顾平生给抢走。 时至今日还是那么故作清白,明明差一点就害死自己的孩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赵小姐多心了。”温知夏淡淡道。 “是我多心,还是学姐有意针对我?学姐既然已经拥有那么多,就算是让给我又能怎么样?我不是连你差点害死我的孩子,都宽恕你,不跟你计较。”赵芙荷抚着自己尚且看不出来的腹部,咄咄逼人道。 一旁的店员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人之间还有这样的恩怨,看来要争抢的并不是衣服,衣服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赵小姐,你倘若有我故意伤害的证据,大可以去警(局)告我,倘若没有,公共场合说出口的污蔑,我可以告你诽谤。”温知夏淡声道。 “谁说我没有证据,如果不是学长要保你,你怎么可能现在还安然无恙。”想到自己的孩子差点出现意外,赵芙荷早年间便已经对温知夏埋藏在心里的恨意开始膨胀,想要爆发:“学姐这么多年迟迟没有怀上自己的孩子,说不定就是心思过重。” 心思过重不过是委婉的说法,倘若不是心中还有所顾忌,赵芙荷更想要说的是——心肠歹毒。 迟迟没有怀上自己的孩子…… 温知夏的眼眸缩了一下。 “你有孩子,但孩子没有父亲,就是……就是私生子。”一旁的花千娇手指掐在腰间,忽然开口说道。 赵芙荷并不知道花千娇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却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温知夏身边看到她,闻言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孩子没有父亲,以后……说不定要需要学姐多帮忙呢。” 有了孩子,赵芙荷像是也多了几分的底气,尤其……她对温知夏的仇视,日积月累,越加变的深刻。 原因叠加,让她忘记了顾平生的规矩,堂而皇之的在温知夏的面前秀起了优越感。 “温姐姐才不会照顾你这个坏女人的孩子!”花千娇掐着腰,怒声道。 她虽然跟常人有些不同,但对于恶意的感知却是相同的,投桃报李,温知夏对她有多维护,她便对温知夏便有多少真心。 赵芙荷没有把她的怒意看在眼里,只是在看着默声的温知夏,拿起手中的衣服,说道:“这件衣服,我就当学姐给我的赔礼。” 说完,她拿着衣服,就准备让店员给她包起来。 温知夏站起身,脚步尚未移动的时候,花千娇已经跑过去,想要把衣服给夺过来:“那是温姐姐,你这个坏女人!” 赵芙荷用力的跟她争夺,两人抢夺之间,温知夏眉头拧起,从后面握住了花千娇的手臂,对着她轻轻的摇头:“娇娇。” 花千娇看着她不赞同的目光,耷拉下脑袋,偃旗息鼓的把手给松开。 意外发生的很突然,在花千娇松手的同时,赵芙荷嘲讽的对着温知夏说了一句“装模作样”,之后用力的将衣服给拽过来。 一人松手,一人用力往后拽,赵芙荷用力过猛,整个人直接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刺痛感猛然间袭来,“啊!” “我的肚子……” “我的孩子!” 倒在地上的赵芙荷惨叫声顿时响起。 在她的惨叫声里,身下迅速的见红,店内的所有人都被这忽然的一幕被吓住了。 “叫120!”温知夏当机立断的对着带愣住的店员喊道。 花千娇被她身下留的血给吓住了,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把她扶起来,温知夏连忙阻止她:“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能随便移动,等急救车来。” “温,温姐姐,她……她会不会死?” 看着被抬上车惨叫不断的赵芙荷,花千娇被吓的哭出声,“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伤害她……呜呜呜……” 花小姐从小在家里就是被娇养长大的,出了意外之后,家里人对她更是珍之又珍,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一旦遇到事情,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下意识的就想要寻找身边可以依靠的人。 温知夏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只是一场意外,我们一起去看看。” 温知夏原本想要她待在商城让花家的司机来接,但是她现在情绪不稳,温知夏也不敢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只能带着她一同前去医院。 急救室的灯亮了两个多小时。 医生出来的时候,以为站在门外等待的温知夏和眼睛红彤彤的花千娇是赵芙荷的朋友,非常遗憾的说道:“……我们尽力了,孩子月份太小,本就不稳定……没有能够保住。” 温知夏闻言顿了一下:“孩子……没有了?” 温知夏是震惊,而花千娇完完全全是恐惧交织,她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一直到叶兰舟闻讯赶来的时候,都没有能够缓过神来。 叶兰舟来花家作客,看时间不早了,就想要打电话询问花千娇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去接她。 但是电话一接通,花千娇的哭声就传过来,他问了地址,第一时间赶过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叶兰舟从花千娇的口中问不出什么,只能将询问的目光看向温知夏。 温知夏大致的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了一遍,叶兰舟再看着受到惊吓,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赵芙荷肚子里孩子的花千娇,低声叹了一口气:“孩子没有,就没有了。原本就不是……” 话说到一半,瞥了一眼温知夏,陡然中断,擦了擦花千娇脸上的泪珠:“……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孩子没有了……”花千娇抽噎的说道,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小宝宝没有了。” 叶兰舟安慰了半天,这才让她止住哭声。 温知夏看着病房的位置,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醒来的赵芙荷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肚子,她尖声询问病房内的医生:“我的孩子保住了?我的孩子保住没有?” 医生遗憾的表示,孩子已经不在了,安慰道:“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 “啊!!”听到孩子没有能够保住的赵芙荷捂着自己的耳朵尖叫起来,“你们是什么庸医!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是你……” 赵芙荷看到站在门口的温知夏,恶狠狠眼睛赤红,手指直直的指着她:“是你,是你找来医生一起谋害我的孩子!你这个贱人!你自己没有孩子,就嫉妒我的孩子!” 医生体谅她的丧子之痛,却也觉得她这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他们是医生,有着最起码的医德,尽心竭力的抢救她跟胎儿,再怎么都不能承受“谋害”两个字。 “这件事情虽然是意外,多少跟我们有些关系,你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我会全部承担,你好好养身体。”温知夏说道。 花千娇也走过来跟她道歉,“我不是故意要松开手的,我不知道你那么用力拽裙子,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谁要你的烂钱!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们偿命!温知夏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要你给我的孩子陪葬!” 刚做完手术的身体很孱弱,所以医生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但却没有想到,赵芙荷竟然忽然从病床上下来,直接扑在温知夏的身上,手指掐住她的脖颈,指尖陷入她的脖子里。 叶兰舟见状,松开握着花千娇的手,跟医生一同上前掰开赵芙荷的手。 指尖在温知夏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在她白皙脖颈上看上去异常的触目惊心。 “放开我!温知夏!你这个贱人,你还我孩子的命!!” “镇定剂,马上给她注射镇定剂。”医生喊道。 “温姐姐,你的脖子流血了。”花千娇看着她流血的脖子,想要用手给她按住却又不敢。 温知夏看着打了针昏迷过去的赵芙荷,用纸巾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没事,一点小伤。” “去处理一下吧,这个女人不会接受你的好意。”叶兰舟说道。 温知夏掀了掀眼眸:“我只是觉得那个逝去的孩子可怜。” 叶兰舟:“……或许,原本就生不下来也不该出生,要不然,怎么会保不住。” 温知夏看着他,“叶少似乎话里有话。” 叶兰舟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一切或许命中早有定数。” 云里雾里的话,让人听不明白其中的真意。 叶兰舟带着花千娇走了,但温知夏却没有离开,她留下来,在等待检验结果。 赵芙荷突然流产,让她不用再等下一次产检的时候,才能做亲子鉴定。 她总归是想要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顾平生的。 而彼时的车上。 叶兰舟给顾平生发了条信息:如你所愿,赵芙荷的孩子,没有了。 办公室内的顾平生握着手中的手机,数秒钟后,站起身,拿着外套,径直走向电梯。 第55章:她要的是眼底心尖只此唯一 医院。 温知夏站在窗边,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情况,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顾平生。 她定定的看着大步流星往这边来的男人,转瞬之间就想到了病房内的赵芙荷。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计算着上楼所需要用的时间,在十分钟后,转过头,准备再去一趟赵芙荷的病房。 然而,就在她回头的瞬间,便对上了顾平生深沉的眉眼。 他像是已经在她的身后,静静的站了良久的时间。 刹那间,温知夏没有能够很好的遮盖住自己眉眼间的诧异和意外。 “见到我,很吃惊?”他问。 是吃惊,自然是吃惊的,因为她从见到顾平生出现在医院开始,就下意识的认为,他是来找意外流产的赵芙荷的,可他偏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会来?”她敛起眼中乍起的惊诧,淡声问道。 “兰舟说你受伤了。”他给了她一个很好的解释,叶兰舟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而他跟叶兰舟是知交好友,从叶兰舟的口中得知再正常不过。 “那叶兰舟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说:“赵芙荷流产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顾平生的眼睛。 “她流产,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反应?”顾平生削薄的唇开阖,神情眼底无半分的忧心和难过,有的只有对她审视目光的不悦。 他没有任何的破绽。 温知夏收回视线,“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到底,你不还是她的学长。” 病房里,已经醒来的赵芙荷在看到顾平生和温知夏一起出现的一瞬间,眼泪瞬时就掉落下来。 连温知夏都不得不承认,虚弱中柔弱的女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望着一个人的时候,还真的非常容易引起男性的保护欲。 “好好养身体。”顾平生沉声说道。 “……这个女人,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赵芙荷指着温知夏,声泪俱下的控诉。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一场意外。”即使没有叶兰舟电话中的陈述,顾平生也不会相信温知夏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是意外,她们是有预谋的想要害死我的孩子。”听到顾平生说这只是一场意外,赵芙荷的情绪有些失控,“她是杀人凶手!她自己生不出来,就不想要别人生出孩子!” 这是温知夏第二次从赵芙荷的口中听到自己不能生孩子,“谁告诉你,我不能生?” 赵芙荷有些癫狂的笑出声,“这么多年,你的肚子有过动静吗?一个正常的女人,会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你又怎么确定,是我的问题?”温知夏问。 倘若是没有孩子,夫妻双方都可能存在问题,赵芙荷却言辞凿凿都是她有问题,这说明什么? 赵芙荷嗤笑:“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顾平生剑眉拧起,目光阴沉的看着疯癫的赵芙荷。 温知夏向前几步。 赵芙荷看着她:“因为……” 顾平生:“夏……” “因为你活该!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在温知夏靠近之后,赵芙荷忽然从床上起来,拽住温知夏的头发,手指去抓她的脸。 温知夏虽然有所防备,没有被抓伤脸,但头发还是被扯掉了几根,头皮发麻发疼。 “啪。” 在赵芙荷想要再次发疯的时候,顾平生已经将温知夏扯到了身后,扬手给了赵芙荷一巴掌,竟然直接把她从床上打了下去,可见力道之大。 门外巡房的护士见到这一幕,连忙想要进来阻止,但是在顾平生冷冽的目光下,站在一旁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床下的赵芙荷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身寒意的男人,连刚刚做过手术的疼痛都忘记了。 “清醒了吗?!”顾平生阴沉的问道。 温知夏清艳的眸光看着将自己扯到身后的男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护着她,十年如一日。 可即使是这样,两人之间好像也在不知道什么就蒙上了一层看不真切的薄纱。 瘫倒在地上的赵芙荷忽然间捂着脸哭起来。 顾平生眼眸凌厉的转过来,看着温知夏脖子上的伤和她凌乱的头发,“就那么不相信我?!” 温知夏唇瓣动了下,在他带着怒意的眼眸中,什么都没有说。 顾平生抬起的手,蓦然收紧,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冷凝的笑了一声,扣着她的手臂,把人从病房里拽出来。 他腿长,脚步大,因为怒意走的又快,温知夏跟不上他的脚步,几次差点跌倒。 “顾平生,松手。” “给她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顾平生径直把她交给医生,一脸沉色的转身离开。 医生看着离开的男人,又看了看被搁下来的女人,放下手中的问诊记录,“你这伤……是什么动物抓的?” “不是动物,是人……”温知夏转过头,说道。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看了看她脖子上的抓痕:“你这……来的有点晚了,伤口都愈合了。” 如果是动物抓伤,是需要打疫苗处理,但是人为抓伤,伤口都愈合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治疗的必要。 温知夏:“……” 病房。 赵芙荷已经被护士重新扶到病床上,但情绪有些没有办法控制,即使是护士好心帮忙,也会被她责骂。 但撕裂的嘴角限制她的发挥,也只能骂上两句。 李月亭来的时候,她正动手将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神情之间尽是狰狞。 “我如果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表现的那么极端。”李月亭走进来说道。 “流掉的不是你的孩子,你懂什么!”赵芙荷厉声质问道。 提到孩子两个字,李月亭垂在一侧的手掌微微攥紧,“如果你想丢掉了孩子的同时,也彻底失去顾总的欢心,你可以继续这样疯癫下去。” “你什么意思?”赵芙荷拽着身上的被子,问道。 李月亭坐下,“你失去了跟顾总的孩子,他未尝没有感觉,但温知夏跟他是多年的情谊,还陪着他共患难一路创业走到现在,他多少要给她几分脸面,而你,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的价值随时都可以被替代,因为永远都有比你年轻漂亮还乖巧的女人。 你的优势是顾总现在的新鲜感,还有……你刚刚痛失孩子的柔弱。你想要跟温知夏一样在他面前耍脾气,至少在目前为止,你没有这个资本。” 连自己生存的利弊都看不清楚,李月亭倒是觉得,自己以前高看了她。 她的话也让赵芙荷逐渐的冷静下来:“你说的对,我不应该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而失去学长的欢心。” 说到底,赵芙荷的奔溃和痛苦,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失去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倚仗,倒谈不上对孩子有多深的感情,李月亭的话,把她点醒了。 “可我……刚才在学长面前,表现的很失态,学长可能还在生我的气。”想到这里,赵芙荷更加愤恨温知夏,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在顾平生面前失控。 她希望李月亭给她出个主意,但李月亭不是傻子,“这是你跟顾总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能有什么办法。” 澜湖郡。 顾平生从医院离开后,一直到傍晚,都没有跟温知夏联系。 温知夏在天逐渐黑下来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从医院里打来的。 不存在亲子关系几个字,通过电波清晰的传入耳膜,温知夏顿了数秒钟:“有没有出错的可能性?” “亲子鉴定并不是什么重大的项目,一般情况下,不存在出错的可能。”电话那端说道。 温知夏沉默。 “……不是顾总的孩子,您不高兴?”通常情况下来给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做亲子鉴定的妻子,除非是已经闹翻脸的夫妻,否则在得到这样的结果后,不说是欣喜,多少也会有些安慰。 但温知夏的沉默,让医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做一遍吧。”温知夏说,“麻烦你从头到尾都跟看着,不要让其他人插手。” “您是怀疑……有人从中动手脚?” 温知夏按了按太阳穴:“嗯。” 顾平生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他那人…… “我等你消息。”温知夏不愿意多说什么,三言两语之后,就挂断了通话,但是一转头,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顾平生。 他此时手中正拿着绽放的白色玫瑰花束,像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却不成想,正好听到了她打电话的内容。 温知夏不知道他究竟是听到了多少,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说话。 直到,顾平生嘲弄的当着她的面,松开手,将鲜花丢在地上。 绽放的花蕾受到撞击,花瓣散落在地上。 “就那么不相信我?”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颌,眸光中带着森冷怒意,“温知夏,你自己……” 又能清白到哪里去! 但是这话,他隐忍着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说了,就回不去了。 “嗡嗡嗡——” 顾平生的手机响起,是赵芙荷打来的。 他从不在温知夏的面前接外面女人的电话,但是这一次,他接了,他眸光深邃的看着温知夏的眼睛,然后说出:“我现在去见你。” 赵芙荷知道他这个时间会在澜湖郡,这通电话,原本也只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未曾想过他能过来,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意外的惊喜。 但是在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顾平生已经挂断了电话。 温知夏拧起眉头,清艳的唇角微抿。 顾平生握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目光沉冷的跟她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她迟迟什么话都没有说,顾平生隐忍的怒火也就处于爆发的边缘,数分钟后,拿着车钥匙,怒然的转身离开。 摔门的声音响起来,温知夏眼眸颤动了下,之后缓慢的蹲下身,将地上的鲜花捡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身上难过的气息,小奶猫爬到她的脚边,用圆圆的脑袋去蹭她的手掌。 车上,顾平生瞥了眼紧闭的房门,自嘲的笑了一声,启动轿车离开。 叶兰舟接到顾平生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就听到了顾平生那端的熙攘的声音,“你这是在什么地方?” 顾平生没回话,而是问道:“流掉的那个孩子,夏夏拿去做亲子鉴定了。” 叶兰舟闻言,眉头挑起:“小温总果然还是小温总。”医院那种场合下,面对发疯的赵芙荷,竟然还能想到用流掉的胚胎进行亲子鉴定。 “风凉话。”顾平生仰头将手中的酒喝掉大半。 叶兰舟轻笑一声,“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留着这个孩子?反倒让人在补品里面下药,让她滑胎。留着这个孩子,顾总不是还留个后?” 顾平生拧眉:“胡说什么!” 叶兰舟耸肩,“是我胡说。” “过来陪我喝一杯。”顾平生抬手,让酒保再倒一杯。 叶兰舟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吧台前分外显眼的顾平生,无他,因为醉意阑珊的顾总身旁,一左一右的坐着两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引诱迷离的眼神,暧昧的调情,单单是画面就能让周遭的空气热烈上几分。 叶兰舟拿了杯酒,敲击两下桌面,顾平生寡淡的从吧台前抽身,留下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女人。 “顾总果然无论是什么时候,都那么有女人缘。”将一瓶酒放到桌面上,戏谑道。 顾平生没有理会他,径直饮酒。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喝酒?”叶兰舟见他跟喝水似的牛饮,挑高眉头,问道。 很快的,当顾总饮酒过量的醉晕过去,不得不打电话叫来温知夏扶人的时候,叶兰舟这才茫然间反应过来,顾平生叫他来的目的。 叶兰舟给气笑了,他这个工具人当的,还真是…… “温知夏摊上你这么个男人,不知道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简直就是把商人算计的本性演绎到了极致。 当温知夏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醉得不省人事的顾平生,以及……在一旁闲适着品酒的叶兰舟。 “怎么让他喝那么多?”温知夏问道。 叶兰舟:“……”他让喝的? “带回去,赶紧带回去。”叶兰舟摆了摆手,惹不起躲得起,“把酒钱结了,你男人邀请我喝酒,我可没带钱。” 温知夏跟酒保一起,将顾平生移到车上,气息微喘的关上车门。 叶兰舟打了一个呵欠:“你们夫妻两个,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别大半夜的折腾人。”他顿了顿,看着温知夏清淡的眉眼,在她上车之前,又说道:“顾平生他……对你是多年的情谊,任何人都比不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叶兰舟也不会相信,顾平生这种性子的人,也会坠入感情。 “叶少,你知道,最喜欢和只喜欢有什么区别吗?”温知夏抬眸问。 前者是从喜欢的堆里挑出一个,后者是唯一。 她要“任何人都比不上”干什么? 她要的是眼底心尖只此唯一,这是顾平生追她的时候承诺过的,她信了,他就必须遵守。 叶兰舟沉默了下,直到温知夏开车带着顾平生离开,才慢慢的缓过神来,之后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准备自己也打道回府。 “哎,这位先生,请您先结一下账。”酒保见他也要上车,连忙把人给拦住。 叶兰舟脚步顿住,“刚才那个女人没有结账?” 酒保紧紧的盯着他,一副生怕他逃单的模样:“没有。” 叶兰舟:“……” 最后,这酒钱还是叶家的司机给结的。 而回到澜湖郡的顾平生,看着给自己脱鞋解外套的女人,醉醺醺的把她给压在身下:“温知夏,你没有心。” 他喝醉酒,永远都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喜欢胡来,全无半分清醒时顾总的风范和肃穆。 温知夏扯开他的手:“我给你放水,你去把澡洗了,难闻死了。” 她面无表情的推开他要起身,他就从后面抱住她,两个人侧着倒在床上,面颊从后面贴在她的脖颈,嗓音低靡和沙哑:“夏夏,说你爱我……”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像是穿透皮肤也能将她沾染的微醺,她被咬疼,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才微微松口,薄唇在她的后颈的齿痕处划过,带来一阵酥麻。 温知夏转过身,清冷的眉眼看着他:“去洗澡。” 他撒酒疯,根本不配合,到最后还是让温知夏无力的顺从他的意思,说着他爱听的情话。 她知道,他的目的,也就是如此。 也是打定了主意,她会不堪烦扰的纵容他的行径。 酒后的洗澡,最后自然而然演变成了装醉的人扮猪吃老虎,将清醒的人吃干抹净。 而久等不到顾平生的赵芙荷从满心欢喜等到了心急如焚,手机响起的时候,床上的两人不知道是谁的手碰触到了接听键,暧(昧)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了赵芙荷的耳中。 第56章:我想要试一试你的婚戒 赵芙荷听着手机那端的动静,死死的握紧了手机,眼睛直勾勾的盯看着,伸手想要吧手机摔了,但是又抑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当温知夏睡过去,顾平生顺手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跌落在床边地毯上的手机,看到上面的通话记录后,眸光顿了一下。 走至外面的客厅,倒了杯水,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赵芙荷楚楚可怜的把自己白天的行为解释为失去孩子后太过悲痛,“……这是我第一次怀孕,我只是太难过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学姐面前说什么,学长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主动的示弱,加上悲伤哀婉的语调,哽咽着悼念着两个人的孩子。 顾平生仰头喝了半杯水,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玻璃杯,“脸还疼吗?” 赵芙荷捂着自己的脸,“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该惹学长不高兴。” 顾平生没再说话。 赵芙荷小心翼翼的问道:“学长……原谅我了吗?” 资本家向来都是绝对的理性人,年纪轻轻就能走到这个位置上的顾平生自然更不例外,“养好身体,成雅居还空着。” 言外之意,便是平息了这次的事情。 只是,言语之间,赵芙荷还是能感觉到,顾平生对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李月亭说的对,她白天的所为触犯了顾平生的禁忌,能原谅她,而不是跟以前的女人一样直接被送走,就足够说明她在顾平生的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赵芙荷也更加的确信,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彻底的取代温知夏的位置。 次日,天气微凉,温知夏只是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 顾平生将一件小披风盖在她的肩上,从后面揽住她,“早上好。” “你昨天……根本没有喝醉。”她没有回头,秋后算账。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掀起:“是。” 温知夏偏过头,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心里有些烦,从他的怀里离开:“幼稚。” “既如此,你跟一个幼稚的人,较真干什么,嗯?”他问。 温知夏推开他凑过来的俊脸,清冷的眉眼正色道:“不是发生了任何事情,都可以用上床解决。” 每每两人之间发生摩擦,他的解决措施,永远都是服软后的上床。 有些事情,闹些小摩擦小矛盾,都可以当成是夫妻间的情趣,毕竟没有哪一对儿的夫妻在相处的过程中会没有摩擦,但总有些事情,不是轻描淡写的就可以略过去。 顾平生握着她肩膀的手缓缓的收紧,“宁愿相信个外人,也不肯信我?”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她说:“我只是怕,自己输的太惨。” 什么都给了,倘若最后真的是满盘皆输,往后漫漫余生,该有多难过。 顾平生侧眸看着她的目光,幽深一片,连底色都看不真切。 在顾平生上班之后,花千娇给温知夏打电话,忐忑的询问赵芙荷的情况,在花小姐的人生轨迹中,除了意外受伤造成智力退化失去了笼罩在身上的光环外,一切都是顺风顺水,这也是她心思单纯的原因。 在她的潜意识里,赵芙荷的流产跟她有着不小的关系,所以她的心中怀着不安和愧疚。 温知夏拿着手机,安慰了她两句,之后再次去医院见了赵芙荷。 赵芙荷在医院里看到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了昨天的激动情绪,反而主动的喊了一声“学姐”。 “孩子的事情,平生已经跟我说了。”温知夏开口道。 赵芙荷看着她数秒的时间,微微笑:“学长跟学姐说了什么?” 温知夏对上她的眼睛:“孩子是他的。” 倘若不是顾平生前脚还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这一刻,赵芙荷简直都要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学姐说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她说,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顾平生。 “孩子的父亲,没有来看你?”温知夏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气定神闲的给她削了一个苹果。 倘若是不知情的看到,即使不认为两人是什么知交好友,也会认为关系不错。 赵芙荷眼眸闪烁了下:“只是学姐没有碰到罢了。” 你来我往间,温知夏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赵芙荷比昨天情绪稳定了很多。像是仅仅在一夜之间就已经从丧子之痛中缓过神来。 “这里是五万块钱,是花千娇让我代为转交。”温知夏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来,放到桌子上。 赵芙荷看着桌上的钱,放在被单上的手缓慢的收紧,脸上笑容亲昵,“学姐还是拿回去吧,我并不缺钱。” 五万块钱,买她丢掉可以拴住顾平生心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还是说……在温知夏的心里,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一样的廉价! 在温知夏起身准备离开的之后,赵芙荷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学姐如果真的想要补偿我,不如……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心愿。” 温知夏并未开口询问是什么心愿,赵芙荷自顾自的笑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说道:“我想要试一试你的婚戒,我觉得,应该会很合适。以后……需要的时候,才可以挑选个相差无几的。” 赵芙荷的心里终归还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流产,而温知夏却舒舒坦坦的继续坐着养尊处优的顾太太。 温知夏磨搓着自己手上的戒环,言语之间寡淡,却也藏着锋芒,她说:“你,没有这个资格。” 赵芙荷面上一闪而过的狰狞,下一秒恢复笑容,别有深意的说道:“人往高处走,学姐当年不照样也是一无所有,我可是一直都以学姐为榜样,而且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希望有一天,可以站在学姐的位置上。” 位置只有一个,赵芙荷想要站上来,自然便是暗指温知夏要下去。 “嗬。”温知夏轻笑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淡然的转身离开。 手机响起,她走到病房门口的位置接起来。 赵芙荷看着她离开的位置,唇瓣抿得很紧,终有一天,她要亲眼看着温知夏痛苦难过的神情,等温知夏知道自己相爱多年的丈夫,实际上早就有了别的女人,看她还怎么高傲的起来! “温总……” 是她嘱托二次做亲子鉴定的医生打来的。 “有结果了?” 医生点头,给出来的答案还是同样的:“无亲子关系。” 无亲子关系。 温知夏走到窗边抬眼朝着外面看了看,眼神带着些缥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医生看着并没有被挂断的手机,说道:“……也许是温总想多了。” “我也希望,是想多了。”太多的巧合交织在一起之后,由不得她不多想。 挂断电话后,温知夏回头看了眼赵芙荷病房门的位置,手指缓缓磨搓着手指上的戒指。 医院外的广场上,有一排长椅。 一辆急救车驶过,从上面下来两个人紧急的推着担架往里面走。 温知夏被其中一人撞了一下,手机摔在地上,稳住脚步弯腰捡起来的时候,发现在刚才的一瞬间被她误挂断的通讯。 是一通跨洋电话,温知夏楞了一下,连抬着担架的急救人员匆忙回头喊得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能够听到。 她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将电话回拨过去。 “难的,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温知夏敛起心神,笑道。 徐其琛:“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温知夏微顿,“为什么这么问?” “梦到你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徐其琛说道。 梦里,她落寞萧瑟的背影被落日拉的很长,肩膀耸动着,像是在哭。 他醒来后,按着眉心的位置良久之后,还是给她打了这通电话。 温知夏愣住,出神看着地面的眼眸抖动了两下,她轻笑:“如果不是知道你人在(柏)林,我多半以为,你正在附近窥视。” 徐其琛气息不平的发出一声浅浅的喘息,微小到让人不易察觉。 可温知夏还是觉察到了:“不是已经治疗那么多年了吗?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要不然,怎么连说句话,都会气息不稳。 “咳咳咳。”徐其琛开口,却首先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身旁的佣人连忙给他倒了杯水,等他缓和了一下之后,这才说道:“无碍,只是最近有点伤风。” 温知夏凝眉:“严重吗?” 对于普通人来说,伤风感冒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徐其琛来说每一次生病都不是一件可以轻描淡写的事情。 他的命堪比是金库,年幼之时,便是烧金的精心养护着。 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便是一直在养病,但他心思深,家族盘根错杂,即使是养病也无一刻可以身心放松。 “无事,无需挂心。”他说。 温知夏“嗯”了一声,“再过不久就是你的生日。”她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这么多年来,到了徐其琛这个位置,送礼的人熙熙攘攘,但多数都是带着奉承的去钻研他的喜恶,这般直白询问的,只有她一个。 “你做的糕点,很久以前,就吃完了。”徐其琛有些留恋其中的滋味,低声说道。 温知夏莞尔:“这一次,我多做一些寄过去。” 徐其琛也笑:“不要太累了。” “你如果不催我,我倒是可以只每天制作一屉。”她说。 徐其琛思索了下,手指撑着额头:“一屉太少,还是多做几屉的好。” 他还十分想念这份味道。 话毕,两人先是默声,之后又默契的同时笑出声。 多年来,一年两人也联系不上两次,但每次通话,却没有任何的生疏感存在。 温知夏在回家之前,去买了不少制作糕点所需要的材料。 徐其琛的口味跟她很像,都是偏淡的那一类,所以她制作糕点的时候,参考的都是自己的口味。 顾平生回来的时候,听到厨房有动静,脱下外套,微微扯了扯领带之后,抬脚朝着厨房走去。 烤箱的计时到了最后,发出“叮”的一声,温知夏伸手去拿,因为戴上了厚厚的防烫手套,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温度,另一只手下意识的伸手去关烤箱门。 顾平生看到她的动作,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嘶。”温知夏的指腹被烫了一下,顷刻间就白了一块,如果不是及时收回,恐怕整只手都要遭殃。 “想吃糕点,怎么不直接让人送过来。”顾平生握着她的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去冲。 温知夏看到忽然出现的男人,有些诧异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眸光闪动了下,“我没事。” 顾平生没说话,握着她的手用冷水冲到整只手的指尖冰冷一片,这才松开。 温知夏收回手,继续去做糕点,她用模具,会在每个糕点上面盖上一朵玫瑰的形状,顾平生看着她一个个装好进行密封。 “要送人?”顾平生靠在一旁的吧台上,问道。 温知夏点头。 顾平生没有在意,以为是送给教授或者是花千娇的,可两天后,却在张之彦的桌上见到了同样做法的糕点。 “顾总喜欢这份糕点?”张之彦将碟子往他手边推了推。 余下的另外一名老总见状也赞叹道:“我也算是吃过不少美食,张总的糕点做法独特倒是第一次见,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 张之彦笑了下,别有深意的看向顾平生:“这糕点本身算不上新奇,顾总应该……经常吃到才对,只不过是特别之人所赠,才显得格外珍贵。” 顾平生冷寡的眉眼掀起来,看向张之彦。 张之彦对上他的视线,拿起了手边的糕点放在唇边品尝了一口。 顾平生想到温知夏细心包装制作糕点的模样,神情之中虽没有什么变化,但手指却不自觉的就摸向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深邃的目光满是沉寂。 “两位也尝尝?”张之彦大方的邀请两人品尝。 第57章:我不喜欢,就能轮到他?! 老总没有什么顾忌,谈话的过程中,主动拿起来尝了尝,赞美味道不错。 而顾平生自始自终都没有抬手。 傍晚,顾平生仿佛是漫不经心的说起今天跟张之彦见面品茶的事情。 温知夏抬眸了他一眼,“你很少在家里说起工作上的事情。” 从她离职开始,无论工作上的大小事情他都不再提起。 顾平生转动着水杯,削薄的唇角轻轻扯出,“是么,我忘记了。” 他今天回来之后的状态就有些古怪,温知夏就多看了他两眼。 张之彦餐桌上的糕点的确是温知夏送的,不过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礼物,只不过是她当时买材料的路上碰到了他,张之彦说是要帮忙,被温知夏给拒绝了。 他绅士的松开手,随口问了句这些东西是准备做什么。 温知夏开口说是做糕点,他笑着问:“还没有尝过你的手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就当时偿还他前几天在雨中送她回家,还帮她处理了伤口,温知夏没有拒绝,便多做了一份。 “你前两天做的糕点,送给了什么人?”他问道。 温知夏:“一个朋友。” 朋友? 顾平生轻笑一声,代替她回答:“是张之彦吧。” 温知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气恼的原因,但徐其琛的身份特殊,她不能说出来,于是便说道:“只是,还他一个人情。” 这点,她并不算是说谎,给张之彦送去的糕点,的的确确是为了偿还人情。 顾平生看着她数秒,朝她招了招手,在温知夏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忽然站起身,将人给拦腰抱起来,对上她视线的时候,他削薄的唇似勾未勾,眼中带着三分的嘲弄:“不是想要生孩子么,我们现在就造出一个。” 温知夏卷长的睫毛抖动了下,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微微抬眸,语调有些重:“顾平生!”她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孩子无论是对两个人还是对于一个家庭都应该珍之又珍的事情,所以她才会一直跟他商量孩子的事情,而不是一意孤行的在他避孕的手段上做任何的手脚。 他是明白她这种想法的,所以在两人未达成共识之前,也从未担心过她擅作主张。 但是此刻,他因为横生的醋意,堂而皇之的拿孩子来说事,她自然会生气。 顾平生沉下眸光,把手松开,眼瞳深眯,“张之彦请我和另一位老总吃我妻子做的糕点,你说可笑不可笑?” 温知夏凝眸:“……你不是不喜欢吃?” 他冷笑:“我不喜欢,就能轮到他?!” 温知夏:“这件事情……” 顾平生转身上楼了。 留在原地的温知夏:“……” 当楼上书房的门被摔响,温知夏的指腹不经意的划过鼻尖,轻叹一口气。 她转身去了厨房,系上围裙,一个小时后,从烤箱中端出新鲜出炉的糕点,摆盘之后,端上楼。 在她敲开书房门的时候,顾平生正在打电话,看到她来,轻瞥了一眼,“……就按照我前面说的做,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糕点,还有你最喜欢的梅子青。”她放在桌边,说道。 顾平生将电话随手放在一边,看着她数秒钟,长腿屈膝坐下,缄默。 温知夏拿了一块,放到他的唇边,“张嘴。” 顾平生用嘴衔住,在转身的时候,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压靠在桌面上。 她纤细的腰肢很软,后仰几乎紧贴桌面,而他修长的身形居高临下的压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精小的下颌,将糕点渡给她。 “我的东西,轮不到他。”他指腹揩着她的唇角,将碎屑含进自己口中,“待会儿,你主动,这件事情,我就当做没有发生。” 她性子内敛,从来不肯配合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每次都是在昏昏沉沉的被他胁迫。 他这人,心里不舒坦,就喜欢拿这种事情说事。 温知夏开口想要拒绝,顾平生的手机却响起来,来电偏巧就是张之彦。 “电话。”温知夏的角度看不到来电显示,见他不没有松开自己,也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开口道。 顾平生看着她,随手把手机拿过来,温知夏不知道他是接了没有,只听到铃声不再响,但是下一秒,他忽然低下头,在她的脖颈上咬了一下。 “嘶,疼……”她抬手推他。 “那我轻一点。”他语调低沉透着喑哑。 第58章:他的掌控欲,近乎病态 “帮我洗澡。”薄唇压在她的脖颈处,挑弄的,暧昧的。 “你先松开我。”桌子太硬了一些,硌的腰疼,她皱眉。 他嘴上说着好,但是身体却没有移开半寸,温知夏用手推了推他,“我腰疼,你起开一点。” 顾平生唇角弯起:“我抱你去床上~~” 两人的动作,把她刚做好的糕点弄掉在地上,温知夏嗔怒的看了他一眼,顾平生这才把手松开,他说:“失误。” 温知夏从桌上下来,出去拿东西准备把地上的东西处理干净。 顾平生见她出去,这才拿起桌边的手机,虽然是黑屏,但却一直在通话中。 “不知道张总,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何贵干?” 张之彦沉下眼眸:“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手段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顾平生故意在接通电话的时候,发出种种暧昧的声音,刻意的让张之彦想不发现都难。 “自然比不上张总,遗传令母小三属性,成日里惦记着他人的婚姻。”顾平生手指将碟子里唯一未曾掉落在地上的糕点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口,“张总恐怕是不知道,玫瑰糕,要配上梅子青才是真正的唇齿留香,并非是什么俗物都能匹配。” 张之彦捏紧了手机,半晌忽然一笑,“这世间事,谁能说得准,这糕点今天配梅子青或许滋味不错,可殊不知,不是搭配的选项太少了一点,换一种,也许才会更胜一筹。” 你来我往之间,针尖对麦芒,宛如一张棋盘上各执黑白两子的对手,没有人愿意退让一步。 “千种搭配,她的面前也只有一杯梅子青。”顾平生沉声道。 张之彦眼眸眯起,顾平生结束了这一场通话。 书房外拿着扫把站在门口的温知夏,在停顿了数秒钟之后,并没有进去。 顾夏集团拿下了远东军事的一个大项目,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顾平生三个字连带着集团一起,再次成为商界众人热议的焦点。 他今年也不过27岁,未及三十而立,已经达到不少人终其一生或许都不能到达的高度,年轻的让人嫉妒。 有人说他命好,有人说他运势奇佳,但无论如何,都能让人眼热。 这样的喜事,自然少不了的就是庆功宴。 顾夏集团大摆筵席,请来了众多的名流政要。 温知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前一天晚上,那天顾平生的情绪带着亢奋,将她抱的很紧,像是要把她揉捏进骨血。 他说:“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他在母亲的碑前许下承诺,终有一天会赶超张氏集团,让张展荣真真切切的明白,无论是那个小三,还是小三的儿子,都比不上他们母子分毫。 如今,他做到了。 “温姐姐,你不高兴吗?”花千娇拿着杯果汁走到温知夏身边,笑容弯弯的。 父亲跟她说,顾夏集团拿下了这个大项目,可以再上一个台阶,是一件大喜事,可是今天她来了之后,却发现她的温姐姐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公司蒸蒸日上,我自然该是高兴的,只是……”她环顾四周,顾夏集团总部来的高层中,几乎都是新面孔,那些跟她和顾平生一同创业的“老人们”,都见不到了。 花千娇:“只是什么?” 温知夏举着酒杯,无声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温总。”陈安泰再次见到她,情绪之中带着几分的激动,顾不上跟正在谈话的几人打招呼,便朝着她走过来。 温知夏唇角上扬:“嗯,最近还好吗?” 陈安泰笑容之间竟然带着几分的腼腆和局促,这本该是在多年从业生涯中不复存在的情绪,但此刻,就是有些不受控制:“烦劳您费心了,我一切都好,小温总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已经不是温总了,你不用再对我用敬语,就当做是老朋友见面。”温知夏对他举了举酒杯。 陈安泰陪同举杯,抿了一口之后,却还是说道:“无论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们心中的小温总,没有你,我们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陈安泰、张远、李磊他们学历不高,初出茅庐的时候还带着莽撞,得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得罪的,原本也就是一辈子做个小职工的命。在他们三人弄砸了顶头上司精心准备的项目后,原公司让他们收拾铺盖滚蛋,是当时身为对手的温知夏给了他们机会,并且不遗余力的提携。 温知夏轻轻摇头:“你们为公司效力,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现在拥有的一切,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陈安泰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人群中间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顾夏集团的庆功宴,身为青家继承人的青祁却手捧鲜花的出现在花千娇的面前,身后是放飞的发光氢气球。 花千娇惊诧的捂着小嘴,睫毛眨了眨,似是对这一幕有些不解。 “千娇,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 温知夏远远看着突然放低身段,主动跟花千娇求和的青祁,心中多少带着些怪异的感觉。 “青家的投资出现了些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顾平生,在她身边,忽然开口说道。 温知夏凝眸:“你的意思是……青祁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跟花家示好。” 她没有用疑问的语句,实际上在从顾平生的口中知道了青家的危机之后,这就是她心中会生出的第一反应。 顾平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晦涩道:“也或许是……青少悬崖勒马。” 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一个灰姑娘林惠茜怎么比得上花家的掌上明珠,又不是在表演童话。 温知夏闻言眉心微皱,她并不希望,花千娇成为青祁夺利的工具:“我原本以为,青祁至少不爱的彻底,渣的坦荡。” 从一开始就没有掩藏自己喜欢另一个女人,不爱花千娇的事实,没有利用,人品还算是过关。但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前面的生活太过平坦,不需要用什么歪心思和手脚,如今稍有动荡,便已然原形毕露。 “你不喜欢林惠茜了吗?”花千娇懵懂的问道。 青祁把花放到她的怀里,“你最重要。” 花千娇看着怀里的花,慢慢的笑了,她喜欢收花。 现场的这一幕,引来不小的谈资,毕竟这是在顾夏集团的庆功宴上,青祁突然弄这么一出,俨然是当成了自己的场地,说句鸠占鹊巢也不为过。 但是众人看到身为主人的顾平生都没有说些什么,他们自然也不会出面说些什么。 只是现场有一个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那边是叶兰舟。 “相比较于青祁,我倒是觉得叶少更合适一些。”温知夏走向独自饮酒的叶兰舟,说道。 叶兰舟凉薄一笑:“你可是真会比,拿我跟他比?” 温知夏抬手从侍者端着的酒杯中拿了一杯:“既然你承认对娇娇有感觉,怎么不主动一点?反而一直让她把你当哥哥。” “她分不清楚什么是喜欢,跟青祁也不过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叶兰舟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小孩子过家家罢了,她能懂什么。 温知夏转动着酒杯,却说:“娇娇单纯,再跟青祁纠缠下去,恐怕会受到伤害。” 这话叶兰舟不知道是听没有听进去,只是目光沉静的看着捧着花笑的开心的花千娇。 “那边,是找你的?”叶兰舟觉察到一个男人,拿着酒杯站在不远处的位置,一直在往这边看,几次脚尖已经朝向这边,似乎是随时都会走过来,但是却每一次又都把脚步给收了回来。 温知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男人见到她突然把头转过来,先是楞了一下,之后对她举了举酒杯,点头之后,迟疑了下,但还是走过来。 远处正在觥筹交错着顾平生,余光却时不时的瞥向温知夏的位置,当看到她跟一男人的背影后,眉间细微的拧了一下,可如果不是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发现他这微小的变化。 温知夏的记性很好,眼前的男人,她隐约的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你是……” “看来,你对我还有些印象。”男人笑着说道。 温知夏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回忆,却好像隔着一层薄纸,无法第一时间想起来。 “我是刘子健,很久不见了,温同学。”刘子健带着追忆的说道。 刘、子、健…… “温同学,我,我能……能跟你交往吗?”一方脸男生,拿着一盒巧克力,举到她的面前,心怀忐忑的看着她。 盛夏校园、虫鸣、鸟叫,表白的男同学,共同交织成一幅画面。 温知夏缓过神来,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男人是谁,原来是二中的同学。 “好久不见。” “你还跟以前一样。”刘子健打量了她一下后说道。 温知夏记不清楚他当年是什么模样,就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下。 刘子健好像也没有在意,知道自己应该是不曾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什么太过深刻的记忆,不过…… 当年的暗恋的表白却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一笔。 刘子健遥遥的看了一眼顾平生的方向,“没有想到,你们真的会在一起,我以为,你那么聪明的人,会早一点看清楚。” 温知夏眉眼微抬,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看清楚什么?” 刘子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收回视线之后问道:“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突然留学吗?” 温知夏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后话。 “是因为顾平生。”刘子健带着回忆和嘲弄的开口,“当年的顾平生,已可见今日顾总的手段,那日你片刻的沉默,换来的是他几次三番的针对。更是在后来,演变成他那群小团体的打击报复,我连正常的学习都成了问题,这才不得不离开。十七岁的少女,花一般的美丽,月一般的清冷,但是你奇不奇怪,为什么鲜少有人跟你表白,甚至鲜少有男生会主动靠近你?” 温知夏沉默着,而刘子健似乎也没有想要她回答,他只是有些话曾经憋在心里太久了一些,现在既然遇到了,就想要吐露干净:“因为顾平生,他近乎强势又病态的,将一个个试图靠近你的人,无论男女,都切除在外,让你目之所及,只有他一个人。即使一开始你没有感觉,甚至没有超出同学情谊之外的感觉,但久而久之,他的无孔不入,也会让你衍生出其他的感情。” 温知夏眸光一顿。 “他的掌控欲,近乎病态。”想到自己曾经跟顾平生对峙时,他偏执肆意的模样,刘子健至今还印象深刻,“你大可以回忆一下这些年,你身边留有多少可以真心相待的人。” 温知夏垂下眼眸,浓密睫毛遮盖住一般的眼神,她微微轻笑:“多年不见,希望你今天可以玩得开心一些。” 刘子健闻言皱眉:“你不相信?” 温知夏笑容不变,“如果你还介意当年平生为难你的事情,我替他跟你道歉。” 刘子健看着她,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出点什么,“……你跟我道歉什么?” “夫妻一体。”她清清艳艳的启唇:“我跟平生已经结婚三年了。” 夫妻一体,她可以为他当年做的事情致歉。 她的话没有让刘子健感到半分的高兴和舒心,“温知夏,他这种人,连深交都不行,更何况是朝夕相处,他的心思太深,你跟他……” “在聊什么?”顾平生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揽住温知夏的肩膀,眸色深沉。 他的出现让刘子健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在离开之前,又看了温知夏一眼,说道:“……你自己,还是要想清楚一些。” 想清楚,这样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说完,刘子健径直离开,并未跟顾平生有任何的交流。 顾平生眸色深深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一口酒:“你们认识?” 温知夏抬起眼眸,转向他:“二中的同学,叫刘子健,你不认识了?” 二中,刘子健,在一番思索之后,顾平生像是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他刚才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温知夏说。 顾平生神情如常:“是么,说了什么?” “说他……为什么去留学。” 顾平生转动着酒杯,深邃的眸光看着她,并未接这话,只是说道:“时间到了,去开香槟吧。” 他握住她的手,一同开启香槟之后,缓缓倒向香槟塔,酒香四溢。 “那是……” 一人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台上的温知夏,眨了下眼睛,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 “当年的小温总,不认识了?”身旁的一老总还以为他是喝多了,促销道。 被促狭的男人顿了顿,“……就在刚才,我才看到温知夏去洗手间。” “温知夏”进去,而他出来,但是这怎么? “真的喝多了?小温总一直在场,并没有离开过。” “可能是我看错了……”但是质疑自己酒量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就看到台下也出现了一个“温知夏”,于是连忙示意身旁的老总来看。 两人看着跟温知夏同样穿着,同样发型,就连指甲都选用同一颜色的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的,不光是他们看到了,不少人都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过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曾经见过顾平生在酒桌上带过赵芙荷的几位老总,眼中多少就带上了促狭的意味。 而彼时,台上放下香槟的温知夏,也看到了不远处的赵芙荷,看着跟自己一般无二打扮的赵芙荷,温知夏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寡淡的目光看向了顾平生。 顾平生并没有留意到赵芙荷,见她看向自己,削薄的唇角微微扬起:“嗯?” “顾总的学妹,亲自来祝贺了。”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礼服裙,“这衣服……顾总是备了多少份儿?” 她的礼服,是顾平生让人送到澜湖郡的,但是现在,赵芙荷突然出现,还穿了相差无几的衣服,怎么看都显得嘲弄。 顾平生深沉的眸色在大厅内巡视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了赵芙荷,自然也看到了她身上衣服。 台下的李月亭,眼神沉静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看着温知夏的表情,拿起酒杯,抿了两口。 众目睽睽之下,赵芙荷端庄优雅的朝着顾平生和温知夏的方向走去,将手中的礼物递给顾平生:“听说学长在这里开庆功宴,我正好在附近参加朋友的婚礼,就来看看。” 顾平生的手搭在温知夏的肩上,眸色深深,并没有伸出手去接。 赵芙荷微微笑了一下,将礼物放到一旁,低眸浅笑,眼波流转,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到,让温知夏感觉自己是在照镜子。 似乎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顾平生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赵芙荷的视线看向温知夏,微笑道:“原来,学姐也在。” 这话便是让人玩味,顾夏集团的庆功宴,温知夏身为女主人,赵芙荷对于她的出席,竟然带着分奇怪的意味。 第59章:小温总的底气 又或者在赵芙荷的认知力,温知夏她……本不该出现。 温知夏清艳的眉眼掀起来,转动着自己无名指的戒指,脑海中想的却是在医院中,赵芙荷的那一句“我想要试一试你的婚戒,我觉得,应该会很合适。以后……需要的时候,才可以挑选个相差无几的。” 再看着赵芙荷今天的穿着,以及周遭宾客似有若无的议论声,温知夏心中冷意的同时却更加的想要笑。 你让她这种性子的人,像钱红丹在酒店捉奸一样的拽着小三的头发殴打,这显然不太可能。 温知夏只是看了一眼顾平生,顾平生沉冷而深沉的眼眸从赵芙荷的身上移开,落在她的身上,“夏夏,我……” 温知夏在他的注视下,缓慢的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 一瞬间,顾平生的脸色大变,大掌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温知夏看着他狭长的眸子数秒,泠然启唇,浅笑:“你怎么那么紧张,我不过是忽然想起来,顾总的小学妹说过,想要试试我手上的婚戒,今天都追到这里来了,我总不好再拒绝。” “婚戒是什么人都能戴的?”顾平生睨着她,声音发沉。 温知夏眉梢略略抬高,语调透着薄凉的冷意,她声音不大,并未故意遮盖自己的情绪,她说:“我以为,你不知道。” 赵芙荷今天穿成这样出现,温知夏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顾平生剑眉微皱,握着她手的力道收紧。 温知夏却抬手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腕上一个个掰开,“既然有意外之客,顾总就好好陪着吧。” 顾平生再次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不给她离开的机会,目光泠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赵芙荷,“把衣服脱了。” 他这话,不要说是赵芙荷,就是在场听到的其他人都楞了一下。 “学长……” “李秘书,带她去把衣服换了。”顾平生扬声说道。 李月亭放下手中的酒杯,几步走过来,看了眼赵芙荷,又看了一眼温知夏,对顾平生说道:“是……我现在就让侍者重新买一件衣服给赵小姐换上?” 集团庆功宴上,因为女主人的一时喜恶,让前来的客人换上新买来的衣服,仅仅是因为外人眼中的撞衫,这话传出去,不要说对温知夏不会产生什么好结果,就是顾夏集团都会成为谈资。 但倘若就让赵芙荷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庆功宴上,温知夏的颜面也丢的差不多。 这是进退两难的处境。 “赵芙荷小姐,又见面了。”人群中走出来的张之彦,对着温知夏举了下酒杯,转过身对着赵芙荷绅士的伸出手:“今天见到赵小姐艳色更胜,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共舞一曲?” 张之彦跟顾平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的气质虽然不同,但对女人,尤其是对于赵芙荷这种想要向上爬的女人,有着相差不多的吸引力,尤其…… 他的这个邀请可以说是完美的结束了赵芙荷目前尴尬的处境。 赵芙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平生,见他的视线根本就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握了握手掌之后,就答应了张之彦的邀请,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张之彦打了一个响指,走入舞池中央。 只是,张之彦舞步优雅,一见便知道是有着很好的基础,但是赵芙荷便没有这样的好运,几次出现磕碰,踩到了张之彦的皮鞋好几次。 赵芙荷几次道歉,张之彦不知道是听没有听到,除了最开始邀请的时候,对她笑了下,之后全程的共舞中,半分表情都没有。 温知夏看着舞池中央的两人,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打算离席的时候,却被顾平生握着腰肢,带到了舞池中央。 音乐悠悠扬扬,温知夏虽然并不想要跳,但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是旁人没有办法相比的。 他微微弯下腰,看着她清艳的眉眼,“她,我并未邀请。” “顾总,说的是,赵小姐不是也已经说了,是她凑巧前来,只不过是偏巧撞衫罢了。”她笑着,笑着未达眼底。 倘若只是撞衫自然不构成什么问题,只是赵芙荷今天的发型和妆容,宛如就是比照温知夏一比一完美还原。 而她这么做的目的,显而易见。 顾平生眉间微锁,“……你刚才说起的试戴婚戒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温知夏轻笑一声,三分嘲弄,“顾总这是在跟我装傻?”她顿下脚步,指尖抵在他心口的位置上,按着戳了戳,“赵芙荷对你是什么心思,你真的不清楚?顾平生,我说过,如果你有别的女人,我们的婚姻就作废,我不接受第三者。” 她的声音稀薄如刀,“如果我知道你出轨,我们就离婚。” 赵芙荷再三的出现在她的周围,温知夏除非是傻子,才会感觉不到异样。 顾平生眸色深深;“在你心里,我们的婚姻,就是说离就能离?” 这话,倒像是她对这段感情不负责任。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没说话。 “或许,我该换个问法,你找好下家了?”他的视线落在正在跟赵芙荷跳舞的张之彦身上,而张之彦像是也觉察到了他的注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温知夏抽回自己的手,“要说倒打一耙,谁能比得上顾总。” 她转身,在一舞尚未结束的时候,离开。 被晾在舞池中央的顾平生,看着随着她走动而晃动的裙摆,按了按太阳穴。 看到这一幕的张之彦也随之松开了赵芙荷的手,绅士的表示:“赵小姐很有跳舞的天赋。” 不说跳的好不好,只说有天赋,那便是较为委婉的表示——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赵芙荷自然也清楚自己跳成了什么模样:“……我,我很少跳舞,弄脏了你的鞋,真是对不起。” 张之彦唇角勾了下,朝她的面颊伸出手。 赵芙荷面颊一红:“张,张总……” 她表现的就像是个初出茅庐,干净清纯的小女生,张之彦倘若不知道她在君悦做过台,说不定还以为她生性娇羞。 张之彦的手落在她的头上,抬手将她用来固定头发的发夹拿下来,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下,“我有句话,刚才见到赵小姐的第一面就想要开口。” 赵芙荷扮着天真懵懂:“什么?” “知夏的颈部留白很多,侧颈修长,宛如白天鹅,而赵小姐的脖子短小的多,侧脸轮廓也不及她柔媚……你这般不考虑自身情况全部照搬,倒是让我想起一个典故,说是一位东施姑娘丑陋不堪偏偏要学貌美的西施,宛如笑柄。” 赵芙荷原本跳动的心脏,因为一句“东施效颦”而沉到谷底。 张之彦抬起她的手,将手中的发夹放到她的掌心里:“她带着的发夹是极其稀有的皇后凤凰蜗牛珍珠,不是什么小门店里就能买到人造珍珠。知夏气质清冷,于今天的长裙再合适不过,赵小姐俗艳……着实不太合适。” 在张之彦离开的之后,赵芙荷看似没有什么太大的神情变化,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垂在两侧的手都在颤抖。 东施效颦?俗艳! 穿在温知夏身上就是惊艳清冷气质出众,穿在她身上就成了艳俗?! 不过就是因为温知夏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而她就是个身份不高的外室!说到底,张之彦就是觉得她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温知夏高高在上,她就要跌入尘埃吗?! 赵芙荷的心里的火焰越燃越烈,下意识的转过头视线去搜索顾平生,但是他的目光却只停留在一处—— 是温知夏离开的背影! 赵芙荷握紧了手中的珍珠发卡,硌的手掌生疼,但她却需要这种疼,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温知夏去了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衣服,眼神波动了下。 “学姐。” 在她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在她身后的赵芙荷。 温知夏抽了两张擦手巾,细细的将手指上的水珠擦掉干净,瞥了一眼赵芙荷全然散落下来的头发,“有事?” “是学姐,让张之彦来羞辱我的,对不对?”要不然怎么就会那么巧,张之彦出现的那么及时,猜到她不会跳舞,还特意邀请她到舞池中央,为的就是要看她出丑。 之后又拿她比不上温知夏的言论来刺激她! 说她是东施效颦。 温知夏神情之间没有什么变化,淡淡道:“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左右是赵芙荷她自己的想法,与自己无关。 被迫害妄想症这种东西,她又不是医生,没有必要帮她治疗。 “你其实,就是害怕我把学长从你身边抢走是不是?”赵芙荷见她要离开,忽然开口说道。 温知夏闻言,轻笑了一声,她说:“你随意。” 如果是能抢走的男人,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 她毫不在意的态度,让赵芙荷觉得温知夏丝毫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咬牙:“你觉得,我连当你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温知夏不禁觉得,她的理解能力还真是超凡脱俗,普普通通一句话中,就能解读出诸多的意思。 她不准备解释什么,但赵芙荷却伸出手臂把她拦下来,“你把话说清楚。” 温知夏抬眸,泠然启唇:“说清楚就是……你不配,满意了吗?” 赵芙荷:“你终于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了,你根本就瞧不起我,你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也不过就是比我运气好一点,嫁给了学长,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就凭……没有我,他就不会在短时间内成立顾夏集团。”温知夏说,“而你,不过就是想要借着男人往上爬还姿色平平的女人,漂亮的脸蛋你没有,傲人的身材,聪颖的智慧也谈不上,谁给你的脸面,问我有没有资格?!” 小温总的底气,是她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踩出来的,是她工作期间拼到胃穿孔赚出来的,就像她说的,没有她,顾平生也会成功,但绝对不会那么快。 是她缩短了顾平生前期创业一半的时间,她当然有资格瞧不起一个想要靠身体上位的女人。 她的话,让赵芙荷哑口无言,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是我,我也可以陪着他一起创业!不是只有你可以。” 温知夏嗤笑,推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没有脑子的话说太多,真的容易暴露自己是个傻子。 “小温总果然是几年如一日的高不可攀。” 在温知夏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跟站在门外听墙角的汪海琼正好碰到。 “比不上汪总多年如一日的心理素质。”温知夏淡声道。 靠身体搏出位的女人,正巧,汪海琼也是其中之一,自然觉得温知夏刚才的那一番话分外的刺耳。 汪海琼眯起眼睛:“我看你能的得意到什么时候!” 庆功宴还没有结束,温知夏却已经开始感到疲惫,跟侍者抬手打了声招呼,“帮我开一个房间,安静一点的,我想要去休息休息。” 侍者点头,放下手中的东西,离开。 “身体不舒服?”张之彦听到她对侍者说的话,上前问道。 温知夏:“应该是太久没有长时间穿高跟鞋参加这种场合,有些累。” 张之彦点头。 温知夏在等侍者的时候,想起赵芙荷在洗手间内说的话,顿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跟赵芙荷说了什么?” 张之彦微微扯动唇角:“没什么,就是……分析了一下她的着装方面的问题。”他顿了顿,说:“画虎不成反类犬。” 闻言,温知夏便知道为什么赵芙荷会被刺激成那样。 在温知夏上去休息后,张之彦继续进行着应酬,看着众星捧月一般的顾平生,眸光眯了眯。 不同于顾夏集团的春风得意,张氏集团最近面临了一些问题,老头子有意想要修缮跟顾平生的关系,但是显然后者不屑一顾。 台上投影着顾夏集团宣传片的大屏幕,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出出重口味的成人画面,昏暗的环境中,看不清楚男女的脸,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便是…… 每次都是不同的男人。 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一时之间面色各异,觥筹交错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交头接耳谈论这一出戏码的女主人公到底是谁。 赵芙荷出来的时候,看到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画面,在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暗自揣测的时候。 赵芙荷的眼睛闪了下,径直走到顾平生的身边,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亲昵且声音不低的问了一句:“学长,温学姐去哪里了?我想要为今天服装方面的失误跟她道歉,但是她刚才还在这里,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她的一句话,让不少原本没有留意这件事情的人,都开始在厅内搜索温知夏的去向。 结果真的没有人影了…… 前段时间,网上便爆出了一段视频和照片,暗指温知夏学生时期就作风不正,虽然已经被全网删除,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本身就不存在什么秘密。 不少耳闻过这件事情的人,眼神中就带上了些诡异的颜色,难道…… 这视频里的女主角是……温知夏? 顾平生转动着酒杯,冷冷的看了一眼赵芙荷。 赵芙荷脸上的笑容随之僵住,“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是说错还是故意为之,她自己自然是心知肚明。 没有人注意到,重新步入大厅的汪海琼在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后,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上。 她脑子一空,紧接着就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却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惊呼一声:“是她!竟然是汪海琼!” 原来,视频中的女人露脸了…… 是一脸沉醉其中的汪海琼。 想要逃离的汪海琼被一个女人猛然推倒在地上:“贱人!原来就是你勾引我丈夫!” 在场前来的两名老总捂着脸匆匆离开,而他们的妻子,则是将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汪海琼的身上。 了解的人都知道,汪海琼这个汪总的位置到底是怎么来的。 一个高级交际花,自然要趁着姿色尚存的时候实现利益最大化,久而久之,恐怕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跟她有过不正当关系的男人有多少。 可她不记得了,却有人清清楚楚的帮助她用这种方式一一回忆起来…… 在赵芙荷被打的几乎毁容的时候,身为主人的顾平生,这才抬手让保镖将人给分开,“还不快带人找个医生好好看看。” 汪海琼被两名保镖架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不期然的就对上了顾平生冰寒的眼眸,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声名狼藉的滋味如何?你放心,这不过是才刚刚开始……你是怎么从郑轩城电脑中偷到视频放到网上掀起的舆论,我会加倍让你尝尝其中滋味。” 他森冷的声音钻入耳中,让汪海琼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都……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他以顾夏集团的名义把她邀请来,为的就是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身败名裂! 在她张嘴想要喊出来的时候,旁边的保镖在顾平生的示意下,直接把她的嘴给堵了:“唔……唔唔……” “送去医院。”顾平生沉声道。 温知夏休息了一会儿,就下来了,正好看到汪海琼满身伤痕被架走的画面,温知夏皱了一下眉头,而汪海琼在看到她的时候,情绪更加的激动起来,几次想要挣脱保镖的束缚。 温知夏心中的狐疑更大:“等……” “她的伤是被两个老总的原配打的,我让人带她先去医院看看。”顾平生从后面握住她的手,说道。 汪海琼:“唔唔唔……”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汪总伤的有多重?!”两名保镖因为温知夏的出声而停住脚步,顾平生沉声说道。 第60章:我脏,我贱,我承认啊 汪海琼被送走,直到庆功宴结束,不少人都还在谈论这件事情,当然也有人在身旁人谈论的时候,笑容有些勉强,甚至带着一些尴尬,因为这几人,也都多多少少跟汪海琼之间发生过什么。 而被送去医院的汪海琼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在医生处理完伤口的时候,忽然走进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当时医生以为是朋友之类的前来看望,也就没有注意,但是在一刻钟之后,病房里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啊!我的脸!” “我的脸好疼!” “来人!快来人!我的脸!” 汪海琼捂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从病床上跌落在地上,大声的喊叫着。 带着墨镜的女人冷眼看着她惨叫,“贱人!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狐媚的勾引男人!” 汪海琼疼到不能自抑,脸上好像还能够清晰的听到药水腐蚀皮肤的声音,她所赖以生存的资本就是脸蛋和身材,每个月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进行保养,现在被泼上了具有强腐蚀性的硫酸,整个人几乎都崩溃了。 在医生到来之前,带着墨镜的女人快速的离开。 医生看着死伤痛苦呻吟的汪海琼也楞了一下,“快,马上送到急诊室。” 硫酸对于人体的伤害几乎是不可逆的,就算是救下一条命,但这张脸……也注定毁了。 就算是后期进行整容修复,都几乎不可能恢复如初。 汪海琼哀嚎着被紧急推进了急诊室,带着墨镜的女人握着自己的包,转身离开。 温知夏知道汪海琼毁容,是因为偶然听到了顾平生的电话。 “……还能恢复吗?”她问。 顾平生拿过她的手,磨搓着她的手骨,“你希望她能恢复?” 对于这个问题,温知夏并没有想过,希不希望的问题,只是说:“她那种人,脸和身材就是她的命,如果毁了,多半会想不开。” 虽然汪海琼不是令人惊艳的那种美人,但是环肥燕瘦的很受一些男人的喜欢,所以在保持身形和美容方面都花费了大价钱,如果脸毁了,也就是多年的努力泡汤,对于这种心高气傲的女人来说无异于是比死还要难受。 “……只能怪,她惹了不该惹的人。”顾平生讳莫如深的说道。 温知夏没有听到他在汪海琼被殴打时说的话,便下意识的认为他说的是泼硫酸的女人。 温知夏没有再说什么,多年来,汪海琼一直把她视作眼中钉,两个人之间自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花千娇。 庆功宴上青祁的柔情政策和鲜花攻势,轻易的就打动了花千娇那颗不成熟的心,信了他的花言巧语。 她在宴会结束后,特意的给花父打去了电话,让他多注意一下花千娇的情况,不要白白被人利用。 “娇娇如果有你一半的省心,我就放心了。”花父感慨道。 温知夏顿了顿,“……娇娇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 说起这个花父多少就感到一些疲惫:“医生说,大脑的构造极其的复杂,急不来,可能半年,也可能一年,又或者是……十年……” 还有可能是……一辈子。 即使是最顶尖的医生,都只能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青祁他,毁了我一个优秀的女儿,如今还想要拿她当筹码,简直欺人太甚!”花父怎么可能不生气,又怎么可能真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埋怨。 只是当时救人,是花千娇自己的选择,花父没有办法怪到被救者青祁的头上,但是如今,他堂而皇之的拿自己的女儿当成是可以交换的筹码,花父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花父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平稳了一下呼吸之后说道:“我们说这些,娇娇听不进去,她还是听你话的,你有时间,还是劝劝她,这件事情我会跟青家谈谈。” 温知夏说了一声“好”。 花父闻言多少是有些欣慰的,“娇娇能有你这样一个姐姐,是她的福分。” 温知夏被花千娇的事情分走了注意力,没有再去关注汪海琼事件的后续,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是一则解聘信息。 说是,汪海琼名下的账目存在问题,公司已经跟她解约,并且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 外人看来这或许就是一则再简单不过的信息,但是内部的人却都明白,这不过就是一出“狡兔死,走狗烹”的戏码。 汪海琼名声坏了,脸也毁了,对于公司而言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那么曾经在她吹风得意之时工作上被上面轻描淡写盖过去的事情,如今一一被翻了出来,秋后算账。 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自然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在短短的三天里,汪海琼声名狼藉,名声和脸蛋都毁了,医院第一时间联系了她的家人,但对方竟然嫌弃她丢人,说自己没有这样一个女儿,一句“我们就当她死了”之后,猛然挂断了电话。 公司解聘的信息发到汪海琼的手机上,汪海琼马上联系了跟她曾经亲密无间的上次,试图打感情牌,让公司收回对自己解聘的决定。 “海琼啊,做人要识时务,你看看你自己那张脸,代表公司谈合作,不知道会吓退多少人。现在公司只是解除了你的职务,没有追究你对公司造成的损失,这已经是我从中斡旋的结果,你要是再闹下去,咱们就只能法庭上见了。” 汪海琼的脸上缠满了纱布,除了眼睛和嘴巴能动之外,面部的肌肤每一下的扯动都会带来钻心的疼,但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为了公司做了那么多!你们说解聘我就解聘我!你就不怕我把我们之间的丑事都给你抖出去!” 上司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冷笑一声,“污蔑公司高层,你当公司的法务部是吃干饭的?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名声,需要我告诉你?你要是识相,就老老实实的自己离开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你连治疗你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的钱都没有!” 汪海琼紧紧的握着手机:“你们不能过河拆桥,这些年,就算不说我为公司拿下了多少订单……我们之间多少也有些感情,你……” “感情?”上司像是被说笑了,“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你那块地,多少男人犁过,你自己数得清吗?我不嫌你脏,不过就是看在你对公司还有用处,不然你连跟我提鞋我都闲膈应。” 遮羞布一旦被扯开,溃脓的肮脏尽皆显露。 跟她在床上说着情话的男人,转眼间就能对她嗤之以鼻,说她连块抹布都不如。 汪海琼忽然就笑了:“张鑫立,我草你妈!你不得好死!” “贱人,你一个婊……” 咒骂的话还未说完,汪海琼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她又陆陆续续的联系了几个跟她有过关系的男人,脾气好一点的,说自己在忙没有空,更多的是直接挂断电话,还有的直接说让她不要连累自己…… 汪海琼蓦然就笑了。 她看着手机里发来的这些男人原配妻子的咒骂短信,听着她们打来的电话,忽然就觉得特别好笑。 她是贱,她为了往上爬,就是愿意躺在可以对她有帮助的男人床上。 可那些男人,又能干净到什么地方去? 她不躺上去,也会有别人,既然这样,她为什么就不能为了达到目的,把衣服脱了? “你老公在床上跟我说,你满身肥油,他连抱着都觉得恶心。我现在是墙倒众人推,你们也别他妈的当什么受害者,自己男人什么德行,你们自己不知道?他外面有多少女人,你不是一清二楚?你们跟我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为了钱,愿意被他睡?!谁他妈比谁高贵!” 这群所谓的贵太太,说到底,不是跟她一个德行? 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出轨成性,跟数不清的女人上床,不还是愿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汪海琼坐在天台上,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我脏,我贱,我承认啊,你们呢?高高在上的贵太太,不是也跟我这种女人用一个男人?!”她恶毒的抛开了往日里所有的伪装,“你们骂我,不过就是知道我完了,以前怎么不说?还不是怕事情闹大了,跟自己的男人闹翻脸?你们啊,都他妈的跟君悦里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老娘还能选男人,选不同的男人,你们只能被一个男人睡,还是免费的,这么一说,你们连君悦里的女人都比不上,人家起码还能有钱,哈哈哈哈哈……” 因为大笑扯动了受伤的面部,汪海琼的脸上开始渗出血水,但她好像已经不介意了。 天台上的风,吹动她的衣服,隐约的还能看到玲珑的身材。 这是她多年保养的结果。 她挂断电话后,划动着手机里的联系人,发现,这种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两句的人。 直到指尖最后落在一个号码上——温知夏。 第61章:一直在养着一个男人 温知夏的手机里并没有保存汪海琼的手机号,所以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您好,哪位?” “是我。”汪海琼的腿敲在天台上,说道。 温知夏听到她的声音,有些诧异,在温知夏的记忆中,这是汪海琼第一次给她打电话:“有事?” 汪海琼:“我现在身败名裂了,你满意了吗?” 温知夏听到了手机那端“呼呼”而过的风声,起初并没有在意:“你身败名裂还是功成身就都跟我没有关系。” 汪海琼闻言,笑了下,“温知夏,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模样,我费尽心思才能拿下的项目,你随随便便就拿了。我掉到了污泥里,可你偏要圣洁的开在高崖上。” 怎么能不让她厌恶,让她生恨。 都是人,为什么她就能冰清玉洁,而自己就要脏污一片。 温知夏拧了下眉头,却没有解释什么。 外人口中的随随便便是她即使是胆囊长息肉做手术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手下都是要靠着她吃饭的职工,她那么怕疼的人,畏惧的却不是做手术,而是害怕别人知道她做手术,尤其是对手。 手术后需要一周疗养,可那么多的人都在等着她拿主意,所以在手术的第二天,她照常出现在公司,在所有人眼中她照旧是那个雷厉风行运筹帷的小温总,却不知道背着人她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服用一次止痛药。 在“云淡风轻”的拿下项目之后,她跟甲方老总打高尔夫,她自始自终都清淡有礼,却在回到自己的车上后,直接昏了过去,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外人眼中的“随随便便”,“顺风顺水”,不过是营造出来的云淡风轻假象,哪一个一无所有往上爬的人,不是背地里脱掉几层皮换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这些年,一直把你当做目标,做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不跟你比了,没意思……” 温知夏听着她了无生趣的音调,以及手机那端的风声,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汪海琼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汪海琼站起身,风吹过,身形摇晃,手机里的“呼呼”的声音也更大了几分,“医院的天台,我以前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临死之前,最后一通电话竟然是给我最讨厌的人打的。” 温知夏眼眸猛然跳动,急声问道:“宋明泽的生死,你也不管了?” 半只脚已经踏出去的汪海琼因为“宋明泽”三个字陡然顿住,拿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一片死灰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怅然和无措:“你说,什么?” “我说,你如果死了,宋明泽多半撑不过三个月。”温知夏顿了顿,“他的康复治疗需要多少钱,不用我说,你应该最清楚。你救治了他那么多年,眼看就要见到曙光,甘心就那么带着遗憾离开?” “他一直在努力的活着,你死了,谁来继续填他这个无底洞,你想要让他陪你一起死吗?”温知夏凝眸,“你如果死了,我会把你死亡现场的图,放到他眼前。” “温知夏,你有毛病是不是!!”汪海琼的腾空的脚收回,怒声。 “又或者。你可以试试,看我来不来得及在警方的人把你的尸体收拾干净之前,带他去看现场。”温知夏继续道。 汪海琼的气息有些不稳:“不。” “我已经让人联系了宋明泽,他很快就会去到医院。”打蛇七寸,有软肋的人,怎么甘心赴死。 汪海琼闭了闭眼睛,“不,不要让他来。” 温知夏匆匆上车,将车门关上,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后,沉声道:“回到你的病房去,汪海琼,别跟个没成熟的孩子一样,拿死说事情,除非,你想要宋明泽陪你一起死。” 最终天台上的汪海琼冷静下来,身有牵挂的人,死都死不起。 温知夏到的时候,汪海琼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听到脚步声的汪海琼转过头来,第一次看到清雅的小温总,发丝凌乱匆忙的模样,她的眼睛闪了下。 “你调查过我。” 温知夏没有隐瞒,也没有说谎的必要:“是。” 汪海琼看着她,停顿了三四秒种,“为什么……救我?” 她以为,她们是仇人。 温知夏给她叫来医生,处理脸上的伤口,自己则是坐下,慢条斯理的给她切了水果,并且摆盘放在她的手边:“我只是好奇,你花钱并非大手大脚,为什么甘愿……”她顿了顿,“甘愿用身换钱,对于金钱,有着那么急切的渴望。” 这件事情也是温知夏在设计汪海琼被钱红丹捉奸之后,在捡到她掉落在地上的一个名片之后,才生出的疑惑。 名片上是一个借衣服的服装店,这显然跟汪海琼的收入不成正比。 让人简单的调查了一些才知道,汪海琼一直在养着一个男人——宋明泽。 “他……是我邻居家的孩子……”汪海琼靠在病床上,眼中带着回忆的开始讲述,埋藏在心中很多年的故事。 宋明泽是典型的阳光青年,在学校的时候便是小有名气的社团社长,刚一毕业就收到了心仪公司投过来的橄榄枝,本该拥有大好的前程,还给汪海琼买了她很喜欢却一直没有舍得买的裙子。 那天,原本该是两家人一起坐下来,谈论两个孩子婚姻的事情,却在去的中途发生了意外。 宋明泽开车去接两家老人去餐厅,汪海琼当时跟朋友在逛街,自己叫了车前去。 意外发生的前一秒,宋明泽还带着蓝牙耳机跟她通话,说他正在等红绿灯,却在下一秒,发生一声巨响,一阵忙音之后,汪海琼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们的车被一辆渣土车埋在了下面,车上的五口人无一幸免。 原本明媚的晴空万里,好像在转眼间乌云密布。 一天的时间里,汪海琼送走了自己和宋明泽的父母,而宋明泽生死未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她掏空了两家的家底来抢救他,但是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每一天都是在烧钱。 当医院再三告急的缴费通知一再的压在她的头上,她能做的,就是不择手段的捞钱。 她要他活着。 她努力了很多年,真的很多年,才将他唤醒,即使醒来后的他半身瘫痪。 医生进来了,给汪海琼处理脸上的伤口,温知夏看着她被强酸腐蚀后的面部,眼眸顿了一下。 第62章:顾平生,你……你……要不要脸 没有女人会不爱惜自己的容貌,但是汪海琼现在虽不至于用面目全非来形容,可整张脸乍一看上去,还是异常的可怖。 她几乎是毁掉了半张脸。 医生给汪海琼重新上药缠纱布的时候,汪海琼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但即使这样,也还是会因为剧烈的疼痛溢出眼泪,可眼泪中的盐分滴到伤口上,医生只能再次进行杀菌。 “眼泪只会让你的伤口更疼,对于伤口恢复也没有任何的好处,还是忍一忍,马上就好了。”医生说道。 汪海琼低声“嗯”了下,但眼泪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医生只能耐着性子给她一遍遍的擦拭。 温知夏就那么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心中多少有些沉重。 在医生离开后,汪海琼靠在病床上,半天没有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她的整张脸都是麻的。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温知夏问道。 汪海琼嗤笑一声:“干什么?你可怜我?还是想要看我笑话?” 言语之间的针对,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跟温知夏站在对立面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成为了习惯。 “你现在的处境,已经足够我看笑话。”换而言之,她没有那么空闲,也没有兴致持续性看她后续的笑话。 汪海琼捏紧了手掌,“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生厌。” 温知夏微微扯动唇角,淡声道,“你也不怎么讨人喜欢。” 汪海琼被用绷带包裹严密的脸侧过来,看着她数秒后,深吸一口气:“温知夏我真的很讨厌你,从你第一次云淡风轻的从我手里抢走项目开始……” 可更多的,大概是羡慕。 羡慕她永远干净,永远真挚,永远热忱,永远……不会跟她走一样的路。 从汪海琼躺在第一个男人床上开始,她就回不去。女人的衣服,脱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和今后的无数次,只要还有男人对她的肉(体)敢兴趣,只要她还缺钱,她就走不出去这道漩涡。 从第一开始见面,汪海琼对温知夏是带着好感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坠入深渊的人望着海面上的那抹亮光,即使自己脏了,可有一个人是清清白白的无暇,她看着,便不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肮脏一片的。 可你知道,这种好感,一旦建立在,有人将你们两个放在一起做对比,说你只能用来睡,而她是用来爱的时,那种感觉吗? 跟汪海琼上床的那些个男人,提起温知夏来的时候,什么作画留白、饮酒微醺、底色干净、单单是让人看着,就能横生出无数的情节…… 多听上两遍,心中的厌恶和恶意便是陡然而生。 “讨厌我的人挺多,你不用特意告知我。”倘若是每一声厌恶都要听进去,那她也挺累的。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汪海琼盖上被子,不想要再跟她交谈,拳头伸出去,但是一拳拳都打在棉花上,无端的就让人感觉到心累。 看着闭上眼睛的汪海琼,温知夏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边的位置,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疼的时候就吃止痛药,不想再见到熟人就跟宋明泽一起出国,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就如同你不喜欢我一样,我也真的对你喜欢不起来,以后大概率是不用再见了。” 她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温知夏。”翻过身,背对着门口的汪海琼忽然开口,说:“留意好你男人,倘若你败给外面的其他女人,我会瞧不起你。” 温知夏没说话,因为倘若有一天,感情需要用争夺和手段才能留住的时候,那就失去了本身存在的必要。 当脚步声消失在病房里,汪海琼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和那一角的天台,腿下忽然有些软。 寻死的冲动这是一瞬间的,她其实并不想死,就像温知夏说的,她还有牵挂,怎么会甘心赴死。 “……小琼。”手机一想,宋明泽就接起了电话,“医生说我的腿已经有了好转,最多一年就能稍微脱离轮椅站起来走走了。” 这个好消息,他原本想要等她下班的时候,再跟她分享,但是在接到她电话的一瞬间,就忍不住说出口。 汪海琼坐起身,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看到了温知夏留下来的那张卡,卡上贴着密码。 汪海琼瞳孔骤然一缩,她拿过银行卡,捏着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小琼,你怎么了?”宋明泽听到了手机那端啜泣的声音。 汪海琼努力的抬高下颌,将充盈在眼眶中的湿润竭尽全力的咽下去,却不小心嘴角溢出了哽咽,所以她才说,温知夏这个人就是真的很让人讨厌。 温知夏从医院出来,坐在车内的时候,按了按太阳穴,神情有些疲惫。 “太太是不舒服?”匆匆来到医院,之后又满身疲惫的模样。 温知夏摇了摇头:“回去吧。” 澜湖郡。 温知夏回来的时候,看到顾平生正坐在客厅,手中拿着本厚厚的画册,像是在认真的进行着揣摩。 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司机说,你去医院了?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温知夏并未留意到他手中的画册,这是声音也有些沉重的说道:“汪海琼在医院里被人泼了硫酸。” 顾平生闻言,深邃的眸光闪烁了下,言语寡淡道:“是么,人怎么样了?” “情绪不太好,脸毁了,工作也丢了,放在谁身上,恐怕都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温知夏说道。 “嗯。”顾平生眸色深沉的扫过她面上的疲色:“她一项针对你,你可怜她?” 温知夏:“谈不上可怜,只是多少有些可惜……她捞钱不择手段,为了项目费尽心思,也是为了救人,出发点没有问题,只是过程出现了偏差,但代价太沉重了一些。” “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一些,你知道,前段时间网上散布的视频和关于你的照片是谁做的吗?”顾平生扶着她的长发,问道。 温知夏微顿,“……是她做的?” “她从郑轩城电脑的加密文件中弄到的,为的就是让你身败名裂,这种人,不值得你可怜,她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手下留情。”顾平生厉眸眯起,眸光阴沉。 听到网上的风波出自汪海琼之手,温知夏的神情有些复杂,她转过头看向顾平生,却也留意到了另一件事情:“汪海琼在庆功宴上被播放的那段视频,是你做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过是同样的毁了她的名声。”顾平生说道。 原本这不过只是一个起点,但是温知夏既然说她现在毁了容也丢了工作,一无所有了,顾平生倒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落人口实。 面对他的话,温知夏沉默了一下,但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顾平生充其量只是开了一个恶意的口子,剩下的因果,都是汪海琼这些年积攒下的。 “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费心思,先看看这些。”顾平生将手中厚厚的画册放到她的手上,厚实的感觉顷刻间就把她的神志拉了回来。 温知夏低头,翻看了两页,发现都是婚礼现场的成品图,她诧异的转过头,“这是……” “补办婚礼。”他说,“我说过,等集团稳定下来,当年我没有给你的,会加倍的偿还你,场地已经选好了,就在海边,婚礼筹办方也已经选好,婚纱也已经差不多要完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挑选一个现场的风格……” 温知夏闻言,眼眸闪动了下,“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顾平生:“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差不多就是他们三周年的时候。 “……怎么一直都没有跟我说?”她问。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扯起,大掌磨搓着她的后颈:“现在说,也不晚。” 温知夏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成品图,一页页的翻看着,看的极其仔细,却一直都没有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顾平生起身去倒了两杯水,等他大半杯水喝完,她还是那般目不转睛的,“那么好看?” 温知夏指着其中一页说道:“这个吧。” “好。”顾平生猛然将她拦腰抱起来,大步流星的往楼上走。 温知夏连忙圈住他的脖颈,“你干什么?” “楼上,还有东西需要你拿主意。”他深邃的眼眸晦暗的说道。 她下意识的认为是婚纱一类的东西,但是当房门打开,看着床上铺放着的性感内衣,面色猛然间泛起绯红,她从他的怀里下来,嗔怒的瞪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要出去。 顾平生长臂从后面把人揽住,薄唇从后面压在她的耳际:“去试试。” 温知夏试图掰开他的手,恼羞成怒道:“顾平生,你……你……要不要脸,你从哪儿弄来的?” 她很轻,他稍一用力,就把人按到了床上,戏谑道:“你在想什么?又不是让你现在穿,不过是先试一试,等婚礼的晚上……总是要有点不同的。” 温知夏拽住他的领带,瞪他:“那你怎么不穿点与众不同的?!” 她脸皮薄的很,怎么肯穿那种衣服,穿比不穿还要让人感到羞耻。 顾总捏着她精小的下颌,薄唇似笑非笑:“如果你喜欢,我没有意见。” 跟他在床上比下限,温知夏显然不是他的对手,手臂撑在他的胸膛上,嗔道:“你敢乱来,就自己去睡客房!” 说罢,她转身拿着睡裙,去浴室,不过在走进去之前,还是不忘记回头,指令道:“你弄来的东西,自己想办法收拾了。” 她不想再在家里看到。 顾平生看着她背影纤细的腰肢,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床上捻了下那几件“衣服”。 风头正劲的顾夏集团总裁顾平生要跟发妻,要补办婚礼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就已经传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自然也传到了赵芙荷的耳朵里。 婚礼大肆的进行着操办,在她去逛商场的时候,正好撞见前来采办的人,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婚礼现场的一花一草都需要提前半个月进行挑选准备,为的就是能够确保当天正好是花草的盛期。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这场婚礼顾总已经暗中筹备了三个月。”李月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 赵芙荷听到她的声音,猛然回过头:“三个月?” “就是你在君悦被他带回来的前后,即使你怀孕又流产,都没有改变任何事情。”李月亭压低声音,“看来,是我高估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在顾总心里,温知夏永远都是心头的朱砂痣。” 赵芙荷握紧了手掌,直直的看向李月亭:“如果他真的把温知夏看的那么重要,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了。” 李月亭:“所以……你说,如果婚礼当天,新郎不出现,温知夏会不会颜面扫地?” 第63章:三分恼怒七分羞愤,“你干什么?” 赵芙荷跟她对视,“你跟学长真的只是上下级关系?” 李月亭微顿,面色不改:“赵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当然只是顾总的秘书。” “可我怎么觉得,你对温知夏的敌意,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为了把人挤下去上位,那李月亭说这些,做这些,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升职? 李月亭垂下眼眸,掩藏尽眼神中的全部变化,“像我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职工,在顾夏集团成千上万,如果不给自己寻找一个依靠,可能一辈子都会停滞不前,没有什么作为,但是你不一样,我相信在赵小姐上位以后,可以成为我的助力。” 她言辞恳切,加上也的确是出手帮过赵芙荷,赵芙荷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她会有其他的目的,便把探究的心思收拢起来。 “这点你可以放心,只要我成为学长的妻子,你想要什么职位都可以。” 李月亭闻言,垂下的眼眸中闪过嘲弄,“那我就先谢谢赵小姐肯帮忙。” 赵芙荷“嗯”了一声,像是位置已经唾手可得:“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学长既然那么大动静的筹备婚礼,有什么办法会让他不到现场?” 说到正题上,李月亭抬起头来,“这就要看赵小姐能做到什么地步……越是声势浩大,如果新郎缺席,那温知夏丢的脸就会更大,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会越大。依照她的脾气肯定会跟顾总翻脸,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会越加不能调和,顾总起初或许还会哄哄,但是时间久了,肯定会开始反感。 家里是对他冷脸相对的温知夏,但是外面有赵小姐的温柔解意,顾总的心一定会向你倾斜。” 李月亭的话,正好击中赵芙荷的心。 的确,不要说她跟学长已经发生了关系,就算尚未发生关系,温知夏闹得越厉害,那就越能突出她的好。 “你说得对。” “赵小姐在顾总心里,还是有分量的,要是放在以前别的女人身上,早就被顾总赶走了。我相信,顾总现在只是对跟自己一起共患难过的温知夏有些留恋,但是旧爱永远没有新欢好……”李月亭说道。 澜湖郡。 婚礼当天的请柬有上百封,原本顾平生的意思是,让手下的人直接写了,但是被温知夏阻止。 这种事情,她还是觉得应该自己来,才会有仪式感,于是便让顾平生都送到了家里。 顾平生起初不同意,“几个名字罢了,无需你费心思。” “既然只是几个名字,也费不了多少心思,我自己在家里反正也没有多少事情,就当作是练字。”她说。 顾平生拧眉,温知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唇角扬起,眉眼清艳:“嗯?” “时间还有,不要一天写太多。”他终究是点头。 越是淡雅清冷,偶尔眼波流转娇嗔间带来冲击感更甚,这是一种强烈的反差,饶是顾平生见了那么多年,照旧无法抵挡。 像是小猫伸出爪子,在挠你的心窝。 在他上班后不久,请柬就被人成箱的送进来。 温知夏打开,泡了壶茶,坐在阳台上比对着名单,开始一个个写邀请。 她字体隽永清逸,柔和之间自带风骨,每一笔都极其的认真。 没有女人不希望有一场梦想中的婚礼,从少女情谊总是诗的时候开始,如今顾夏集团蒸蒸日上,这个时候补办婚礼不会成为什么累赘,也能圆他们当初一无所有的遗憾。 说是写几张就休息休息,但她这人,一旦专心的做起事情来,就会忘记时间,不知不觉中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顾平生中午回来拿一趟东西,没有在房间里看到人,找了一圈之后,看到阳台飘扬着的纱帘,径直走过来才发现她在阳台睡着了。 “夏夏?”他伸手在她的额头上碰触了一下,见没有发烧,心这才安下来。 他把人抱起的时候,阳台的风,细微的吹动她的睫毛,让她不自觉的就往他的怀里钻了下。 秋天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她的体温本身就偏低,指尖有些凉。 顾平生把人抱到床上放下,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像是多了一小股阻力,他低下头,这才看到,自己的衣角被她勾住。 葱白的指尖跟他深蓝的西装形成强烈的反差,却也带着脆弱。 他俯身,薄唇贴在她的唇上辗转,直到她呼吸不畅的发出一声哼唧。 等温之下睡了一个多小时后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反应了一下之后,掀开搭在肚子上的毯子下床。 顾平生已经走了,但是手指碰触到阳台上的茶杯却还带着温热,显然是刚走没有多久。 而原本还剩下一半没有写完的邀请函,此刻上面已经多了遒劲有力的字体。 他在走之前,将剩下的邀请函都填完了。 她不听话,他便只能都替她给做了。 温知夏翻看着请柬上的字体,能想到他写时眉头紧皱的模样,日理万机的顾总,耗费宝贵的时间来处理这些没有含金量的事情,倒是难为他了。 拿起请柬的时候,一张纸条从两个请柬之间滑落在地上,上面是他走之前龙飞凤舞叮嘱她记得去试婚纱,自己会晚一点到。 花千娇听说她要去试穿婚纱,就坚持要跟她一起来,说是可以帮她提意见。 这话显然没有什么信服力,摆明了就是想要凑热闹,不过温知夏也没有阻止她。 白色的裙摆被裁制成无数褶皱,外层轻纱柔柔的给褶皱裙蒙上了一层薄雾,古典且华丽,让人单是一眼看到,就无法移开视线。 店内的人员被清空,只服务温知夏这一位客人。 花千娇看着摆在正中央模特上的婚纱,眼中闪过惊艳:“温姐姐,这件婚纱一定很配你。” “婚纱是顾总三个月前特意定制的,是由顾总拿来的设计图,全部由我们的上百位设计师手工缝制,上面采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钻石……”店员热情的进行着介绍。 温知夏手指在上面轻触,耗时三个月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婚纱,竭尽所能的做到了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我也想穿漂亮的婚纱。”花千娇看着店内各种各样的婚纱,揪着自己的小裙子,小声的说道。 温知夏侧眸看向她,“看中哪一件了?” 花千娇暗戳戳的朝旁边的展厅内的一条婚纱看了看,转过眼来犹犹豫豫的说道:“可是婚纱只有结婚的人才能穿。” “那也可以提前试试。”温知夏说道。 花千娇眼前一亮:“真的?” 温知夏笑着点头,对店员说:“麻烦你带她挑选一件合适的,我先去里面试试。” 店员:“我让同事帮您。” 温知夏点头。 跟华丽相等同的是衣服的重量,一个人很难穿上。 量身定制,分毫不差,而这些都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我在店里做了五年,顾总是我从业生涯里见到最用心的男人。”给她穿婚纱的,店员不无羡慕的说道。 温知夏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勾了勾。 没有女人会不希望被所爱之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帘幕拉开,灯光照耀下,更显的璀璨生辉,温知夏掀眸,不期然的正好地上刚刚前来的顾平生。 他眸深一片,看着她时深邃的宛如是旋涡,久久没有能够移开视线。 店员笑道:“顾总的眼光很好,这件婚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顾太太气质出众,不需要太繁杂的设计风格,穿上之后跟仙女似的,我刚才在里面也看痴了。” “温姐姐,你好漂亮。”花千娇听到声音,“哒哒哒”的跑过来,围着她转了两圈,想要摸摸,又怕给她碰坏了。 温知夏被她逗笑:“碰不坏,想摸就摸摸。” 花千娇“嗯”的点头,手指放在她长长的裙摆上,弯下腰凑近,仔仔细细的看着。 顾平生狭长的眸光闪烁了下,长腿迈开,走进两步,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更衣室里牵:“后面的衣服没有整理好,我帮你整理一下。” 花千娇正看的认真呢,人没有了,眉毛皱在一起,嘟哝道:“哪里没有整理好?” 明明都整理好了啊,她怎么没有看到哪里没有整理好? 店员听到她的嘟囔捂着嘴轻笑,咳嗽一声道:“顾总这是……咳咳,没什么,花小姐来这边再看看吧,顾总跟顾太太应该……有些话要说。” 花千娇有些不高兴,温姐姐什么事情都不会背着她的。 此时,更衣室。 “什么地方没有……”温知夏话音未落,就被他抵在了更衣室内的镜子面前,询问的话也就戛然而止。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脊背处划过,宛如是电流穿过。 婚纱的拉链在正后方,“呲呲呲呲”的声音随之响起。 温知夏一阵颤栗,匆忙转过身,在他贴上来,面颊微红,三分恼怒七分羞愤,“你干什么?” 他勾起她的下颌,眸深似海:“我们……再穿一遍。” 他打的流氓主意。 “你出去,让店员进来。”温知夏不跟他胡闹,店员和花千娇还在外面,他没羞没臊的,她还要做人。 “顾太太,你老公就在这里,还用得着麻烦别人?”他的薄唇在她的唇瓣上啃咬一口,大掌牢牢的扣在她纤细的腰间。 她的身材绝对不属于丰腴的那种,还有些单薄,但就是这种宛如是弱柳扶风实际上坚毅果敢的反差,才更能抓人眼球,他的手开始不老实。 更衣室不算小,但也算不上多大,他身量又高,贴在一起的时候,空气不知不觉中就变得稀薄起来。 “温姐姐,你整理好了吗?”花千娇见她还没有出来,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店员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就刚才顾总看顾太太那要吃人的眼神,里面指不定是什么火热场景。 但是就在店员心中浮想联翩的时候,温知夏从里面出来了,除了面颊稍红了些,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唯一的一点便是,顾总在里面待了五六分钟才出来。 只是这面色……大概词可以形容——欲求不满。 就时间来计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换衣服。 店员看着他三分灼然三分恼怒四分无可奈何盯看着温知夏的模样,想要笑,却也只能憋着,几次瞥过头去。 温知夏就当自己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自己乱来,自然就他一个人丢脸。 婚礼的前一天,一起都如常,只是原本该跟她一同商讨明天婚礼细节的顾平生,却因为公司临时有事情说是要很晚才会回来。 成雅居。 “怎么病成这样?”顾平生拧眸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时不时咳喘的赵芙荷。 赵芙荷凑过来,将头靠在他的腿上:“我也不知道,就是很难受,医生说可能是上次流产损伤了身体,加上这段时间心情郁结,才会生病。” “郁结什么?”他睨着她,问道。 赵芙荷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学长真的不知道吗……因为我爱你啊。” 顾平生闻言,弯起唇角:“爱我,就更应该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如果是三天两头的生病,还怎么爱我。” “我也不想这样……”赵芙荷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是,可是……学长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顾平生抽了张给她:“说什么傻话。” 赵芙荷泪眼惺忪:“难道不是吗?我总是觉得,学长对学姐就是很看重,可我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现在整个四方城都知道学长在大肆操办婚礼,可我只能在这里等待你偶尔的到来,我……我的心里真的好难过。” 顾平生眸光微眯,语调也随之冷下来:“那你想怎么样?让我娶你?” 察言观色的赵芙荷闻言便知道自己踩到了雷区,哽咽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太爱学长了,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学姐……” “够了,好好养好身体,我先回去了。”似是对她哭哭啼啼的模样有些生厌,顾平生站起身,沉声道。 见他要走,赵芙荷顾不上其他,连忙从床上跑下来,从后面紧紧的抱着他:“我知道错了,学长你不要走,我只是……只是病糊涂了,留下陪陪我,好不好?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好的快一点。” 顾平生沉下眼眸,没有说话。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温知夏看了看时间,给顾平生打来电话。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顾平生看了眼来电显示。 赵芙荷自然也看到了,她紧紧的抱着顾平生,哭声道:“学长明天就办婚礼了,有很多时间陪学姐,能不能,能不能把今晚的时间让给我?我什么都不要求,只是,只是想要在今晚,就在今晚让自己做一场梦,梦到我……我也可以当学长的新娘好不好?” 第64章:小温总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顾平生深邃的眸光闪烁了下,数秒钟后,在通讯即将要被挂断的时候,这才拿起手机。 赵芙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接电话的动作。 “夏夏……” 温知夏:“还没有回来吗?” 顾平生顿了顿:“在外面谈事情,晚一点回去,你先睡。” 温知夏闻言,难免有些失落,毕竟明天是两人补办婚礼的日子,她原本以为,两人可以在前夕相拥入眠,顺便商谈明天婚礼上的事情。 但,她几乎不会打扰他工作的事情,心中虽然有些遗憾,却还是说道:“不要忙到太晚。” “好,夜里有些凉了,把窗户管好,不要着凉。”他低沉的嗓音跟平日里一般无二,温知夏又怎么能分辨出其他。 温知夏说越来越看不懂他,也并非只是一时的气话,荣誉加身的顾总,早已经不是当初冲动莽撞鲜衣怒马的少年,他眼中的深沉和凉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知夏以为,他说的晚一点回来,是指忙完之后,会在深夜回来,但是直到东方既白,直到朝阳洒满大地,澜湖郡的门才被推开。 但进来的,却不是他。 “顾太太早上好,我们是顾总给您安排的化妆团队,今天会全程跟妆……” 十来个人拿着化妆工具穿着一般无二的服装,整齐划一的出现在温知夏的面前。 坐在客厅内的温知夏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的确是一旁的手机。 “温姐姐!” 穿着粉色伴娘裙的花千娇兴高采烈的登门,小裙子在空中划过一条灵巧的曲线,漫溢的笑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新娘。 “小温总。”跟在她后面的是叶兰舟,波澜不惊的含笑对着温知夏点头。 温知夏笑了笑:“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哦,兰舟哥哥说要来接你去婚礼现场,我听到后就跟着一起来了。”听到她问,花千娇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话说完后,温知夏面容上的笑容细微的僵了一下,但倘若不是细心去看,并不能察觉:“接我?” 这一变化,也就只有留心的叶兰舟,和正在给她化妆的化妆师察觉到了一点。 “平生他做天喝多了,修整完,会直接去婚礼现场,特意拜托我来帮他接人。”叶兰舟笑着解释道。 这个理由,温知夏不知道是信了没有,只是清冷薄凉的目光扫过他的面颊,什么话都没有说的静静看着镜子。 叶兰舟见状,笑着坐在一旁的位置,眼神朝着花千娇看了一眼,希望她能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现场的紧张氛围。 但是无奈,花千娇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他的视线,而是像是一只小蝴蝶似的,巴巴的守在温知夏身边,看着化妆师给她化妆,“温姐姐,你应该多化妆的,你这个样子比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什么女明星还要好看……” “温姐姐,我们上次说好了,你的捧花要丢给我,你不要忘记了。” “温姐姐,你紧不紧张?我有点紧张呢?你上台的时候不要太紧张,我今天早上帮你问过了,婚礼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差错的……这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我是不是第一个给你新婚礼物的?” 她叽叽喳喳的在旁边说了一箩筐,半天才说到正题,但是想起自己的礼物,却发现自己手上两手空空的:“哎?我的礼物呢?” 旁边一阵舒朗的轻笑,带着戏谑:“现在想起来了?” 他还以为她忘记了。 花千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到他座位一旁放着的礼盒,这才意识到,自己下场的时候直接冲进来,准备的礼物都丢给他了。 花小姐把礼物拿过来,郑重的交到温知夏的手上:“这是我挑选了好多天的礼物,跟我今天手上戴着的是一样的。” 她摇晃着自己手上的手链,非常独特的设计,简约中却也透着晶莹剔透的圆润。 “我给你戴上。”花千娇说道。 温知夏伸出手。 “顾太太这条手链跟您今天的妆容和婚纱不太搭配,要不然咱们还是……晚一点再戴?”设计师扫了一眼花千娇送的手链,虽然价值昂贵非常漂亮,但是会破坏整体的造型,显得有些突兀。 花千娇闻言,手下的动作就顿了下,有些失落的把手收回来:“那还是以后再……” “给我戴上吧,我很喜欢。”温知夏看着她说道。 花千娇抬起头:“嗯?” 设计师:“顾太太这……” “没事,既然是娇娇的心意,我自然要戴着入场,而且很漂亮不是吗?”她对身边亲近的人,都带着一股不知不觉中的纵容。 被她放在心上,很多事情都会带着宽容的心态。 对花千娇是这样,对顾平生更甚。 花千娇高兴的给她戴上,设计师眉头皱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们只是来跟妆的,拿钱办事,自然不可能去管客人的喜好,建议提了,职责便是做到了。 目睹这一幕的叶兰舟,手指轻戳了一下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诚然,温知夏这样的女人,时刻都带着一种让人感觉到舒心的难能可贵。 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妆容造型花费了近两个小时,温知夏坐久了,都觉得有些疲惫,但是花千娇却始终精力充沛,看着她,温知夏的疲惫感好像也减轻了不少。 等一切完毕,温知夏换上了婚纱,长发挽起,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香肩半露,胸前色泽纯正的宝石散发着幽幽的光晕,同色宝石耳坠相得益彰,更衬肌肤衬肌肤如雪,腰肢处,勾勒完美曲线,华美重工蕾丝制作的圣洁鱼尾婚纱,高贵而典雅,银白瀑布般流泻而下的蕾丝拖尾,更添华美。 着实连一旁的叶兰舟都惊艳了一下,这种经验无关情欲,只是出于对美丽事物天然的欣赏。 花千娇看的移不开眼睛,犹豫了几番犹豫,还是觉得应该收回自己刚才的话,温姐姐还是不要成天打扮的好,不然就太招人惦记了。 接新娘的车在澜湖郡外面摆了一排,风撩起裙摆,翩跹若飞,温知夏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把这通电话打出去。 车上叶兰舟给顾平生发去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人已经接到了,让他最好是能够尽快赶到。 手机振动响起,赵芙荷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将信息删除,之后面色苍白难受的躺在床上,低声喊着顾平生的名字。 洗手间内的顾平生听到外面的声音,深邃而狭长的眉眼眯起,磨搓着无名指上的指腹。 半夜里,赵芙荷突然疼的在床上来回翻滚,顾平生把人送来了医院,一番身体检查加上治疗就到了现在。 顾平生睨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走出了洗手间。 “学长,我好难受……” 赵芙荷楚楚可怜的看着出来的男人。 “既然还是难受,那就让医生给你再服用一些止痛药。”顾平生拿起桌边的手机,沉声道。 见他要走,赵芙荷赤脚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学长,你不要走。” 顾平生侧眸,手指在她的眉眼处划过,眉眼深邃中带着几分沉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在婚礼前夕,陪了她一晚,已经是最大限度。 “学长爱我吗?”赵芙荷忽然站起身,问道。 顾平生看着她,没说话。 海边婚礼现场。 温知夏在放车上还未下来,化妆师正在给她进行补妆,眼看时间越来越近,叶兰舟以下去接电话为由,下车给顾平生打去电话。 但是手机一直没有人接。 叶兰舟眉头紧紧的皱起,不知道顾平生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不接电话? 他一个外人,留在温知夏身边,一时半会儿的因为有花千娇陪伴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时间一久,他这不是左右为难吗? “搞什么鬼?”叶兰舟连续的打了三通电话,都像是石沉大海,一点反应都没有。 随着事先定好的时间缓缓的接近,温知夏在花千娇的搀扶下从放车上下来。 婚礼现场四方城半数的政商界名流汇集,一片人潮涌动。 “平生,到了吗?”温知夏问道。 没有打通电话的叶兰舟,顿了顿,他现在也无法确定顾平生究竟到了没有,但是他想,这么大的事情,依照顾平生对温知夏在意的程度,没有错过时间的理由。 “到了,不过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忙着,说了没有两句就挂了。” 温知夏闻言,微微笑了下:“我们进去吧。” 既然人到了,就说明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了。 当温知夏出现在现场,李月亭环视了一圈之后,给赵芙荷发了条信息:人在吗? 赵芙荷没有署名,没头没尾的一句,就算是被人看到,也会觉得是聊天前的一句:在吗? 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很快,李月亭就收到了信息:嗯。 看着手机上这简短的一个字,握着手机的李月亭唇瓣慢慢的扬起。 “李秘书,你在这里,顾总呢?怎么还一直没有看到?”一名老总走过来,问道。 李月亭讳莫如深的说道:“这……我没有跟顾总一起来,也正在找呢。” 陆陆续续有人来跟李月亭询问顾平生的去向,李月亭都用了同样的理由搪塞。 既然是名流,婚礼现场送的礼物自然不会少。 但是直接送房产证的,张之彦大概是现场唯一的一个,而且还是新开发出来的独栋小别墅,只不过这让人感到不解的是,房产证上只署名了温知夏。 众人赞叹张总大手笔的同时,言语之间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的打趣。 张之彦笑了笑,只是端着酒杯摇晃了下,没说话,看向温知夏。 温知夏听到化妆师两名助理的小声议论,这才知道,他们正在交谈的内容。 “这位张总真是有趣,婚礼现场,送新娘一栋小型别墅,真是有钱……” “但我怎么感觉不太吉利?顾总也不缺钱,更不缺房子,这个时间点送给新娘房子,这不是想要人家分居吗?” “看你说的,如果有人肯送我一栋别墅,我宁愿跟丈夫分居……” 一栋小型别墅,这样的厚礼,温知夏觉得有些重了。 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顾平生拟邀的请柬中,并没有张之彦的名字,这怎么…… 然而更让她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在张之彦露面不久后,他的父亲张展荣出现了。 张董事长在这种场合出现,有几个知道其中纠葛的上了年纪的老总,这神情之间就变得有些玩味。 顾平生早已经在少年时期因为母亲的突然去世,就已经跟张家断绝了关系,现在顾平生举行婚礼,张家父子同时到达……难道是双方已经达成了和解? 张展荣跟相熟的一些老人颔首示意之后,就直接朝着温知夏走了过来。 温知夏眸光微顿了一下,却并没有起身,只是稍微的点了下头,态度有些冷淡。 “怎么这个时间点了,还没有看到平生?”张展荣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态度,径直问道。 温知夏:“应该是还在忙,张董如果想要见平生的话,可以让人找找。” 对于她冷淡的态度,张展荣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凝视了一下,“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儿媳妇,对长辈起码的尊重都不知道?” 长辈站着,她却坐着,言语之间也不见任何的恭敬,如果以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在他上次去了澜湖郡之后,也该懂得分寸。 人人都道这位小温总最是清淡有礼,但是在张展荣看来,完全的名不副实。 “张董说笑了,平生一直跟我说,父母双亡。”既是父母俱亡,哪里还存在什么儿媳妇不儿媳妇的。 张展荣闻言,面色当即沉下来:“没教养。” 叶兰舟再次打电话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眸色也沉了一下。 “温姐姐的教养好的很,你这个爷爷为什么这么说话?”在他尚未开口的时候,花千娇已经提着小裙子跑了过来,护犊子是天生的,不需要问原由,也不需要知道因果。 看着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张展荣反应了一下,这才依稀的想起来是谁:“你是花千娇?” “我是。”花千娇回道,态度有些不客气。 张之彦从张展荣走向温知夏开始,就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见状,也走了过来,“知夏。” 温知夏略一点头,不算是亲近也不算是疏远。 “父亲,那边的几位叔叔见您来了,正想要跟您聚聚,咱们过去吧。”张之彦说道。 张展荣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是在给谁解围。 就在几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空中忽然开始降落一架直升机,巨大的风力掀起一阵风沙,缓缓的降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是顾总吗?”花千娇问温知夏,“难道是给温姐姐你准备的惊喜?” 对于这一点温知夏显然并不知情,就连叶兰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并未听顾平生提起,会以这种方式出场,因为着实是有些夸张了。 就在众人揣测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机舱的门开启,从上面下来一排训练有素且着装整齐划一的男人。 跟众人的好奇和狐疑不同,温知夏在看着这群人左胸前的醒目的标识后,唇角勾了下。 显然,她猜到了来人是谁。 温知夏提着裙摆站起身,一步步的朝着飞机停靠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一带着墨镜的男人从飞机上下来,手中拿着一束巨大的花束,而他身后的人,手中提着一个保险箱。 “温小姐。” 一排人整齐划一的对着温知夏鞠躬行礼,让人有种刹那间穿回中世纪的错觉。 对于这般的举动,温知夏也有些没有想到。 而她身后的叶兰舟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来人身上的标识,眼睛眯了一下……这是? 徐家? 但,怎么会…… “这人是谁?这么大的阵仗?”一位老总狐疑的问向身旁的人。 作为后起之秀,没有任何历史底蕴的家族,纷纷摇头。 稍微有些印象的人,由于年代久远,加之站的太远,迟疑了数秒钟后,跟身旁同行的老友不确定的说道:“是……上京徐家?” 一语惊起千层浪。 上京徐家,那是百年的隐世豪门,鲜少在公众场合出现,今天这是…… “倘若真的是徐家,这位小温总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这话已经是委婉了,能请的动徐家,还如此阵仗的,五根手指头都用不着。 “走在前头,难道就是徐家的那位继承人?”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几欲上前。 “兰舟哥哥,他们在说什么?”花千娇从未听说过什么上京徐家,丝毫不知道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叶兰舟:“……上京徐家,那是经历过朝代更替的豪门,旁支遍布整个华人圈子,无论中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让人窥探这个隐世豪门的能力。 叶兰舟看着温知夏的背影,转动着酒杯,不知道顾平生知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妻子,有这样的本事,徐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上的。 “他来了?”温知夏看着捧花的男人,目光往机舱里面探了探。 第65章:夏夏,嫁给我。 “先生还在(柏)林。”晋茂闻言,说道。 温知夏收回视线,“他的身体……好些了吗?” 晋茂敦厚的说道:“先生说,好些了。” 温知夏眉头一挑:“他说?” “先生说,温小姐如果问起来,就说好多了。”晋茂一字不落的重复道。 温知夏莞尔:“其琛这么多年把你留在身边,难得了。” 晋茂宛如是没有听出她言语之间的打趣,将手中的鲜花递给她:“先生昨晚在院子里采摘的鲜花,希望温小姐喜欢。” 温知夏有些诧异,“他不是最宝贝自己亲手栽种的花?” “温小姐总比那些死物在先生心中来的重要。”晋茂抬手,身后的保镖上前,同时将手中的保险箱打开,里面是一枚胸针,闪闪生辉的白钻和璀璨艳丽的彩钻,被巧夺天工的组合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开屏孔雀,浑然天成。 一颗颗精致昂贵的彩钻以深紫粉色、蓝色、粉红色、绿色,黄色和橙色紧紧相连并以榄尖形,圆形和心形等等的形状切割,令这只孔雀生动明艳。 此次前来的都是豪绅名流,孔雀胸针一经亮相,便有收藏爱好者眯起了眼睛,试图仔细的看清楚。 “是……格拉夫钻石孔雀胸针,竟然是格拉夫钻石孔雀胸针。”格拉夫钻石孔雀胸针,世界珠宝排行第二,第一是被称为“钻石之王”的厄运之钻。 即使是认出来的富商对于这枚孔雀胸针,也只是多年前在马斯特里赫特?洲域艺术博览会上有幸见过一面。 如今这枚胸针竟然就这么当成了礼物送人,怎么能不让人惊叹。 “一个补办的婚礼,送了价值上亿美金的贺礼,都说这上京徐家富可敌国,果然是大手笔……” “徐家一向深居简出,它的继承人徐其琛又常年待在国外,小温总是怎么跟他有的联系?” “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是来的这个,如果我没有看错,该是徐其琛身边的助理,常年出面替他打理一切事宜,可以说是徐其琛在外的代言人。一场婚礼请动徐家的人从国外回来,显然关系匪浅。” “……” 花千娇只觉得这枚胸针超乎寻常的漂亮,远远一看都能抓人眼球,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周围的老总们议论纷纷:“兰舟哥哥,这个小胸针很贵吗?” “不贵,就是大概可以在国外买下一个庄园。”叶兰舟笑着跟她解释。 花千娇:“……” 李月亭听着众人的谈论声,握紧了手掌,她想不通,为什么温知夏永远都那么好运,这种时候还能出尽风头。 上京徐家,即使她从未听闻过,也能从前来的宾客口中探知一二。 她尚未敛起眼中的妒意,余光却瞥见一道本不该出现在婚礼现场颀长身影,顿时整个人面色僵住。 温知夏对于这种极端的奢侈品,并不是十分关注,但是从身后隐约传来的谈论声,也猜到价值不菲:“这个,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晋茂摘下墨镜挂在西装上:“温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先生让送来的东西,温小姐如果不收,我们回去也没有办法交差。”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要耽误了温小姐的婚礼。”躬身:“温小姐,请——” 温知夏顿了下,身后忽然伸出一双大掌,按住了她的肩膀,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顾平生,而晋茂显然也知道顾平生是她的丈夫,是以在他靠近的时候,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既然是千里迢迢送来的贺礼,就收下吧。”顾平生深沉的目光落在晋茂的身上,说道。 温知夏转过头,审视的朝他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他竟然会愿意接受这么昂贵的礼物。 “来者是客,晋助理,请吧。”顾平生以主人的姿态做出邀请。 晋茂朝他多看了两眼,似乎是在暗中估量着什么。 “先生,这个顾平生实非温小姐的良人。”回国前,晋茂看着书房内的光影斑驳,半隐于昏暗光线下的徐其琛,说道。 徐其琛轻咳了一声,“她认定的人,自是不会希望有外人置喙,她会看清楚的。” 晋茂:“可是……” “她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他们会分开的。”徐其琛说道。 顾平生亲手把那枚孔雀胸针戴在了温知夏的身上,晋茂看着他的举动,眸光闪烁了下。 在两人一同走上红毯的时候,温知夏侧眸问他:“刚才,去什么地方了?” “接了一个电话,等急了?”他削薄的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促狭,她离不开他。 温知夏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他闻言,忽然低下头,在她面颊上轻吻了一下,引来司仪的打趣:“看来,美人在侧,我们顾总已经等不及流程了,现在可还没有到可以亲吻新娘的时候,还希望我们的新郎稍稍按捺下,我们都知道,你的新娘非常漂亮……” 台下响起轻笑声。 顾平生弯起唇角,竟也配合:“确实漂亮。” 温知夏看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平白让人看笑话。 流程按部就班,坐在第一排的晋茂看着台上温知夏清艳的笑容,面上却没有什么笑意,有些面部表情的意思。 在他看来,顾平生配不上温知夏,如若不是自己家先生多年在国外疗养,怎么会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先生至今尚未结婚,对外一直说是身体不适,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晋茂却知道,他心里埋藏着遗憾。 “哇哦~~” 叶兰舟看着台上举着戒指,单膝跪在地上的顾平生,发出一声感叹。 这一幕并不在流程之内,毕竟他们并非是新婚,顾平生也早已经不再是当年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众目睽睽之下下跪求婚并不符合他今时今日的身份。 对于他突然的举动,温知夏也楞了一下,因为前期流程说的是,交换戒指。 “你……” “夏夏,嫁给我。”他狭长深邃的桃花眼上抬,宛如三年前跟她求婚的场景再现。 只不过那时的顾夏集团刚刚建立没有多久,他还不是受人尊敬的顾总。 温知夏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却没有第一时间把手伸出来,而是开口问了一句:“平生,你会背叛我吗?” 他说:“不会。” 哪怕是支离破碎的灵魂,也会想要摘花献给神明。 他的低姿态,让台下的人,带着遮盖不住的诧异。 温知夏看着他数秒后,将手伸了出来。 台下掌声雷动,唯有两人没有鼓掌,除了晋茂,还有李月亭。 李月亭的手指攥的很紧,因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平生竟然会出现,赵芙荷不是说顾平生被她缠住,不会来了吗?! 如今为什么不光是准时出现,还在台上深情款款?! 先是有张之彦高调单方面送房,紧接着是徐家送上亿美金的珠宝,如今是顾平生下跪求婚,什么风头都让温知夏出尽了! 这跟她们最初的设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月亭握紧了手掌,眼神中狰狞怒意一闪而过。 而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台上,她没有来得及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的事情,晋茂忽然转过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一瞬间,李月婷有种一切都被看透的错觉,这种感觉让她心生寒意。 当她想要看清楚的时候,晋茂已经将头重新撇了过去,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如果不是那真切的一眼,李月亭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叶兰舟手指撑在额头上,将晋茂的举动尽收眼底。 场上那么多人,真心鼓掌开心,不带任何其他心思喜笑颜开的,怕是也只有花千娇一个人:“唔~~” 当台上司仪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以后,花千娇用手捂住了嘴巴,笑的宛如是一只偷腥的小猫。 “咔”画面定格,前来的摄影师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晋茂在婚礼一结束给温知夏打了一声招呼,便乘坐飞机离开。 没有多跟任何人交谈的意思,这便是上京徐家的资本。 当天晚上关于这场轰动半城,名流聚集的婚礼开始在网上传播起来。 婚礼上的不少细节,也被人津津乐道,网友吃瓜对于所谓豪门之间的感情,总是抱有一万个的好奇心和窥探欲。 自然而然,天价孔雀胸针在收藏圈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澜湖郡。 “你让晋茂来,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说一声,还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 办婚礼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事情,好在到了晚上顾平生没有安排任何其他的事情,不然温知夏觉得自己可能会累到两天不想要动弹。 闲下来之后,她便给徐其琛打去电话。 徐其琛:“你办婚礼,总要添个彩头,旁人才不会轻视你。” 温知夏:“你的彩头太贵重了一些。” “一些小玩意儿,不碍事。”对于底蕴深厚的徐家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 “你身居国外,这次让晋茂公开露面,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她问。 徐其琛:“无碍。” 闻言温知夏这才放心下来,正准备问一下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身后却贴上了一滚烫炽热的胸膛,后颈一阵温热。 陡然的动作让温知夏一顿,尤其在他的手掌,握住她腰肢,薄唇压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酥麻:“唔。” “怎么了?”徐其琛听到手机那端的声音,出声问道。 温知夏握着手机,“没什么。”转过头,看向顾平生,示意他不要乱来,自己正在通话。 可她不知道的事,顾平生便是一早就知道她在打电话。 就在一刻钟前,顾平生接到叶兰舟的电话,“你上次说的事情,我让人查了查,差点要了郑轩城一条命的人,极有可能是徐家的人。” 如果晋茂不出现,叶兰舟也查不到徐家的头上,毕竟没有任何的理由,徐家会出手惩治这样一个渣滓。 但是今天晋茂带着重礼出现,并且言谈举止之间都对温知夏带着几分的敬意,这便让叶兰舟想到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一些细节。 “能跟徐家攀上关系,平生,你这位妻子,不简单啊。”叶兰舟笑着说道。 “晋茂口中的先生是什么人?”顾平生问道。 叶兰舟:“你说徐其琛啊,说起徐其琛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不过是在国外偶然见过一面,长相极佳、气度非凡。” 顾平生:“继续。” “继续便是……我也知之甚少,只是听闻,是徐家的长孙嫡系,年幼之时便已经展现出不俗的经商天分,被家族寄予厚望,徐家半数产业都在他的手上。当然……”叶兰舟顿了顿,似是带着几分的刻意,说道:“未婚。” 一个未婚的年轻富豪,斥资上亿美金购买饰品当做新婚礼物,这样的行为,怎么看都透着股暧昧。 回忆终结,顾平生薄唇压在她的耳畔,嗓音低沉,“该休息了,顾太太。” 温知夏抿唇,捂住话筒:“你先去洗澡,我打完电话再说。” 顾平生瞥了眼她的手机,竟然难得的配合,什么话都没有说的直起身体,就在温知夏侧过头,想要继续通话的时候,却被他猛然腾空抱起。 温知夏毫无防备,发出一声惊呼。 两人清晰的对话通过电波传到了徐其琛的耳中。 “一起洗……” “顾平生,你放我下来。” 等温知夏挣脱开他的怀抱,嗔怒着看手机的时候,徐其琛已经挂断了通话,显然是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内容。 温知夏转过头,气恼的把手机摔在顾平生的身上:“不嫌丢人是不是?” 上次张之彦,这次是徐其琛,他好歹也是堂堂顾总,却是半点分寸都没有。 顾平生眸色很深的看着她,扯开领带,丢在一旁:“我跟自己的妻子欢爱,很丢人?” “这是两回事。”她说。 顾平生看着她,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郑轩城的事情,是徐其琛做的,是么?” 他忽然提起的事情,让温知夏眉眼微掀,没有回答。 而没回答,便是默认了。 他没有再问什么,这是半解开衬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去洗澡吧,你该休息了。” 他是什么脾气,温知夏再清楚不过,如果是放在以前,指定要问个真切,如今却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就偃旗息鼓。 亲手为她褪去华丽的婚纱,像是细心的去拆一件精美脆弱的礼物。 昂贵的婚纱沾上水,在浴缸内展开,奢靡中也激起破坏欲。 浴缸中的水溅落在地上,浮浮沉沉。 “夏夏,你是我的。”顾平生抚着她的面颊,薄唇炽热的亲吻。 温知夏眉眼闭着,似昏似醉。 成雅居。 赵芙荷看着新闻报道中的婚礼,掀翻了整张桌子。 李月亭按捺了一整天的疑问,让她选择在这个时候把电话打过来。 “你不是说,顾总不会来了吗?他怎么会即时的出现在婚礼现场?” 赵芙荷握紧了手机,语气不善道:“你现在是在质问我?!” 李月亭抿了下唇,放缓了语气:“我只是看到咱们的计划功亏一篑,温知夏在婚礼现场出尽风头,有些替你不值罢了。顾总怎么就丢下你一个人,来到现场了?” “他的心里装着温知夏,怎么舍得让她难堪。”赵芙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生硬的挤出来。 李月亭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的异样,“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芙荷捏紧了手掌,半晌后,忽然一笑,“能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是学长说,以后我不用再卑躬屈膝的害怕被抛弃,温知夏有的偏爱,我也一定会得到。” 她的话似真似假,但是依照李月亭对顾平生的了解,他怎么都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毕竟,那是温知夏。是他追了多年,又哄了多年的女人,而赵芙荷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赝品替身,顾平生怎么会把两人放在同等的位置。 难道今天在顾平生及时出现在婚礼上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顾总真的那么说?”李月亭狐疑的问道。 她的质疑,让赵芙荷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怎么?你一个小秘书,也要来质疑我?!还是你觉得,我在学长心中的位置,没有那么重要?!” 李月亭自然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跟她发生什么冲突,笑道:“怎么会,顾总对你当然是特殊的。” 赵芙荷:“行了,没什么事情,我准备休息了。” 李月亭:“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 在她的话尚未说完的时候,赵芙荷已经挂断了电话。 李月亭唇角紧抿,神情中带着遐思,赵芙荷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另一边挂断了电话的赵芙荷,将手机也摔在地上,“啊啊!!”她抱着头,怒吼出声,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温知夏!” “温知夏!!” 第66章:夏夏,这不是监视 澜湖郡。 小奶猫不知道是怎么蹬着小短腿上床的,温知夏的面颊被它给舔醒,面颊上软软绵绵的。 它柔软的毛发碰到她敏感的鼻翼,“阿嚏……” 温知夏打了一个喷嚏。 温知夏坐在床边,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伸手戳了戳它圆圆的脑袋:“不是告诉过你,不能爬到床上来。” 一直都是把它放在留下,只是有一次温知夏没有注意把它给抱回了房间,之后小奶猫竟然就能够熟门熟路的找过来,非常的有灵性。 “喵呜。”小奶猫冲着她叫了一声,舌头舔舐着她的脖颈。 小奶猫软萌的性格,让温知夏不由得就想起了花千娇,同样的喜欢撒娇,就连巴巴看着你的眼神都一样。 顾平生推门进来,看到一人一猫坐在床头静谧的模样,好像她待在的地方就可以完美的诠释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小奶猫今天好像尤其的喜欢舔她的脖颈,顾平生顺着目光看过去,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还留有昨晚纵情之后的痕迹。 让他不由得就想起昨晚浴缸中发生的事情,墨发白纱浮在水面中浮沉,让人意乱与情迷。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走过来,将小奶猫从她的怀中抱出来,放在地上,修长的手指给她整理了一下长发。 被从温暖怀中丢在地上的小奶猫,不满的摇晃着脑袋“喵呜”的叫着。 温知夏想要下床把它重新报上来,但是眼前的男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的手指触碰到她脖颈上尚且还清晰的草莓,深邃的眼眸晦涩:“不难受了?” 昨晚,她穿着婚纱的样子,让他有些亢奋,她几次让他停下来,伸手却掐他的腰,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危险。 “起开。”无论平时多好说话,一旦涉及那方面,他便强势的很,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顾平生另一只手中的药膏拿出来,眸色深沉如夜:“昨天上了药,今天……再涂抹一次。” 温知夏恼羞成怒,横他一眼。 他恍若未察觉,还在伸手掀开被子。 “顾平生!”温知夏按住他的手,温良的唇齿间羞恼的挤出一句:“我没事了。” 她脸皮薄,如果不是昨天因为过于疲惫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自然也不愿意上药,更何况现在还清醒着。 “我看看。”他想要检查一下。 温知夏拍开他的手,“你再乱来!” 他到底是不敢真的把人给惹急了,把药膏给她留下:“你自己涂,之后下来吃早餐。” 温知夏羞恼的把枕头丢在他身上,不想要理会他。 他轻笑着接着,再如何冷面的男人,在满足之后,也会变得分外的好脾气。 在房门关上后,温知夏看着床边静静躺着的药膏,有些烦躁的反手把它丢进了旁边的抽屉里。 她洗漱完,思索了一下后,还是给徐其琛发了条信息,因为昨天……忽然的中断道歉。 温知夏洗漱完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徐其琛一直没有回复她,温知夏顿了顿,思索他是没看见,还是不想回复,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她现在打过去似乎双方都有些尴尬。 想了想之后,温知夏还是决定先放一放。 她走到楼梯口,一眼就看到楼下系着围裙,衬衫袖子上挽,露出精壮小臂的顾平生,正端着三明治摆放在餐桌上。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顾平生朝她招了招手。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把人按坐在餐桌上的同时,在她的唇边偷了一个吻:“药膏涂了?” 温知夏推开他伸过来的俊脸:“烦人。” 已经结婚三年,他总是恶趣味的对拿床上的事情说事而乐此不疲,因为她脸皮薄,不管多少次,清冷的面容上多少都会染上些平日里没有的颜色。 像是饮酒微醺,动人而不自知。 昨天刚办完婚礼,他原本留出了一天想要在家里陪她,但是由于远东的那个项目容不得松懈,今天也只能照常去集团。 温知夏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不会干涉他发展事业,她了解他的抱负和野心,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个野心家,征服是他的本性。 昨天办婚礼,收到不少礼物,顾平生让人都送到了家里。 在他去上班后,温知夏坐在地毯上,索性就开始拆礼物。 一个个精美的或大或小的盒子打开,虽然不及徐其琛送来的孔雀胸针值钱,但也都价值不菲,其实一个礼物送来的是一个小巧的检测仪器,被订做成了小巧的如同是钥匙扣一样,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如果不是温知夏看到一旁的说明书,还真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应该是新出的检测仪器,还未真正上市,只需要打开开关,二十米之内存在监控设备,上面都会有所显示。 温知夏对这个产生了兴趣,虽然她自己现在不需要出差用不着,但是给顾平生拿着倒是不错。 她一手点开,一手拿着说明书,研究着使用方法。 当看到检测器闪烁了一下之后,温知夏顿了一下,因为亮起来的是红灯,而红灯显示附近存在监控设备。 家里怎么会有监控? 温知夏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却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难道是这个仪器有问题? 心中虽然抱有疑惑,但温知夏还是站起身,拿着仪器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客厅一角,这里是视野最为开阔的地方,如果有摄像头,便可以辐射整个客厅,连门口都可以看得清楚。 温知夏楞了一下,她每天都在家里,怎么从来不知道家里安装了监控设备,又是谁……安装的? 是谁安装的? 家里除了她就是顾平生,还能是谁安装的? 原本家里安装摄像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顾平生却从未跟她提起过,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家中安装摄像头,已经不能用安全考虑定论。 温知夏目光沉静的看着摄像头的方向,良久以后才有所反应,她搬来折叠梯,将墙角的隐藏式摄像头拆卸下来,之后,摆在了桌子上。 顾平生在停车场接到了赵芙荷的电话,此时她已经让自己完全的平静下来,丝毫不见昨天的歇斯底里。 “学长,我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 顾平生带着蓝牙耳机听着,眸色深深的看着车窗外,并未回答。 但赵芙荷就好像是料定他在听一样的,继续道:“我想通了,只要能待在学长身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我只是希望,学长今天能够来看看我。” 说完,像是特意的给他留有思考时间一样的,赵芙荷也不再说话,沉默的等待着他的回复。 “去成雅居。”顾平生沉声对司机说道。 手机那端传来赵芙荷欣喜的声音:“那我在家里等学长。”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顾平生,之后又匆匆把视线移开。 成雅居的门没有关上,顾平生踏进去,昏黄的灯光加上空气中弥漫着的香薰,营造出一种暧昧的缠绵。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简单居家服的女人,眉眼温润,正低眸饮茶。 “学长你来了,我刚刚泡好了茶。”赵芙荷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一瞬间,顾平生以为自己看到了温知夏。 温知夏在家中经常素面朝天,而赵芙荷用妆容将她的眉眼和模样一一进行打磨,在衣服和环境的衬托下,原本只有七分相似的眉眼,更增添了几分。 顾平生眸光微沉,坐在她的对面。 赵芙荷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言笑晏晏:“学长尝尝。” 顾平生结果,微抿了一口:“不错。” 赵芙荷笑容更甚,“我听说学长喜欢饮茶,特意去学的,但是后来才知道,喜欢喝茶的不是学长,而是温学姐,你看我,连这点都搞不清楚,真是太笨了。”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茶杯,喜欢喝茶的的确是温知夏,而且她非常会泡茶,再高明的茶艺师都没有办法冲泡出来的味道。 两人原本是面对面的在饮茶,但是画面一转,赵芙荷就已经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身体半贴在他的身上,手指隔着衬衫抚摸他的胸膛,“学长,我们再要个孩子……” 顾平生手指按向额头,用力的摇晃了下。 “平生~~” 他听到温知夏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带着羞恼后的骄矜,每每在床上她按捺着抿着唇瓣,不肯发出任何的声音,他总是会贴着她的耳畔,诱哄她喊出自己的名字。 清冷的明月被染上绯红,总是格外的动人心肺。 顾平生看着眼前的女人,将她按在了沙发上,赵芙荷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想要主动的献上轻吻。 但是在最后一秒,顾平生却忽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脖子,“你做了什么?!” “咳咳咳……”赵芙荷握住他的手,“学长,你弄疼我了。” 顾平生摇晃了一下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在赵芙荷因为缺氧而面颊泛出不正常的颜色,顾平生的鼻翼间还充斥着一进门就闻到的那股馨香。 太过浓烈的香味,跟赵芙荷今天的仿妆和衣着显然不合适,他眸色幽深的走上前,将香薰丢进了垃圾桶,将窗户打开。 外面清冽的空气猛然扑过来,顾平生的神志也在慢慢的清醒。 “学长,我只要一个孩子。”从地上爬起来的赵芙荷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之间的孩子。” 顾平生扯开她的手臂,面色阴沉的看着她:“这就是你给我谈判的条件?!” 赵芙荷知道他不是轻易可以被威胁的人,但是只有有了孩子,她才会觉得自己多了一重保证,她并非是真的喜爱孩子,但是这个孩子是她能够上位的有利筹码。 “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之间的孩子,难道在学长的心里就是在谈判吗?为什么学长可以对学姐那么温柔,却不能对我仁慈一点?我也是干干净净跟着你的,也是你把我接到身边的,为什么我就要低贱如泥,只有每天在这里等待学长偶尔想起我来?”赵芙荷看着他,眼泪落下来。 “学长可以给温学姐那么一场盛大的婚礼,为什么就不对我仁慈一点?我们不都是学长的女人吗?” “这就是你对我用药的理由?!”顾平生沉声道。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学长从我失去孩子开始,就再也不肯碰我,我……我只能想到这种办法。”赵芙荷哭声道。 “去把脸洗干净。”数秒钟后,顾平生说道。 赵芙荷握住他的手,“我知道学长想要什么,只要是学长的心愿,我都愿意帮你达成,但是我也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既然要孩子的心愿未能达成,赵芙荷便转变了思路。 顾平生:“你想要什么?” “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自己有了心爱的人,可以陪我出去旅游,只有我们两个。”赵芙荷说道。 顾平生的眸色很沉。 “顾总原本有打算在婚礼过后带小温总出去走走,但因为第二天有关于远东军事项目的会议,不得不暂时搁置。但是会议如果开的成功,顾总便可以腾出几天的时间,赵小姐一直在成雅居待着,想必也闷得慌,不如同顾总一起出去走走,也能更好的培养感情。”李月亭的话,像是还在耳边。 “这就是你的条件?”顾平生沉声问。 赵芙荷捏紧了手指:“是。” “顾总,到了。”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吞云吐雾的男人,兀自出神的男人,低声提醒道。 但顾平生不过是轻声的“嗯”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是眸光昏暗的抽着烟,缭绕的烟雾遮盖着深邃的眉眼,让人看不真切,像是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幽渊。 “顾总,有心事?”司机见状问道。 顾平生眸光幽芒的朝他看了一眼。 司机匆忙沉默下来,不敢再说出什么。 “你先回去。”他想要一个人待会儿。 顾平生抵达澜湖郡后,一个小时后这才进去。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周围黑漆漆的。 温知夏正坐在沙发上撸猫,像是没有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怎么不把灯都打开,这么黑,万一跌倒怎么办?”他随手将客厅内的灯都打开。朝她走过来的时候,余光看到了她身前桌子上摆放着的东西。 是被她完整查下来的微型监控器,顾平生的眸光瞥向了客厅一角的天花板,那里的东西,果然没有了。 他眸光骤然紧缩,嗓音有些干涸,却还保持有冷静:“……一直忘记跟你说,前段时间附近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我让人安了摄像头。” “顾平生,我不是三岁小孩子。”她垂下眉眼,撸猫的动作也随之一顿,开口道。 “你……不信我?”他坐下,按住她的肩膀问。 温知夏:“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 她一句“监视”让顾平生剑眉拧起:“夏夏,这不是监视。” 温知夏掀眸,唇角弯起,却不见什么笑意:“不是监视,那是什么?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她不是喜欢大吵大闹的人,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一样。 “我想要知道你是否安全,在家里做了什么,是因为我爱你,在你眼里却是监视?”他按住她的肩膀。 温知夏被他给气笑了:“所以现在,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 “顾平生,我已经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有时候看着他,都会觉得陌生。 多年的商场打磨,将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磨砺成了眼底再无光亮,只剩下一片暗无天日深幽的顾总。 顾平生看着她眼底的失望,心脏蓦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哑声道:“夏夏,我还是我。” 温知夏推开他的手,没有再说话。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拿着衣服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只是再门口的时候,微微顿了下脚步:“我出去住两天。” 温知夏闻言转过头,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解决态度,一句“我只是因为关心你”,就轻描淡写的把监视盖过去,在她还未说什么的时候,他便想要出去冷静冷静? 温知夏站起身,却一阵天旋地转,又重新跌回了沙发上。 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顾平生的身影。 “我出去两天,你……找个时间,让花千娇来陪陪她,她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车上,顾平生拨通电话,沉声说道。 叶兰舟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依照顾平生的行事作风也不难猜:“倒是难得,顾总竟然肯将自己的心头肉托给旁人。” “等你把花家的那位骗到手再说闲话也不迟。”顾平生拿着眉心,说道。 叶兰舟:“……” “说点正事,你现在的情况,跟前些年比起来,并不怎么乐观,你对温知夏,有些太偏执了。我原本以为她的存在,能对你的病情是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现在……我有些怀疑自己做出来的判断。” 第67章:顾总,你要当爸爸了! 顾平生指关节轻弹膝盖,“你觉得,我有问题?” 这话,直白的让人无法回答。 叶兰舟顿了数秒,这才回答:“……也许你们应该坐下来谈谈,这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每一件都能在你的掌握里,没有人可以操控人心,尤其,温知夏她本身就不是温室中的花朵,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她没有你们想象中坚强。”顾平生沉默良久之后,这才开口道。 叶兰舟闻言便知道,自己劝说不了他。 一向,顾平生决定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人可以置喙,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我只希望,一切尽如你所愿。”叶兰舟轻叹一声,说道。 顾平生眸色深深的看着澜湖郡的方向。 次日清晨。 桌上还摆放着昨天被温知夏拆下来的监控设备,她尚未睡醒,一大清早就被花千娇的电话给吵醒了。 “温姐姐,我们一起去钓鱼吧。” 已经是深秋,太阳没出来的时候,早晚温差还挺大的,温知夏不怎么喜欢什么暴汗的剧烈运动,生命在于静止这句话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所以钓鱼这种近乎是静止的娱乐,是她这两年比较喜欢的。 只是,花千娇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每次都待不上两个小时。 今天竟然主动来找她钓鱼,这让温知夏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钓鱼?” 花千娇看了看叶兰舟给她的一个宣传海报上的标语:“休闲垂钓,修身养性。” 温知夏:“嗯?” 叶兰舟托了一下额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小丫头也太不靠谱了点。 “温姐姐,你陪我去嘛,我想去钓鱼,好不好?”花千娇鼓起腮帮子,揪着自己的小裙子,开始撒娇。 因为她知道,温知夏鲜少会拒绝她。 “去哪儿?”温知夏问。 花千娇对叶兰舟露出一个骄傲的小眼神:“我们去接你。” 温知夏微顿:“你们?” “哦,还有兰舟哥哥,他没有什么事情。”花千娇说道。 没有什么事情的叶兰舟:“……” 说来钓鱼的是花千娇,但是最快失去兴趣的也是她。 温知夏耐心很好,坐在岸边,带着帽子,能坐一两个小时,花千娇一开始也是在垂钓,但是半个小时后就演变成了喂鱼,她把鱼饲料洒进水里,周围很快的就聚拢了一大圈的鱼。 一个个扑腾到水面上,她玩的不亦乐乎。 “叶少有话跟我说?”温知夏察觉到叶兰舟几次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兰舟见她开口,笑了下:“……你跟平生吵架了?” 温知夏眸色不变,静静的看着平静的水面:“他跟你说的?” 叶兰舟微微摇头:“没有,不过他既然让娇娇来陪你,多半你们之间出现了些问题。” “也许问题,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出现了。”温知夏说道。 鱼竿晃动,叶兰舟猛然收紧的同时说道:“我从未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相信,他对你的真心。” “我对他,就不是真心了吗?”温知夏忽然反问一句。 叶兰舟手下动作顿住,原本已经上钩的鱼,因为这一次的停顿,灵活的重新跃入水中。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付出多少的问题,恐怕连当事人自己都计算不清楚,更何况是外人。 “请问是温小姐吗?”一前一后靠近,像是休闲区渔场的负责人和助理。 温知夏对着两人淡淡点头:“我是。” “温小姐好,这是附近茶庄晾晒出来的茶叶,晋助理说您喜欢喝,我们拿来给您尝尝。”说完示意身后的助理将泡好的新茶端上来。 “晋助理?”温知夏微怔,晋茂不是已经离开了? 像是猜到她的疑问,负责人说道:“温小姐有所不知,这片渔场是徐家建立的。” 换而言之,她的喜好,上面的人早已经安排下来。 又是徐家…… 叶兰舟几乎是马上就想到了徐其琛此人。 “替我跟他说声谢谢。”温知夏并没有拒绝,反而坦然的接受下来,这种信任,让叶兰舟为顾平生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温知夏跟花千娇不同,后者是被保护的太好,完全不知道世道险恶,可温知夏是在商界都能混出名堂的女人,对人会带着天然的防备,但只不过是一句“晋助理”和“徐家”就让她全然卸下了心房。 这种信任,不是一般关系可以达到的。 “温小姐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找我。”负责人将自己的名片放到了一旁,“我们不打扰温小姐雅兴,再会。” 全程周到,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和不自然。 “……婚礼上徐家送来重礼,如今徐家的产业负责人对你这么毕恭毕敬,你跟徐其琛交情很深?”叶兰舟仿佛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温知夏的眸光略略瞥过他:“叶少想要问什么?” 叶兰舟淡笑:“只是好奇,徐家的人鲜少露面,小温总在顾夏集团的时候,似乎跟徐家没有什么交集。” “旧人罢了。”她显然不愿意多说。 叶兰舟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并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你们钓到鱼了吗?”花千娇把手中的鱼饲料都喂完,这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两人。 温知夏旁边的桶里放着两条,叶兰舟里面放着三条,唯独花千娇一条鱼都没有,还乐哉乐哉。 三人回到澜湖郡。 因为顾平生没在家,叶兰舟一个大男人留下来不太合适,有温知夏在身边,花千娇也完全忽略他,所以并没有多加逗留。 “叶兰舟对你不错。”在叶兰舟走后,温知夏对花千娇说道。 “嗯嗯,兰舟哥哥人很好。”花千娇吃着葡萄,表示赞同。 温知夏轻笑:“我是说,他做男朋友应该不错。” 花千娇抬头:“兰舟哥哥没有女朋友。” “你呢?不喜欢他?”温知夏问。 花千娇像是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有些苦恼的皱起眉毛:“脚踩两只船,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兰舟哥哥可能……也不喜欢做小三,那就跟林惠茜一样了,他前两天还觉得林惠茜是个坏女人呢。” 温知夏:“……” 这个难题,还是交给叶兰舟自己解决吧。 温知夏吃饭的时候,没有吃多少,肚子有些不舒服,她以为自己要来大姨妈了,她的经期一直不太稳定,时常会有所推迟,这一次已经推迟了一个多星期。 但温知夏去了一趟洗手间,并没有什么来的征兆。 “温姐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花千娇听到她起这个问题,随口就说了一句。 温知夏猛然一顿:“怀孕?” 花千娇见她神情诧异,有些不解:“你跟顾总不是已经结婚三年了吗?不应该就是要有孩子了吗?” 她看人家结婚以后,只要是有想要孩子倾向的,都会很快怀孕的啊。 温姐姐这个时候才怀宝宝,其实已经不是很意外了。 温知夏算了一下时间,他们唯一一次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是在她的安全期内,顾平生当时饮了点酒,家里的小雨伞又用完了,所以没有做什么防护。 但是现在…… 安全期并不一定安全。 此时的温知夏脑海中就只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对了,验孕棒,温姐姐你等等,我去附近的医院给你买验孕棒看看。”花千娇一拍自己的脑袋瓜,说道。 温知夏这两年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但是因为始终跟顾平生没有办法达成共识,如今乍然有了怀孕的可能性,她的心里面反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感想。 花千娇风风火火的去给她买验孕棒。 彼时药店里的店员拿着货品单,正在一一的对架子上的物品进行核实,花千娇询问了收银台的工作人员,验孕棒的位置,就匆匆去拿了一个。 “结账。”她掏出手机。 收银员“滴”的一声收款成功。 在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同样来药店的林惠茜。 林惠茜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验孕棒,蓦然就伸出手把人给拦下来:“你买的是什么?” 花千娇不想理会她,因为每次遇到这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好事情。 她想要走,但是林惠茜却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买验孕棒干什么?” 林惠茜有些慌张,花千娇难道已经怀上了青祁的孩子? 那她该怎么办? 她无依无靠的,本来出身就比不过花千娇,青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也只认花千娇这一个儿媳妇,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如果花千娇怀孕了,那她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这个人有毛病啊,我想要买什么就买什么,又没有花你的钱,你管我!”花千娇怒道。 “花千娇你为什么就那么犯贱?青祁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要上赶着凑到他面前?我们才是两情相悦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成全我们?拆散我们就那么让你有成就感吗?你的心思为什么就这么恶毒?”林惠茜说道。 花千娇瞪圆了眼睛,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小三,长得也不漂亮,还非常让人讨厌,为什么总是那么自信?” 她这话问的非常的诚恳,就像是诚心诚意的在跟林惠茜请教这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林惠茜握紧了手掌:“你敢羞辱我!” 花千娇懵懂的眨了眨眼睛:“我就是想要知道,不能说吗?” 她说的不是实话吗? 本来就不好看,每次见到她连表情都是扭曲的,实在是给原本就不乐观的五官增加了不该承受的负担。 林惠茜扬起了手臂,但是却在看到不远处下车的青祁后,把手收了回来,反而是一副备受欺凌的模样:“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比不上你,但我对青祁是真心的,我们也是真心相爱,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成全我们?” 青祁走进,听到林惠茜的话,心中更加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但是现在他还需要花家的帮助,不能再跟花千娇发生什么冲突,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不满:“发生什么事情了?” 花千娇皱眉:“我就是来买东西。” 但是这个女人就跟疯了一样的对她问东问西的,还老是说自己跟青祁是两情相悦的,“你上次跟我说,我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她还说你们真心相爱?” 花千娇鼓着腮帮子问道。 青祁一噎,推开林惠茜握着自己的手:“她只是在胡说,你不是还有事情吗,你先走吧,她的事情我来解决。” 花千娇歪着脑袋看了看他们,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说:“青祁,你是在骗我吗?” 青祁面色一僵:“怎么会。” “如果你骗我,我以后都不会相信你了。”花千娇说道。 她还保有小女孩儿纯真,却也有着稚子般的敏感。 此时的青祁还不知道,她所说的“都不会再相信”代表着什么,以至于在往后余生中,每每想起总是难以入眠。 “青祁,她刚才买的是验孕棒。”林惠茜见他看着花千娇的背影出神,握着他的手臂,说道。 青祁猛然转过头来,“验孕棒?”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林惠茜并没有错过,“你们……你们发生关系了?” 青祁怔住,他不由得就想起在顾夏集团庆功宴上,他喝多了,醒来后,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了,而花千娇穿着睡衣跟他躺在一起的画面。 难道……那晚,他们真的做了? “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起。”青祁说道。 他的反应,让林惠茜的心在一瞬间有些冷。 回到澜湖郡的花千娇有些闷闷不乐的把验孕棒交给温知夏。 温知夏放下怀中的小奶猫:“怎么了?” 花千娇摇了摇头:“没有,温姐姐你快去测吧。” 温知夏将验孕棒拿在手中,“验孕棒需要早晨测试准确度更高一点,不着急,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去买东西的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这一次花千娇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温知夏:“真的?” 花千娇坐在地毯上,脑袋枕在她的腿上,“温姐姐,还是你最好,我们要是能在一起就好了。” 温知夏轻笑:“说什么傻话。” 当晚睡觉的时候,温知夏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白白糯糯的小糯米团子,奶声奶气的朝她奔过来,小短腿“哒哒哒”的,抱着她的腿,喊“妈妈”。 温知夏蹲下身,软软的小家伙却忽然就在她的怀里消失了,她站起身寻找的时候,看到自己逐渐拢起来的肚子。 温知夏不敢置信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在这一瞬间,她感到小糯米团子的小脚丫踹了一下。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温知夏这一觉睡得也很好。 次日清晨,她一早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测试晨尿。 她静静的等待着,心脏处跳动的很快,手指再次摸向自己平坦的肚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她拿起验孕棒,看到上面两条红色的杠后,捂住了自己的嘴。 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难掩的激动和兴奋。 她怀孕了! 花千娇睡意阑珊的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温知夏正拿着昨天的验孕棒在发呆,踩着拖鞋走过来:“温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娇娇。”温知夏转过头:“我……怀孕了。” 一瞬间花千娇全部的睡意都消失了:“有小宝宝了?我看看。” 温知夏以为她要看的是验孕棒,手已经递出去,但是花千娇却蹲在她的面前,将手小心翼翼的摸向了她的肚子。 温知夏轻笑:“现在还摸不出来。” “我们待会儿去给小宝宝买衣服吧,还有玩具,还有小床,还要有小推车……”花千娇“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眉飞色舞的模样像是她自己也怀上了。 温知夏:“现在还太早了。” 花千娇摇头:“不会,小孩子很快就会出生的,要在小宝宝出生前给她把东西都买好,温姐姐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温知夏:“男孩儿女孩儿都好。” 花千娇搓了搓手指:“我喜欢女宝宝,小女孩儿很可爱的。” “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喜欢什么女宝宝?”温知夏促狭的打趣她。 “我会治好的,我已经22岁了,等我的病好了,也可以帮到温姐姐。”说不在意都是假的,再天真烂漫的性格,每每遇到旁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也会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跟其他人的不同。 温知夏捏了捏她的脸:“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不过,我也同样相信,我们娇娇会很快康复。” 花千娇咧开嘴笑,露出小贝牙,像是不曾有过阴霾。 温知夏虽然觉得现在就去购买儿童用品有些早,但还是没有拒绝花千娇。 顾平生回来的时候,像是放下了心中一直积压着的一块石头。 他推开家门,一眼就看到客厅内坐着跟花千娇聊天的温知夏,削薄的唇角扯起,换了鞋后,朝她走过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家中多了什么变化,直到花千娇带着兴奋的一句:“温姐姐,你看这个,这个衣服好小好可爱,小宝宝出生以后穿上一定很好看。” 顾平生看着温知夏面上温柔的笑容,心里却慢慢的沉下来,当花千娇看到他,一脸兴奋的将验孕棒拿给他,说:“顾总,你要当爸爸了!” 顾平生的面色陡然大变,全无半分的喜悦可言,深沉的目光看着温知夏的肚子,半晌都没有说话。 第68章:我们……离婚吧! 花千娇将验孕棒举到他面前,原本是想要看到他的笑脸,但是等了半晌,顾平生非但没有笑,反而周围像是笼罩着一片沉冷和阴郁的气息。 这让花千娇愣住,无措的开口:“会是很可爱的小宝宝哦。” 温知夏转过身,跟顾平生的视线对上,对于怀孕的欣喜,几乎是在一瞬间崩塌。 他不喜欢这个孩子。 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两个人的心中也都藏着事情。 “娇娇,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先来接你回去吧。”半晌后,温知夏开口道。 花千娇后知后觉的也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只是她不明白,温姐姐有孩子这么高兴的事情,为什么顾平生却一点都不开心呢? “哦,好。”花千娇走到一边给司机打电话。 在等待司机到来的时候,花千娇摆弄着手中孩子的小衣服,先是看了看温知夏,发现温姐姐刚才脸上的笑脸已经没有了,又看了看顾平生,发现他也不怎么高兴。 “温姐姐,怀了小宝宝不能生气。”花千娇扯了扯温知夏的衣袖,小声的说道。 温知夏唇角勉强的弯了下,“没有生气。”她说,“我会照顾好宝宝,一个人也同样。” 当她说到“一个人”的时候,顾平生剑眉拧得很紧,拇指不断的磨搓着食指,深邃的眸光幽深的看不见底色。 在司机到了以后,花千娇跟两人打招呼离开,当澜湖郡只剩下两人之后,气氛更加的凝重起来。 “孩子……什么时候怀上的?我们不是每次都做了措施……”顾平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缓,可以跟她好好的进行谈话。 温知夏放下手中正在组装的儿童玩具,眼底神情之间是遮盖不住的失望,“我以为,当孩子真的到来了,你就算是不是欣喜接受,起码不会真的排斥。” 顾平生看着她,良久之后哑声道:“夏夏,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情不用那么着急。”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眸深似海,“再等等,好不好?” 温知夏甩开他的手,清艳的眉眼之间带着冷凝的寒意:“所以,你想要说什么?这个孩子……不要了?!” “不要了”三个字,好像是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顾平生削薄的唇抿的很紧,两人的情绪都在紧绷的边缘。 温知夏再开口:“孩子要不要?!” 顾平生用手掌在额头到下颌,狠狠的拢了一把,呼吸凝重也不稳,这是他烦躁时才会有的举动,“再等两年,两年后,我们一定要孩子,再等两年。” 温知夏怒极反笑:“所以,你到底还是不要这个孩子。” 顾平生看着她笑,气息沉下去,“现在怀孕的时间还短,早点……做手术对身体的危险才能降到最小,我们明天去医院,我会……” “啪!” 温知夏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力气大到,她的整条手臂垂下来后,都在颤抖。 顾平生的脸偏侧过去,敛下来的眉眼遮盖住眼底的神情变化,“……我会联系最好的医生给你做手术,你就当是睡了一觉。” 即使是这样,他还在坚持。 这个孩子不能留。 “顾平生,你那么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连我也不准备要了?”温知夏深吸一口气,语气发沉的质问他。 顾平生转过头,手掌握紧,手臂上青筋爆出:“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温知夏唇瓣抿紧,把买来的孩子玩具砸在他的身上,她鲜少有歇斯底里的时候,但是此刻,却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你告诉我,该怎么想你!” 她说:“既然你不要这个孩子,那好,我要!我们……离婚吧!” 顾平生瞳孔巨震,目光僵直的看着她愤怒的眉眼,数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温知夏微微扬起下颌,一字一顿道:“既然我们在孩子的问题上,始终达不成一致,这段婚姻还有什么存续的必要?顾总去找跟你志同道合的女人,我一个人照样可以把孩子好好的抚养长大!” 顾平生攥着她的手腕,神情冷凝:“温知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离婚是随便能说出口的吗?!” 温知夏试图甩开他的手,但是没有成功,四目相对,她问:“我说的是认真的。” 她没有随随便便的就把离婚二字说出口,相反她对这段婚姻用了多少心思,她便有多珍惜这段婚姻。 但顾平生的态度,让她失望。 他怎么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出让她去流产这样荒唐的话来。 “我跟你结婚那天起,就从未想过要离婚,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他嗓音沉冷的说道。 “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们就离婚。”温知夏再次说道,宛如是总结陈词。 她鲜少在感情中表现出自己的强势,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她始终认为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该是出于感情,而不是要压对方一头。 她说完,不知道是肚子还是胃部有些疼,拧起眉头,捂住肚子,坐在沙发上。 顾平生看到她难受的模样两步上前:“哪里不舒服?” 温知夏具体也说不出来,就是忽然很难受。 “呼气……放松。”顾平生扶住她的同时说道。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呼出来,半晌后,才慢慢的恢复如常。 她的眉心慢慢纾解。 “这些年,没有孩子,我们不是照样过的很好吗?”他捧着她的脸,轻哄道:“夏夏,你有我,还不够吗?我们只是暂时不要孩子,再等两年,等我们都准备好了,再要孩子不好吗?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温知夏扯开他的手:“我不会改变主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平生闭了闭眼睛,“这个孩子不能留,我也不会离婚。” 他烦躁的动手扯了扯领带,“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早点休息,明天我会给你预约个医生先确定一下时间。” 他这是根本不准备听从她的意见,独断专行的就做出了决定。 温知夏收回视线,沉下脾气,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就朝着门外走。 既然话不投机,她便觉得没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这个孩子,她就是一定要留下。 顾平生几步上前揽住她,“这么晚了,你!”原本要怒吼出声的话,在看到她清艳又薄凉的目光过,化成好言好语:“你该休息了,不想看到我,我今天出去,你不要乱走,好好待在家里。” 他永远都是这样,每每当她觉得他对她的感情不如当初的时候,他又事无巨细。 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未曾有过改变。 顾平生等了数秒,她没有任何让他留下的意思,他慢慢的松开手,转身。 在走到玄关处的时候,脚步微顿:“夜里温度低,不要贪凉不关窗户。” 温知夏坐在沙发上,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她抚着尚且平坦的腹部,怔怔的有些出神。 顾平生坐在车内,目光沉静的看着澜湖郡的方向,一个小时前回来的放松心情荡然无存。 “吵架了?” 灯红酒绿的夜场内,叶兰舟扫视一圈后,准备的找到了人。 顾平生的桌前的酒瓶已经空了半瓶,当他再次准备把杯满上的时候,叶兰舟反手把酒给他夺过来,“我说顾总,装醉这种事情,用的太频繁了,你家那位可不会相信了。” “夏夏怀孕了。”顾平生把酒夺过来,在叶兰舟阻止之前,说道。 叶兰舟微顿:“……你,既然不准备要孩子,怎么不小心一点?” 倘若是外面的女人肚子有了动静,要么拿钱,要么意外,只要是不想要,总有办法不要。但温知夏不同,平日里切破个手指,顾平生都恨不能替她受了,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 顾平生托了托额头,半晌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叶兰舟被他的动作骇住,“你这是干什么?” “她的性子,不会放弃这个孩子。”顾平生说。 叶兰舟:“……你准备怎么办?” 顾平生摇头,只是说:“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叶兰舟看着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也只能是继续沉默下去。 杯酒相碰,顾平生转动着酒杯,杯中的酒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斑斓的光,他眸光迷醉的看着。 “我们两个也可以生活的很好,为什么孩子在她眼中就那么重要……” 他嗓音低靡喑哑,让人听不真切。 叶兰舟只看到他的嘴在动,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学长……我扶你回去吧。” 赵芙荷给顾平生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酒保,说了地址后,她直接就找来了。 叶兰舟喝的也差不多了,隐约的就看到来了一个女人,像是温知夏却又不像是,在他努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赵芙荷一句“学长”,让他的激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平生……” 顾平生比叶兰舟喝的还多,叶兰舟想要开口提醒他一下,但是话音还未落下,赵芙荷就已经被顾平生给推开了:“滚!” 当着其他人的面,顾平生这样的态度显然让赵芙荷下不了台。 但是所谓要想人前显贵、就要在背后受罪,赵芙荷将这句话贯彻到低,无论醉酒后的顾平生是什么态度,她都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的贴上去。 原本想要阻拦的叶兰舟见到这么能忍的赵芙荷,倒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学长,你喝醉了,我们回成雅居吧。”赵芙荷并不认识叶兰舟,但是却也知道能跟顾平生一起喝酒还仪表堂堂,一定关系匪浅。 “平生醉了,我在附近订了酒店,我们今晚在酒店休息就行了,你先回去吧。”叶兰舟说道。 赵芙荷:“学长喝了那么多酒,待会儿一定会不舒服,还是我……” “酒店已经订好了,走吧。”叶兰舟没有等她说完,直接说道。 叶兰舟这种身份和出身的人,瞧不上一个人的时候,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尤其,赵芙荷的目的性太过明显。 在他的坚持下,赵芙荷只能扶着顾平生往酒店的方向走。 不知道是不是带着故意的成分,叶兰舟没有选择开车,而是选择步行。 他走在前面,赵芙荷抚着顾平生踉跄的走在后面,时不时的会偶尔往后看上两眼,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呕——” 顾平生喝了不少加上这么踉跄的走了十来米后,就趴在一绿化带旁干呕。 叶兰舟见状,这才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来。 赵芙荷把顾平生扶上了车,在准备一同跟上去的时候,车门却已经阖上了。 “赵小姐先回去吧,我送他过去就行了。” 还不得赵芙荷说些什么,轿车已经驶离,只剩下一道车影。 赵芙荷重重的跺了一下地面,“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要被你们瞧不起!” 如果今天来的是温知夏,他还会这么对自己吗?! 不会,一定不会。 她从叶兰舟的眼睛里就能够清晰的看出来,他根本看不起她,瞧不上她,觉得她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叶少,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司机问道。 “找个酒店。”叶兰舟这才说道。 所谓的订好了酒店,不过就是诓骗之语。 司机点头的同时,调转车头,因为路上的车辆并不多,所以在路口调转车头的时候并没有多加注意,但是却没有想到,后面会突然冲出来一辆小轿车,直接就朝着他们的车撞了过来。 叶兰舟即使是及时的握住了车辆上方的把手还系好了安全带,都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随着撞击移位,车后座的躺着的顾平生直接发出一声闷吭。 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肇事的小轿车车头都凹陷了,但是在稍一停顿之后,竟然直接跑了。 叶兰舟如若不是一直都有着良好的修养,这一瞬间都想要爆粗口。 顾平生意识全然清醒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一条手臂给固定起来,想要起身的时候,碰到受伤的手臂,眉头一拧。 “骨折了,你还是小心一点。”一旁的叶兰舟说道。 顾平生闻声目光移过来:“怎么回事?” 他只是记得,两人在一起喝酒,之后的记忆就有些迷糊,结果现在一醒过来,就躺在了医院里。 “送你去酒店的路上,遇上了点小意外,车主肇事逃走了,警方那边已经备案,正在追查。”叶兰舟顿了顿,“对了,你醒来的前十分钟,我给温知夏去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就发了条信息。” 顾平生“嗯”了一声,医生走过来给他检查手臂的情况,叶兰舟猛然想起另一件事情:“还有……昨天出事的那条路上,很不巧也是回成雅居的道路。” 顾平生丝毫都不记得,昨天赵芙荷去过的事情,“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受伤的事情,那个女人也知道,说是回去给你熬汤了。”叶兰舟摸了摸鼻子说道。 顾平生闻言,眼眸顷刻间就冷下来,“你说什么?” 叶兰舟:“……抱歉,失误。” 他也是在短信发出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晚了。 顾平生阴沉的看着他,眸光漆黑摄人:“手机拿过来!” 叶兰舟自知理亏,连忙把手机递过去。 快捷拨号键是温知夏,他拨出去,在通话尚未被接通的时候,赵芙荷已经端着汤走进了病房。 顾平生蹙起剑眉。 温知夏依旧没有接听电话。 “学长,这是我熬了三个小时的补汤,你尝尝。”赵芙荷盛了一小碗,说道。 顾平生没有接,“你先回去。” 赵芙荷苦涩的笑了下:“是因为温学姐吗?如果学长你是担心温学姐来了以后会误会,我可以跟她解释,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我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比得上温学姐在你心中的位置,我已经想开了,我什么都不要求,只要能每天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说着,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泪光,勉强的笑道:“我说这些,没有其他的意思,学长喝一点吧,骨头汤可以帮助你快一点康复,你喝了以后,我就走。” 委曲求全,以退为进。 顾平生没有接,而是忽然开口问了句:“流产疼吗?” 赵芙荷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眼泪不受控制的再次落下来,捂着脸痛哭起来,不断的点头。 流产怎么会不疼。 “疼,很疼。”她说,“那是我第一个孩子啊,就这么没有了,即使是现在每次想起来,我还是很难过。我虽然知道那只是一个意外,但是……但是如果当时不是温学姐和那位花小姐,我的孩子也不会……” 叶兰舟原本只是在一旁静默的听着,却没有想到她会话锋一转,提到了花千娇。 叶兰舟的眼眸眯了一下,看向顾平生,只见他有些出神的看着空中的一个点,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此时,医院服务站。 “请问,昨天凌晨送进来的顾平生,在哪个房间?” 第69章:我温知夏没有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叶兰舟自动自的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径直走了出去。 只是,当他刚刚踏出病房门的瞬间,就看到往这边走过来的温知夏,心中暗叫一声糟糕,想要把脚退出来,但温知夏的视线已经跟他对上,进退两难,只能坦然的打招呼:“小温总,平生在这里。” 叶兰舟出声走出去的同时,微微侧了侧面颊,是在提醒里面的顾平生。 叶兰舟站在病房门口的位置对着温知夏挥手,跟她打招呼,“昨天晚上发生了车祸,手骨骨折,好在没有什么大事。” 温知夏闻言,点了点头,眸光朝着病房里面瞥了一眼,除了顾平生还看到了一个人——赵芙荷。 “赵小姐来病房看朋友,知道平生出了点事故,就来看看。”叶兰舟笑着说道。 温知夏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赵芙荷手中提着的保温桶上:“赵学妹来看朋友,还特意煲了汤?” 赵芙荷笑着站起身:“因为是放在心里非常重要的人,当然要亲手煲汤,我比不上温学姐聪明,只能做些家庭主妇这些琐碎的事情,让学姐看笑话了。” 她言语之间带着的没来由骄傲,换来温知夏眸光淡淡略在她的身上:“的确。” 轻描淡写两个字,波澜不惊的赞同了她的观点,却让自以为聪明占据了语言高地的赵芙荷死死噎住。 赵芙荷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继续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既然顾总这里不缺人照顾,甜豆在家里还没有人照顾,就不打扰顾总跟学妹叙旧。”叶兰舟不明所以的一条信息,她还以为是发生了多么惨烈的车祸,连手机都忘在了家中,如今看来,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么。 “夏夏。”见她要走,顾平生撑着身体下床。 “学长,你小心一点,你的胳膊……”赵芙荷连忙伸出手臂扶住他,转而带着责怪的语气对温知夏说道:“学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学长,学长好歹也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温知夏就这么看着两人一搀一扶的模样,嘲弄的轻笑出声:“原来顾总是我丈夫,我还以为是学妹你的。” “我如果有学长这样的丈夫,一定不会跟学姐一样冷漠。”赵芙荷看着她说道。 顾平生站稳脚步,推开赵芙荷的手,蹙起剑眉:“回……” “那索性,就送给学妹你吧,也省得两位眉来眼去的暗度陈仓,左右忙活,我怕顾总身体吃不消。”温知夏拢了下长发,淡声道。 叶兰舟摸了摸鼻子,权当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让赵芙荷离开的话尚未说出口的顾平生,眸中泛寒的看着温知夏:“你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 “我的意见顾总大可以考虑一下。”温知夏淡笑。 顾平生神情之间是森冷怒意,“把你刚才的胡话收回去。” 温知夏唇角三分冷意七分嘲弄,全无半分配合的意思。 赵芙荷微微走上前一步:“学姐,你就算是误会我跟学长之间的关系,也不该说出这种让人心寒的话来,你……” “滚出去!”顾平生怒声。 赵芙荷听到身后传来的这声怒斥,眼中闪过喜色,面色却在竭力的保持平和,叹息道:“学姐,你也别介意,学长只是一时生气,没有其他的意思,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会帮你好……” “赵小姐,平生该是请你出去。”一旁的叶兰舟“好心”的提醒道。 赵芙荷笑容猛然一僵,转过头来,顾平生正一脸沉色的看着她,驱赶的人是谁已经没有什么疑义。 像是有一记响亮的巴掌猛然间扇在了脸上,让赵芙荷就算是想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都不行。 “学,学长……” 顾平生眸光沉冷的看着她,虽为说话,但是眼神之间要表达的含义已经非常的清晰明了。 在赵芙荷心不甘的离开后,叶兰舟也随之离开,将时间和空间让给他们自己来解决。 顾平生走近她,气息压迫,“你要为了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跟我翻脸?”他冷凝质问,“当着外人的面,你把我置于何地?” 温知夏掀起眉眼,看着他数秒钟,继而垂眼冷笑:“谁是外人?我怎么觉得自己才是外人?顾平生,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出现问题了?那个赵芙……不对……” 她顿了下,晃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她摇头,说:“不对……我怎么能把婚姻的裂痕归咎到其他女人的身上,而忽略根源性的问题,如果顾总能做到无懈可击,那再多的狂蜂浪蝶也是无计可施的,归根到底,还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的婚姻生病了……” “没有裂痕,也没有什么狂蜂浪蝶,赵芙荷她也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无论是我们的婚姻还是生活,都跟以前一样。”他沉声说。 “如果真的一样,就不会出现赵芙荷,也不会有那个江晚晚。平生,我想要信你,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可我现在觉得,我就像是一个蒙着眼睛把手交给你一往无前跟你走的盲人,可你带我去的方向,不是花团锦簇,不是温馨惬意,而是不见得深渊。”温知夏这种脾气秉性的人,就算是生气都是轻轻柔柔的,做不出什么歇斯底里的姿态。 她自幼便无数次的目睹过父母之间的争吵,声嘶力竭的,不像是夫妻,更像是血仇,事以从婚姻开始的那天起,她便告诉自己,不要走向父母的老路。 也许就连大声争吵砸东西相互揭短,盛怒之下互扇耳光的父母都不会想到,这样的举动会对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造成多大的恐惧和冲击。又或者,脾气上来了,即使看到了瑟瑟发抖的孩子,也不会去在意。 温知夏从来不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改变,你还是可以信任我。”顾平生轻抚过她的面颊,目光如钩,眼底只有她一个人。 温知夏后退一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摇头:“不一样了,以前的顾平生,身边不会有别的女人,你说过,无论自己走到什么高位,拥有多少,你身边都不会有第二个女人,现在,你还算的清楚,单是赵芙荷就在我眼前出现过多少次了吗?” 她心中藏着委屈,不过是习惯了理解,她努力的在维系自己的婚姻。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口中带着干涩,他说:“夏夏,我承诺的事情,说过会永远对你好,这一点不会变。” 温知夏看着他,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肯要,身边带着新欢,大概也是真的费劲了多余的心思对我好,可我稀罕吗?我温知夏没有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没有他的时候,她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怎么现在,好像一切都成了她在咄咄逼人。 “是我没了你活不下去。”顾平生伸出手揩去她眼角的泪光,“我爱你夏夏,只爱你,别跟我生气,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如果不是他之间的晶莹,温知夏都不知道自己流泪了。 她拍开他的手,眸光怅然的看着他,无声的注视间,满是寂寥缠身:“我们都知道,越是空头支票,承诺的时候就越要真诚,只有这样才能取信于人。” 创业初期,两人没关系没背景没人脉没市场还缺少成熟的供应链,拉赞助找投资找合作伙伴的时候,有时候不光是考虑实际,还要顾及精湛的演技和无懈可击的说辞。 承诺要说的诚恳漂亮,这样才会有鱼儿上钩。 顾平生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顾平生住院的两天,李月亭和赵芙荷都来过,但是温知夏却没有再来看过一眼。 如果不是澜湖郡的安保人员告知他,温知夏并未出门,顾平生都以为她搬出去了。 花千娇从叶兰舟的口中知道了两个人在医院里不欢而散的事情,“温姐姐,你是因为小宝宝的事情跟顾总生气了吗?” 温知夏听着她的话,倦怠的扯起唇角:“你都能感觉到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可他却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 花千娇托了托腮帮子,“兰舟哥哥说,顾总是爱你的。” “可他也会爱别人。”温知夏说道。 花千娇眨了眨眼睛:“可是只有一颗心,怎么能爱上其他人。” “是啊,明明只有一颗心,却想要贪心的在这颗心上多放上了两个,你说原本在这上面的人要有多拥挤。” 花千娇揪着小裙子的裙摆,有些失望:“原来顾总跟青祁一样。” 温知夏闻言,没有再说话。 只是在睡着的时候,温知夏做了一个梦。 二中的校园里蝉声阵阵,午休的时候,学生们要么继续看书做题,要么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讨论习题的声音也都控制在不会打扰到第三个人。 顾平生的位置在温知夏的左后方,但是每天午休的时候都要打着向学霸学习的理由,跟温知夏的同桌换位子。 温知夏的同学也是个内敛安静的女生,非常好说话,耐不住他找了两次以后,就答应了下来。 以至于温知夏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看到顾平生就会皱眉头,因为她不是个喜欢麻烦的性子,但顾平生是那种时不时脸上就要挂点彩的主儿,脾气也臭,跟她明明是两不相干的个体,却总是喜欢往她的身边来凑。 可他那张脸偏偏长得极好,还有一双尤其好看多情的桃花眼,引来众多女生们的花痴。 每每课间午休结束之后,都有女生打着上厕所的理由,在他们班门前转悠,为的就是要看看这位英俊的校霸同学。 “学霸,今年中午又要麻烦你了。”午休的铃声打响之前,顾平生一手揣在口袋里,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晃晃悠悠的走进教室,习题册和一份炸鸡小套餐一同放到了桌上。 那个时候,外国引进来的某品牌炸鸡在不少人眼中还是不小的奢侈品,尤其是对于温知夏而言,她连味道都没有尝过。 她没有拿,也没有动,顾平生就一把拿起来拽着她的手,悄悄的跑到了顶楼的天台上,如同是诱惑小白兔的大灰狼,“尝尝?” “学校规定,午休时间学生不能擅自离班,会有老师检查。”她说。 “放心,老师不会发现,你同桌会帮咱们打掩护。”他信誓旦旦的说道。 温知夏可不想要跟他“咱们”,她是她,不想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她掉头就准备走,却被他把鸡翅直接塞进了嘴里,肆意的桃花眼上挑:“尔与我同罪。” 唇角咧开,带着故意和嚣张,就是欺负她安静乖巧:“你现在是同犯,破戒了小学霸。如果你现在走,我就去跟执勤的老师说温同学你,午休期间抛弃补课的同学在天台偷吃。” 温知夏瞪他,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无赖。” 她转身,顾平生幽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忘了告诉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把门给反锁了。” 温知夏气红了脸,她学习好,人也乖巧,所以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对她都客客气气的,在学校里还是第一次这样被欺负,偏生他无赖的很,她根本没有对付的办法。 “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让你出去怎么样?”顾平生见好就收,也不会真的想要把人给惹急了,毕竟是第一眼就心动的姑娘。 她点头,他把薯条递给她,算是达成和解。 他看着她低着头咬着薯条的乖顺模样,有些心里痒痒的,跟被猫抓了一样。 “我上周五跟老师说换座位,你为什么不答应?”她学习好,老师自然是先征求她的意见,生怕耽误了她学习。 她“咔呲咔呲”咀嚼完,抬起头,清清冷冷的眼睛里带着些忖度的意味,像是该思考怎么说才不会让他太丢脸。 顾平生就看着她的眼睛在自己脸上转了一圈,然后沉默,沉思,欲言又止。 顾平生:“……” “怎么,跟我坐同桌,就那么让你为难?!” “你学习太差了,脾气也不好,还经常打架,经常被教导主任找上门,还有外班的女同学找上门,而且你还无视校规,从来不……”她一本正经的就给他把罪状全部罗列了一遍,而且还有继续说下去的倾向。 顾同学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磨牙:“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小混混。” 虽然高中时期的温知夏还不太擅长人情交际,但也并非是不会看脸色,见他这样生气,当然就抿紧了贝齿,不再言语。 “说,怎么不继续说了?”他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鸡翅,温知夏有种他是想要咬自己的错觉。 她后退一步,撒腿就想要跑。 顾平生眼疾手快的把人给从后面给拦住:“你跑什……艹,你属狗的。” 温知夏听信了自己的第六感,于是在被拦住的同时,直接张嘴咬住了他的胳膊——先下手为强。 顾平生抬手就想要揪住她的衣领把人给甩开,这是他打斗的时候,常有的举动,但是看着她咬着自己时,乖顺垂下来的睫毛,硬生生的把手给收了回去,任她咬着。 被咬住的人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温知夏狐疑的抬起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咬够了?” 温知夏松手,他的手臂上有着非常醒目的牙齿印记,还有地方有些溢血,可见她的有多用力:“你,你……” “你什么你,下午去找老师,说你同意换位,要不然我就去做个伤情鉴定,说你在学校里霸凌我。”顾平生唬道。 温知夏:“……” 在温知夏沉闷的找不出任何一丝波澜和光亮的学习生活中,顾平生不寻分寸不按规矩的就那么横冲直撞而来,莫名的缠上她,如同藤蔓,像是第一眼就已经笃定了她会成为他的人。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被坚定的选择,温知夏生性清冷,却也不是例外。 温知夏是被一阵闹耳的手机振动吵醒,是一个陌生号码,她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原本以为会是什么骚扰电话,但手机那端传来的却是汪海琼的声音。 “温知夏,我们要走了。”汪海琼带着墨镜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宋明泽则是坐着轮椅,这样奇怪的组合,在机场引来了路过之人的侧目。 “一路平安。”本就不是什么相处融洽的关系,即使是分离,也不过就是全了认识一场的颜面。 听到她这一声道别,汪海琼像是了却了一偿心愿,顿了顿后,说:“早走之前,我要为一件事情跟你道歉,前段时间关于网上你的那段视频,是我……是我做的,对不起。” 温知夏半睁着的眼睛缓缓的打开,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我知道。” 汪海琼整个人一怔:“你……那你还愿意……算了,知道就知道吧,我为自己做过的事情道歉,以后,可能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谢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有……再见。” “一路平安。”温知夏还是这般说。 如果现阶段幸福太难,快乐不易,那就愿你平安。 汪海琼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内,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宋明泽:“临行前在跟谁打电话?很重要的朋友?” 汪海琼回过神来,推住他的轮椅,说:“一个仇人。” 宋明泽诧异的朝她看了一眼,但是很快的回过神来:“是你经常提起的小温总?” 汪海琼推着他往安检处走:“我有经常提起她?” 宋明泽说:“从我醒来开始,你最经常在我面前提起的人就是你视作对手的这个女人,她总是云淡风轻的抢走你的风头,轻描淡写的拿走原本应该属于你的项目,清冷薄凉自以为是……” 汪海琼先是微楞,继而微笑,怅然道:“原来……我跟你说过她这么多事情。”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过,刻意的针对,很多时候大概都是出于嫉妒也是羡慕,她嫉妒温知夏的能力和好运,却也羡慕过活出了自己没有的干净。 但是如今前尘往事像是过眼云烟,她毁了容,失去了岌岌维系的一切,却也获得了自由。 飞机起飞,从四方城的地面远远离开。 温知夏打开窗帘,不期然的看到空中划过的一辆飞机,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后,走到洗手间刷牙。 牙刷连带着牙膏摩擦牙齿,本该是清新的薄荷,但是口中却慢慢的出现了铁锈味。 拿起牙杯漱口,是牙龈出血,反复漱口几次,才没有铁锈味。 温知夏知道一些有孕妇初期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症状,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在刷信息的时候,看到朋友圈有人转发了一条信息,说的是某集团董事因为出轨被自己老婆扫地出门的事情,虽然照片被大码,但是温知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郑轩城。 坐在轮椅上的郑轩城被钱红丹赶出来后,几乎可以说是净身出户,起初他还不甘心的想要东山再起,原本以为凭借着自己多年积攒的人脉可以轻易的借到投资。 或许是这一路走来凭借着钱家上门女婿的名号太过顺风顺水,俨然是忘记了资本这个圈子的残酷,没有利用价值,不能给对方创造价值,旁人凭什么对你和颜悦色,又凭什么大把的借给你钱? 图你蠢?图你残?还是图你忘恩负义,吃里扒外? 接连受挫的郑轩城,不光是没有借到钱,就连带着面子和里子都一并丢的干净。 需要有任何人针对他,他的余生都会这么窝囊下去。 当郑轩城再一次被轰赶出来,在他咒骂昔日的朋友都是见利忘义的杂碎早晚会遭受到报应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女士高跟鞋,宽大的墨镜和帽子几乎遮盖住了整张脸:“郑董事,你有没有想过,你从风光无限落到现在丧家之犬的地步,是谁造成的?” 郑轩城眯着眼睛,抬头望她:“你是什么人?” 女人轻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想要来提醒郑董事,不要恨错了人,钱红丹之所以会突然之间对你这么绝情,这里面少不了一个人的推波助澜。她先是害你被捉奸,紧接着告诉自己的丈夫你侮辱她,才会让你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你得罪了她,现在也难怪没有人敢出面帮你,毕竟她即使已经离职,可老公却风头正紧。” “你是说……温知夏。”郑轩城握着轮椅,咬牙说道。 “是谁,郑董事自然不用我多说,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公平,郑董事变成如今人人喊打的局面,可她却安然无恙,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你的痛苦上,这是不是不太公平?” 透过墨镜,看着面容逐渐狰狞的郑轩城,女人弯起了唇角,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到了他的膝盖上,之后,转身离开。 第70章:出事了,赶紧报警! 郑轩城拿着钱,死死的握着,他虽然不知道刚才这个女人是什么人,但对于目前处境的他已经不再重要。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这个女人肯出钱,也就意味着对温知夏恨之入骨。 “李秘书,这么巧。” 陈安泰在附近跟前来看望自己的老朋友聚了聚,看到李月亭出现在这里,诧异了一下,毕竟这个时间点,还是上班的时间。 李月亭拉开车门的动作微顿,摘下墨镜转过头,“原来是陈经理,陈经理这是……” “跟一个老朋友在附近聚了聚,请了半天假。”陈安泰说道。 李月亭捏着墨镜的手怔了一下:“哦,是么,那真是巧,我有些小感冒,正好路过这边,来买点药。”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药店,目光却始终是盯看着陈安泰,似乎是在探究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自己,是刚刚凑巧看到,还是一路跟着她过来的。 陈安泰点头:“李秘书工作努力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他面色之间并无任何的异样,李月亭心下稍安,看来应该是她想多了。 “陈经理说的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安泰跟她挥手道别。 在李月亭走后,陈安泰也上车,在掉转车头的时候,他透过后视镜鬼使神差的往后看了一眼,这个药店并不是距离公司最近的药店。 陈安泰看了看时间,想到顾平生还未出院,自己还有时间便打算去医院探望一下。 只是在问候了几句之后,来了一个意外之客,对方爆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陈安泰不由得就多看了一眼,因为来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温了川。 “顾总既然有事情要忙,那我就先回公司了。”陈安泰收起打量的视线,看出两人有事情要聊,便主动说道。 顾平生淡淡点头,在陈安泰走后,对着温了川看了眼:“坐。” 温了川没有坐下,而是拿出了一份利好合同,说:“这是楚家致歉的诚意,楚董事长让我替他对这一次顾总的伤势表示诚挚的歉意,顾总只要放弃追究责任,楚家愿意付出相应的答谢。” 对于这样的结果,顾平生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从警方查出来肇事车辆是楚家的近亲之后,他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警方那边两不得罪,既然是私事,就征求意见,看看双方能不能私下里解决。 楚董事长显然也查清楚了温了川跟顾平生之间的关系,才会让他出面缓和关系,解决麻烦,同时未尝不是一种考验。 顾平生翻看了遍合同,“楚董事长当真是大手笔。” “只要顾总肯大人不记小人过,楚董事长会记得顾总的恩情。”温了川一板一眼的说道。 顾平生抬眸看了他一眼,仅仅是几个月,但俨然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你倒是变化不小,既然回来了,回去看你姐姐了吗?” 温了川微顿,提到温知夏后,眼底不自知的柔和了一些:“还没有。” 相较于父母,温了川对于这个从小都很照顾自己,并且给自己树立了人生观的姐姐,感情会更浓厚一些。 即使他的父母将所有的偏爱和在乎都给了他,但这并不是温了川想要的。如果不是温知夏在他小时候不自觉的模仿父母习性的时候,没有再三不厌其烦的告诉他是非对错,纠正他的错误认知,他可能早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歪路。 顾平生阖上合同:“去看看你姐姐吧。” 温了川:“肇事的事情……” “我同意了。”顾平生说道。 温了川微顿,眼中带着些诧异,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轻易的结果。 “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商人重利,楚董事长肯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息事宁人,我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顾平生说道。 温了川点头:“我替楚董事长感谢顾总。” 顾平生指尖在合同一角磨搓了下,“楚董事长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前来,看来,你在楚家混得不错。” “我的事情不劳顾总费心。”既然谈完了正事,温了川便不想要在谈自己的私事,他顿了顿:“我去看看姐姐。” “去吧。”顾平生没有介意他的态度,抬手。 澜湖郡。 温知夏在看到门口的温了川后,面上闪过一抹欣喜:“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了川给了她一个拥抱,“今天刚回来,来办点事情。” 温知夏给他倒了杯水,坐下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成熟了不少。” 温了川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是么?” 温知夏点头:“工作累不累?” “……还可以。”温了川顿了顿,“姐你好像瘦了一些。” 温知夏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最近胃口不太好,瘦了很多?” “你胖点好看。”温了川说。 温知夏轻笑,“中午留下吃饭吧,我掌厨。” 温了川:“好,姐夫那边……” 提到顾平生,温知夏的笑容敛了一下:“不用管他,顾总最不缺的就是人照顾。” 温了川早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听到她的话,眉头拧了一下:“你们吵架了?他对你不好?” 温知夏不自觉的摸了下自己的腹部,“他对我一向大方,怎么能说得上不好。” 金钱方面从来都不会有什么限制,每季集团旗下的珠宝服装一类都会按时送到家里,无论什么人在场什么场合都会护着她,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顾总,在她面前从来不会有什么架子,会说情话会哄她。 温知夏觉得,这样的丈夫,大概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的,她跟他使性子,怎么看都像是在无理取闹,但对于她而言,外在的东西再多,如果感情不纯粹了,锦上添花的东西再炫目,也失去了喜悦。 “你……有了?”温了川看到她的动作,微顿。 温知夏点头。 “去医院检查过了吗?几个月了?”温了川问。 温知夏:“预约了三天后。” 对于自己马上要做舅舅的这件事情,温了川自然是高兴的,见她不想要提顾平生,也没有多问,话题围绕在了孩子身上。 他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温知夏顺手拿起来,原本想要喊温了川,却在看到署名的时候顿了一下,因为这个署名是——债主。 温知夏眉头拧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认为是温了川在外面惹上了什么麻烦,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后,接通了电话。 “温了川,你这是打算逃走?”楚蔓一边涂抹着脚趾甲,一边问道。 “他欠了你多少钱?”温知夏沉声问道。 楚蔓听到声音顿了一下,看了眼手机界面:“你是谁?” “我是她姐姐。” 楚蔓“哦”了一声,“温了川呢?” 温知夏:“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楚蔓轻笑一声,散漫的拢了下头发,言语暧昧:“小温总,我跟你弟弟之间的事情,怕是不好跟你说哦。” “……你是楚蔓?”温知夏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不由得就想到上一次自己误接温了川的电话时,跟楚蔓有多的一次通话。 “是我,不过……既然你是温了川的姐姐,也就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我跟你弟弟睡了,他现在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难道是嫌弃我技术不好吗?”楚蔓问道。 温知夏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接听弟弟“债主”的电话,会听到这么狂野的言论。 她早几年就知道这位楚小姐行事不拘一格豪放,但是当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说起跟自己弟弟发生关系的事情,温知夏多少还是有些震惊。 “不过小温总,我觉得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我当时喝了酒……你弟弟也算是秀色可餐,我只是犯了一个全世界女人都会犯的错误,你能理解吧?” 温知夏:“……” 如果温了川不是她弟弟而是妹妹,有个男人说出这种话,温知夏一定会生气,但……换成了自己弟弟跟一个长相艳丽的名媛发生了关系,温知夏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温知夏的固有认知里,这种事情通常是女人比较吃亏,但是听楚蔓的意思,丝毫不觉得是她吃亏,反而电话来询问温了川是不是嫌弃她技术不好而逃走…… “你们在一起了?”温知夏问。 楚蔓笑出声:“就上了一次床,谈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夸张了?你弟弟要我负责?” 小温总还是第一次碰上能让自己这么接不上话的人和话题。 温知夏哑然,半晌后才说道;“了川对待感情很谨慎,楚小姐如果没有那个意思,还是不要撩拨他。” 楚蔓看了看自己涂好的一只脚指甲,还是比较满意的,“也许是我帮他破了戒,他以后就迷恋上我的技术呢?那我怎么忍得住?小温总你也不好太为难我。” 温知夏张了张嘴,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温了川已经走了过来,在看到温知夏手中的电话后,眸光闪烁了下。 “了川来了,你们自己聊吧。”温知夏说道。 温了川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责问温知夏为什么会接自己的电话,因为在看到备注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猜到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看你是不是从我的床上下来,就逃走了,顺便跟你交流一下感受,下次我好多注意注意,免得你难受。”楚蔓说道。 温了川眉头拧的可以碾死一只苍蝇:“楚蔓,你有没有点女孩儿的羞耻?” 温了川看了眼温知夏,走远几步来到窗边,温知夏也没有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而是去了厨房,准备两人的午餐。 楚蔓闻言笑了下:“教训我?不是你喊的不要停?嘴巴这么硬,身体倒是诚实的很,一次两次是情趣,矫揉造作的多了,可就没意思了。无趣,挂了。” 温了川深吸两口气,这才勉强把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 温了川这辈子见过作风最放荡的女人,非楚蔓莫属。 吃饭的时候。 温知夏多次看向温了川,似是在迟疑着该怎么开口。 温了川顿了下:“……我们没有在一起。” 见他主动说起,温知夏这才开口:“你们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她那种女人,身边的男人不计其数,对谁能有两分真心,不过是想要换个口味,左右我也不吃亏。”温了川沉声说道。 姐弟两人在这边谈心,其间顾平生给温知夏打了通电话,却没有人接。 打了第二遍,照旧还是没有人接。 护士来给他换药的时候,顾平生的脸色都是沉的。 叶兰舟见状轻笑一声:“想要接刚才就接了,人家姐弟团聚,指不定有多少话要说,说不定把你这个伤残病号忘到什么地方……好,我不说。” 顾平生沉下面容。 “学长~~”温知夏不来,赵芙荷却是上午下午的没有一次落下,无论顾平生每次说什么,都不会打击她的积极性,生命力顽强且始终抱有最大热情的宛如是小强。 叶兰舟看着都不由得感概这个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过,倒是也并非是独一份儿,毕竟在他们这种人身边,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被扶正,想要麻雀变凤凰的女人不计其数,面子什么的,只要最后能够上位,不在乎或是干脆丢弃的人不在少数。 毕竟,人们只会看到最后的结果,过程中向上爬的姿态有多难看,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充其量也只会在一个小圈子里的传播,在不知情的人面前,照旧是高贵的阔太。 “这是我给老师特意学的营养餐,非常适合学长补身体,我喂……” “我已经吃过了。”顾平生拒绝的同时,余光瞥见门口拿着文件进来的李月亭:“李秘书,你送她回去。” 李月亭抱着文件走进来,看了一眼赵芙荷:“是,顾总。” 文件放在桌边,进行了简单的分类和阐述,干练而知性,跟赵芙荷一比,高低立见。 “赵小姐,顾总需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我先送你回去,请。”李月亭做出“请”的姿势,同时说道。 赵芙荷看了眼顾平生,又看了眼李月亭,抿了下唇,“那学长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赵芙荷虽然是走在前面,但几次回头看了看李月亭,而李月亭走在后面,却更像是走在前面。 等出了医院,走到僻静无人处,“你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赵小姐,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没有男人会对死缠烂打的女人感兴趣,温知夏为什么能够这么多年地位不变,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她什么时候上赶着凑到顾总身边过?”李月亭:“她始终都端着,始终吊着顾总。” “她是学长的妻子,可以端着,我如果不主动一点,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就像你,这么多年,不还是一个小小的秘书。”赵芙荷别有深意的说道。 但凡是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是傻子。 也许一开始头脑发热的赵芙荷会相信李月亭只是为了想要升职的鬼话,但是时间久了以后,便会发现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一个未婚连男朋友都没有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只是想要单纯的在职业上向上爬,如果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上,这种理由或许没有问题,但李月亭既然参与进来了顾平生的感情生活里,那便不可能怀有多么单纯的心思。 说白了她们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在对付温知夏这个强敌的事情上达成了一致,日后总是还要分出个高低。 赵芙荷的话,让李月亭微微侧目,露出微笑道:“赵小姐这是在说什么?我是秘书,还是有着更光明的前景,日后不是还要指望赵小姐。” 赵芙荷别有深意看着她:“希望李秘书能记住今天的话,我看上的东西,绝对不会放手,尤其……我相信在学长的心中,即使我比不上温学姐,但是一定可以甩李秘书几条街,毕竟……我是他的女人。而李秘书这么多年在学长身边,不过是个下属罢了。” 李秘书保持着微笑,像是没有听出她言语之中的嘲讽和高傲:“赵小姐慢走,路上小心。” 当赵芙荷进行完敲打,头也不回的离开,李月亭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蠢货。” 就凭她一个坐台小姐,也配跟她摆谱,山鸡如果都能变凤凰,那还能轮到她?! 此时的病房内,顾平生接到了即将要离开四方城的温了川的电话。 “……我姐姐怀孕了。”电话一接通,温了川便开口说道,“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一个人即使再表现的跟往常无异,但是眼神却是不会骗人的。 温了川虽然这一次跟温知夏只是聊聊之后吃了家常饭,但是他能看的出来,温知夏以前眼中的光亮变得暗淡。 他的话,让顾平生微顿,“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对她很好。”温了川说。 顾平生这一次沉默了良久的时候,在温了川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这才说道:“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姐夫。”不再是顾总,而是称呼姐夫,“好好对我姐,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再如何年轻漂亮又温柔的女人,都不会比得上我姐,你如果弄丢了她,会一辈子后悔。” 不是温了川有恋姐情结,而是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比他姐还优秀又美好的女人,你很难想象,会有一个人,你几乎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即使是在如何脏污又堕落的环境中,都能开出花来。 对于他的话,顾平生只是眸色深深的说:“不会。” 在温了川走后,澜湖郡又恢复了宁静,因为见到了亲弟弟,温知夏今天晚上的胃口还算是不错,以至于她觉得自己吃的有点多,想要出去走走散散步。 澜湖郡周边的绿化非常的不错,空气也非常的清新,温知夏慢慢的走着,手指不经意的时候,就会抚摸向肚子的位置,尚且平坦的小腹里,却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这种感觉对于温知夏来说,真的非常的新奇。 “温知夏——” 在她不知不觉中走的远了一些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方向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正在喊她的名字。 温知夏回过头,却发现是一个并不认识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警惕性的后退一步,同时余光在周围看了看,脑中快速的进行着计算,如果对方不怀好意,她该如何自救。 可她忘记了,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一切的聪明才智,都会变得毫无还手的能力。 在她试图逃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冲出来两个男人用布捂住了她的口鼻,温知夏挣扎的同时屏住了呼吸,饶是她的反应再快,也在意外突发的一瞬间,吸入了两口。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两人将她架上车,始终没有下了药的布从她的口鼻处移开,一人将她捆绑住,直到她力竭,不得吸气的时候昏迷。 率先吸引她目光的男人此时也上车,三个人将她套进麻袋里,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从安保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那辆车……”一名保安发现出入的不是熟悉的车辆,多看了一眼。 “好像是某位业主的朋友,已经登记过了。”新来的安保员说道。 最先发现异样的那名安保人员,总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他们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他马上拿过登记表看了看,又给监控室的同事打电话。 不打电话还好,谁知道,对方也发现了异常,同时在往他们这边打电话,想要门卫把人给拦下来,竟然一时占线。 等反复两次接通之后,有经验的安保人员顿时脸色大变:“出事了,赶紧报警!”他瞪着新来的安保人员,说道:“你闯大祸了!” 他就是去个厕所的功夫,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是绑架,一旦追究起来,谁都不要想好过。 第71章:死,死了? 温知夏在一阵颠簸中清醒过来,她并没有吸入多少的迷药,所以清醒的时间也快。 但即使是清醒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她的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连带着司机,一共有三个人,她不敢让人察觉自己已经醒过来,眼睛闭的很紧。 用捆绑在背后的手慢慢的蠕动着,在曾经大学的安全教育课上,她学习过遇到捆绑该怎么给自己解绑。 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她记忆力好,冷静下来细细回忆,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猛烈的一阵颠簸,温知夏从座椅上被甩下来,后座上的两个男人也猛烈的颠簸了一下:“艹,你怎么开的车?”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路段,真他妈的晦气,非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司机也骂了一句。 “不过你们说,这雇主他一个残废,就算是想要对这个小美人做点什么,恐怕也他娘的没有那个本领,最后是不是还是要便宜咱们哥仨儿?” “老二,把你那玩意儿管好了,这女人住的地方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你他妈就不怕惹火烧身。”三人中像是老大的男人骂道。 “大哥,你看看这小美人儿,咱们平时花钱可找不到这样的货色,人都绑来了,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那个残废?”老二不高兴的说道。 “我们这一趟只为了图财,你在安保员那里有案底,一不小心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点什么证据,你这辈子都不要再想出来。”老大警告道。 听着几人的对话,温知夏快速的权衡了利弊,她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雇主是谁,但既然是图钱,就说明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呲——” “咯噔——” 继续在布满碎石的路上开,颠簸不平的同时,司机听到异响的同时,胎压报警灯突然亮起,司机骂了一声:“不行了,下面的一段路,咱们要下车走了,这车报警灯响了,再继续行驶,可能会爆胎。” “我说老三,你到底行不行?这个时候出乱子?”老二的手刚拨开温知夏的头发,脸还没有摸上去,就差点摔了一个踉跄。 “你以为我想,这鬼地方的路到处都是石头和碎玻璃,能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下车下车,没有多远了,这个时候再开下去,回去的路都要走着。”司机说道。 老大先下车,一把将温知夏拽下车,温知夏还在装昏迷,猛然被扯下来,脚踝“咔嚓”一声,以一种扭曲的弧度落在地面上,让她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闷吭。 她的这一声闷吭顷刻间就引起了老大的注意力,他捏着温知夏的脸,怒道:“他妈的,跟老子这里演戏呢。” 手上的绳子脱落,温知夏推开他的手,却也没有进行任何多余的抵抗。 三个男人,还是荒郊野外,她根本没有逃走的余地。 “艹,老二你怎么绑的绳子?”司机看到地上的绳子骂道。 老二确定自己的绑得结实,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能这么轻易的把绳子解开,在他恶狠狠的想要重新把温知夏绑起来的时候,温知夏看向了三个人中的老大,“雇主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既然只是只是为了图财,就犯不着一定要兵行险招。绑架是刑事案件,你们会被全国通缉,永无宁日。” 老二:“你他妈……” “而且,你们考虑清楚,如果我在中途死了,你们非但不会得到雇主的钱,也从我身上拿不到任何的好处。”温知夏将一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老大见状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匕首,这才意识到,在刚才拖拽温知夏下车的过程中,匕首竟然被她给顺走了。 “威胁我?我就不信你真的敢动手。”老大眯起眼睛,完全不把温知夏的威胁放在眼里,他不相信一个娇弱的被有钱人养起来的女人,有魄力和胆子敢自杀:“老二老三,把人给我绑结实了!” 两人闻声而动,温知夏却比他们更快一步的把匕首的刀锋刺入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眼眸冰冷凉薄的跟老大对峙,虽然不会达到危险致命的程度,但却足够的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他们只想要赚一笔块钱,不想要招惹上大麻烦,温知夏便笃定他们在目前为止,不会做出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最后两手空空的失败而归。 “我身上带的手环,购买价15万,现在已经涨到二十万,只要你们放我走,东西我给你们留下,也不会追究今天的事情。但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而且……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住的是什么地方,我突然失踪,家里的保姆长时间见不到我,一定会报警,警方会认定我的死是你们所为。 我丈夫是顾夏集团总裁,你觉得,你们有没有脱罪的可能性?!” 她的话,让准备动手的老三老二同时看向了老大。 半真半假,真假参半却可以起到迷惑作用。 老大眼睛眯着,“你在威胁我们。” 气氛凝固,温知夏被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在中间,面不改色的跟他们对峙,此时空中开始意外的飘雪。 今年的第一场初雪,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纷纷扬扬在荒芜破败的郊外,带着凄迷和寂寥,打破了深秋和初冬暧昧的界限。 飒飒的冷风中还残存着深秋的味道,带着凄凉也透着悲壮。 “不是威胁,是商量,你们无非只是为了图财,雇主的钱可以拿,我的钱也是钱,还不用再冒险下去,何乐而不为?”温知夏沉声,余光在下车后,都未曾停止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所站立的不远处,就是一个斜坡,她无法判断高度,倘若是平时,只要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她可以毫不顾忌的纵身跳下去,但是现在不行,她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人一旦有所牵绊,便无法放手一搏。 “艹,首饰我们要,你也可以送进去,大哥,别听这个女人废话,咱们只要把人绑过去,就是双倍的钱。”老二发出淫笑,“说不定,还能趁机快活一回儿。” 老大看着温知夏像是在权衡,但老二已经跟老三打了一个眼色,想要直接把人给绑了,跟一个娘们费什么话,把人绑了,不用谈什么交易,钱就是他们的,而且那个手还算什么,她手指头上的钻戒更值钱才对。 “上!”老二一声喊。 温知夏察觉到不对,挥舞着手中的乱刺乱跑。 老二的脸上被划了一道:“他妈的!” 老大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心中一横,也往温知夏这边走了过来。 秀才遇上兵,再聪明的计谋也都无济于事。暴徒跟商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同样是不按常理出牌,后者会权衡利弊不会选择把自己搭进去,这个时候技高一筹者胜;前者却不管不顾的想要玩家通吃,贪得无厌。 温知夏拿着匕首,却只能一步步的后退,直到半只脚推到了山坡边。 “你跑啊,后面没有路,我看你能跑到什么地方去。”老二阴恻恻的说道。 温知夏没有了选择,无论是从山坡上掉下去还是被抓走,她的下场都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她沉下眼眸,附近荒芜人烟,她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自救现在看来也是妄想。 “你们的雇主是谁?”她问。 老二:“是谁你他妈的过去了不就知道了,识相的就自己乖乖走过来,不要逼我们动手!” 温知夏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老二以为她屈服了,得逞的露出黄牙,一手按住她拿着匕首的手腕,一手摸向了她的脸:“早这样不就……啊!我的眼睛,贱人!我的眼睛!” 温知夏的匕首划中了他的眼睛,老二疼的惨叫,气急败坏的捂着受伤的眼睛。 然而下一秒,竟然猛然伸出腿把试图逃走的温知夏从山坡上……踢了下去。 “(婊)子,你去死!!” 老大和老三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啊!” 温知夏从山坡上滚下去。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郊外的山坡,枯萎的灌木,不成规则的石子还有其他不知名的东西,五脏六腑随着撞击和滚动像是都在移位。 护住腹部的手,即使伤痕累累,却依旧没有松开。 她的额头磕在一块石头上,没有了意识。 上面的老大和老三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死,死了?” “他妈的,死了最好,就算是不死,老子也要弄死她!”老二捂着眼睛,血从粗粝的指缝中渗出来,在他阴森狰狞的表情下,显得格外的可怖。 老大握了握掌心,想要骂人,却只能忍住,“老三,你下去看看。” 被叫到的老三从旁边的绕了一个大圈下去,到了坡底,看着温知夏头上的鲜血和她一动不动的模样,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子下面探了探,脸色僵了一下。 得到温知夏已经没有呼吸的消息后,老大的面色非常的难看,蹲点了两天,好不容易把人给绑了,结果现在却死了。 “老大,现在怎么办?雇主那边……” “还能怎么办,走,就当没有接过这个单子,把雇主那边的联系方式给删了,连夜出省,一旦安保员开始追查,咱们谁都跑不了。”老大当机立断说道。 空中的雪花越飘越大,几个小时就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沧茫的白。 温知夏是被冻醒的。 她在隐约间好像看到了有红色的灯在闪烁着,她在很久很久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曾经在路边的一个瞎眼算命先生那里听过一个故事。 说是人在临死之前,意识模糊的时候,人在迷雾一般的红色之中走马灯般的略过自己的一生。 但是温知夏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如果这就是她活着的最后时刻,她没有跟顾平生好好的告别,反而是带着跟他的矛盾离开。 也遗憾,没有能保护好,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能带他来看看这个世界。 意识消失的最后时刻,她好像看到了白色的信鸽在围着她不停的转,然后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野外冷冻时间太长,肌肤情况也已经有所改善……但是,根据刚才进行的全身检查,主任你看看这个……” 主任拿过检验报告看了看,又看了眼病床上的温知夏:“这个病……” “主任您觉得,是她自己得知了自己的病情想不开自杀,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年轻的医生揣测的问道。 主任:“这些警方会给出结论,你……” “我得了什么病?” 病床上的温知夏睁开眼睛,显然是听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在两人对话开始,她的意识便已经开始慢慢苏醒,只是还处于混沌的阶段,分不清楚到底是梦境还在现实,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她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距离她最近的主任按住她的肩膀,“你现在的身体还非常的虚弱,先不要起来。” 她的头上缠着纱布,身上再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口,只有从山坡上滚落下来造成的青紫,脑震荡造成了她短时间内的休克,也让她幸运的逃过一劫。 “我得了什么病?会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温知夏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孩子,但是紧接着,眼眸狠狠一顿,紧张的追问:“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不在?他有没有事情?” 她掉下来的时候,蜷缩着身体,用手紧紧的护住腹部,孩子应该……不会,有事的,是吗? 主任跟身旁的年轻医生对视了一眼:“你……有孩子?” 他的疑问,让温知夏猛然愣住:“我怀孕了啊,不久前刚刚用验孕棒测试出来,为什么要这么问?” 主任顿了顿,说:“应该是验孕棒出现了问题,在你被紧急送来之后,我们第一时间给你做了全身的检查,你并没有怀孕。” 你并没有怀孕,没有怀孕…… 这个消息猛然从头顶砸下来,让温知夏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眼神失焦,哑声:“没有怀孕?” 主任见她神情失望,安慰道:“你还年轻,怀孕总有机会,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怀孕,这样只会给你的身体造成负担。” 温知夏脖颈僵硬的转过头来,像是在迟缓的去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 主任见她柔弱,还刚刚经历了生死,便问道:“你的家人呢?下面的事情,还是有亲人在场比较好。” “……我得了什么病?”温知夏尚未从孩子不存在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便从主任的欲言又止中听出了极坏的情况。 主任将检验报告递给她,“……依据报告来看,三代亲属之中,家族内,是不是有人出现过这种病症?” 主主任试图缓和她的情绪,毕竟他从医多年,见过太多人知道自己重病之后精神失控的情况,但是温知夏在拿到检验报告的一瞬间,脑子当时就“嗡”的一下子,什么都听不见了。 白血病。 是她曾经多年为之梦魇的疾病,她曾经亲眼看着最疼爱自己的姥姥,是怎么在这个病的折磨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瘦骨嶙峋的绝望放弃生命。 在姥姥去世后的很多年里,温知夏每次在午夜梦回时总会惊醒,因为在梦里,曾经慈爱的姥姥瞪着血红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空气中的虚无,手指死死的扣着床板,发出怪异而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成为她脑海中一段抹不去的恐怖回忆。 她甚至一度需要做心理疏导。 温知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嗓音沙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没有怀孕,验孕棒会出现两条杠?” 两人似乎是没有想到,她要询问的不是自己的病情,竟然是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 “……测试之前服用过含有hcg成分的药物,又或者是验孕棒的储存方式和储存温度存在误差,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受潮,这些情况都会造成影响,当然具体的还是要对使用的验孕棒进行质检才能得出来。”年轻医生回复道。 她轻敛下来眉眼,声音低至不可闻的说了一声:“谢谢。”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些渗透到骨子里的修养,还是会展露出来。 年轻医生在关上门之前,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她手中捏着检验报告,脖颈僵硬的转过头,无声的看着窗外的雪花,身形脆弱而单薄,虽然是无声的画面,却让人觉得心头有些难过。 温知夏也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后,她保持着坐立的姿势,身体像是都僵硬了,这才微微缓过神来。 她躺在床上,用双臂紧紧的环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即使是盖着被子,也只有小小的一团,让你很难想象,她是个身高有168厘米的高挑女性。 医生说,她没有怀孕,没有新的生命即将要诞生。 医生说,她得了病,是跟她姥姥一样的病。 “……不,不要再继续了,让我死了吧,让我解脱。” “我放弃治疗,我不治了……” “啊!我不治了,让我死,让我死!” 曾经慈爱的姥姥,面容狰狞而痛苦的掐着护士的手,眼球突出混沌带着血丝,宛如是一具会活动的披着人皮的骷髅,吓哭了路过病房门口的小孩子。 也彻底的变成了温知夏陌生而恐惧的存在。 那时她年纪尚小,还不太明白疾病和死亡的意义,只是知道,那个很爱很爱她的慈爱姥姥没有了。 变成了一个被疾病击溃,精神崩溃的“巫婆”。 后来有一天,姥姥真的死了,是自杀,她死前跟小护士说了些类似于遗言的话,说是自己老了,也活够了,不想要再活受罪,也不想要再给亲人添麻烦。 她藏了一块打碎的水杯玻璃,在晚上一个人踉跄的走到洗手间,割腕了。 旁边摆放着的是一张没有被鲜血沾染的纸条:弄zang了你们的地,麻man你们打sao了。 温知夏拿着验孕单,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从医院里走出来。 门卫昏昏欲睡,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出去。 温知夏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但是她想要见顾平生。 白雪覆盖整座城市,将白昼颠倒。 映照的宛如是白天,连路灯的光亮像是都变得暗淡。 每一脚下去,雪地上都会留下一道脚印。 偶尔路过的车主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头上缠着纱布,身形瘦削在路边缓慢走着的女人,都会忍不住好奇的看上两眼。 温知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是的是,在她的印象中,两家医院距离的并不是很远,同一条路上,公交车两站路。 她看到了那辆布加迪,一男一女走上车,而那个女人就是赵芙荷。 温知夏沾染上雪花的睫毛颤动了下,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跟上前面的那辆车。” 车子在成雅居前停下,温知夏也在几十米外叫停。 远远的布加迪前,那个男人,他垂着一条手臂,却照旧可以跟另一个女人在车前拥吻。 女人像是无骨一般的贴在他的身上,两人靠在车前,打得火热。 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连进屋都等不及。 香山路73号,温知夏不清楚是不是顾平生的房产,可成雅居,她却是清楚的。 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传来的不是骨骼发出的声音,而是纸张扭曲之后发出的声响。 温知夏低眸看着手中的化验单,嘲弄扯起的嘴角弧度尚未定型,眼角落下的泪光就先一步的滴落在检验结果上。 眼中的晶莹让视线变得迷糊,她随手将检验单撕的粉碎,像是也连带着撕碎了自己这么多年经营的感情。 他不想要孩子,到底只是不想要她的孩子,罢了。 “师傅,去澜湖郡。” 出租车掉头,车窗里飘落一地的碎纸屑,慢慢的跟飘落的雪花融为一体。 温知夏不知道,在出租车驶离的同时,已经走进成雅居的男人回了头。 他看到了那飘落的纸屑,但是下一秒被一双纤细的胳膊缠上,带着痴迷的醉意,“学长……再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 第72章:顾总,离婚请签字 出租车上,司机透过后视镜朝着温知夏看了一眼。 她眼眶带红,却执着的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雪天路滑,又是晚上,路上的车都谨慎的保持着车速,生怕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故。 “……帮我查一个人,我想要知道,这半年内她名下的全部资产变动。”温知夏顿了顿,“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他。” “温小姐放心,先生嘱咐过,一切按照您的意思办,既然您说保密,这件事情便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干练且简短的说道。 当年的徐其琛,还不是尊称徐先生,而是徐少,他出国那年,给了温知夏一个号码,告诉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完全信任这个人。 这个人好像是亏欠过徐家一个很大的人情。 “姑娘,到了,这地方……出租车进不去。”司机看着前方的建筑,这个地方,他曾经也送过一位客人,但是出入审查严格,不是业主,根本不让进去:“一共45。” 温知夏身上并没有带钱,手机和钱包都不在身上,她降下车窗,对着站岗的保安招了招手。 “我身上没有带钱,麻烦你帮我付一下,回头我再还给你。”她说。 保安对她有印象,付了钱,给她打开车门,看着她头上的绷带和身上的病号服,关心的问道:“您这是刚刚从医院出来?” 温知夏略一点头,“我想看一下今天白天的监控。” 安保人员微顿:“……这,小区的监控不能随便调用,除非是有警方出具的证明。” “我今天白天,从小区里被人绑走,警方已经立案,这样还不可以?”她声色不显,说出来的话,却让保安整个顿住。 温知夏最后还是坐到了保安室内,物业经理亲自来道歉,连同刚刚来不久犯下错误的那名保安。 温知夏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目光沉静的看着屏幕上的监控:“停,把这段截屏发给我。” 她说的是车牌号还有三个人暴露在摄像头下的一个画面。 经理全程配合她的举动,新来的保安大气不敢出。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名保安之所以没有被开除,不过是上面想要拉他来做替死鬼,承受温知夏的怒火和责任追究。 “人为什么会被放进来?”她想要用手拖一下额头,但是手指碰触到头上的纱布,又将手指放了下去。 “这个……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新来的保安不懂规矩,给您造成了麻烦,我们深感抱歉,您看这样……我们原因承担您这次医院的花费,这样?” 医院的花费,她如今既然能坐在这里回来,便说明不是什么大的损伤,多的是惊吓,物业这边承担医药费,既不用耗费太大的损失,也能展现自己的诚意。 温知夏的目光望向那名紧张的不断擦汗的安保人员:“你们工作上的失误,由你们内部自行解决,跟我没有关系,我需要的是你们配合警方,加强安保,今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至于解决事宜,会有律师跟你们谈。” 她来,主要是为了手中的视频录像。 经理说送她到家门口,温知夏拒绝了,如果不是头上缠着纱布,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她言语神情之间都跟往日里一般无二。 一个女人,经历了被绑架,斗智斗勇,受伤休克,查出重病,目睹欺骗谎言,她照旧都是冷静的,甚至让人看不出异样。 她是坚强的,当然,因为无论何种境地,从小到大,不都是她一个人走过来吗? 没有遇到顾平生之前,她可以活下来,难不成如今,就要崩溃失常,溃不成军吗。 一步步朝着澜湖郡走去,夜幕下,她的脊背照旧挺的很直,这是她的骄傲。 “经理,她是不是要告我们?”一人问道。 经理站在窗户边,看着渐行渐远的温知夏,“等律师来了看看情况,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从被绑架到现在来找他们,连12小时都不到,你从她的神情中看不到任何的恐惧和绑架后的歇斯底里。经理自问,即使自己是一个大男人出现这样的情况,恐怕都做不到冷静至此。 只是,他们不会想到,在外人眼中保持着绝对冷静的温知夏,从那么高的山坡上被踢下来,伤痕累累的醒来都没有落泪的女人,会在走到家门口时,因为一个平地摔,保持着摔倒的姿势,无声的眼泪“叭叭叭”的落下来。 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明明是他先肆无忌惮的闯进你的世界,霸道的将你的生活侵占,说着美好的情话,转头却也可以跟别的女人亲密无间,往昔所有的回忆都是这个时候嘲笑着你的天真,竟然以为是他此生不可替代的唯一。 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进入职场,所有人都说温知夏她聪慧,可即使聪慧如她,此刻也算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已经不爱她的人,而顾平生失去了一个愿意为他做一切的人,明明是他的损失,是他犯错,可她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她真的很难过,全盘押注,满盘皆输。 她走到浴室泡澡,等身上的温度慢慢的上升,也等胸口处经过处理的伤口传来刺痛,她微微垂下的眉眼这才发现,她忘记了自己在胸口刺了一刀。 不伤及内脏的皮外伤,不会危及生命,但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裹上浴袍,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良久良久之后,才在一阵手机振动缓过神来。 是一份资料,清楚明了的将赵芙荷名下的资产和半年内的流水开销都查出来了。 温知夏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的,原来,顾平生不光是对她大方,而是对身边的女人都大方。 她忽然就笑了,也许这就应证了那句——谁能一如既往,不改初见模样。 (柏)林。 “先生,该喝药了。”晋茂将配好的药和水放在桌边,轻声道。 徐其琛抬起手,晋茂这个时候才看到,他还在开视频会议。 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该吃药了,但会议一再延长时间。 晋茂在平板上打了一行字,从桌上的一旁推过去,正好在徐其琛可以看到的位置:先生如果还是不按时吃药,我只能让温小姐来劝您了。 徐其琛转动着手中的文玩,斜眸睨上他,带着不悦。 晋茂垂下头,权当自己没有看见。 最终,徐其琛还是在一刻钟内,结束了视频通话,晋茂紧忙地上药,徐其琛拿在手中顿了一下后,仰头就水咽下去。 一个人从记事情开始,就不断的吃药,任谁都会对药物产生排斥和不悦。 但当年徐其琛在医院里看望被警方救出来的温知夏时,安抚不安的温知夏吃药的方法,便是陪同她一起服药。 温知夏问他:“苦不苦?” 徐其琛和煦的轻笑:“苦。” 温知夏皱起眉头,因为他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既然是来让她吃药的,总是要说“不苦”,这样才能骗她吃下去不是吗? “良药苦口,哪有治病的药是不苦。”他伸出手,变魔术一般的变出一颗糖:“不过,你可以先把这颗糖含在嘴里,在他融化开的一瞬间,趁药不注意,一同吃下去,试试?” 温知夏那时尚且不知道,一个人是吃了多少药之后,才会连服药都需要技巧,也是后来等她都出院了,可以正常生活,可他却丝毫不见任何康复迹象的时候才知道,他的身体自幼就不好。 温知夏的云淡风轻和后来的谈笑风生,在潜移默化中,其实也算是受到了徐其琛的一些影响。 他是百年家族滋养出来的继承人,言谈举止之间都宛如是中世纪古堡中的走出来的贵族。 “如果温小姐在,先生想必就不会这样清苦。”在他吃完药后,晋茂突然说道。 徐其琛放下水杯的手微顿:“多言了。” 她既是已经结婚,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的话,日后不要再提。” 晋茂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如果,温小姐她不幸福呢?” 徐其琛眸光微沉:“我会护着她,谁敢。” 即使是那个男人,也同样。 顾平生出院,进入澜湖郡的时候,正好碰到出去的巡逻车,他深邃的眸光轻瞥了一眼。 “出什么事情了?”这话,问向的是开车的司机。 司机顿了下:“这……我待会儿去问问。” 顾平生讳莫如深的朝他看了一眼,指腹慢慢的磨搓着戒指,说:“记住我一开始跟你说过的话,不要逼我动手。” 司机愣住,回神的时候猛然刹车,差点撞向拦路的物业经理。 车辆停下来,物业经理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从刚才就在挥手,没有想到,竟然会差一点被撞到。 司机稳住神志,看着走过来的经理,降下车窗:“什么事情?” 经理点了下头,静止朝着后排走去,弓着腰趴在车窗前,看向里面的顾平生,深深的鞠了一躬:“顾总,真是抱歉,刚才敲门家里没有动静,这是给顾太太补身体的,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们已经把那个保安开除了。里面有一张卡,是医药费和营养费,真是万分抱歉,让顾太太受到惊吓了,刚才警方也已经来过,我们已经将视频转交,我……” “我太太受到了什么惊吓?”顾平生冷声截断他的话,沉声发问。 他的话,倒是让经理楞了一下:“顾总,还不知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按道理来讲,他们是夫妻,顾太太不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告知自己的丈夫? 顾平生:“说。” 经理:“……昨天因为一个新来的保安疏忽,放进来了可疑人员,顾太太……被,被绑架了,但是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情,昨天晚上已经安全回来,我们……” “马上回去。”不等他说完,顾平生沉声对着司机喊道。 经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在一瞬间好像听到了顾平生的声音里带着轻颤。 温知夏从楼上下来,将医药费打入医院的账号,将头上的纱布一圈圈的拆下来,正在上药。 顾平生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连鞋子都没有换,径直的朝她走过来。 温知夏听到了脚步声,手下的动作微顿,却没有抬头。 “我看看。”顾平生坐在她身旁的位置,按住她的手,想要看看她伤到了什么地方。 温知夏却只是眸色寡淡的推开他的手,她的眼睛下方,带着一层灰色,昨晚她并没有睡好,或者说,并没有睡着。 怎么能睡着呢,就像是一天之间,什么都变了。 换成是谁,恐怕都会辗转反侧,彻夜难寐。 温知夏对着镜子,动手将崭新的纱布缠在头上,她虽然不会刻意的在自己的脸上动什么手脚,但凡是女人,总不会希望自己的脸上留下什么疤痕。 尤其,是一道随时看见,就能想起发生了什么的痕迹。 “被绑架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顾平生看着她的动作,将她的冷淡当成了余气未消。 温知夏细微的扯起唇角,轻声道:“没有必要了。” 没有必要了,以后也都没有必要了。 顾平生闻言,剑眉拧起:“我们是夫妻,我是你丈夫,什么叫做没有必要?” 纱布在脑后打劫,温知夏理了下垂落下来的长发,从他进门之后,第一次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因为,今天过后,我跟顾总就不再是夫妻。” 不是夫妻,她的事情自然就跟他没有提起的必要。 顾平生眸光很深的看着她:“我说过,我们之间不会离婚,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以为你的气也该消了。” 消气? “是,我已经消气了,顾总要不要孩子,在外面想要怎么玩,我已经不生气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让律师连夜起草出来的离婚协议书,放在顾平生的面前,上面她已经签好了字:“离婚以后,无论是车、房、还是公司股票,都是顾总的,我只要五千万。” 五千万,对于如今身家的顾平生闻言,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毕竟,单单是她所放弃的顾夏集团的股份,便已经可以用亿来计算。 顾平生抬手将离婚协议书扫到地上,目光如钩:“我不会同意。”他说:“我不会离婚。” 温知夏弯腰将协议书捡起来:“签了吧,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累了。” “怎么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你不就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我……”顾平生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的按捺心中的情绪,“你总是为孩子想一想,难道你想要一个人生下孩子?女人怀孕没有你想象中简单,生产也是。” 她不为所动,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臂:“是不是我要这个孩子,你就不会再提离婚的事情?” 孩子? 温知夏被他气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想要抬起眼眸,却因为刚才的动作太大加上情绪波动,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猛然一黑。 在她要跌倒的时候,顾平生连忙把人给抱住,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温知夏扶着额头,摇了摇,几秒种后这才恢复正常,而她恢复正常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平生,签字吧。” 她说:“顾平生,答应跟你在一起的那天,我跟神明打了一个赌,赌我们会走到最后,现在……神明赢了,我……愿赌服输。” 顾平生握着她肩膀的手很紧,眸色幽深一片,看不到底色:“我答应留下这个孩子,我们不闹了,行吗?绑架你的人,我会让人查出来,我不会让他们好过……我们停战,好吗?”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胡闹。”她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我也从来不会轻易的做出任何决定,这一次也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们该结束了,顾平生。我们相爱过,我不希望,走到相看两厌,宛如仇敌的那天。” “你说什么傻话,夏夏。”他捧着她的脸,细细的在面颊上磨搓着,“我怎么会对你生厌,又怎么会视你如仇敌,听话,咱们不闹了,孩子的事情,就听你的,你想要那我们就留下来,我会安排好,你安心在家养胎就行了。” 他像是只把这一切,当做她在使脾气。 “既然谈不拢,那就起诉离婚吧。”温知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说道。 顾平生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墨色如同黑夜般的剪瞳带着凌厉的锋芒:“给我一个理由。” 他说:“给我一个你这么坚持离婚的理由。” 他已经答应留下这个孩子,她为什么坚持的分毫不让。 温知夏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我只是突然发现,你对我好,也可以对其他女人同样优待,我想要的是唯一,既然你不能给我,咱们就好聚好散吧。” “你不是唯一,那谁是?”他质问她:“你告诉我,那谁是?!” “成雅居,我去过了。”她言语清浅,无波无澜。 第73章:拿赵芙荷开刀。 顾平生猛然一顿,像是当头一棒,瞳孔骤然一缩。 他们相知相伴那么多年,他在这一瞬间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信任你,从很久以前,我想过时间久了,爱情散去,我们会活成成千上万对的夫妻那样,成为密不可分的亲情。我想过很多种的结果,但我好像忘记了有些时候打败婚姻的,不要什么生活里的鸡飞狗跳茶米油盐,只需要一个女人就够了。”温知夏扬起头,“顾平生,你骗了我。” 你骗了我,从满心欢心,到心如死寂。 背弃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签了吧,顾夏集团刚刚拿下了远东军事的大项目,你是最大的负责人,官司缠身,对集团没有好处。”攻讦你的对手,只怕你不出错。 顾平生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当着她的面把离婚协议撕的粉碎,“我不会离婚,你也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完,他上楼,温知夏在他离开的时候,看到他手中握着东西。 在他走后,她这才猛然间回过神来,匆忙回到房间去查看,结果就发现她的身份证和护照都不见了。 顾平生扣下了她的证件! 温知夏现在的心情很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她自然了解顾平生的行事作风,他不会轻易的同意离婚,十年来,他在她身上用过的心思,不是一个赵芙荷就能匹敌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无法接受,那么爱她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又亲又吻,又或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上过床。 “呕……” 温知夏跑向洗手间干呕,出现了排斥的生理反应。 在顾平生离开后不久,两名自称是顾平生找来的女佣敲开了澜湖郡的门。 “太太,顾总让我们来照顾您的衣食起居。” 两人手中拿着签署的雇佣合同,上面有两人的详细资料以及以前雇主的信息,事无巨细。 温知夏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手去接:“你们回去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等两人离婚,她便会从澜湖郡离开。 “太太,我们这是签了合同的,顾总还预付了我们三个月的工资,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钱已经拿去给孩子用了,你如果不用我们,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是啊太太,不然你先用我们三个月,等三个月后不满意,再找人替换我们……” 面对两人的祈求,温知夏拧了下眉头,而就在她迟疑的时候,两人已经进来,说是帮她先做顿饭,让她尝尝手艺。 温知夏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影音室看电影打发时间。 太多的事情,她需要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 顾平生不同意离婚,她也并非是只有跟他好商好量一种途径。 电影是一部老片。 里面有一幕经典的台词对话,与她现在的心境有些相似。 “十年前,我也会像你一样,可现在绝对不会那样。” “为什么?” “时间,时间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有些我们曾经认为没有的,后来发现他确实存在,有些我们深信不疑的,后来却明白根本就没有。” “比如呢?” “爱情。” “……” 她蜷缩在沙发里,一夜没睡,还经历了一场场伤筋动骨,听着台词声,她疲惫的慢慢的闭上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顾总,太太她睡着了。”轻轻推开影音室房门的赵姨阖上门,给顾平生打去电话。 顾平生默声,看了腕上的手表:“一个小时后,叫醒她吃饭。” 温知夏准备出门的时候,花千娇突然来找她。 看到澜湖郡里忽然多出来的两个佣人,花千娇顿了一下,因为温知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事情喜欢亲力亲为,家里只有固定的临时工来家种进行彻底的清洁,平时家里一直都没有佣人。 “温姐姐,她们是……” 温知夏随口解释了一下是顾平生招进来的人。 “哦哦,温姐姐你这是要出去吗?”花千娇看着她换下了居家服,而且还化了淡妆,跟平时在家里的模样不太一样。 温知夏点头:“去处理一些事情。” 花千娇眼睛一亮;“我可以去吗?” 温知夏顿了下,但随后就点了点头:“走吧。” 一个小时后,成雅居。 “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进我家,出去!马上出去!” “救,唔唔……温知夏,是你!” 一开门就被人直接按住手臂控制起来的赵芙荷看着缓步走进来的温知夏,眼神死死的盯看着她,像是恨不能咬下她身上的一块肉。 温知夏眸光很沉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花千娇跟着小尾巴似的,也乖乖的坐在她的身边,听从她进来之时叮嘱的话,一句话都不多说。 “清点里面的财务,把赵小姐的私人物品给她打包好了。”温知夏说道。 赵芙荷试图挣扎,但是按着她的男人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根本没有什么效果,看着有人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叫出声:“温知夏,你来我家到底想要干什么?!这里是我家,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告你!” 告她? 温知夏冷笑,脚上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清脆的声响,修长纤细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颌,“赵小姐懂什么叫做夫妻共同财产吗?成雅居是顾平生名下的房产,也就是我的,我现在想要把一个外人从我家里赶出。”她歪了歪头,凉薄的唇角弯起:“有什么不可以?” 赵芙荷原本的愤怒和生气因为她的话,反而变得冷静下来:“你都知道了?” 温知夏收回自己的手,抽了张湿巾慢慢的擦拭着手指,像是碰了多脏的东西。 她这人就是这样,平时看上去清清冷冷温温柔柔的,可软柿子三个字从来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这不是来找赵小姐算账了么,在我面前蹦跶这么长时间,还真是……碍眼的很。” 赵芙荷倘若只是一个想要往上爬的学妹,温知夏还可以容忍一二她的觊觎,但既然涉足了她的感情,即使她不稀罕要了,也总是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出气的途径。 “学长呢?我要见学长!我要见学长!”赵芙荷看着一人将她的行李箱推出来,当即大声的喊道,“这房子是他送给我的,是我的房子!你们不能这么做!” “小温总,东西都收拾好了,按照您的吩咐,只装了几件符合赵芙荷身份的衣服和她的证件,成雅居内的财物一律留下。”所谓符合赵芙荷身份的衣服,自然是那些便宜款,温知夏不是什么慈善家,也没有打算把人赶走临了还厚待一下的癖好。 “既然都装好了,那便……” “温姐姐,你是打算把她脱光了丢到闹市吗?”花千娇已经后知后觉的看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想到温知夏说的,如果自己的婚姻里出现小三,她会把小三扒光了丢到大街上。 赵芙荷惊恐的喊叫出声:“温知夏你,唔唔唔。” 在她的喊叫声尚未说出口的时候,温知夏拧眉,抬手让人把她的嘴巴给塞上。 “唔,唔唔唔唔!”赵芙荷瞪大了眼珠里,死死的盯看着温知夏。 温知夏波澜不惊的眉眼眯了下,“玩笑话罢了。” 赵芙荷闻言心下稍安,但温知夏紧接着的一句,却让她浑身一凌,“我听说赵小姐是君悦会所的小姐,给她竖个牌子,在下班的时间里,丢到顾夏集团门口。” 温知夏站起身,嘲讽起唇:“说不定赵小姐还能遇到熟人,至于这成雅居,既然都脏了……三天之内,卖出去。” 没有回收的必要。 在赵芙荷恨意的目光中,温知夏抬起脚步,走了两步,说:“只是房子好像还不足以弥补我在婚姻存续期间的损失,我会让人理出你的消费清单,请赵小姐给我一分不差的还回来,不然我就让律师起诉你侵占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钱多少,温知夏自然无所谓,她就是要让赵芙荷吐出来。 顾平生不跟她离婚,她也并非是毫无办法,首当其冲,当然是拿赵芙荷开刀。 她从来都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在赵芙荷的剧烈挣扎之中,被人扣上了车。 一个小时后,顾夏集团的员工下班,在一处人来人往的路口,看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身旁竖着一个牌子,其他的字也许你可不清楚,但上面明晃晃的“小三”二字,一定会让你印象深刻。 而牌子的旁边就是尖叫着被绑住手的赵芙荷。 有人拍了视频在集团的群里上传,李月亭看到后楞了一下,匆匆走进总裁办公室,“顾总,出事了。” 顾平生已经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因为家中的佣人说,温知夏跟花千娇出去还没有回来。 听到李月亭的话,他抬起深邃的眼眸:“什么事?” 李月亭把手机递给他,上面清晰的播放着赵芙荷的尴尬丢人的处境。 与此同时,一辆小轿车车窗半降距离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一幕,数秒钟后看到顾夏集团里走出来两个人,温知夏眸光略了一眼之后,开车离开。 第74章:怎么会有男人可以抵挡 “散了,都散了。” 集团内走出来的两人,显然是安保人员,将看热闹的员工驱散,想要把赵芙荷手上的绳子解开。 但是却被站在一旁的两个保镖伸手阻止了:“还有半个小时。” “什么半个小时,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安保人员不高兴的想要发火,却被身旁的同伴拉住,“还是问问上面的意思。” 同伴比较会揣摩心思,他们当时接到总裁办公室的电话,只说了消散影响,言语之间都没有让发生冲突的意思。 而且,能光明正大的把“小三”的牌子立到顾夏集团附近,还有保镖在一旁看着,这怎么想都不像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带着墨镜的两名保镖准点离开,赵芙荷这才被安保人员带上车。 “顾总,人已经暂时送到附近的酒店了,赵小姐说……是小温总亲自带人去了成雅居,说是……要把房子收回来,而且……”;李月亭看了眼顾平生,说:“而且……限期赵小姐把跟了顾总之后的开销花费全部还回来,要不然,就起诉她侵占你们夫妻共同财产。” 温知夏会做到这种地步,是李月亭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毕竟在上流社会里,正室无论是带人殴打、警告、威胁第三者的事情不在少数,但是一分钱不差的让人给吐出来的,几乎没有听说过。 毕竟,没有哪一个正室会在意丈夫花在小三身上的钱,因为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的事情。正室如若是不想要离婚,找小三报复也不过就是为了出气,想要离婚的,拿着对方出轨的证据,充其量就是想要多分上一部分财产。 像温知夏这般,直接带人抄家,让小三还钱,绑到马路上让其颜面尽失的,这么些年来,也就她一个。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重重的按了按眉心,轻声咛喃一句:“这是在逼我么。”还挺凶,直接把人给绑了。 李月亭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走过来,询问:“顾总,那赵小姐那边……该怎么办?安保人员说,赵小姐一直在哭,好像很伤心,您要不要……去看看?” 顾平生站起身。 李月亭跟上,下意识的认为他是要去看望赵芙荷,但听到她跟上的脚步声,顾平生只是微微蹲下脚步,说了一句:“你去处理,我还有事。” 李月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虽然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和证据证明,她就是猜出来了他的去向。 他口中说“有事”的地方,只有可能是澜湖郡。 赵芙荷听到开门声,抽泣着转过身,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怎么是你?” 李月亭走进来:“不然你以为会是谁?顾总?我想顾总现在已经在回澜湖郡的路上。” 听到顾平生回去了澜湖郡,赵芙荷的眼中闪过狰狞和恨意:“他不知道我被温知夏羞辱的事情?” 李月亭闻言,笑了下:“我都知道的事情,顾总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相比较安抚被羞辱的你,我想顾总更在意,小温总在羞辱你的过程中,有没有动怒。” “你什么意思?!”李月亭的话,将赵芙荷放在了最廉价的位置上,成功的把她激怒。 “难道不是吗?”李月亭问:“安保人员都已经到了你的跟前,原本可以马上让你脱离困境,但不过是因为小温总叮嘱还有半个小时,顾总就真的没有让人跟那扣押着你的男人发生冲突,你的脸面还不及小温总的一时喜怒。她为什么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不把你当一回事,因为她知道,她是正室,顾总在乎她,而你,就成了那个出气筒。” “你胡说!”赵芙荷怒吼道。 李月亭坐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是不是胡说,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你自己也心知肚明,我只不过是不想要你再自欺欺人下去。” “你来,就是为了调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赵芙荷怒道。 “是顾总让我来的。”李月亭说:“你也不要嫌我说话不好听,但一个人只有认清楚了现实,才能更好的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策,你被小温总欺辱,难道就打算这样过去?” 赵芙荷握紧了手掌,“你有什么办法?” “只是被精神上羞辱眼睛又看不到,顾总怎么能对你产生怜惜……”李月亭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芙荷猛然抬起头。 澜湖郡。 “太太还没有回来?”顾平生沉声问道。 佣人点头:“太太中午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顾平生沉眸。 数秒钟后,他抬脚上楼,房间里的东西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衣服护肤品之类也都没有减少,并不是离开。 但是他看了看窗外黑下来的天,皱了下眉头。 如今已是入冬,天也黑的越来越早。 她昨天才出事,怎么就不知道要小心一点。 手机打过去,没有人接。 再打,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顾平生的眉头也是越来越紧,数秒钟后,给警方询问了那三名绑匪抓到了没有。 警方给出的答案也非常的官方:“请您稍安勿躁,我们目前正在全力进行追捕,因为三人已经出省,这给我们的追查增添了不少麻烦,目前已经基本锁定大致范围,正在进行搜捕……” “温姐姐,你的手机刚才一直在响。”餐桌上,花千娇看着温知夏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在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告诉她。 温知夏拿起来看了眼,随手把手机给反扣,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她的举动,让花千娇歪着脑袋多看了一眼:“温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额头为什么会破了?” 温知夏拿起筷子的手,微顿了一下:“没什么。” “温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事?”花千娇夹起一个野生菌放到嘴里,问道。 “没什么。”温知夏还是同样的三个字。 花千娇不满的鼓起腮帮子,“你是不是嫌我笨,所以才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什么都跟你说的,你不高兴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生气,就可着离自己最近的野生菌吃,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跟只河豚似的。 温知夏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吃,不是不跟你说,说了不过是多了个人不高……你吃的这是什么?” 温知夏这才注意到已经几乎被她消灭的野生菌。 花千娇觉得挺好吃的,拿起筷子想要把最后零星的几个夹给她,结果夹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摇了摇头,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之后就开始看到盘子里有小精灵在跳舞。 “温……温姐姐,我们这是在,在哪儿?”为什么会有小精灵? 温知夏连忙走过来把人扶住,叫来了餐厅的负责人询问:“这道菜,你们用的是什么?” 负责人不懂,想要叫来厨师,但是温知夏已经没有闲工夫给他们继续说下去,让人帮忙准备把花千娇先送去医院。 叶兰舟知道花千娇在这家餐厅,就绕道过来了,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温知夏扶着脚步踉跄的花千娇往外走:“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食物中毒,你来的正好,先把人送去医院。” 叶兰舟二话没说,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了车后座上,温知夏见状走到了前面开车。 车上,花千娇一动不动的把腰板儿挺的直直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叶兰舟被她这模样吓住:“娇娇?” “娇娇你怎么了?” 花千娇根本不理他。 叶兰舟将询问的目光看向前面开车的温知夏:“你确定她是食物中毒?” 这一点,温知夏也回答不了,毕竟她不是学医的,“吃饭前还好好的,但是她吃了一盘菌类的菜,之后就开始说自己看到了小精灵……” 前方突然有辆车变道,温知夏连忙踩下刹车。 “唔——” 花千娇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脑袋,说出了自己上车后的第一句话:“慢点,慢点,我要洒出来了。” 温知夏听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什么要洒出来了?” “唔,我的奶茶要洒出来了,不能洒出来。”她牢牢的按住自己的头顶。 温知夏跟叶兰舟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交汇了一下,这显然是出现幻觉了,花千娇现在以为自己是一杯奶茶。 所以无论是车子加速还是刹车,只要不是平稳的在路上行驶,她都会害怕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叶兰舟将手盖在她的脑袋上,“不怕,我帮你固定一下。” 温知夏看着叶兰舟的动作,无声的笑了下。 病房内,医生诊断花千娇是食用野生菌过量中毒,但是好在送医院及时,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但即使是这样,花父花母还是急匆匆赶来,花千娇就是他们的命,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胆战心惊。 花千娇一会儿说自己是被奶茶,一会儿说自己看到了小精灵,在病床上也不老实,但是她手上挂着吊针,又不能乱动,叶兰舟就坐在床边,配合着她聊着小精灵。 她在闹,他在笑。 温知夏轻声对花父花母说:“叶少对娇娇很不错。” 花父花母见到这一幕,也点了点头,叶兰舟这孩子,的确是不错。 花千娇有叶兰舟和花父花母陪着,温知夏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她一个人走出医院,看着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却满是空荡。 父母被她送走了,弟弟也不在身边,曾经以为可以一辈子相爱的丈夫,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温知夏猛然回头的时候,这才发现,她努力了那么那么多年,怎么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呢? 不,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吧。 她这不是还有钱。 有钱还怕什么没有人陪?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顾平生一个男人,她可以再找一个听话的,温柔的,还不会对她摆臭脸的男人。 温知夏开车,来到了玉楼春娱乐会所。 在商场少不了要进行一些应酬的时候,温知夏在几位阔太太的引荐下来过一次这里。 跟君悦主要是供应小姐,以男客为主不同,玉楼春是以女客人为主要的消费人群。 说白了,就是一个可以玩男人的地方,不少富太太都是这里的常客。自家男人可以找女人,这些年,不少富太太也都想开了,自己可以找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大家表面夫妻,各玩各的。 温知夏第一次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里跟平时的娱乐场所有什么不同,但是当一个个或妖或清爽或高或受的男人坐在她们身边陪酒的时候,她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当时的她被顾平生一脸铁青的拽出来,勒令她不准再去那种地方。 温知夏那个时候,一门心思都在顾平生的身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自然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就点头答应下来。 但是现在—— 她拿着平板刷着,上面是全部男公关的生活照,灰色头像代表着今年休班或是请假,红色代表着已经有客人,绿色的便是目前可以供选择的人。 温知夏指了其中看上去笑容舒朗的男人,“就他吧。” “客人您好眼光,这是本周才到店里的,只接客过一次,还干净的很,我现在就把人叫过来……” 温知夏顿了一下,眉头微微拧起,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很快,男人就到了,但温知夏没有想到的是,跟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以前认识的几位富太太。 “我刚才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果然是小温总。” “小温总真是稀客……” “谁说不是,上一次在这里面见面有三年了吧,原本以为小温总跟咱们不是一路人,现在看来……” “女人麽,就是应该对自己好一点,要不然怎么能一直惯着家里的男人偷吃,自己却苦巴巴的在家里等着,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姐姐我看看,瞧瞧还是咱们小温总会挑人,不光是家里的顾总长的好,这挑选的男公关也不错。” 几人说着便坐了下来,温知夏也没有说什么。 她不是喜欢吵闹的人,要不然也会要了半开放式的包厢,不过此刻在这种环境中纸醉金迷倒是能跟麻药似的,暂时将麻烦搁置。 “小温总,我是杰邦。”一圈女人中,唯独温知夏最是年轻貌美,而且听称呼,还有些来历,就跟小姐喜欢年轻帅气又多金的男人一样,男公关也会喜欢年轻美貌的女客人。 这个杰邦完全不像是刚刚来坐台不久的男公关,能说会道的很会哄女人开心。 几位富太太多少都夸了他两句,但既然是温知夏选的人,也不过是嘴上过过瘾,手上摸索着的都是自己带进来的男人。 “小温总,今晚……有什么安排吗?”杰邦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一口,之后放到了温知夏的唇边。 温知夏将酒杯推开,“我不喝酒,会跳舞吗?” 杰邦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听着包厢外热闹的音乐声,贴在温知夏的耳边轻声道:“小温总喜欢看我跳什么舞?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单独跳给你看?” 玉楼春为了规避上面调查,不会让客人和男公关在会所内开房。 “看你骚的,怎么,这么快就被我们小温总迷住了?准备倒贴了?”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荤段子不比男人少几分。 “小温总,步行十分钟,有家星级酒店,可以先将就将就,哈哈哈哈……”一人提议道,“或者,车子停好了,也是一样。” 杰邦目不转睛的看着温知夏,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复,跟他在照片上的温暖笑容不同,实际上的杰邦带着一股媚色,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中性之感。 温知夏扫了其他几位富太太身边的男公关,发现好像多多少少都些这种感觉,她不太清楚这是不是职业特色。 “你很着急?”温知夏问道。 她的话,让在场的其他富太太笑出声,也让其他的几位男公关看了过来,因为你从她的神情语气中听不出什么轻挑或者是打趣的意思,她就是很单纯的反问。 杰邦也楞了一下,随后笑道:“小温总这么出众的美人,怎么会有男人可以抵挡得住。”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十万。” 杰邦欣喜的伸出手。 温知夏捏着银行卡的手微微上抬,往包厢中间的位置点了点:“跳支舞。” “还是小温总会玩,不过既然都跳了,那不如玩大一点,我加十万,脱衣舞。”一富太太轻挑的将杰邦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说道。 中途在热舞之中,顾平生的电话不厌其烦的打过来,温知夏朝着杰邦勾了勾手指,让他接通了电话。 当顾平生听到一阵带着气息微乱的男人接听电话,而旁边还有温知夏跟人聊天的声音后,面色阴沉的像是要杀人。 “她在什么地方?!!” 杰邦听着这兴师问罪的语气,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电话那人的身份,看了眼温知夏,见她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报上了位置。 顾平生周身沉冷的拿着车钥匙朝着外面走去。 佣人连忙给他拿外套,“顾总,外面冷,还是……”但是话尚未说完的时候,顾平生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玉楼春娱乐会所,温知夏带着一些微醺的醉意,但脑子还算是清醒的被杰邦扶出来。 第75章:咱们以后便各玩各的 “小温总,我家也在附近,我们是去酒店还是……我家?”杰邦扶着她,轻声而暧昧的问道。 温知夏托了托额头:“去酒店。” 杰邦点头:“那您小心一点,不要摔倒,那辆就是你的车吧?” 温知夏按了车钥匙,车门缓缓的开启,杰邦扶着她坐进去,因为两人都喝了酒,就临时叫了一名代驾。 代驾对于在玉楼春娱乐会所门前的这项工作显然是驾轻就熟,什么都没有多问,询问了地址,就直接开车前去。 温知夏开了窗户,凉风“嗖嗖”的钻进脖颈里,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同时也让她清醒了一些。 “外面冷,还是把窗户关上吧,看你的手,都是凉的。”杰邦握着她的手,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没有什么抗拒,就更加主动的将身体靠近。 温知夏跟他接待的其他女客不同,这样的长相样貌的女人,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身边都不会缺少男人,但是她却偏偏来玉楼春找男人,多半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小温总今晚不回去,不会……有什么事情吗?”杰邦试探性的问道。 温知夏抽回自己的手,把车上升上去,淡声道:“想要送我回去?” 杰邦低头靠近她,像是下一秒就会碰上她的唇,越是距离近,他就越觉得这个女人美,清清冷冷的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看到她能不能展现其他的风情。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舍得小温总离开,从今天晚上第一眼看到小温总开始,我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你摸摸看。”拿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唇也随之就贴了过来。 “呲——” 代驾还真耳听着后面的动静,却忽然冲出来一辆车,直接横冲直撞而来,生生的把轿车给逼停了。 这个时候,虽然车流量已经不多,但这样的举动,也着实让人心生寒意。 温知夏和杰邦出于惯性猛然间上前倾斜,杰邦稳定住身体后,查看自己金主的情况,“小温总您没事吧?” 他按着温知夏的肩膀,好像满是关心和柔情。 温知夏也是在今天见了这些男公关也才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深情这种东西,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她透过车窗看到了弯道超车,别停他们的布加迪。 大灯闪亮的打着,代驾下意识的降下遮光板,才勉强的能看清楚,重重的按了两下喇叭,但是那辆布加迪却没有移开的意思,“这人是什么意思?找你们的?” 杰邦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温知夏,像是在询问是不是她认识的人,毕竟能开得起限量版豪车的人,非富即贵。 “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 两辆车忽然在马路中央停下,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后面被挡住的轿车司机们一个个按响了喇叭,但前面的两辆车就是纹丝不动,只能一边变换车道,一边骂骂咧咧:“你们怎么回事?当马路是你们家开的?!” “有没有点素质!开豪车了不起!” “有什么事情不会把车靠边停?这不是耽误事吗!” “……” 温知夏目光沉静的看着前方的布加迪,“绕过去。” 代驾却不敢冒这个危险,无论是把哪辆车给划了,他都赔不起,尤其……很明显前面的布加迪没有给他们让道的意思:“要不然,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再耽误下去,交警就要来了。” 杰邦看着温知夏的侧脸,带着试探性的问道:“小温总,这人是……” 温知夏没有回答他,却说了一句:“扶我下去。” 杰邦顿了一下,自己先下车,之后给她打开车门。 顾平生目光沉冷的看着两人,从他得知温知夏在玉楼春娱乐会所包了一个男公关开始,他这心中就一直憋着一股火气。 “砰——” 摔车门的声音很响,足可见他此刻心中的愤怒。 温知夏看着一脸沉色走过来的男人,面色之间没有多余的变化,杰邦注意到她身上的外套还在车上,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并不熟悉的温度让温知夏微微掀了掀眉眼,多看了他一眼。 杰邦笑:“不要着凉。” 温知夏抬手,想要理一下衣服,下一秒却听到了一声闷吭,走进的顾平生挥拳,在他的脑袋上重重的砸了一拳。 杰邦后退两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你谁啊,怎么动手打人,你……” “我是他丈夫。”顾平生阴沉的说道。 杰邦顿了下,显然是没有想到正主会这么快赶来,这个时候他只能看向温知夏的意思:“小温总?” 温知夏走过来,擦过顾平生,葱白的手指按了按杰邦的脸:“疼吗?” 杰邦:“有点。” “待会儿我给你上点药。”温知夏说。 两个人之间旁若无人的对话,让顾平生垂在一侧的手指紧紧的握着,他凌然转过头,深邃的眼眸带着森冷怒意:“夏夏,你一定要这么气我?!” “顾总不来,不是就不生气了。”温知夏淡声道。 言外之意,这气,可是他自己自找的。 顾平生眸中泛寒,“跟我回去。” 温知夏:“顾总怎么这么不识趣,新欢在身旁,谁还会在乎旧爱,顾总既然不肯离婚,那咱们以后便各玩各的,什么时候顾总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咱们也就没有什么瓜葛了。” 顾平生握着她的手腕,收紧:“你要带着我的孩子,跟别的男人苟合?!温知夏,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连点分寸都不知道!” 他的话,让温知夏只觉得分外的好笑:“我用得着你惯?没有你顾平生,我也依旧是我温知夏,至于分寸……这话顾总还是要多说给自己听听,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给我说教!” 如果她只是靠男人养着的金丝雀,自然不敢说什么,可她不是,她是温知夏,是小温总,当初是他顾平生求着哄着她爱上他的,她不欠他什么。 他欺骗她的感情,玩弄她的信任,她为什么还要忍?不是只有他能在外面找女人,她只要想玩,照样有大把的男人供她选择,她不是只可以在家里做个洗手做汤羹的全职妇女。 顾平生敛起深沉的眼眸,“跟我回去,孩子的事情,是我的问题,你有什么脾气咱们回去再说,我们聊……” “顾总还不知道?孩子没有了。”她伸手拨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淡声道。 顾平生后面尚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硬生生的被卡在喉咙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因为那场绑架?” 她那么珍惜这个孩子,除了这一点,顾平生找不到其他的原因。 他在家中看到她的时候,她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失去孩子而产生的痛苦,他便下意识的认为孩子没有问题,可她现在云淡风轻的抬着眉眼跟他说——孩子没有了。 顾平生湛黑的眸光中沾染上了沉痛:“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他双手牢牢的看着她的肩膀:“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四目相对里,温知夏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痛苦和悲伤,可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他有多不想要这个孩子,没有人比温知夏更清楚,更真切的感受过。 “顾总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曾经盼望过这个孩子的到来。”温知夏扯开他的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彼此演戏了,我都看累了,顾总有这功夫还是去找你的小学妹温柔解意的好,什么时候决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们再坐下聊聊。” 她转过头,“杰邦,我们走。” 杰邦握住她的手,但是她的另一只手的手腕,却被顾平生牢牢的攥着,他用的力气很大,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非常清晰且醒目的红痕,温知夏吃痛,娟秀的眉毛皱起:“顾总这是准备给自己的小学妹对我报仇?” 她绑了赵芙荷,他难不成还想要以牙还牙的让她疼回来?! 顾平生以前是绝对想不到,她气起人来,这么的有本事。 许是一个人懂事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周遭的人都认为,她就永远会脾气好,永远都会通情达理,端庄且大方。 “顾平生,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顾平生……唔。” 他按捺着脾气跟她好好说话,但她伶牙俐齿的咄咄逼人,处处都要噎的他说不出话来,尤其旁边还有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些都足够让他的耐性用尽。 直接长臂伸出,把人抱上车,在她挣扎乱动的时候,用安全带将人牢牢的困缚在车上,副驾驶的车门锁上,在她试图从驾驶座那边下车的时候,顾平生已经走到了车门前。 杰邦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貌美又多金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被顾平生带走,自然不甘愿,但是当顾平生凌冽冷剐的目光警告中透着寒意的朝他射过来的时候,杰邦硬生生的停下来脚步,看着布加迪在他的眼前飞速的驶过去。 因为轿车启动的惯性,温知夏身体后仰贴紧了椅背,在她尚未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就看着车速表进行着快速的变化,转眼间就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能在市区行驶的最大的车速。 “停下来!顾平生!”温知夏握紧了安全带,说道。 顾平生沉着本就深邃的眼眸,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温知夏拔高了声音:“顾平生,你疯了是不是!停下来!!” 她的声音,像是将他的理智慢慢的唤了回来,他慢慢的降下车速,但是在关键时刻,为了躲避一辆不知道怎么回事逆行的小轿车,车撞在了路边的防护栏上。 在撞上去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用身体替她挡住了会有的撞击,车窗玻璃破碎,在他的眉骨处留下一道划痕。 殷红的血顺着他坚毅的眉骨落下。 温知夏掀起眼眸,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卷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车头破损的布加迪回到了澜湖郡。 温知夏一言不发的上楼,直接拿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客房。 楼下站着的顾平生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重重的按了按眉心。 “顾总,我给您拿医药箱处理一下吧。”赵姨看着顾平生脸上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划痕,说道。 顾平生摆了摆手:“你们去休息吧。” “您吃过晚饭了吗?”赵姨问道。 顾平生一脸沉色的坐在沙发上,“酒柜来拿两瓶酒出来。” 两名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想要说几句劝解的话,但是看着顾平生沉冷的脸色,又把话咽了下去。 顾平生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两人端上来的菜,一动都没有动。 顾平生让她们直接去休息,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太太,您睡了吗?”王姨端着杯牛奶站在客房门口轻声问道。 温知夏:“进来吧。” 王姨将牛奶放到她的手边,送完之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低头看书的温知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知夏抬起头;“还有事情?” “太太,顾总脸上的伤还没有好……从回来后,又一直都在喝酒,您要不然,还是下去劝劝,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铁人也禁不住这么熬啊。”王姨说道。 温知夏寡淡的翻动着书页:“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咱们顾总是时间管理的高手,他心里有数,你回去休息吧。” 王姨:“可是……是,那太太您也早点睡。” 她还想要劝说两句,温知夏已经抬手示意她离开。 在王姨走后,温知夏阖上书,掀开被子,站在窗户边,手指还是会不自觉的抚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真的很奇怪,明明就根本没有存在过的小生命,但她偏生就是会有一种他曾经来过的错觉。 在她出神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是花千娇打来的,听声音像是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再因为幻觉而胡言乱语。 “身体好些了?”温知夏问。 花千娇:“嗯嗯,但是医生不让我出院,让我明天再观察一下,我今天晚上就只喝了一碗粥,兰州哥哥他不让我吃饭,” 温知夏轻笑:“是该让你饿两顿,什么东西都乱吃,叶少这也是为了你好。” 花千娇瘪嘴:“温姐姐你把那个坏女人赶走了,顾总怪你了吗?” “没有。”温知夏看着窗外的夜色,说道,“他什么都没有说,也许……还不知道,又或者,已经做了别的打算。” “什么别的打算?”花千娇充分的发挥了什么叫做不懂就问。 温知夏:“不提他了,谁在医院陪你?” 花千娇:“兰州哥哥。” 对于这个回答,温知夏并不意外,“青祁没有去过?” “青祁给爸爸打了电话,说自己在外面出差,回不来,但是送来了我最喜欢的花。”花千娇说道。 给花父打电话,而不是给花千娇这个当事人,是关心还是为了在花父面前卖乖讨巧不得而知,但订一束花送到医院,在温知夏看来都是再敷衍不过的举动。 温知夏问:“叶少在你身边吗?” 花千娇:“在。” 温知夏顿了顿,没有任何征兆的问了她一个问题:“娇娇,如果你决定去旅游,你想要跟叶兰舟一起去,还是跟青祁一起去?” 花千娇也没有多想:“跟兰舟哥哥一起去。” 对于这个答案,温知夏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为什么?” 花千娇歪着脑袋想了想:“因为兰舟哥哥很好。” 其实她想要表达的是,青祁会让她不高兴,但是叶兰舟什么都让着她,什么都宠着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很放松,什么都不要担心,但是她一时之间描述不出来。 从温知夏提出这个问题开始,叶兰舟便停下了手中给她削水果的动作,炼气凝神的等待着花千娇的回答。 当她娇嫩嫩的小嘴儿吐出自己名字的瞬间,叶兰舟的眉毛当即便上挑了一下。 聪明人之间通常不需要刻意的去向对方解释自己的用意,温知夏表面上是在询问花千娇一个出行的选择题,实际上是在看她潜意识里会在两人之间做什么选择。 花千娇现在不懂没有问题,只要叶兰舟明白就行了。 温知夏夜间下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顾平生,脚步顿了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 次日清晨。 顾平生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拖着脑袋,重重的按了按,这才接通电话。 “顾总……dm的老总飞机航班延误,希望调整见面的时间。”李月亭说道。 顾平生按着太阳穴:“你安排就行了。” 李月亭:“还有……赵小姐目前被安排在酒店,昨晚想要会成雅居拿点东西,发现门已经被上锁,不能回去,赵小姐很难过……” “你对她的事情很关系?”顾平生沉声问道。 李月亭微顿:“没有,只是我觉得赵小姐有些可怜。” 顾平生:“你的职责是秘书,集团用你是为了工作,不是让你来做圣母。” 他挂断电话,询问王姨温知夏起床没有。 王姨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平生后,说道:“太太,一大早就出去了。” 顾平生喝水的动作微顿:“她说没说是去什么地方?” 王姨:“太太说,不想,不想看到顾总,说是出去找能让她舒心的男人……” 第76章:我的夏夏永远都是这么善良 顾平生眸光锐利森冷:“让她舒心的男人?!什么让她舒心的男人,她……”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沉下心中的不悦和狂躁,摆了摆手,让王姨离开。 王姨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在转身的时候,还是惹不住的说道:“顾总,夫妻间矛盾还是不要过夜的好,太太看上去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有什么事情不如两个人坐下谈谈,也许谈了这事情就过去了。” 顾平生指尖微动,缓缓的磨搓着指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王姨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却看到顾平生在接了一通电话后,眼眸陡然沉下来:“人关在什么地方?” 温知夏正在跟杰邦逛商城,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碰到张之彦。 张之彦一开始透过店内的窗户,看着给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试穿衣服的温知夏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尤其是当这个男人用一种类似于撒娇的姿态抱着温知夏手臂的时候,他原本以为按照温知夏的一贯的作风,会直接把男人的手给推开,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温知夏非但是没有把人给推开,还给男人整理了一下衣领,两个人之间看上去有着非同寻常的亲昵。 “……喜欢的话,就直接包起来。” 当张之彦脚步踏进来,正好听到温知夏的这一声。 温知夏有一个弟弟的事情,张之彦是知道的,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看都跟温知夏没有半分的相似之处,反而身上带着股……张之彦一时之间没有想好形容词,只是感觉不那么舒服。 “知夏。”张之彦出声。 温知夏转过头,看到是他微微点头:“张总,好巧。” 张之彦的目光看向她身旁的男人,同样的杰邦也在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之后,杰邦握紧了温知夏的手臂,这么慷慨大方的金主,他没有放走的理由。 “这位是?”张之彦将杰邦的动作看在眼中,问道。 温知夏拍了拍杰邦的手,示意他松开,给来个人进行介绍道:“张之彦,张氏集团的总裁,他是……张总叫他杰邦就行。” 杰邦听到张之彦的身份,目光顿了一下,因为无论是昨天见到的正主顾平生还是今天这个目光带着打量的男人,都不是他可以比较的对象:“张总。” 张之彦略一点头。 杰邦继续去挑选衣服,还算是有眼色的把时间和空间让给两人,但也没有走多远,在稍微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张之彦瞥了眼杰邦的做派,“这人是谁?你们……” 温知夏没回答,而是问道:“张总怎么会这么凑巧的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这里是张氏集团旗下的产业,我顺道来看看。”张之彦说。 温知夏表示理解:“微服私访。” 张之彦微笑:“你要这样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合适,只是……” “什么?”温知夏掀眸。 “你跟一个男人出来,顾平生不生气?”顾平生对她的占有欲有多强,张之彦早已经亲眼见过。 温知夏拢了下头发,淡声道:“张总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 张之彦闻言,多少也猜到了他们之间出现了些问题:“不如……” 温知夏的手机振动响起,是顾平生打来的电话,张之彦余光瞥到,暂时将后面要做出邀请的话给咽了下去。 “你在什么地方?”顾平生已经在让自己的声音听出来跟平时一般无二。 “顾总如果只是想要来探查我的去向,大可以让人直接调查,何必还特意打来询问。”他连监控她的事情都不知道做了多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另一个女人亲亲我我,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你一定要夹枪带棒的跟我说话?”顾平生顿了顿,“绑架你的绑匪已经找到了,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带你去。” 绑架她的绑匪…… “找到了几个?”她问。 顾平生:“三个。” 温知夏:“地址。” 这显然就是拒绝跟他一起前去,而是选择直接在目的地跟他汇合。 顾平生顿了两三秒后,这才说出了具体的地址。 温知夏跟张之彦打了声招呼,之后给杰邦留了张银行卡,杰邦走过来在她的面颊处亲吻,因为他发现,温知夏并不喜欢跟他接吻,但亲吻面颊这样的接触,她通常不会拒绝。 杰邦有自信,自己可以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举动,让她成为自己的固定客人。 “路上小心。” 温知夏点头,离开。 张之彦看着杰邦手里的卡,明白过来这人的身份,唇不自觉的就抿了一下,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温知夏会跟一个花女人钱的小白脸有什么牵扯。 一个小时后,温知夏开着车来到花溪路,顾平生已经在这里等了她半个小时。 见到她来,这才打开车门。 两人一言不发的走入一间仓库,里面有五六名保镖和三个被捆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三人被绑成了粽子,嘴巴上同时塞着抹布,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伤痕,衣衫褴褛,在听到脚步声和保镖们整齐划一的那一句“顾总,太太”的时候,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在看到温知夏的时候,三人齐齐瞳孔地震,瞪大了眼眸。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温知夏被踢下山坡,一动不动的画面——这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作为当时走下山坡去探查的老三,更是吓得不停的往椅子后面靠,但是因为被捆绑的结实,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 “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唔——” 随着温知夏的走进,三人发出或震惊或惊恐的声音。 “看来,人没有抓错。”顾平生目光沉冷的看着被捆绑起来的三人,左手抬起,距离最近的保镖将一柄匕首放在她的手上。 “是谁指示你们的?”他问。 三人斜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兄弟,同时保持了沉默。 顾平生冷笑一声,坚毅的眉眼染上寒霜,匕首在他的手上来回的转动着,但是他却没有动手,而是将匕首放到她的手心,大掌握住她的手。 “夏夏,既然是他们害死了我们的孩子,那就亲手在他们的肚子上也开个洞,你说……好不好?” 他的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呼吸炽热,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温知夏猛然回过头,瞳孔中盛着的是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三名绑匪,几人疯狂的摇头,身体摇晃着,椅子腿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平生冰寒的眸光瞥了眼几名保镖,几人将三名绑匪牢牢的按住。 他推着温知夏的身体向前,在匕首即将要刺进一人身体的时候,温知夏猛然把手指松开,匕首掉落在老三的腿上,老三早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唔唔,唔唔唔唔……” 他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口中塞着的抹布,让他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温知夏推开顾平生,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平生将匕首重新拿起来,手指磨搓着她的面颊,唇角勾起:“我的夏夏永远都是这么善良,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下不了手,我帮你,你失去孩子有多疼,我就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三名绑匪听到他的话,只能疯狂的摇头,老三不断的想要让自己发出声音,显然是有话要说。 “把他嘴上的抹布拿出来。”顾平生沉冷道。 温知夏皱着眉头,顾平生误会了她当时说孩子没有了的含义,她也懒得解释,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疯狂的想要在这三个人的肚子上开洞。 “把他们送到警(局),你这是滥用私刑,不……” “我们没有害死你的孩子,不是我们做的,她她当时掉下去,我去看了,只有额头上有伤,我就以为她死了,她身下根本没有血迹,孩子……孩子跟我们没有关系!” 老三前脚可以说话,后脚就急不可待的喊出来,但是因为嘴巴被塞住的时间太久,说话的时候并不利索有些僵硬,但也足够让顾平生听清楚。 “不是我们,我们没有害死你的孩子,她当时当时身下真的没有血,你……你不是有钱吗,你去查,你去查,你的孩子跟我们没有关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当然会流产,可流产会出血,从他当时走下山坡到伸手去探她到底死没死这段时间里,怎么可能一点血都没有。 老三的话得到了其他两人的一致认同,无论他们是否真的看见。 而站在一旁的温知夏,从老三开口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顾平生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温知夏,像是要把她看的真切,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夏夏,你怎么不说话,嗯?” 她说孩子没有了,可这三人说,与他们无关。 顾平生也是在这时候才想起,她昨晚还在玉楼春那种地方喝了酒,一个流产不久的女人,能饮酒吗?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走进,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平坦的腹部。 第77章:你再碰我,我会觉得脏 温知夏淡声开口:“我从未说过,孩子没有了是因为绑架。” 从未说起过,但是在他心生误会的时候,也从未开口解释过什么。 顾平生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以前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是觉得真心气人,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气息下沉,重新转过头,看向开口的老三:“谁指使的你们?” 对于这个问题,老三迟疑着没有开口,像是在心中有所顾忌。 顾平生抬手,老三身后站着的保镖便按着他一侧的手臂往后猛然一折,只听到一声“咔嚓”,老三的一条手臂成一种扭曲的弧度,半截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都朝着一侧倾斜,惨叫声凄厉:“啊!” 一旁的老大和老二目睹了这一幕,眼神中不约而同的闪现出恐惧。 没有人会真的不怕死。 “雇主是谁?”顾平生再次沉声问道。 老三疼的牙齿都在打颤:“我,我……是一个坐轮椅的中年男人。” 顾平生:“叫什么?” 老三:“我不,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听到这样的回复,显然顾平生一点都不满意,他转动着手中的匕首,看向另外两人,一步步靠近。 温知夏凝眉,“顾平……” “啊!”老二的大腿上被凿出一个血洞,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顾平生随手扯掉他嘴上的抹布,墨色深瞳锐利森冷:“雇主是谁?” 老二摇头,疯狂的摇头,顾平生将匕首猛然拔出来。 “姓郑!”老大口中的抹布给扯掉,匆忙喊出口。 顾平生已经举起的匕首停住,看向老大,“你确定?” 老大:“是我偷听到的,他打电话的时候,有人叫他郑董事,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没有想过要真的伤害她……” “放过你们,好。”顾平生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带他们去山坡上,看着他们滚下去。” 说罢,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手,大步流星的从仓库走出来。 他走的很快,加上腿长,温知夏根本跟不上,脚步走的踉踉跄跄,想要把他的手给甩开,但是他握的太紧,就算是她使尽了力气都没有什么效果。 “顾平生你投胎是不是?!”温知夏不走了,皱着眉头怒道。 她不说话,顾平生的怒火还没有什么宣泄的途径,在她开口的瞬间,他长臂直接把人按在了车头上:“为什么骗我?!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知夏手臂撑在他的胸前,拉开两人的距离:“赵芙荷的孩子,又是谁的?” 他扣着她的手腕,紧紧的用力,眸深似海:“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信过我?” 温知夏看着他,只觉得可笑,她说:“如果说起倒打一耙,谁能有顾总的本事。”她手指戳着他的心口,“你敢说你没有碰过她吗?顾总成日里忙完给公司忙家里,还要腾出时间跟外面的女人打情骂俏,再这么下去,身体吃得消吗?我给你们腾了位置,岂不是两全其美。” “离婚的事情,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他握住她戳戳点点的手指,“吃不吃得消,既然你没有怀孕,没有流产,我不介意给你证明证明!” 他把人往车上拖,炽热的唇在她的面颊和脖颈上流连,曾经觉得亲昵至极的举动,到了现在却成了难以容忍的接受。 他靠近她,温知夏便会忍不住的想起那个雪夜,在成雅居门前拥吻的男女。 他亲她,可背地里不知道跟赵芙荷亲过多少次,又亲过多少其他的女人。 “不要碰我!”她说。 但是顾平生却好像是没有听见。 直到车内响起一记响亮的把掌声,顾平生眸色深深的睨着她,温知夏推开车门,在下车的时候垂下眼眸说了一句:“顾平生,你再碰我,我会觉得脏。” 顾平生的瞳孔骤然紧缩,双眸猛然抬起,直到她驱车离开,都没有能够回过神来。 她说——会觉得脏。 顾平生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一向安静寡淡对谁都留着三分颜面的温知夏,有一天,会毫不留情的在他的心窝上捅上一刀。 三名绑匪被从山坡上推了下去,身上的捆绑的绳子并没有解开,五脏六腑都移位,在惨叫声中被等待在下面的警方全部带走。 顾平生接到电话,不过是“嗯”了一声之后,让人去找了郑轩城,“既然他觉得坐轮椅不舒服,那索性,就一辈子躺在病床上,疯了以后,直接送去精神病院。” “是。” 电话挂断,顾平生修长的手指磨搓着手机,一拳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 明明是他要质问她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倒被她羞辱了一顿。 顾平生手掌握拳,抵在心口的位置,硬生生的憋的疼。 温知夏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玉楼春娱乐会所,她并没有叫人,但杰邦还是在她来了不久后,就匆匆的走过来:“小温总。” 温知夏“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杰邦见她兴致不高,便提议道:“楼上这个月新建了一个健身房,小温总如果有兴趣的话,我陪您……去运动运动?” 这话便带着引诱的味道,开在玉楼春内的健身房,会是什么产业不用想都知道。 男女之间配合的健身运动,配上单薄的运动短衣,不需要多久便会擦出不一样的味道。 而这也是男公关们展现自己体力的时候,毕竟花钱来这里的女人没有人想要找一个弱鸡扶贫,健硕的身体和一个长久的体力,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留住回头客的本事。 因为时间尚早,玉楼春客人开始上座通常也都是在晚上,所以这个时候,健身房内几乎没有人。 人少,房间里布置的又暧昧,只要是女人稍微表现出点什么意思,每一件健身器材都能有上百种的玩法。 杰邦换上了黑色的小背心和同色系的运动裤,手腕上带着条白色的运动手环,健硕的身形带着浓浓的荷尔蒙的味道,干这一行的,身材管理自然不能松懈,毕竟是赖以生存的手段。 他将手臂自然的搭在温知夏身后的椅背上,“小温总,拉伸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试试双人的运动项目?”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杰邦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问道:“小温总的身材保持的很好,也是经常出入健身房吗?” “偶尔做做瑜伽。” 在健身房里,谈谈健身相关的事情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显然温知夏比他以前遇到的女人都要难搞,毕竟来这里的女人都是为了玩乐,聊上几句看得上,少不了动手动脚,心急的就直接去开房了。 但温知夏好像就是来玩的,字面意思上的玩乐,这让杰邦多少有些心急,毕竟温知夏这种条件的女人,即使不花钱,他也愿意跟她上床,更何况她还是一位出手阔绰的金主。 如果迟迟没有能够拿下来,还不知道要便宜哪一位同行。 “那边听说是国外高价买来的设备,小温总跟我一起试试?”杰邦半弯着腰,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展现自己的身体优势,“如果小温总能提提什么意见,我相信老板也一定会欣然接受。” 温知夏这一次没有拒绝。 试验一拉伸运动的时候,杰邦给她把鞋脱掉,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腹肌上,温知夏顿了一下:“这也是运动项目?” 杰邦轻笑着:“当然,我们是服务至上,小温总如果满意,待会儿可以在健身房办张卡,让我也冲一下业绩。” 幽默不失风趣的回答,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得到缓和。 温知夏扯了下唇角,没有再说什么。 赵芙荷在外面看到温知夏走进玉楼春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现在当她亲眼看到温知夏在里面的健身房跟一个男人亲亲我我的时候,忍不住的就心跳加速起来。 因为太过激动,以至于她拿着手机拍照的手都在颤抖。 但也就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原因,忘记了关掉手机的拍照音,当拍照的声音从安静的健身房内响起,就显得异常的清晰。 温知夏循声看过去,赵芙荷拍了两张之后,转头就准备离开。 温知夏眼眸眯了一下:“把那个女人拦下来。” 杰邦看了一眼,几步走过去,在赵芙荷已经走出门的时候,把人给拉了回来:“这位小姐,里面有人想要见见你。” 当赵芙荷抬起头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杰邦还以为是第二个温知夏。 倒不是说长的有多像,毕竟除了眉眼之间的相似,其他五官并不相同,但是衣着的品味和妆容,乍一看之下真的难以分辨。 温知夏肩上披上了运动的宽大毛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赵小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温知夏,你在这种地方跟男人亲亲我我,你对得起学长吗?!”赵芙荷先发制人的想要利于道德的高地。 温知夏寡淡一笑:“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所谓狗不嫌家贫,赵小姐是从君悦走出来的坐台小姐,总不能攀上了高枝,就瞧不上这种地方,免得旁人知道了,说你——”眼眸轻抬,嘲弄吐出:“忘本。” 被驱赶的侮辱和被丢在大街上的屈辱一并袭上心头,让赵芙荷丢失了冷静,变得尖酸:“我如果这就叫做忘本,那你算什么?有了丈夫还出来勾三搭四,放荡成……” “啪。”温知夏起身,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巴掌。 第78章:孩子是学长的 不光是赵芙荷就连一旁的杰邦都因为这一巴掌楞了一下,因为他所见到的温知夏都是清淡有礼,即使是对待玉楼春打扫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半分居高临下的模样。 但是现在—— 赵芙荷蜷起手掌,愤恨不甘的抬起手掌,便想要打回去,但是看了眼身形健硕的杰邦以及这一巴掌之后会有的结果,她不敢动手。 只要温知夏还是顾太太,只要她在平生的眼中还占据着位置,赵芙荷就不能还手。 “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温知夏说道。 杰邦看了眼赵芙荷,注意到了她手中的包,赵芙荷将包护在胸口,后退:“这里面都是我的东西,你们想要干什么?!” 杰邦在温知夏的示意下,并没有太多的迟疑,将包给夺了过来,拿出了里面的手机。 温知夏将屏幕朝着赵芙荷,用面容解锁,打开了相册。 看到自己跟杰邦的照片,角度找的暧昧,画面自然容易引人遐想。 赵芙荷咬紧了牙关:“你自己既然敢做,就不要怕人拍。” 温知夏坐下:“你拍这些,不就是为了给顾平生看?我成全你。” 成全她? “你什么意思?” 温知夏直接用她的手机把照片发给了顾平生,当发送成功的页面出现,她抬手,准备将手机随手丢出去,但是在点开两个人之间聊天页面的时候…… 或许女人天生就是会产生这种好奇,即使是淡然如同温知夏也会想要知道,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会聊些什么。 就宛如是拿到手中的潘多拉盒子,无论多少人跟你说不能打开,但偏生就是对此充满了窥探的欲望。 温知夏看聊天记录中,赵芙荷或是娇嗔或是示弱或是挑逗的语句以及……时不时透着暧昧和蛊惑的暴露穿着和拍摄的角度。 发送的聊天没有具体的时间规律,但照片通常情况下都是在顾平生跟她在一起的时候。 温知夏看着这些照片,忽然就很想要问问顾总的观后感,跟自己妻子在一起的时候看着小三的这些照片,心中到底是什么感受。 “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温知夏开口。 赵芙荷看到了温知夏在看什么,所以她就更加没有阻止的理由,甚至于她巴不得温知夏多看看,看看她所以为的完美感情,早就已经溃烂生蛆。 “什么时候?大概是……学长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赵芙荷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点,她一直都被温知夏碾压着,但是现在却可以堂而皇之的戳痛她的心,“当是我被一个客人纠缠,是学长把我带走,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当晚她就把我带去了香山路上的公寓……” 赵芙荷死死的看着温知夏沉下来的眼眸,笑容更甚:“学长对我非常温柔,还有那个孩子……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我怀上的那个孩子是谁的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你猜的没错……孩子是学长的,那晚我们做了三次,后来我就怀孕了,但是学长当是还顾念着你陪他一起创业的情分,不想要让你难堪,才一直不让我说。 所有人都说学长爱你,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可实际上呢?哈哈哈哈哈……就算是你美貌聪慧是商场女强人又如何?这么多年,整天对着你,他早就该看腻了。你以为会一辈子爱你的丈夫,现在不是也躺在了我的床上?!”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听着那个曾经说爱她的男人,如今让她承受着另一个女人对她的叫嚣,挑衅着他们的感情。 告诉她,她的守护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到现在只剩下什么。 温知夏扬了扬头,她的骄傲到底是没有让她在敌人面前示弱的习惯。 杰邦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才明白过来,温知夏为什么有个各方面那么出众的丈夫,还要来玉楼春寻欢作乐,原来是婚姻出现了问题。 “你觉得他喜欢你?”温知夏看着笑容肆意嚣张的赵芙荷,寡淡的问道。 赵芙荷:“难道不是?我比你年轻,比你更懂男人,你知道他在床上有多……” “既然你觉得他喜欢的这个人是你,你还用得着煞费苦心的模仿我?”温知夏站起身,手指捏着她的下颌,左右的晃了晃,“你这妆容,这身打扮,这发型……做替代品的感觉好吗?” 她嘲弄的语气让赵芙荷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狰狞之色,但是下一秒却慢慢的恢复正常,笑道:“是啊,我就是模仿你,我就是想要证明,你温知夏也没有特殊到不可替代。不过有一件事情你说错了,谁说替代品不能有一天成为正品?” 温知夏眯起眼眸,像是今天才真的看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 “而且,我不是单纯的为了模仿你,只不过正好以前……学长就喜欢你这样的,所以我就索性迎合他的喜好。事实证明,他喜欢的不是你,而是这种风格,或者说是这种感觉,要不然怎么会跟我上床。”赵芙荷笑着说道。 “只有跳梁小丑才会对于自己的复制沾沾自喜,按照你的逻辑,取代正品不易,后来者想要取代一个替代品,不是更加的简单?偷来的感情跟偷来的钱一样,暂时过一遍你的手,就真的是你?”温知夏淡声道。 在赵芙荷试图开口前,温知夏微微抬手制止她后面的话,“但,既然是别的女人碰到的男人,我也没有回收垃圾的习惯,你喜欢大可以拿去,只要你能让顾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赵芙荷闻言,眼皮剧烈的跳动了两下:“你要跟学长离婚?”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你的顾学长对你,也没有几分认真。”温知夏嘲弄道,“我是要跟他离婚,只不过……顾总不肯啊,大概是,你这个替代品还没有能够让他放弃我这个正品的资格,赵小姐还是要把在君悦伺候男人的手段都使出来,不然等他的新鲜感过去了,指不定,下个替代品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面对她的嘲讽,赵芙荷咬牙:“你不会得意太长时间。” 温知夏“嗬”的一声轻笑,在她走之前,淡声开口:“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还有最后一天,把钱还回来,虽然不在乎他花在你身上那点零头,但我从来没有拿钱喂狗的习惯。” 赵芙荷:“那是学长给我的,你有本事直接去找他要。” “那倒是犯不着……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他现在所有的钱都有我的一份,我想要就是你手里的那些,资助资助乞丐也是好的。”温知夏掀起唇角,说道。 “叮叮——” 办公室内的顾平生看到了“赵芙荷”发来的照片,是温知夏和那个男公关在健身房的亲密照片。 他看着那张照片,看了数秒钟后,拿起外套略过前来的李月亭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当他来到玉楼春捉奸的时候,温知夏已经离开了。 顾平生只见到了杰邦,玉楼春不是没有男客人光顾,毕竟越是有钱有身份地位的人很多时候,就喜欢玩一些特殊的。 但是当顾平生直言要单独跟杰邦聊聊的时候,听到的其他人眼神之中还是不禁就带上了点晦暗的意味。 顾平生将一张支票放在了桌上,杰邦看着上面的数额,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顾平生去玉楼春的事情,温知夏并不知道,因为她径直驱车来到了七号街。 七号街是当年顾平生给她表白的地方。 少年站在长街的尽头,徐徐微风扬起他落拓不羁的眉眼,他拿起手机:“……小书呆,我喜欢你啊。” 随着一声“喜欢”,他的身后忽然升起无数的启明灯,照亮了后面的天空。 一个个孔明灯升起,构成了夜幕上的星河。 可任由星河如何的璀璨都不及眼前鲜衣怒马的少年耀眼,那双桃花眼肆意飞扬,照亮了温知夏一整个的青春年少。 他明明是求交往,却弄得跟求婚似的单膝跪下,墨色如同黑夜般的剪瞳抬起,一双桃花眉眼透着温情,“答应我吧,都追你好几年了。” “对你好,只爱你。”他向她伸出手,“除了死,都不放开你。” 温知夏一个人在七号街慢慢的走着,曾经走过那么多次都不觉得长的街道,今天再次故地重游,却好像走不到尽头。 怎么会能走到尽头呢,你看这每一家店铺,每一处拐角,每一个招牌前,都是回忆,刻在脑海中的记忆,只需要一个触发,便会像是洪水一般的涌过来,将你生生淹没。 温知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就是在临近尽头的时候,鼻子有些酸。 她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不在乎,离婚这件事情,她从把手交给顾平生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想过的。 你怎么能相信,那么爱她的少年,多年之后,可以照旧的说着爱她的同时,跟别的女人上床呢。 “夏夏——” 七号街的尽头,有人在朝她招手,她匆忙掀眸去看,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酒店。 顾平生看着半跪在他腿边的女人,赵芙荷期期艾艾的露出自己被打的脸,“照片不是我发的,是我不小心看到了学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发现了以后认定是我在跟踪她,就让那个男人拿走了我的手机,给你发了照片,还说……还说要跟你离婚,说,说……” 说到最后,赵芙荷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是因为她不想要继续嚼舌根,而是顾平生脸色阴沉的扣住了她的脖子,“赵芙荷,你还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你做好准备,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 第79章:委托你什么,滚! “咳咳咳……”赵芙荷握住顾平生的手,“我没有,真的是学姐她自己发送的,你如果不信,可以问……问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她根本不爱你,如果她对你还有一点真心,就不会跟我说出这种话。她……” “够了!”顾平生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赵芙荷的脸上因为呼吸不畅,已经开始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赵芙荷看着他,“你如果杀了我,就没有人能够……就没有人能够……救她。”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抿得很紧,幽深的眸色透不出一丝的光亮,数秒钟后,猛然把手甩开。 赵芙荷失去支撑点的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发出剧烈的咳嗽。 顾平生看着地上的女人,沉冷道:“赵芙荷,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否则,等你唯一的用处消失,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面对他冰冷的语句,赵芙荷踉跄的从地上站起身,伤感痛苦的看着他,“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难道在你眼里就只是一场交易吗?” 顾平生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赵芙荷踮起脚尖,想要亲吻他,但顾平生却避开了。 他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之后,从酒店走出去。 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赵芙荷以前觉得是温柔关怀的话,现在每次听到,却只是觉得万分嘲讽。 他根本就不是在关心她! “啊啊啊!!” 赵芙荷愤怒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做了工具人。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在床上可以对她那么痴迷,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下了床永远都让她猜测不透! 每当她以为自己掌握住了这个男人的时候,现实总会狠狠的朝她的脸上挥巴掌。 澜湖郡。 顾平生在家里看到的不是温知夏,而是一个带着文件夹西装革履的男人。 “顾总您好,我是小温总的律师,我姓秦。”秦律师站起身,主动的伸出手。 顾平生不过是轻瞥了他一眼,便已经猜到了他前来的用意:“出去!” 秦律师尚未开口,就遭到了轰赶,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顾总,我今天来是受到小温总的嘱托,我……” “我夫人有什么事情不会自己跟我说,用委托你什么,滚!”顾平生扯着领带,不耐烦道。 秦律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大概不会想到,堂堂顾夏集团的总裁,年轻有为的商业佼佼者,会直接爆粗口。 顾平生打了安保人员的电话,说是家里进了不明分子,让他们把人给请出去。 秦律师连复述自己前来用意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赶了出去。 按着严阵以待守在门口的安保人员,秦律师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公文包拍了拍,觉得自己今天是涨了见识。 “小温总……顾总这……让人把我轰出来了,说实话,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要不然您看……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还是一起坐下聊聊?” 秦律师无奈的回到自己的车上,给温知夏打电话汇报自己的遭遇。 温知夏微顿,“……辛苦你了。” “温姐姐你找律师干什么?”花千娇吃着甜点,好奇的问道。 温知夏放下手机:“离婚。” 花千娇手中的小叉子掉落在桌子上,眼睛瞪得圆圆的:“为什么?” 温知夏:“……感情不合。” 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愿意向任何人说出顾平生做的事情,她不想要撕破脸皮闹得人尽皆知,既然是曾经相爱过,分开的时候,她也想要给彼此体面。 花千娇一知半解,因为在她的记忆中,顾总对温姐姐还是很好的。 “那温姐姐会难过吗?”太过纯真干净的人,总是可以问出直击人心的话语,尚不自知。 温知夏睫毛颤动了下,在停顿了良久良久之后,嗓音带着三分干涩的缓慢说出口,她说:“……会。” 如果分开不会难过,那大概是没有真心爱过。 “那……”赵芙荷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温知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林惠茜,但她身边的男人却不是青祁,而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温知夏眼眸微顿:“这是……” “是林惠茜现在的……”花千娇想了想该怎么说,但是好像怎么都找不到特别合适的称呼介绍,憋了半天才说出“……男人。” 温知夏掀眸:“青祁跟她断干净?” 花千娇揪着垂落下来的头发,“好像是吧,然后林惠茜就找了一个美籍的富商,但是这个富商在国外是有老婆的,而且还挺老的。你说林惠茜为什么要找这个一个老男人?” “总归不是因为感情。”温知夏说。 花千娇眨眨眼睛:“那她为什么老是喜欢找有未婚妻和老婆的男人?” 温知夏清清艳艳的开口,给出总结:“犯贱吧。” 别人的东西总是好的,别人的男人也是好的。 花千娇点头,还挺赞同的。 只是,当两人要回去的时候,在停车场里,看到了一出大戏。 林惠茜挽着美籍商人恩恩爱爱的准备上车,半路冲出来的青祁,面露难堪和凝重的死死盯看着两人。 美籍商人察觉到了异样,看向自己刚刚交往不久的小女友:“你们认识?” 林惠茜摇头,但是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青祁,眼中都是难过和痛苦,好像现在的局面都是她不得已为之的结果。 青祁走过来:“惠茜,他是谁?!” “青祁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现在过的很好,你不要……”说着说着眼眶就红起来:“不要再来打扰我安静的生活。” 青祁把她拽过来,“他都可以当你父亲了,你跟我说是你男朋友?!” 美籍商人看着两人的这幅状态,他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花了那么多钱养着的女人,原来还跟别的男人有联系:“林惠茜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是谁?” 林惠茜夹在两人之间,面对两个男人同时的质问,她忽然蹲下身哭起来。 花千娇眉头皱着,想要过去,但是被温知夏给拦住了:“戏还没有演完呢,你现在过去只会给林惠茜送一个现成的借口。” 依照温知夏对林惠茜这个女人的了解,她会踩着单纯的花千娇为真爱代言,说白了就是当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 勾引别人的未婚夫,眼看事情不成功没有进展,就找了另一个男人来刺激青祁,两个男人都想要吊着为自己鞍前马后,却又想要立住自己清纯无辜的人设。 花千娇很听她的话,虽然不满的瘪着嘴,却还是安安静静的看了下去。 “你让我怎么办?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我为了跟你在一起,宁愿做着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三,被人看不起被人咒骂,可你还不是为了那个花千娇要跟我分手,你知不知道当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我恨不能去死。”林惠茜慢慢的站起身,擦干了眼泪,挽住了美籍富商的胳膊,对着他含着泪光的微笑:“是他挽救了我,让我重获新生,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一番话,引起了青祁的无限愧疚,还跟自己的新一任金主表明了感激的爱意。 温知夏觉得,林惠茜这个女人不去做商务谈判都可惜了,明明是自己贪慕虚荣到了她口中就成了重获新生,颠倒黑白的本领让人叹为观止。 “如果这个老男人没有钱,她还会不会找到活下去的意义?”花千娇闷闷的小声嘀咕。 温知夏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之后这才说道:“不会,她会寻找另一个在青祁妥协之前,可以为她习惯的奢侈生活买单的冤大头。” 花千娇转身走了,走到车上,瘪着嘴,用手指搅着衣服:“我觉得他们这些男人有些蠢。” 连她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是商界的精英却看不明白? 温知夏开着车,在经过三人的时候,按响了喇叭,之后,踩下油门离开,只给他们留下一个车尾巴。 “凡是能在一个行业立足的男人,有哪个是真的蠢,只要不是暗中不露痕迹的算计,摆在明白面上的动作,一次两次没察觉,多了之后哪里还能看不明白。可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许他们觉得这本身无伤大雅。”温知夏侧过眉眼看她:“青祁不适合你,你的兰舟哥哥倒是可以考察一下。” 花千娇鼓着腮帮子,皱着眉头看她:“比较兰舟哥哥,我还是更喜欢温姐姐你的。” 她小孩子的语气和表情逗笑了温知夏:“傻姑娘,你……” 脑袋一阵眩晕,耳朵嗡鸣一般,让她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能力,也让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温知夏摇了摇头,用最后的一抹理智,将车猛然停靠在一边,之后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捂着胸口的位置皱着眉头喘息。 花千娇被她这陡然的情况吓住,“温姐姐,你怎么了?温姐姐……手机,手机……” 花千娇匆忙要找手机找人求救,因为太过紧张,用了好几秒钟才掏出手机:“急救电话,急救电话,120急救电话是多少温姐姐?电话……” 在她慌乱的想不出急救电话,看到手机上最近的一个联系人,就直接给叶兰舟打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就把叶兰舟吓了一跳:“兰舟哥哥救命,呜呜呜……温姐姐……温姐姐忽然晕倒了……” 顾平生接到叶兰舟的电话,猛然从书桌上站起身,因为脚步太过匆忙,在经过桌角处的时候,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在什么地方?” 处于半昏迷状态中的温知夏,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她听到了喧闹声还有花千娇惊恐的哭声以及……一个男人沉重的喘息声。 叶兰舟距离温知夏的车子比澜湖郡要近,但顾平生和他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 当温知夏被送进急诊室,叶兰舟看着只穿了一件衬衫就出来的男人,以及他脚上的拖鞋,想要打趣几句,顾总竟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但是当看到顾平生凝重的面色,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会没事的……”叶兰舟按了按顾平生的肩膀,安慰道。 顾平生覆手而站,指尖却在微微颤抖,他站在急诊室门前,深沉的目光盯看着里面的灯光,良久良久都没有移开。 很久之后,就在叶兰舟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顾平生的声音才再一次的响起,他说:“她很怕住院,也从来不喜欢医院。” 花千娇看着顾平生的背影,担忧着温知夏的同时,心中也带着疑惑,因为她是觉得,顾总是很在意温姐姐的,可是温姐姐却说他们不合。 温知夏被推出来,顾平生看着她被推进病房,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面颊上轻轻的抚过,削薄的唇瓣细微的起阖,他说:“别怕。” 张院长进来,跟顾平生对视了一眼后,顾平生看向叶兰舟,“帮我照看她一会儿。” 叶兰舟点头。 顾平生回头又看了病床上的温知夏一眼后,跟着张院长走出去。 两人在办公室内交谈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温知夏开始转醒,都还没有出来。 “呜呜呜呜呜……温姐姐你终于醒了,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花千娇扶着她做起来,然后紧紧的抱着她,花小姐没有说谎,她真的很喜欢她的温姐姐,看到温知夏面色苍白的躺在这里,比她自己生病都要难过。 温知夏轻笑:“没事了。” 花千娇抬起头:“可是顾总跟一个医生伯伯聊你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回来。” 在她的认知中,如果是很简单的病情,是不会聊这么久的不是吗? 温知夏听到她的话顿住:“他……也来了?” 那是不是,现在也知道她的病情了? 想到这里,温知夏皱了下眉头,她并不希望两人之间的离婚节外生枝。 第80章:给我捐骨髓的人是谁? 诸如因为病情这种原因而继续维系婚姻的理由,温知夏并不想要。 这会让她觉得廉价,难以接受。 “顾总抱温姐姐你来的医院,你刚才在急诊室里的时候,顾总很紧张的。”花千娇给她倒了杯水,“先喝点水。” 温知夏接过,“你通知他来的?” 花千娇摇头,看向一旁的叶兰舟,叶兰舟见状笑道:“娇娇当时太害怕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正好在跟平生视频通话。” 至于是不是“正好”,终归是无从查证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谁能说的清呢。 院长办公室内。 顾平生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静静的抽着烟,他没有什么烟瘾,但是男人排忧除了酒就只剩下烟。 前者饮多,容易意识不清,可他现在需要冷静的头脑。 张院长:“你也不用太着急,晕厥应不是经常会发生的情况,而且……合适的手术人选既然已经准备好,成功的几率相比较其他病人而言,已经大了很多。” 青色的烟雾缭绕着,他的眉目有些看不真切。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顾平生这才从办公室内出来。 温知夏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掀起眉眼。 顾平生看着她清艳的面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起她的病情,他瞥了眼叶兰舟:“你们先回去吧。” 花千娇看着温知夏,有些不放心:“可是……” “走吧,你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让他们自己谈谈。”叶兰舟揽住她的肩膀,哄道。 温知夏也对花千娇点了点头:“回去吧,我没事。” 当叶兰舟两人走后,顾平生坐在温知夏的病床边,“不用太担心,没什么大事,我……” “如果顾总是觉得我患白血病的事情难以说出口的话,那大可不必,我已经知道了。”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眸色顿住:“什么时候?” 温知夏捋了下耳边的碎发:“被绑架那天。” 顾平生听后沉默,良久之后,他说:“没事,别怕。我们只要做个手术就行了,合适的骨髓移植人选我已经找到了,张院长跟其他院士也早就把方案做出来,你不用担心,就当是睡了一觉。” 他握着她的手,握得很紧。 但温知夏却从她的话语中得到了其他的信息,她问:“合适的骨髓需要进行大数据的筛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出结论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把人找到的?” 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从她被送来医院开始,短短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也不可能找到人选,更不要说,他言语之间肯定的认为这位合适的人选一定会选择捐献。 顾平生眼眸很深:“夏夏,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知道具体的来龙去脉,你只要知道,我会护佑好你,不就行了么?”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她还是在问。 因为她猜到,顾平生只会比她知道的还要早,但是……具体是早到什么时候?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一直都不说? 顾平生没有回答。 温知夏在猜测:“体检结果那次?还是更早?” 顾平生:“重要吗?” “给我捐骨髓的人是谁?”温知夏换了一个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顾平生更加不能回答,依照她的脾气,如果是知道捐献者是谁,一定不会答应手术。她这人便是这样,平常总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万分好说话,可实际上不过是将傲骨藏匿。 “这也不能说?”温知夏蓦然就笑了,“那顾总能跟我说些什么?” 顾平生剑眉微拧。 “算了,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要看到你。”她把被子盖上躺下,转过头。 顾平生轻叹了一口气:“……你的身体出现问题的事情,我的确是……比你早知道一段时间,不跟你说……”他顿了顿,也躺在床上,从后面环抱住她,胸膛贴着她的脊背:“为什么一开始不跟你说,夏夏,你还记得你姥姥是怎么去世的吗?” 提到“姥姥”,温知夏的身体不可抑止的颤动了一下,以至于忘记了挣脱他的怀抱。 顾平生低沉的声音,慢慢的从她的身后传来:“你姥姥也是白血病,你跟我说,她生病的画面让你很多年都没有办法忘记,还为此去看了心理医生。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也得了同样的病,可以在手术前再知道就好了,要不然……” 要不然就等到真的身体超负荷倒下的时候,再知道吧,这样还能多“健康”一天。 顾平生没有办法忘记当是她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他真切的感受到,她对于这个疾病的恐惧,因为这个病不排除遗传或者隔代遗传的可能性。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害怕。 可是时间过的太久,久到说这话的当事人都忘记了两人之间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 温知夏目光看着窗边的位置,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我说过,如果真的有这一天,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不计代价,不择手段。”他将她反过来,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深邃的眼眸里面一片沉色。 四目相对,他削薄的唇慢慢的贴下来,他说:“夏夏,别跟我闹了,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这辈子,我都不打算放你走。” 呼吸炽热,可她却还是把头偏了过来,他的唇落在了她一侧的面颊上。 顾平生的眼眸深了下,他问:“为什么?” “顾平生你碰过其他的女人吗?”她问。 削薄的唇瓣张阖:“我说没有,你信吗?” 温知夏笑了,但是眼底却并没有什么笑意,反而更添冷淡:“我累了,想要休息。” 以往都是他说什么,她信什么,但是现在……不信了。 顾平生坐在病房内的沙发上,目光沉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手指按压着眉心。 一夜两人都是无话。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顾平生并不在病房里,不知道是去公司了,还是暂时离开。 赵姨见她醒过来,将保温杯里的粥打开,“洗漱用品都已经放在洗手间了,太太先去洗漱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温知夏点头,“他……” “什么?”她刚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赵姨并没有听清楚。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洗漱完,简单的吃完饭,温知夏在病房里待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便想要在外面稍微转一转。 “小温总。”李月亭看到温知夏,笑着打招呼。 温知夏点头:“李秘书。” “小温总是在找顾总吗?”李月亭微笑着说道:“我刚才看到顾总身边好像站着因为姓赵的小姐,正在聊天,像是在讨论什么病情。” 已经准备离开的温知夏脚步顿住:“什么病情?” 李月亭摇头:“这……我具体也不清楚,只不过,好像是要做什么手术吧,我也没有多听。毕竟是做下属的,上司的事情不宜太过关心。” 温知夏去而复返,左右出去的时间也就五分钟左右。 李月亭看着温知夏的背影,唇角慢慢的加深。 “太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赵姨一转头就看到刚刚才出去的温知夏,正坐在病床上发呆,吓了一跳。 温知夏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目光出神的发直。 赵姨见状,也没有再打扰她。 做完各项指标检查的赵芙荷,走在医院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温知夏住的病房门号。 发件人——李月亭。 布加迪车上。 “回公司后,把后续半个月的工作能延后的延后,不能延后的整理出一份给我。”顾平生说道。 李月亭收回手机:“是,顾总。” 第81章:我不会接受她的骨髓 赵芙荷按照病房门旁边的号码,一路找了过来。 而温知夏在看到她的时候,丝毫不感觉到有任何的惊讶。 赵芙荷不来找她,她才会觉得奇怪。 “温学姐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赵芙荷笑着说道。 说是来看看,但是脸上的笑容不见真诚,手上也没有拿任何的东西,就连一旁的佣人都看出了古怪。 不过对此,温知夏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已经猜到了她来的目的,所以只是眸光寡淡的在她的脸上扫过:“我以为你早就该知道,毕竟……你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当事人该是最心知肚明。” 她的存在……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温知夏提供脊髓。 顾平生会在最开始会对她另眼相看,会选中她,都是因为温知夏。 当赵芙荷第一次从顾平生跟医生的对话中,明白自己被选中的理由后,她一度没有办法接受,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她不再选择唯唯诺诺的躲在背后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跟温知夏针锋相对,代价竟然就是失去自己的孩子。 她流产失去了自己视作保障的孩子,可是罪魁祸首的温知夏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指责,自己不过是想要讨要一个说法,顾平生还是站在了她那边。 就因为温知夏比她运气好,早一步认识他吗?! 赵芙荷深吸一口气,忽然就笑了:“没错,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可是后来学姐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赵芙荷带着满满的恶意朝着温知夏走近,说:“后来我们就上床了,不止一次,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怀孕?学长就算是一开始是为了你的病情,但是你又怎么肯定他后来对我没有动心?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学长在我之前也有过女人,不过每次都是因为对方试图在你面前刷存在感而被强行驱赶,但是对我,学长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念头。这足够说明我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你不过就是因为比我早认识他,而他是个念旧情的人而已。” 温知夏掀起眉眼:“说完了?” 赵芙荷看着她寡淡风清的模样,试图从中找到崩溃和痛苦,但……一切如常。 温知夏抬手,“赵姨,东西给我。” 刚才就站在洗手间门前的赵姨连忙上前,赵芙荷在转身的时候,被迎面用冷水泼了一个正着。 “哗”一盆的冷水直接从头上浇下来,彻骨的冰冷瞬间就让赵芙荷的脑袋空了一下:“啊!” “给顾平生打电话,不管他在什么地方,让他马上回来!” 温知夏把盆丢在地上,对着赵姨冷声道。 赵姨第一次见她动怒,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打了过去。 彼时的顾平生已经行至一半的路程,看到赵姨的电话微顿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当听到赵姨的话后,眸光当即便沉下来,对着司机说道:“回医院。”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在前方调转了车头。 李月亭暗中看了眼顾平生的神情,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猜到,八成是跟赵芙荷脱不了关系。 从丢掉那个孩子开始,赵芙荷做事情就没有了最初的冷静和耐心,李月亭也乐的看她跟温知夏针锋相对,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温知夏会让人直接给顾平生打电话的事情是赵芙荷没有想到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顾平生在一刻钟左右后重新出现在医院门口,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当他走近病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满身狼狈的赵芙荷,和坐在一旁目光沉冷的温知夏。 跟在后面的李月亭看着眼下的场景,也顿了一下,她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在这种状况下,温知夏竟然会让人叫顾平生过来,毕竟这样强弱的对比太过明显,一般人通常情况下都会怜悯那个楚楚可怜像是被欺负的对象。 “怎么回事?” 顾平生看向一旁的赵姨,问道。 赵姨看了眼赵芙荷,又看了看温知夏,开口:“这位小姐她刚才……” “赵小姐。”李月亭看着忽然倒在地上晕过去的赵芙荷,惊呼一声。 赵芙荷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昏过去,就倒在距离顾平生不足两米的地方,顾平生眉头拧了一下,“还愣着干什么,叫医生。” 温知夏沉眸看着眼带着急的顾平生,冷笑声溢出,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说:“赵姨,把赵小姐付到病床上来,这么娇弱,出了事情,顾总该心疼了。” 赵姨迟疑着朝地上的赵芙荷伸出手,却听到顾平生低沉不悦的声音:“说什么气话,把她送去别的地方就是了,不会打扰到你休息。” 温知夏抬手:“不必,我没有打算再继续住院,既然都是顾总的钱,索性就直接叫顾总的学妹来接班就好,免得顾总做一个新欢右一个旧爱的照顾不过来,熬坏了身体,不知道多少女人要心疼难过。” 顾平生这个时候也才察觉到,她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换下来。 只是她这嘲弄的语气,让人怎么听着都不太舒坦,尤其是被嘲讽的当事人,他以前倒是没有发现她说话还能这么夹枪带棒的。 她起身,还未走到病房门口,就被顾平生给拦下来。 温知夏掀眸,板着脸:“怎么,水是我泼的,顾总还想要找我算账?” “你知道我不会,还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他说过她一句不是? 温知夏抿唇,“嗬”的嗤笑出声:“我现在还怎么敢窥测顾总的心意。” 此时医生匆匆来了。 温知夏见状想要离开,顾平生却握着她的手腕,将人桎梏在自己身边。 原本医生招呼着护士想要把人放到病床上,顾平生却先一步开口:“送到旁边的病房,这里有人住。” 医生顿了下,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指挥着把人抬去了其他病房。 “你们两个去看看。”顾平生对着李月亭和赵姨说道,把人给支走。 李月亭在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病房里就只剩下顾平生和温知夏两个人。 顾平生:“她打扰你休息,等……” “等手术捐献骨髓结束后,就把她送走?还是顾总准备再找个地方金屋藏娇?”温知夏反问道。 顾平生听到她说起骨髓移植,眸色陡然变深:“她说的?” 温知夏没说话。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等你做完手术,我保证你不会再见到她。”顾平生摸着她的脸,带着着轻哄缱绻的味道:“她怎么值得你生气。” 以往,她即使生气,他哄上两句,温知夏的气也就消了,一直都是这样,因为她本就不会真的跟他生气。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推开他的手,正色道:“我不会接受她的骨髓。” 顾平生的手指捏起,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数秒,沉声道:“夏夏,这件事情不是你可以任性的,手术的时间已经定了,今天你就会开始进行身体指标的检查,我也会在医院里陪着你。” 温知夏再次重复:“我不接受。” 顾平生的面色沉下来:“理由,你给我一个不接受的理由!你知不知道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成功有多困难,你说不做就不做了?!” “所以,顾总是想要让我接受自己丈夫卖身换来的骨髓?”她说,“我做不到。” 她的话,不轻不重,波澜不惊的,却在一瞬间把病房内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温知夏只要想到,顾平生跟赵芙荷上过床,她就想要干呕,想要反胃。 第82章:夏夏,别哭 顾平生被她气怒的抬起手,但是最终也只是蜷起手掌,带着怒意的收回:“我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人畜无害!” 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 伶牙俐齿的开阖着那口小白牙,就是偏生说出来的话让人想要修理她。 在她要走的时候,顾平生长臂从后面直接把人腾空抱起,丢到床上。 虽然不高,但温知夏还是觉得眩晕了一下,人尚未有所反应的时候,就被他按在床上。 他的吻带着戾气,铺天盖地的霸道宛如是飓风过山岗,席卷她全部的呼吸。 “顾……唔……” 温知夏手臂推在他的胸口,但女人在力气方面天然的就不带有任何的优势,顷刻间就被他将手臂压在头顶。 唇瓣尚未分离,在她的唇角密切的贴着,呼吸炽热:“从你说自己怀孕,我有多少天没碰你了,嗯?夏夏,你跟我犟,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让你什么话都敢说!” “别碰我!”在他单手解她衣领的时候,温知夏猛然伸出手把人给推开。 顾平生被她推了一个趔趄。 温知夏掀起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在他稳住身形上前的时候,温知夏怒声道:“顾平生,我不愿意,你准备强迫我么?!” 顾平生的下颌绷紧,是真的动怒了,他捏着她的下颌,“夏夏,你是我妻子!” “婚内强(奸)也是强(奸)!”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气息不稳,想要掐死她的心思都有,“好,很好,强(奸)是么,我成全你!” 温知夏有点失了冷静,男人在这个时候,是不能被刺激的,尤其还是顾平生这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 两相挣扎间,温知夏忽然就不动了。 她闭着眼睛,躺在他身下,但顾平生却尝到了涩然的味道。 她哭了。 她很少哭,哪怕是在顾平生面前都一样。 温知夏的柔柔弱弱不过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她心性坚强堪比男人,越是这样的人,落泪的时候,越是让人感到无力和心酸。 顾平生的脊背僵住,撑在她上面的手臂收起。 温知夏侧过身,蜷缩着身体,缩成虾仁般的形状,一声哽咽抑制不住的从唇角溢出。 顾平生站在床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深沉的眸色中闪过落寞和沉痛,他嗓音干涸的开口:“我……” 他绕行到她面前,蹲下身,握着她的手,“夏夏,别哭。” 他说:“是我混蛋,我吓到你了” 温知夏忽然起身,朝着病房门口跑了出去,顾平生微一停顿,怕她情绪不稳出现什么问题,连忙站起身追出去。 但温知夏听到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却猛然顿住脚步回过头,“别跟着我,顾平生,你别跟着我!我没事,我就是想要静一静,我暂时不想要见到你!” 顾平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堵得慌。 李月亭将这一幕看在眼底,慢慢的走到顾平生的身旁,柔声道:“小温总只是心情不太好,顾总也不用太担心,但是赵小姐那边……现在还在昏迷着,医生还在进行检查,顾总……要不要去看看?” 顾平生捏捏手指,转身:“带路。” 李月亭垂下的眉眼里,“是。” 顾平生走到病房门前的时候,医生正好从里面出来,“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情绪起伏太大,暂时性的晕厥。”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是要准备手术,这几天还是要注意身体,如果感冒发烧,手术恐怕就要推迟到身体恢复健康水平。” 顾平生眸光深沉的朝着病房内瞥了一眼,“那就烦劳你们费心了,既然她身体不太好,到手术之前,就住在医院里。” 一旁的李月亭闻言眉心微跳。 医生:“……倒是也不用这么小心,不过如果顾总想要以防万一的话,也……无不可。” 温知夏从医院里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接到了一通跨洋的电话。 温知夏找了个地方坐下,接通了来电。 “其琛……” “声音怎么了?”徐其琛听到她略显沙哑的声音,神色微顿。 温知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一般无二:“没什么,可能是有些冷。” “受委屈了吗?”徐其琛似叹息又似无奈的说道:“小朋友长大了,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温知夏被他逗笑:“你就比我年长三岁,作什么老气横秋的姿态,谁能欺负我,我很凶的。” 徐其琛闻言,便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也带上了些笑意:“是,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记了。” “身体好些了吗?”温知夏问道。 徐其琛“嗯”了一声:“好多了,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生病的感觉……不太好。” 他只是惯常的说上这么一句,温知夏的唇角却僵了一下。 “有什么事情不要藏在心里,都可以跟我说,即使我人在国外也是一样,我不希望跟你创业时一样,最后一个知晓。”徐其琛多少有些怨念的说道,当年她跟顾平生创业,连他都瞒着,只说是自己找到了称心的工作,他当时身体有恙,也就真的信了她的话。 后来,等她逐渐站稳脚跟,开始在一些公开场合露面,他才知道了点风声。 “徐先生怎么这么记仇。”温知夏笑道,“多少年前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我当时……真的,忘了。” 忙的每天连闭眼休息的时间都显得万分奢侈的情况下,怎么还有时间跟人到处诉苦。 温知夏没有回医院。 她去了玉楼春,但是却没有想到,包厢内的人不是杰邦,也不是什么新人,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顾平生。 温知夏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扭头就准备走。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杰邦也来了。 三人同处于一个包厢内,虽然是半开放式的,但气氛也足够凝重。 杰邦已经知晓了顾平生的身份,这夫妻两人一起来玉楼春的,他工作时间不长,还真的没有见过。 “小温总这……要不然,您明天再来?”杰邦瞥了一眼顾平生的方向,说道。 温知夏弯腰去拿酒:“我今天不能来?” 杰邦帮她拿过来,倒上,“玉楼春当然时刻欢迎小温总前来,只是……” 温知夏葱白的指尖划过酒杯,但在还没有触碰到的时候,就被人腾空拿走了。 “术前,不适宜喝酒。”顾平生将酒泼掉。 拿着酒杯的杰邦看了眼温知夏。 温知夏沉了沉:“顾平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话该是我问问顾太太,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已经结婚了?” 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相让。 “还是小温总会享受,左拥右抱的艳福不浅,这是新来的?来玉楼春上班西装革履的倒是第一次见,也算是新鲜,走到禁欲系?身材……衣服脱下来,给姐姐看看?” 一带着醉意的女人边说着边走过来。 她身旁的另一个女人,也看了眼坐在暗处,有些看不清楚面目的男人,下意识的也是把他当成了玉楼春新来的男公关。 毕竟,温知夏身边已经坐了一个杰邦,三人还能共处一室,谁能把他联想到顾平生身上。 “这小脸倒是俊俏,今年多大了?”醉醺醺的女人抬手就准备朝着顾平生的俊脸摸过去。 温知夏看到顿了一下,但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顾平生什么脾气她再清楚不过,能忍得住不发脾气,才是稀奇事。 而,果然—— “嘶,疼,你干什么?!”醉醺醺的女人手腕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呈现着,顾平生一脸阴沉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现在一个来卖的男人,都敢对客人动手了?!把你们经理叫过来!”同伴喊道。 杰邦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大堂经理闻声赶来,来的十分迅速,温知夏见状,浓密的睫毛眨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堂经理进门第一句话便问道。 被扭伤了手腕的女人率先叫嚣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要问你们,是怎么调教的新人!连客人都敢动手,这就是你们玉楼春的水准!” “王太太,您看您说的,我们玉楼春的新人工作之前都是要经过三轮训练。”大堂经理赔笑的同时看向杰邦和顾平生的方向:“你们谁惹王太太不高兴了?” 杰邦看了眼温知夏,这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摇头:“不是我。” 温知夏的神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的意思。 “这件事情,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王太太打了一个酒嗝,“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大堂经理的眼睛已经锁定到了顾平生的身上,只是他丝毫没有任何的印象这个新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在玉楼春工作的男公关,除非是客人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不然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穿西装,而就算是穿也不会是这么规整熨帖。 “你,过来,给王太太道歉。今晚就由你陪王太太!”大堂经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环境昏暗,阻碍了他的判断,只当是个不服管教的新人。 “哐当”,顾平生一脚踢翻了跟前的桌子,桌上的东西“哗啦啦”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声巨响,除了温知夏之外,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 王太太和同伴的脸色都分外的不好看,“了不起啊,一个出来卖的男公关也敢给客人甩脸子,好,好,好……” 王太太连说了几个“好”字后,沉声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有多硬气,经理,这个人我要了,给我绑到房间里!” 大堂经理迟疑了一下。 “啪。”包厢内的灯打开,不再是昏暗的看不清面目的环境。 温知夏将遥控器随手放在一旁,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没有打算参与其中。 顾平生一脸沉色的立在中央的位置,理了理袖口:“瞎了你的眼!” 王太太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他露出的真容,而大堂经理并不认识顾平生,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通身的气度不像是一个男公关该有的。 “顾,顾……顾总。”认出顾平生身份的是王太太的同伴,她在上次顾夏集团庆功宴上跟自家男人一起同顾平生打过招呼,自然有印象。 只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不……是不会有人想到,温知夏竟然带着自己的丈夫来玉楼春嫖男公关。 王太太也在这个时候转过头,看到顾平生脸色的瞬间,脑袋懵了一下,怔怔的看向沙发上的温知夏,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失声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下酒也醒了:“小温总,你这……” 这不是玩她们吗?!! 你带着自己男人来什么玉楼春! 大堂经理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来人的身份不简单,连忙笑道:“几位既然认识,我让人拿酒,大家坐下来喝两杯,这误会也就解开了。” 王太太两人自然愿意这个解决办法,但顾平生却丝毫没有打算领情,在玉楼春被个女人当成是男公关调戏,传出去足够颜面扫地,偏生作为罪魁祸首…… 他低眸睨了眼置身事外的温知夏,胸口积聚着怒火,硬生生的憋的胸闷气短:“玩够了吗,顾、太、太!” 温知夏掀了下眼眸:“顾总如果玩够了,大可以先回去。毕竟顾总如今,不比二十三四岁的小年轻。” 顾平生垂在一侧的手攥紧,他今年不过才二十七,虚岁也才二十八,她嫌他老?! 他看向一旁的杰邦,猛然伸出手,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 他的动作突然,温知夏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眉头皱了下。 在她说出让他更生气的话之前,顾平生长臂一伸,把人拦腰抱起来,眼眸阴沉的睨着她,冷声道:“你现在最好不要再惹我生气,不然……” 他说:“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比不比得上你口中的小年轻!” 说完,大步流星的把人抱出去。 王太太和同伴对视了一眼,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如果顾平生真的要问罪,这件事情还真的不好办。 只是,谁都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真的过去了,还只是夫妻两人有了矛盾,无暇顾及他们。 不管是哪一种,事后赔礼道歉都是少不了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人也都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趣。 而温知夏被顾平生放到车上,一脸阴沉的把人按在椅背上,“闹够了吗?!” “顾总如果不是自己来,也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你现在怪我?”面对他的怒火,她却表现的万分平静。 回到澜湖郡。 赵姨看着顾平生沉着脸色上楼,身后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温知夏。 “太太,顾总这是……” “没什么事情,你们休息吧。”温知夏说。 浴室内,顾平生站在花洒下面冲洗着。 温知夏来拿东西,一眼就看到了浴室敞开着的门,和那个站在花洒下面的男人。 她在玉楼春里说的话,自然是纯粹为了气他说出来的,顾平生现在正处于一个男人最黄金的时候,无论是精力还是身体。 学生时期他尤其喜欢训练,工作之后也没有松懈对于身材的管理,所以即使是每天坐办公室,身形都保持的近乎完美。 宽肩细腰长腿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也难怪会被识男无数的王太太打上主意。 只是,温知夏想,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他身边不缺少桃花。 氤氲的雾气中,顾平生的视线跟她的汇聚在一起。 他抬手,把花洒关掉,就那么带着一身水汽的朝她走过来。 温知夏眼眸快速的眨动了两下,在他越走越近的时候背过身去,拿了自己要的精华,就准备离开。 但她既然都来了,顾平生摆了这一出龙门阵,怎么会放她走。 滚烫的胸膛贴住她的脊背,从后面抱住她,薄唇贴在她的耳畔:“看清楚了?” 温知夏脊背微僵:“顾平生你幼不幼稚!” 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他比不上二十三四岁的小年轻,他就堂而皇之的把门打开? “你去找什么弱鸡,喜欢看什么样的,老公都给你看,嗯?”唇瓣亲吻着她的面颊:“谁能有我了解你,还不用付钱。” 他的呼吸和举动,让温知夏细微的颤栗了一下。 “顾总把自己跟一个男公关比较,不觉得掉价么?” “只要顾太太喜欢,我是无所谓。”他本就不是面子薄的主儿,要不然,当年怎么能把她哄骗到手。 可,即使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温知夏还是伸手推开了他,她转过头,眉眼抬起:“只要我喜欢的事情,顾总都会做吗?” 顾平生唇瓣勾起:“是。” 温知夏清清艳艳的笑了。 她笑起来了极美,饶是顾平生看了那么多年,还是喜欢,他伸出手掌,抚摸着她的面颊。 温知夏抬手盖在了他的大掌上,本该是非常温情的画面,可她却开口吐出:“我们离婚吧,平生。” 第83章:没有人能够动摇太太的位置 顾平生贴在她面颊上的手顿住,唇角的笑容慢慢的僵下去,窗外是皎洁的月色,浴室内的雾气还未散尽,两人就那这么站立着。 良久良久之后,他说:“你想都不想要,除非我死了。” 除非是他死了,要不然,他绝不放手。 “太太~~” “太太~~” 赵姨看着顾平生一言不发的离开,生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这才上来查看,看到温知夏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兀自出神,唤了好几声,这才把人给唤回神志。 温知夏回过神来,脚边的位置上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看的赵姨有些心惊胆战,“这这么会有一把刀?” 温知夏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地上的匕首。 这柄匕首,是顾平生盛怒之下放到她手上,他拿着她的手,锋利的刀尖抵在他的胸口上,“夏夏,除非我死了,不然,这婚你离不了。我现在给你机会,捅下去,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拦着你。” 他的手按着她的,那么用力,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带着压迫,也带着孤注一掷。 温知夏猛然松开手,后退,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你疯了是不是?!” “这不是你逼我的吗?”他说。 “太太跟顾总又吵架了?”赵姨把地上的匕首捡起来,轻声问道。 温知夏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有些累。 “顾总对太太是爱护的,像顾总这样的男人,能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结发妻子不离不弃的,已经不多了。”赵姨轻声劝道:“没有人能够动摇太太的位置。” 温知夏听到这话,站起身的时候,说道,“赵姨,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这本就是夫妻间该做的,怎么如今到成了恩惠?是他要娶我的,他跟我求了很多次婚,我才嫁给他的……” 她要没有人能动摇位置干什么? 他们是夫妻,正经领过结婚证。 如果结婚之后,还能继续的跟其他的女人保持关系,那婚姻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是他说,会一直一直对她好,会永远永远只对她好,她才答应嫁给他的。 如果他给她的感情,也可以给别人,那她就不要了。 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傲骨。 酒吧。 “不是要给你的心尖做手术了,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怎么也不见你笑笑。”叶兰舟看着饮酒的顾平生戏谑道。 酒水倾泻,撞击着杯壁,溅出细小的酒花。 烈酒入喉,烧的心头微颤:“她不肯。” 叶兰舟微顿:“怎么个不肯法?” 顾平生:“她知道,可以帮她移植骨髓的对象是赵芙荷,她不愿意,她要跟我分开。” 叶兰舟转动着酒杯:“这倒是一件麻烦事。” 顾平生轻扫了他一眼,叶兰舟轻笑:“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要怪就只能怪你家里的那位太聪慧了些,太不好骗了些,也太……较真了些,只要能移植成功,是谁的骨髓有什么区别,性命攸关的事情,闹什么……行,我不说了,顾总的心头肉怎么是我这个外人能置喙的。” 话还未说上两句,便已经看到顾平生不善的脸色,叶兰舟及时止住了后面未说完的话。 顾平生收回自己的目光,“废话真多。” 叶兰舟看着他一杯一杯灌酒的模样,拿走了他手边的酒,“差不多就行了,待会儿又喝的不省人事了。” 顾平生眸光微微眯起,叶兰舟这时蓦然就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酒杯拿到唇边“嗬”的就笑了一声:“我说顾总裁,咱们怎么说都是四方城举足轻重的大老板,跟老婆吵架板着脸出来,再装醉巴巴的回去,说出去,是不是有些丢人了?” “你有老婆?”顾平生斜眸,问道。 叶兰舟:“……” 兄弟就是用来扎心的。 等酒喝的差不多了,叶兰舟这电话也就打到了澜湖郡。 温知夏拧眉接听着电话,半晌后说道:“……那就,烦劳叶少照顾他,放到附近的酒店。” 叶兰舟打了一个酒嗝,笑道:“不瞒小温总,我这……喝的也有点多,恐怕是没有这个能力,我们在莱特酒吧,小温总可是要……嗝,快一点。” 说完,也不等温知夏拒绝,便先一步的挂断了电话。 温知夏看着给挂断的手机,坐在床边,数秒钟后,又把电话打了过去,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接了。 叶兰舟关机了。 半个小时后,一个女人在周遭扫视了一圈后,径直走向顾平生和叶兰舟的方向。 叶兰舟察觉到身旁走过来一个女人,倒了一杯酒:“来了就把人带走吧,说是来跟我喝酒,自己倒是先倒……怎么是你?”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的叶兰舟看着眼前的女人,皱起了眉头。 李月亭:“我来跟朋友一起来的,正好看到顾总和叶少,想要来打个招呼,顾总这是……怎么了?” 叶兰舟摆手:“没什么事情,你不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李月亭笑了笑:“叶少好像也喝了不少,顾总醉酒后在这里睡着会感冒,我就住在这附近,不如……两位先去我那里醒醒酒。” 去她那里醒酒? 叶兰舟从中听出了些其他的意思,“没想到李秘书这么前卫,这大晚上的邀请两个男人去自己家里?” “顾总和叶少是正人君子,我跟在顾总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相信不会有什么事情。”她笑着做出回答,端庄又大方。 听到这话,叶兰舟难免就多看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真的问心无愧,便是真的心机深沉。 “顾总,李秘书来了,邀请你去家里坐坐。”叶兰舟推了推顾平生,这个问题,还是直接交给当事人解决比较好。 撑着手臂在桌上的顾平生,按捏着太阳穴抬起头来:“这里不需要你,忙你的去。” “是啊,李秘书,学长有我照顾就行了,你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赵芙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瞥了一眼李月亭,眼中带着冷意。 赵芙荷对李月亭的冷意也不是突然来的,一个多小时前,李月亭还跟她一起在病房,但是没多久之后,李月亭就接到了一通电话,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赵芙荷,但是说了没有两句之后,就捂着手机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再回来,找了个理由就说自己有事情要先离开。 赵芙荷也不会傻子,她刚才隐约的从通话中好像是听到了顾平生的名字。 于是,二话不说,就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但也是幸亏她来了,要不然怎么能看清楚李月亭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看到赵芙荷,李月亭也意识到她是听到了自己的那通电话,心中不禁也有些懊恼,当时接到朋友的电话,就应该先出去,而不是在病房里就把电话接通,白白让这个女人起了疑心。 叶兰舟看着这一个没有赶走,又来了一个,暗中便多看了两眼顾平生,因为谁也不知道温知夏会在什么时候来。 如果是看到这一幕,恐怕就是再如何大度的女人,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顾平生什么话都没有说,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后,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说道:“兰舟借你的司机一用。” 叶兰舟闻言,也站起身,既然这男主角都走了,他这个来做配的,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正好,送你回去以后,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赵芙荷见顾平生这样就要走,上前握住他的胳膊,“学长~~” 顾平生推开她的手:“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在医院待着,李秘书,你送她回去。” 李月亭顿了一下,微笑,“是,顾总,” 在顾平生跟叶兰舟一前一后的离开后,赵芙荷坐在椅子上,抬手把桌上的酒水泼在了李月亭的脸上:“贱人!” 李月亭擦干净脸上的酒水,握紧了手掌,忍住想要抽她一巴掌的冲动,微笑道:“赵小姐,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你也知道顾总把你留在医院里的用意,希望你不要让他多费心,要不然……恐怕,你的好日子就没剩下几天了。” 赵芙荷又倒了一杯酒,但是这一次,被李月亭按住了手腕,李月亭沉下眉眼:“赵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我跟学长的事情,也轮到你插嘴!” 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沉静的站着一道身影,当她的身影逐渐的从阴影处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面庞这才清晰的显现出来,赫然是原本应该在澜湖郡的温知夏。 她跟李月亭几乎是前后脚的来到莱特酒吧,所以几乎是目睹了发生的一切。 澜湖郡。 顾平生脚步踉跄的走进客厅,一身的酒味弥漫。 赵姨和王姨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动静也没有睡,看到他回来,倒了杯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却奇怪的没有看到温知夏的身影,“顾总,太太呢?” 顾平生喝水的动作也随之顿住:“夏夏出去了?” 赵姨:“太太刚才接了个电话,说是顾总喝醉了,去接你,你们……没有碰到?”难道是走岔路了? 第84章:你别不要我夏夏 顾平生拿出手机给温知夏打电话,但是连续打了两个都没有人接。 随着时间的拉长,顾平生的眉头也蹙的越紧。 “也许太太没有看到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只是你们两个回来的时候正好岔开了。”赵姨说道。 顾平生一边拨着手机号,一边站起身,作势要往外走。 就在他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温知夏进来了。 顾平生松了一口气:“怎么不接电话?” 温知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不想接。” 顾平生眸光顿了一下:“……你去接我了?” 温知夏没有说完,只是朝着楼上走去,她去了客房,没有回主卧。 顾平生跟上去,在她关上门的时候,手臂撑在了门上,眸色深深,还是在问:“你去接我是不是?” “顾总追过来,就想要问我这个?”温知夏清清艳艳的眉眼抬起:“你想要听到什么答案?是啊,去接你,但顾总可是让我看了好大一出戏。你还用我来接?” 顾平生眉心皱起,这话便是说明,她看到了赵芙荷到来的画面:“我不知道她会来,我喝了那么多酒,只是想要你来心疼我。” 他凭借着身体的优势,将门给打开,两步靠近她,下颌压在她的肩上:“夏夏,我头疼。” 温知夏把人推开,垂下眉眼:“出去。” 顾平生非但没有出去,反而直接把人抗在肩上,不顾她反抗的按在床上,拉过被子,将两人同时给盖住:“睡吧,我不碰你。” 温知夏试图挣扎,却被他的手臂紧紧的桎梏着:“出去!” “酒喝多了,头疼,你乖一点。”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温知夏放弃了挣扎,“顾平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只会这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那你呢?你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我了,要跟我离婚?”他的声音发沉,也在极力的平稳呼吸,坚毅的下颌在她柔软的发丝间轻蹭,他说:“你别不要我夏夏,我没有你,不行的。” 温知夏听着他百转千回的声音,喉咙舌尖生出了几分苦涩,“顾平生,你怎么……不干脆直接去演戏。” 你演技精湛到,我已经分不清楚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温知夏不知道他听没听到这一句,因为很快的她就听到了身后平稳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温知夏被他抱着,目光沉静的看着空中虚无的点出神,直到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没有眨动而开始泛酸发涩,她这才阖上眼眸。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实际上不是,因为对彼此的气息太过熟悉,她很快就产生了睡意。 而等她睡着,原本她认为已经熟睡的顾平生,却睁开了眼睛。 他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起身,给她换上睡衣。 他贪恋她的味道,在她的唇齿之间辗转流连,直到她的唇瓣殷红如血,也更加衬得肤白。 温知夏刚刚转醒的时候,脑子有片刻的空白,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产生了些茫然。 “太太,您醒了,顾总叮嘱您按时用早餐。”赵姨站在门口的位置,轻轻的敲了敲门,说道。 温知夏掀开被子,点头,走进洗漱间。 餐桌上,顾平生并不在,她扫了一眼后,王姨说:“顾总等了您半个小时,但是看您一直没有醒来,就先去上班了,走的时候嘱咐,再过一个小时后如果您还没有睡醒,就喊您起来吃早餐。” 窗外的阳光正好,倾洒下半张餐桌,温温暖暖的也有些散落在她的肩上,温知夏喝粥的动作微顿。 她的生物钟一直都很准确,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准时的醒来过。 一开始没有在意,只当这是在家里待久了,把人给养懒了,但是现在看来,是她的身体太容易出现疲软的迹象。 饭后,温知夏收到一条杰邦发来的信息,没有多想也就去了。 只是在开到附近的时候,被横冲直撞而来的一辆外卖车给剐蹭掉了一条长长的刮痕,依据刺耳的声音就可见着刮蹭的深度和力度。 放下矿泉水的温知夏有些懵,自己就停下车喝个水的功夫,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外卖车刹停之后,倒在地上,外卖小哥蹲坐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 温知夏眉头微顿:碰瓷的? 她打开车门,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交警来处理的时候,却猛然间抬头看到蹲坐在地上的外卖小哥竟然揉着眼睛哭起来。 温知夏愣住,因为她还真的看到了眼泪,而且看样子年龄好像还不大。 “现在,你们碰瓷的,也这么需要演技了?前面路口就有交警,我车上还有行车记录仪,我这辆车重新刷漆,少说需要小十万,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展示你的演技?” 沈文言匆忙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脸憋得通红,“我没有,没有想要碰瓷,是我逆行剐蹭到你的车,可是我真的没有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万分紧张的看着她:“我,我分期付款给你行吗?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可是我,我还没有毕业,我没有那么多钱,你别叫巡捕,行吗?” 温知夏打量他一下:“大学生?” 沈文言点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学生证:“我把这个给你,你放心,我,我一定会还钱的。” 温知夏扫了一眼:“四方城大学,沈文言。” 竟然是同校的小师弟。 沈文言看着她葱白圆润的手指捏着自己的学生证,不由得面庞更红了两分:“嗯,是,我今年大四了。” 温知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瞥了一眼后,重新打开车门,“行了,我还有事,你忙去吧。” 沈文言眼睁睁的看着她开车离开,后知后觉的才想到,自己忘记要她的联系方式了,但是想到自己的学生证最后面好像有自己手写的号码,她也许刚才已经看到了。 …… “嗯……你勾搭上那个什么小温总这么多天了,真的没有碰过她?你就不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她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小妖精,没情趣的很,就是有几个臭钱。” “哎呀,你讨厌……” 房间了传来的声音,清晰明了的传到温知夏的耳中,温知夏靠在墙上,言语清淡的开口:“做这一行的,是不是起码要小心什么叫做隔墙有耳,有点职业操守?” 她陡然响起的声音,让正沉浸其中的杰邦,当时当头一棒,猛然从床上滚下来。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顾不上床上的女人,当即连滚带爬的来到她的脚边,伸出手想要拽她,被温知夏冰冷的目光看着,手指僵住:“小温总,你听我解释……是这个女人!是她勾引我,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我对小温总是真心的,我……” 真心? 温知夏听着,“嗬”的笑出声,抬手,制止了他后面说的话,“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杰邦一听欣喜,“好,没有发生过,我以后一定会……” 温知夏闻言轻笑:“不必了。” 杰邦的笑容僵下去:“小温总,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既然是脏了的东西,就没有必要留在身边,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明白了吗?”她想要拍拍他的脑袋,但最终还是有些嫌恶的没有能下去手。 用最缓和的话语说是最决绝的话,丝毫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机会,杰邦知道,她的不追究就是放他一马,但这也说明他失去了一个好伺候的金主。 温知夏转身离开,身后是杰邦信誓旦旦表明真心的话:“小温总,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以后不会再跟其他女人有往来了。” 温知夏听着,只觉得好笑,这年头好像誓言格外的不值钱。 不过她倒是有没有多生气,左右不过就是一个用来哄自己高兴的男人罢了。 只是温知夏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来一回的功夫,等她出来的时候,竟然下雨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说是一个小时后停,也不知道准不准确。 在她思索着自己径直跑到车上有多大的可行性的时候,一把黑色的雨伞撑在了她的脑袋上。 温知夏抬头,跟正好低下头的张之彦对视上。 “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过去?”张之彦温和的笑道。 温知夏思索了一下后,说:“不用,张总忙吧,我的车就在旁边,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知夏,说起来,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张之彦弯下腰,靠近她的面庞,“你连一个男公关都可以找,怎么不考虑考虑我?再怎么说,我自认为,比一个男公关要强得多。” 温知夏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下,继而扬起唇角:“张总说笑了,跟个男公关放在一起,平白辱没了张总的名讳。” “你这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也是赞同我的观点?”张之彦却好像没有听出她言语间的回避,继续问道。 温知夏微笑,“张总是平生同父异母的亲人,自然优秀,不然岂不是显得我眼光很不好。” 她拿顾平生说事情,也不过就是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因为不管怎么说,再反目成仇,身体里一半的血液都是一样的,兄弟两人跟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 张之彦朗笑出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我们是亲兄弟,所以……看人的眼光也相差无几。” 温知夏听懂了,但是却假装没有听懂。 张之彦也没有直白的说明,但他清楚,温知夏是听懂了的,“走吧,我送你上车,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温知夏这次没有拒绝,相比较而言,两个人一直站在这里等雨停,她更乐意先离开。 把人送到车上,给她关上车门前,张之彦弓下身体,看着驾驶座上的温知夏开口:“依照你的性子能出来找男公关,多半已经清楚知道顾平生外面有女人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如换一个更好的,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温知夏清淡有礼的保持微笑,却没有接这话的意思,而是说道:“张总知道,男公关跟伴侣有什么不同吗?”她说,“我现在发现,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就没有必要谈感情了。” 车门关上,张之彦看着驶离的轿车,轻笑出声,眼中的玩味更甚。 他跟她谈感情,她说想要用钱解决。 可她到底还是不了解男人,一个端庄雅致的女人忽然开始脱掉优雅的外衣,开始流连声色,这可远比一开始就放浪形骸的女人更具有吸引力。 就像是一段素白稀有的锦帛,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亲手在上面添上两笔独属于自己的颜色。 男人,天生就是喜欢征服和侵占这世间少有的东西,而温知夏显然就是那个能轻易的引起男人胜负欲的女人。 顾夏集团。 顾平生接电话,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银质纽扣泛着凌冽的光。 “顾总,小温总已经来过了……”手机那端的女声几分的小心翼翼。 “我会让人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希望你自己清楚。”手指轻敲膝盖,他说。 “是,我明白,我不认识顾总,也不认识小温总。” 顾平生挂断电话,一个男公关,不过是他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 温知夏在等红绿灯,雨刮器左右的摇晃着,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在红绿灯交替的时候,一辆电动车为了追赶已经在倒计时的路灯,快速的行驶着,只是雨天路滑,车胎打滑,重重的摔在地上。 温知夏只是看着,便能察觉到这一摔的力道。 对着绿灯亮起,鸣笛声也随之响起,沈文言有些仓皇的扶起地上的电瓶车,走到一旁的路边停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是在接单的路上摔跤,而不是去送餐的路上。 只是外卖服被擦破一个口子,他掀开裤脚,车子倒下去的时候,划伤了脚踝,被雨一淋,有些阵痛。 “擦擦吧,雨水不干净,伤口暴露着,容易感染,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一道清越的女声在头顶响起的同时,沈文言的头顶上就多了一柄透明的白色雨伞。 雨水掉落在伞面上的声音被周围汽车驶过的声音掩盖。 沈文言站起身,看到她有些欣喜:“是你。” “走吧,车在路边不能停靠太长时间。”温知夏点头,说道。 沈文言耳根微红的摇头:“不,不用了,我还要去接单。刮坏你车的钱,我会尽快换上的,那个……学生证上有我电话,我可以加上你的吗?这样等我发了工资,就第一时间……分期付还给你。” “你赚钱的速度,有你赔钱的速度快吗?”温知夏忽然开口问道。 沈文言楞了一下,看着她。 温知夏的目光扫向他一旁刚才还摔在地上的电瓶车,沈文言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接连两次在她面前出现失误的事情,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你都看到了,我不是……我只是今天有些不舒服,状态不太好。” “生病了?”她问。 沈文言点了点头。 温知夏:“走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不要你的钱。” 沈文言迟疑着握着手机,上面他刚刚接了单,但是看着温知夏清艳的面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他取消了接单,支付了平台费用。 车上,他显得有些局促。 温知夏扫了他一眼,将学生证还给他,“拿着吧,不用你赔了。” 沈文言:“可是……” “你很缺钱?”温知夏问。 沈文言点头:“我上大学的费用都是打工赚来。” 温知夏:“怎么不直接去代课,四方城大学的学生,应该不会缺少当家教的机会,你已经大四了,也可以找个大企业进行实习积累经验,为以后打基础。” “我已经进入顾夏集团的第二轮面试了。”沈文言忽然很骄傲和憧憬的说道:“只要我经过第三轮面试,就能去工作了。” 温知夏开车的手微顿,面色如常:“是么,怎么会想要进入顾夏集团?” “顾夏集团的创始人就是我们四方城大学毕业的,他们一直都是我努力的方向。”沈文言说,“所以,我会努力还你钱的,这个,你先拿着吧,等我还完钱,你再给我。” 他又把学生证递给她。 温知夏扫了一眼,“这么想要还钱?不如……跟着我,就当是抵债了。” 她本是觉得这个小学弟挺有趣的,想要逗逗他,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红着耳根,点了头。 第85章:没有想到温知夏竟然真的敢开车 这下子轮到温知夏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跟沈文言倒不至于说是年龄相差有多,但怎么都有着四五岁的差距。尤其,沈文言充其量只是初入社会,她却已经亲自经历着顾夏集团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学子毕业后首选的变化,心态上,觉得自己都可以做他的长辈。 温知夏微微笑了下:“好好努力,顾夏集团对应届生还算是比较友好,下车吧。” 她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将车停靠在医院的临时停车位上。 沈文言脚步有些细微踉跄的跟在她身旁,温知夏看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我扶你?” 沈文言想要拒绝,他并没有到不能走的地步,但是看着她伸出来的葱白手指和清艳的眉眼,心中就动摇了。她并不是那种艳丽的浓艳系美人,让人一眼惊艳,可作画留白,稍加细看,就能体味到其中滋味。 这让沈文言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场关于中西冲突的的画展,栩栩如生宛如实体浓墨重彩带有强烈视觉冲击的油画,乍看一眼就能勾住眼球,衬托的一旁的水墨画寡淡素净,可前者你多看上两眼,也不过就是感概一句——真像,技艺高超; 后者却余味悠长,让你每种角度,每种心情之下,都能有不同的感受。 温知夏让沈文言想起了那乍看并不惊艳的水墨画,也让他想起了洞仙歌中说的那句:丰肌腻体,雅淡娇贵,不与群芳竞殊丽。 他握住温知夏的手,手心却不自觉的有些出汗。 说起来,沈文言跟温了川的应该是同龄人,看到他,温知夏好像跟看到了自己弟弟一样。 除了,这个弟弟好像…… “我跟你回去吗?” 包扎完伤口,沈文言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说着这句。 温知夏看着手机回复着消息,并没有注意,只是随口回答了句:“嗯,我送你回去,你住什么地方?” “我是说……”沈文言忽然低下头,在她还无准备的情况下,贴近她的面颊,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温知夏回复消息的手指顿住,瞳孔微怔,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通红的耳根,略略挑高眉头:“嗯?” 有些事情便是这样,长相干净年龄小些的,偷吻面颊算是情趣,经历世故复杂油腻的男人便直接就是性骚扰了。 “我……我现在已经在实习阶段了,学校住着不方便,我是在外面租的房子。”沈文言低声解释道, 温知夏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像是在忖度什么事情,数秒钟后,她点下头。 就真的把人给带到了名下的一处住宅,把钥匙给他了。 当少年端着路上买来的水果,叫她“知夏”的时候,温知夏托了托额头,“叫我姐姐吧。” 沈文言好像是没有听到,将洗好的提子放到她的唇边,带着少年的朝气,“这个很甜,你尝尝。” 温知夏在家里也被顾平生投喂习惯了,下意识的张嘴,但是在含住的瞬间,就用自己的手接替了过来,“嗯。” “你以后,每天都会来吗?”沈文言一只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看上去像是半揽着她。 温知夏咀嚼完口中的提子,开口:“这房子你先住着,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学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跟我说,至于……让你以身还债的事情,只是开玩笑随便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文言有些难过的看着她:“可是我真的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 “大学你谈过几个女朋友?”温知夏问他。 沈文言:“我,没有时间。” “我谈过,我们现在已经认识十年了。”温知夏说,“我们还结婚了。” 虽然,马上也要离婚了。 “你口中的喜欢,不过是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你在学校里遇到的女孩和在社会上遇到的女人原本就是不同的两种类型。出了校园你会遇到新的人生,也会开展新的恋情……” 只是,在她尚未说完的时候,沈文言忽然吻向了她。 虽然温知夏及时避开,但他的吻还是落在了她的唇角,即使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温知夏还是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她抽出桌上的湿巾,并没有说出什么责备的话来,但是却在擦拭自己的唇角,“下不为例。”她说。 沈文言有些失落的看着她,像是被训斥之后垂下脑袋的大型犬:“我……” 温知夏的手机响起,看着来电显示之后,手指顿了一下,不过也还是接了。 电话是顾平生打来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好像就是纯粹的为了跟她说说话。 沈文言看着通话的温知夏,抿了下唇,因为他听得出来,打电话来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她的丈夫。 他又拿了一颗提子放到她的嘴边,温知夏下意识的张嘴,吃到嘴里后,就看了他一眼。 沈文言低着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等她吃完,又递给她一颗,这一次,温知夏用手接住,放在了他的嘴里,沈文言微微笑,但是下一秒温知夏却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接电话。 “所以,杰邦的事情,是你做的。”温知夏忽然开口说道。 顾平生并没有否认:“不过就是一个伺候女人的小白脸,今天可以哄你,明天照样可以哄别人,我只不过是让你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 温知夏闻言,发出一声轻笑,带着几分讽刺意味。 温知夏并没有在这边多待,因为充其量也就是脑子一热后的决定,只是在走之前,沈文言还是拿到了她的电话。 他看着温知夏离开,撑着伞站在原地看着她。 温知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看到沈文言正在打电话。 “徐先生……是,我不敢……” 柏(林)。 晋茂看着通话后,沉默不语兀自出神的徐其琛,小心的端上来一杯咖啡。 “医生叮嘱您不能太劳神,温小姐是个眼睛里不能揉沙子的,您何必还要掺上一脚。”晋茂小声的说道。 徐其琛抿了口咖啡,柔软的高领咖色毛衣,让他不见锋芒只剩居家贵气:“与其让玉楼春的那些人接近她,不如我亲自放个人。” 晋茂窥测不透他的想法:“先生就不怕,那人对温小姐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徐其琛轻咳两声,“她已经知道,沈文言是我的远亲。” 晋茂:“先生是说……” “她聪明的紧,瞒着她,她就该生气了,她那人可不喜欢有人算计她。”徐其琛弯起唇角,笑着说道。 平日里看着就像是温驯的麋鹿,生起气来,可是要亮起爪子的,凶得很。 在医院门口,徐其琛的信息就发过来了,温知夏玩手机回复的内容,便是他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把沈文言带回去。 徐其琛给她简单的介绍了沈文言的情况,是个孤儿,年幼的时候父母意外离世,跟徐家也断了联系,后来被找回时已经成年,所以跟徐家人并不亲近,又因为血缘较远,也没有沾上徐家多少荣光。 徐其琛让温知夏帮忙照看一二。 他开口,温知夏自然不会拒绝。 澜湖郡。 顾平生接到了张院长的电话,询问温知夏什么时候做手术的事情。 顾平生只说是尽快,让医院那边随时准备着,却没有给出具体的答复,张院长也从中听出了些其他的意思,顿了顿之后,说道:“……手术的事情还是越早越好,先前因为误判怀孕,已经耽误了时间,现在各方面指标都显示可以手术,时间久了,恐怕多生事端。” 顾平生坐在昏暗的书房内,并没有开灯,揉捏着太阳穴。 温知夏在即将要抵达澜湖郡的时候,被突然冲出来的一道身影逼停,她看着手臂伸开拦在车前的赵芙荷,手指缓慢的敲击着方向盘。 忽然,赵芙荷在车前直直的跪了下去。 温知夏的眼皮随之眨动了一下,眼眸细微的眯起。 隔着前挡风玻璃,两人的目光聚焦,车窗外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更为这一幕增添了戏剧性。 温知夏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转动,踩着刹车的脚缓缓的移动。 “学姐,我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手术吧,不要让学长为你担心了!”赵芙荷喊出声。 身后就是细雨氤氲下的澜湖郡。 温知夏唇角弯了一下,大致的也猜到了她这般楚楚可怜的姿态是为了哪般,只是,赵芙荷她演她的苦情戏,她难道就一定要配合么? 偏巧,她这个人从来不喜欢给人做配。 微微调转车头,踩下油门。 即使路面没有太多的积水,但车轮快速转动,擦着人的身体急速驶过的时候,多少还是带上了一些粘连的污水。 赵芙荷完全没有想到温知夏竟然真的敢开车,仓皇之下,求生的本能让她整个人朝着安全的一旁跌去。 精心打扮过的衣服,全部毁于一旦,狼狈的倒在地上。 温知夏瞥了眼后视镜的赵芙荷,理了一下长发,推开车门。 赵芙荷握紧了手掌,慢慢的站起身,在她下车的一瞬间又走了过来:“学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学长他没有错,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替他想想?他每天因为你的病情茶饭不思,可你却为了自己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就要这么一直折磨他下去吗?你怎么忍心这么伤害他,如果是我……” “说够了吗?”温知夏淡声打断她未说完的话。 赵芙荷咬了下唇,像是备受委屈的小白花。 “让开。”温知夏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赵芙荷:“你挡道了。” 她没有闲工夫听她的深情语录,也没有兴趣观看她的表演。 “就当是我求你,我求你接受我的骨髓行不行?只要你能让学长安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赵芙荷握着温知夏的手臂,作势就要再次跪下。 也许这个时候,但凡是换个人都会拉她一把,不让她跪下。 但温知夏偏生就是要后退一步,留足了她跪下的空间。 赵芙荷暗自咬牙,但是余光看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做戏做全套,她便只能真的再次跪下去,“学姐,我求你,答应手术吧,学长他是真的关系你,他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不要让他再因为这件事情操心了,好吗?” 温知夏抬手,看了下腕上的女士手表,丝丝凉凉的嗓音透着嘲弄:“需要我帮你计时吗?这天气不是正合适,不跪下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整夜的,怎么配得上你的演技。” 演艺圈不都是说,这雨天下跪的戏码,才更加的能考验一个人的演技。 今天也算是天公作美了。 “顾总觉得呢?”温知夏掀起的眼眸看向大步流星走过来长身玉立的男人,询问意见。 顾平生眸光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赵芙荷,正好,赵芙荷也抬起头来,一个风神蕴藉,一个楚楚可怜,还真是一出偶像剧的戏码。 “回去吧。”他开口,“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赵芙荷红着眼睛,“可是我真的不忍心学长一直这样下去,你工作已经够忙了,还要操心这些事情,身体怎么吃得消。” 温知夏听着,喉咙里像是憋了一股气,抬脚朝着里面走去,不耽误他们郎情妾意。 顾平生拽住她的手腕,眉峰积聚着,笼罩着一层看不真切的雾色,湛黑的眸,带着克制:“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的事情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多余的操心。 温知夏泠然启唇,清越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原本是要吐出口嘲讽的话语,但是瞥到赵芙荷殷切的目光,手指就拽住了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说的是哪句?” 顾平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墨色深瞳倒映着她的面庞,温知夏跟他对视,像是只要他的回答让她不满意了,就会甩脸走人。 他说:“全部。” 温知夏眼波流动看向地上大受打击的赵芙荷:“赵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情,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不然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澜湖郡什么时候进了乞讨人员。” 赵芙荷握紧了手掌,慢慢的站起身,却在腰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晕倒在地上。 第86章:太太,还……挺会整治人 温知夏就那么看着她倒下去,眼底沉下一片浅淡的暗影,随之眼眸掀起,看向顾平生的方向,像是在问:顾总打算怎么办? 顾平生看着倒在地上的赵芙荷,手指细微的动了下,他说:“把人先带进来吧。” 温知夏清艳的眸光中一片安静,却带着冰冷,“嗬”的轻笑一声,甩开他的手,留下一句:“随你。”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眉峰蹙起凝聚着冷霜,他看着她的背影,像是心中升腾起一股子气,顷刻间就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他挥手招来赵姨和王姨把人先扶进去。 王姨不认识赵芙荷,但赵姨却在医院里见过,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一旁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回复消息的温知夏。 见她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又看了眼顾平生:“顾总,这……人该怎么办?” 太太还在这里看着呢,总不能把人留在这里。 “先带她把衣服给她换了,之后送去医院看看。”顾平生深沉如夜的眸光扫过赵芙荷有些苍白的脸色。 温知夏回复消息的手微顿,戳表情的时候,手指一划,一个哭脸就发送过去。 那边的电话随之打过来,手机来电的震动声,将她的神志当即缓过来,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发送的内容有什么问题,看到徐其琛打来的电话时,有片刻的诧异。 但还是接通了。 她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名字,那边急促开口的瞬间,引发一阵细碎的咳嗽,但像是在极力的抑制。 温知夏眉头皱了一下;“怎么回事?不是好些了吗?怎么还咳的那么厉害?” “先生。”晋茂递上来一杯水。 徐其琛喝了两口后,这才呼吸平缓,再无异样:“无碍,最近有些感冒。” “……你有好好吃药吗?”她问,“你把手机给晋茂,我问他。” 这话,她是不信徐其琛自己说的,一个人饶是再如何沉稳温和,长年累月的吃药,也会产生排斥厌恶的情绪。 顾平生眼眸看着沙发上旁若无人跟别的男人打电话的女人,深沉的眼眸中闪过光怪陆离,墨色一片。 晋茂这个名字,顷刻间就让他想到了远在国外的那位徐家的继承人。 而电话那端的徐其琛看了眼一旁的晋茂,手指划过水杯,“他出去在忙。” 就站在一旁的晋茂:“……” 温知夏:“真的?” 徐其琛:“嗯。” 温知夏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你现在是不是该吃药了?” 这次轮到徐其琛沉默,而晋茂默默的把药配好,放在了他的手边,徐其琛凝重的瞥了眼他,晋茂垂着头,权当是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正好吃。” 温知夏:“那你吃吧,我听着。” 徐其琛轻笑,半开玩笑的说道:“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不然你干脆来我这里,整天监控着我吃药算了。” 以往这类玩笑话,温知夏都是听听就过去的,她的理由也没有什么变化,永远都是她要留下来陪伴顾平生。 但是这一次,她说:“……再等等。” 等她离婚了,无家可归了,无处可去的时候,总是要去看望一下老朋友。 徐其琛闻言,唇边笑容缓缓勾起:“随时恭候,到时……我亲自接你。” 她来,风雨再大,他都亲自去迎接她。 “顾总,赵小姐换哪件衣服?”赵姨从客房走出来,问道。 顾平生拧眉,深沉墨色,不透一丝光线:“家里没有女士衣服?” 赵姨:“有是有,但……我们的衣服不太合适,太太的就……” 赵芙荷的穿衣风格还有年龄跟温知夏差不多,原本该是合适的,但是赵姨想到医院里的事情,直觉倘若真的给赵芙荷换上了温知夏的衣服,大概率会激怒她。 所以在跟王姨商量无果的行况下,这才出来询问顾平生的意见。 温知夏通话结束,看着聊天页面上只有最后发送的苦脸表情这才明白为什么徐其琛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她指尖微动,发送下一条信息:上条表情,点错了。 顾平生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她有多久没有对他这么笑过了? 赵姨:“顾总?” 顾平生冷眸微眯:“找件合适的给她换上。” 赵姨有些捉摸不定这“合适”的定义:“顾总的意思是……” 温知夏在此时站起身,眼眸略过顾平生,准备直接上楼去休息。 顾平生握住她的肩膀:“……你跟徐其琛经常联系?” “顾总有这闲情雅致的话,不如多去照顾照顾你情深义重的小学妹,我的事情,不需要……” “学长学姐,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我……咳咳咳咳……”赵芙荷裹着一条浴袍就从客房出来,身后是紧忙跟过来的王姨:“赵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家里的男主人还在,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她就是一转身的工夫,因为赵姨还没有把衣服拿过来,所以王姨就先把每个客房里都会备有的浴袍给她搭在身上,却没成想,她竟然就这样出来了。 王姨是上了些年纪的,思想有些保守,她怎么都觉得一个女人不管是多大年龄,你穿着浴袍在主人家里,尤其是男主人还在场的情况下出现,作风多少都有些问题。 所以王姨在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之间就带上了些责备的意思。 赵芙荷捏了捏浴袍,期期艾艾的看着温知夏:“我只是,只是有些太着急了,没有别的意思,学姐你不要介意。” 温知夏现在总算是深刻的领会了什么叫做苍蝇不要人,但是它烦人。 “赵小姐既然醒了,就回去吧。”温知夏看向王姨:“王姨你辛苦一下,把人亲自送到门外。” 王姨顿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温知夏这是什么意思,心中微微诧异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太太,还……挺会整治人。 “赵小姐,请吧。” 赵芙荷愤恨的看了温知夏一眼,拽着顾平生的衣服,委屈道:“学长,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穿着浴袍出去,学姐……学姐她……” 第87章:我欺负你,又怎么样? “她这不是欺负人吗?” 欺负人? 温知夏双臂环胸,眉眼抬起,似笑非笑:“在我们尚未离婚之前,这里就是我家,我还让你穿着家里的东西出去,已经是仁慈。再者……我欺负你,又怎么样?你来这里,我如果不欺负你,你还怎么上演苦情戏码?” 她不屑于装软弱无能,也不喜欢有人能够拿软弱说事情。 顾平生深沉的眸光看向温知夏,看着她伶牙俐齿振振有词的模样。 “学长~~”赵芙荷见顾平生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顺不顺的看着温知夏,拽住他的胳膊,喊道。 “赵姨,王姨,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赵小姐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温知夏眼波一转,泠然启唇。 赵姨王姨看了眼顾平生,似在迟疑。 “要我亲自动手?”温知夏清越的嗓音里透着的是薄凉的冷意。 赵姨顿了一下,跟王姨对视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的一人拽住了赵芙荷的一条胳膊。 赵芙荷惊呼着喊着顾平生的名字。 顾平生深邃的眉眼闪烁了下,温知夏扬起下颌朝他瞥了一眼,像是要看看他到底会不会跟自己对着干,然后抬手招了招赵姨,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赵姨点头。 等赵芙荷惊恐的的声音逐渐的变小,温知夏冷“嗬”一声,收回视线,转身。 她到了家里以后,就褪去了外衣,只穿着一件柔软针织修身过膝的v领毛衣裙,浓密且柔顺的长发随着转身摆动,纤细的腰肢在长发摆动间忽隐忽现,曼妙的好像他一只手就能全部掐住,可偏生就带着一股子韧劲儿。 让他想要把人拽回来,将她征服,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沉沦。 赵芙荷被一路丢到别墅区门口,除了脚上的鞋子还是她原本的那一双,身上就只穿着一件浴袍,偶尔有车经过,下意识的都会看上两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赵姨王姨拖着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期间赵芙荷不停的尖叫挣扎,但都被两人直接忽视。 “赵小姐为了你的颜面,我们劝你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不然下不了台的人只能是你自己。”都说同姓是本家,但赵姨对这个女人可是半分都喜欢不起来。 把人丢在东门,安保人员诧异的看过来:“这是……” 王姨走近两步:“这个女人,你们认一下,以后不要让她再进来,来我们家偷东西,给太太逮住了。” 偷人当然也是偷。 安保人员一凌:“偷东西?这是我们的失误,要不要报警?”只是把人丢出来,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一些。 赵芙荷紧紧的拢着浴袍的领口,外面的冷风无孔不入的灌进来,让她的牙齿都在打颤,被安保人员像是看贼一样的审视,更是让她愈加咬紧了牙关,想要装昏迷,但是赵姨却在一旁凉凉说道:“我们太太大人有大量,说是如果有人突然!就晕了,你们可以直接110、120一起打,把人给带走。” 她着重的说了“突然”两个字,断了赵芙荷的退路。 赵姨看着赵芙荷“楚楚可怜”的模样,越发觉得温知夏慧眼识珠,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这个女人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她不明白,顾总也不像是会被女色迷惑的男人,尤其……这个女人真是处处哪哪都比不上温知夏,到底是哪里能值得被青眼? 安保人员点头:“我们明白了。” 只是在赵姨王姨离开后不久,保安亭就接到电话,接电话的安保人员有些诡异的看了眼一旁瑟瑟发抖想要拦截路过车辆的赵芙荷。 “是,人还在……” “您是……顾总?这,刚才两位阿姨才刚走,我这……是,我明白了……” 温知夏想起自己的手机忘记拿了,去而复返,却不期然的正好的就听到了顾平生跟保安亭打电话,拿了手机之后,冷冷的看着他。 顾平生微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去而复返,而且走路还没有……声音? 他深邃的眸光看向她的脚,果不其然是没有穿鞋,她一到冬天就容易手脚冰冷,跟玉做的似的,但记性那么好的一个人,偏生在家里,一着急就会忘记穿鞋。 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是赤着脚,现在虽然穿着袜子,但瓷砖那么冰冷,她也一脚脚的踩上去。 “怎么又不穿鞋?”他皱眉。 温知夏瞥了他,语气是平和的:“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让谁送她回去?顾总这么舍不得,怎么不直接亲自把人送回去?” 顾平生弯腰把人抱起来,她不耐烦的挣扎,手指乱动间,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痕,力道最狠的那一部分有溢血的痕迹,下面部分虽然未流血但也刮了点皮肉。 她顿了下,他半蹲下身,把她的脚掌放在自己的手掌间,果然是凉的,身后是开关门的声音,顾平生沉声道:“把太太的拖鞋拿过来。” 温知夏缩回自己的脚,淡声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跟我生气,你也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顾平生接过王姨递过来的拖鞋,放在她身前的地毯上:“把鞋穿上。” 温知夏踩上拖鞋,越过他。 顾平生顿了顿,抬脚跟了上去,等上了楼,在她越走越快的时候,把人按在了墙上,“你跟我到底在闹什么,夏夏?我对她什么态度,对你什么样,我不信你真的看不出来。” “你碰过她,摸过她,亲过她,跟她上过床,你对她什么态度还重要吗?”她质问,在他开口的时候,她却就此打住,“你别跟我辩解,人不在这里,你说什么都可以。” “把手术做了,等你做完手术,我保证你再也看不到她。”他摸着她的脸,身体紧贴着她的,肌肉紧绷,“我有你,怎么会碰其他的女人,你真的感受不到?” 温知夏面上闪过薄怒,把人推开:“我们现在是在协议离婚阶段,你干什么?!” 第88章:你外面藏着多少野男人?! “别闹了,嗯?”他手掌钳制着她的手腕,把人扣在墙上,呼吸滚落在她的面颊上,“我多少天没碰你了?你不想?” 他本就不是什么禁欲的人,这么多天的折腾,她一直不让他碰,防他跟防贼似的,要不然就是干脆冷着脸。 他能忍到现在,不过是存了把人哄好了以后再来,但她横眉冷目的,纤细的腰肢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就是不让碰,这谁能受得了。 尤其,她以前在这方面多纵着他,单是想想就让人心里痒痒的。 可现在冷着语调刺激他、激怒他,更冰做的一样,时不时的就给他甩脸子,红艳艳的唇里,一口一个“顾总”,哪里有半分柔情的模样。 软的不行,硬的不行,哄着都不成。 顾平生没辙了,今天怎么都要把人给弄到床上。 “找你的学妹去,起开。”她嗔怒道。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眸光一片深沉之色,低眸睨着她,“故意膈应我是不是?我今天就要你!” 说完,把人打横抱起,踢开卧室的门,把人丢到床上。 在她想要逃走的时候,拽着她的腿把人给拖到跟前来,膝盖夹住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温知夏气急反笑:“顾平生,你不同意离婚,就是舍不得我不陪你上床是不是?” 顾平生深沉如夜的眸子紧紧的睨着她,因为她这句话,眼眸中生出了滔天巨浪,却又在转瞬间风化为尘埃,他削薄的唇掀起:“既然你这么想的,那我还有什么顾忌的,你是我老婆,我还不能碰了?!” 他来强的,温知夏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他压在她身上跟座铜墙铁壁似的,让她全无招架的能力。 “顾平生你别碰我!” “夏夏,你是我老婆,我给你时间使性子,但不碰你这一条,不行。”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却在下一秒抽吸一口凉气。 她跟家里养的那只猫似的,修剪的弧度完美的指甲在他的脸上挠了一道,因为距离眼角很紧,他下意识的闭眼。 温知夏趁机把人给推开,脖子上的抓痕还没有消下去,脸上又多了那么一道,明天去上班了,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的揣测注目,顾平生站在床边,摸了下眼角:“你属猫的?!” 温知夏撇开脸:“用不着你管。”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良久的时间。 两人一个站在床边,一个坐在床上,谁都没有先说话。 “我们聊聊,夏夏。”顾平生开口道。 温知夏侧躺下,用被子盖住自己,闭眸:“我们现在除了离婚,没有什么好聊的。” 只要她还记得初雪那天,她经历九死一生的惊心动魄,满身伤痕的跑出医院想要找他,却看到他车前拥着另一个女人亲吻的画面,她就永远不能原谅他。 顾平生听着她坚定的语气,缓慢的捏紧了手掌。 “顾总你的脸……” 王姨看着他脸上和脖子上的抓痕,瞥了一眼乖乖趴在自己的猫爬架上舔手掌的甜豆,狐疑顾平生这是什么时候被抓伤的。 这小奶猫一直听话的不行,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恼人了? “把医药箱拿过来。”顾平生没有多作解释。 王姨点头,只是这擦药的时候,还是顿了顿后说道:“顾总,这有些地方已经破皮了,还是去医院打个疫苗吧,只是这样进行表面处理没什么用处,这被动物抓伤了,潜伏期还挺长的,一时半会儿发做不了,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问题了……” 顾平生墨色深瞳抬起:“疫苗?” 王姨看了眼甜豆:“我待会儿就给它把指甲再剪剪,不能再抓伤太太。” 顾平生漆黑的眸光顿了下,轻声:“她现在可没有甜豆好伺候。” 王姨没有听清楚:“顾总说什么?” 顾平生起身:“无事。” “顾……” 赵姨走过来,拽了拽王姨,在顾平生上楼之后,小声说道:“顾总今天碰都没有碰甜豆,我刚才才给甜豆洗过澡,根本没有接触它,怎么会是它挠的。” 王姨:“你是说……太太?不能吧。”温知夏那柔柔静静的性子,怎么都不像是会挠人的,而且还是两下,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赵姨轻咳一声:“行了,忙你的吧,人家夫妻两个的事情,咱们就别掺和了,你没看见,顾总都没有生气么。” 实际上,顾平生倒不是真的不生气,他这种男人在外面颜面是多重要的事情,顶着两道挠痕出现,面子折损是一定的。 只是,他生气也没有什么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哄着还要跟他离婚,现在看着她冷冰冰的那张脸,顾平生就徒生一种无力。 “不碰你,睡吧。”顾平生从后面揽住她,长臂搭在她的腰间,把人给抱到怀里,充盈满自己整个怀抱,这种感觉让他舒心。 温知夏有些困,挣扎了两下之后,上下眼皮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闭合,眼睛开始酸涩,她打了一个呵欠,没有更多的气力跟他较真。 清晨,手机响起。 顾平生随手接起来,以为是工作上的电话,要不然不会这么早打过来,看了眼还是沉睡的温知夏后,掀开被子,去阳台接。 电话那端是一道陌生的男声,顾平生见没有来电显示,以为是骚扰电话,准备挂断的时候,对方却开口叫了一声“知夏。” 顾平生微顿,指腹缓慢的磨搓着手机的边缘,睡意散去,这才留意到,他拿的是温知夏的手机。 “你今天可以来这边吗?我想要你帮我挑选几件上班的衣服。”沈文言说道。 顾平生听着声音,约莫估计他的年龄并不会很大。 挑选上班的衣服这种话题,也就只有刚刚初入社会的小年轻才会用。 “……毕竟顾总如今,不比二十三四岁的小年轻。”她挑衅的话语,再次毫无征兆的在脑海中回想起来。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喜欢这种毛都没有长齐的小男人! 走了一个杰邦,徐家那边到底是什么动静还不知道,身边还围绕着张之彦这只苍蝇,现在转头又来一个,顾平生裹了裹后槽牙:“你哪位?” 沈文言良久没有听到温知夏的回应,正在迟疑着她今天是不是没有空,自己是不是需要找点其他理由的时候,冷不丁的就听到了顾平生发沉的询问。 “你是谁?为什么会拿着知夏的手机?她人呢?”沈文言三连问。 “她……还在睡觉,昨天有些累到她,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传达。”顾平生深邃的眼眸眯起,波澜不惊的说道。 沈文言的面色白了一下:“你,她……” 顾平生:“这位先生,你找我的妻子,所为何事?” 听到他的话,这一次,沈文言彻底沉默了。 显然是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人竟然会是温知夏的丈夫。 在顾平生继续追问的时候,沈文言挂断了电话。 看着结束通话的页面,顾平生指腹在屏幕上敲击了两下,把号码发送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给我查查这个手机号的主人。”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隐约的听到这一句。 但是因为意识尚未清醒,有些分不清楚是幻觉做梦还是真实存在。 但是当她睁开眼睛,看着坐在一旁把玩着自己手机的顾平生时,她就确定那不是幻听。 顾平生原本只是想要根据手机号看看两个人有没有什么聊天记录,但是偏巧,就翻到了她跟徐其琛的聊天记录,看着上面亲近的话语,眼眸眯起,藏着汹涌波涛。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温知夏皱了皱眉头。 顾平生目光一寸寸的在她的脸上移动,带着隐忍和克制,“你的手机,我不能看?” 温知夏下床,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这是我的隐私。” “嗬”,顾平生被她这话给气笑了:“你跟我需要什么隐私?” 以前不谈,现在突然之间就有隐私了? 是有隐私了,还是有男人! “以前不需要,现在……”她说,“需要。” “不如你给我好好讲讲,你外面藏着多少野男人?!”顾平生捏着她的下巴,“不是年纪小的,徐其琛比我还大个两三岁,你怎么,不嫌他老了?!” 她玩找年轻的气他,背地里跟徐其琛那个老男人倒是亲近的很。 “我跟徐其琛比起来,不是比她他得很,你成天跟我这里劲劲儿,闹什么,嗯?” 他那架势,像是她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不会跟她善了。 温知夏掀了掀唇角:“顾总难道不知道,旧人永远比不上新人有新鲜劲儿?也这么多年了,我成天对着你,年龄是什么问题?我就是看腻了。” 不管是二十三四的小年轻,还是年近三十的成熟男人,哪个都是新鲜感,她难道还就偏他不可了么?! 顾平生眉峰凝聚着冷霜,深沉墨色的眼眸中一片沉色,他垂眼,在她的清艳的眉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眉头紧蹙,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你说什么?” 第89章:他绑也会把她绑上手术台 看腻了?! 她说,看他看腻了?! 温知夏顿了下,“……顾总这模样,怎么倒是比我还像是怨妇?像是我背叛了你一样。” 他扣着她的手腕:“难道不是?”他说:“你去玉楼春找男人,我就当你图个新鲜闹别扭,你还想怎么样,嗯?让我找条绳子给你绑起来,你才会知道什么是安分是不是?!” 他手下力道很重,温知夏皱了下眉头,但是却抽不出手,要开口的时候,鼻唇沟处微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下,她掀眸伸手去蹭,顾平生却已经先一步的用纸巾抵在了她的鼻子上面。 温知夏垂下眉眼,在他的手背的虎口处,看到了殷红的血迹。 她又流鼻血了。 温知夏怔怔的有些出神,她流鼻血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病情也在逐日加重? 没有人会真的不怕死,尤其是在她见过自己亲人被同样的病情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之后。 她的脸色有些白,因为哪怕时至今日,只要是想起姥姥当年凄烈的惨状,她都会还是会心有余悸。 “没事,这两天有些干燥,我让赵姨以后每天定时打开加湿器。”顾平生看着她白起来的脸色,抽出湿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鼻血,轻声说道。 温知夏看着他,却半天没有说话。 顾平生捻了捻指尖:“其它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手术的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无论你有多不喜欢赵芙荷,但她目前为止都是最适合的人选,这件事情上你不能使性子。” 他也不会容许她使性子,如果真的到了必要的时候,他绑也会把她绑上手术台。 温知夏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顾平生。 赵姨说,他接了一通电话,去公司了。 顾夏集团。 “顾总,今天下午四点半是四方城大学的演讲会,已经把时间腾出来,半个小时前,四方城大学打电话再次跟您确认时间,我已经给出回复。” 李月亭拿着文件跟在顾平生的身后,给他推开办公室的门。 顾平生点头,原本今天想要跟温知夏开口询问她回不回母校,但是想到她的身体,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她本身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而且,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演讲会罢了。 如果不是王教授出面做邀请,而王教授一向被温知夏视作恩师,他也并非想要应邀。 “……赵小姐,联系不上顾总,昨天一直打电话对着我哭……”李月亭端上咖啡的同时,忽然小声的说起来,暗中观察着顾平生的神情变化。 顾平生深邃的眼眸微顿,拿起手边的文件翻看,“你去挑选件珠宝送过去。” “……是。” 赵芙荷走出办公室之后,发了条信息给赵芙荷。 不久之后,顾平生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赵芙荷打过来的。 少不了的就是一通哭诉,“……是不是只要有学姐在场,学长就不会管我的死活?我……” “赵芙荷,你什么身份,需要我告诉你?”顾平生沉声问道。 他的话,让赵芙荷一噎,随之握紧了手机。 她什么身份,她不过就是他养在外面的一个外室而已。 可是—— “我把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都给了学长,一心一意都是学长,学长怎么能这么轻贱我。”赵芙荷期期艾艾的问道。 顾平生后靠,整个脊背都压在椅背上,“只要你老实听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那学长,能来看看我吗?” 顾平生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弹动,半晌后“嗯”了一声。 赵芙荷欣喜,但很快就变得沮丧起来:“可惜,成雅居回不去了,我昨天路过,发现已经有人在搬家了,没想到,学姐这么快就把地方卖出去了。” “手术结束之后,你可以自己挑选一套适合心意的房子。”顾平生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 赵芙荷这才有了几分的笑容。 凡是做小三的,就没有能够一直不争不抢,不为自己牟取利益的,不过是看时间合不合适罢了。 初冬的四方城,对于温知夏这种怕冷的人而言,已经很冷了。 她穿了条复古淑女的茶歇连衣裙外面罩了件翻领刺绣的风衣外套,腰部做了收腰的设计,宽松的落肩袖,随意且慵懒,清新优雅,说是附近的女大学生都有人相信。 温知夏靠在路边的枯树上,看着周遭叫卖不绝的声音。 这里是四方城大学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虽然前来光顾的不只是大学生,但大学生一定是主力军。 这边的东西物美价廉,吃喝玩乐只要你想,都可以找到,也是小情侣约会都要打卡一次的地方。 喧闹的声音夹杂着学生跟老板讨价还价的声音,有个小姑娘非常的有意思,看中了一条裙子,人家老板要她120,她讨价还价的说一百,见人家不理她,说卖不了以后,又改口:“110,不能再多了。” 老板指着门口贴的“特价甩卖,不讲价”的字样,“你这同学看没看见,120就是120,你不买就算了。” “115吧,便宜五块钱,老板这总可以了吧?” 老板也被她缠的没有办法了:“你就缺着五块钱啊。” 女孩儿笑嘻嘻的点头:“是啊,我没钱。” 最后女孩儿还是胜利了,温知夏看着她喜滋滋的将衣服收入囊中,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胜利。 温知夏看的有些入神,她想这大概就是鲜活的感觉,无拘无束,平凡却也肆意。 她没有享受过多少平静的校园时光,做兼职学习后来同顾平生创业,这些加起来就足够占据她全部的重心,尤其顾总也就是这几年看上去正经八百的,以前的性子也会浮躁波动,只有她能让他平静下来。 “小姑娘,尝尝糖葫芦吗?全部都是手工做的,不甜不要钱。”见她似乎是在等人,旁边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热情的招呼她问道。 温知夏顿了下,看着在阳光下泛着光的那层糖浆,里面是红艳艳的山楂,虽然还没有尝,但她的牙齿却好像已经被酸倒了。 温知夏摇了摇头。 “对不起,等久了吧,我回学校开了个证明,没有想到需要那么久。”沈文言跑着过来,喘着气,跟她解释道。 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理了下胸前垂落下来的头发。 温知夏抽了张纸给他:“擦擦汗,不用跑这么着急。” 沈文言的目光落在她今天的穿着上,咧出笑脸:“你今天穿的真好看……我带你吃点东西吧,你想要吃什么?那家的鸡蛋灌饼很好吃,现做出来的很美味,我们……你不喜欢吃?” 他拉着她往前走,但是却看到温知夏兴致缺缺的模样。 倒不是温知夏不爱吃,而是因为她顺着沈文言的目光看到了他说的那个摊子,卫生状况堪忧,她的肠胃已经不如当年,这些年吃的东西都精细着,对于吃的东西自然而言就升高了要求。 不然最后还是要自己受罪,肠胃叫嚣着疼痛的感觉,对她而言,并不好受。 “那关东煮?烤肉?肉夹馍?鸡蛋灌饼?” 他一连串说了很多款小吃,心中的失落感也就更加重起来。 温知夏开口:“你喜欢就……” “我知道了,你等等我,我去给你买。”沈文言余光扫到一处,匆匆几步离开。 温知夏站在原地,有些无奈的理了下被风吹散的头发,站在一处小摊前,看着人家做棉花糖。 “小温总?” 陈安泰起初还以为只是背影有些相似,走进之后才发现,竟然真的是温知夏,难免有些激动。 温知夏回过头:“小陈,是你啊。” 她没有想到,在这里也会遇到熟人。 陈安泰看着她的穿着,“小温总怎么在室外站着,是跟顾总一起来的?” 温知夏听到他的话,顿了下:“不是,跟朋友一起来看看。” 陈安泰也没有多想,笑道:“顾总今天来四方城大学做演讲,我还以为你们一起来母校看看。” 温知夏微顿,这件事情她并未听顾平生提起,有些诧异他那么不爱做演讲的人竟然会来,他一直都说这种所谓成功者的演讲都是一些虚头巴脑没有什么大用处的东西,真正成功的经验没有人会痴傻到对你吐出口,手中藏着的玄机和内情更不用说。 到头来说的都是一些场面套话,让迫切或是急于想要功成名就的人打打鸡血罢了。 “这是我的女朋友,关桐。”陈安泰主动的将身边的女孩儿介绍给温知夏,并且补充道:“她也是四方城大学的学生,去年刚毕业。” 关桐知道陈安泰是顾夏集团的高管,听到他恭恭敬敬的叫眼前的女人小温总,便知道来历不简单,笑着打招呼:“小温总好。” 温知夏点头。 “小温总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一起吃个饭?我订好了餐厅。”陈安泰带着些谨慎细致的问道。 关桐听到他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今天他们还不容易出来约会,他怎么中途还邀请其他的女人。 温知夏婉言拒绝:“朋友还在附近,你们去吧,以后总有机会,不要耽误你们约会的时间,去忙吧。” 陈安泰心中有些遗憾,但也知道温知夏一向不喜欢凑热闹,更何况今天的场合也的确不太合适:“那我们先走了,小温总注意安全。” 温知夏说好。 陈安泰带着小女友离开。 等走远了一些以后,关桐拽了拽陈安泰的衣服:“刚才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你怎么看到她,跟面见皇后一样。” 低声下气,关怀备至的像是生怕出现什么失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心头的白月光。 “顾夏集团的那个夏字,就是取自她的名,你说她是谁?”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谁还能让他们这群人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句小温总。 关桐顿住,猛地一拍脑袋:“温知夏!她就是温知夏!” 她刚才一定是脑袋被浆糊黏住了,要不然怎么没有反应过来,小温总就是温知夏! “你干什么去?”陈安泰见她调头要往回走,一把将人给拉住。 关桐有些激动:“当然是回去啊,我找她要个签名,然后拍个照啊,我一直都很崇拜她啊,现在终于见到了活的了,你敢相信,我女神不光能力出众,长得还跟个仙女一样!” 她上学的时候,可是没少听过温知夏的事迹,崇拜的不能行,现在当然激动了。 就是她眼瞎,竟然人都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了,竟然没有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别丢人了,小温总不喜欢被打扰,以后总是还有见面的机会。”陈安泰说道。 关桐想了想,自己这样突然冲回去,表现的太热情,好像的确是有些奇怪,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想到已经见面了,还是心里非常的高兴。 “你刚才对她那么小心翼翼的,是怕她?” 陈安泰:“小温总待人很好,我怕她干什么?” “那你喜欢她是不是?”关桐问道。 这一次陈安泰顿了顿,回答的也很坦诚:“喜欢,不过……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眉间一点红,心尖一滴血的珍视,没有她就不会有我们这群人的今天。” 也许如今还是碌碌无为庸庸碌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给你。”沈文言将一个精致的小糖人放在温知夏的手中,跟她有着几分的相似。 “这是……” 沈文言挠了挠头:“按照你的照片画的。” 温知夏唇角扯动了下,“那家店现在还在啊。” 以前,她第一次吃糖人,也是在这里,只不过当时的人是顾平生,而那个糖人是他亲手做的。 “什么?”沈文言没有听清楚。 温知夏呵了口气,空中带着薄薄的雾气:“没什么。” “我们待会儿去大学吧。”沈文言突然说道。 温知夏掀眸:“你不是刚从大学出来?”怎么还要回去? “学校里有讲座,你知道是谁来了吗?”沈文言有些亢奋。 温知夏蓦然就想到了刚才陈安泰的话——顾总来四方城大学演讲。 “是顾夏集团的总裁,我不是跟你说过,他是我们学校的校友么,学校请他回来开讲座,我刚才脱朋友弄到了两张票,我们可以一起去。” 温知夏直觉就想要拒绝,依照顾平生的性子,如果在台下看着她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知道会当众做出什么事情。 第90章:终于是做了件人事 “去吧去吧,讲座的票很不好抢,我们吃完就去,去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座位。”沈文言说道。 “你跟朋友去吧。”温知夏拒绝。 但沈文言巴巴的看着她:“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出来?” 温知夏:“……” “那你就是答应了,走吧,前面有家店很好吃。” 温知夏托了托额头,算了,去就去吧,按照顾平生每次出席讲座的上座率而言,黑压压的一片,那么多人,也不见得就会凑巧的看见。 只不过温知夏似乎是忘记了,以前她从来不会抱有这般的侥幸,墨菲定律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越有极大的可能性出现。 沈文言带她来的是一家小食面馆,味道还算是不错,但她也没有吃多少。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当年经常跟顾平生光顾的一家店还开着,而且连老板都没有换,就多看了两眼,沈文言以为是她想要吃,“我去给你买,你等等我。” 这个年龄阶段的男生大概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见到她喜欢就想要把东西一股脑的推到她面前。 温知夏开口阻止:“不用了。” “没事,很快的,那里有位置,你坐下歇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他朝着门头店一边跑过去,一边说道。 温知夏无奈的心中叹了口气,说实话,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站着等什么人了,这些年在家里待着,是越发的有些懒洋洋的,好在今天虽然有些冷,但天气还是不错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挺舒服的。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肩膀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她肩上挎着的包被人给抢走了。 温知夏楞了一下,毕竟这光天化日下抢包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经历,但相较于在自己小区内都能被绑架的事情,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有手有脚的,为了一个包跑的心惊胆战的,还要时刻担心被抓,温知夏觉得这类人也是挺辛苦的。 “小姑娘,你吓傻了!赶紧追啊!” “有小偷!抓小偷啊!” 见她一动不动的,旁边目睹的人都替她着急,猛然在她耳边喊起来,吓了温知夏一跳。 她想说没事,附近都是监控,她想要根据监控查个人不是什么难事,无论是是包还是钱,只是打一个电话的事情,对方就会乖乖的送回来。 但旁人可是不知道这些,热心的帮她喊着抓小偷。 沈文言买完东西看到这一幕,看了眼温知夏,将东西一把放到她怀里,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他动作太快,温知夏就算是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她看着手中的还冒着热气的小吃,眉头皱起。 “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个小偷手上拿着东西,不会是刀吧?” “光天化日的,应该没事吧。” “怎么没事,要是逼急了,说不定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温知夏的眉头拧了一下,刀?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跟徐其琛交代? 温知夏看着被沈文言一同丢给她的手机,迟疑着要不要给顾平生打个电话,他的怒火可大可小,如果沈文言出了什么事情,她承担不起这样的结果。 但顾平生……恐怕就算是把人给救下来,怕是也不会轻饶了他。 杰邦不就是个例子,顾平生以为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忘记了温知夏跟他共事过那么久,对他的手段了如指掌。 倘若真的是怒火,也是给沈文言一个教训,不过就是一个包罢了,你追什么,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命什么时候不是比钱重要,怎么就那么莽撞,话都不听她说上一句,就冲出去。 在她拿着手机,指尖微颤的想要打电话的时候,沈文言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喘着粗气,把包递给她:“你,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温知夏那里还有心情检查少没少东西:“你受伤没有?他手上好像拿着刀。” 沈文言闻言,站直身体,咧开嘴对着她笑:“你关心我啊。” 温知夏看着他嬉笑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没事,我没事。”他摊开手让她看:“我在学校长跑拿过第一名,在拐角处就把人给按住了,他手上确实有刀,但是我碰到了几个同学,帮我一起按住了,就是他们……” 沈文言指给她看,几人这才走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示意他介绍一下:“这位是?” 沈文言摸了摸后脑勺:“她叫温知夏。” 几人一脸了悟的看着两人,“明白明白,你小子行啊,这么漂亮的都被你追到了。” 沈文言瞥了眼温知夏,像是在看她的反应,在她微蹙眉头的时候,心中有些失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还是不是那种关系。你们不是说也是回来听讲座的吗,一起走吧,我们也要去。” 温知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赶鸭子上架一样的来到了四方城大学。 彼时一辆布加迪缓缓的驶入校园,在某栋多功能教学楼前,还拉着横幅,有教职工正在门口等候。 当年在学校里,顾平生和温知夏就是风云人物,不过出名的方式不同。 后者是奖学金各类奖项拿到手软,被教授们寄予厚望的学术性人才,而顾平生……大概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不提也罢。 但就是这样一个实在称不上是好学生的顾平生,多年之后,荣誉榜单上知名校友排在前列不说,会趟母校也是声势浩荡,如若不是王教授被校领导再三要求做出邀请,怕是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就连他自己的导师出面,都没有把人给请过来,说起来这件事情,教过他的导师那是愤愤不平,连说这是个白眼狼。 王教授摸着自己的胡子,到是觉得这小子终于是做了件人事。 “夏夏?” 顾平生看向车窗外,看到跟一群少年有说有笑走向教学楼的一道背影顿了一下。 但是几人转眼间就已经进去,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温知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91章:你牵着的是温学姐,那她是谁 四方城大学城沐浴在冬日落日的余晖中,百年名校静静伫立,学生穿梭其间,一代又一代的学子从这里在这里起航,哪怕是冬日里的风拂在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蓬勃的朝气。 在这偌大的四方城,如果你非要找出一批带着热血和积极希望的人,那目的地一定在这所大学。 能进入这里,代表着他们学生阶段的成功,而从这里走出去,也带着比其他很多学校高上不少的资本起点。 这里培养出了众多社会各界的精英,而说起十年之内闯出一片天地并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两人,便是顾夏集团的两位创始人。 只不过不同的是,温知夏在职期间出了在商界经常露面,其他公开露面的机会都是顾平生去。 一则她不爱抛头露面,二来顾平生是男人,她愿意将所有的荣光和称赞都加诸在他的身上。 人既然是王教授请来的,自然也是要露面的。 “你小子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如果不是知夏已经离职,就不烦劳顾总辛苦跑一趟了。”王教授说道。 顾平生唇角微勾:“教授这么不想要见到我,不如……我再回去?” 王教授瞪眼。 一旁的副校长走过来,把话接过去:“顾总说笑了,王教授一直在念叨着你,他说话就是这样,咱们先进去休息片刻,这学生应该都已经来齐了,知道顾总来,学生们都很积极啊。” 王教授的脾气,顾平生自然清楚,只不过在多年前,这两人就是互相不对付。 顾平生当年觉得这老家伙是自己感情路上的绊脚石,成天想着的都是怎么劝说温知夏好好奔往学术这条路,等将来给她找个兴趣相投的副教授,两人一起在学校里教书育人,安安宁宁的度完一生。 这怎么能不让顾平生恼怒,他当年追温知夏追的那么轰轰烈烈,谁不知道,这老家伙就是跟他作对。 而王教授是打一开始就瞧不上顾平生这个狂放肆无忌惮的性子,觉得靠不住,他的得意门生要是跟了这种人,指不定什么时候要吃亏,而且这女孩子更是要接受越高等的教育越好,眼界开阔,遇到的人也会越好,更何况温知夏她那安安静静的性子也喜欢读书适合做学术,干什么要跟着这个浑小子吃创业的辛苦。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只要会提起温知夏的事情,还是会产生不小的分歧。 而身为当事人的温知夏在找寻座位的时候,揉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跟家里的小奶猫打喷嚏的声音简直如出一辙,配上她干净素白的脸蛋,没来由的让人心头一软。 “感冒了吗?”沈文言找到座位,握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不是很靠前的位置,但是……靠边。 温知夏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距离讲台的长度,眼皮细微的动了一下,觉得如果顾平生扫视全场,极有可能会看到自己。 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不要在自己的母校里惹出什么事端,毕竟今天来的老师里可能就有教过她的教授。 在她出神想要找借口离开的时候,顾平生已经从门口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的还有王教授。 温知夏见状垂下了眼眸。 王教授是她的恩施,如长如父,说实话,她不会想要破坏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 顾平生进场之前接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有关于沈文言的资料。 所以在进场之后,在学生们的激烈鼓掌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环视了一圈,找到了沈文言这个人,同时也看到了他身旁的温知夏。 他今天应邀前来,觉得她不爱热闹受不了劳累,连开口都未曾,她却跟另一个小男人来了。 没错,小男人,一个连养活自己都费劲儿的小男人,她如今被他养的多精细,恐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吃穿用度一律都是最好的,有脾气不顺就冲他摆冷脸,说不让他碰就不让碰。 一个刚刚出入社会的小男人,除了给她点新鲜感之外,还能给她什么?! 饶是顾平生早已经练就了一番不动声色的模样,但周身的温度还是降了下去,深黑的眼眸锐利且森冷。 于是前排鼓掌的学生面面相觑的看向自己身旁的同学。 “是我出现错觉了吗?我怎么觉得,刚才顾学长的那一眼这么有杀气。” “你不是一个人,我也看到了,不高兴我们鼓掌还是觉得我们鼓掌不热烈?” “……你们想多了吧,可能就是比较有威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们难道不觉得顾学长很帅吗?西装革履的斯文败类,禁欲系男神啊,我今天没有白来,多拍几张……” “……” 相较于男生对于顾平生带来的商界资讯和自己创业史的分享,一部分女生还是更对他这个人感兴趣,毕竟电视剧里的总裁都是演出来的,这可是实打实的现实版。 没有啤酒肚,没有聪明“绝顶”,没有油腻,没有趾高气扬,除了人冷了一点之外,其他简直完美,尤其是那张脸,多少人恨自己没有早出生几年,见到学生时期肆意洒脱的顾总裁。 王教授看着一个个眼冒桃花的小女生,更加觉得顾平生就是个祸害,男人需要长那么好干什么,容易拈花惹草。 “看过来了,是不是看过来了?”温知夏前面坐着的一个女生,紧张的拽着身旁男朋友的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兴奋的问道。 男生有些不高兴,“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女生:“哎呀,我知道了,帅哥人人爱,我就是看看,再说了人家也看不上我,你没听教授上课的时候说,人家顾总裁的老婆跟他以前是同学,学习好长的漂亮,顾总当年追了好久才追到呢,还一起创业,这种情分,不是一般女人能比得上的。” 男生听后不屑一顾:“你也是听听,像他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指不定外面有多少个。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成功的男人从一而终的,即使不是主观意愿,那么多年轻漂亮温柔各种风情的女人扑上来,有几个能抵挡住的。” 女生像是对顾平生带着盲目的崇拜:“你知道什么,顾学长不会是那种人,你别瞎说。” 男生正在打游戏:“行,不说,不说,不说行了吧。”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陷入了些沉思。 “知夏,你怎么了?”沈文言看着她走神的模样,问道。 温知夏摇了摇头;“没事。”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顾平生拿起了话筒,在一番临时的演讲和创业史的讲述后,他话锋一转,忽然说道:“……今天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也来到了现场……” 随着他这句话的响起,几乎是一半的人都已经想到了跟他一起创业的那个女人,也是他们的学姐。 “学姐也来了?今天来的真是太超值了,王教授把她夸得天上地下的,今天总算是可以见到真人了。” “在哪呢?在门外吗?” “学姐学姐!学姐学姐!” “学姐学姐!学姐学姐!” “学姐学姐!学姐学姐!” 学生们自发的喊出声。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细微的弯了一下,高跟鞋的脚步声随之响起,一道女人的曼妙身影走上台,手中还拿着鲜花。 现场响起一阵欢呼声,顾平生转过头来。 看到赵芙荷的一瞬间,眉峰冷凝,眸光漆黑摄人。 赵芙荷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过来,脸上带着温柔的温柔端庄的笑意。 “哦哦哦哦哦!” “哦哦哦哦哦!” 不明所以的学生欢呼声响起来,像是看到了大型的偶像剧现场。 “这就是顾学长的妻子吧,真的很有气质啊,果然长的漂亮,难怪这么多年一直牢牢的抓着顾学长的心。” “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啊。” “有那么好看么?我怎么觉得……”一名女生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但是见大家都那么说,也就闭嘴了。 “说起来,顾总的妻子跟知夏你有几分相似呢。”沈文言看了眼台上的赵芙荷,又把头扭向温知夏的方向,说道。 温知夏看了两眼台上的人,抿了下唇,薄凉的唇角带着抹嘲讽的笑意: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 昨天还口口声声心里眼里只有她的男人,转头生命里最重要就成了另一个女人,他这是换心了么?! 温知夏看的心烦,跟沈文言打了一声招呼:“我有点事情,先回去了,你继续看吧。” 沈文言听说她要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跟你一起走吧。” 温知夏知道他对顾平生有些莫名的崇拜,不想要耽误他听讲座,拒绝:“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文言:“可是……” 温知夏没有听他的可是,站起身。 赵芙荷余光瞥到温知夏离开的身影,眼睛里闪过嘲讽和不屑,就算是她是正室又怎么样,大庭广众之下跟顾平生站在一起的女人不还是自己?! “夏夏!” 顾平生拿起话筒,喊出了她的名字,同时大步流星的走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这一幕让现场响起了不小的骚乱,不少人拿出了手机,兴奋的进行拍照摄影。 如果他们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在台上演讲一脸高冷的顾学长,现在脚步凌乱的跟生怕前面的那个女人跑了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温知夏眉头拧了一下,脚步细微的顿了一下之后,加快了脚步。 “温知夏!”顾平生再次喊道。 下面坐着的领导一脸莫名的看着现在的情况,唯独王教授老神在在的模样,盯看着台上捧着花的女人。 “王教授,这是怎么回事?” 王教授叠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中山装,“能怎么回事,这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问话的副校长:“……” “你是……温学姐!”刚才说台上的赵芙荷也就那样的女生“倏”的一下子站起身,有些兴奋,“真的是温学姐。” 她就说,台上的那个女人姿色平平的,明显跟传闻中的不相符,她还以为是夸大了过度美化之后的结果呢,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温学姐?” “她是温学姐?那台上的那个女人是谁?” “就是啊,浪费感情,我刚才还全程录像呢,以为拍到了现实版的童话故事,原来是个假冒的。” 听着在场学生失望的声音,台上的赵芙荷脸上的笑容僵在面颊上,她进来之后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就是温知夏,是他们自己会错意,怎么能怪到她身上! 他们刚才喊得是“学姐”,自己原本就他们高两届,难道不是他们的学姐吗?! 顾平生握住了温知夏的手腕,长臂把人拉到自己跟前:“讲座还没有听完,你走什么?” 温知夏挣扎了一下,顾平生弯下腰,削薄的唇贴在她的耳侧:“王教授就在前面,还有校领导,你回趟母校,也不想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言论,嗯?” 温知夏顿了下,就这么被顾平生拉上台。 两人一左一右的朝着台上走着,他一身西装熨帖,她浅色的风衣微微敞开露出一面复古的裙摆,任谁看来都是一处郎才女貌的故事。 王教授看着温知夏,又瞥了一眼一旁的赵芙荷,是越加看顾平生不顺眼,他看人就没有看错的时候,这个浑小子根本就不是温知夏的良人。 “顾学长,你牵着的就是我们的温学姐吗?”第三排的一个女生忽然站起来,问道。 顾平生看了眼温知夏,点头,拿起话筒:“给大家介绍一下,温知夏,我的妻子,她不怎么喜欢抛头露面,大家对她温柔一些。” 欢呼声随之响起,温知夏瞥了眼牵着自己手的顾平生,觉得这大概是为难他了,跟两个女人同台还能说出这么深情的话来。 而下面坐着的沈文言,整个人晃遭雷击,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口口声声喊着的知夏,竟然是顾平生的妻子。 那她……不就是顾夏集团的女主人?! 想到自己欢欣鼓舞的跟她说起自己被顾夏集团应聘上的事情,沈文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只是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忘记了赵芙荷的存在,“顾学长,你牵着的是温学姐,那她是谁?” 第92章:我在家可……没什么地位 这个疑问的提出,让现场的其他人目光都聚集过来。 温知夏掀了掀眼皮,却并没有说什么,所以她就是觉得如果刚才顾平生让她离开,眼下的局面就不会出现,像她这么不争不抢退位让贤的伴侣,着实有些难能可贵。 她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闹,跟他起什么争执,不动声色的保全了两个人的颜面,偏生他非要把她给拽上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是低配版的温学姐?” “你这个一说,我也觉得是,刚才还觉得气质不错,长的虽然不惊艳但也耐看,但是这一对比就有些黯然失色了,就像是……正版跟个高仿。” “你说高了,高仿起码脸要一样啊,除了眉眼和穿着,其他的完全就是在被吊打,我刚才一定是瞎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她是温学姐。” “……” 要说现在的学生也是可爱,这种类似于骂人的话,不应该背着人说么,你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听着挺舒心的。 这些话,不光是温知夏听到了,赵芙荷也是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可想而知的难看。 而提出问题的学生还在等顾平生的回答,沈文言也是在这个时候站起来的,而且声音足够的洪亮和响彻:“是啊,顾学长,你既然跟知夏是夫妻,那个突然冒出来被认错,但是却没有否认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年轻,也尚未经过社会的打磨,质问的神情和模样就差直接问顾平生——你出轨对得起知夏吗?! 毕竟,这里是四方城大学,关于顾平生当年追求温知夏都做出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早就在学生之间被口耳传诵。 传闻中的感情就越加的显得纯粹而高尚,也更加的经不起任何的脏污,这是人们对于完美的苛刻要求。 小芳眼看这场座谈会变了味道,连忙站起来想要维持秩序,但王教授却没有任何站出来的意思,他也在审视着台上的三人,就等着如果顾平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就站出来给温知夏主持公道,离这个浑小子远远的。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顾平生拿起了话筒,看向赵芙荷:“赵小姐,我们很熟吗?” 赵芙荷表情僵住,抱着花的手也随之收紧,“学长……” “大家在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不如你给大家解释一下,我妻子就在旁边,倘若你今天解释不清楚,我回家……可怎么交代。”他单手握住温知夏的腰肢,在她的不满中,低头吻了一下她清艳的眉眼,两人头顶遍是灯光,即使温知夏不高兴,这一幕也带着几分唯美的味道:“毕竟,她还挺爱吃醋的,刚才扭头就要走,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在家可……没什么地位。” 温知夏横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家里受了她多少压榨,他有哪一句话是真的。 赵芙荷看着亲昵的两人,和台下对她满是不屑的学生,握紧了手掌,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特意前来,他竟然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还装作不认识她的模样。 赵芙荷备受屈辱,转身就想要走,他想要她解释,她就偏不解释。 温知夏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站住!” 顾平生看到她走,厉声喊道,完全跟面对温知夏的时候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赵小姐,你这样走了,接下来我怎么收场?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赵芙荷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顾平生深邃的眸光也随之沉下来,气氛有些诡异,好在主持人的反应比较快,将这以一场闹剧掀过去。 温知夏并未在台上表现出什么,毕竟不管怎么样两人都是顾夏集团的颜面,无论家里怎么闹,在明面上总是要保持着过得去的融洽。 在接下来顾平生谈及顾夏集团的发展并为几名学生解答创业疑惑的阶段,温知夏也侃侃而谈的说了两句,即使她已经辞职在家,但是对于商界这一块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人的习惯有时候是比较难以改变的,就像她现在也会时不时的看些财经方面的咨询,了解一下行业动向。 沈文言看着台上眉眼精致,处事淡然的温知夏,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 好像是在无形之中,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在突然之间被拉开了。 讲座结束,学生们的兴奋度不减,大家一起合影留念后,在校方的安排下先从教室离开。 沈文言一个人在兜兜转转的之后,在一处小道旁看到了跟几位教授谈笑风生的两人,他们将郎才女貌和默契展现到了极致,面上笑容自信而又从容。 即使严苛至极的教授,跟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多少变得柔和起来,跟阿谀奉承无关,而是人们对于较为成功的人,总是在下意识间就会收敛起一些脾气秉性。 沈文言默默的转身离开,他没有注意到,顾平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大概便是一无所有人的悲哀,即使再如何心中和喜欢,也会清楚的自己,自己不配。 他们不是一类人。 “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小子跟我老实说,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王教授出来送两人,在只有三人在场的情况下,板着脸问道。 顾平生将温知夏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大掌磨搓着。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空变得有些昏暗,温度下降了不少。 “一个无关键要的人,教授想要问什么?” 王教授却根本不信他,无关紧要的人,会那么贸贸然的冲到讲座现场送花? 还被误认为是温知夏? “知夏,你跟老师说,是不是这个小子欺负你了?” 温知夏瞥了眼顾平生,唇瓣动了下,但到底没有选择告状,都是成年人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自然还是要自己来解决才合适,她扯动了下唇角:“没有。” 王教授皱眉:“你这孩子……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护着他。” 温知夏笑道:“没有,他欺负不了我,我很凶的。” “不管怎么样,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开不了口,跟你师母说也是一样,我可是把你当成我的半个女儿,要是有人欺负你……”王教授看了眼顾平生,指向性非常的明显,“我替你抽他。” 温知夏笑着说好。 两人上车后,顾平生打了通电话,温知夏喝着热水,也没有理会他在干什么。 “公司的事务熟悉的怎么样了?嗯……明天开始你去公司正式接手李秘书的工作,记住你自己该做的,我不希望你也步她的后尘!” 第93章:顾平生给了她一巴掌 正在喝水的温知夏听到他的话,略微有些诧异的转过头。 许是她眼中打量的意味太浓了些,顾平生微微偏过头来看她,剑眉细微上挑,似在询问。 温知夏收敛起眼中的好奇,权当自己没有看过他。 她只是有些奇怪,顾平生这意思像是早就有换掉李月亭的意向。 顾平生这场手机谈话并没有进行几分钟,像是纯粹的就只是为了下达一个指令。 车内温暖的空气,让温知夏的身体慢慢的暖和起来,所以她是真的不怎么喜欢冬天的室外,尤其是在没有阳光的情况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不知道今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难受。 她学生时期冻伤过膝盖,因为家里也没有人关心,穿的有些薄,骑车的时候,冬天的风猎猎的吹着,长年累月下来,当时不觉得,但是当有一天晚上因为膝盖又痒又疼而迟迟没有办法入睡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问题。 后来就是加厚了穿,也不管臃肿不臃肿的问题,活生生的把自己包裹成了一只企鹅,但…… 有些伤害许是没有办法逆转的,即使后来想要挽救,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后来创业就更加顾不上这些,为了穿着得体,大冬天的裹羽绒服,但里面每天穿的跟春秋天一样单薄,久而久之,她这一到冬天受冷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少不了一阵难受。 这也让她养成了冬天穿过膝长靴的习惯。 顾平生结束通话,将呼吸暖贴打开,放在她的膝盖上:“不舒服?” 温知夏看着低头给自己贴暖贴的男人,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沉下一道淡淡的剪影,“顾平生你什么时候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顾平生手指微顿,剑眉上瞥,看了她一眼,薄唇抿了下,有些硬生生的咬牙的意味,他说:“等着吧。”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 晚上休息的时候,温知夏睡在客房,洗完澡后,涂抹身体乳,又在膝盖上涂抹了一层药膏,但睡觉的时候,膝盖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睡眠本身就浅,这下就彻底睡不着了。 “跟个小男人出去玩,现在知道难受了?”顾平生推开房门,看着她坐在床头皱眉的动作,双臂环胸的靠在门上。 温知夏掀眸看了一眼,没说话。 顾平生见她这爱答不理的模样就来气,抬手想要把暖水袋丢给她,但迟疑了一下后,就没有跟她计较。 他掀开被子上床,温知夏:“你干什么?” “你要是自己有本事一整夜都敷着膝盖,你就继续跟我闹。”他把人按在床上,嗓音沉沉的说道。 温知夏抿了下唇。 他贴着她闭上眼睛,身体像是一个天然火炉,驱散着她身上的寒气。 顾夏集团。 当顾平生带着周安北出现在会议室内,并且严明身份是秘书,以后全权代表自己的时候,所有的目光几乎会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顾平生下手边的李月亭。 因为这样全权代表自己的话,即使是已经从事秘书工作两年多的李月亭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但是这个周安北却一出现就得到了如此信任,可见来历不凡。 而备受众人注视的李月亭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却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文件。 顾平生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没有说撤退她的职务,却带来了一个可以全权代表的周安北,这是准备架空她吗? 周安北的目光扫了一眼李月亭,虽然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多余的目光注视,但却让李月亭感觉到了他的轻蔑。 总裁办公室。 李月亭深吸一口气后,敲门进入。 周安北也在里面,正在跟顾平生汇报工作中的事情,虽然李月亭只是听了一个结尾,也足见他对于工作的完成能力。 “……顾总您先忙,我先出去了。”周安北站起身,说道。 顾平生点头。 当办公室内只剩下李月亭跟他两个人的时候,李月亭走到他面前,有些委屈的开口:“顾总是嫌我没有用,想要找个人取代我吗?” “总裁秘书的工作繁多,李秘书有些应接不暇,多个人来帮你分担,这样不好?”顾平生反问。 李月亭咬了咬唇,如果只是一个助理性质的秘书配合她,她当然不会说什么,但是那个周安北显然不是。 “顾总以前答应过我,除非是我自己愿意,不然我秘书的职位永远都不会变。”李月亭看着他,轻声说道。 顾平生手指在文件上轻轻划过,朝她招了招手。 李月亭心头一喜,朝着他的怀中走过去。 但顾平生却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在她震惊的眼眸中,掐住了她的脖颈,深邃的眼眸满是冷冽,像是随时都会将她撕碎。 “为,为什么?”李月亭被扣着嗓子,却还是艰难的问出来。 “我的行程除了你还有谁能了如指掌,嗯?”顾平生另一只手在她的红肿的脸上滑过:“赵芙荷昨天是怎么出现在四方城讲座现场的,不是你透露给她的?李月亭,我警告过你,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做你的秘书,我当年对你的承诺就不会改变,但是……” 他沉声说:“如果你打了别的主意,我便容不下你,懂了吗?” 他陡然松开手,李月亭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她及时扶住桌子,才免于让自己更加的狼狈。 “我可以为了你去死,为你成为一个不完成的女人,可你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我。”她神情悲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我是傻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明知道这件事情只有你跟我知道的情况下,透露给其他人,赵小姐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没有做过。” 她说的言辞凿凿,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但顾平生是什么性格,他起了疑心,这个人便不能再重用。 “周安北以后会跟你一同工作,你们可以相互了解一下,出去吧。” 李月亭擦了擦眼角的泪光,低下头:“顾总……就这么信不过我,想要找个人架空我吗?我对你有多少真心,难道顾总还不清楚吗?我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我却从来没有后悔过,你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我。” 顾平生眉峰微顿,却并没有说什么。 李月亭从办公室出来,径直走进休息室,确定里面没有人之后,给赵芙荷打去了电话。 赵芙荷接到她的电话,言语之间有些不耐烦,她心中还在想着昨天发生在四方城大学的事情,因为有人扒出了她的身份,说她从学生时期就暗恋顾平生并且求而不得,所以这一次趁机想要给温知夏难看,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成了群嘲的对象。 看着帖子上的内容,以及抛出来她学生时期的照片,可以清晰的看到跟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这也就石锤了她模仿温知夏的说法。 下面的留言,一个个都是说她东施效颦,人丑而不自知的。 让赵芙荷气愤的想要把手机给砸掉。 李月亭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正好赶上了她在气头上,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李月亭因为她的愚蠢而失去了工作上的便利,心中暗骂她是个蠢货的同时,也在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要做的是自证清白,弄清楚赵芙荷到底是怎么弄到了的消息。 还让顾平生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顾总,查出来了,赵芙荷有个朋友在四方城大学做导员,你去讲座的事情,是她闲聊的时候说起……”周安北将查出来的结果说出来。 这件事情显然跟李月亭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李秘书去了休息室打电话。”周安北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 顾平生深黑的眼眸里,幽暗一片,不见光线:“去忙吧。” 澜湖郡。 温知夏睡醒,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经过这几天的数据匹配,并没有合适的骨髓移植,温知夏坐起身,拿着手机的手微顿。 “……病情越早治疗越好,强行拖下去只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损伤,也会增加手术的风险,顾总既然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张院长在国内又是这方面的权威,小温总何不……” 毕竟这夫妻间的矛盾,还能有性命重要? 温知夏拉开窗帘,她自然清楚哪条路更容易走,只是……不想走罢了。 赵芙荷跟顾平生的关系不清不楚,让她接受赵芙荷的骨髓,这对于温知夏来说,是比让她死还要艰难的事情。 “继续找。”温知夏淡声说道。 对方顿了顿,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半晌后,到底还是说出口,“小温总,不是我泄气,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不少人找了多年都没有等到合适的,退一步讲,就算是找到了,对方出于各种原因的顾虑,也不见得可以当时就捐赠。” 简而言之,还是劝她接受赵芙荷的骨髓,不要再继续漫无目的的找下去,这是谁都没有办法准确进行估算的事情。 “顾平生找你了?让你来给我当说客。” 第94章:太太全身青紫 医生顿了下,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顾平生会这么多,温知夏也不奇怪,商人想要做成功一件事情就是需要动用一切能动用、能利用的手段,只有这样才能加大成功的概率。 谈判桌上谈判是这样,生活里也同样。 随着时间的演唱,她毫不怀疑,顾平生会动用她身边的其他人来进行劝说,无论他是怎么向这些人开口,但终究是会达成他的目的。 温知夏洗漱完,给顾平生打去了电话。 两人冷战以来,温知夏几乎已经不再跟他通话,是以,当办公室内正在谈合作的顾平生看到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剑眉细微的上调了一下,之后暂时的中断了跟对面老总的对话。 老总有些诧异的看了顾平生一眼,周安北上前端上咖啡:“吴总稍等片刻,关于刚才顾总提及的……” 顾平生走至门外,“起床了?” 温知夏开门见山:“顾平生不要拿我身边的人当说客,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顾平生闻言,眉眼沉下来:“你拿什么解决?夏夏,这不是你能任性的事情,你以前在大事上从来不会使小性子。” 从前?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总之,我的事情……” “行了,如果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情,我还在工作,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之后再说。”顾平生不想要跟她发脾气,索性直截了当的终结这次对话。 他很少会先挂断她的电话,但显然这一次不想要跟她继续说下去。 温知夏拧了一下眉头,赵姨已经敲门来叫她下去吃早餐。 餐桌上温知夏并没有什么胃口,拿起勺子的动作都透着无力,呼出的气息带着微热,她隐约觉得自己像是发烧了。 于是小口小口的吃了半碗粥之后,就上楼去休息,赵姨看着她疲乏无力的模样,还以为她昨晚没有休息好。 “太太是不是有些不太舒服?我看她那张小脸比昨天白了不少。”王姨在楼上收拾完房间,跟正好上楼的温知夏碰到,下楼之后跟赵姨说道。 赵姨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待会儿再上去看看。” 某星级酒店。 赵芙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模样,让进门而来的保洁人员给顾平生打了电话。 顾平生没有接。 赵芙荷就让保洁人员把电话打给了李月亭,李月亭在顾夏集团目前的处境有些尴尬,人人都知道她是顾平生的秘书,但是现在大半的工作都已经被忽然杀出来的周安北接手。 而且这个周安北李月亭查了他的档案,是有留学背景的高材生,在国外还有两年的私企从业经验,履历表拿出来就能碾压李月亭一头,她完全没有任何的优势。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赵芙荷这个蠢货。 真以为顾平生时什么可以随便拿捏的男人,当着温知夏的面跟他同台,如果不是她还有些用处…… “赵小姐可能不知道,顾总怀疑我跟你图谋不轨,目前已经在架空我的职权,你的忙我恐怕是帮不上了。” 赵芙荷:“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把我生病的消息告诉学长。” “赵小姐感情的事情求人不如求己,我一个外人不便参与,赵小姐不如主动一点,顾总虽然生气讲座的事情,但是到最后也只是拿我这个外人出气,并没有怪罪赵小姐你,这说明,你在顾总心里还是不同的。”李月亭说道。 赵芙荷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让我主动去找学长?” “顾总这段时间很少加班,祝赵小姐好运。”李月亭不动声色的进行提醒。 赵芙荷握着手机,思索着李月亭的话。 顾平生坐总裁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在车前看到了冻得面色苍白如纸,不停的搓着手走来走去的赵芙荷。 赵芙荷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地下车库的温度比较低,她原本可以坐在车里等,但是为了表现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她选择了站在顾平生的车前。 顾平生看到了车前的赵芙荷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滴滴”两声打开车门。 “学长,我知道错了,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学姐在场,我只是听说你去母校做演讲,想要去捧场,我不知道他们会产生误会。”赵芙荷见他丝毫没有理会自己,径直准备上车,连忙握住了他的手臂,期期艾艾的看着他,面色苍白,“学长~~” 她冰凉的手掌碰触到他的手臂,顾平生这才顿了下:“既然身体不好,就回去好好休息。” “我没……咳咳咳咳……”赵芙荷刚一开口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发出一阵咳嗽。 顾平生湛黑的眸光在她的面上扫了一眼:“怎么来的?” 赵芙荷像是有些站不稳的往他身边靠了一下:“我打车来的。” 周安北到停车场,看到顾平生跟一个女人举止亲昵,有些迟疑着自己该不该选择在这个时候上前,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看到顾平生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周安北思索了下,走上前:“顾总。” 赵芙荷听到了有人靠近,却没有松开顾平生的手,反而靠的更近了一些:“学长,我好冷。” 周安北听到她亲昵的喊顾平生学长,眼皮眨动了下。 “你送赵小姐回酒店。”顾平生扯开赵芙荷的手臂,瞥了眼周安北。 周安北:“是。” 赵芙荷听他让另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男人送自己,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顾平生:“学长,你是还没有原谅我吗?我可以去跟学姐道歉,直到她满意为止,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任谁都能从这番对话中听出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但周安北照旧是面不改色的听着,将自己完全当成了一个木头人。 顾平生的手机再次响起,是王姨打过来的。 “顾总太太发烧了,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青紫,脸色非常苍白。”电话一接通,王姨急切的声音就响起来。 中午的时候,温知夏就有些发烧,但三人都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吃了点药之后,她就睡下了。 但是这一睡到了天都擦黑了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王姨有些不放心,就推开进去看看,结果发现温知夏的发热情况非但没有任何的好转,露出在外的皮肤上还带着不正常的青紫。 两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 顾平生闻言,握紧了手掌:“连个人都照顾不好!马上送去省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震怒的话尚未说出口,他的理智便已经在告诉他这个时候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先把人送去医院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赵芙荷见他脸色大变的上车,就猜到是温知夏出现了什么情况,握住了顾平生的手;“学长我跟你一起去吧,说不定能帮上忙。” 顾平生眸色很深的看了她两眼,连同周安北一起上车。 温知夏被送到了急诊室,张院长也临时被叫过来,赵姨和王姨守在门外。 “如果当时我早一点进去看看就好了,太太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精神,我不应该没有放在心上。”赵姨有些自责的说道。 当时给温知夏量了体温,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温知夏也不想要去医院,就想着吃了退烧药会不会就没事了,谁知道拖到傍晚,就出了这种事情。 王姨也低声叹了一口气:“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连温知夏自己恐怕都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病情发作,会不再是单纯的口腔出血和流鼻血,而是来势汹汹的没有给出任何的征兆和准备。 来的路上,她半清醒半昏迷的一直捂着胸口的地方说疼,苍白的面庞上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看的两人心惊胆战。 走廊里的脚步声匆忙的响起,顾平生大步流星一脸沉色的走过来,身后的赵芙荷跟周安北竟然一时之间跟不上他的脚步。 “夏夏怎么样了?” 王姨:“还在里面,快进去半个小时了。” 顾平生抬眸看着急诊室内亮起的灯光,负手而站,周身像是裹着冰冷的寒意。 大概是又过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间顾平生就只是一顺不顺的盯看着,像是就这般站成了永恒。 “叮——” 当急诊室的门打开,闭着眼睛的温知夏被从里面推出来,顾平生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身上的青紫已经不那么明显,但她皮肤白且薄,看上去依旧显得触目惊心。 把人送去病房后,赵姨和王姨照看着,顾平生单独跟张院长去了办公室。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白血病的主要症状就是反复的发热,进行性的面色苍白,疲乏无力,全身皮肤青紫,胸骨压痛,淋巴结肿大……如果血小板非常低,还会引起吐血……今天的这种情况,已经足够说明她的情况是在恶化,手术的事情还是要趁早做出选择……” 顾平生站在窗边,眸光深黑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除了赵芙荷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张院长皱了下眉头:“……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已经不易,哪怕是大海捞针都需要时间,更何况她等不了太久。以后的发病频率时间间隔会不断的缩短,情况也会越来越严重。” 只有尽快手术,才是关键。 顾平生闭了闭眼眸,按了按眉心。 一向懂事乖顺的女人执拗起来,比十匹马还要难拉回来。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房窗边的顾平生,他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站着,似乎是感应到她在看自己,缓缓的站过头来。 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精小的面庞,良久没有说话。 温知夏撑着身体想要起来,但却没有什么力气,在要重新跌回到床上的时候,被顾平生扶住:“你刚醒,先不要乱动。” “我……咳……怎么了?” 顾平生抬手倒了杯水放到她的唇边,她喝了两口,缓解了嗓子的不舒服。 “你发病了。”他说,“必须要尽快手术。” 他没有隐瞒,他知道温知夏畏惧这个病情,所以就那么直白的说出来,想要让她服软,不要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温知夏喝水的动作顿了下,神情之间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曾经亲眼目睹姥姥发病后痛不欲生的画面快速的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她不可能不害怕,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看心理医生才能走出来的地步。 顾平生握住她指尖轻颤的手,他说:“没事,你会好起来。” 温知夏掀眸,清艳的眉眼看着他,他深沉的眼眸中,弥漫着窗外无尽的夜色,里面静静的只有一个她。 顾平生是经受不住她这样看自己的,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想要吻在她的眼睛上。 “学长~~” 温知夏没有避开他,但这份静谧和温馨却没有能维持上几秒钟。 赵芙荷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两人之间亲昵的举动,喊出声。 温知夏眉头蹙起,下一秒便已经推开了顾平生。 顾平生拧眸看向门口的赵芙荷。 赵芙荷因为他冰冷的目光顿了下,但是看到床上面色苍白的温知夏,便没有什么胆怯了,“学长,我有事情想要找你。” 顾平生指腹轻捻,看了一眼温知夏后,站起身。 病房外无人的走廊。 “学姐还好吗?”赵芙荷上来,展现了自己对温知夏的关心。 顾平生扫了她一眼,对于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并没有回答。 而赵芙荷原本也没有多少的关心,她走进顾平生,靠在他的肩上,在他尚未推开自己的时候,开口:“学长,我不喜欢住酒店,我想要回成雅居。无论你什么时候让我来给学姐捐献骨髓我都没有任何怨言,但我这几天在外面睡都睡不好……” 温知夏把她从成雅居赶出来,她偏偏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回去。 其他的房子她都不住,她就是要重新住在成雅居。 赵芙荷不担心顾平生会不答应,因为他还需要她。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成雅居,不是已经卖出去了?” 赵芙荷指尖在他的心口划着圈,“可是我都已经在成雅居住习惯了,就算是捐赠完骨髓,我也需要一个熟悉的地方疗养,住在其他的地方我都不习惯,而且成雅居有那么多我跟学长的美好记忆,学长真的忍心就那么让他们都消失吗?” 顾平生缄默。 “学长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顾平生,“学长在床上可以对我那么温柔热情,什么都答应我,为什么现在连我想要回自己的家都不答应?既然这样,那我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顾平生深沉如夜的眼眸幽深一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划过,削薄的唇瓣扬起:“既然那么喜欢,那就回去吧。” “我就知道学长会答应我。”赵芙荷抱住顾平生,激动的说道,但是片刻后又轻声的问道:“可是学姐会不会不高兴?” 顾平生扯开她的手臂,抬手招来周安北:“把成雅居重新买回来。” 周安北瞥了一眼赵芙荷,“是。” “时间不早了,安北你送她回去。”顾平生说道。 赵芙荷挽着顾平生的胳膊,有些恋恋不舍:“可是我想要留下来陪学长。” “回去吧,你该休息了。”顾平生说道。 车上,周安北送赵芙荷回酒店,赵芙荷回复着信息。 回复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抬起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周安北,“你是接替李月亭的秘书?” 周安北:“我跟李秘书分管不同的工作,不存在接替一说。” 对于是不是接替,赵芙荷并不关心,她所关心的是,他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周秘书年轻有为,既然能得到学长的重用,一定有特殊之处,很多时候我不能陪在学长身边,以后还希望周秘书可以多多帮扶,我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人。” 她递出一张卡,在周安北没有接的时候,塞进了他的外衣口袋里。 周安北没有拒绝:“赵小姐深受顾总欢心,想必还是赵小姐替我美言的机会比较多。” 赵芙荷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这是自然。” 把赵芙荷送进酒店之后,周安北重新回到车上,捏起口袋中的银行卡,嘲弄的唇角弯了下。 “顾总——” 第二天一早,周安北把银行卡递到顾平生的面前。 顾平生不过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其他过多的表情。 赵芙荷收到了成雅居的钥匙。 重新将钥匙拿在手中,她将已经煲好的汤装好,容光焕发的走进医院。 四方城大学那群没见过市面的穷学生说她长得不如温知夏? 真应该让他们看看,病怏怏一脸苍白的温知夏,跟她有什么可比性! “学姐,我来看你了,你好些了吗?”赵芙荷提着保温壶随手塞到王姨手里:“这是我特意给学姐熬来补身体的,放到碗里,给学姐尝尝。” 温知夏看着打扮精致的赵芙荷,不用想也知道她来的用意,淡声道:“赵阿姨,这个汤里的鸡肉煮老了。” “太太说的是,鸡这种东西也就是嫩的时候有点用处,我当时就看这只鸡花枝招展的,还以为能入口,但是现在看起来,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赵姨拿着热毛巾过来,不小心碰到了赵芙荷,连忙道歉:“赵小姐不要在意,我说的是鸡。” 第95章:温知夏,你没有心 “我们太太不缺这些东西,而且医生叮嘱了,不能乱吃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太太的肠胃娇弱,赵小姐还是拿回去吧。” “啪。”赵芙荷抬手给了赵阿姨一巴掌。 这一下,不光是把赵姨给打懵了,就是一旁的温知夏和王姨也同样的顿了一下。 赵芙荷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我在跟学姐说话,你一个佣人一个保姆,也有你插嘴的份儿?学姐如果不会管教人,我却可以代劳。” 温知夏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赵姨红肿的面颊,“王姨去把门关了。” 王姨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迟疑。 病房的门关上,温知夏瞥了眼捂着脸被打的赵姨,清淡的眉眼中带着几分的沉色,她唇角开阖,说:“赵姨,打回去。” 赵姨听到温知夏的话,再看着赵芙荷的眼神就带上了仇视的意味,任谁平白被打了一个耳光,都不能说是毫无怨言。 赵芙荷后退一步,叫嚣道:“你干什么?我是学长的人,你不过就是学长雇佣的一个保姆,你敢动手打我?!” “嗬。”温知夏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就算是顾平生招惹了她,她都敢打回去,她有什么不敢的,“王姨按住她,打!” “啪!” 清洗响亮的一巴掌扇在赵芙荷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赵姨是做粗活出身,手掌下的力道比赵芙荷不知道大了几倍。 一巴掌下去,赵芙荷的半张脸就肿起来,嘴角撕裂。 赵芙荷当即惨叫出声,想要挣扎叫喊,但是她的力气显然没有办法跟两个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中年妇女抗衡。 温知夏对于她的惨叫声,眼皮都没有眨上一下:“赵姨,继续。” 赵姨闻言点头,“啪”的一巴掌扇在了赵芙荷的另一张脸上。 按照温知夏一贯的行事作风,她是很不喜欢跟人正面起冲突的性子,不为其他,只说觉得就算是得罪人也不能得罪在明面上,大家起码要维系表面上的和谐,这好像是已经成了上流社会里约定俗成的规矩。 死皮脸皮,张牙舞爪的动手,这种事情是一件挺low且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但你知道,有时候,还真的只有以牙还牙才能让人感觉到心情舒畅。 王姨看了眼温知夏,见她没有让再继续的意思,松开了按住赵芙荷的脸,赵芙荷陡然失去支撑,瘫倒在地上。 而被打的赵姨,在两巴掌扇下去之后,心里也就没有什么憋屈了。 地上的赵芙荷捂着脸,恶狠狠的看着淡然喝汤的温知夏,突然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温知夏以为她是想要拍照留下自己被打的证据,但赵芙荷却没有那么做,她播放了一段录音,是昨天在走廊里跟顾平生的对话。 “学长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学长在床上可以对我那么温柔热情,什么都答应我,为什么现在连我想要回自己的家都不答应?既然这样,那我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既然那么喜欢,那就回去吧。” “我就知道学长会答应我,可是学姐会不会不高兴?” 温知夏听到顾平生的声音:“把成雅居重新买回来。” 赵芙荷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嘴角撕裂让她不能有太大的面部表情,但依旧可以看到她眼中的得逞在叫嚣:“……温知夏,你听清楚了?我实在是弄不明白你,不是说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吗?那你还赖在他身边干什么?你就算是把我从成雅居赶出来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转眼就能回去? 你以为他有多在乎你,他不过是在意自己当年从一无所有走过来的这段经历,而你恰好这段经历的见证者而已。他如果真的有那么爱你,又怎么会碰我?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他是为了给你治病,这就更可笑了,他是顾夏集团的总裁,有那么多办法为什么就会选择跟我上床呢? 从他在君越见到我的第一面开始,他就把我从那里带出来了。这说明什么?他是喜欢我的,而你不过就是他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一块鸡肋。”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掀起眼眸:“说够了?” 赵姨和王姨气愤的看着赵芙荷,觉得刚才那两巴掌真的是打轻了,就应该直接把她的嘴打烂,这年头贱人连点礼义廉耻都没有了,破坏人家的家庭还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赵芙荷捂了捂自己的脸,挑衅的扬起下巴:“学姐这是生气了?” 赵姨看了眼温知夏,突然拽着赵芙荷的头发,就把人从病房里拖了出去,力气大到像是要把的头皮拽下来,疼的赵芙荷五官都变形了。 “啊!!贱人,放开我!” “你这个低贱的保姆!放开我!救命!!” “救命!!” 病房门口的这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王姨顺势就把门给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大部分噪音。 “太太继续吃吧,犯不着跟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计较。”王姨说道。 温知夏拿起勺子,眉眼垂下来,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学长,学长救我。” 赵芙荷看到前来的顾平生,尖叫着求救。 顾平生身后跟着周安北,目光沉沉的看着拽着赵芙荷头发的赵姨:“你在干什么?” 赵姨见到他来了,松开手。 赵芙荷哭着扑向顾平生,周安北上前一步,递上了纸巾,面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赵小姐,擦擦脸吧,你的妆都花了。” 赵芙荷接过纸巾,因为周安北没有让开的意思,她并不能扑到顾平生的怀里,只能抽抽噎噎的哭诉着自己受到的委屈,同时不忘记扬起自己红肿被打的脸看向顾平生,“我只是好心去看学姐,特意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给她熬了鸡汤,可是……可是……呜呜呜……” 赵姨看着这个女人恶人先告状,气不顺的说道:“顾总你不要听她胡说,是这个女人在太太面前胡说八道,说您跟她……跟她那什么了,还讽刺太太。太太什么话都没有说,是我,是我看不惯她的嘴脸,她的脸是我打的,她也打了我,您看看我这脸。” 说起颠倒是非,并不是只有赵芙荷一个人会干。 赵姨也不是个善茬,她以前的老公就是被小三勾引走的,抛下她们娘俩无依无靠的,所以对于这种小三货色是最深恶痛绝的,尤其是在她觉得温知夏人不错的情况下。 周安北瞥了下眼色森然的顾平生,先开口道:“我带赵小姐去处理一下脸吧,赵小姐这么漂亮如果留下什么疤痕就不好了。” 既然是靠脸吃饭傍金主的,怎么会对自己的脸不在意,周安北躬身做出“请”的姿势。 顾平生走进病房的时候,温知夏还在喝鸡汤。 她吃饭细嚼慢咽的很,跟家里的小奶猫似的,不见吃了多少,但是时间却能用上不少。 见他来了,也什么都话都没有说,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鸡汤。 王姨打了声招呼,看了眼温知夏后,走出去了。 “赵芙荷又来打扰你了?”他坐在床边,将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朵后面,“等你手术完……” “哐当。”温知夏把还剩下的小半碗鸡汤勺子连同白瓷碗一起的丢到他身上,虽然没剩下多少,但也足够弄脏他的衣服。 顾平生低眸睨着外套上的鸡汤,上面还飘着两片小菜叶子。 “出去。”温知夏不耐烦的说道。 顾平生抿了下唇,脱下外套,里面的西装虽然没有遭殃,但他也脱下来,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挽起,留出小臂。 “吃饱了?”他问。 温知夏现在就是很烦他这种包容的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让你出去没听见?” 顾平生觉得,现在也就是她没什么气力,要不然大概会在他的脸上挠上两爪子。 前几天在他脸上留下的抓痕,他无论是去公司还是跟哪位老总谈话,少不了都是要被多看上两眼,需要让他接连的解释——家里的小猫有点凶,不让碰。 “我出去了,谁给你重新盛汤。”他也不介意的用水冲了冲她用的小白瓷碗,重新拿起旁边的保温桶,倒了温热的鸡汤重新递给她。 她瞥过了脸,微微皱起的眉头嫌他烦。 顾平生舀了一勺,吹了吹放在她的嘴边:“再喝点,不然你连摔碗的力气都没有。” “顾平生,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她板着脸,清艳的眉眼写满了对他的排斥和不高兴。 顾平生指尖微顿,面上的笑容轻敛:“夏夏,你说,你想要怎么样?我知道你不高兴,你不喜欢,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你到底明不明白?不就是一个赵芙荷,你不想要见,那就答应手术,手术结束,你就不会再见到她,这样还不行吗?” 在顾平生看起来,这根本就不存在任何问题,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为了达成合作,可以不过分的计较手段。 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或者是站出来反对,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不过就是一个赵芙荷罢了,他可以宠着,可以惯着,可以把她捧上天,但也转眼之间就可以让她一夜回到解放前。 “所以,你可以跟她亲密无间,可以拥抱,可以亲吻,甚至是……上床?你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是不是?”温知夏冷着脸质问他。 她不知道顾平生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为了达到想要的效果和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并且丝毫不觉得这其中存在什么问题。 “只要结果如所愿,什么过程重要吗?”他捧着她的脸,呼吸洒在她的面颊上,眼眸深黑带着幽芒:“你从一开始就在心里给我定了罪,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你不信我,怀疑我,冷待我,温知夏,你没有心。” 他报复性质的在她的唇瓣咬了一下,在她怒斥的话语声说出口之前,放下了碗,走出去。 “让她把碗里的汤喝了再休息,看着她喝完。”门口,顾平生瞥了一眼王姨,沉声说道。 那语气,好像是受了气,在碗里下了药,需要人看着温知夏喝完一样。 王姨点头,“是,顾总。” 赵姨回来的时候,跟要走的顾平生迎面擦肩,“顾总。” 顾平生脚步微顿,沉冷森然的目光凝视着她数秒钟,赵姨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有些狐疑他是不是要为了自己动手打赵芙荷的事情找自己麻烦。 就在赵姨思索着要不要再为自己辩解两句的时候,顾平生开口了:“照顾好她。” 赵姨诧异的抬头,但顾平生已经抬脚走了。 沈文言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温知夏接通之后对方却迟迟都没有说任何话,如果不是那头传来的浅浅呼吸声,温知夏还以为是他误拨过来的。 “有事?”她开口问。 沈文言听到她的声音,靠在沙发上,半天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真的……是顾平生的妻子?” 温知夏“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如果不是那场讲座,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跟我说?”沈文言问。 温知夏思索了一下,的确是这样,她也不是想要隐瞒什么,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她在两人感情好的时候都没有时刻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更何况是在准备离婚的阶段。 “没必要。”她说。 沈文言抿了下唇:“那你……为什么要包养我?你们感情不好吗?” 温知夏顿了下:“……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你的徐其琛的远亲,既然需要帮忙,我总不会不管。” 说起这句玩笑,温知夏也有些无奈,去了几次玉楼春,听着那些个富太太挑逗的言语,当真是随口就说出来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沈文言会还放在心上。 “徐其琛……你是因为他才帮我的?”沈文言愣住,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温知夏托了托额头:“一半一半吧,开始帮你,只是顺手,后来带你回去,是因为他。” “那你讨厌我吗?”沈文言耳根微红的问她。 温知夏:“不讨厌。” 倘若是讨厌,即使是徐其琛开口,她会帮忙,也不会亲自出面。 沈文言笑了下:“我很喜欢你,我看的出来,你跟顾平生感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我可以等你,就算你不离婚,你也……也不用去找其他的男人,我,我都愿意。”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温知夏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呼吸顿了下,他愿意什么? 给她当男小三? 温知夏眉头拧了下,还是觉得应该找个机会给他说清楚。 张展荣进来的时候,温知夏还在思索该怎么让沈文言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你的病情,有几成恢复的可能性?” 温知夏闻声抬起头来,虽然说是长辈,但温知夏对他并没有多少尊重的感觉。 生而不养,不配为父。 “张董大驾光临是特意来关心我的病情?”她生病的事情,依照顾平生的性格不会大肆宣扬,张展荣能这么快知道还特意找过来,恐怕是一直在关注着她跟顾平生。 张展荣是一只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冷淡,“你的病我询问过医生,就算是康复了,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要孩子,你跟平生的年纪也都不小了……无论是顾夏集团还是张家的产业都需要传承下去。”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能生孩子,会耽误顾平生。 虽然温知夏是在准备离婚,但却不代表她可以被人当成是菜市场的菜,来品评是该归属菜篮子还是垃圾桶。 “张董的儿子不是张之彦张总?听张董的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摒弃张总,将家产交付给顾平生。只不过……”她顿了下,眼波流转,带着冰寒的意味:“只不过,知道的明白是张氏集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王位需要继承。” 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就是个生育孩子的机器。 她伶牙俐齿的,三分讥讽七分嘲弄,张展荣的脸色算不上好:“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没教养。” 温知夏淡声道:“我的教养不会让我在一个病人面前品评她的生育价值,如果张董觉得一个女人有没有存在的价值是她能不能生孩子,那我觉得张董应该换个种群多看看,也许会觉得顺眼一些。” 母猪一生就可以生一窝,大概应该是比较能让他称心如意。 张展荣站起身:“你……岂有此理!” 温知夏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来到她面前找存在感,是不是她平日里给他们一种自己人善可欺的错觉? “张董如果说完了,就请回去吧,我生病了,累的很,现在已经困了。”温知夏叫来王姨将自己的床降下去,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门外的张之彦将两人的对话完整的听进去,玩味的弯起唇角。 换个种群? 还真是高材生,骂人都带不脏字。 第96章:是一张床照 “温姐姐,你会很快好起来吗?”花千娇托着腮帮子看着她,有些闷闷不乐了。 温知夏面上浅淡的笑容细微的顿了下:“……会。” 花千娇揪着身上的衣角:“青祁说陪我出去玩,我本来想要跟你一起去的。”但是现在温姐姐生病了,肯定是不能去了。 温知夏听到她这么说,这么时候也才突然发现,花千娇这次来,身边好像是少了一个什么人。 “叶少呢?”她问。 花千娇咬了粉艳艳的唇,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 温知夏看着她,挑眉,在等她的回答。 花千娇舌头舔了下干涩的唇角:“他……他没空。” “没空陪你来?”温知夏却不相信,叶兰舟回国之后,嫣然就成了花千娇的护花使者,跟看孩子似的,一点不放心她自己出来,而花千娇显然对这个“哥哥”也很依赖,知道他什么事情都会顺着自己,所以有事没事就喜欢跟他待在一块儿。 花千娇低着头,搓着衣角,“嗯。” “你惹他生气了?”温知夏依照自己对她的了解,说道。 花千娇皱着眉头,鼓着腮帮子:“……我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温知夏问。 “我……就前两天喝多了,不小心亲了亲了他,他要我对他负责,我就说,就说……不喜欢他。”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跟蚊子哼哼一样的,几乎听不见了,“他后来生气了。” 温知夏听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真的不喜欢叶少?” 花千娇:“喜欢啊,但是不行……我已经有青祁了。” 小女生执拗起来,就是认定了一条路不肯回头,温知夏不知道花千娇这种类似于雏鸟情节的感情什么时候可以化解,唯一希望的只有她不会被青祁伤的太深。 青祁那个人,不值得托付,好在花千娇身后有花家,青祁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花千娇还在可惜不能跟她一起出去玩,温知夏安慰了她两句,让她自己好好玩,不用担心自己。 花千娇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把叶兰舟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柏)林。 徐其琛手臂撑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眯了一会儿,身旁是还未阖上的办公笔记本。 手机响起的时候,一旁的晋茂眉头拧了一下,显然这通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先生这才刚刚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他拿着手机迟疑着要不要出去,徐其琛却已经醒了。 “拿过来。” 晋茂没办法只能把手机递过去,想要劝说他去休息休息,但徐其琛已经把通话接通,只能暂时将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晋茂不知道电话那端的沈文言到底说了些什么,因为他只听到徐其琛偶尔一两声的“嗯”。 这通电话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充其量也就十来分钟,而徐其琛说的话拢共也没有几个字,符合徐先生一贯的风格。 通话结束后,晋茂看着徐其琛指尖转动着手机,像是陷入了沉思。 “晋茂,柏林这边的事务该收尾了。” 对于他这忽然的一句,晋茂顿了一下,数秒钟后反应过来:“先生……是说……” “去准备准备吧,该回去了。”想来已经过去那么那么多年了。 当年要他“以身试药”才肯吃药的小姑娘,好像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晋茂闻言,神情之间不禁有些激动的情绪涌动,“是。” 只是徐家的产业铺得太大,回国提上日程,也并非是三两日就能解决的事情,好在也不算是什么头脑发热后一时之间做出的决定。 成雅居。 “赵小姐,请下车。”司机将车停靠,打开车门。 赵芙荷下车的时候,一脚踏空,身体向一边倾倒,司机连忙伸出手扶住她。 赵芙荷今天无论是妆容还是衣着都是精心打扮挑选过的,为的就是可以艳压温知夏一头,v领的设计将她的好身材尽显无遗,也因为搂抱的姿势,而被司机尽收眼底。 许是想到了什么,司机看着她领口的风光,眼神带着几分的炽热,喉咙吞咽了一下。 赵芙荷注意到他的目光,匆忙站直了身体,捂着领口,抬手给他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你也敢打我的主意!” 不过就是一个下等的司机,竟然也敢占她的便宜。 司机被打,低下头道歉:“对不起,赵小姐。” 赵芙荷嘲讽的看着他低三下四的模样:“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跟在学长身边几年,就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说到底,你不就是个听人使唤的司机,一辈子都不见得有什么翻身的机会,想要女人就找个跟你层次一样的,不要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有下一次,我让学长开了你。” 她趾高气扬的将自己摆在了盛气凌人的位置上,看不上他的职业,侮辱他的能力。 司机低着头,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赵芙荷冷哼一声后,走进了成雅居。 司机在她离开后,缓缓的提起头,摸了下自己的脸,眼中意味莫名。 赵芙荷说的没错,他的确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机,但她……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坐台的,不过是一时得势,就真的以为自己麻雀变凤凰了。 可想要变凤凰,你也要跟温知夏一般,本身就是个凤凰,才能有高高在上的资本。 省医院。 如同张院长说的那样,温知夏的病情出现了反复,原本已经降下去的体温,再次升起来,因为医院里设备完善,及时发现,这一次并没有如同上一次发病那样严重。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胸骨的压痛比上次要猛烈的多。 意识不清的时候,她隐约的好像就听到了什么人在喊她。 捂着胸口,眯着眼睛去看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慈祥的眼睛,温知夏低声的喊她“姥姥”。 姥姥心疼的看着她难受的模样,握住了她的手,一遍遍的跟她说:“不怕,会没事的,我们的夏夏是最坚强的。” 温知夏捂着胸口,带着撒娇的绵软和哽咽:“可是好疼……” 真的好疼。 她一直都很怕疼。 周安北看着病床边握着温知夏的手,细致给她擦拭眼泪,亲吻她的男人,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办法将他跟集团内独断专行的顾总画上等号。 等疼痛感过去,温知夏满脸疲态的睡过去。 张院长在门外等他,两人聊了几分钟后,周安北拿着手机过来:“顾总,是……赵小姐的电话。” 赵芙荷声音娇娇滴滴的问他今晚有没有时间,说是买了一套非常好看的睡衣,想要传给他看。 顾平生指腹轻捻,狭长的眉眼眯起:“你觉得,我现在有这个兴致?” “我知道学长在为学姐的病情担心,但是一直待在医院里,会憋出病来的。我也是担心学长,我准备好了饭菜,还学会了按摩,学长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不要整个人那么紧绷,你要是因为照顾学姐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我想学姐一定也不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赵芙荷拿起香水,喷在了手腕上,又在脖颈处轻轻的擦拭着,“好不好,学长?” “马上就要手术了,学长难道连我这样的请求都不愿意答应吗?”赵芙荷见他没有说话,期期艾艾的出声问道。 顾平生眼眸深黑的扫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张院长说,太太会睡到明天上午。”周安北说道。 幕色下。 布加迪在成雅居的门前停下。 一个小时后,卧室内响起暧昧痴缠的声音,车内也升起了缭绕的烟雾。 “学长,再给我一个孩子……唔……” 尚未全部吐出口的话语,因为男人忽然的力道戛然而止。 “啊!” 当卧室内的灯光陡然亮起,卧室内的女人的尖叫中带着惊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来。 清晨。 赵芙荷披头散发的坐在沙发上,又哭又笑的对着镜子,片刻后,手中的镜子被她摔的四分五裂。 “啊!!!” 她赤脚踩在碎玻璃上,哭着也喊叫着,像是疯了一般。 门外守着的保镖静立在成雅居的门前,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赵芙荷将房间里触手可及的东西都给摔了,大喊大叫的直到她的嗓音变得沙哑。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逐渐的冷静下来,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手机,找到了温知夏的联系方式。 温知夏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像是听到了花千娇在叫她的声音,她有些迷蒙的睁开眼睛,因为花千娇说她要去一个星期,这才是第三天。 “太太,您的手机震动了好多下。”见她醒过来,赵姨走过来说道。 温知夏撑着身体坐起来,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屏幕一打开,弹出来的有未接来电,还有未读消息。 她依照习惯是先打开消息,因为通常情况下,有什么急事如果电话没有接通,就会再用信息联系一遍。 她看到了花千娇的未接来电,手指点开的却是一条信息页面。 那是一张床照。 照片中的男女,她都不陌生,顾平生和赵芙荷。 不是p的。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眼看过去,温知夏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以往,她也曾经收到过这样类似的照片,那个江晚晚。 当时她可以毫不介意的戳穿她的计谋,说照片是假的,说她不会选择去信任一个外人而不去信任自己的丈夫。 可现在,她再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在大脑尚未有所反应的时候,温知夏的指尖已经在轻颤。 她闭了闭眼睛,良久,良久都没有睁开。 “太太?” 第97章:我可以弥补你受到的伤害 赵姨看着她面色苍白的模样,还以为是病情又复发了,连忙走上前查看。 却看到她眼角的晶莹。 赵姨楞了一下。 温知夏缓缓的睁开眼睛,下颌微微抬起,就像只是打了一个呵欠眼眶湿润了一下般,再无其他异样。 “太太,是不舒服了吗?”赵姨给她掖了掖被角,问道。 温知夏握着手机,细微的点头。 “我让医生来给太太看看,没事的,等手术结束之后,太太就会重新恢复健康。”赵姨安慰她。 温知夏掀起眼眸:“你知道,顾平生找来给我移植骨髓的人是谁吗?” 这点赵姨还真的不知道,她只是觉得,顾平生那么有本事的人,是一定能找到骨髓的,但具体捐赠者是谁,她并未深究过。 “是被你拽着头发拽出去的那个女人。”温知夏垂着眼眸,淡声道。 赵姨听到她的话,楞了一下:“怎么是她?” 在她的诧异里,温知夏疲倦的弯了下唇角。 不光合适的捐赠者是她,就连……她的丈夫,也有一半都是赵芙荷的了。 素白的手指按着眉心,一下,两下…… 温知夏看着照片,数秒钟后,拨出去了一通电话,是她的律师,她说:“起诉离婚吧……” 赵姨看着坐在床边的温知夏,低声叹了一口气:“太太,就算是要离婚,你也应该等自己康复以后,起码要等手术之后。” 这个时候跟顾总闹掰,那还能进行手术么? 温知夏似乎是猜到她想的是什么,“骨髓我会自己找。” 实在不行,她会寻求徐其琛的帮助,只不过……这样救命的恩情,偿还起来,就难了。 她这个人,从来都不希望亏欠旁人的。 赵家。 赵父赵母从超市回来,站在楼下就听到邻里邻居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你看,这不就会那谁家的女儿……我上次还看到了,年纪轻轻的开着豪车戴着珠宝,我还以为是做生意发财了,原来竟然是个傍大款的小姐。” “谁说不是呢,这每一张照片上的男人都不是一个人吧?” “这高矮胖瘦都不一样,还能是一个啊,还有床照呢……” “哎,跟这种人住在一个楼里,真是晦气,小孩子都学坏了……” “……” “你小声点,来了,来了,说曹操曹操到,真是家门不幸,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干什么。” “他们那个儿子,不也是个小混混,还被人打断腿了……” 赵父赵母一出现,就被人指指点点的,还有些纳闷是出了什么事情,结果走近一看,就看到了到处张贴着的大幅照片,每一张照片上的男人他们不知道,但里面的女人他们却再熟悉不过。 看着自己女儿的艳照被贴的满墙都是,两人尖叫着上前去撕扯,但实在是太多了,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着他们发疯一样的撕扯。 “是谁干的?!” “是谁看的不我们好?!是你们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干的,你们也不怕出门被车撞死!看什么?!有什么好看,滚,都滚!” 这还没有结束,他们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把贴在墙上的照片销毁后,又收到了一个快递,里面有一封打印出来的信和一个u盘。 信上写明,u盘里都是关于赵芙荷的内容。 两人不会弄电脑,就给儿子打了电话,当看到里面不堪入目的画面后,两人几乎崩溃的摔了电脑。 他们不敢相信,里面那个穿着暴露,贴在男人身上媚眼如丝的女人,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引以为傲,送入了名牌大学的女儿,竟然背着他们去做了小姐。 外面贴的照片,很明显都是视频中的截图。 “给她打电话,马上给她打电话!!”赵父怒道。 坐在一片狼藉的成雅居内,赵芙荷接通电话,听到父母咒骂的声音,愤怒的话语声也直接喷薄涌出:“如果不是你们没用!我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我不要脸,那你们呢?你们还不是花着我的脏钱在外人面前神气!!” “你们有什么资格骂我!!” 她做错了什么,她想要往上爬有什么错?! 谁不想要往上爬?! 她想要捞钱有什么错?!!谁不喜欢钱!! 凭什么连他们都要来指责她,他们是最没有资格这么做的人! 医院内。 张之彦将人在看中拍摄的照片拿给温知夏看。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是你找人做的?” 张之彦给她剥了个橘子放在她的手中,“你不高兴?你单纯的把u盘寄给他们难道还在指望他们可以管束自己的女儿?知夏这就是你心慈手软了,如果要做就应该做全套,既然得罪就应该得罪的彻底,你捅一刀帮她包扎一下伤口,她非但不会感激你,甚至会更加的怨恨你。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把她踩在脚底下呢?” 温知夏没有反驳他。 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多认同,一段感情里出现了背叛,从来都不单单是第三者的问题,而是连同出轨者本身也存在问题。 虽然说一个巴掌未必就拍不响,可男人如果没有那个意思,女人再如何挑逗都会黔驴技穷,一唱一和的才能狼狈为奸。 温知夏将赵芙荷在君越会所接客的视频寄给了赵家,张之彦却将视频里劲爆的画面截图张贴,让赵芙荷颜面扫地。 既然做都做了,温知夏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道了声谢谢。 她从来都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你不用跟我道谢,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你的感谢。”张之彦握住她的手,缓缓的收紧,目光看向她:“顾平生不懂得好好珍惜你,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可以弥补你受到的伤害。” 他目光灼然的透着认真,温知夏愣了下一下,想要抽回自己手的时候,她的目光看到了门口方向一脸沉色站着的顾平生。 张之彦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顾平生,却依旧没有把手收回来。 带着示威与挑衅。 第98章:失足坠海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以为顾总这个时间应该是在陪自己的小情人。”张之彦唇角含着意味不明的浅笑。 顾平生深邃的眸光扫过他的脸,最后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垂在一侧的手掌缓缓的收紧。 脚步迈上前,周安北却忽然出现在门口,匆匆走到顾平生身边,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温知夏很明显的看到了顾平生微变的脸色。 “你先去,不能出现任何问题。”顾平生沉声说道。 周安北说“是”,朝着温知夏礼节性的略一点头后离开。 在周安北走后,顾平生扯着张之彦的衣领,一脸阴沉的把他拽了出去。 温知夏回拨了花千娇的电话。 她的声音有些低低的,耳边还带着支离破碎的风声,隐约的还有浪声传来。 温知夏问她是不是在海上,花千娇说是。 “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温知夏说。 花千娇咬了咬唇,低声说自己想要回去。 “玩的不开心?”温知夏问她。 花千娇点头,但是想到她好像根本就看不到之后,又“嗯”了一声。 “那就回来吧,不要委屈自己,你把位置发给我,我给你订机票。”温知夏对于这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却甜甜的喊着她温姐姐的小姑娘,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妹妹一样的疼惜。 “可是我这么回去,兰舟哥哥会小瞧我的,他说我跟青祁待不了几天就会回家。”花千娇闷声说道。 温知夏难得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轻笑:“都叫兰舟哥哥了,他还能真的跟你计较,他如果凶你,你就抱抱他。” “嗯?”花千娇发出疑问。 “你抱抱他,他就不生气了。”温知夏笑着说。 花千娇虽然一向都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但是现在多少还是有些迟疑的,抱抱就不凶她了? “试试吧,应该会管用的。”花小姐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还有着天真烂漫的性子,至纯至善的小姑娘,没有人可以拒绝。 除了……眼睛被糊住的青祁。 花千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主意也下的很快,定位发过来后,就让温知夏帮她订机票。 一切看似都风平浪静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温知夏将机票给她定好后,吃了药就有些昏昏欲睡。 这一觉她睡的有些沉。 而看到温知夏发过来的机票信息,花千娇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但是没有想到,却在离开的时候,撞到了纠缠在一起把游轮当床的林惠茜和一个有些陌生的男人。 花千娇愣住,眼睛瞪得很大,因为她要走的原因就是,青祁包下用来跟朋友一起海上旅行的游轮里也包括林惠茜。 但现在林惠茜却跟另一个男人…… 花千娇转身想要走,但是却被林惠茜匆忙给抓住了,如果花千娇乱说话,那她之前为了逼迫青祁而做出的种种努力不都是白费了么? 青祁如果知道她跟别的男人上床,怎么还会要她。 “还愣着干什么,如果青祁知道了,咱们都没有好结果。”如果不是他忽然来了兴致,想要感受在青祁眼皮子底下ml的兴趣,也不会被这个白痴看到。 吴启明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控制住了花千娇并且捂住了她的嘴,花千娇“呜呜呜”的想要说话,但是外面的风很大,把她这些细碎的声音吹的很碎。 “现在怎么办?这个女人已经发现了,肯定会在青祁面前戳穿咱们。”吴启明没有想到甲板这边这么隐秘竟然会被人看到。 他跟青祁是兄弟,但是却没有抵挡住林惠茜的投怀送抱发生了关系,他刚才喝了点酒,林惠茜又一身骚气的在他的面前发(骚),他就没有能忍住去房间里再开始。 如果青祁知道这件事情,兄弟没得做,还要惹一身骚。 “怕什么,她一个傻子,一个人站在外面,风一大,一个不小心,不就摔下去了。”林惠茜捏着花千娇的脸,阴沉的说道。 吴启明觉得林惠茜简直是疯了,“她是花董唯一的女儿,你想杀了她?!” “只有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这附近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谁能知道她是怎么落水的,你害怕了?”林惠茜手指在他的胸膛和喉结处划过,“你放心,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是下不去手,那就我来。” 花千娇听着两人说着傻自己灭口,疯狂的摇头,“唔唔唔……” 不要。 不要。 你们不能这么做。 花千娇狠狠的咬住了吴启明的手,在吴启明吃痛把手收回来的时候,花千娇趁机逃走,“救命!” 林惠茜骂了一句“没用”后,从后面拽住了花千娇把她拽到了栏杆前。 “过来帮忙!人马上就来了,她不死,我们都不要想好过。”林惠茜低声怒吼道。 如果不是花千娇死死的拽着栏杆,林惠茜一个人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把她给推下去,又担心她大喊大叫的会引来人,也不会找吴启明动手。 随着脚步声的响起,吴启明硬着头皮上前。 “噗通——” 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花千娇从游轮上摔下去,她奋力的进行挣扎,哭喊着救命,四周涌过来的海水不断的撞击着她瘦弱的身体,像是被丢下去的浮萍,即使拼尽全力的用力呼喊扑腾都没有任何作用。 当有人觉察到这边的动静,林惠茜跟吴启明看了眼逐渐没有力气沉下去的花千娇,两人对视一眼后,开始呼救:“来人!” “快来人!” “有人落水了!!” 这个时候逃走已经来不及,他们就只能作为目击者求救。 青祁听到林惠茜的叫喊声,还以为是她坠海了,从人群中跑过来,看到她安然无恙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花千娇最后一眼,遥遥的只看到游艇的甲板上面,相拥的两人。 她的心里很疼,她告诉自己,以后都不要再喜欢青祁了,她后悔了,她应该听温姐姐的话,听爸爸妈妈的话,她不应该任性也不应该一意孤行。 可没有人给她这个机会了,她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低,嘴巴、鼻孔、眼睛逐渐的失去了感觉。 周遭的水挤压着她,她整个人也慢慢的沉下去。 “是,好像是……是花小姐。”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那么一声,正拥抱着林惠茜感受着失而复得喜悦的青祁猛然一怔,他下意识的松开抱着林惠茜的手,几步上前,手臂撑在栏杆上,死死的盯看着水面上仅存的那一片衣角。 “这花千娇可是花董的心头肉,唯一的女儿,如果救不回来,花董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落水了?就算是脑子出了问题,也不至于痴傻到自己找死吧?” “……” “救人,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救人!!”不知道是被旁人议论的话语中刺激到,生怕花千娇出事自己被怪罪还是真的担心花千娇的安危,青祁脱下外套,穿上救生衣,就准备跟其他救生人员一起下海。 林惠茜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青祁,你不能下去,下面太危险了,马上就要涨潮了,让他们下去就行了。” 青祁握着她的手,却是用力的扯开,他没有迟疑的纵身跳下去,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他只想要花千娇安然无恙。 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青祁,青祁,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糕点。” “青祁,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么?” “青祁青祁,我们结婚的时候也找好多个小花童好不好?你看他们都好可爱,哈哈哈哈……” “青祁……” 省医院。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才看到手机上航班变更提醒,于是她连忙给花千娇打电话,询问情况。 但是一通两通电话打过去,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消息。 于是在第三通还是没有人接听后,温知夏把消息截图发给了她,希望她能在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看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拿着手机的温知夏眼皮一直在跳。 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心中七上八下的一直没有办法沉稳下来。 过了十分钟后,温知夏再次给花千娇打电话,这一次是直接显示关机了。 温知夏看着手机上,在睡觉前花千娇给她发来的定位,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 “太太醒了,是先吃饭,还是先喝汤?”王姨端着做好的饭菜进来,正好看到温知夏已经醒过来,便出声问道。 温知夏回了一句之后,王姨扶着她下床。 临近傍晚的时候,温知夏还是联系不上花千娇,就将电话打去了花家,接电话是花家的佣人,听到她询问花千娇的事情,尚未说出口之前,哽咽声就已经响起来。 温知夏闻声心中就生出了极其不好的预感——花千娇,可能出事了。 而接下来,佣人的话也将她心中仅存的侥幸击得粉碎,“小姐,小姐失足坠海了,老爷夫人已经坐飞机赶去了。” 温知夏的脑袋“嗡”了一下,“坠海?救上来没有?人有没有事情?” “还没有找到……说是,说是时间太久,可能,可能……” 叶兰舟来看望她,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唇角还带着疏散的浅笑:“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他坐下一旁的沙发上,解开外套的纽扣:“这是那小丫头前段时间说要给你带过来尝尝的山货,今天送到了,正好给你送过来。” 叶兰舟是觉得自己在花千娇面前简直就是个没脾气,那小混丫头跟着其他的男人出去玩,他还要在这里记着她的叮嘱,给她的温姐姐送吃的,真是…… 但左右他一个大男人,也犯不着真的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等日后把人骗到手里,倒是可以想想怎么调教的听话一点,省的气他。 温知夏看着他脸上的笑意,鼻子一酸,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凝噎,“叶兰舟,娇娇……出事了。” 叶兰舟面上惯常挂着的笑容僵在脸上,脖颈僵住,喉咙里哽住,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刚才隐约听到的关键词“坠海”。 他几步上前,紧紧的握住温知夏的手臂,眼睛陡然间赤红:“你说,什么?” 温知夏将刚才佣人说得情况重复了一下,也说了自己帮花千娇订机票的事情,叶兰舟身形在一瞬间有些踉跄,紧接着松开温知夏的手,朝外面走去。 温知夏迟疑了两秒钟,披上了外套也跟了上去。 开车去耗时太长,叶兰舟电话找相识的人租借飞机,但这个时间点这些人要么是在应酬,要么是在玩乐,能第一时间接起来电话的人并不多。 温知夏陡然响起,跟顾夏集团有深度合作的一名老总是有私人飞机的,于是匆匆给顾平生打去电话,但是接连三通电话打过去,都没有人接。 温知夏握紧了手机,她想起,放在以前的顾平生身上,当她的来电响起,他总是会第一时间接起来。 但如今,在她需要他提供帮助的时候,他一通电话都没有接起来。 叶兰舟在那边急的爆粗口,温知夏抿了下唇找到了陈安泰的电话。 “小陈……” 陈安泰匆忙给她找那名老总的联系方式,从找到手机号到借到飞机,全程也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而她单单给顾平生打电话就用去了三分钟。 “去天台,医院的天台可以停靠直升机。”温知夏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到口袋里。 …… 手腕上缠着厚厚纱布,面色苍白,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的赵芙荷,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在哭。 “你为什么还要救我,让我死了不正好吗?我已经不想活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赵芙荷神情激动的拽着顾平生的衣服,拼命的摇晃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平生拿着纸巾在她的面颊上轻轻的擦拭着,就像是一开始在君越见到她一样,他的动作照旧轻柔,手指拂过她眉眼的时候,甚至还会带着柔情。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想要在君越接客,不是已经出来了?喜欢钱,我也不拘着你开销,想要房子,成雅居也是你的。”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颌抬起来,“但,不该你奢想的东西,从一开始就该断了念头,我不是告诉过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我才是真的爱你,温知夏她除了对你发脾气还会什么?我费劲了心思的想要讨你欢心,我明明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你知道没有办法舍弃温知夏跟你一起患过难的日子,可如果是我,我也可以做到。”赵芙荷泪眼滂沱的看着他,想要亲吻她。 顾平生扯开她的手臂,没有注意到正好是她割腕的那只手:“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他站起身,理了理袖口,长身玉立,俊美清萧。 赵芙荷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他准备离开的背影,忽然冲到了窗户边,一只脚迈出去,冬日的冷风呼呼的吹着:“如果你走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身后扬起的风,让顾平生顿下脚步。 周安北想要上前,被他用眼神制止。 他转过身,看着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上的赵芙荷,深邃的眼眸拧了下:“下来。” 赵芙荷抹了一把眼泪:“如果你都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还不如带着这肮脏的身体从这里跳下去。” 他掀起唇角:“谁说我不要你,司机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你不是也看见了,我让人废了他的腿把人驱逐。是他见色起意,一时犯下的糊涂事,他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还想要如何?” 到底是一时起意,还是其他的原因,赵芙荷现在也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但只要她想到自己那天不小心碰到床头的开关,看到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竟然是个下等的司机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赵芙荷恨不能亲手在那个下等人身上钻两个洞,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大吵大闹的不肯善罢甘休,却被顾平生关在了成雅居,让她冷静。 她咽不下这口气。 “留下来陪我,从到手术那天起,我都要你陪着我。”赵芙荷盯看着他,眼眸一瞬不瞬。 顾平生黑夜般深沉的眉眼细微的眯起,削薄的唇瓣扬起,朝她伸出手:“好,我答应你。” 他答应的很爽快,好像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真的?”赵芙荷再次验证。 他唇角噙着抹笑意:“你不是也说了,我对你并非是全无感觉,有几分喜欢,陪着你有什么可拒绝的。” 赵芙荷放松了警惕,没有了刚才的抵抗情绪,也没有再拒绝顾平生的靠近,被他从窗户上抱下来。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将她轻柔的放到床上,修长的手指给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 第99章: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周安北看着这一幕,将目光轻瞥开,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直升机降落在花千娇最后给温知夏发送的定位上,两人到的时候,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只在穿了件宽大的羽绒服,羽绒服很长,到小腿的位置上,毛茸茸的灰白色衣领拉到最高处,软趴趴的贴在她的面颊上。 晋城的天黑漆漆的一片,但游艇停靠的位置上却是一片灯火照亮着。 海边的风很大,猎猎的吹着,像是要把人吹走。 叶兰舟顾不上她,快步朝着花父花母的位置走去。 花母几乎要哭瞎了眼睛,如果不是花父扶着早就倒下去了,花父也想是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苍老了很多。 没有消息,人都打捞不上来。 因为赶上了涨潮退潮,就算是施救队里水性最好的队员也无能为力,只能等潮水慢慢的趋于平静之后才敢下去。 但是这一来一回的势必要耽误不少时间,如今是冬日,一个小姑娘在海水中浸泡了几个小时毫无消息,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青祁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但两个多小时前下水的过程,让他的身体现在都没有办法彻底回暖。 “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是先回去暖暖吧,冻坏了身体可怎么办。”林惠茜握着青祁的手,说道。 青祁推开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却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互动,在叶兰舟眼中看起来,比用刀子割他的心还要让他难受。 他好好一个小姑娘跟他们出来玩,怎么就坠海了?! “嘭。”二话不说的,叶兰舟揪住青祁的衣领,就把他按在地上,拳拳到肉的朝着他的脸砸。 “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花千娇虽然反应有些迟缓,但也不至于连点最起码的危险意识都没有,而且好端端的,怎么什么人都没有事情,就他的小姑娘出事了! 青祁身体动的有些僵硬,加上叶兰舟心中积淀了一路的怒火,动起手来一点情面和顾忌都没有,那股子狠劲儿,像是想要直接打死他。 几拳下去,青祁就有些眼冒金星。 旁边的人连忙把人拉起来,花父花母看到青祁被打,没有任何的反应。 温知夏站在两人身边,低声宽慰了几句,对于这边的动静,也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思,甚至觉得叶兰舟刚才那几下打的还不够。 林惠茜情深义重的拦在青祁的面前,一副痴心不悔的模样,“你要打,就打我吧,青祁刚才下海救人,他已经尽力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打女人?!滚开!”修养和绅士风度,在此刻被叶兰舟尽数舍弃,“娇娇如果真的出事,我要你们偿命!” 他眼中的狠厉和阴沉,让林惠茜不可抑止的颤抖了下。 自己的未婚妻出事,却反被另一个男人威胁警告,青祁的脸色并不好看。 但叶家也是四方城有头有脸的名门,叶兰舟身为第一顺位继承人,没有人会怀疑他言语之间的真假。 众目睽睽之下被这般进行性命威胁,青祁理亏,却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语。 搜救还在继续,时间一分一秒无声滑过。 温知夏看着水面,心里的紧张情绪越加的深重起来。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没有结果? 当营救的人员再一次的无功而返,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搜救队的人还是气馁,每一次上岸,已经不在用言语表示,而是直接摇头。 最终花母的情绪崩溃,哭喊着花千娇的名字朝着海边跑过去,温知夏见事不对,连忙跑过去从后面把人给死死抱住。 但丧女悲痛的花母失去了冷静,将她摔在地上,温知夏的手被沙滩上的破裂的贝类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出来,她没有在意,只是用力的拽住花母的衣服,用尽全力把人给拦下来。 冷静如她,此刻的声音里也几度凝噎:“伯母,娇娇……会没事的,找不到人,也许本身就是一件好消息。” 见不到……尸体,便可以永远怀抱着还生存的希望,不是吗? 花母忍耐到现在的泪水就像是这潮水一般涌上来,她看着温知夏带着安慰勉力在笑的面庞,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她紧紧的抱着温知夏,一遍遍的喊着花千娇的名字。 温知夏抬起下颌,看着水面,将泪水尽数咽下去,她相信,相信花千娇,一定还活着。 温知夏现在的身体注定她不可能四处奔波,清晨时分,这么折腾的后果就是开始发烧,流鼻血。 叶兰舟察觉到她的异样,这才猛然想起来,她本身就是一个病人,于是坚持让她乘坐直升机回去。 温知夏知道自己留下来非但不会帮上什么忙,然而会因为病发而给他们造成二重麻烦。 于是在叮嘱叶兰舟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后,跟花父花母道别之后,乘坐飞机离开。 温知夏重新回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赵姨一脸焦急的模样,对她露出有些疲态的笑容,但是在笑容尚未完全展露出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 赵姨见她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上前把人给扶住,握住她手的时候,跟摸到了冰棒一般。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升的很高。 冬日的阳光似乎是比夏日里的要讨人喜欢一点,暖暖的,不那么炽烈,像是在苍茫大地间洒下的赎救一般的暖意。 周安北进来,似乎是要拿什么东西,却没有想到她会醒过来,目光陡然交汇的一瞬间,细微的怔了一下。 “太太。” 跟集团内的其他人不同,周安北对她的称呼不是小温总,而是太太。 他未曾见过温知夏在商场上的模样,所以对她的称呼里多少就带这些从属性的味道,顾总的太太。 温知夏略一点头,看着他拿起顾平生的外套。 她这才意识到,顾平生该是在她熟睡的过程中就已经来了,温知夏靠在病床上,言语清浅的随口问道:“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顾总昨天晚上在医院,并未饮酒。”周安北回道。 温知夏清艳的眉眼略微抬起。 周安北被她这般看着,明明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的一眼,但是偏生就是产生了极强的压迫感,也同时就让他意识到了这其中埋藏着的言语陷阱。 昨天晚上顾平生并未来省医院,也不可能有人告诉温知夏顾平生有没有饮酒这件事情,她这么突然的发问,不过是想要从言语之间探究顾平生昨天去了什么地方。 他说来了医院,可不在省医院,又是在哪一家医院? 自己的妻子在省医院,为什么要去往其他的医院? 周安北没有跟温知夏打过交道,也只是了解一点她是顾夏集团的创始人之一,可她看起来这般的人畜无害,轻易的就能让人卸下防备,没有任何留心的情况下就被她套话,不禁暗自有些懊悔。 “是赵芙荷。”刚才还是试探,这一句便已经是言语之间的笃定。 周安北忽然就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觉,匆匆想要找借口离开,而温知夏似乎也没有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什么肯定的回答,她不过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温知夏掀起唇角轻笑了下,没有什么笑意,只是嘲弄的意味深重。 难怪,没有时间接听她的电话啊。 一个关键时刻连人都找不到的丈夫,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周安北的电话响起来,这给了他婉言离开的借口。 温知夏看着他接通电话的同时拿着外套离开,在停顿了数秒钟后,掀开被子走下床。 周安北将外套递给顾平生,顾平生挂断电话,抬手穿上。 “太太醒了。”周安北说道。 顾平生微顿,数秒钟后,削薄的唇开口:“……心情怎么样?” 周安北没有任何隐瞒的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顾平生的眉头泠然拧在一起,眸眼凌厉的看向他。 周安北道歉;“抱歉顾总,我……”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温知夏轻描淡写间是在给他下套,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上了一次当,以后就警惕一点,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言语之间,周安北听出了几许骄傲的意味。 “顾总说的没错,知夏的确不同,所以……她绝对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发现自己在感情里遭受到了背叛,即使是相知相伴的十来年的感情,也可以舍弃。” 张之彦的声音忽然间在两人身后响起。 顾平生转过头,四目相对,狭长的眼眸眯起。 “顾总既然身边不缺少新欢,何不放她自由,看着曾经为自己不顾一切的女人在这段感情里输得一败涂地,顾总于心何忍。”张之彦说道。 顾平生指腹轻捻,眉宇之间夹杂着摄人的寒意,眼瞳之中翻涌着的只余下冰冷:“狗战牛槽,干卿底事?” 张之彦靠近一步,轻声在他的耳边说道:“你难道忘记了,知夏她说过,她爱我。谁会爱你这种人,哪怕是连至亲之人都不会,就像你母亲,还有……父亲。” 张之彦的两句话就像是平地起波澜,顷刻间将顾平生的怒意点燃,他抬手拽着张之彦的衣领,深沉的眸光逼视:“那又如何?你越是喜欢,我就更会把她牢牢的拽在手心里。即使没有感情了,她也会一辈子都署上我的名。” 张之彦反手也握住他的衣领,“顾平生,你这偏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知夏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既然有了新欢,就该放了她。” “放?”顾平生嗤笑透着不屑:“越是你喜欢的,我就越加不会放手。” 张之彦眼眸拧起,带着怒意:“你霸着她不肯放手,就是因为我喜欢她?!” “我们……” “顾总。”周安北瞥见面色有些苍白,身形瘦削穿着宽大病号服的温知夏,匆忙出声提醒,不希望他在盛怒之下再说出什么。 但已经晚了。 两人刚才的对话,温知夏都已经听到了。 她没有因为这荒唐的对话内容而离开,只是想要问上一句:“顾平生,你不肯离婚,就因为不想要我跟张之彦在一起,是么?” 顾平生身形一僵,缓缓松开拽着张之彦的手,对上她失望的眉眼,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慌乱,“不是。” 温知夏嘲弄的笑了下,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 “昨天晚上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她说。 顾平生手指收紧:“我当时……” “当时忙着陪别的女人没有时间。”她代替他说道,之后继续道:“娇娇出事了,我第一想到可以帮我的人是你。” 顾平生走上前,深邃的眉眼紧紧的看着她,“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 温知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略略抬起下颌,“可你连电话都没有接,是谁说过,只要是我的电话,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第一时间接起来?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她收敛起了自己的好脾气,将夹杂其间的委屈和不满,质问出来。 可她的质问,顾平生没有办法回答,因为他的的确确是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他的缄默不语,让温知夏的心,原本就沉到谷底的心,彻底淹没在一片灰暗之中。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面颊,神情之间带着妥协和退让,削薄的唇角开阖,嗓音带着喑哑的说道:“我也许做错了一些事情,可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 他捧着她的脸,说爱她。 温知夏给他的反应,是一记耳光,她掰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她不信了,不信他了,更不信他口中的那份爱。 温知夏捂着胸口,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朝着医院外面走去,想要吸口气,却在转头间看到了同样前来的赵芙荷。 她眼巴巴的看着顾平生,像极了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温知夏忽然就是觉得万分的好笑,怎么她无端端的就成了正室变成了阻碍人家两情相悦的第三者了么? 第100章:她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她不想要在医院里待着,想要出去透透气,顾平生随后追出来,温知夏甩开他的手上了自己的车。 医院门口打车不好停车,打车并不方便,温知夏有些庆幸自己前两天把车开过来。 顾平生拍击着车窗,她没有降下来,而是直接起动,顾平生拦在她的车前,不肯退让:“夏夏,我们谈谈。” 温知夏觉得自己就是跟他谈太多了,才会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说谎和出轨都是成瘾的东西,她怎么能天真的还信他。 “滴滴滴——” 她按了几下喇叭,他还是不肯让开。 “夏夏,你先下车。”顾平生沉声喊道。 温知夏掀了掀眉眼,直接从他的身边擦身过去,顾平生被车的摩擦力差点撞到。 在他稳定住心神之后,顾平生重重的按了按太阳穴,转身同样的开车追过去。 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开车的时候突然犯病,她想没有想过后果! 温知夏看到车尾的跟上来的布加迪,提高了车速。 顾平生眉峰之间像是笼罩着极重的寒意,他打电话,她没有接,他扫视了一眼路况,准备将她的车别停。 但两次尝试都没有成功。 车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温知夏深吸了两口下,思绪也慢慢的沉下来,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在路上飙车,只是顾平生在后面追的太紧,让她心烦。 她不准备再进行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她这个人惜命的很。 但,当她想要踩下刹车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 她反复尝试了两下都没有什么反应,路上车流穿梭这样的意外让温知夏的心脏提起来,前方就是红绿灯,她连忙打开了应急灯提醒周边车辆的同时,想要逐渐的降低车速,但是—— “砰。” 已经晚了,一赶时间想要抓紧最后几秒钟过马路的女人,突然跑出来,温知夏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车子已经直接撞了过去。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在她的挡风玻璃上露出惊恐和害怕的目光,瞳孔骤然紧缩,却没有任何办法。 车子停不下来,还在继续的往前。 周遭目睹这一幕的车辆纷纷停下来,将肇事车辆拍下来。 顾平生的车子也因为人群聚集的原因被迫停下来,他重重的拍了方向盘,但是没有人让路,手掌捏紧,他看着温知夏的车驶出去。 他不知道车上出了什么事情,以为温知夏是病情发作,不受控制的酿下灾祸。 无论是行人还是司机,都拿出了手机将现场的画面记录下来,所有人都在谴责豪车司机肆意践踏人命,肇事之后扬长而去。 温知夏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都在抖,她刚才撞了一个人,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但车子始终停不下来,眼看又看进入下一个路口,她心一横,将车子撞向了一旁的防护栏。 十几米高的绿化树被撞断,接连撞倒了三棵后,车前身破损,被迫停止。 而温知夏也因为这接连的冲击力,震晕在驾驶座上。 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内,“豪车女司机撞人逃逸后撞毁防护栏住进医院”的新闻持续的发酵,各个社交媒体上关于此条词条的点击率和阅读量激增。 被撞者生死不明,家中是二老年迈,是老来得女,听闻自己的女儿出了车祸一个直接中风晕倒。 事件经过邻居的热心传扬之后,网友们纷纷艾特官方要求彻查。 有人说是豪车女司机酒驾,救护车赶到被抬上车救治的时候还能闻到明显的酒味。 有人说豪车女司机本身就是有前科,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根本不拿人命当一回事。 一时之间因为怜弱心理网上群情激奋,而成了罪人的温知夏现在还昏迷不醒。 “被撞的人怎么样了?”站在急诊室外面的顾平生,覆手站立,沉声问道。 周安北:“情况不太好,那个女人的身体情况本身就不太好,车祸之后,一直都昏迷不醒,张院长说……可能,可能会是植物人的状态,什么时候醒来尚不确定。” 顾平生眼瞳深眯:“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人给救回来,她不能死,知道吗?” 如果人死了,那温知夏…… 周安北想要点头,但他不是医生也没有通天之能,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顾总……还是要做好打算,万一……”他顿了顿,“万一人真的意外死亡,或者是成了植物人,依照现在网上群情激奋的状态,舆论不是能压下去的,现在有关部门已经立案调查了,顾夏集团拿下了远东军事这块肥肉,多少人都在盯着,一旦事情无法掌控,您……必须要抽身出来。” 温知夏已经从顾夏集团离职,但她是总裁夫人,这盆脏水只要是想泼,就一定能泼到顾平生和集团身上。 群众的情绪是最容易被煽动的,温知夏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在发病过程中造成的意外事故,即使说她身体有恙,也会被认为是用来脱罪的手段。 顾平生蓦然回过头,冷冷的剜着他,“你让我怎么抽身?” 她是他妻子,他怎么抽身! 周安北抿了下唇,抽身的办法就摆在那里。 温知夏早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只要顾平生在上面补上姓名,那就能摘出去。 “顾总……还是要为大局着想。” “我聘你来是做秘书,不是让你来教我做事!”顾平生低声呵斥道。 周安北还想要说些什么,身后却想起了一道沉稳的声音:“他是一个秘书没有资格,连我也没有资格吗?这么多年,她不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也就算了,现在还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还在犹豫什么?” 顾平生看着出现的张展荣,狭长的眼眸眯起:“张董这个时候,是特意来找我说教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父亲。”张展荣面色不好的说道。 顾平生“嗬”的唇角溢出轻蔑的笑意:“我没有父亲,张董也年纪一把了,没什么事情还是在家里陪陪女人,颐养天年的好。” 张展荣:“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礼仪。” 顾平生削薄的唇轻抿,深沉如夜的眸子里沉下一片暗影:“你没有资格提起她。”他沉了沉,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教养,张董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找不痛快,不然身体出现什么问题,旁人还以为你是来碰瓷的。”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顾平生会直接吐出一个字——滚。 张展荣:“无论你相不相信,你母亲的死,都只是一场意外,这些年你的气也该消了……顾夏集团是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你的秘书说的对,这个时候,你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抽身,置身事外才是聪明的做法。你可以给她请律师,但明面上要尽快跟她划清界限,这个女人现在就是一个大麻烦。” 对于冰冷无情的资本而言,没有了利用价值或许还能保留,但触及利益,就应该当机立断的割舍、舍弃、抛弃。 张展荣不喜欢温知夏这个儿媳妇,因为不可控,他想要修缮跟顾平生之间的父子情分,但温知夏并不会帮忙,反而同顾平生一样的排斥,这让张展荣对她喜欢不起来。 尤其……在张展荣看来,一个女人太聪明,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女人就应该以丈夫为尊,相夫教子温婉可人,可温知夏显然不是这种人。 “麻烦?”眉峰凝结着冰霜,眼眸黑压压一片,他厌恶这两个字眼,“她是我妻子。” 张展荣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得妻子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能随时被替换舍弃的,不是妻子。 张展荣皱起眉头,对他的不服管教透着不满:“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一旦她的身份被扒出来,你会面临什么?如果那个被撞的女人出了什么事情,不光是温知夏要坐牢,顾夏集团和你的声誉都会折损。” 这是一笔绝对不划算的买卖。 “滚。”顾平生唇瓣轻抿,冷冷溢出一句。 张展荣气急:“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叮——” 急诊室的房门打开,温知夏的脑袋上缠着纱布,还在沉睡。 顾平生走上前,跟主治医生对视了一眼。 “顾太太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医生摘下口罩说道。 顾平生心中的石头落下,微微舒了一口气。 但,周安北在此时接到了一通电话,连忙打开收到的链接点进去,面色微变,“顾总,你先看看这个……” 顾平生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看到某站里一名为“揭秘肇事逃逸豪车女司机身份”的帖子,里面不光是有温知夏的具体名字,甚至还带着照片,连带着她曾经的家庭背景和身份都扒得一清二楚。 帖子里,还直指温知夏是半年前被爆出在高中时期华沙地下娱乐城,被拍下艳照的女主角。 帖子发出后的十分钟内,点击量已经破十万,转发量也已经破万。 第101章:有任何问题,我顾平生一力承担 “压下去,马上联系人把帖子删了。”顾平生握着手机沉声说道。 周安北抿了下唇,虽然知道这只是徒劳无功的事情,却还听命照做。 但群情激奋的舆论,并非是单纯的靠砸钱就能解决的,相关词条和搜索词都关了以后,就会激起网民的反骨,认为你有钱有势就想要操纵舆论。 于是更大的反扑很快就上来。 谁也不能操纵舆论,但是想要从中谋取利益的人却会想办法引导舆论。 周安北接连联系了多家平台,但最后的结果都是收效甚微。 温知夏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是外面传来的,她在省医院接受治疗的事情被人爆出来,有人拉起了横幅让她血债血偿,同时开始质疑有关部门的工作进度,为什么害人者还没有被抓起来接受调查。 顾平生安排了数名保镖守在病房门口,除了认识的医生护士,其余一律不放进来。 温知夏拿起了手机,手机上是铺天盖地的咒骂和侮辱性问候,她自然也就看到了被自己撞到的女人生死不明的消息。 网上随处可查现场的照片,还有受害者父母跪在病房门口为自己女儿祈求平安的画面。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像是又看到了那个女人被撞的时候惊恐的目光。 在她醒来后不久,警方的人便找过来了,来询问她当时的情况,网上挠的沸沸扬扬,警方的进度和调查结果都需要在网站上公示平息民众胡乱的猜测。 在温知夏开口前,顾平生带着律师一同前来。 可温知夏自始自终目光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当她说起自己的刹车失灵,无法停车才会发生意外的时候,警方互相对视了一眼,记录在案。 问询进行了足有一个小时之久,从她为什么会开车上路开始询问。 温知夏只说是心情不好,警员发现顾平生在温知夏谈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面色并不怎么好,于是便在心中怀着揣测。 顾平生带来的律师擅长刑事案件,也经常跟警方打交道,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太乐观。 在警方走后,律师低声跟顾平生在门外低声的交流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离开。 温知夏掀开被子站在窗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医院门口举着横幅要她接受法律制裁的横幅。 风吹起横幅,让字体清晰醒目的落在路过的行人眼中。 温知夏上一次被挂横幅,还是以公司的名义去贫困地区送温暖的时候 赵姨进来,看到她瘦削的身形,在心中低低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太太,该吃饭了。” 温知夏没有转过头,她问:“赵姨,你知道……被我撞到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吗?” 赵姨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温知夏转过头,风扬起她的发梢:“说说吧,毕竟……肇事者是我。” 赵姨将保温盒里的饭菜在桌子上拿出来:“听说,人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伤得很重,主治医生已经下了三次濒危通知了,她家里的人几乎,几乎是……崩溃了。我听到顾总跟他们商量赔偿事宜,应该是想要私下和解,但是对方不同意,觉得是顾总以势逼人,对方不光是想要赔偿还想要……” 赵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温知夏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下,在眼底沉下一片浅浅的暗影:“想要我坐牢,是吗?” 赵姨点头。 这点,温知夏并没有多少的诧异,毕竟古来就有杀人偿命的说法,被她撞到的女人无端的经受了这场横祸,生死不明,家里人想要亲手杀了她的心思都有了吧。 她想要去看看受害者,说是问心有愧也好,说是良心难安也罢,她想要去看看。 门口的保镖接到的指示是限制无关人员靠近她的病房,却没有限制她出去,可当她真的要出去的时候,保镖还是先行把人给拦了下来:“太太,外面……不太安全,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安排我们去做吧。” 保镖来的时候,亲眼看到外面的那群人,尤其是受害者家属对她恨到了什么地步,温知夏这个时候出去,非被生吞活剥了不行。 “去帮我找一件护士的衣服,你换上便装跟我去看看……受伤的那位女士。”温知夏说道。 保镖顿了下:“这……询问一下顾总的意思。” “或许……你更愿意我就这样直接去。”温知夏沉声道。 跟她乔装之后去,还是她直接这样自己去,看似是选择题,实际上只有一个单项。 “是,我现在就去。”保镖沉声说道。 重伤的女人姓宋,叫宋雅知,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小白领,每天朝九晚五的进行工作,生活里没有惊喜也没有什么意外,听说已经准备订婚了,过两天就准备见家长。 但男朋友听说了她可能一直醒不过来后,守了几个小时,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的父母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温知夏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宋雅知,无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她把人撞成这样的,温知夏认为自己有些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温总?”李月亭看着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前穿着护士服的温知夏,眼眸闪了下,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神情紧张的握住她的胳膊:“你怎么来这里了?现在记者和家属都在找你,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李月亭是除了周安北之外来病房处理和解事宜的人,宋家二老都知道她是顾夏集团的秘书,走过来的时候,忽然看到她毕恭毕敬神情紧张的劝告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人回去,当时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不要让人看到你,不然……”李月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已经走到跟前的宋家二老,当即就拦在了温知夏的面前,“你们要干什么?任何赔偿的事情都可以找我说。” 宋父:“你身后的女人是谁?” “是,是不是那个杀人犯,一定是她。”宋母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李月亭,一把撤下了温知夏脸上的口罩。 一旁的保镖见状,将温知夏护在了身后。 “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犯竟然还有脸过来,是准备再把我的女儿杀死一次吗?!来人啊,记者呢,你们快来看看啊,这个杀人犯,又要来杀我的女儿了!!”宋母拍着自己的大腿,声音极大的哭喊出来,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直蹲守着想要挖点什么新闻的记者,一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像是浑身都充满了血,扛着摄像机就跑来了。 温知夏戴上了口罩,在保镖的护送下准备离开。 但是却被宋母拽住,“你这个杀人犯不能走,你赔我女儿的命!你赔我的女儿!!你们有钱有势,就可以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 面对宋母声泪俱下的控诉,温知夏心中被愧疚掩埋:“对不起。” “谁要你的对不起,你的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女儿好起来吗?你跟我去警(察)局,你现在就跟我去警(察)局,你还我的女儿!!”宋母拽着她的胳膊,一圈圈的打在她的身上。 保镖想要把人拉开,却被温知夏制止了。 “请问你就是肇事后逃逸的温知夏吗?你出于什么心态来看望受害者?事情发生后,你迟迟没有露面的原因是什么?” “你为什么假冒护士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不敢面对受害者家属吗?” “听说你是顾夏集团总裁夫人,你们是不是打算用钱来解决这一次的舆论,你认为受害者家属是会接受你的金钱赔偿,还是更想要你坐牢?” 面对记者一个个诛心的问题,温知夏都没有办法回答。 她出现这样的社会性丑闻,无疑会给顾夏集团造成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 “我……” “把他们摄像机里的内存都给我收了。”顾平生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扯开宋母的手,大衣撑开,将温知夏护在怀中,遮盖住她的清亮的眼眸,将她的面颊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他身后的保镖逼迫现场的记者交出内存卡,不然就直接抢夺了摄像机自己来拿。 “这起只是意外事故,我妻子无意伤人,但意外既然发生了,我们会承认受害者全部的治疗费用,也会出钱改善受害者父母的生活,有任何问题,我顾平生一力承担。” 他凌厉的眉眼扫过现场的记者包括宋家二老,眸色深沉如夜也透着不容忽视的冷然,声音低沉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清楚:“我妻子心地善良兼之身体不好,如若她因为在场的各位出了什么问题,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力锤千金,掷地有声。 没有人可以忽视他神情之间的警告和话语之间的冷凝。 李月亭看着被顾平生护得密不透风的温知夏,咬紧了后槽牙,但是转瞬间就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掌,站出来说道:“关于各位记者朋友关心的事情,我们一定会给公众一个解释,大家也都在这里待一天了,顾总请大家去附近的甜品店坐坐,喝喝茶吃点东西,请吧。” 李月亭处理后续的事宜,顾平生瞥了一眼周安北,周安北会意一同前去。 顾平生长臂一伸,将温知夏拦腰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去病房。 病房内的赵姨见顾平生抱着人回来,提着的心稍安,没事就好。 “赵姨,你先出去。”温知夏从他的怀中下来,说道。 赵姨看了看温知夏又看了看顾平生,这才出去。 病房内,顾平生摘下她的口罩,看到她脸颊一侧有被弹出的红色印记,指腹轻触了一下,“为什么要出去?非要给自己找罪受是不是?” “为了你跟顾夏集团的声誉,你也应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温知夏掀起眉眼,说道。 顾平生抚着她面颊的手掌蜷起,目光如钩,怒极反笑:“夏夏,你忘记了,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在乎什么声誉。” 声誉名声他什么时候在意过。 他说不会放手,就不会让她从自己身边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顾平生认为自己是可以掌控这一切的,可温知夏却告诉他:“你会答应的。” 第102章:不计代价的要让她无罪当庭释放 温知夏一直以来,都不太相信永远这个词,因为是这是太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总是觉得,人都不会太长情的,因为喜好会变,想要的东西也会变。 但是当顾平生出现在她的身边,一口一个“小书呆”,一句一个“你理理我”的时候,她平静的心湖里就像是被人丢下了一颗石子,泛起细微的涟漪。 她是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死缠烂打兼之落拓不羁,总是一副跟她很熟的模样,不过是跟她一起在巷子里打了一次流氓,就口口声声说他们是自己人。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她看书的打扰她,后来一次被老师逮了个正着,警告他不要耽误她学习。 这么丢人的事情,如果是换个人当着全班的面被训斥,多少应该都会有些收敛,但他不,他言辞凿凿且恳切的跟老师说:“我这是在帮助她锻炼意志力,我们伟大的毛主席可以在闹市里读书而不受任何干扰,我们小书呆,我们学霸同学,也应该培养一下这样不屈不挠专心致志的能力,您说是不是?” 温知夏抬了抬眼眸,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就是胡说八道的本事厉害。 “你少在这里给我贫嘴,后面站着去。”老师现在看着他就头疼。 就因为来了这个转校生,他来班里的频率多了一倍。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些个小女生,不好好学习,成天围在他们班门口转悠,为的就是看上一眼这个她们口中的新晋校草。 老师是没有看出他有半分的好,成天不是带着伤来,就是带着伤回去,整个一个小混混做派,但你要是真的训斥他,拿学习成绩压他,他每次考的都还不错。 “学霸,你帮我求求情,我脚扭了。”顾平生伸手戳了戳看书的温知夏,抬了一下自己脚“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卖惨。 温知夏侧过身体,挪远了一些,不上他的当,“不熟。” 跟他不熟,所以不帮。 顾平生“嘶”的裹了下后槽牙,这次不是卖惨,而是单纯被气的。 这个没有良心的书呆子。 在他站到后面罚站,温知夏还是轻瞥了一眼的,但就是这一眼,被他抓了个正着,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踢着脚步活动了两下,展示了一下自己灵活的脚踝。 显然,什么脚崴了,就是骗她的。 温知夏眉头皱了一下,把他侵占自己桌面的书,给他挪远了一些,楚河汉界分得清楚。 在她平淡的如同白开水一般的生活里,顾平生就是闯进来的梅雨,持续天阴有雨,自此平静的湖面还是热闹起来。 温知夏听人说起过,一旦你开始逐渐的回忆过往里的某一个人,那说明你或许正在失去他。 从江晚晚出现开始,温知夏就断断续续的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她想很多事情或许一开始就出现了征兆。 当她把这话说给顾平生,换来的是他的嗤之以鼻,他这个人习惯了运筹帷幄,从来不信这些。 警方调查的结果出来了,因为车身损毁严重,刹车确实遭受到了损坏,但是无法确定是什么时候损坏的,并不能作为什么关键性证据,换而言之,不能排除温知夏肇事逃逸的可能。 温知夏的嫌疑没有办法排斥,网络上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持续关注,公诉人对这件事情向法庭提起了公诉,宋家二老跪在记者面前,恳求还自己女儿一个公道。 顾夏集团的股票也是一路下跌,董事会已经再三发出提醒,顾平生的手机就没有消停下来的时候,他作为集团的绝对掌门人,需要站出来给职员也给董事会一个说法。 “顾总,董事会那边……希望您不要因为家庭个人原因,给集团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周安北从绝对理性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决断。 顾平生一向果决,但是面对此次利弊如此清晰明了的事件,他却迟迟做不出正确的选择。 “董事会?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顾夏集团是他们做主了,你们想要教我做事情?”顾平生深沉的眼眸剜着周安北,眉峰冷凝积聚,神情之间透露出来的,都是浓浓的不悦。 对于顾平生这种天性中带着霸道喜欢掌控的男人而言,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喜欢被人置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夏集团的董事会并没有多大的权利,在集团里他有着绝对的决断权。 董事会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群集团利好的时候吃着红利,一旦出现触及自身利益,就希望顾平生扫除障碍的存在。 平日里,顾平生跟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但如今……他们竟然想要插手他的家事! “属下不敢,只是顾总聘请我来,我就有义务为顾总做出最优的方案选择。”周安北说道。 “她不是供人选择的方案。”顾平生抬手给他理了下领带,拍着他胸口的位置,是提醒也是警告:“是我唯一的选择。” 不存在什么最优方案,因为在他眼中,从来不存在第二个选项。 周安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 他在这个利益场里已经待得太久了,权衡利弊得失早就已经成了融入到骨子里的惯性,在他看来,感情也是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东西,作为绝对的资本理性人,舍弃小利益将自身的收益扩大至最大化,这才是聪明的做法。 商场谁不知道,顾夏集团总裁顾平生与年轻有为密切挂钩的一个词是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的商界是一个比较中性的词,大致是说一个人可以为了绝对的利益而穷尽手段,不存褒贬,因为大家看得都是利益,在法律范围允许情况下,为自己为集团实现利益最大化就是功臣。 周安北也是一直都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顾平生忽然告诉他说,利益资本之中有个例外,名字叫做——温知夏。 这件事情超出了周安北惯常的思维模式范围,他准备将集团的境况说给温知夏,看看她会做出什么抉择。 但他没有想到,在他想到这一层之前,董事会已经联系上了温知夏。 一口一句小温总的叫着,看似和善,每一句话说出来却都是要让她以大局为重。 “顾夏集团也是小温总的心血,如今群狼环伺,多少人都在等顾夏集团出错,集团深陷舆论漩涡,唯一能破局之人只有小温总了……”高帽子一层一层的戴着,说到底不过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 温知夏心知肚明,她沉静的听着,淡淡的开口:“破局?是要我揽下所有责任划清与顾夏集团的界限么?” 曾经她费尽心力建立的公司,如今这是要她泾渭分明了。 原本也没有什么,从她离职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过再沾染集团,但这般被人逼迫着做事情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就像是一头牛它本身很渴了,它需要喝水,但倘若你按着它的头让它喝水,怎么都会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各位当年吃着公司红利的时候,态度倒是跟现在大相径庭。”温知夏嘲弄的说道。 大相径庭,相差甚远。 董事会那边笑容讪讪,有些被人戳着脊梁骨的尴尬。 周安北默默的从病房门口离开,他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利益场上的博弈,从来无关对错,颜面这种东西对于资本家来说,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要利好一切都好,有损利益那便是要一致对外,扫清障碍。 而温知夏如今,就是董事会眼中的那个障碍。 周安北不知道这种情况下,顾平生能坚持到几时。 因为就他来看,除了顾平生自己,已经没有人再看好这段婚姻,及时止损才是聪明人,可顾平生却在试图用一己之力,扳平这场倾倒的局面。 温知夏接到叶兰舟电话的时候,是在一个昏昏沉沉的午后。 他打电话来,只说了一句话——警方已经出具了失踪证明。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判定为失踪,公示时间到了之后,就该是……判定为,死亡了。 温知夏想要站起身,但是身形一阵踉跄,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她张了张嘴,却是半天都没有办法开口说出一个字,良久良久之后发出一阵鼻音“嗯”。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出一个字。 叶兰舟挂断了电话,温知夏看着手机上跟花千娇聊天的最后页面,持续性出神。 宋雅知被判定为是植物人,宋家父母大受打击,以故意伤害罪把温知夏告上了法庭,索赔高达700万,并且要求追究温知夏的刑事责任。 顾平生带了律师找两人私下协商,但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两人就像是被洗脑了一般,坚定的认为温知夏罪不可恕,要她为自己女儿的遭遇付出代价,之后就是连人都不见了。 无法取得受害者这边的谅解息事宁人,剩下能做的就是找到证据为温知夏做意外辩护,顾平生请了最好的刑事案件的律师团,不计代价的要让她无罪当庭释放。 温知夏看着他多少是有些动容的,可有些事情总是需要一个结果。 她将离婚协议摆在桌子上,“签了它,我就配合你们做无罪辩护。” 律师顿住,看了眼面色在一瞬间阴沉下来的顾平生后,选择先行离开。 第103章:温知夏她有罪 病房内,顾平生墨色深瞳极深极沉的看着俏生生坐在那里的温知夏,像是要把她看穿看透,眸光中涌动着的是隐忍克制的情绪,在这种时候,他不应该跟她再生气下去。 “张院长关于你的病情的诊断结果已经开出来,会以你病情发作短时间内丧失行为能力为由,主张你无罪,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他再……” “顾夏集团的股票大跌,跌破了历史新低,随时都可能跌停板,你确定还要继续跟我耗下去吗?”温知夏打断他的话,问道。 集团那边焦头烂额,他怎么还能无动于衷的来告诉她庭审现场应该注意什么。 顾平生略略抬起深邃的眼眸:“你在关心我?” “我在关心顾夏集团,那毕竟里面有我的心血。”她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感觉到,她在关心他,牛唇不对马嘴。 “集团没有了可以有新的,妻子没有了,你还会回来吗?”他沉默良久后,问她。 这个问题温知夏没有回答,应该早就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她想要离开,而她的性子,离开他了,怎么还会回来? 顾平生看着她,削薄的唇角噙着抹笑,可笑容并不达眼底,甚至有些落寞的味道,“所以,不会放你走。” 牵在手心里的风筝,只要线不断,飞的再远总是会回来的,可如果牵连的这根线没有了,那就真的飞走了。 “如果我在庭审现场承认罪行呢。”温知夏看着他,浅淡的开口。 顾平生摇头:“你不会。” 怎么会有人,愿意坐牢。 他不信。 可温知夏说:“我会,我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忘了吗?” 无论外表如何的娇弱淡然,骨子里总是藏着反骨,不然怎么身边的人都不看好她跟顾平生这段感情的时候,她还会义无反顾的舍弃直升清北读研的资格,陪他颠三倒四的追求创业梦。 顾平生定然的看着她,眼眸紧缩:“为什么?”他问,“为什么就一定要离开我?” 她心平气和的跟他说,没有争吵也没有红脸,这大概是她提出离婚以来,他们最像是谈话的时候。 她说:“因为你让我失望了。” 他先是把她捧上了天,然后伤她不眨眼,她累了,也逐渐开始明白,她心心念念无法割舍的少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是她还留在以前的记忆里,觉得顾平生会一辈子只对她好。 顾平生垂下的眼眸,睫毛遮盖住眼底的神色,削薄的唇慢慢失去了血色,抿成一条直线,涩然的滋味从他嘴角蔓延来,他说:“温知夏,你就是个没有心肝的女人。” 这话,他说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前所未有的认真。 温知夏想,也许是这样,因为她所能也仅能凭借的就是他的感情,只要他是全身心爱她的,那她便是可以义无反顾的为他商场协同厮杀,继而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看着他从一无所有变成人人艳羡的顾总。 可一旦这段感情里出现了危机,他对她的感情不再纯粹,她就想要退缩,想要自我保护。 她其实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在顾平生轰轰烈烈的追她那么多年之后才肯点头,才肯嫁给他。 她就是要全方位的了解到,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不会离开他,她才敢把手递给他。 因为一旦认定了,她就是会全身心投入的那种人,旁人说什么,都不会在意,她就是信他,可当这种平衡被打破,当他的身边出现其他的女人,当她那么难过的徒步去找他,却看到他跟另一个女人拥吻之后,她的心就死了。 她可以不相信任何的闲言碎语,但总还是有自我保护的本能。 他食言了,还骗她说只爱她。 以前他总是在她身边,可现在,她好几次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还也许都是在其他的女人身边。 顾平生走了,没有签字,也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结果,可温知夏知道,他会签字。 无论是从何种层面考虑,他们离婚都是最好的解决结果,对她亦或者是对他都好。 只是温知夏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因为年少时,她真的以为他们会这样走过一辈子,那时他对她好,她待他真。 花家一筹莫展,花父花母一夜像是苍老了十岁,等终于可以分出一点点心思的时候,就听到了温知夏的事情,两人来了医院,问她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全程对话中谁都没有提起花千娇这三个字,可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可以过去的坎。 等两人离开的时候,花母终究是没有忍住,抱住她痛哭。 因为看到了温知夏,花母就想到了花千娇,花千娇总是“温姐姐”,“温姐姐”的叫着,成天有事没事的就喜欢跟在温知夏的身后,比亲姐妹还要亲。 温知夏抱着她,轻轻的拍了拍,低声道“你们也可以把我当成是自己的女儿,我会替娇娇孝顺你们。” 花父听着她的话,有些动容,悄悄的用手揩了下眼泪。 开庭这天,一早清早,就来了非常多的记者和围观的群众,宋家二老已经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两人今天还特意的换了一身新衣服。 温知夏透着车窗静静的看着,保姆车外聚拢了一圈的的记者。 从事件发生开始,不要说温知夏,就算是顾平生都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关于这起案件的任何细节,顾夏集团的员工也早已经被下了封口令,不该说的话,没有人愿意冒着失业和追究法律责任的风险。 而此时两人的面前,就静静的放着那份离婚协议。 谁都没有说话,可谁都不肯让步。 温知夏看了看时间,手指撑在了车门上。 “夏夏。”顾平生默然出声。 温知夏手下顿住,没有回头,在等待她的后话。 “你宁愿坐牢,都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他哑声问道。 温知夏闭了闭眼眸,唇齿间溢出一声“嗯。” 当身后钢笔划着纸张,顾平生三个字落在纸面上,不知道是谁的如释重负,又是谁的心头一空。 他终究还是签字了。 原因只不想要她坐牢。 在最后一笔写下,背对着他的温知夏脊背一直都呈现出一种笔直且僵硬的状态。 温知夏在保镖的护送下下车,负责为她辩护的许律师在下车之前,出于职业习惯的回头看了那离婚协议书一眼,眼眸当即便闪烁了一下,然后就对上顾平生沉冷一片的眼眸。 许律师当即收回视线。 庭审现场。 宋父宋母作为原告在陈述案件的时刻,向法官哭诉要求严惩凶手,为自己可怜的女儿讨回公道,哽咽半天说的都是车轱辘话,也许旁观群众还会动容的觉得可怜,但法官和陪审团处理的案子数不胜数,他们想要听得并不是声泪俱下的表演,因为这还不如直接回家看电视。 他们需要的是绝对客观且充满理性的描述,而不是单纯的哭诉。 许律师对于这样的情况丝毫不感觉到意外,因为法庭需要的是证据,而不是卖惨,当他拿出温知夏的病例证明,以及省医院院长亲自出具的证明材料,以及车辆有被恶意损毁的迹象等等证据,局面暂时出于平衡的状态。 顾平生在听众席第一排深邃的眉眼沉静的看着,对于许律师的辩护能力,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只要不出现意外,只是金钱方面的赔偿,无论是判了多少,他都觉得是完美的结果。 钱这种东西,只有你拥有足够多的时候,才能展现的毫不在意。 许律师也在庭审现场代表被告的温知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愿意承担一切的治疗和营养费用,并会在额外给宋家二老日后的养老做出一定的补偿。 到这里,法庭上已经有了一定的偏向,陪审员眼神交流了一下。 一切看似应当尘埃落定,却在这个时候,原告律师忽然站起来,说他们有证人可以证明,案发当天,温知夏的状态并没有问题,开车撞人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造成的。 而这个所谓的证人,就是——赵芙荷。 当赵芙荷出现,顾平生手掌蓦然攥起,“倏”的一下子猛然从席间站起来。 温知夏同时也看向了赵芙荷。 赵芙荷站在证人席上,眼神狰狞嘲讽的看着温知夏,当庭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当她说出自己是顾平生外遇的对象,并且温知夏多次因为这件事情跟顾平生发生争执开始,台下就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的谈论声。 而顾平生被法警警告不要扰乱现场秩序,要求他坐下。 赵芙荷开始了她的发言:“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说我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但是这对于我后面要说的话却非常重要,温知夏的确有病,而我就是那个能让她康复的血库,但是当她知道自己治病需要用我的骨髓来治疗的时候,她跟顾平生发生了好几次争执。出车祸这天,就是他们再一次起了争执,温知夏生气的开车离开,她不是因为病情发作才把人撞成了那样,而是她自己心情不好,开车发泄……却造成了无辜者重伤……” “温知夏她有罪,而且大家可能不知道,她从来都不把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她还曾经害死过我的孩子。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替自己抱屈的,我只是不想要看到这个女人害的人家家破人亡,却想要拿钱了结,继续逍遥法外。”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天她的病情稳定。”陪审团一人发出提问。 赵芙荷:“我这里有一份医院的监控,可以证明她当时跟顾平生起了争执,之后愤怒的开车离开,这一切都可以说明她当天截止到离开前都是稳定的,怎么就那么巧合,上了马路,撞了人以后就病情发作了?” 因为赵芙荷的突然出现,事情急转直下,眼看已经扳平的局面,再次发生倾斜。 四方城国际机场。 “先生,温小姐的案子已经开庭了……” 第104章:温知夏认罪 高领休闲长款毛衣外传灰色格调立领羽绒服,复古纽扣,富有特色的明面刺绣,沉稳且大气。 晋茂打开车门,徐其琛上车,多年未曾回来的故土,冬日里凌厉中带着干燥的冰冷,让徐其琛有些不适的轻咳两声。 “先生回来的太着急了。”晋茂说道。 徐其琛饮了口水,“去法院。” 晋茂有些担心他这般颠簸身体吃不消,但是徐其琛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是。” 司机车程开的很快,徐其琛掏出怀表,里面有着一个少女站在花丛中央回头浅笑的剪影。 那是年少时期的温知夏。 鲜少会有少女不爱花,温知夏也喜欢,他当时为了减轻那件事情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让她从中走出来,带她来到了徐家老宅后面的一片花海中,祖辈口耳相传,这片花海已经有百年之久。 百年前,徐家出了位痴情种,一句薰衣草很美,那人就为心上人耗时数月亲手栽种了一整片花海,只是最终也未能抱得美人归,那夜他在花海之中站了一整夜,所有人都以为第二天他会下令毁掉这篇花海,可他却留了下来。 在这人逝去之后,花海虽无人管理竟也野蛮生长,一年又一年凋零又新生,直到徐其琛年幼时误入其中,被这一片纯净的紫色吸引,这片荒废的花海才重新得到修整。 他年幼之时便身体不好,身边没有什么同龄的伙伴,加之生性喜静,这里就成了他经常到来的地方。 他很少带人来,温知夏是个例外。 他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年幼之时第一次见到这片薰衣草花海时的感觉,心生亲近。 这是生性孤僻的徐其琛,第一次产生想要亲近一个人的感觉,没有缘由的想要守着她护着她,看她笑,就心生满足。 庭审现场。 眼看无罪辩护已经没有可能,受害者家属紧紧的咬住,原告律师主张社会性质恶劣,要求从重宣判。 许律师看了眼席间的顾平生,要求先行暂停。 “顾总无罪辩护恐怕……不行了。”现在的形式对他们很不利,他们手中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原本探听到的消息是,对方也同他们一样,但赵芙荷突然出现,咬了温知夏当时一切正常,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顾平生一脸沉色,周身夹杂着极重的阴戾气息,眉宇间裹着寒气。 温知夏:“……会判多少年?如果我们主张从轻处罚,能进减刑至多长时间。” 许律师顿了顿,一番思索之后,沉声回答:“……我会往三年以下辩护,加上太太身体不适,或许还可以申请缓期执行。” “三年以下是一年还是两年?”温知夏问。 许律师沉了沉:“依照先前的判决结果,一旦无罪辩护立不住脚……两年半,后续加上运作减刑,我有信心,太太可以在一年后出来。” 一年…… 这对于温知夏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比她想象中还少的多。 “那就……” “不行!”顾平生在她开口的时候,凌然出声打断她未完的话,“一年也不行。” 监狱那是什么地方,她的身体根本扛不住。 温知夏看着他,说:“这是我自己的罪责,我承担。” 因为她的原因害的一个家庭支离破碎,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成了植物人,随时都可能亡故,一年的牢狱之灾,她认。 顾平生自然是不肯,他要求许律师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她平安无事。 许律师看了看各执一词的两人,说的却也是尽力而为。 在重新上庭之前,温知夏看着顾平生唇瓣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许律师在法官落座之前,问向默声的温知夏:“太太确定自己当时的车,是真的被人动了手脚么?还是因为太过慌乱,导致出现了操作失误,又或者是……车辆本身出现了故障?” 这点温知夏也无从判定,只是如果是巧合,那就真的太过巧合了。 “许律师有没有觉得,今天原告的证人出现的有些太及时了?拿出来的证据也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如果不适巧合,那就是真的处心积虑。 一个人处心积虑做到这般是为了什么? 许律师顿住,“您……为什么刚才不说?” “我入狱之后,你再跟他说也不迟,顺便替我告诉他一句,再如何聪明的人,都不能尽皆掌控人心,让他好自为之吧。” 许律师发现,他根本猜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她既然已经发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为什么不说? 就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坐牢。 虽然只是一年,但……监狱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是她这种身骄肉贵的贵太太住的习惯的。 庭审继续,温知夏认罪。 顾平生眼眸猩红的看着台上站立着跟受害者家属道歉的女人,膝盖上的手掌紧紧的握着。 周安北有些担忧的看着顾平生,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庭宣判的结果,温知夏被判处两年零三个月,赔偿受害者家属共计560万元。 顾平生克制也在隐忍,赵芙荷看着被法警带走的温知夏,眼中狰狞中带着愤愤,她不敢相信,温知夏竟然只判了两年。 两年,两年算什么,怎么能消她的心头之恨。 顾平生大步流星的朝着庭上走过来,法警当场将他拦住,“温知夏,你给我站住!” 赵芙荷看着风度全失,疾步走上来想要冲破法警过来的顾平生,指甲狠狠的扣着自己的掌心。 许律师上前,求情说了两句之后,这才给顾平生争取到了两分钟的时间。 “为什么?”他赤红着眼眸问她:“为什么要认?你明知道……” “平生。”她抬起眼眸,唇角带着浅浅笑意,一如……经年之前,“就这样吧。”她说,“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的事情你以后不用管了,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的这些年,但是以后啊……我们不要再见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在他沉痛的眉眼中,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来,就成了只有我一个人还觉得我们是相爱的。” 她始终爱恋记忆中那个带着痞气,永远放荡不羁的少年,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等流连花丛的顾总回头。 “不是。”他伸出手拂过她带泪的眉眼,他说:“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温知夏还是在笑,却推开他的手,跟法警走了。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不重要了”。 (警)车开走,跟前来的徐其琛擦肩而过。 温知夏手上带着手铐,出神的看着(警)车开始摆动的雨刮器。 四方城下雨了。 “先生,(警)车上的……是温小姐。”晋茂撑着一把黑伞遮盖在徐其琛的头顶。 徐其琛手掌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目光从已经消失在马路上的(警)车上收回,看向了法院层层楼梯之上站立着的顾平生。 “让人打听一下审判的结果,另外,我要尽快见到她。”徐其琛说道。 既然他护不住她,那以后,就由他来。 徐其琛没有在法院门前停留太久,而高阶之上,许律师走向顾平生,将温知夏开庭之前说的话转述。 顾平生久久没有说话,垂在一侧的手掌上却是青筋显露,喉咙里一阵浓郁的铁锈味蔓延,竟是硬生生的咳出了一口鲜血。 许律师大惊,连忙扶住他。 周安北眼中带着不忍,前有集团需要稳定人心,后有温知夏要跟他离婚,还要分心宋家的事情,他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都吃不消。 “……上诉,向上一级法院提起上诉。”顾平生沉声看向许律师。 许律师点头。 “……去成雅居。”顾平生走入雨中,雨势此时已经很大,绿豆般大小的雨滴砸在脸上,砸的人皮肉生疼,周安北见状,顾不上其他,匆忙跟上。 因为大雨倾盆,飞机统统延误,从出席作证之后,就匆匆从法院逃离的赵芙荷,没有再回成雅居,而是直接开着车带着行李准备出国。 这一切显然都是她事先都准备好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阻断了她的美梦。 “什么时候可以起飞,还要等多长时间?!!”赵芙荷在服务台前怒声询问道。 工作人员耐心的跟她进行解释,天气原因可能要延迟一两个小时。 一两个小时? 半个小时赵芙荷都等不了。 但是现在冲航空公司发火已经没有任何作用,顾平生不会放过她,她必须要尽快的离开这里。 飞机不行,那就换乘高铁,她先要离开四方城再说。 只是,她前脚走出机场大厅,后脚就看到了身上带着一身雨气的保镖,为首的正是周安北,“赵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赵芙荷认出了周安北,转身拖着行李就想要跑。 周安北抬手,“把人带走。” 第105章:不是想死么,放干她的血。 徐家老宅。 “先生,这是温小姐案情的资料。”晋茂将邮件打开,将扫描版的档案资料拿到徐其琛的面前。 徐其琛静默的看了一眼,放下了手中正在擦拭的古董。 他翻看着,同时听着晋茂的阐述和判刑结果。 良久之后,他翻看完了最后,开口:“他为了顾夏集团,放弃了小夏?” 晋茂顿了顿,如实回答:“说不上是放弃,顾平生为了温小姐像是也在不遗余力,只是……出现了点意外。” 徐其琛唇瓣轻动:“余力……” 不遗余力:将剩下的精力都用上。 “什么时候可以探监?”徐其琛问道。 晋茂:“两天后。” 徐其琛看了他一眼。 晋茂知道这个结果他不会满意,解释:“……温小姐刚刚入狱,那边制度严苛,所以……” 两天已经是最快的结果,按照四方城监狱的正常流程起码要等到一个星期以后。 成雅居。 当赵芙荷淋雨被推进来的时候,顾平生刚刚换好从车上拿下来的衣服,脚上踩着棉拖,垂下来的短发还是湿润的,他就站在客厅的陆地窗前,看着窗外“哗哗”而下的暴雨。 这是四方城入冬以来,下的最猛烈的一场雨,像是要将整座城市颠倒。 “唔,唔唔唔……” 赵芙荷口中被塞着东西,挣扎的时候被两名保镖牢牢的按在地上。 周安北率先走过来回话;“顾总,跟您猜测的一样,这个女人正准备坐飞机逃走,只不过天公不作美,今天突然的一场大雨将机场内所有的飞机都暂时停飞了。” 不然恐怕他们还要联系机场的高层进去找人。 顾平生回过头来,狭长且深邃的眉眼之间带着极重的阴沉之色,神情之间裹着冰冷颜色,他居高临下睨着地上的女人。 周安北将赵芙荷嘴上的胶带猛然撕扯下来,胶带上连带着一根细长的发丝。 赵芙荷却没有时间去因为这短暂而细小的疼痛喊出声,她的全部精力都在眼前的顾平生身上。 顾平生撑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朝着她招了招手。 赵芙荷虽然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却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到了顾平生的底线,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庭审尚未结束的时候,就找机会逃走。 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她唯一可以向温知夏报复的机会,她怎么甘心就这样失去。 赵芙荷没有动,周安北看了顾平生一眼,把人一把推上前。 赵芙荷“噗通”一声跌倒在顾平生面前,她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他阴沉黑暗的眼眸,还没有起身就想要往后退,下一秒惨叫声就响起来。 顾平生蓦然起身,一脚踢在她的胸口,脚捻在她的手指上,身体半弓着,弯下腰,“你知道,坏了我事情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学长,学长你饶了我,饶了我吧。”赵芙荷从来没有见过顾平生这般阴沉狠厉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会杀了她。 不为其他,而是……就在刚才,顾平生接到了许律师的电话,温知夏放弃了让他提起上诉。 并且……不肯见他。 不是不肯见许律师,而是,不肯再见他顾平生。 她那人的好说话,也就是在平时,就是在表面上,说不见他,那在她出狱之前,他就真的不可能再见到她。 还有她让许律师带的话,什么让他“好自为之”! 她就是在气他。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嗯?我的情人?怀了我的孩子?你也配?!她现在不做手术了,你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顾平生抬脚踩在她的胸口上,沉重的压迫感和窒息感,让赵芙荷体会到了自己此刻离死亡的距离有多么近,“不是想死么,放干她的血。” 顾平生把人踢开,像是踢走一毫无用处的垃圾,眼眸赤红的动了杀念。 他的话落,身后就已经有保镖从身上拿出了匕首,反射着头顶的灯光,刀锋泛着凌冽的寒光。 赵芙荷顾不上喘息,连滚带爬的想要向外逃,却被人反手从后面拽住头发,把她的手腕按在了地上,看着拿着匕首的保镖越走越近,赵芙荷惊恐的摇着头,“不,不要,不要!学长,学长,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不想要再跟别的女人分走你的爱,我是因为爱你啊!” 赵芙荷这个时候,还是不忘记自己要打的苦情牌。 从她的口中听到爱,顾平生只觉得玷污了这个词,如果他没有钱,没有现在的地位,她这种女人会跟他谈爱?! “不要,不要,学长,啊!” 在赵芙荷的惨叫声里,保镖划破了赵芙荷的手腕,不偏不倚正好是她上次为了把顾平生留下,而上演“割腕自杀”的位置。 只不过,这一刀,比她上次那不深不重的一刀要深的多。 匕首割破皮肤,切开动脉,剧烈的疼痛让赵芙荷倒在地上痛哭起来,脸上一片惨白,爬到顾平生面前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她的身体尚未碰触到顾平生,就被人重新拽回去,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不是很想死?”不是接连在他面前上前自杀的戏码? 赵芙荷痛哭流涕的摇头:“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给温知夏捐骨髓,我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捐骨髓? “六个月前,有人拿了二十万,让你捐赠骨髓,你拿了钱第二天转口索要三十万,一周之内上涨到五十万……” 赵芙荷听着他的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难道是……” “半个月后,我把你从君悦买出来。”顾平生手指抬起她的下颌,“你该庆幸,自己跟她长了一双相似的眼睛。” 起初她拿钱不办事欲壑难平,顾平生的耐心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君越会所碰上,因为这双眼睛他心慈手软了一回儿,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不会亏待她。 正好那时江晚晚犯了他的忌讳被送走,他身边也需要一个可以带上酒桌和饭局的女人,一个从君悦带回来的交际花再合适不过。 只是她再三的出现在温知夏面前,想要鸠占鹊巢,让他早就已经动了铲除的念头。 但—— “学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对于死亡的恐惧,让赵芙荷哭得泪流满面,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顾平生看了眼周安北,周安北让已经到来的医生进来。 但医生并未施救,显然这是要看顾平生的意思。 一面生,一面死,赵芙荷的精神几乎崩溃。 顾平生一身沉冷的坐在沙发上。 “太太的车刹车失灵是不是你做的?!”周安北沉声问道。 赵芙荷摇头,疯狂的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做过,我没有。” “不是你,你为什么在法庭上那么巧合的拿出了监控视频?”周安北质疑。 “视频?” 赵芙荷一片空白的脑子,出现了应激反应,忽然之间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跪在地上握着自己的手腕痛哭,一会儿念叨视频,一会儿喊救命。 死亡的恐惧击溃了她的理智。 周安北皱了下眉头,“顾总?” 靠在椅背上的顾平生闭着眼眸,膝盖上的手指,轻轻的弹动了两下。 周安北会意,让医生先给赵芙荷缝合伤口。 医生让两名保镖按住惊恐的赵芙荷,准备给她局部注射麻药。 但顾平生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削薄的唇角开阖:“直接缝合。” 直接缝合,不用注射麻药。 医生顿了下,周安北却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照做。 没有麻药,直接缝合的过程,疼痛感甚至比匕首划破手腕还要剧烈,赵芙荷中途晕了过去,有被用水泼醒。 缝合时间长达半个多小时,只有医生和身旁的一名助理操作。 惨叫声在雨夜显得格外的惊悚刺耳,后来,赵芙荷的嘴被重新塞上。 等手术结束之后,医生满头大汗,而赵芙荷整个人也想是刚刚从外面的雨水中打捞出来。 “视频是怎么回事?” 赵芙荷像是丢了半条命,眼中盛满了惊恐,嗓子因为惨叫已经沙哑,也不敢再耍什么心思:“是……是我听李秘书跟……跟人聊天说起自己放在小区里车,被,被刮了……但是附近,附近的用来监控车辆的,摄像头坏了,没有办法查到当时的场景,我就想到了,想到了医院的监控……” 周安北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败诉。 “十一年前,你曾经出现在历台区锦隆大厦附近,当天有一名怀胎九月的孕妇从楼梯上摔下来,三天后你一向靠着固定工资的父母卡里,突然多了二十万。”顾平生忽然睁开眼睛,“当天你看到了什么?” 十一年前…… 赵芙荷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茫然,“我,不知道。” 不知道? 顾平生冷冷的扯起嘴角:“没关系,你有足够的时间想起来。”他站起身,“把她送去地下城,既然那么喜欢男人,就不要让她停下来,什么时候想起来,带她来见我,不要让她死了。” 在赵芙荷求饶的声音尚未响起来的时候,就被人重新塞上抹布,捆绑起来。 车上。 司机看着被捆绑着带走的赵芙荷,透过不断左右摇摆的雨刮器,多看了两眼。 顾平生指腹磨搓着手上的婚戒,“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了。” 司机猛然转过头:“顾总。” “我会安排你去别的地方工作,或者你愿意去陪那个女人在地下城工作。”顾平生眼眸沉冷的说道。 司机连声说不敢,车窗外的雨还是不停歇的下着,在空中形成一层雨幕。 “跟她睡过的男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是,多谢顾总。” 澜湖郡。 赵姨和王姨一听到脚步声,连忙走过来。 但是却只看到顾平生,身后并没有温知夏的身影。 赵姨试探性的问道:“顾总,太太是……回医院了吗?” 太太还没有做手术,身体还没有好,是不是庭审结束之后,就直接回医院了? 折腾了这么多天,应该给太太好好补补。 “太太明天想要吃什么?上次我看那个汤……” 她的话尚未说完,顾平生已经上楼,进门之后,未再说过一句话。 王姨对着赵姨摇了摇头,见状低声叹了口气。 显然情况已经往最坏的情况发展。 两天后。 徐其琛从探监室走出来,晋茂在他的肩上又多披了一层大衣,徐其琛的目光穿过他,看向了门外的顾平生。 “听闻,顾平生已经连续来了两天,监狱这边有意通融,但温小姐不肯见。” 在晋茂说话的同时,一名狱警再次来到顾平生面前,“犯人说已经跟顾总没有关系,让顾总不用再来了,你们两不相欠,好聚好散,就算是你再来一百次,她也不会见,让顾总……不要再白费心思。” 顾平生静静的听着,深邃的眸光里黑漆漆的一片,好像即使是正午最灼目的阳光都无法将他眼底的黑暗阴霾散去。 她不肯见他。 无论他来多少次。 因为温知夏的入狱,笼罩在顾夏集团身上的丑闻像是也渐渐的被公众遗忘,这依旧是一家富有无限潜力的公司,依旧为莘莘学子们毕业后的首选。 像是一切都未曾改变,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惟有身为集团掌舵者的顾总,再没有笑过。 两个月后,监狱内传来消息。 编号30987号病人病情发作,被紧急送去治疗,而此时的顾平生正跨越三个省正在开峰会。 等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他连人都没有见到。 温知夏像是就这样消失了,他动用了多层关系和手段也只不过是查到了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只是知道,这其中,出现了上京徐家的身影。 于十年前初遇的伊始,温知夏开始了一场盛大的期许,十年之后,终是在这场盛大的期许之中,失望而归。 在温知夏最初消失的那半个月里,顾平生疯了一般的动用全部的能力找人,但是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后来的一天,正在会议室内开会的顾平生,在站起来的瞬间,没有任何征兆的轰然倒地,吓坏了一众高层,被紧急送往医院。 手术台上,无影灯亮的刺眼,眼皮像是睁开了又像是没有睁开。 朦朦胧胧之间,大梦回穿。 扎着马尾抱着书本的乖巧少女辛苦的挤上车,车上人很多,没有座位,勉强才找到一个可以站立的位置。 她刚刚站定,身旁就出现了一脸上贴着创可贴对着她痞笑的少年:“这么巧啊,小书呆。” 她现在很不乐意跟他在一块,但是最近每次坐车都能看到他,每次看到他车上都还异常的拥挤。 “想坐下么?”他低下头问她。 温知夏在女生里也算是比较高挑的那一类,但是在他跟前,就像是个小矮子,以至于每次他说话的时候,都惯性的弯腰凑到她跟前。 温知夏不习惯这样亲昵的行为,想要后退,但身后都是人,没有让她退后的地方,她板着脸:“你好好说话。”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要把脸凑过来。 顾平生不羁的眉眼上挑:“温同学,这是礼貌你不懂?而且……”他说,“我这不是照顾一下你的颈椎,免得你脖子疼,真是好心没好报,小矮子。” 温知夏瞪眼:“我168!” 她哪里矮了?! 她在女生里明明很高。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说过她矮,这感觉就像是你跟每次都考年级前三的她说——你学习不行啊。 这不是侮辱,而是睁眼说瞎话。 “你,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就瞎了!”温同学有被冒犯到。 顾平生阴恻恻的磨了磨牙,“你长本事了,会骂人了?老师教你的友爱同学你学哪里去了?” 温知夏抿唇,半晌后对他用鼻孔哼了一声,撇过头去,表示自己的不屑。 顾平生看着她这劲劲儿的模样,生气倒是不至于,就是这心窝子里跟被人挠了一下似的。 彼时,车辆陡然一个刹车,温知夏站不稳,整个人跌倒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顾平生单手握住扶手,另一只手牢牢的将她护住,“喂,小书呆,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温知夏摇头,对上他带笑的眼睛,楞了一下之后,连忙非常剧烈的摇头。 那模样就像是再晚一分钟,就会被误会似的。 顾平生的脸色当时就青了:“干什么,喜欢我就这么丢人?” 学校里多少女生整天围着他转,她这一副见鬼的模样是几个意思?! 车辆平稳行驶之后,温知夏脱离他的怀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之后,一板一眼的跟他说:“我不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我。” 当时顾平生就新奇了:呦,小书呆能看出来这个。 “谁说我喜欢你,你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喜欢自作多情呢?”他伸手扯着她的脸,软绵绵的,跟棉花糖一样,成天里乖乖呆呆的,让人看着就想要欺负。 她的脸娇嫩的很,轻轻捏了两下,就红了,她吃痛,让他松开,他不肯。 她气恼急了,拽住他的胳膊,就咬了上去,白白的一口小牙,咬的他生疼,也自此就像是在他的心中烙上了印记。 第106章:三年后 三年后。 “顾夏集团总裁顾平生将于今日回国,顾夏集团作为国内顶尖金融公司,总裁顾平生更是年轻有为是无数年轻一代的楷模,从行业新秀到一方巨擘,他仅用了八年时间……” 社交网络上滚动的播放着这样一条消息,一个集团的总裁大众熟知度堪比明星,原因无他,而是这三年里,原先鲜少在公众上露面的顾总,忽然一改原本喜好,开始频繁的出现在社交媒体上。 有人甚至打趣说,顾夏集团旗下的产业哪里还需要什么明星代言,顾总的曝光度和国民度已经足够。 “顾总。” 飞机上,周安北准点叫醒闭目休息的顾平生,递上了解乏的咖啡。 阔步走出机舱,凉气扑面袭来,空中飘起了飞雪,地上也已经积攒了薄薄的一片,一眼看过去,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 顾平生顿下脚步,微微仰头看去,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鼻梁上,顷刻间化成一滴水珠。 “下雪了。”他说。 周安北闻声,“是,四方城今天下午三点至凌晨有持续性降雪。” 顾平生:“这是她离开后四方城下的第三场初雪,三年了,你说……她是不是该回来了?” 他的声音太轻,轻到像是刚一开口,就被纷扬的雪花掩埋。 周安北一时之间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开口还是没有开口:“顾总,说什么?” 顾平生敛起眉眼,“回集团。” “是。” 机场内的大屏幕上,播放着顾平生回国的消息,而他本人已经大步流星的上了前来接机的商务车。 三年,顾平生用一种近乎是透支生命的方式来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像是一个只知道工作的冰冷机器,永不知疲惫,未曾停歇。 “顾总。” “顾总。” “顾总。” “……” 去洲域考察一个半月之久的顾平生首次出现在集团,集团内依旧井然有序,门口列队欢迎。 但这样的场合顾平生并没有什么反应,楼梯口对于组织的高层睨了一眼:“kd集团的合作达成了?” 高层:“还在胶着,应该快有消息了。” “快有消息。”顾平生理了理袖口,“谈了该有半个月了吧?” 高层闻言,微讪:“是。” “叮——” 电梯到达顶层,顾平生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周安北跟上之前,瞥了眼擦汗的高层:“崔总有这时间组织列队欢迎,倒不如多在项目上下下功夫,顾总需要的是实打实的数据。” 顾平生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开高层会议。 他居于首位,很少说话,但一旦开口也就意味着你的汇报里存在问题,或是不作为,或是存在纰漏,但无论是哪一个都足够高层心脏巨震。 有高层私下里坦言,每次跟顾总开会,都是一场生死时速,心脏承受能力的生死时速。 李月亭也坐在席间,不过不再是以秘书的身份,而是以管理层的身份,如今不再是李秘书,而是李总。 如今顾平生身边跟着的全部事务早已经全部由周安北接手。 会议进行到一半,顾夏集团楼下忽然间响起了阵阵警鸣声。 周安北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提示音,他在看了数秒钟后,俯身望向顾平生,将手机上的内容递给他,只见上面清晰的写着一行字:周秘书,庆芳珠宝行的负责人在集团天台准备要跳楼,警方已经抵达楼下。 庆芳珠宝行是顾平生半个月前下令以低价并购的公司,也是与张氏集团有这密切合作的公司,这半个月来张展荣不止一次的给顾平生打电话,却没有一次接通过。 不光是庆芳珠宝,这几年顾夏集团陆陆续续从张氏集团手中抢走了不少大饼,包括其旗下的部分产业。 起初张展荣并未在意,但后来,星星之火有了燎原之势发觉时,已经晚了。 也由此,商界人人皆知,顾夏集团与张氏集团素有隔阂。 顾平生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周安北的手机响起,是前台打来的,“周秘书,跳楼的人想要见顾总,警方希望顾总能配合救援。” 周安北眉头拧了一下捂住话筒的位置,低声询问顾平生的意见。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抬起来,瞥了周安北一眼,无声的却带着极重的压抑。 周安北一凌:“我去处理。” 周安北接连的举动和楼下的警鸣声让会议室产生了几许诡异的氛围。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眸在会议室内扫过,削薄的唇开阖:“继续。” 营救的警方已经上了天台,楼下也已经铺设了气垫床,安抚着欲跳楼的负责人:“你先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不是就想要见顾夏集团的总裁么,我们已经在联系,马上就过来。” 然而,队长的承诺并没有得到兑现,因为上来的人是周安北。 “我是顾总的秘书,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警方以为上来的是顾平生,谁知道却货不对版,队长低声呵斥手下警员:“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找顾平生吗?怎么弄来一个秘书!” 要是秘书能解决事情,他们还用在这里耗着么。 警员也很是无奈:“队长,不是我们不肯努力,而是这位顾总架子大得很,现在还在开会,我们连人都没见到。” 队长想要骂人:“一条人命没有他的会议重要!” “我要见的人不是你,叫顾平生跟我谈,要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负责人情绪激动的说道。 警方眼看事情不受控制,再次派人去找顾平生,这次不再经过什么人,而是直接去会议室找。 初雪还在继续,站立几分钟,身上已经落了细薄的一层。 “顾总事情繁多,如果任何人以死相逼就能见到顾总,那我们顾总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每天光跟人见面就忙够了。”周安北托了下鼻梁上的眼睛:“恕我直言,你从这里跳下去,跟我们顾夏集团也毫无关系,不过是多找两个清洁工清理一下地面的事情,倒不如下来大家坐下来聊聊。” 警员面面相觑一眼,这话处处透露着资本家的无情,一个秘书就是这样的姿态,可想而知传闻中的这位顾总,是什么模样。 队长皱着眉头,忽然之间就有些怀疑自己让人直接去找顾平生的决定是不是多此一举。 而此刻被派去的警员,终于在几经打听之下横冲直撞的找到了顾平生正在开会的会议室内,当会议室的门被猛然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唯独为首的西装熨帖的男人八风不动坐在那里的还在看着手中的报表。 警员气息不稳的开口:“顾……” “砰。”顾平生看完手中报表的最后一项,猛然将手中的报表丢在桌面上,冷冽的眼眸扫视,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这就是你们交上来的答卷?连续两个季度亏损,顾夏集团养着你,是让你创造价值,不是给你来养老!” 在外不论是多么趾高气扬的高管,在顾总的盛怒之下,此刻也显得战战兢兢。 会议室内的空气一度降低至冰点。 警员带着的耳麦里,传来队长的声音:人还没有找到? 警员按了按耳机,走进会议室:“顾总,你们公司楼上正在发生一起跳楼事件,跳楼者要求见你,请你跟我走一趟,协助警方进行抢救。” 顾平生抬眸看了他一眼:“巡捕同志,顾夏集团可以出清理费,其余的,恕我帮不上忙。” 耳机那端的队长清晰的听到了顾平生的话,暗骂一声,果然是一个公司的,冷血和无情都是写在骨子里的。 “那是一条人命。”警员愤然的说道。 顾平生收回视线:“巡捕同志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回吧,我们还要开会。” 队长在那端咬牙:“让他给跳楼者通话,看他答不答应。” 警员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听从了指令进行询问,让他感到诧异的是,顾平生竟然同意了,语音外放,队长松了一口气,叮嘱顾平生安抚好跳楼者的情绪,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一定要把人给稳住。 顾平生没说话,队长当他这是默认,走进两步欲跳楼的负责人,也将语音外放之后,举起自己的手,示意自己不会跟他造成任何伤害的同时说道:“你要见的顾总,他愿意跟你通话,你不要紧张,先冷静冷静。” 负责人的手脚已经有冻僵的趋势,此刻虽然没有见到顾平生,但终于能跟他通上电话也算是有所收获。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顾平生同意接通电话,说出口的却是:“东边是顾夏集团的绿化区,里面是高价买来的绿植,想要上演空中坠体我建议你避开,否则这损失在你死后也会折价到庆芳的收购价上。” 一句话,将冷血无情和资本家的残忍演绎到了极致。 队长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忍住骂出了声。 负责人的情绪显然更加激动了一些:“顾平生,你跟张家的矛盾为什么要拿我一辈子的心血做赌注!” “冯总既然知道我与张家的矛盾,还甘当马前卒,难道不是勇气可嘉?”他倘若是不做点什么,他日人人都以为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可以在顾夏集团面前转悠。 冯总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让他放过庆芳珠宝,顾平生唇角凉薄的起阖,狂肆且冰冷:“我在北向的会议室,期待冯总的表演。” 表演空中坠体。 “会议,继续。” 警员被请了出去,天台上负责营救的人,脸色都不太好,顾平生这是想要逼死他。 李月亭看着居于首位的顾平生,三年的时光将眼前的男人雕塑的更具有成熟魅力,却也更加的冷血无情。 会议结束之前,冯总被成功救下,周安北来说明情况,顾平生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有不想死的人,才会大张旗鼓的声势浩荡。” 就像是,往往真正想要离开的人,总是走的悄无声息。 “明天上午预约的医生……顾总今晚还是少喝点咖啡,才能早点休息。”周安北看着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纷落雪花的顾平生,低声劝道。 顾平生入神的看着窗外的雪色,平常这个时候,天色应该已经全黑,但白雪照亮了今夜。 他记得,温知夏是爱雪的,可她又怕冷。 她那天穿了件白色有毛领的羽绒服,毛茸茸的大帽子遮盖住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漂亮的眉眼和小半张脸,唇红齿白加之性格乖乖的,慢悠悠的站在雪地里伸手接雪花。 毛领上的绒毛掉了一根贴在她的鼻尖上,“阿嚏”一个喷嚏,吹起手上捧着的雪花,站在不远处拿着雪球要投掷的顾平生就那般看呆了。 那时他就觉得,谁家的女孩儿都没有她好看。 长得好看,性格乖巧,学习还好,除了不怎么喜欢他,哪哪都好。 她怎么就那么好,只是见了,就让他心生欢喜。 顾平生回到澜湖郡的时候,雪已经下的很厚了。 门前堆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雪人,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红色的小围巾,头上带着一个红色的小帽子,脸蛋圆圆胖嘟嘟的跟他的主人一般无二。 “顾总回来了,饭菜已经热好了,您是现在吃?”赵姨问道。 顾平生脱下外套,放在一旁,点头:“佑之睡了?” “小少爷今天堆了一晚上的雪人,洗了个热水澡就困了。”王姨将饭菜端上餐桌,说道。 顾平生点头,简单的吃完饭后,上楼进了儿童房。 天蓝色的小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儿,安安静静的睡着,旁边的小桌子上,画着一家三口的图画,画风稚嫩,甚至有些不成形,只是隐约的可以看出来是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朋友的影像。 顾平生摸着他的面颊,数秒钟后,给他掖了掖被角。 清晨阳光不炽烈,映照冰雪上,没有几分消融,飘雪还在继续,虽然没有昨天的大,但也给了这场初雪更多的留存时间。 “怎么不多穿件衣服,感冒还没有好,又忘记了。” 景园内,长廊边上,斜靠着一个捧着热咖啡的女人,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还有些睡眼惺忪,却固执的睁着清艳的眉眼观赏雪景。 徐其琛从后面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身后的温暖让女人唇角深了下,“我知道你会给我送衣服的。” 徐其琛听到她带着些骄傲的话语,轻笑:“我是不是应该夸你聪明?” 女人上挑眼眸,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又像是直白的在问:难道……不是么? 徐其琛被她逗笑,“今天的复诊,我不能陪你去了,让司机送你去。”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能不去,如果你想要继续吃药的话。” “如果旁人知道徐先生是个管家婆,恐怕会大失所望。”女人摇头叹息道。 徐其琛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如果旁人知道你这么不听话,想必也能理解我为什么操心。” 女人冲他瘪了瘪嘴。 出门的行装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包裹严密,医院里,医生给她进行了一番检查。 “还有些低烧,药还是要继续吃,如果今天晚上还发热的话,医院这边建议温小姐还是再挂一天吊针。” 温知夏低眸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针孔,细微的皱了下眉头,怎么还要打针? 她有半年多的时间里,整天不是打针就是吃药,这才刚刚舒坦了两年,一场感冒发烧,竟然持续了那么多天都没有好。 以至于徐其琛以为是术后产生的后遗症,接连几天都督促监督她来医院做全身的检查,再次每天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胃里都在泛酸水。 从问诊室出来,温知夏重新裹上围巾,遮盖住半张脸,冷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是因为几年没回来么,怎么觉得四方城今年好像格外的冷了一点? 司机见她出来,在头顶给她撑了一把伞。 温知夏觉得下雪天打伞破坏感觉,就让他收起来,“噗通”在她不远处的一个小豆丁,跌倒在地上,摔了一个四仰八叉,温知夏下意识的觉得这一脚摔得有点重,他可能会哭。 但结果让她有些出乎意料,摔倒的小豆丁楞了一下,像是摔懵了,等反应过来以后,小手撑在雪地上,慢慢的挪动着爬起来,头上身上都带着雪花,加上他长的真的好看,跟个小面团似的。 看的温知夏不自觉的就扬起了嘴角,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父母的心也是真大,长的这么漂亮的小孩子,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 温知夏摸了摸口袋,找到了一颗糖果,抬起脚步。 “佑之,摔疼了没有?”一道略带熟悉的女声响起,温知夏的脚步顿下。 李月亭走在前面,而身后是一个正在打着电话的男人。 顾佑之没有理会给自己整理衣服的李月亭,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温知夏站立的方向,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糖果。 第107章:会叫的第一个称呼是“麻麻” 他觉得这个这露着半张脸,将自己裹得很严实的姨姨,很眼熟。 可是他认识的人并不多,想不出来她是谁,于是就歪着脑袋看。 “佑之,你在看什么?”李月亭给他将身上的雪花拂去,发现他正盯看着自己身后看,而且连眼睛都不眨上一下。 李月亭顺着他的看过去,那位置却什么人都没有。 可顾佑之却踩着小脚丫跑了过去,李月亭为了展现自己的关心,也跟了上去。 顾平生正在打电话,目光却一直盯看着顾佑之的举动,见他跌跌撞撞的脚丫踩在雪地上,一幅摇摇晃晃随时都会跌倒的模样,皱了下眉头。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份儿童的检查报告,最后一行的诊断结果是并无好转。 他正在联系的是张院长推荐的顶尖儿童心理医生。 顾佑之一路小跑,来到温知夏刚刚站立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块糖果静静的躺在雪地上,是刚才姨姨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那一颗。 顾佑之伸出小手把它捡起来,圆圆大大的眼睛里写着喜欢,糖纸上是一个小狮子。 “佑之想要吃糖吗?我们待会儿跟你爸爸一起去买好不好?但是这个从地上捡的不能吃,知不知道?”李月亭笑着想要把他手中的糖拿走。 但是顾佑之却握着小手,将糖藏到了自己身后。 李月亭笑容不变:“佑之乖,地上捡的东西不卫生,你不能吃。” 顾佑之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也可以用一潭死水来形容,没有任何想要听话的意思。 李月亭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开始变淡:“我们再买新的。” 顾佑之后退了一步,然后拿着糖,跑向了顾平生,他太小,矮矮的只比顾平生的膝盖高上一点,抱着顾平生的腿摇晃着。 顾平生结束了听话,单手将小家伙给抱起来:“怎么了?” 顾佑之张开自己的手心,里面是一颗糖果。 “哪来的?”顾平生问他。 “他从地上捡的,我说给他买新的,让他把手里的糖丢掉他怎么都不肯。”李月亭走过来,一脸无奈的说道。 顾佑之一向听话,这样的事情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顾平生低眸看着怀中的小家伙:“想吃糖?” 小家伙摇了摇头,但是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糖果,半晌之后,开口:“姨姨给我的。” 那个漂亮的姨姨,刚才在看他,她从口袋里拿出了糖果,但是后来又走了,把糖果给他放到了地上。 顾平生凝眉:“什么姨姨?” 李月亭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她刚才就跟他在一起,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女人,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个本身就不正常的孩子,在说谎。 而车上的温知夏,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小兔子的糖果放在口中,甜腻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起来。 这是早晨吃药的时候,徐其琛给她的。 她早就过了吃糖的年纪,但徐其琛却始终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要哄着吃药的小姑娘。 温知夏看到刚才那个小豆丁心生喜欢,原本想要逗他玩玩,却意外的看到了并不想要看到的熟人。 三年了,他没有什么变化,那孩子,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那个李秘书的。 这三年来,她在国外疗养身体,对于国内的事情没有再关注过,无论是顾夏集团还是顾平生这个人。 只是花千娇康复出院,不再呆傻,她说什么都是要回来的。 而且…… 国外虽好,但终归是这片土生土长的国度更能让她产生最大的熟悉感。 花家。 温知夏刚一下车,花千娇就扑了过来,花小姐恢复如常,整个人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虽然视频过,但到底是隔着遥远的距离,如乍然看到,在一瞬间温知夏好像又看了当年那个灵动鲜活的女孩儿。 “温姐姐,我好想你。”花千娇紧紧的抱着她,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的哽咽。 三年时间探知而过,却像是经历了半生。 花千娇三年前被找到之后,整个人昏迷不醒,医生说是被海水冲到下游的时候,脑袋撞上了礁石,极有可能一辈子醒过来。 但好在老天庇佑,她在一年前醒过来,但是却对坠海那天发生的事情记不清楚,只是模糊的不清晰的画面闪过,让她明白并不是不小心坠海,而是有人把她推了下去。 从女儿口中得知真相的花父大怒,但是因为找不到证据,只有怀疑的对象并没有办法将凶手挖出来,所以暂时能做的,就是疗养好花千娇的身体,同时也将她的消息瞒了三年,对外宣称失踪。 “我看看,是不是都好了。”温知夏上下的打量着她。 花千娇在她跟前转了一个圈:“都好了。” 温知夏轻笑:“那就好。” “娇娇,外面冷,你温姐姐身体弱,到家里再聊。”花母看着见到温知夏就什么都忘记的女儿,笑着提醒道。 花千娇闻言,连忙拉着温知夏里面走,一进门就让佣人将自己给温知夏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忙的不亦乐乎。 “这个很保暖,等明天雪化了就更冷了,你穿上这个,就不会再冷了。”花千娇将一件毛茸茸的披风拿出来,给她系上,更衬的温知夏面容精致漂亮。 “还有这个手套,这是围巾……这个是包包……” 她一股脑的拿来了很多,温知夏有些哭笑不得:“我用不了这么多东西,你留着用吧。” 花千娇抬起头,看着她,忽然眼泪就掉下来,温知夏顿了一下:“怎么了?” “呜呜呜呜——”花千娇抱着她哭起来,“我还能见到你们真好,温姐姐,我差点就死了,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温知夏见她哭,鼻子也有些酸:“都过去了,我们娇娇大难不死,以后一定都是福气。” “妈妈说你当时得了白血病,你是不是也很害怕?”花千娇问她。 温知夏闻言顿了顿,眼眸中夹杂着几分的怅惘:“……时间太久了,忘记了。” 虽然才过了三年,但怎么都觉得像是已经过了半生。 如今再回到这座城市,看着它比三年前更加繁华也更加的忙碌,温知夏心里有些说不太清楚的感受。 “两天后,爸爸要给我办一场晚宴,温姐姐你会来吗?”花千娇把请柬递给她。 温知夏接过:“来。” 花父举办这个晚宴用意不言而明,花千娇因祸得福恢复正常,这个晚宴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到花家小姐的风采,加之……跟青家的婚约也是时候公开解除了。 餐桌上,花父花母询问着温知夏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然后在听到她准备开家广告公司的时候,花父点头:“女孩子有自己的事业也是一件好事情,你有没有中意的地方,我让人打声招呼给你把地址拿下来。” 这是准备直接送她开公司的场地。 温知夏:“公司地址的合同已经签署完成,等人员招聘完成,公司的事情差不多就完成了。” 至于证件一类,在知道她有这个意向的时候,徐其琛已经让人走完了流程,省了她不少功夫。 “你做事情一向稳妥。”花父赞叹道。 饭后,几人坐下聊天,说起温知夏当年入狱之后的事情。 “……你回来,顾总知道吗?”花母顿了顿,有些犹豫,“当年你入狱之后不久,听说,顾平生大病了一场,一年以后,领回来一个孩子,旁人问起,都说是自己的儿子。”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葱白的手指缓慢的磨搓着杯沿,圆润白皙的指尖与翠绿晶莹的杯子相互映衬,说不出的好看:“我们已经离婚,他有孩子也是正常。” 花母还想要说些什么,被花父用眼神制止了。 花千娇的关注点有些与众不同,她关心的是:“温姐姐,你说的那个徐其琛是谁?你们在交往吗?” 温知夏顿了下,抬起头:“准确来说,我们现在……是夫妻。” 她的话,让在场的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来,神情之间多少有些诧异。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的再婚。 花千娇:“他对你好吗?” 温知夏点头:“嗯,对我很好。” 徐其琛对她一向细致入微,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舒心,也很放心。 “你呢?准备好跟青祁划清界限了?”温知夏不想要继续交谈这个话题,就将话题引到了花千娇身上。 花千娇跟她说话没有任何的顾忌:“单单是划清界限,我觉得都便宜他们了。” 想到自己智力受损时受的那些窝囊气,花千娇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气死她了。 温知夏拿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后,说:“……娇娇你说,靠金钱累积起来的感情,一旦一方没钱了,这段感情里还能剩下什么?你是花家的大小姐跟一个小三正面冲突未免掉档次,我听刚才伯父说,青家不是多了一个私生子的二少爷出来,青家最后由谁继承,现在看来还是未知数呢。” 温知夏可不认为,林惠茜那种女人会跟青祁共患难,然后陪他熬个十年来,等着青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后东山再起。 花千娇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温知夏颔首浅笑。 “老爷夫人,外面有位自称姓徐的先生,说是来接温小姐回家。”佣人走进,说道。 “姓徐的先生?”花母看向温知夏,“是你口中的丈夫?” 温知夏点了点头,站起身:“是他,应该是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我这就回去了。” “我送你。”花千娇说道。 门外。 徐其琛站在车前,雅淡如风,笑容和煦,披着外套,带着黑色的皮制手套,宛如是中世纪里走出来的雅士。 这是花千娇第一次见到徐其琛,但这个男人显然可以直接打上高分。 “回家吗?”当温知夏走进,徐其琛将她及肩的短发理了下,摘下自己的围巾,戴在她的脖子上,上面是他带着暖意的温度。 温知夏点头微笑的同时,跟他介绍:“这是花千娇,是我妹妹。” 徐其琛看了眼花千娇:“你好,我是徐其琛。” 花千娇:“随时欢迎你跟温姐姐一起来这边做客,你们快上车吧,外面冷。” 两人点了点头,跟她挥手再见。 车上。 温知夏将请柬拿出来,问他:“两天后花家要举行宴会,你有时间吗?” “我可以把事情推一推。”原本是没有时间,但是她既然问了,那就有时间了。 温知夏掀眸,笑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其实也可以一个人去。” “不想让我陪你去?”他问。 温知夏看着他车上还不忘记忙工作的模样,摸了摸挺翘的鼻梁:“那倒也不是,就是徐先生日理万机,怕耽误你成天上亿的项目。” 徐其琛放下手中的平板,将邮件关闭:“这样可以了?” “勉勉强强吧。”她脸瞥向车窗外,抿唇轻笑。 徐其琛轻轻的摇了摇头,促狭道:“小丫头长大了,不好骗了。” 在温知夏将头扭过来的时候,他们坐的商务车与一辆布加迪擦肩而过。 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的顾佑之,忽然抬起手拍起了车窗,“麻麻。” 他看到了跟医院里那个姨姨很像,跟家里的照片长的一样,但是短头发的麻麻。 正在进行电话会议的顾平生听到他喊得名字,猛然间转过头,顾佑之拽着他的手臂,急切的喊着“麻麻。” 顾平生:“停车!” 司机看了眼前面的交警,略微迟疑了一秒后,还是靠边停下来。 顾平生看向顾佑之:“你看到了什么?在喊谁?” 顾佑之小小的身体趴在车子的后玻璃上,神情恹恹的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兽:“没有了。” 麻麻没有了。 顾平生将手机屏幕打开,指着上面的女人问他:“是她吗?” 小家伙看着手机上的女人,肉乎乎的小手截短了温知夏的长及腰际的长发,然后这才点了点头。 顾平生眼眸蓦然紧缩,握着手机的手不断的收紧,“你确定,没有看错?” 在他的凝视中,一般的小孩子多半会对自己一瞥眼看到的事物产生迟疑,但顾佑之没有,他很认真的在点头。 顾平生见状,握着手机的指尖细微的在颤抖。 “咚咚咚——” 车窗被忽然敲响,他猛然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前来贴罚单的交警。 这算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澜湖郡。 顾平生在哄睡了顾佑之后,回到书房里,将里面关于温知夏的照片拿出来,照片即使经过处理,也已经有了磨损的痕迹,可见被人经常的翻动。 顾佑之一眼就能认出温知夏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从他会说话开始,会叫的第一个称呼是“麻麻”;会认人开始,看的最多的就是温知夏的照片。 他年龄小,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爸爸是人,而麻麻就只是照片。 随着逐渐的长大,他这才知道,是爸爸惹妈妈生气了,妈妈就离家出走了。 顾佑之寡言少语,却会时不时的问他:“麻麻什么时候回来?” 而每每,顾平生只是沉默。 因为他也不知道。 温知夏在庭审前,让许律师告诉他“再如何聪明的人,都不能尽皆掌控人心,让他好自为之”,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心是什么东西。 掰开揉碎了以后的人心,就像是发霉的苹果,坏了一点的,坏了一半的和全部黑心的。 她生于淤泥照旧可以出尘不染,但他做不到,他仰俯之间尽皆黑暗,唯她是那抹光亮救赎,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于心中生出了想要占有的念头。 经年不息,永无终结。 “夏夏,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是么?” 顾平生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中温知夏的面容,辗转反复,眸光百转千回。 都那么久了,还没有消气吗? 次日,关于花家小姐平安归来的消息在圈子里很快的传播来开,邀请函也已经陆续寄出。 四方城有头有脸的富商名流名媛贵太都收到了请柬,就连这几年关系冷到了冰点的青家都不例外,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像是独独遗漏了顾夏集团,顾平生他没有收到请柬。 顾夏集团原本跟花家走的也算是亲近,但这些都是在温知夏在的时候,这几年,关系只能用“相敬如冰”来形容,井水不犯河水,却也再没有什么往来。 但通常表面功夫都还是过得去的,这一次,请柬发遍了整个圈子,唯独没有邀请顾平生,这里面的含义就值得玩味。 “去弄张请柬。”顾平生指尖敲击着桌面,对着周安北说道。 周安北看了一下日程安排,低声提醒道:“顾总,您明天下午约了……” “后延。”顾平生没有等他说完,便说道。 周安北点头:“是,我这就去办。” 只是,他心中多少有些疑惑,好端端的顾总怎么会突然想要参加花家的晚宴? 难道就是因为花小姐跟太太闺蜜的情谊? 让周安北觉得怪异的事情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一天的时间里,顾平生还让他联系了造型师、服装搭配师…… 一个小小的宴会,就算是去参加商业峰会,顾总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不为其他,而是他从花家的举动中,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的异样。 他有种直觉,这场晚宴,温知夏说不定会出现。 第108章:顾总说这个?我丈夫为我挑选的 因为花家要举行这场晚宴而心中生出了其他想法的人,并非是只有顾平生一个。 比他更加寝食难安的,还有青祁。 当青家收到请柬的时候,他正跟林惠茜在床上纠缠,当家里打来电话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整个人当时就萎了一下。 “她还活着?” 这件事情青家也大为意外,毕竟这消息瞒了整整三年,如今陡然要为花千娇举办什么宴会,这里面的深意的却是值得玩味。 “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马上回来。”青母说道。 自己的丈夫忽然在外面弄出来了一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的私生子,虽然青父严明不会动摇青祁继承人的身份,但世事难料,谁知道这其中会发生什么,在青母看来,只有儿子娶了一个家室足够雄厚的妻子,才是真的万无一失。 青祁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背着林惠茜,所以林惠茜也听到两人对话的内容。 她在青祁的后背上挠了一把,显然没有得到满足。 从花千娇坠海以后,青祁几个月都没有碰她,虽然后来恢复正常了,但是肯碰她的频率显然没有以前高。 这让林惠茜有些欲求不满,只能去找其他的男人。 “好。”青祁挂断了电话后,想要起身,但是却被林惠茜从后面紧紧的抱住:“青祁~~” 青祁顿了下,这种时候停下来他也难受,但,“家里有点事情,晚点我再来。” 说完,就真的走了。 林惠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自咬了咬牙,真是扫兴。 而且这么久了,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青祁现在对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缠绵难舍难分,她必须要想点其他的办法。 在青祁走后的半个小时,吴启明出现在了她的床上。 吴启明看着她脖子上的吻痕,兴致来的很快。 青祁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他爹的那个私生子竟然也在,母亲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询问之下才知道,他的二弟,竟然也接到了花家的邀请。 景园。 因为温知夏喜欢雪,所以在冰雪尚未融化之前,徐其琛特意的叮嘱佣人清理出出行的道路就行,不走路的地方积雪都不清理,而是让人堆了不少雪人,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温知夏透过窗户来看的时候,看着佣人们正在忙绿,也有些心痒,就穿了厚厚的外套下去。 佣人见她来,给她递上了手套,“先生说,您如果出来玩雪,围巾手套都要戴好了,免得感冒。” 对于徐其琛能窥测到她小心思的事情,温知夏并不意外,他那人心细如发。 温知夏堆雪人的技术很熟练,一个人的动作比其他两个佣人还要娴熟,心满意足的完成了大致的形状之后,就开始用黑色的石子做眼睛,旁边框子里堆放着大小不一的胡萝卜,都是用来备用做鼻子的。 景园内的大半佣人都出动了,为这暮雪皑皑的冬日增添了几分的热闹和人气。 徐其琛下车,看到她玩的正高兴,脸蛋泛着绯红,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蹲下身捧了一手雪,对着他弯眼浅笑:“你回来了?” 徐其琛走进,想要给她把围巾带上,却被她扬了一身的雪花。 雪花纷纷落下,映照着她带笑的眼眸。 一旁的佣人看着,默默的给他递上了一颗雪球,却被徐其琛扶开,朝温知夏招了招手,摸了摸她冰凉的手指,将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感冒还没好,又贪凉,晚上发烧的难受你是又忘记了。” 温知夏抿了下唇,小声嘟囔:“管家婆。” 徐其琛扬起眉毛,那模样似乎是在说:再说一遍。 “你要开广告公司的事情,人员已经都招齐了,这周就可以开业。”西装内随身携带的手帕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说道。 温知夏抬眸,“这么快?”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这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只要是资金到位,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些年她以自由投资人的身份,在证券基金股票方面赚的钱,足够支撑她开设两家同等规模的广告公司,所以在新公司的筹建方面,也是非常舍得花钱。 晚上,吃完饭后,徐其琛看着她吃药后,递上了一颗糖果。 温知夏张开嘴,糖果的味道驱散了口中的苦涩的药味,“这药我吃了明天应该就可以了吧?” 徐其琛翻动着手中的报表:“听医生的,他说停下不用吃了,就可以不吃了。” “我觉得你这是在报复我。”温知夏说。 因为她以前总是盯着他吃药,现在风水轮流转。 徐其琛挑眉,一派儒雅的模样中竟也带了抹捉弄的神采:“真是难为你,现在才发现。” 温知夏:“……” 她拿走他手里的报表,嗔了他一眼,看了两眼之后,顿了下,“你这份报表……” “数据有问题。”徐其琛也不介意她看,而是自然而然的就把话给接了过来。 对于这种自作聪明在数据上动手脚的人,温知夏不知道该说是勇气可嘉还是自作聪明。 花家晚宴这天,着实场面盛大,不少人都是奔着花家这次如此轰动的举办晚宴目的为何来的,三年前坠海,三年后回归,这花家小姐也着实是命大。 青祁来的时候,有人前来问询事情的情况,多数人都是觉得,花青两家既然有着婚约在身,青祁又是花千娇的未婚妻,一定是早就见过了,也知晓今天这场晚宴的目的,但面对问询,青祁是一问三不知。 这就让大家的面色多少出现了些变化,身为未婚夫竟然连死而复生的未婚妻的面都没有见到,这说明了什么? 面对怀着揣测的众人,花母只好站出来打马虎眼。 但是在暗地里却在示意青祁去找找花千娇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 花母对于花千娇这个儿媳妇一直都是满意的,但是无奈自己这个儿子一点都不上心,成天跟那个林惠茜鬼混。 青祁顿了顿之后,手指摸过口袋里丝绒盒子的质感,他今天也是带了诚意来的,他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跟花千娇结婚,除了是为了稳定自己的位置,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他发现,自己在得知她下落不明极有可能香消玉殒的时候,他的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这几年他也想了很多,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也喜欢花千娇的,只不过是因为一直被逼迫着对她负责人,心里才会产生了排斥的感觉。 他很高兴,花千娇并没有死,他带了戒指,这次不用任何人强迫他,他决定跟她结婚。 他想,如果花千娇知道这一点,一定会非常高兴。 只是,他找到了花家的佣人,说明自己的身份,想要见花千娇的时候,佣人的表情带这些诡异,“小姐还在打扮,青少还是在前面等着吧,我们小姐很快就会过去。” 青祁皱了下眉头,因为以往都是他叫人阻止花千娇靠近自己,但是他见花千娇都没有什么壁垒,现在她却让人阻挡自己? “你先去问问你们小姐的意思,她想不想现在就见我。” 佣人在他自信满满的语气中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忙。” 说完,佣人就走了。 这里是花家,不是青家,小姐说不提前见人就是不提前见人,一个马上就会变成前未婚夫的男人,真的把这里当成是他家了? 被一个佣人这么无视,青祁的眉头拧的死紧。 半个小时后,大厅内的人该来的都已经来的差不多,顾平生处于绝对显眼的位置,一出现就引来了不少老总带着自己的妻女前来打招呼。 年轻、多金、俊美,有为,加之早有隐隐传闻顾平生跟那位小温总已经离婚,这也让人心中早早的就打起了其他的念头。 谈的是生意,但醉翁之意不在酒,时不时的就已经将话题引到了自己正值花季的女儿身上。 没有女儿的,倒是也不忘记介绍一下自己所谓的干女儿近亲一类,话里话外的都是想要攀交的意思。 花父在看到众星捧月般出现的顾平生,眼眸顿了一下,因为他交代过并没有邀请顾夏集团的人,顾平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父招来佣人,让她找花千娇给温知夏发条信息现行知会一下。 顾平生端起一杯红酒,骨节分明的手指摇晃了两下之后,放在鼻翼下方轻嗅,薄唇轻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将花父的举动尽收眼底。 花家门前一辆刚刚停靠的商务车上,正准备下车的温知夏看了眼忽然亮起的手机,点开之后,看了眼弹出来的信息,是花千娇发过来的。 温知夏轻瞥了一眼之后,指尖细微的顿了一下,眼眸微敛一下,将手机收起来。 徐其琛回头,“有事?” 温知夏抿唇浅笑:“没有。” 徐其琛不疑有她,在她下车后,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裹得严严实实,“不要着凉,到了里面再脱下来。” 温知夏也没有拒绝,毕竟……她也是真的怕冷,为了参加这个晚宴,需要穿晚礼服,大冬天的就算是外面罩了件小羊皮的外衣也还是冷的。 她的礼服是徐其琛让人专门量身定做的,不会抢了主人的风头,却也只够将她的美完美演绎,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足够她三年后的首次亮相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也好方便她日后公司发展。 杯酒交错的时候,顾平生的眼眸总是会似有如无的在门口的位置扫过,但一个个挽着手的男女走进,却迟迟不见温知夏的身影。 顾平生神情微拧,难道是……他想多了? 眼看宴会马上就要开始,顾平生招来周安北,如果温知夏不来,那他显然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而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当温知夏挽着徐其琛进场的时候,已经知晓徐其琛身份的花父花母上前打招呼。 当上京徐家的名号一出,众人顷刻间便开始窃窃起来。 百年隐世的绝对豪门,这样的家事和底蕴不是新兴豪门可以比肩的,除非是一方龙头巨擘,比如如今风头正紧赫赫威名的顾夏集团。 这般的,才有资格说上话。 旁人多关注的是徐其琛之后才会将目光落在温知夏身上,但顾平生不一样,当温知夏挽着徐其琛的胳膊出现,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 温知夏一袭淡金色闪光薄纱露肩长裙,温柔披肩短发自然散落于颈肩,闪烁耀眼的珠宝戒指点缀于指间,璀璨夺目。 优雅纤细的身姿将裙摆间演绎着梦幻和雅致,她颔首微笑,宛如是午夜里静静流淌着的小提琴夜奏曲。 刹那间,顾平生眼眸像是就此坠入了深渊。 举起的酒杯没有递到唇边,喉结却在滚动,她剪短了他极其喜欢的那头长发,却依旧美的让他移不开视线。 “徐其琛身边的女人……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难不成是什么二三线的小明星?”一女人酸酸的说道,“看那副狐媚样,勾人的很。” 温知夏的气质说什么都跟狐媚不搭边,但也的的确确是惊艳出场,将不少男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拈酸吃醋的女人不在少数。 “这人,是……是温知夏吧。” 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那么一句,紧接着不少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顾平生的方向,毕竟是不是那位小温总,谁能有顾平生清楚。 “早就听闻这两人分开了,却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传出来,现在小温总跟徐先生一同出现,这算不算实锤了?”一人低声的跟身边的男人说道。 男人讳莫如深,却并未开口,但是这心里也已经打起了鼓。 “前脚离开顾平生,后脚就能再攀高枝搭上徐其琛,这位小温总的手段,真是让我们这些女人汗颜。” 毕竟这一般女人能搭上一个,已经算是上辈子积福,怎么能不让人艳羡。 周遭少不了都是在夸两人郎才女貌的溢美之词。 也让顾平生的眼眸越来越深,一旁的周安北有些不安的看了眼顾平生。 “宴会马上就开始了,去叫娇娇出来。”花父跟身旁的佣人说了声后,同温知夏和徐其琛有说有笑的往里面走。 但当顾平生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花父难免就顿了一下。 顾平生深邃的目光灼然的看着温知夏跟徐其琛挽在一起的胳膊,就那么挡住了两人的路,唐突且无任何分寸礼仪。 这该是顾平生和徐其琛第一次的正面交锋。 同样的年轻出众,同样的风姿卓越,一个内敛沉稳,一个锋芒毕露。 任何一个单独出现都足够引来从者如云,但当二者针锋相对,无声之中就已经是硝烟弥漫,周遭气氛顷刻间冷凝。 徐其琛唇角带笑,主动伸出了手:“顾总。” 顾平生指尖轻捻,看到了徐其琛无名指上的戒指,跟温知夏手上的那个像是一对儿,眼眸紧缩了下。 他没有跟徐其琛礼节性的握手,而是目光灼灼的望向温知夏:“你的戒指呢?” 他们的婚戒呢? 温知夏抬了抬手,葱白指尖上带着流光溢彩的钻戒,她举起,手指微微挑起,钻石与纤细的手指相得益彰,优雅且贵气,她唇瓣开阖:“顾总说这个?我丈夫为我挑选的,好看吗?” 她一句丈夫,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猛然间砸下了一颗巨石,“噗通”声溅起的水花剧烈高高扬起,扑打在围观者身上。 知道温知夏跟徐其琛关系的,现场只有花父花母,但此时围看着的一圈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无不是心头巨震。 原本以为温知夏只是傍上了徐家,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摇身一变就成了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徐太太。 “丈夫?”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睨着,脾气秉性收敛了不少,但眸底还是沾染上了森冷和怒意。 “顾总,徐先生,知夏,晚宴马上开始了,几位有什么话,待会儿坐下来再谈也不迟。”花父看了眼温知夏,又说:“知夏,娇娇还没有出来,你去看看?” 他有意将温知夏从眼下的场景中解救出来,温知夏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顾平生迈步要跟上去,徐其琛却伸出了手,淡笑道:“顾总,留步。” 温知夏去了花千娇的房间,花千娇正好从里面出来,跟她说起刚才佣人说把青祁赶回去的事情,言语间带着笑意。 “我刚才看到了叶兰舟,你也没有见他?”温知夏给她脱了下裙摆,问道。 花千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等跟青祁把婚约解除了再说吧。” 她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呢。 温知夏闻言,说:“也好。” 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的解决,有条不紊,才不会忙中出乱。 花父看到了楼梯上女儿的身影,拿着话筒朝她招了招手。 台下的青祁看着容光焕发,娇美可人的花千娇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花千娇因为从小被关照的很好,所以自然而然就带上了些被日日呵护的精致,眉眼间也都是“自知优渥的无辜”,总会给人一种“未长成”的天真感,不是跟温知夏一样的看淡一切,都是得到一切都轻而易举。 第109章:抛夫弃子跟野男人招摇过市 这是花千娇多年以来,第一次不再畏惧众人探究的目光,她可以坦然接受所有人的打量。 不再胆怯于自己是个智力退化的痴傻之人。 “感谢大家今天可以来参加康复之后的宴会,今天邀请大家来,除了是我父母想要给我去去晦气,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希望大家周知……”她环顾了一下台下的人,目光最终落在了青祁的身上,她慢慢的弯起嘴角,在青祁想要走过来的时候,开口说:“周知,我花千娇从今天开始正式跟青祁解除婚约。” 她的话,引起了现场的一阵议论声,青祁和青母更是当即脸色一变。 “……虽然,大家也可能并不知道我们还存在着婚约关系。”花千娇嘲讽却不失幽默的说道:“不过也没有关系,今后男婚女嫁各自安好吧。” 站在一角的叶兰舟,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台阶上的女孩儿,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平生对于花家和青家的姻亲关系走向并不感兴趣,他只是眸光幽深的看着不远处的温知夏。 他竟然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在国外结婚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直接在顾平生的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几乎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多能耐啊,抛夫弃子的跟个野男人招摇过市! 还举着什么钻石戒指跟他炫耀! “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没有?”顾平生瞥眸看向周安北。 周安北:“……”刚才温知夏的话他也听到了,在尚不知道顾平生问这话用意的时候,也是不敢胡乱回话,毕竟谁都能看出顾总现在的心情非常不爽、不好。 顾平生拧眸。 周安北匆忙点头:“看到了。” 顾平生冷寡的眼眸里一片沉色,眼瞳微眯,带着阴戾,“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一颗更大的。” “……顾总,这恐怕有点困……是,我这就去办。”周安北尚未说出口的苦难二字,在顾平生冷凝转过来的视线中,戛然而止。 青祁私下里来找了花千娇,“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温知夏原本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留下来,结果就看到,花千娇扬手就给了青祁一巴掌,“这是你跟林惠茜欠我的,当然你也可以当作是我在向你要当初我救你一命的补偿。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温知夏上挑了一下眼眸,这才真正的意识到,恢复正常的花千娇,不再需要被她时刻的护在身后。 温知夏朝着外面走了走,原本想要去找徐其琛,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豆丁正趴在柱子后面看她。 小豆丁眼睛又大又圆,穿着鹅黄色的小背带裤,看上去又软又萌,就像是……白白糯糯的糯米团子。 温知夏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么萌的小孩子,她伸手想要给他拿糖,但是并没有找到口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晚礼服,糖果在外衣的口袋里。 她不禁有些遗憾,而就在她颓丧的时候,小豆丁踩着小脚丫走到她跟前,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张开,里面躺着的是上次她给他的那颗小狮子糖果。 温知夏诧异的看着他,慢慢的蹲下身,“你认出我了?” 她想问的是,小豆丁是不是认出她是那天医院里的人,但顾佑之的是,她问他认不认识她。 顾佑之乖乖萌萌的点头,因为点头的动作太大,小奶膘还颤动了两下,温知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可爱的小孩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谁知道,小豆丁忽然扑到她的怀里,小脑袋蹭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喊她:“麻麻。” 温知夏一愣,继而止不住的轻笑:“小团子,这可不能乱叫,叫阿姨。” 顾佑之眨着大眼睛看她,年纪虽然小,但却很有自己的坚持:“麻麻。” 是麻麻,不是阿姨。 温知夏揉了揉他的软绵绵的脸蛋,玩笑道:“叫麻麻的话,就把你拐走怕不怕?” 他年纪小,还不太懂“拐走”的含义,就是肉乎乎的小手软绵绵的握着她的手,“麻麻。” 花千娇走过来,看到这么一个小豆丁口口声声的喊温知夏“麻麻”,楞了一下:“温姐姐,你跟徐先生还生了孩子?” 这样快的速度让花千娇多少诧异了一下。 温知夏站起身,“这孩子应该是跟父母走散了,你让人问问,今天哪个宾客是带着孩子来的。” 在她说话的时候,小豆丁用嫩嫩的小手牵住了她的手,一大一小在花千娇面前站着,还真的挺像是母子。 花千娇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且荒唐,点了点头找了名佣人去打听:“那这个孩子现在怎么办?不然先交给佣人照顾吧。” 温知夏迟疑了一下,小豆丁却抱住了她的腿,一副不肯撒开的模样。 温知夏弯腰戳了戳他的脸蛋:“你麻麻叫什么?” 小豆丁不解的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疑惑,“麻麻?” 麻麻不是她吗? 温知夏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以前自己养的那只小奶猫,也总是喜欢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她,原来萌系的不光有宠物,还有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先带着吧,等他父母发现孩子不见了,指不定多着急。”温知夏想,如果自己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忽然不见了,大概率会急死。 花千娇闻言点了点头,也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脸蛋:“这小孩子长的可真好,父母真会生。” “青祁的事情解决了?”温知夏问她。 花千娇耸了耸肩:“算是吧,不过他说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我了。” 温知夏起唇想要问她的想法,却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开口:“你会答应吗?” 说话的人,是叶兰舟。 花千娇顿了下,脊背有些僵,没有回头。 叶兰舟缓步走过来,脚步清晰的走到她跟前。 花千娇一直都是低着头的,但是头顶的目光太过炙热,她深吸一口气后,扬起笑容,“兰舟哥哥,好久不见。”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还活着的事实,我们早就该见面了。”叶兰舟说道。 这话带着几分秋后算账的意味,也多少有些埋怨。 他惦记她那么久,以为她出现了意外,三年里他无数次的都在懊悔中度过,怪罪自己不应该在三年前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可她不光是劫后余生还因祸得福。 但却始终都瞒着他。 “我不是,让人给你发邀请函了么。”花千娇有些理亏,眼神飘忽的小声嘟囔道。 叶兰舟没有再说话,就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看的花千娇觉得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哎呀,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她拽着叶兰舟的衣袖,扯了扯。 叶兰舟原本这个时候,应该把她的手甩开,因为怒火还没有消,但—— 最终也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我们谈谈。” 说完,就把人给拽走了。 只不过在走之前,叶兰舟看了眼被温知夏牵着的顾佑之,眼眸闪了下。 在两人走后,温知夏看了看小豆丁,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好一点。 而此时楼下的周安北趴在顾平生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句什么,顾平生缓缓的放下酒杯,唇角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余光瞥了眼无法脱身的徐其琛,佯装不胜酒力,去醒酒了。 佣人来回话,说是没有打听到今晚有宾客带孩子过来。 温知夏顿了下:“没有?”那这个孩子是怎么进来的? 在温知夏迟疑的时候,小豆丁忽然拽着她的手,想要往外走。 温知夏以为他是要带她去找他的父母,也没有多想就出去了。 结果这小家伙带她来到了花家的庭院里。 一热一冷的交替,让没有穿外套,只穿着礼服的温知夏当时就打了一个寒颤,喊他的时候,牙齿都是颤抖的:“小团子~~” 门口的佣人见状,连忙给她拿来了外套,但却被一双修长的手给拦下来。 顾平生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温知夏的肩上,在她尚未有所反应的时候,将人转过来,“抬手。” 他的外套很大,他穿都是到膝盖的长度,温知夏穿上就将整个人都牢牢的包裹住。 他低垂着眉眼,将拉链拉上。 周安北也拿来了顾佑之的外套,跟他身上背带裤同色系的小号羽绒服,给他穿上,之后,就站远了一些。 温知夏凝眸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动了下胳膊,想要拒绝,但他陡然上拉的拉链差点剐蹭到她的下巴。 身上的暖意袭来,两人这才面对面起来。 “还冷吗?”他眸色深深的问她。 温知夏掀眸:“我……” “爸爸,麻麻。”顾佑之奶声奶气的指着温知夏开口道,只不过他因为不太经常开口,所以在表述方面有些不太清晰,小家伙想要说的其实是:爸爸,这个是麻麻。 顾平生抬手把他抱起来,了悟了他的意思,刮蹭了下他的小鼻子,“乖。” 温知夏一开始就隐约的觉得这个小豆丁带着几分的熟悉,现在看到这幅画面之后,陡然间就明白过来这份熟悉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个小家伙,跟顾平生有几分相似,也由此,温知夏想起了在花家听说了他有孩子的事情。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一直不肯要孩子,如今……孩子倒是都这么大了,还真是讽刺。 父慈子孝的,就显得有些碍眼,既然小豆丁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她也没有必要继续做什么好人,温知夏转过身,正好看到徐其琛也在朝这边走过来,她扯了扯唇角,朝他微笑。 徐其琛走过来,摸了摸她有些凉意的面颊,“怎么出来了,不想要在里面待的话,我们就回去。” 一场再如何盛大的晚宴,在徐家人的眼中,也就不过尔尔,她想走了,那就随时都可以。 这是徐家人的底气。 温知夏摇头,“等宴会结束再回去。” 在她心中,花家举办的晚宴到底是跟其他的宴会不同。 两人低声软语的说着,性子脾性都相似,连气质乍看之下都相近的很。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着,从徐其琛走来,温知夏的视线就再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而他跟孩子,就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麻麻。”同样被忽视的小豆丁,见温知夏不再理会自己,奶声奶气的看着她,张着小手就想要让她抱。 徐其琛像是这才注意到了身后的父子,询问的目光看向温知夏,更多的是在问孩子的那一声称呼。 温知夏抿唇,眉头微蹙起。 顾平生将小家伙放下来,顾佑之踩着小脚丫抱着温知夏的腿,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把自己所有的糖都掏出来了,然后仰着头给她。 小孩子的世界里,想事情都简单的很,他将自己喜欢吃的全部糖果都送给温知夏,就是想要她陪着自己。 温知夏看着他呆萌的小模样,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其琛握了握温知夏的手,看向顾平生:“顾总贵人事忙,参加晚宴还不忘记带上孩子,真是位可敬的父亲,只是不知道,这种场合下,怎么没有看到孩子的母亲?” 顾平生眸色很深的看了眼温知夏,削薄的唇瓣开阖,虽然是在回答徐其琛的问题,但眼眸却未曾从离开过她:“你怎么知道,孩子的母亲不在现场。” 温知夏顿了下,直觉他这句话里是话里有话。 “是么?”徐其琛微笑了下:“有机会的话,希望可以认识一下。” 顾平生闻言,这才将目光落在徐其琛的脸上,“……徐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要跟夏夏单独聊两句。” 单刀直入的,像是完全就没有给对方什么拒绝的机会。 徐其琛讳莫如深的看着顾平生,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我跟顾总没有什么好说的,天冷,我们先进去吧。”温知夏握住徐其琛的手,说道。 徐其琛闻言,收回视线,说了一声“好”后,牵着温知夏的手,回到了大厅。 小家伙可怜巴巴的看着温知夏离开,鼻子眼睛一抽顿时就红了起来。 周安北看着庭院中的顾平生和顾佑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来。 “顾总,刚刚得到消息,太太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很快就会开业……” 顾平生收回视线,与此同时,佣人将顾平生的外套送了回来。 “还好吗?”徐其琛给她搓了搓手掌。 这一幕被在场的不少人看到,奉承两人感情甚笃,让人艳羡。 “我夫人体弱,日后公司开业,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徐其琛不太出席这种场合,也想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少人上赶着巴结都不得其法,却没成想会在花家的一场宴会上见到真颜,还能得知他夫人开设广告公司的事情。 “哪里哪里,早就听闻小温总能力出众,这以后大家少不了合作的机会。”有会来事的,已经就势结交,生怕落于人后。 场面顷刻间就热络起来。 权势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件神奇的东西,无论你曾经走过如何的低谷,如何的狼狈,如何被万人唾弃,只要你能重新站起来,并且光鲜的站起来,那些灰暗的过往都会被人抛诸脑后,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攀高踩低是人性,臣服于强者是本能。 广告公司开业的事情,就这般宣传了出去,开业当日定然也是热闹非凡。 温知夏朝着徐其琛微笑抿唇,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奸诈,你一早就想好了趁着这个机会打广告是不是?” “资本家都是喜欢拿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这不就是你口中的剥削阶级?”他戏谑的看着她。 温知夏说他是剥削阶级,源于亲眼目睹了他三言两语之间将原本已经压到最低的收购价格再次降低了几个百分点,且还是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 就是一句玩笑话,现在倒是被他拿来调侃她。 温知夏横了他一眼,“小气吧啦。” 徐其琛轻笑,点了下她的额头,一派温馨缠绵的味道。 顾平生喝着酒,莫名的就觉得胸口闷得很。 因为徐其琛的关系,多年没有再过问商业的温知夏,重新的跟各位老总有了交集,不同于初次创业的艰难,处处碰壁,这次多数都是这个个老总主动抛出橄榄枝。 而这其中最大的一笔订单,出自——顾夏集团。 顾平生端着酒杯走进,将顾夏集团一个季度的广告订单轻描淡写的打包给了她。 现场的老总,谁还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如今加上徐其琛,这三角的关系就显得越加耐人寻味。 温知夏转过头,一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中的酒杯,红酒将她的礼服沾污,温知夏皱了下眉头。 顾平生抬手拿出纸巾想要帮她擦,却被徐其琛拦下。 三人之间的氛围带着几分的诡异。 温知夏顿了下,“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你们聊吧。” “顾总,您的电话。”周安北这个时候走过来,递上顾平生的手机。 顾平生看了眼徐其琛后略一点头,转过身去接电话。 徐其琛出身优渥,成长环境也是普通人没有办法想象的优越,所以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行径,都带着大家风范的正气,顾平生不同,他早年间就被生活所磨砺,为达目的,从来不在乎手段。 温知夏正在处理身上的红酒,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人从后面反锁。 第110章:他带给你的离婚证是假的 她抬起头,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就直接被人直接翻过身抱起压在了盥洗台上。 她身上穿着的礼服薄的很,虽然洗手间内也有暖气,但盥洗台是大理石的,冰冷的很,她刚坐上去就被冰了一下想下来。 但顾平生凭借着身高和力气优势,长腿紧紧的抵在她的膝盖上,不给她任何下来的机会。 “你起开。”温知夏蹙眉说道。 “起开、让开、放开、走开、别管我,除了这些,你还会说什么,嗯?”他眸色很深的睨着她,抬手捏着她精小的下巴,不等她回答,薄唇就狠狠的吻了上去。 三年又三个月,他在她了无音讯的时候,等了三年又三个月,她终是回来了。 他带着怒气进来,原本是想要给她个教训,开始的时候是发了狠的想要干脆直接要了她,却在再次唇齿相依的瞬间,心脏那处就又柔软了下来。 她抬手挣扎,被他大掌直接压在身后,削薄的唇瓣贴着她的唇角,呼吸纠缠,低沉喑哑的嗓音从唇齿间溢出,“病已经好了?” 他还记挂着她的病情,即使她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病弱的模样。 “滚开。”她的手被扣住,想要用腿踢他,却反被他长腿夹住,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要脸的人,如今这在面前的高不可攀和倨傲,也都是对外的。 “好了没好?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大可以这么一直耗着。”他说。 温知夏对他无赖的做派,嗤之以鼻:“怎么,我没好,顾总现在还舍得拿自己的新宠来救别人的妻子?” 顾平生狭长的眸光眯起,“你跟那个徐其琛真的结婚了?” 他其实并未全信,她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顾平生早已经摸得差不多,这话多半是说出来故意气他,但徐其琛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又不得不让他心中一直提着这件事情。 “婚戒这么大一颗,顾总是没看见?”她扬起下颌,反问。 顾平生薄唇轻抿,深沉如夜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 “顾总如果看够了,就放开,跟前夫在洗手间里纠缠不清,我怕其琛会误会。”她仰头的时候,完美的颈部线条修长的如同一只倨傲的白天鹅。 “故意拿个钻戒来气我?”他指腹磨搓着她有些红肿的唇瓣,湛黑的眸光带着探究和否定。 他是不信的,他当年追了她那么多年,才让她松口,这才三年,她怎么可能就嫁了。 “顾总在怀疑什么?我跟其琛心意相通,而你不过是我的前夫,我气你什么?”温知夏掀起唇瓣,“还是你觉得,我这辈子就只能嫁给你了?” 还是他爱极了的那张面容,还是他喜欢的模样,还是他想要亲吻的唇瓣,却能说出让他胸腔阵痛的话来。 “前夫?温知夏,你是有离婚证还是跟我去民政局做过公示?你连婚都没有离,你跟我说前夫?!其琛叫的亲密,那就是奸夫!”她领着一个野男人在他面前招摇过市,还口口声声说他是前夫! 顾平生活到现在,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温知夏眼眸微顿:“不可能,许律师……” “假的。”顾平生沉声打断她的话,“他带给你的离婚证是假的。” 她入狱,离婚证是许律师带进来给她看的,可离婚证是顾平生交给许律师的,许律师还是顾平生给她高价聘请的。 所以,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让她信以为真的局。 温知夏愣住,牙关咬了下,数秒钟后,唇角微扬轻笑:“平生,你先放开我。” 她许久没有这么亲密的称呼过他,顾平生心神微动,扣着她手的力道就松了些。 然后—— “啪”。 温知夏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扇在了他的脸上,怒声:“你无耻!” 他连离婚的事情,都在骗她! 他怎么敢这么骗她! 顾平生挨了一巴掌,伸手揩了下唇角,微微上抬的眼眸之间透着几分的邪气:“所以我才说,徐其琛不过就是个奸夫。” 在她愤怒的想要再甩他一个巴掌的时候,顾平生按住了她的手,“夏夏,跟我回去。” 回去? 温知夏怒极反笑:“你听没听见我在国外已经结婚了,既然这样,那就再离一次。怎么,顾总看不见我们两情相悦么?” 没有离成,那也是他诓骗她的。 顾平生觉得,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他干脆会选择直接掐死她,省的她红口白牙的说着捅他心窝子的话。 两情相悦? 她跟一个奸夫有什么两情相悦。 “夏夏,你非要这么气我是不是?” 温知夏从盥洗台上跳下来,抬脚在他的双腿处踢过去:“你要是发情,就去找那些个小三小四去,少在这里恶心我。” 顾平生眸色一沉,拽着她的腿,就把她拽到了跟前,他臂力大得很,单只手拽着她的腿就把她整个人拉过来,两个人贴的密不透风,另一手指就扣在了她的纤腰上。 “我有没有找小三小四,给你验验货。”他说。 比起厚脸皮无下限,十个温知夏也抵不过他一个顾平生。 他什么腔都能说出口,面上已经是高不可攀的顾总,背地里实际上还是那个坏痞子。 温知夏手臂抵在他的胸膛上,不肯让他靠近:“放开我。” “放开?”他目光如勾的睨着她,“我见过不少捉奸的,堂而皇之的把奸夫带在身边招摇过市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百年隐世家族?豪门贵公子?单是旁系就盘根错杂的家族,这样的麻烦你也敢招惹,你不是聪明的很,气我的时候一套接着一套,现在是瞎了是不是?” 她是聪明,但她的聪明压根就不是用在算计人心上面的,徐家是光鲜,可那根本就不是她习以为常的生存方式。 “夫妻一体,我爱他,就愿意为了他招惹麻烦。”她挣了下,但是她的话显然激怒了他,扣着她腰肢的手收紧,像是要给她折断。 “徐先生,里面的洗手间坏了,还是让佣人带您去别的地方。” 门外,周安北看到走过来的徐其琛说道。 徐其琛瞥了眼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跟在顾平生身边的那个秘书:“我夫人在里面。” 不是疑问,而是单纯的在陈述一件事实。 周安北哂笑,“徐先生可能是误会了,里面正在维修,没有人。” 徐其琛掠过他,“小夏,你在里面吗?” 周安北想要阻拦,但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敢有什么贸然的举动。 “我……唔……” 温知夏尚未开口,就被顾平生吻住,他眼眸微动,向后靠去,后背撞击在洗手间上的门上,发出声响。 当徐其琛听到声音推开门进入,看到的就是身体紧贴,正在热吻的两人。 徐其琛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半晌后,猛然抬起手,将两人分开,挥拳砸向顾平生。 徐其琛自幼接受的都是豪门礼仪,动粗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但男人骨子里也许就是存有这般争强斗狠的本性,尤其是在关于自己女人的事情上。 但事情说不清楚的点就在于,两人都觉得温知夏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徐其琛自幼防身的本事就学了不少,是有专门的师傅教导的,而顾平生纯粹就是野路子,尽数都是实战的经验,狭窄的空间内实战的空间有限,但这里面的动静闹得太大,不用一会儿就会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都是有头有脸的身份,传出去在洗手间里争强斗狠,谁的面子上都过不去。 “够了,顾平生!” 温知夏拦在徐其琛面前,伸开手臂挡下顾平生挥下来的拳头,如果不是他看到她突然冲过来即使把手收回来,这一拳就会结结实实的落在她的身上。 顾平生怒然的睨着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徐其琛将她护在怀中,“这种傻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温知夏抬头看了看徐其琛,“你没事吧?” 徐其琛的喉咙里有些痒,想要咳嗽,他尽力的想要压下去,但是最终还是咳出声:“没事。” “还说没事。”温知夏扶住他。 顾平生薄唇抿的很紧,他见过女人装柔弱的,还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来这套,尤其,温知夏竟然也吃这套,“徐先生虚成这样,怎么也不在家里好好待着。” “顾平生你够了!”温知夏偏过头,怒道。 顾平生裹腮,“我说错了?” “晚宴马上也要结束了,我们先回去吧。”温知夏平稳了一下呼吸,对着徐其琛说道。 “再去给你的朋友打声招呼吧,我没事。”他给她理了一下头发,目光触及她红肿的唇瓣时,顿了下。 温知夏像是也察觉到了他落在自己唇上的视线,转过身抽出湿巾对着镜子在唇瓣上擦了擦之后,重新补上了口红。 顾平生全程看着她的举动,她什么都没说,但他就是觉得像是被人在心口重击了一拳。 她就那么在意徐其琛这个野男人?! 而事实证明,温知夏不光是在意,而且还非常的看重,走的时候,都是握着徐其琛的手走的。 两人一同从洗手间里出来,温知夏的唇一看就是被用力吮吸过的,两人还如胶似漆的寸步不离,不少人都在说,两人的感情羡煞旁人。 前来的不少富太太们暗中都在跟温知夏打听所谓的驭夫之道。 驭夫之道? 温知夏暗中看了眼徐其琛,偏巧,徐其琛正好也在看她,带着几分玩味的意思,像是想要看她会怎么回答。 他显然也是听到了。 温知夏:“……” 她哪里有什么驭夫之道跟她们交流。 见她哑然,徐其琛这才站出来帮她解围,“是我对她着迷,她什么都不用做,也是一样。” 如今谁不还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这样的男人当众说出这样的爱情宣言,无疑就是给足了温知夏体面,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 再看向自己的丈夫,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子的觉悟。 一时之间哪个女人不想要活成温知夏的样子。 看着宛如是被众星捧月一般的两人,被人赞颂着夫妻感情甚笃,顾平生的眼眸沉的不能再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不长眼的惹怒了顾总。 “顾总,要不然……咱们先回去?”洗手间里的动静,周安北也都听见了,温知夏护着徐其琛的画面也目睹了,自然也就知道顾平生的这份怒火从何而来。 “你觉得,我跟他比,谁更英俊一些?”顾平生忽然开口问道。 说实话,这一瞬间,周安北怀疑自己幻听了。 要不然,谁能相信,这话出自堂堂顾总之口。 “顾总,您说什么?”周安北咽了下口水,求证一般的问道。 顾平生剜了他一眼,“明天去治治你的耳朵!” 说完,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再待下去,他会被这个女人气出心脏病来。 周安北:“……” 澜湖郡。 被提前送回来的顾佑之,正在客厅里跟甜豆玩,从他出生开始,甜豆就在家里养着,爸爸跟他说,是妈妈养的宠物。 当听到顾平生回来的声音,连忙期待的往他的身后看去,想要看看温知夏来没有。 顾平生让司机先送他回来的时候,说今天妈妈会回来。 但是他踩着自己毛茸茸的小拖鞋绕着顾平生绕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温知夏,小嘴瘪下来,拽着顾平生的衣服问他:“麻麻,麻麻。” 他以前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说几个字,这几天来,却不知道喊了多少声“麻麻”。 顾平生弯臂把人抱起来,父子两人坐在沙发上,赵姨端上泡好的新茶放在桌边。 “麻麻……要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小家伙一听到他说的这话,小脸都是就耷拉下来,眼睛里的光亮也黯淡下来,从他的腿上滑下来,低着头,自己爬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赵姨见到他这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小少爷年纪这样小,正是想要父母疼爱的时候。 “太太……还是不肯谅解顾总?”赵姨犹豫了下,小声的问道。 谅解?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外面的野男人都“登堂入室”了,她现在乐不思蜀的很,看到他就是摆冷脸,还提什么谅解。 他按了按眉心,“我去楼上看看。” 房间里,顾佑之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温知夏的照片,巴巴的看着。 小模样万分的可怜。 顾平生坐在他的床边,把人从床上捞起来:“想见她?” 顾佑之乖乖的点头。 顾平生看着他,顾佑之跟温知夏高中时期有些相似,尤其是那股子乖乖呆呆的劲儿,只不过现在……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顾平生心中就跟堵了块棉花似的。 现在? 现在就是气人的很。 “我送你去麻麻的公司,她会去那里,你可以跟着她,等晚上我再接你回来。” 顾佑之只听到了前面的话,就忙不迭的点头如蒜,只有后面顾平生说要接他回来的话,完全就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的心中,显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不太值得注意。 于是第二天,温知夏刚一走进公司的大厅,就看到原本应该为明天的剪裁做准备的职工们,正围在一起嬉闹。 温知夏看了眼还不是上班时间,也就没有在意,只当他们是在玩闹。 但是就在她准备去办公室看看的时候,忽然一个小豆丁“哒哒哒”的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腿,奶声奶气的喊她“麻麻”。 “还真的是温总的孩子,温总漂亮生的孩子也粉妆玉砌的,跟个小童星似的。” “是啊,粉粉嫩嫩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就做蓝颜祸水的潜质,长大以后不知道要让多少女孩子着迷……” “……” 温知夏听着这一连串的赞美,虽然她也承认这个小糯米团子是非常可爱,但是…… 怎么就成了她的孩子? “麻麻,抱抱。”顾佑之仰着头,朝她伸出小胳膊,期待的望着她。 温知夏鬼使神差的就想要伸出手,但是好在抬手的瞬间理智回笼,她蹲下身,“小团子,谁送你来的?你爸爸呢?” 她蹲下身,小家伙就拱进了她的怀里,“要麻麻。” 温知夏对于他的亲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跟他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谁送他来的?”温知夏问向员工。 “这……半个小时前门口停了一辆车,他自己从上面下来的,拿着温总你的照片,说来找麻麻。”员工回答道。 温知夏一听就知道这是谁能做出来的事情,她站起身拿起手机就想要直接把电话给他打过去,但是在拨出去的一瞬间,还是顿了下,牵着小家伙走进了办公室。 关上门之后,这才真的把电话拨出去,电话一接通,温知夏就质问出声;“顾平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把孩子送到她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车上的顾平生理了下领带,“我今天要开会,你带一下他。” 温知夏张口就想要回绝,她没有帮人带孩子的喜好,但—— “麻麻,饿饿。”小豆丁可怜巴巴的拽着她的衣角,委屈的捂着自己的小肚子。 “佑之还没有吃饭,他不挑食,你陪他多吃一点。” 第111章:毕竟不是亲生的 “顾总难不成是每天自己看孩子?即使你没有时间,她母亲也没有?”温知夏觉得可笑。 顾平生眸色很深的看着车窗外:“他不是一直叫你麻麻。” 言外之意,她不就是他的母亲。 温知夏气急反笑;“顾平生,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教导,他会这么叫?” 他把她当傻子是不是?! 顾平生眉心微动,看了眼周安北。 周安北对着手机的方向说道:“顾总,您看看这份文件。” “以后再说,我还有事。”说完,顾平生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温知夏看着手机的“最近通话”页面,暗自握紧了手机。 “麻麻。”小家伙小手指勾着温知夏衣服,轻轻的摇了摇,像极了她曾经在(柏)林见过的摆尾的小金尾龙鱼。 温知夏把他按在一旁的沙发上,清艳的眉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神情之间有些严肃。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小家伙似乎是感觉到了她不悦的情绪,圆圆的眼睛有些不安的看着她,往她的身边挪了挪,身上带着股奶香味,就那么钻进了她的怀里,撒娇的小脑袋在她的怀里蹭了蹭,还“吧唧”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温知夏轻叹一口气,把他从自己的怀里抱开,“你……” 她想要问他想吃什么,自己好叫人去买,结果小家伙误会了她把他推开的举动,鼻子一抽,眼睛就红了。 一个小奶娃娃,虽然是个男孩儿,但年纪还太小,没有什么性别概念,瘪着嘴一哭,眼睛红彤彤的模样,可怜的很。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她可不太会哄孩子…… 看到他口袋里的糖果,剥了一颗放到他的嘴里:“别哭了,你想待着就待着,我不赶你走,这样可以吗?” 顾佑之抽噎了一下,肉乎乎的小手擦了擦眼泪,乖乖的点头。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叫人给他买了份儿童餐,等儿童餐送过来,给他摆在桌子上,让他自己吃。 顾佑之看来是真的有些饿了,嚼着薯条“咔呲”,“咔呲”,跟只小仓鼠似的。 每当有职员敲门进来的时候,都会好奇的朝着他看上一眼。 “温总,他好乖啊,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职工感慨道。 温知夏也顺着职工的目光轻瞥了一眼,虽然心中多少有些膈应,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的确很讨喜。 顾佑之在一旁吃东西,温知夏开始处理公司开业的事情,抛来橄榄枝的老总不少,算是在一段时间之内开了一个好头。 等小家伙吃完了早餐,看了眼正在忙的温知夏,还知道踮着脚尖把桌子上的东西摆在一起,想要丢进垃圾桶里。 但是找来找去都没有看到办公室里有垃圾桶,就哒哒的踩着小脚丫往外走,他想起来,刚才温知夏牵着他过来的时候,看到走廊的拐角处有一个垃圾桶。 只是他人小,打不开门,门外的人也不知道门后面站着一个小豆丁,虽然开门的动作并不是很大,但惯性一推门的动作,还是让小家伙“噗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温知夏听到动静,连忙站起身。 员工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连忙想要查看他的情况,小家伙脑袋上顶着一片菜叶子,用来蘸薯条的番茄酱粘在了脸上,怀里本来想要去丢掉的垃圾散落在身旁。 小家伙捂着被撞到的脑袋,瘪了瘪嘴,温知夏跟闯祸的员工都以为他马上就要哭出来,结果小家伙抽了抽鼻子,自己蹬着小短腿从地上爬起来了,还看了眼地上的垃圾,一个个给重新捡起来。 员工见状帮忙,小家伙还跟她说了声“谢谢”。 他这般有礼貌,员工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无措的看了眼温知夏,连声道歉。 温知夏收回落在顾佑之身上的视线,抬了抬手:“没事,下次小心一点,把文件放下吧,出去的时候把垃圾带走。” 说完,把小家伙抱起来,走到沙发旁,给他细细的擦了擦脸。 “麻麻,痛。”小糯米团子捂着自己的脑袋,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温知夏给他擦拭的动作微顿:“刚才被撞倒的时候,怎么不喊疼?” 而且,还全程表现的根本就不像是个两三岁的孩子。 小团子钻进她的怀里,揪着她的衣服,“麻麻,呼呼。” 这个小孩子缠人的很,温知夏在一瞬间有些怀疑顾平生这是不是在恶意的报复她,所以才会把人送过来折腾她。 给他揉了揉额头之后,温知夏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将自己办公室内的用来摆设的一些工艺品拿来给他,“不要乱跑,在这里自己玩,知道吗?” 小团子听话的点头,温知夏迟疑了一下,但是想着他这么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就放心的继续处理文件。 等她处理完两份文件,准备处理最后一份的时候,忽然听到“嘭”的一声脆响。 徐其琛特意让人做的一件工艺品,她放在了最里面,但是现在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给了你两个玩,怎么还乱动。”温知夏给他解闷的那两个都是橡胶的,不会被摔碎,为数不多陶瓷的她放到了较为里面的位置,结果还是惨遭毒手。 小家伙被她一训斥,有些不知所措的伸出小手想要去捡,温知夏眉头紧锁,连忙握住了他的手,“你去旁边坐着。” 万一把手弄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一个小孩子。 温知夏其实也没有呵斥他,只是多少心中有些不高兴,但是小家伙不知道这些,忽然“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 刚才撞倒都没有哭,现在揉着眼睛“叭叭”的掉着金豆子。 温知夏连忙将一个工艺品塞给他:“别哭别哭,这个给你,随便你摔。” 小家伙一抽一抽的看着她,没有伸出手去接。 温知夏按了按眉心,给他擦了擦眼泪。 “麻麻,玩。”小手拽着她的衣服,显然是让她陪他一起玩。 温知夏看了眼桌上的文件,也并不是要今天一定要处理完,看着小家伙期待的目光,把他抱到沙发上,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之后,让人拿来了一盒画笔,陪他趴在桌子前面画画。 温知夏画了一个卡通版的哭泣的小家伙,大大的眼睛里泪汪汪的,又萌又可怜,拿起来举在脸面前给他看,还模仿他哭的时候嘟起嘴巴。 小豆丁也不知道是看明白没看明白,咧着嘴“咯咯咯”的笑着。 温知夏瞥了眼他画的,原本以为这么小的孩子,能画出一个完整的形状来就不错了,但显然小家伙比她想象中聪明,虽然画作还是歪七扭八的,但已经可以让人轻易的看住他画的东西,那是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孩子。 “小团子,你学过画画?” 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开始早前教育了? 小豆丁摇头,指了指她画的,“麻麻,漂漂。” 听着他一声声的喊自己“麻麻”,温知夏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她以前……也的确是想要跟顾平生有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团子跟她想象中的萌娃一般无二,但……她并没有生过孩子。 “小团子,你麻麻……”温知夏顿了下,这么问小豆丁估计也听不懂,于是她换了个问法:“你家里,除了爸爸还有谁啊?” 小家伙拿着画笔抬起头来,歪着脑袋想了想:“甜豆。” 温知夏继续追问:“还有呢?” “赵奶奶,还有王奶奶。”虽然言语不是太清晰,但是也能勉强的分辨出说的是什么。 只是温知夏一直都没有听到她想要听到的那个人,顾平生跟谁生下的这个孩子? 温知夏不知道,两个人相处的画面,从一开始就被人全程观看者,顾平生看着晃动的镜头里,两个人融洽的相处画面,削薄的唇角掀了掀。 顾佑之因为跟别的小孩子不太一样,为了他的安全,顾平生花高价特意找人设计了一款儿童手表,这款手表外表上看起来跟普通的手表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有着定位和录像的功能,能够时刻监测他所处的环境,保障他的安全。 “……佑之对温知夏倒是比对你这个爸爸还要亲近。”叶兰舟打趣道。 顾平生抿了口咖啡,沉静的看着低头画画的两人,温知夏还会时不时的教导他该怎么上色才好看。 “佑之越是喜欢她,她对佑之的感情才会越深。” 叶兰舟咋舌:“……被你这种人喜欢上,还真是……只是,平生,温知夏要是知道佑之是怎么来的,你觉得她真的会接受?” 顾平生眸色深沉:“所以,她需要跟佑之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 等感情深了,孩子是怎么来的,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叶兰舟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就像是三年前没有劝说动他一样,他一旦决定的事情,那就会一意孤行到底。 “咚咚咚——” 李月亭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她进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保温桶,“顾总,这是我早上特意给佑之熬得汤,他上次很喜欢吃,你尝尝合不合胃口,随便给他带回去吧。” 顾平生眸光扫了她一眼:“不用,你拿回去自己吃。” 李月亭笑着将保温桶放下:“我煮的多,佑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话说到一半,她余光瞥到顾平生放在一旁的平板,平板上正播放着温知夏跟顾佑之玩闹的画面。 两人坐在桌前,像是在玩什么游戏,顾佑之的脸上被贴了好几张纸条,温知夏的脸上也有一个,两人嬉笑着,欢声笑语,是一副再温馨不过的画面。 李月亭握紧了手掌,“小温总……回来了?” 顾佑之从出生起就跟一般健康的小孩子不同,寡言少语不爱与人接近,李月亭为了让他不排斥自己,下足了功夫,费尽了心思的照顾讨好。 可如今,他却毫无芥蒂的跟温知夏嬉闹,仿若亲子。 顾平生轻声“嗯”了一声。 “佑之看上去玩的很开心。”李月亭扣紧了手指,面上带笑的说道。 “他很喜欢夏夏。”原本,顾平生还担心两人会不亲近,毕竟佑之……但显然是他多虑了,顾佑之非常喜欢温知夏。 李月亭笑容僵了下:“是么,我还以小温总会排斥这个孩子,毕竟……不是亲生的。” 第112章:我给你守了三年的活寡 顾平生身体向后靠了靠,后背整个的抵在椅背上,“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 李月亭抿了下唇:“我只是担心佑之的病情。”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他沉声。 显然这些并不是李月亭她的身份该管的事情。 “是。”李月亭咬了下唇,有些委屈的意思。 她转身出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顾平生忽然叫住她:“等等。” 李月亭转过头,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的期待。 “把东西拿回去。” 在李月亭提着保温桶出去之后,叶兰舟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说道:“你这位前任秘书,心思怕是不简单啊。” 给顾佑之送汤? 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平生手指交叉,撑在办公桌前,墨色深瞳里闪烁着讳莫难测的光。 公司内,温知夏开会的时候,原本就想要让顾佑之待在办公室里,但是小家伙跟个小尾巴似的,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儿里。 没办法,温知夏只能带着他进了会议室,让他坐在最后面。 职员们看着连桌子高都没有的小豆丁走进来,眼睛里都是止不住的好奇。 但小家伙跟温知夏在办公室做了约法三章,他要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不能乱动、不能乱说话、更不能乱跑。 于是乖乖的自己盘着小短腿看着温知夏开会,一本正经的模样配上他面颊上软乎乎的小奶膘,萌到犯规。 会议结束,员工们也就开始陆续下班,明天便是正式开业的日子。 温知夏的手机也震动起来,是顾平生打过来的。 “佑之还听话吗?” 温知夏瞥了眼已经睡着的小家伙,“什么时候过来把人接走?” 顾平生顿了顿:“……公司还有事情,你把他送回家吧。” 送回家? 温知夏闻言,深吸一口气,是啊,她怎么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到,这孩子本身就应该直接送回澜湖郡。 结果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当了一天的保姆! 温知夏多少有些郁闷。 手机那端的沉默,让顾平生微微弯起了唇角,他猜到她在懊恼什么。 因为这并非是她没有想到,而是说明,她对这个孩子多少带着点天然的喜爱,要不然依照她的聪慧,怎么会被他点破这一层之后才意识到。 “辛苦了。”他说。 温知夏觉得这个电话接的郁结,抬手就给他挂了。 等小家伙差不多睡醒的之后,温知夏开车把人送回去,小家伙刚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被她牵着手,她往哪里走就踩着小脚丫跟到哪里。 直到—— 车子停在澜湖郡门口。 赵姨见到她带着孩子回来,在一瞬间有些怀疑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激动的喊了一声“太太”。 虽然只是隔了三年,但偏生,温知夏听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给太太拿拖鞋。” 厅内穿着一身居家服的顾平生走过来,语气自然,像是这三年,她不过是出了一趟门。 温知夏恍然了一下,但是却在下一瞬间回过神来:“不用了,孩子我送回来了,我希望顾总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顾平生看了眼顾佑之,顾佑之小手晃着温知夏的胳膊,圆圆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期待。 温知夏顿了下,但到底还是狠下心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只是,在她转身要走的一瞬间,顾平生长臂握住了她的手,眸色深深的说道:“赵姨,带佑之先回房间。” 赵姨闻言将依依不舍的顾佑之抱走。 玄关处,他低眸睨着她,手指抚过她的面颊,躬身贴靠着她,深邃的眸光里带着缱绻缠绵:“夏夏,这三年,我很想你。回来吧,嗯?” 温知夏手臂没有办法挣脱,她抿了下唇,说:“顾总如果明天有时间,还是跟我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一下,我总不想要被人误会是重婚。”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尚未完全升起来的暧昧气氛尽数消融。 “离婚?”他削薄的唇抬起,忽然弯腰把她直接打横抱起,在她的惊呼声里,把人抱了进去,下颌线条紧绷,他说:“我这辈子就没有打算娶别的女人,你还是消了这个主意。” 温知夏小腿挣扎晃动:“顾平生!你放我下来!!” “你继续多动两下,看我们今晚能不能给佑之再造一个弟弟妹妹出来。”他半垂下的眼眸,一片幽深,带着眸中隐忍。 他身体的紧绷让温知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 “我什么?”他把人整个的压在沙发上,两个人的重量让沙发下陷,深沉如夜的眸子幽深如狼,“想睡你,还是想要你?” 温知夏手臂撑在他的胸膛前,清艳的面容中带着薄怒:“你敢乱来!” “夏夏,夫妻之间有相互满足的义务,我给你守了三年的活寡,你也该让我开开荤。”他薄唇压在她的耳畔,轻吻、轻(咬)。 他的话落,温知夏却嘲弄的轻笑一声:“顾平生,你现在说谎都不用逻辑自洽了?活寡?顾总身边还会缺少女人?!”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身边都没有断过女人,现在跟她说,她离开的这三年里,他在守活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小团子是怎么来的? 他当他是可以“自花授粉”还是能“无性繁殖”?! “是,我缺。”在她的嘲讽里,他阴恻恻的咬牙。 要说耍流氓,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一把好手。 厅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混不吝起来,就真的当成是自己的主场,肆无忌惮的想要解她的衣服。 温知夏抬手想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反扣住。 头顶一道黑影压下来,顾平生被直接从温知夏的身上拉下来,并且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徐其琛狠狠的打了一拳,后退两步。 徐其琛在车上迟迟没有等到温知夏,不放心就下来找她。 也幸亏他来了。 顾平生伸手揩了一下唇角,蓦然挥拳上前。 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拳拳到肉,却是谁都没有占据上风,可突然徐其琛喉咙涌出一股瘙痒,掩唇发出剧烈的咳嗽,顾平生挥出的拳头,直直的打在了他的侧脸上,徐其琛倒在地上。 温知夏脸色大变。 第113章:顾平生,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其琛,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温知夏蹲下身,连忙去查看他的情况,徐其琛想要开口,却发出更加剧烈的一阵咳嗽。 “去医院,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她慌张的怕他出什么事情,眼底神情之间都是紧张,顾平生握了握手掌,深沉的眼眸之间闪过光怪陆离。在她勉力想要把徐其琛扶起来的时候,顾平生弓下腰,把人整个架起来。 温知夏顿了一下,不知道他是在打什么主意。 “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还不恨死我。”顾平生黑如点漆的眸子在她的脸上掠过,把人架上了车。 温知夏抿了下唇,紧忙跟上。 医院里,徐其琛被送进了急诊室。 温知夏联系了晋茂,站在急诊室门外焦急的等待着,徐其琛身体不好是从娘胎里就带来的,细心地养护着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他出身高贵,也没有人会跟他发生什么正面冲突,却没有想到会发生今天的意外。 “他一个大男人,只是挨了一拳,不会有什么事情。”顾平生见她巴巴的站在急诊室门口看着,裹了下腮帮子,沉声说道。 他两天内接连挨了徐其琛两拳,不会照样什么事情都没有。 温知夏推开他靠近的身体,掀起眼眸,心中的怒意并没有因为他把人送到医院而消弭,“你知道什么?!他身体一向不好,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拳可能会要了他半条命!” 顾平生被她推的后退两步,眉峰冷凝:“他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着急?!” 还是两拳! 他还一拳难不成还要谨小慎微,掂量着会不会给他打出什么毛病来?! 温知夏开口就说:“你跟他能一样吗?!” 话里便是他活该,但徐其琛不同。 他冷眸眯起,墨色如同黑夜般的瞳孔里带着怔然。 “……平生,你从出生起就是张家的大少爷,之彦是你弟弟,但是却一直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他跟你不一样……” “顾平生,连你的亲生母亲都可以抛下你,在她心里你连那个未出生的孩子都比不上……” “张家大少?哦,不,现在应该是二少爷了,一个私生子摇身一变被扶正,你却跟个狗一样的被我们踩在脚底下,你不是狂么?不是目中无人,呸……给我打!让我们看看,高高在上的大少爷,骨头究竟能有多硬!” “大哥,张家的人会不会……” “张家?他现在跟张之彦可不一样,打,往死里打!” “……” “为什么不一样?”顾平生敛起眼眸,紧紧的握住温知夏的手腕,问她:“哪里不一样?不是你说,我对你是最不同的那一个,为什么不一样?” 他当时为了拉投资,喝到胃穿孔住院,她在病房前担心的握住他的手,说他对于她来说是最不同,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怎么现在就不能跟徐其琛比了? 温知夏抿唇:“他是我丈夫!” “你那是奸夫!”顾平生怒声,“狗屁的丈夫。” 怕是连顾平生都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爆过粗口了,他早已经不是校园里那个可以肆意不羁的少年,功成名就加身的同时,一言一行也都像是被上了枷锁。 他总是要维系一个集团总裁的威严。 但是在她说徐其琛是她丈夫的一瞬间,言词就来不及过脑子。 温知夏瞪眼,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还能说出这种有失格调有损颜面的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顾总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吧。” 原本他在她心里也不是什么正派的形象,干出什么混账事,说出什么混账话来,温知夏也见怪不怪。 晋茂接到温知夏的电话赶来的时候,徐其琛正好被从急诊室里推出来,人还在昏迷之中。 温知夏上前,扶住病床,跟护士一起将人推入病房。 温知夏一直都在病床前守着,徐其琛醒来的时候,她正在给他的面颊上擦药,动作很轻,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她贴近的面庞,微微的恍惚了一下。 温知夏扯起嘴角:“感觉好些了吗?” 徐其琛抬手将她垂下来的头发放置到耳后:“让你担心了。” “……今天的事情,是因我而起,顾平生他就是那个混不吝的性子,下手没轻重。”带着些凉意的指腹沾了药膏轻轻的按压在他的面颊上,吹了吹。 徐其琛摸了摸她的面颊,“小夏,你对他……还喜欢吗?” 温知夏顿了下,数秒钟后,开口说道:“从我决定放弃的那一刻起,我跟他就没有关系了。” 她想了想,还是将三年前离婚证造假的事情,跟他说了。 徐其琛闻言,皱了下眉头:“你打算怎么办?” 这也是温知夏目前所处的困境,如果堂而皇之的打官司,那徐其琛的存在就会显得有些尴尬。 但如果不打官司,依照顾平生那人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的同意。 “……我会找机会再跟他谈谈。”温知夏说。 “我来谈吧。”徐其琛说,“你去……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 这次的意外,虽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温知夏不放心他的身体,坚持让他留院观察两天。 徐其琛说起她公司要开业的事情,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席。 但,温知夏说:“徐家那么多产业,你还能一一去参加开业么,就是一个广告公司,什么时候去都一样。” 见他还想要开口说话,温知夏掀起眼眸:“你不要找理由出院。” 她不喜欢医院,徐其琛更不喜欢,都是能不住院就不住院的人,自然是了解的万分清楚。 徐其琛一噎,继而无奈的笑出声,叮嘱道:“如果明天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晋茂,他会去帮你。” “一个公司开业我能应付,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用?”她挑眉。 “你的能力我清楚,但到底是个小姑娘。”即使温知夏的都快要奔三了,也被人称呼一声小温总,但在他眼中好像还是当年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女孩儿。 新公司开业这天,为了造势,请来了不少记者。 加上众多老总来捧场,豪车、名流聚集,显得热闹非凡。 原本这剪彩的活动该是温知夏和徐其琛进行,但徐其琛在医院,她原本想要找位资历老的商界前辈一同剪彩,张之彦已经端着酒杯朝她走过来。 “听说,你跟徐家那位在一起了,怎么没有见他来?” 温知夏微笑颔首:“其琛身体有些不舒服。”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待会儿的剪彩我可以帮忙,毕竟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师妹。”三年不见,张之彦看向她的目光中又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温知夏余光扫到往这边走来的顾平生,婉言谢绝:“花伯父已经来了,剪彩的事情就不烦张总了。” 花千娇跟花董一同前来,倒是解决了温知夏找人剪彩的事情。 顾平生走近,温知夏波澜不惊的对他点了下头如同是对待其他前来的宾客一般无二,随后优雅淡然的转身离开。 张之彦看到这一幕,玩味的目光看向顾平生,两人擦肩的时候,用只有顾平生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真是有趣,即使认识十年,最终她还是抛下你了,我早就说过,你这种人,怎么会有人受得了。” 他有意激怒顾平生,这几年,张氏几乎被顾夏集团压得喘不过气来,张之彦也接连被拿来跟顾平生作比较,最后的结果总是差强人意。 既然都是人中龙凤,谁甘心始终被碾压一头。 既生瑜,何生亮。 尤其,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敌对。 但,顾平生不过是冷剐的扫了他一眼:“你现在,也只能跟个妇人一般嚼嚼舌根。” 他在温知夏面前失控,却不代表会在什么阿妈阿狗手下败将面前失态,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温知夏跟花董说了剪彩的事情,花董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花千娇去拿了块糕点,却在伸出手的瞬间,糕点被人先一步拿走。 青祁将糕点放到她的盘子里,花千娇抬起头来,看到是他,转身就想要走。 但青祁却转身拦在了她的面前,“千娇,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 花千娇停下脚步,不为别的,就是觉得好笑,以前她智力退化反应迟缓的时候,可是成天的追着他屁股后面跑,但青祁的眼睛里之后林惠茜,半分好脸色都不肯给她。 如今她恢复正常了,也不纠缠他了,他反倒是接连的“表明心意”,这算是什么? 马后炮? “青祁,有件事情你可能误会了。”她开口。 青祁:“什么?” “我可能从来就没有爱过你。”这是花千娇醒来后,偶尔就会思考一下的问题,“我脑袋被撞之后想要亲近你,是因为我昏迷前和昏迷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你,雏鸟情节你懂吧?” 她说:“不过是你当时出现的时间点很巧合而已,我不爱你。” 青祁宁愿她说是不爱了,都不愿意从她的口中听到——从未爱过。 那他先前拿着她独一份儿的喜欢肆意的践踏,算是什么? 小丑吗? 青祁不想要去相信这个事实,他握住花千娇的手:“不可能,如果你不爱我,怎么会舍出性命救我?” 怎么会当了这么多年的傻子。 花千娇看着他,单纯且良善的人说起实话,有时候会比一个市侩的人说让人难堪的谎言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因为诛心。 她说:“即使是个陌生人,我也会救,更何况我们从小就认识。” 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总不能见死不救。 她说的简单且直白,却让青祁晃遭雷击。 他那个所谓的二弟已经正式进入青家,他已经不再是青家的唯一继承人,并且因为这些年他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建树,在家族和公司里的名望都不高。 原本因为他是独子,所以即使中庸但没有什么大错的情况下,旁人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如今有了对比,他的处境就变的岌岌可危起来。 花家一早就是母亲为他挑选好的助力,他也一直都认为,花千娇会一直对他死心塌地,只要他肯回头,但是现在,花千娇却告诉他,她不爱他。 剪彩的吉时到,温知夏和花父在掌声雷动之中拿起剪刀。 欢呼声随之响起。 但青祁却高兴不起来。 官高公司开业,温知夏忙于应酬,虽然只是浅酌,但接连的觥筹交错之后,多少也产生了些感觉,等再有人前来敬酒的时候,就推脱不胜酒力,开始婉拒。 “太……小温总,顾总喝多了,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帮忙指下路吧。”周安北走过来,俯身在温知夏的跟前悄声说道。 温知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顾平生的面色有些潮红,他酒量一直不错,今天她让人准备的红酒度数并不高,怎么…… “二楼的会议室你们你们可以随便使用。”她说。 “是。”周安北也没有多做迟疑。 温知夏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比如让她一同前去之类的话,但是却没有想到周安北竟然会这么干脆的离开。 顾平生是被周安北扶走的,温知夏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定定的看了数秒钟的时候。 直觉有什么地方像是不太对劲儿。 十分钟后,周安北从楼上下来,却是匆匆离开。 温知夏眉头拧了一下,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场内的角落里有几名记者,是她让人请来做宣传的,门外停着几辆黑色的多人座轿车,贴膜的车窗紧闭。 温知夏抬手招来一名员工,在她耳边交代了两句之后,以接电话为由,上楼。 温知夏不知道顾平生在哪件会议室,就顺着路一间间找过去。 等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椅子倒地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的来源过去。 虽然是白天,里面的门窗紧闭窗帘紧拉,光线昏暗一片。 温知夏“啪”的一下子把灯打开,会议室在一瞬间恢复了明亮,也让她看到了同椅子一起跌倒在地上的顾平生。 光线猛然照射到眼睛,顾平生眯了眯眼睛,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 “顾平生,你怎么了?”温知夏没有靠近她,还站在门口的位置,这个距离不算是非常近,但因为彼此太过熟悉,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他有些不太对劲儿。 醉酒? 像是,又不太像是。 顾平生燥热的扯了扯领带,觉得屋子里的温度太高,让他浑身难受,他撑腿坐在地上,因为刚才从椅子上摔下来,头发微微散乱,领带斜斜垮垮的在脖子上,伸手解开了几颗衬衫的纽扣,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糜烂又颓废的欲感。 “给我倒杯水,夏夏。”他认出了她,开口的时候,嗓音沙哑的像是被刮蹭的瓦楞纸。 温知夏微顿,会议室的桌上摆放着尚未开口的矿泉水,她递了一个给他。 他接过,拧开,因为用力太大,在瓶盖开启的那一瞬间,倾洒了一些出来,正好洒在他的西装裤上。 但他好像并没有在意,而是仰头直接的喝完了一整瓶水。 “顾平生,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一个小时前不是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中药了一般? 中药?! 温知夏陡然拧起眸子,此时的顾平生也已经扶着办公桌脚步踉跄的站起来。 “你是不是……” “我中药了。” 两人几乎是一同开口,顾平生也没有瞒她。 温知夏怔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情?”今天无论是酒水还是甜点都是从酒店直接送过来的,她没事,上来之前跟她交谈过的老总也都没有事情,怎么就他出事了? “半个小时前。”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是外面人太多,突然离席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尤其如果他再转头去了医院的话,而且现场还有记者,难保有为了热点追车的。 剪彩当天爆出这样的丑闻,她的新公司就是未热先臭。 所以顾平生让周安北去找医生接人,而他佯装不胜酒力在会议室内休息,也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设计他,又意欲何为。 只是,没有想到,先进来的人,竟然会是温知夏。 温知夏听到他的回答,眉头蹙起:“什么药?” 顾平生眸光晦暗的望着她,削薄的唇瓣吐出:“春药。” 温知夏:“……” “如果,你不想要发生点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就先出去。”他手臂撑在办公桌前,说道。 温知夏点头,转身。 顾平生见她竟然真的什么都不打算管的走人,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是怎么想心里都跟堵着什么似的。 “砰——” 在她想要开门的时候,手臂先一步的撑在门上,拦下了她的去路。 温知夏防备的后退一步:“你这是干什么?” “让你走,你就真走?”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你就不怕我真的出点什么事情?” 温知夏:“你要是扛不住,我可以帮你叫120。” 瞧瞧这话语之间冷静的,顾平生咬牙,下颌线紧绷:“干什么还那么麻烦,这药不是有更容易的解法。” 温知夏顿了下。 第114章:报警电话,是顾平生打的。 后退。 顾平生靠近她,呼吸都是滚烫的,他能挺到现在,就是死抗。 偏生,她还就那么俏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勾着他。 他将她压在墙上,薄唇在她的脖颈间流连,温知夏这一次一反常态的没有推开他。 如果顾平生保持有平时冷静的大脑就应该发现她的怪异,但是他现在身上火烧火燎的,身体的反应决定了脑子,她身上还是那么清清淡淡的味道,让他沉迷,迫切的就想要得到更多。 然而,下一秒,当一阵剧烈的遍布全身的触电感侵袭全身,顾平生直接瘫倒在温知夏的身上。 她敢一个人进来,就并非是全无防范,尤其她还深知顾平生是什么秉性,无论他是醉酒亦或者是中药,能老实才奇怪。 她身上带着的是小型的电击棒,足够在他此刻虚弱的时候应付。 把他扶到椅子上,温知夏摸了一下他颈部的脉搏,确定人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关上门离开。 依照周安北的办事效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温知夏准备下楼,但是手指摸了一下颈部之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她没忘记,顾平生刚才啃她的事情,如果留下什么痕迹,少不了要先进行一下遮盖。 只是温知夏没有想到,从她去往洗手间到用遮瑕膏涂抹颈部遮盖之后出来,左右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等她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会议室那边传来的嘈杂声。 如果是周安北去而复返,绝对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 顾平生出事了? 虽然温知夏肯定自己用的电击棒只会暂时让人丧失行动力,不会造成什么性命危险,但是在顾平生吃了不明药物的情况下,会议室的方向传出这样的动静,她忽然之间就开始没有那么肯定了。 顾不上多想,温知夏皱了下眉头,抬脚朝着声音来源走过去。 会议室内涌现了几名记者还有几位老总,顾平生一脸沉色,他身旁站着周安北和一名医生模样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单手扣着纽扣。 看他的情况除了面色不好,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衣衫不整用手臂护住身体的李月亭。 这么多人涌进来,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记者们拍照的声音还在“咔咔”的响动着。 几名老总的目光里也颇有些晦暗难测,“别拍了别拍了,这……顾总跟我们这些老头子不同,年轻人么,李经理也是个美人,这也算是郎才女貌哈哈哈哈……” 这话是在大事化小,在场的老总也都是聪明人,跟着就附和了两句。 张之彦则是玩味的看着目前的这一切,余光瞥到了前来的温知夏,开口道:“既然是日久生情,现在这么多媒体都拍到了,顾总是不是要给人家一个名分,顺便趁着今天小温总开业的好日子,喜上添喜,知夏你觉得呢?” 随着他的话,人群随之散开,温知夏便从最后面的人群中显露出来。 一片沉色的顾平生眸光骤然一缩,脖颈僵硬的转过来,看到她的一瞬间,喉咙一哽,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站起身,“夏夏。” 温知夏看着他数秒钟,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看到了李月亭白色包臀裙上的红色血迹,位置正好在身后,带着明眼人一眼就能觉察到的痕迹。 这般的情境,加上李月亭气息微喘,面色潮红的模样,发生了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温知夏静静的看着,目前的一切都昭示着,顾平生被她电晕之后清醒过来在药物的作用下,跟李月亭发生了关系。 “恭喜,顾总。”在他的注视下,她淡淡的掀起唇角,说道。 顾平生已经要上抬的脚步,因为她的这一声恭喜陡然僵住,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寒。 “周安北。”他喊。 周秘书上前:“顾总。” “还愣着干什么,医生都来了,还不快点检查!”这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周安北微顿,但是很快的就反应过来,侧身转向身旁的医生,说:“孙医生,麻烦您检查一下李经理刚才是不是……发生了……性行为。” 此言一出,现场的无论是记者还是几位跟上来的老总,面色各异起来。 李月亭手掌紧紧的捂着前领的衣扣,不敢置信又羞愤的瞪大了眼睛:“周秘书,你想干什么?!” 在她愤怒的警告声里,周安北并未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孙医生。 孙医生上前,李月亭像是受到了什么奇天大辱一样的在人尚未靠近的时候,就把人给猛然推开,她走到顾平生面前,抬着头,微红的眼神中带着倔强:“顾总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她说:“如果你想要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把践踏我的尊严。” 言语之间不卑不亢,紧握的手指却能体现出她正在隐忍的情绪。 头发少许凌乱,熨帖的衣服也带着褶皱,没有大喊大闹,如今的质问也像是只是为了颜面,无疑这样冷静自持的表现有些动人。 不少老总对她的态度有些改观。 温知夏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一旁,想要看顾平生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她的态度越是淡漠的如同局外人,顾平生心中在极力压制着的怒火就烧的越盛:“你裙子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因为他的质疑,李月亭的面上都是难堪,她把头瞥向了一边,深吸一口气,忽然推开人群,想要跑走。 在经过温知夏身前的时候,温知夏忽然抬起手,握住了李月亭的胳膊,清艳的眉眼之间带着浅笑:“李秘书,楼下都是人,我让人给你拿件衣服换了再走吧,楼下那么多人,别让人看了笑话。” 殊不知,李月亭就是想要越多人看到越好,她甩开温知夏的手臂,“多谢小温总的好意,不必了!” 顾平生看了眼周安北,周安北将人给拦下来:“李经理,你如果就这样走了,在场的记者朋友和各位老总们这边,顾总怎么交代?你放心,孙医生经验丰富,不会浪费你太长的时间。” 李月亭愤愤的提起头,忽然扬起手,给了周安北一巴掌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的,直接就跑走了。 一直在拍照的记者,将这一幕也给完整的记录下来。 但是显然,他们不会有机会带出去。 只是李月亭跑出去的画面,在一楼大厅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之后被外面守着的记者完整的拍摄下来。 “周秘书,你去……把人安安全全的送回去。”顾平生唇瓣抿起,眼眸深黑一片。 周安北点头,跟了上去。 顾平生站在窗边,往楼下看,看到了外面停靠的车上探出来的镜头,他眼眸沉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警(车)停在了公司楼下。 而报警电话,是顾平生打的。 他原是想要大事化小,但眼下事情已经演变到了这种地步,最快也最便捷的解决方式,就是出动警方来平息这次的事情,让现场的记者将事情完完整整的播出去。 有主流媒体加成的社会新闻,自然而然就会将那点捕风捉影的桃色新闻遮盖下去。 只是会多少牵连一下温知夏新开的这家公司。 新公司的剪彩,变成了一场缉毒现场。 顾平生的血液里检查出了禁药的成分,而逃走并且正巧出现在顾平生发病现场的李月亭,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首要的怀疑对象。 温知夏身为负责人在客人都走后,少不了要处理一下今天这后半部分混乱的局面。 “温总,现在这……”员工也是有些不知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做出总结。 温知夏按了按眉心,摆手:“你们先回去。” 她一个人冷静冷静。 等员工都走光了,天彻底的黑下来,温知夏这才一个人去取车。 “滴滴滴——” 安静的停车场内,她的身后发出按喇叭的声音。 温知夏转过头,透过布加迪的挡风玻璃,隐约的看到了车内的人,是顾平生。 车门打开,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长腿迈开,从车内走下来,手中拿着一份检测报告。 他举起检测报告,直直的抵在她的眼前。 因为距离太近,温知夏压根就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听到他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看,好好的看!” 温知夏心烦的把他的手打开,觉得他也没有诚心要自己看,不然你举那么近干什么! 只是,在把他的手打开后,温知夏余光就扫到了他拿来的检测报告。 扫到几个关键词之后,她整个人楞了一下,眼中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古怪。 再掀眸看向顾平生的时候,眉峰皱了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顾平生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中,裹了下腮帮子,阴恻恻沉声问道。 “你……真的去做了检查?”温知夏抿了下唇,在思索了两三秒钟后,还是觉得,如果他真的做了这种事情就是很……难以置信。 第115章:顾平生,我们回不去了 顾平生将检测报告塞到她手里,一脸阴沉的盯着她看。 温知夏觉得现在的情况带着说不出的诡异,“顾总,我想我没有必要看这个。” 他们早已经不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她也不需要他证明什么,就算是他跟李月亭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顾平生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看着她,他耐住被人旁观的羞耻做的检查,她说没有看的必要? 温知夏没有翻看这份检测报告,也没有去看后面的最终结果,只是重新递给了他。 “你真的不在乎?” 温知夏扯起唇角淡笑:“我比较在乎,顾总什么时候去民政局跟我把婚离了,毕竟……”她说:“我已经在国外结婚了。” 顾平生单手插在口袋里,修长的手指磨搓着里面一个小小精致的丝绒盒子。 那是他重金高价买回的钻石戒指。 他沉沉的目光睨着她,没有伸手去接。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把李……” “顾平生,我们回不去了。”温知夏笑容微敛,拿着检测报告的手收回,他不接,她就放到了布加迪的车头上,她说:“你该知道的,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旁人反对,我也会义无反顾。但是我放手了,想要重新了,就不会再回头。” 她眼眸微微掀起,耳边的碎发散落过来,她伸手拢了下,指尖微顿,说:“你看,我以前是长发,现在是短发,每当我习惯性的抹发梢的时候就会真切的感受到,一切真的变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感情和睦,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她从中学时期,就是长发,因为喜欢。 她留了那么多年,却在出国的那天亲手剪下来。 那时,她就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适应的,就像付出的再深感情都可以收回来。 “过不去。”他垂在一侧的手指在细微的颤动,拇指按搓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他说:“除非我死了,不然过不去。” 长发剪短了可以再续,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一样。 对上他深沉如同墨色般的眸子,温知夏在某个一瞬间就真的快要当真了。 可他啊,一惯最会演戏了。 跟别的女人接吻拥抱上床,照样可以对着她情深似海,她怎么还敢信啊。 他在外都是肃穆威严雷厉风行的顾总,在她面前一直都还会保持着少年心性,会对她痴缠、哄她说爱,让她总是觉得,无论她的少年走的多高多远,她都是那个唯一。 只是,现实总是将天真打碎。 “夫人,先生说太晚了,怕您今天喝了酒,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让我来接您。”晋茂出现在温知夏的身后,像是没有看到两人之间对峙的画面。 温知夏收回视线,跟晋茂一同离开。 轿车开出停车场,温知夏轻瞥了一眼后视镜,他还站立在原处。 “小夏?”这已经是徐其琛叫她的第三声,正在剥橘子的温知夏回过神来,眼眸快速的闪动了两下后,将剥好的橘子递给他。 徐其琛接过:“有心事?” 温知夏轻轻的摇头。 “因为公司上新闻的事情?”徐其琛猜测性的问道。 “上新闻也不见得是坏事,起码……宣传手段是足够了。”温知夏笑笑,乐观的想道。 徐其琛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能这样想也好,看来不需要我多安慰你。” “一点小事情,做生意哪有顺风顺水的。”她说。 “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晋茂就行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在这里你睡不好。”原本,徐其琛让晋茂去公司接她,是准备直接把他给送回去,但是温知夏坚持要来看看他。 温知夏轻轻的点头,趴在他的腿上,柔软的发丝垂在面颊上,“医生怎么说?” 对于她的亲昵,徐其琛抬手,给她拢了拢发丝,“没什么事情,你不用的担心。” 温知夏:“真的?” 徐其琛低眸看着她眨动的睫毛,知道她累了,笑道:“你还不信我?回去吧,明天来接我出院。” 徐其琛抬手,让晋茂送她回去,温知夏走出病房的时候,打了一个呵欠,应酬一类本来就费心神,她东奔西走一天眉眼间已经染上了疲惫。 路上,晋茂到底是没有忍住,低声开口询问后座上闭着眼睛,不知道睡了没有的温知夏:“夫人?” 温知夏没有睁眼,靠在椅背上;“嗯?” “你……会离开先生吗?”在她尚未开口之前,晋茂又说:“这几年你在先生身边,我才觉得他是真的开心的。” 以前的徐其琛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机器人。 他睿智、强大、一出生就站在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达到的终点上,条条大路通罗马,如果说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那对于徐其琛而言,半个罗马都是他家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先天的外部条件,和家主继承人的教育理念,让他显得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加之他性格内敛,身边一直也都没有什么朋友,这大概就是天赋异禀的代价。 上天给了你旁人无法企及的先天优势,总是要从你的身上再收走一些什么。 晋茂一直跟在徐其琛身边,唯一见过他比较放松的只有两段时间,初识少年时期的温知夏和现在。 后座上的温知夏微微睁开眼睛,数秒钟后,说:“不会。” 徐其琛于她,无论什么时候,在她心中都存有一份自留地。 晋茂闻言,笑了下,是欣慰,也是安心。 车窗外是四方城静静流淌着的夜色,霓虹灯闪烁着。 顾夏集团。 李月亭刚一到公司,就接到了人事部的解聘合同。 “这是什么意思?” 人事部的小姑娘是刚来的,面对她拔高音调的质问,顿了下:“这是上面的安排。” 上面的安排…… 李月亭这些年的提报任用都只经过顾平生一个人,而且如今她在集团里也已经是一个部门经理,谁还能那么轻易的说把她辞退就把她辞退,连一点风声和消息都没有显露出来。 李月亭紧紧的握着桌边的辞退合同,踩着高跟鞋就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只是,她没有想到,办公室里张之彦也在。 “什么事?”顾平生抬眸看到她,并没有什么起伏的语调沉声问道。 李月亭握了握手中的辞退合同,稍微迟疑了下。 “李秘书,不,现在应该叫李经理了……手里拿的什么?离职合同?我是不是该恭喜一声,祝福两位喜结连理,白头到老?”张之彦看到她手中的合同,曲解道。 张之彦已经开口提到了合同,李月亭便是什么时候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了,她径直走到顾平生的桌前:“顾总,您要辞退我?” 顾平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一份检查报告丢在了桌上,是他昨天进行的检查报告,足够证明他在短时间内,并无性(交),但昨天,李月亭的所言所行都在昭示着在他中药之后,跟她发生了关系。 李月亭的面上一闪而过的耻辱情绪,她没有想到,顾平生这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会去做这种检查。 “劳务合同上签字,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顾平生沉声说道。 李月亭握紧了手掌,她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蛰伏了这么多年,熬走了他身边的莺莺燕燕,熬走了赵芙荷温知夏,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温知夏三年之后的复返,让她心中生出了危机感,李月亭想要用媒体和几位老总的目睹为顾平生施压,她以为这么多年的陪伴,自己在顾平生的心中存有一席之地,于是便生出了兵行险招的主意。 也能在温知夏的面前扬眉吐气的被扶正。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以后,换来的竟然是辞退。 “你不能因为昨天的意外就辞退我。”李月亭握紧了手掌,抬起头,“我只是联系不上顾总,听到会议室里有动静就进去看看,我并没有能够预料到顾总发生了意外,当时你神志不清的扑向我,我……只是受到了惊吓,没有反应过来,即使我当时没有能够及时解释,你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解聘我。”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言辞清晰的找出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的理由,李月亭这些年在集团也并非是白干的。 顾平生十指交叠,撑放在偌大的办公桌面上:“说完了?” 李月亭敛声,却一直在看着他。 “说完了就出去。”顾平生沉声道。 这便是,她说的这些,都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李月亭抿紧了唇。 “如果顾总真的有意辞退李经理,我们张氏倒是很欢迎。”张之彦开口道。 顾平生湛黑的眼眸扫过张之彦。 张之彦微笑着回视;“怎么,顾总又舍不得了?” “既然是解除了劳务合同,顾夏集团就不会再管职工的归属。”顾平生沉声道。 张之彦闻言,点头,看向李月亭:“李经理意下如何?我们张氏万分欢迎,并且……”他说,“可以给你提供相等的待遇和职务。” 这便是堂而皇之的要跟顾平生打擂了。 李月亭还在希翼顾平生能够收回这个决定,毕竟她在顾夏集团多年,知道的内情掌握的资源人脉一旦离职去往张氏集团,都会一并带走。 但,他没有。 自始自终都没有。 李月亭咬紧了牙关,“那就请张总日后多多关照。” 张之彦唇角扯起。 某酒店。 花千娇是个寻觅美食的吃货,听说这里的厨师厨艺一绝,便在快中午的时候邀请温知夏一起吃午餐。 因为距离公司不是很远,来回吃一趟午饭的时间足够,温知夏便欣然答应。 只是,她没有想到,吃完饭想要去洗手间补个妆的时候,会在经过一间包厢门口陡然被“砰”的一声打开的门吓了一跳。 里面一个女人像是想要逃走,却被紧跟而来的两个男人一把按在地上,竟然直接压在她的身上开始扇耳光。 “小贱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我把你从地下城包出来,只让你好好伺候,不是让你给我甩脸子,一个出来卖的,连点规矩都不懂!” “饶了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真的身体不方便。”女人捂着脸,连声求饶。 但男人显然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做什么都可以?”男人看了眼同伴,同伴从包厢里拿出一瓶酒,倒在男人的鞋上,“舔干净了,舔干净了,这件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女人跪在地上,没有动作,捂着脸哭起来。 温知夏看到这一幕,眉头拧了一下,只是她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很明显,包厢里还有人。 听对话,这个女人应该是个小姐一类,而这两个人男人是她的客户。 “还愣着干什么?!”男人一脚踢在女人的肩上,不耐烦的怒斥道。 温知夏不打算多管闲事,准备转身离开。 而就在她抬起脚的时候,却听到:“……不要那么凶,看看都吓坏我们的美人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以前伺候过顾总的,有点傲气也是难免,还有这舌头,上面打了舌珠用来舔鞋,那面大材小用。” 温知夏凝眸朝着地上的女人看过去,恰好此时地上的女人抬起了头,温知夏看清楚她的脸,竟然是——赵芙荷。 “呦,这还有一位看戏的美人,怎么,进来一起玩玩?”一群纨绔二代的聚会,没有什么不敢玩的,还总是喜欢挑点刺激的。 温知夏对于这种事情也算是见怪不怪,她只是没有想到,赵芙荷怎么混到了这步田地。 言语轻佻的男人准备上前,却被同伴一把拦住,低声道:“别乱来,这个女人我见过,她是温知夏。” 地上的赵芙荷听到了男人嘴里吐出来的名字,整个人一僵,猛然间抬起头。 温、知、夏! 第116章:夏夏,佑之他生病了 她还是那么光丽艳逸,三年过去,温知夏照旧还是那个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能把她阴沉的卑微到骨子里的温知夏。 赵芙荷觉得真不公平啊,为什么同样的出身,她温知夏也没有比自己的家世出众到哪里去,为什么她总是运气那么好,永远高高在上,永远高贵的像是豪门走出来的名媛,把自己践踏到尘埃里的男人,都会说出那句“她是温知夏”。 凭什么? 凭什么温知夏明明也没有做什么,不过就是攀上了顾平生,就可以一路顺风顺水,而她到头来还是摆脱不了被人玩弄的命运?! 凭什么她们明明有着同样普通的家世,考上了相同的大学,甚至毕业于同一个专业,自己也没有比她少拿几个奖学金,到头来,却是这样的天差地别?! 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 轻佻男人虽然喝了酒,但还保持着理智,听到同伴警告的声音,便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多少有些来历,不是他们能随意轻薄占便宜的。 “温知夏!” 赵芙荷看着准备离开的温知夏,忽然撑着身体站起身,大声的喊道。 温知夏微微侧过面颊。 “你不想要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救救我,我把你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统统告诉你。”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急切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原因,赵芙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口齿不清。 温知夏转过身,一旁的男人自然不会想要玩在兴头上的女人,就这样被人扫兴的带走,在赵芙荷开口之后,猛然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按在墙上,“想走?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带你出来玩,没有把我们伺候好了,你哪里也去不了。” 赵芙荷挣脱不开,就把唯一能有从这泥潭里挣脱出来的希望放在了温知夏的身上:“温知夏,难道你真的不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就全部都告诉你!”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推拽着他,把她往包厢里带。 赵芙荷不断挣扎喊着温知夏的名字。 但温知夏她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什么都没有问,直接的转身离开。 她没有忽略掉赵芙荷看向她时眼中的敌意,甚至比三年之前更盛,温知夏不认为她口中有所谓的真话,而且……她为什么要救? 赵芙荷真的把她当成了没什么脾气的圣母? 她不落井下石的整治她,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温知夏!” “啊,温知夏!!唔,唔唔唔……” 无论赵芙荷如何的喊叫,温知夏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包厢内,男人在刚才赵芙荷的挣扎中,手背上的皮肉被她抓下来一道,愤怒的把她按在地上狠狠的抽了几巴掌,一边打还在一边咒骂:“他妈的,不过就是一个伺候男人的婊子,老子花钱就是为了图开心,不是为了看你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给脸不要脸!” 男人的手劲儿很大,几巴掌下去,赵芙荷的脸就红肿的看不出原本的面目,耳朵嗡嗡的鸣响。 她死死的握着手掌,牙齿紧咬着,很快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温姐姐,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花千娇正准备给温知夏打电话,看到她去而复返,这才把手机收起来。 温知夏:“碰到一个熟人。” 花千娇抬眼看着她,“要请过来一起坐坐吗?” “关系不好。”温知夏淡声道。 花千娇闻言没有再问什么,她从心底里觉得,能跟温知夏交恶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两人结账准备离开的时候,在电梯里看到了一则广告,是某海景的宣传片。 照片中的男女站在游轮的甲板上亲昵拥抱,接吻,海风吹拂,裙袂飘飘,远处海天一色,怎么看上去都是分外的温馨浪漫。 但是花千娇看着上面的播放的宣传片,却是猛然间面色一片煞白,脑海中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四周涌过来挤压着的海水将她整个淹没。 她看到甲板上站了很多人影,她拼命的呼救,却始终没有人来救她,任由她绝望的下沉。 “叮——”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库,温知夏走出去,却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才看到花千娇正扶着电梯慢慢蹲下去。 温知夏面色微变,连忙伸出手扶住她:“娇娇,怎么了?” 花千娇按着自己的头,面色苍白而痛苦:“温姐姐,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没事,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没事,别担心,走,我扶着你。”温知夏扶着她,走出电梯。 “滴滴滴。” 打开车门,温知夏把她扶到后座让她可以躺靠,自己走到前面开车。 温知夏搀扶着花千娇朝着医院大厅走去的时候,余光看到一大一小两道熟悉的身影,两人转眼之间就消失在拐角处,她收回视线,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在护士的帮助下,温知夏将花千娇送到了急诊室。 站在门外等待结果的时候,温知夏的目光再次朝着刚才进门时的方向望去。 那里是——精神科。 顾平生站在玻璃门外,看着乖乖听话坐在椅子上的顾佑之,心理医生一边进行着询问,一边记录着,神情和蔼亲切,为了让顾佑之放下戒备和警惕,走到沙盘中间,想要跟他互动,但小家伙就是站在那里,无论他问什么都不肯开口。 在心理医生微笑着,想要跟他搭积木的时候,小家伙却自己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拿起了上面的画笔,开始安安静静的画画。 心理医生并没有阻止他,相反还会时不时的进行鼓励,房间里有很多小孩子会喜欢的玩具和摆件,这些都是用来展现孩子内心的辅助性工具。 顾佑之有着绘画方面的天赋,那么小的孩子肉乎乎的小手握着画笔,就能描绘出自己脑海中的场景。 是一个女人跟一个孩子趴在桌子上画画。 心理医生看着画,又看了看顾佑之,没有打扰他,只是在拍摄了几张照片后,走出来找到了顾平生。 “顾总,不知道,画里面的这个女人跟孩子是什么关系?”心理医生把照片拿给顾平生,问道。 顾平生一眼就看出了照片中的女人是谁,面色就变得有些复杂:“是……佑之的妈妈。” 心理医生顿了下,根据这幅画进行了分析:“孩子应该对母亲非常喜欢,还特意在她的头上花了一朵红色的小花,而且画中的两人都是微笑着的,这跟孩子现实中表现出来的疏离冷漠不太一样……我建议,想要改善孩子的情况,可以让他经常跟自己的母亲待在一起,对于孩子而言,一个健康的幸福的家庭比任何的外部治疗都有效。” 顾平生深邃的眸光穿过窗户,看着趴在桌子上画画的顾佑之,“他的确很喜欢。” 急诊室的门打开。 花千娇从里面出来,温知夏询问医生情况。 “……选择性失忆遭受到外界环境的刺激产生的应激反应,这说明她遗失的记忆有了松动恢复的迹象。” 听到花千娇并没有什么大碍,温知夏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想起什么来了?” 花千娇皱了下眉头:“看不太清楚,我好像看到有两个人在接吻,之后有人把我从甲板上推了下去,然后来了很多人,我大声的喊着救命,却没有人来救我……” “你是说,是一男一女把你推下去?”温知夏问道。 花千娇也说不太清楚,记忆零星且破碎。 “当天是青祁带你上的船,我们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青祁的身边站着林惠茜。”温知夏说道。 按捏着额头的花千娇手指微顿:“你也怀疑,是他们?”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她也生出了同样的疑心。 温知夏:“从你公开宣布跟青祁解除婚约开始,他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如果真的是这两个人做的,没有了顺风顺水的优渥生活,他们自己就会对彼此心生埋怨,露出马脚。”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外面走,下楼梯的时候,温知夏的左手边想起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紧接着,她的腿上就多了一个萌萌的小挂件。 顾佑之亲昵的抱着温知夏的腿,仰着小脑袋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等她低下头来以后,奶声奶气的喊她“麻麻”。 温知夏顿下脚步,想到刚才走进医院时的画面,下意识的就朝着他跑过来的方位看过去。 那里静静的站着一身形挺拔,长身玉立的男人,他身后的精神科三个字,有些刺眼的醒目。 顾平生迈步走过来,手中拿着小家伙的报告,嗓音有些干涸,神情之间透着些许的疲惫,他说:“夏夏,佑之他生病了。” 小豆丁不知道是听没有听到自己爸爸说的话,就只是一个劲儿的用小手去拽温知夏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到了温知夏的掌心里,对着她咧着嘴甜甜的笑:“麻麻,吃糖。” 第117章:我老婆都没了,我不要脸了 “他以前不喜欢吃糖,前段时间捡到了一颗糖开始,每天口袋里都会装着糖。”顾平生看着温知夏声音低沉喑哑的说道。 温知夏看着手中的糖,眉头拧了一下:“顾平生,你又想耍什么手段?” “这是佑之的检测报告,每一次的检查结果,上面都有显示。”顾平生眸色深深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温知夏也不知道怎么三年过去了,顾平生这么乐衷于给她看检验报告,她瞥了眼仰头巴巴看着自己的小豆丁,迟疑了一下之后,但最终还是将面颊瞥过去:“无论这孩子出现了什么问题,都是你和他母亲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就应该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她就要负责他跟别的女人生养的孩子? 再可爱……也跟她没有关系。 “他喊你麻麻。”顾平生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磨搓,在她开口之前,继续道:“我和孩子都需要你,不能没有你,离不开你。” 花千娇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有些莫名,还有些……羞耻。 羞耻感不是来源于她,是来源于顾平生。 怎么说都是一个大老板,外界传闻中的金融巨鳄,竟是能扯下颜面跟一个女人……撒娇? 花千娇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眼前的景象,又在真实的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温知夏缩了缩手,没有成功,几人站在医院门前这怪异的一幕,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注目,“顾平生,这里是医院,你就不怕遇到什么熟人,颜面无存?!” “我妻子都要跟别的野男人跑了,连家都没有了,我还要颜面干什么?”他反问。 他这个人骨子里就长着叛逆反骨,少年时就肆无忌惮的很,原本以为这些年内敛沉稳了,但耍起无赖来,压根就不要脸面。 硬的不行,他就真的能抛开顾总裁高高在上的面子,跟她痴缠,总之是不肯放手。 当年,便是这般耐性,一点点的哄着骗着温知夏爱上他。 温知夏眉头皱起,“你!要点脸!” “不要了。”他说,然后一把将人给扛起来,瞥了眼小家伙,示意他跟上之后,直接就把人给扛走了。 花千娇看傻了眼,连忙追上去:“哎!你……”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花小姐请回吧。”顾平生沉声说道。 “顾平生你有毛病是不是?!放我下来!”她是不怎么会骂人,从小到大倒腾来倒腾去词汇都较为缺乏,也就全部在顾平生身上实践过,“有毛病”,“神经病”,“无赖”,“下流”,“要点脸”…… “你可以喊得再大声一点,我是无所谓,丢人也不在乎这一遭,可你面子薄,想要被人围观,你就继续。”他舌尖刮蹭了下后槽牙,邪气道。 小豆丁安安静静的跟在顾平生身边,看着爸爸把麻麻扛回家。 温知夏冬天穿的厚,挣扎的时候都不怎么便利,但顾平生穿的单薄的很,他一惯也不怕冷,温知夏气急了,就在他开车门的时候张嘴在他的露在外面的肩颈处狠狠的咬了下去。 顾平生开车门的手顿了下,到底是肉体凡胎,她那一口小白牙,咬人的时候也是真的疼。 “松开。” 温知夏也真的松开了,顾平生皱起的剑眉微松,但是下一秒,她换了个位置,又给咬了下去,像是要连带着对他的不满和烦躁一并给发泄出来。 顾平生倒吸一口凉气,抬手在她的臀部拍了一下,把人压在车后座上,“再不松口,我就在这里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下流。” 他就是拿捏着她脸皮薄威胁,而且还是百试百灵。 长臂一伸,把小佑之也抱上后座,随之就锁上了后车座上的门。 温知夏掰动了两下车门,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 “砰——” 顾平生绕到驾驶座车门前,重重的把这门给阖上。 “顾平生,你有……” “有毛病。”顾平生淡声把她的话接过去。 温知夏紧紧的抿了下唇:“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启动轿车,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抬了下,透过后视镜将她的模样看在眼底,“你在我身边,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意思。” 温知夏冷着脸坐在后座上,小佑之仰着小脑袋看着她,似乎是觉察到她是不高兴的,小手搓了搓口袋里的糖纸,剥了一颗糖递给她:“麻麻,吃。” 那么豆丁大小的小孩子,软萌软萌的,温知夏对他是发不出来任何脾气。 虽然是想要冷脸的拒绝,但是最终还是拿了过来。 小佑之见她吃了糖果,咧开嘴,露出整整齐齐的小乳牙,亲昵且万分依恋的钻进她的怀里,小脑袋蹭啊蹭,小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胳膊,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交给了她。 温知夏怕他摔倒,下意识的伸出手抱住他,“车上不要乱动,危险。” 小豆丁不知道到底是听没有听到,往她怀里钻的更欢了。 顾平生透过后视镜,将这一幕都看在眼中。 经过一处拐弯的时候,他猛然踩了一下刹车。 温知夏身体向前倾的时候,她本能的牢牢把顾佑之抱在了怀中,但顾佑之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撞击上了前面的椅背,对于大人来说,这不会构成什么问题,放在平时,小家伙也是那种就算是磕着碰着都不哭不闹,拍拍衣服就站起来的沉默小孩子。 但是这一次,当温知夏坐稳之后,下意识询问他撞没有撞疼的时候,小家伙的眼眶当即就红了,抽了抽鼻子,金豆子“叭叭”的就落下来,委屈的不能行。 温知夏手指摸着他被撞到的脑袋,“不疼不疼,小团子你乖哦,不哭了。” 顾平生细微的扯起唇角,薄唇微微勾起。 小孩子有时候是非常有眼力劲儿的,知道你心疼他的时候,就算是平常都可以忽略不计较的疼痛,都可以放大很多很多很多倍。 尤其小家伙虽然沉默自闭,但原本就比同龄的小娃娃聪明。 “麻麻,亲亲。”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习惯了这个小豆丁一口一句的“麻麻”,温知夏竟也没有纠正他的叫法。 因为他像是见到她之后,就没有想过第二种叫法。 “前面突然刹车,你们没事吧?”顾平生低声问道。 温知夏没有看到前面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突然刹车的车,但是不想要理会他是真的。 小豆丁看了眼温知夏,又看了眼顾平生,然后乖乖的靠在温知夏的怀里,也没有理会自己亲爹,那模样像是轻而易举的就跟温知夏一块的同仇敌忾了。 开车的顾平生:“……” 澜湖郡。 顾平生将车子直接开到了家门口,手臂撑在车门上,等待温知夏下车:“夏夏,到家了。” 温知夏想说,这里跟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也不再是自己的家,但也真的是不想要跟他有什么交流,撇过脸,权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顾平生看着她寡淡的模样,蓦然就想起,以前上学那会儿,像是也这样,她是老师同学眼中出了名的乖乖女,待人温柔和善的很,但唯独像是就非常的看不上他,觉得他烦,说他不好。 他不过就是脸上经常带点跟人动手之后的擦伤,他认为伤痕是男人的勋章,可到了她眼中就成了街边打架斗殴的混子,他每每把人堵在走廊里,她都是这般一副“我瞧不上你”的模样,看的顾平生心里痒痒的。 她越是表现的淡漠疏离,不喜他亲近,顾平生偏就成天的在她眼前转悠。 “喂,温同学,你不是好学生么,团结友爱同学,连个题都不给我讲?”他狭长的桃花眼上挑,笑眯眯的望着她,将本课外辅导书推过来。 温知夏抿着唇,把脸瞥向一边,极其不想要理他。 她的颈部线条很好看,人也白嫩,像是可以掐得出水来,虽然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他,但顾平生偏生就是不喜欢那些个成天围着他转,就是喜欢这个冷冰冰跟玉做的似的小学霸。 “喂,小书呆,我跟你说话呢。”她不是成天喜欢看出,他特意买了本习题集来跟她搭话,她这是什么个态度? 至于为什么说特意……大概是校霸同学除了抽屉洞里堆放的学校发的课本,没有课外书习题这种东西。 温知夏被他饶的烦了,奶凶奶凶的把辅导书丢到他身上,哽着脖子骂人:“你书上一个字都没有,根本就没有看过,你……你有毛病,干什么每节课都拉住我。” 是每节课课间,每、一、节、课、间! 他一下课就拽住她,把她按在座位上,她坐久了,坐久了都难受,忍他很久了! 小书呆第一次在班级里发火,尚在班里的同学都回过头来看,顾平生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好不精彩。 一同样不怎么爱学习,成天来混日子的男生,阴阳怪气的凑过来:“呦,我们的学霸也会……” “咚。”顾平生抬脚踢中了男生跟前的桌子,把他撞的一个趔趄,“艹,顾平生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他这不是在帮他说话?!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了,关你什么事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男生对他有着忌讳,吃了哑巴亏,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温知夏刚才也被他那一脚吓了一跳,她也就是刚才真的烦躁了,平日里对顾平生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发完脾气了,现在心里其实也有些没谱的。 “不生气了,我这不是……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跟好学生多多学习么,嗯?”反正是扯谎的话随口就来,也不管符不符合校霸人设的,他是觉得小书呆好哄骗的很。 记忆闪回,顾平生看着坐在车内的温知夏,瞥了眼小家伙。 小家伙歪着脑袋,托了托下巴,在温知夏的怀里躺着靠着,乐不思蜀,压根就不管自己亲爹了,把父子两的统一战线忘得干干净净。 看的顾平生心脏一堵。 老婆不理他,儿子还叛变了,一个两个的没心肝。 “下车,夏夏,或许你更愿意我抱你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温知夏这才把脸撇过来,什么话都没说,也就真的下车了,只不过不是朝着里面走,而是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小家伙也踩着小脚丫“哒哒哒”的跟在她身旁,一副“麻麻去哪儿我去哪儿”的模样。 顾平生按了按脑袋,觉得头疼。 几步上前,把人给腾空抱起来,沉着眼眸看了眼轻易就叛变的小家伙:“跟上。” 温知夏踢着脚想要下来,顾平生就故意的颠簸了两下,出于自保的本能,温知夏手臂圈紧了他的脖颈。 抬眸看到他唇角的笑意,温知夏气不打一处来。 “顾总,太太,小少爷。”王姨赵姨听到动静,看到一同回来的三人,先楞了一下,然后笑盈盈的打招呼。 温知夏能回来,不光是顾佑之高兴,连她们也是。 顾平生让她们照顾顾佑之,径直把温知夏带回了他们的房间,同时将门给反锁。 温知夏被放到床上,当时站起身。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臂,“夏夏,我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聊聊,我跟赵芙荷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把人送走了,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当时留下她,也是为了救你。你该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什么都不要,也会想要她陪在他身边。 温知夏掀起眼眸,听完他的话,淡声问他:“说完了吗?” 平静的毫无波澜,无论是人还是语气。 “你不相信?”他眸色湛黑的望着她。 “我信。”她问:“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是顾平生最难以忍受的,他宁愿她发脾气,这还会让他觉得,她心里是有他的。 大掌抚摸着她的面颊,她像是都不会变的,学生时期是什么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什么模样,“夏夏,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他哄着她说了那么多次喜欢,那么多次爱,但实际上,他从未真正确定过。 因为同样的话,她也对别的男人说过。 第118章:他跟条疯狗似的缠着我 温知夏拍开他的手,顾平生他可以质疑一切,但是唯独不应该质疑她曾经对他的感情。 他还要她怎么证明喜欢? 命给他吗?! “顾平生你知道你这个人最让人没有办法接受的是什么?”她说:“不可捉摸的自负,又莫名其妙的自卑!” 他自负到以为可以尽皆掌握人心,掌控一切。 又自卑的在心底里觉得,没有人会真心爱他。 哪怕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总是想要把她攥在手心里,生怕她被旁人抢了去,他从来不相信,她对他的感情可以抵抗一切的不定因素。 可温知夏她又不是依靠男人才能存活的菟丝花,又怎么会始终站在原地,按照他的意愿和指挥存活。 “你不喜欢我都改。”他捧着她的脸,“我都改,你说出来,我都改。” 他的鼻梁抵着她的,呼吸炽热的扑洒,“你说过,会陪着我的,夏夏。”他压着嗓音求她:“你别不要我,我跟你认错,好不好?” 他说:“我错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他亲吻着她的面颊,把她抱得很紧,“赵芙荷她除了可以救你,还是我母亲意外坠楼的唯一目击证人,我这才留着她,我母亲她……她是别人推下去……” 当时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无论顾平生如何坚持,她都选择引产,选择保下那个孩子。 那是顾平生第一次哭,看着母亲没有任何呼吸的尸体和剖腹产出来就已经停止呼吸的婴儿。 他曾经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到头来,都是假象。 母亲说,孩子是无辜的,还是她期盼了多年的女儿,要保住。 张展荣说,无论是他还是张之彦都是他儿子,但张之彦顶着私生子的名声那么多年,多弥补一点也是应当。 张之彦说,张展荣从头至尾深爱着的都是他的母亲,之所以会娶顾平生的母亲不过就是为了一个扶摇直上踏上青云的助力。 顾平生也是在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看起来和睦的家庭里,永远都感觉不到什么温情的存在,因为他这个张家的公子哥,跟张之彦这个私生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母亲之所以在那么多的追求者中,选择了张展荣,是因为张展荣跟她借醉酒之名发生了关系,并且成功让其怀孕。 那时的风气还未开化到如今的程度,张展荣又在事后极力的表现,嘘寒问暖鞍前马后,这才从一个凤凰男成功的接管了顾家二老名下的厂子,在四方城站稳脚跟。 但实际上,张展荣才是名副其实的演技大师,在把顾母骗到手之前早就有了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长时间的在外面养着这对母子,并且也只有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舒心,因为顾家二老一日不死,他就永远都有被人碾压一头身为上门女婿的憋屈感。 顾母一尸两命,尸骨未寒,张展荣便已经将两母子光明正大的接回了家。 这种情况下,顾平生怎么可能相信,自己母亲的死跟他们毫无关系。 只是那时,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就算是心中有所怀疑也查不出任何的证据,而等他有了能力,这桩旧案却已经过去了多时,想要寻找真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直到他因为给温知夏寻找合适的骨髓移植,查到了赵芙荷的身上。 温知夏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从来都对自己的父母避而不谈,这算是她第一次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 “顾平生,我已经在国外结婚了。”温知夏敛了敛眉眼,还是推开了他,“其琛他对我很好。” 无论是多年之前在华沙地下娱乐城把她救出来,还是三年之前花费重金救治她,多年来悉心陪伴的情谊,温知夏都没有放开的道理。 “我们才是夫妻,徐其琛他只是第三者。”顾平生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压抑着怒气。 温知夏:“办理离婚的事情,律师会跟你接触。” “我不会离婚,该离婚的是你跟徐其琛。”顾平生狭长深邃的眸光的看着她,“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从你跟赵芙荷……” 温知夏想要旧事重提,但是最终深吸一口气,没有打算再说下去,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拿出来争执什么。 顾平生再次听到她又拿赵芙荷说事,真的有些火了:“我跟赵芙荷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该说的,该解释的我都说清楚了,我跟她还怎么样了?” 他要是早知道把赵芙荷那个女人养在外面会有这么多事情,他一开始就直接把人给拘禁起来! “说!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 他混不吝的性子上来,咬牙就要威胁她,那股子憋屈的火气,像是要焚烧而起,可最终在触及她清艳面容中皱起的眉头后,又给生生的憋回去。 活脱脱的差点给憋出内伤来。 “你怎么样?”她问。 顾平生平缓呼吸,良久良久以后憋出三个字:“不怎样。” 他还能怎样? 还敢怎么样。 温知夏敛起眸子:“放我走。” “不行。”他否定的很快。 “你刚才想说什么?从我跟赵芙荷什么?”他偏过头,收敛起心神,并没有能遗忘她刚才说到一半的话。 温知夏的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下,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她的眼前像是忽然之间又浮现起了三年前的那场初雪,她死里逃生来找他,却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车前拥吻的画面。 她这个人其实也容易死心,哪怕是多年的感情也一样。 因为人总是还有自我保护的本能,就像是针扎到了你的手,你总是会下意识的缩回来。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还需要我跟你回忆?” 顾平生裹了下牙花,以前怎么不觉得她说话这么气人,他要是知道,他会这么问她? “故意气我是不是?” 温知夏没有理会他,余光轻扫的时候发现,这卧室,都还是三年前的模样,没有做出任何的改变,以至于让她一时之间产生了一种茫然的感觉,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 未曾发生? 温知夏顿了下,不过是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 那个江晚晚,一开始她也是不信,后来看起来,也就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了。 顾平生把人压靠在床上,两人一同倒下去的重量,让床面微微下降了弧度,深沉的眸光因为距离太近,里面就都是她的模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动了下手腕,没有能够成功的把人给推开,却一不小心精准按住了他的肾部。 就像是按住了什么快关,顾平生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低吟,眼神陡然之间就产生了变化。 温知夏一愣,连忙把手给收回来,但为时已晚,他整个人已经压下来,啃咬着她的唇瓣的下巴,还有逐渐向下的趋势。 “顾平生!”她惊呼,“你别乱来。” 他宽大的手掌伸到她的腰后,竟然直接整个把人从床上托起来,跨坐在他的腰上,呼吸炽热的洒在她的面上,再次把她的手放在了刚才的位置上,带着旖旎的味道。 “揉一揉。”他嗓音低低的喊,“夏夏。” 温知夏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腿圈住了她的腰,手也被他放在了肾部的位置,稍一轻触,他的呼吸就重上一分。 他这是什么反应,温知夏再清楚不过,就是没脸没皮的人,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能生出别的心思来。 温知夏气恼他忽然的性起,甚至觉得他把她弄到卧室里,压根就是一开始存的这种心思,在他眼神沉迷的时候,手指就用力的按了上去。 “咳。” 被她这没轻没重的陡然一按,顾平生发出一声闷吭。 握着她腰肢的手就松了两分,温知夏眼眸一闪,趁势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 顾平生按着给她戳疼的肾部,这个狠心的女人,她什么地方都敢乱戳。 温知夏打来卧室的门,头都没有回的跑出去。 赵姨王姨正在准备晚饭,小佑之正在楼下怀中抱着甜豆,见她下来了,蹬着两条小短腿就朝着他走过来。 温知夏陡然看到甜豆的时候顿了一下,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猫,现在按照人类的年龄换算,正值壮年了。 “麻麻,抱。”小家伙抱着猫一起朝她走过来,一人一猫眼睛都是又大又圆的,竟然还带着几分的相似。 顾平生随后从卧室里走出来,忽然被中断的兴致,任谁面色都不会太好。 “赵姨把车钥匙给我。”温知夏听到身后楼梯上的脚步声,微微偏了一下眼眸,对一旁的赵姨说道。 小家伙站一旁求抱抱,就这么被温知夏给忽略了,小嘴瘪了一下,有些委屈。 但温知夏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哄他。 赵姨拿出了车钥匙,但是却先一步被顾平生拿在手中,丢开。 “既然都到家了,这么晚了,还准备去哪儿?” 温知夏凝眸瞪他。 “不闹了,去洗手该吃饭了,你不饿?”顾平生薄唇掀起,问道。 温知夏抿唇。 “我帮你洗?”他剑眉微挑。 两相对峙的时候,小家伙放下甜豆,伸出小手握住了温知夏的手,仰着小脑袋看她,怕她不认识路,想要给她带路。 赵姨王姨把饭菜准备好,端上桌,笑道:“今天做的都是太太喜欢的。” 这氛围就像是她出去了一趟后回来,一家人都在等她吃饭的模样。 顾平生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心中的柔软在什么地方。 她跟他一样,臣服于家庭的温暖。 餐桌上,小家伙将自己最喜欢吃的蒸饺颤巍巍的夹到她的盘子里,萌萌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她,满眼都是期待。 温知夏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孩子,会有自闭症。 他很乖,很听话,还会撒娇,长得跟个糯米团子一样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引起所有女性的母爱泛滥。 尤其,温知夏一度那么希望拥有一个孩子。 “今天佑之去医院,画了一幅画,是你跟他一起趴在桌子上画画的场景,医生说,你或许可以帮他走出来。”顾平生带着一次性手套,正在给两人剥虾,但是目光却一直都没有从他们身上离开,见温知夏的目光落在顾佑之的身上,便趁机说道。 温知夏眸光微顿,这孩子对她的确是没来由的亲近。 “太太,您的手机一直在响。”赵姨走过来,低声说道。 温知夏拿过来,扫了一眼,是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 她划开,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一道有些熟悉且疲惫的声音,“小温总,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温知夏没有想到,楚蔓会给她打电话,更没有想到楚家在她离开的这三年里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巨变。 骄傲不好惹的楚大小姐,被那个在温知夏一致认为人畜无害的弟弟,逼迫的从凉城逃到了四方城。 是的,没有用错词汇,是逃。 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楚蔓来找了温知夏,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阻止温了川这头发了疯的禽兽,楚蔓只能想到温知夏。 顾平生带着温知夏去见了她,原本顾平生是想要直接让人把楚蔓带过来,但楚蔓只说,温知夏不来,她谁都不见。 多年不见,楚大小姐眼波流转之间还是尽显精致妩媚,她是温知夏见过能将浓烈和香艳展现的那么淋漓尽致却不显廉价和艳俗的女人。 只是,相比较于当初身上的骄纵和盛气凌人,楚蔓的身上多了一股疲惫感。 “坐吧。”打开门,楚蔓身上就穿了一件说薄不薄,说厚不厚的针织裙,赤脚窝在沙发里,完全没有外人到来时的收敛,一看就是习惯了任意妄为的主。 凉城楚家的独女,也的确有肆意妄为的资本,楚蔓活成了无数女人想要活成的模样,极富冲击力的美貌和卓越的家世,父亲纵容,身边男人无数。 楚蔓瞥了一眼温知夏身后的顾平生,然后又收回,倒了三杯红酒,一杯递给了温知夏,一杯示意顾平生,一杯拿在了自己手上,她没吃饭,因为桌上的饭菜压根就没有动过,仰头了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知道你刚回国不久,所以我的事情可能还不太清楚,不……可能也没有多少人清楚,那个狗……”楚蔓张嘴就想要把“狗男人”骂出口,但是想了想毕竟也是温知夏的亲弟弟,自己还要求人家办事情,总不好这么称呼她的亲人,于是深吸一口气,“温了川他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架空了我父亲,还准备囚禁我,你既然是是他姐姐,总是要管一管,是不是?” 温知夏在来的路上,多多少少也从顾平生的口中知晓了一些事情,温了川在凉城闹出的动静的确不小,但是架空楚董? 楚家在凉城盘踞数十年,温了川有这样的手段? “楚小姐。” “叫我楚蔓就行。” 温知夏点头:“楚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川他……没有理由会这么做才对。” 端着酒杯的楚蔓,眼眸闪了下,有些不自然的情绪一闪而过。 顾平生沉静的坐在一旁,始终缄默着,没有遗漏掉楚蔓的神情变化。 华国的商圈就那么大,一点消息不传出来,没有多大的可能性。 楚家的事情,顾平生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温了川可以说是温知夏一手教导出来的,姐姐聪慧,弟弟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他需要一个平台,一个可以激发出他潜能的机会,不然也就是爬到一个稍微偏上的位置。 而显然,温了川在楚家遇到了那个让他不折手段想要向上爬的契机——楚蔓。 楚大小姐折磨人和折腾人的手段,不是什么人都能经受住的。 温了川的性子也算是平和,如今却能做出这种篡权夺位的事情,怕是楚蔓在里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理由?钱谁不喜欢。”楚蔓话锋一转,问温知夏:“你觉得我漂亮吗?” 对着这样一张浓颜系的第一眼美人,没有人可以说出不漂亮三个字,温知夏点头。 “这不就是了,我家有钱,还有美人,这些还不够么?男人想要的不就是这些。” 温知夏听到这话,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反驳:“那你找我来的目的是?” “别让他跟条疯狗似的缠着我,他我睡够了,没有打断继续睡下去,他喜欢钱,愿赌服输,我没什么话说,楚家的钱他爱拿不拿,把我的证件还回来,我要带着我父亲去国外。” 楚蔓干净利落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楚家那百亿资产在她口中轻描淡写的就舍弃了。 “咔。” 酒店套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温了川的身影就现在门口。 楚蔓不自觉的就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身体也呈现出防备和警惕的姿态。 她在害怕,在害怕突然出现的温了川。 第119章:顾平生这人未免太狂妄!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却还是隔天就被找到了,不是五星级酒店安保系统一流?怎么连她的房卡都被这个混蛋弄到了。 温了川见到温知夏的一瞬间,微顿了一下,喊了一声“姐”,然后自然而然的走到楚蔓身旁的位置,坐下,手臂惯性的搭在她身后的位置上。 但楚蔓却显然适应不了不了的亲近,她的身体挪开了一些,不愿意靠近,随着温了川的接近,她整个人的神经也随之紧绷起来。 温知夏看着两人这般相处的画面,三年不见,温了川已经全然不见原本青涩,反而多了几分成熟冷凝的疏离感。 “了川,你跟楚小姐这是……” “我们在一起了。”曾经温了川很排斥自己的名字跟楚蔓纠缠在一起,但如今这话却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且很是自然。 楚蔓却因为这一句话,发出一声冷笑:“温了川,话你是不是要跟你姐姐说清楚了,我们不过就是睡在一起了而已,你这么说话,不是让你那个心肝宝贝难堪么。” 面对她嘲讽至极的言语,温了川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习以为常。 “既然你来了,小温总也在,那我索性就把话说白了,只要你把我的证件还回来,让我跟爸爸出国,我就把名下的股票给你,不然,你这辈子都不要想拿到剩下的股份。”楚蔓说道。 他禁着她,不就是为了她名下的股份,否则就算是暂时的掌管了楚氏集团的话语权,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股权和你,不过都是时间问题。”温了川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的腹部,“蔓蔓。” 即使隔着衣服,但楚蔓依旧是在颤栗。 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他一直想要她怀孕,从此就又多了一个可以拿捏她的把柄。 楚蔓咬了下唇,“啪”的一下子打开他的手:“卑鄙。” 温了川唇角抬起轻笑:卑鄙? 相比较于她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这几年,这算是什么。 温知夏皱眉,眼前的温了川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蹙起的眼眸,眸光中闪过光怪陆离,她会感到吃惊和诧异他不感到奇怪,一个男人的尊严,从来都不是可以被肆意践踏的东西,楚蔓是打出生起就身骄肉贵的天之骄女,盛气凌人的高傲是埋到骨子里的,加之艳美出众,从来不缺少男人。 温了川被她呼来喝去是常态,就算是两人发生了关系,依照楚蔓不羁的个性,也不会当一回事,在他面前跟别的男人亲密甚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所谓,咬人的狗不叫,温了川的沉默和放任,也不过是在蛰伏,等待有朝一日的爆发。 如今楚家尽在掌握,楚蔓就是他要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怎么会放她离开。 “聊聊。”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掀起,看向温了川,说出了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温了川眼眸看向他,微顿。 顾平生起身,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在两人出去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温知夏和楚蔓,这也方便了她们聊天。 楚蔓的要求不变,她希望温知夏帮她摆脱温了川。 “……了川不是容易放弃的人,你既然招惹了他,就该料到依照他的性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温知夏说道。 楚蔓又倒了杯酒,“所以我现在不是后悔了么,而且……你不会以为温了川是真的想要跟我在一起吧?他只是心有不甘,想要等我爱上他了,再把我甩了,你说这么明显的动机,我又不是傻子,能让他称心如意了么。” 楚蔓站起身,走到窗边:“我要是知道他还有处男情结,怎么都不会碰他。左右我现在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了,你不是他姐姐么,他总会听你的,你看他现在也是年轻多金长的也不错,大把的女人供他挑选。” “既然你觉得他不错,怎么不选择留下?”温知夏问道。 楚蔓拢了下长发,靠在窗边,酒杯抵在红唇上,低低的笑:“留下?我不是说了么,他想要我的心,让我心甘情愿的臣服他,可我是楚蔓啊,楚家大小姐,怎么能跟个玩物似的等待他的垂青。而且……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一起,只能是一起毁灭,你总不想哪天我被逼急了跟他你死我破。我知道你可以帮我摆脱现在的困境,趁着你男人把他带出去了,带我走吧。” 半个小时后,当顾平生跟温了川去而复返,套房内已经没有了身影。 温了川握紧了手掌,顾平生的面色也有些沉。 “顾总,看来,这次是为人做嫁衣了。”温了川别有深意,略显嘲弄。 温知夏跟徐其琛的事情,温了川也知晓一二,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便透着深意。 顾平生负手而站,长身玉立,深邃的眼眸漆黑一片。 温知夏把她带回了景园。 这里,是徐家地界,温了川就算是想要硬闯,都不可能。 楚蔓看着别墅前徐家典型性标识,无声的松了一口气,背靠大树好乘凉。 对于任何新兴的豪门而言,徐家都是座不可逾越的丰碑。 温了川的手,伸不到徐家的地盘。 “原来传闻是真的。”楚蔓笑了下,低声道。 温知夏侧眸看向她:“什么?” “徐家那位,跟你的关系。”楚蔓没有什么隐瞒,直言不讳。 她的个性爽朗,温知夏也没有隐瞒,低声“嗯”了下。 “我住哪一间?”楚蔓打了一个呵欠,“看来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许是真的觉得暂时安全了,浑身的疲惫感像是也在这一刻全部的侵袭而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的无防备的睡一觉。 曾经一觉没睡好,就能掀翻屋顶的楚大小姐,如今整日不得安眠,却还能按捺住脾气,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温知夏原本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见她满身疲惫的模样,也没有再说什么,叫了佣人带她去楼上的客房。 佣人听到她的嘱咐,微顿了一下,也还是带着楚蔓去了客房。 一名给温知夏倒茶的佣人,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低声提醒道;“夫人,先生……不喜欢吵闹,您就这么带一个女人住进来,先生知晓吗?” 温知夏按了按眉心:“无碍,我会跟他说。” 今天太晚了,楚蔓只是暂住一晚。 次日清早。 在医生查房之后,晋茂办理了出院手续。 车上,晋茂看了眼后视镜,问道:“先生,现在回景园?” 徐其琛理了理袖口:“去……顾夏集团。” 晋茂微顿:“是。” 大厅内的周安北正拿着文件准备上楼,猛然间看到徐其琛的那一刻,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徐先生。” 徐其琛微微颔首点头,晋茂:“先生想要见见你们顾总。” 周安北身为顾平生的秘书,自然清楚徐其琛跟顾平生是什么对立的关系,但徐家的颜面,不是好驳斥的,即使没有预约,人站在这里,就没有回去等预约的道理。 “顾总……还未到,徐先生如果时间方便,可以在会议室稍等片刻。”周安北说道。 把人带到会议室,让人送来咖啡,周安北给顾平生打去了电话。 说是稍等片刻,但顾平生来了之后,并未直接去会议室,而是转身去了总裁办公室,处理了手头上的文件,连带着又打了一通跨洋电话。 周安北第二次进来,不得不低声的提醒道:“顾总,人已经在会议室内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顾平生深邃的眼眸微抬,说的却是:“半个小时后的会议提前。” 一场会议下来,少说还需要两个小时,这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了,周安北迟疑,那毕竟是徐家的家主。 “怎么?”顾平生见他还站在原地,冷眸微眯。 周安北:“是,我这就下通知。” 顾平生抿了口咖啡,站起身:喜欢等,那就等着吧。 没道理见个野男人,还需要他排开时间。 会议室内,晋茂看了看腕上的时间,有些坐不下去了:“先生,顾平生这人未免太狂妄!” 就算是见其他大佬,他们都没有等过这么长时间。 徐其琛波澜不惊的翻看着手边的一本杂志,神情寡淡,全然没有被冷待的气恼:“坐下,无妨。” 顾平生此人锋芒毕露,八年的时间里从一穷二白走到如今高位,手段雷霆,有些架子也难免。 晋茂的手机响起来,是温知夏打来的,来询问今日徐其琛出院的事情。 晋茂走到窗边,看了眼徐其琛:“先生已经出院了。” 温知夏挑眉:“什么时候到家?” 晋茂:“先生恐怕一时半刻无法回去。” 温知夏:“嗯?” “先生在顾夏集团,已经等了一上午了,迟迟见不到人。”说起这个,晋茂难免心生不忿,从他跟在徐其琛跟前伊始,还从未见过架子这么大的人。 “晋茂。”徐其琛听出了是谁打来的电话,有些不悦他将这种事情说出来,惹温知夏心烦。 第120章:偷人的技能 晋茂禁言。 但温知夏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自然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把电话给其琛。” 晋茂点头,走过去,“先生。” 徐其琛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斥责意味,徐其琛不是喜欢发怒的人,但这一眼已经足够说明他的不悦。 晋茂退至一旁,不敢再随意乱说话。 “回来吧,他那人就是一个混不吝的性子,根本没打算见你。”徐家家主的颜面,如果为她丢了,温知夏会觉得心疼。 “不碍事,终归是会见的,我今天有空。”他轻笑着说道。 温知夏顿了下,“可是……” “无碍。”徐其琛像是知道她会说些什么,无外乎就是担心他的身体,兼之……害怕他们会起什么冲突。 温知夏低声叹了一口气,她总不能让顾平生这么折辱徐其琛的颜面。 顾夏集团,会议室。 顾平生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汇报,周安北的手机上却忽然跳出来条消息,他眼眸抖动了下,看向顾平生。 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站起身,俯身趴在顾平生的耳边,低声道:“顾总,太太来了。” 正在翻看着手中数据资料的顾平生指尖微动,翻文件翻到一半的手顿住,纸巾在按在纸张的一角,在上面留下一道褶皱,狭长的眼眸微抬,斜眸看向他。 周安北将手机倾斜递给他看,上面有一张温知夏踏入顾夏集团大厅的照片。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指尖轻点桌面,正在做汇报的高层声音戛然而止,“下面的会议由王总主持。” 说罢,便退开椅子站起身。 周安北将门打开,他抬脚迈步出去。 彼时,会议室内。 “其琛。” 温知夏推开门,看着里面的男人,轻声喊道。 徐其琛闻声回头,看到她被风吹凌乱的发丝,便知道她来的匆忙,挺翘的鼻尖微红,面颊也是,呼吸不稳,他站起身,握了握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像是块冰玉。 “不是不让你过来?” 温知夏扯起唇瓣:“你出院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么?” 徐其琛抬手,勾了下她的鼻梁,轻笑:“还觉得我会擅自跑出医院?” 温知夏闻言轻顿,因为会擅自出院,将医嘱当成是耳边风,肆意而为之的人,不是徐其琛,而是……顾平生。 徐其琛循规蹈矩着礼仪教化,带着与生俱来的不凡贵气,自成百年世家的深厚底蕴,顾平生却是毫无章法可寻的任意而为。 门口的顾平生目光沉冷的看着两人亲热的画面,万分的刺眼。 身后的周安北轻瞥了眼顾平生的反应,将准备敲门的动作,停下。 这三人的局面,单是他一个外人看起来,想要解开都艰难的很。 “顾总。”声音响起,来源却不是会议室里面,而是门外。 发出声音的人是——李月亭。 从顾夏集团离开,在张之彦的破格录用下,李月亭在张氏集团的一切待遇从优,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不明真相的人,说她这是被张之彦高价挖走,为了能够提升业绩。 毕竟转头,就成了张氏集团跟顾夏集团业务对接的主要负责人。 所谓知己知彼,李月亭也没有让张之彦失望,上任的第二天就依靠自己在顾夏集团多年掌握的人脉和资源,撬走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算是给了张氏一个见面礼。 李月亭看着这个让自己痴恋了多年的男人,露出弧度完美的笑容,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过来。 她曾经只想要当他的贴身秘书,就那么距离最近的每天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但人的欲望永远是没有终结的时候,时间越长生出来的妄念也就越多,她为他付出的,并不比温知夏少,为什么就不能以一个女人的姿态站在他的身边,而不单单是一个下属。 她的靠近带来一阵浓烈的香水味,周安北有些鼻敏感,用手指抵了抵鼻子。 顾平生眸光寡淡的从她的身上略过,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波动,包括她撬走订单的时候。 只是,门外的动静,到底是引起了房间内温知夏和徐其琛的注意,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看到了门口的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顾平生和李月亭。 李月亭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温知夏,不过…… “小温总,想必这位就是徐先生了,久仰大名,两位果然是郎才女貌。”李月亭笑着说道。 顾平生眸光晦暗的朝着她瞥了一眼,带着警告。 李月亭笑容僵了下,握紧了手掌,果然,无论是她付出多少,在他心中都是比不上温知夏。 即使,这个女人已经再婚,身边有了其他的男人! 温知夏对李月亭的印象并没有多好,不过是略一点头,就没有再理会,“顾总这是终于腾出空了?” 如今马上就要中午了。 徐其琛面容沉静,没有多少被怠慢的不悦,握了握温知夏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用为刚才的事情动怒。 温知夏抿了下唇,她只是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被顾平生刁难。 许是了解她心中的想法,徐其琛手抬起,摸了摸她的面颊,亲昵之意尽显。 顾平生捏紧了手指,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走进会议室,拉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想谈什么?” 徐其琛瞥了眼门口的周安北和李月亭。 顾平生抬了抬手,周安北会意,将会议室的门关上。 “顾总想必也知道,我跟小夏已经结婚,而原本你们的婚姻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但……离婚证迟迟没有落实,如果顾总现在有时间,我陪你们走一趟。”徐其琛坐下,手指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推给他。 顾平生扫了一眼,是一份战略性合作,还是跟徐家旗下的产业,显然利益可观。 办了离婚证,这份合作也就达成了,这是一笔怎么看都稳赚不赔的买卖,搭上徐家这条线,顾夏集团这种新兴豪门还能再上一个台阶,拥有绝对傲视群雄的资本。 这是一块大饼,任何商人都无法拒绝的绝对诱惑,资本赤裸裸。 徐其琛会这样做,温知夏是没有想到的,如果她事先知道,绝对不会赞成他这么做,先不说这样的合作会不会带来好处,就说顾平生这个人他…… 温知夏想要阻止的时候,顾平生已经拿起了桌上的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着文件,看着上面落泪的合作意向,削薄的唇角扯出笑意,语义不明的问:“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民政局那边随时可以为顾总开辟绿色通道。”徐其琛说道。 “嗬。”顾平生轻笑出声,狭长深邃的眼眸抬起来,“唰”的一声,当着他的面,把文件给撕得粉碎,腾空抛开。 “不如我出三个亿,徐先生从我太太身边消失如何?”他顿了顿,嗤笑:“百年豪门,到了你这一代,不见焕然一新,倒是掌握了……”他说,“偷人的技能。” “顾平生!”温知夏凝眸:“你注意言辞!” 第121章:我想你了 顾平生呼吸一顿,微带怒意:“言辞?”冷笑,“你怎么不让他注意注意分寸?光明正大的来顾夏集团,跟我挑衅!” 他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怎么看不见徐其琛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成天里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对个野男人却维护得很。 “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小夏跟你的离婚事宜。”徐其琛沉声说道,“至于挑衅,顾总多虑了。” 顾平生阴阴嗤笑:“徐先生一个第三者,跟我谈离婚的事宜,怕是你多思了。” 他跟他谈的着么?! 温知夏握着徐其琛的手:“我们走。” 她就知道依照顾平生的脾气,跟他谈了也是白谈。 徐其琛:“无论顾总什么时候点头,刚才的合同都作数。” “砰——” 在温知夏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顾平生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椅子。 温知夏开门的动作微顿,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了还未曾离开的李月亭,李月亭看着她跟徐其琛握在一起的手,眼眸闪了下。 在温知夏离开后,李月亭看了眼会议室内一脸沉色的顾平生,缓步走了进去。 周安北想要阻止的时候,李月婷已经把门关上。 “顾总,消消火气。”李月亭手指轻轻的按在他的胸膛上,说是安抚,更像是挑逗。 “滚出去!”顾平生扣着她的手腕,甩开。 李月亭身形摇晃了下,抿了下唇,“你这又是何必,温知夏她根本就没有多在乎你,要不然,怎么会跟徐其琛出双入对,你等了她三年,她却跟别的男人恩爱有加,你……唔……” 顾平生掐住了她的脖子,眸色阴沉。 李月亭掰着他的手,虽然是呼吸不畅,但依旧在说:“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难道我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顾平生手下的力道加重,神情言语冷剐:“你的爱,关我什么事?!” 爱不爱,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冷酷的话语,让李月亭本就呼吸不畅的面色陡然一白。 顾平生把人甩开:“滚!” 李月亭扶着桌子,捂着喉咙大口的平缓着呼吸:“我为了你,一辈子都不能做母亲,温知夏陪你创业五年,我也陪在你身边五年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你说过,只要我愿意,就可以一直做你秘书,但现在我连顾夏集团的员工都不是……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吗?” 说着,大把的眼泪落下来,“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边,我什么都没有要求过,我把一颗心捧给你,你就算是不屑一顾,是不是也可以对我仁慈一点?” 顾平生手指慢慢的捏紧,坐下,按了按太阳穴:“我会让会计往你的卡里打五百万,回去吧。” “五年前我都没有要你的钱,难道五年后,我就缺这些钱吗?”李月亭擦干眼泪,倔强的看着他:“我不会要你的钱,如果我为的是钱,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老总亲睐我,我为什么还要单身到现在?” 她说:“温知夏已经跟徐其琛在一起了,你难道真的可以接受一个跟别的男人睡过的女人吗?你抱着她的时候,真的还能接受吗?” 顾平生按着太阳穴的手指顿住。 李月亭缓缓的坐在他的腿上,特意的精心装扮过的妆容,梨花带雨之后,显现出别样的风情,“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也能一辈子为你守身如玉,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很干净,你看……” 徐其琛的手套忘在了会议室内,晋茂去而复返,推门来拿,却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这香艳的一幕。 顿时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是该不该进去,只能匆忙低下头:“抱歉顾总,我……来拿先生的手套。” 车上,温知夏看着返回的晋茂,手中却并没有拿会徐其琛的手套,诧异的问道:“没有找到?” 副驾驶上的晋茂抬眼看了眼后视镜中的温知夏,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回答:“找,找到了。” 正在看邮件的徐其琛抬头:“怎么支支吾吾的?” 温知夏也狐疑的看着晋茂,“顾平生为难你了?” “不是,只是……我重新返回会议室拿手套的时候,看到了……”晋茂咽了下口水,这才说道:“看到刚才找来的那个女人跟顾总正……在,亲热。” 戳破了人家的好事,这东西怎么还拿的回来。 闻言,徐其琛放下了手中的平板,转而握住了温知夏的手,瞥了眼晋茂。 晋茂禁言,转过头去。 “干什么又威胁晋茂,我跟他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他跟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温知夏抬眸的时候,正好看到徐其琛的举动,嗔道。 徐其琛抬头摸了摸她的面颊:“真的放下了?” “我这不是,都跟你结婚了么。”温知夏反问道。 徐其琛笑了下,将她偏过来的头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肩上,“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那么多年以来,他从未想过结婚生子,说到底,不就是在等她么。 一开始是在等她长大,后来啊,在等她离婚。 景园。 温知夏进门看到客厅中的楚蔓,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走得匆忙,忘记了安排楚蔓的去处。 脱下外套的徐其琛看到客厅内忽然多出来的陌生女人,眉头拧了一下。 楚蔓打量了他一眼后,径直看向温知夏,站起身:“我起来的时候,佣人说你出去了,就在客厅里等你了。” 温知夏点了点头,看向徐其琛,“她是楚蔓,是我朋友,昨天发生了点事情,我暂时安排她住在了客房,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她顿了顿之后,说道:“我记得你在华山路有一处房产,安保系统很好,我想让她暂时住过去,可以吗?” 徐其琛将她的围巾一圈圈摘下来,“你安排就行,这种事情不用过问我。你们聊,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 上楼前对楚蔓略一点头,没有熟稔但礼仪待客之道绅士儒雅。 楚蔓见状不禁心生感慨:“你这男人找的倒是不错。” 相较于昨天的疲惫,今天休息好的楚蔓更增添了几分艳色,阳光散落在她的身上,宛若是娇艳的玫瑰。 “华山路的房子,你可以暂时安心的住下,只是,你跟了川的事情,最终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 楚蔓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随意的点了点头。 广告公司步入正轨,温知夏当晚做东邀请员工聚餐。 人均七八百的餐厅,普通白领层很少来。 听说是温知夏做东,自然是欢欣雀跃,尤其今天还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只是明明提前进行了预约,到了之后却被告知,包厢都满了。 负责预约的员工傻眼:“既然没有包厢,你们怎么不提前告知?我们现在都到了,你说没有包厢,难道让我们这么多人再回去?!” 前台的小姑娘一个劲儿的道歉,很快就惊动了大堂经理,连忙询问了是怎么回事,片刻后提出了解决方案。 “温总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这样,我刚才电话联系了一下,有个包厢你们可以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拼一拼?” 温知夏掀眸:“拼?” “是这样,有两位熟客订了一间大包厢,可以容纳三四十人,但临时取消,现在里面只有两位客人,如果温总不嫌弃的话,可以跟员工一同进去,为了表示我们餐厅的歉意,今天包厢内的酒水全部免费。”大厅经理说道。 “温总,不如……”临近的一名职员低声说道。 这个时间点再大规模的换餐厅也有些不太现实,既然人都到了,大堂经理也提出了解决方案,温知夏便点下了头。 只是,当她跟员工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声势浩大的走到包厢,看见里面所谓的两位熟客是谁的时候,忽然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才忘记询问这两人的名讳。 “是顾总!”一名女职员惊喜的说道。 顾平生这些年的名气堪比明星,是金融杂志和频道的常客,吸引了一票的粉丝,当然纯粹的颜粉也不少。 温知夏现在看到顾平生莫名的就有些头疼。 靠在沙发上的顾平生,翘着长腿,狭长中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扫落在她脸上,削薄微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宛若黑夜中的狼王,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极强的侵占感。 “看来,大堂经理说的人就是你们了,坐吧,我们随便喝两杯,空间随便你们使用。”叶兰舟开口说道。 能这么近距离的跟传闻中顾夏集团的总裁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这是多少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个个自然是欢呼雀跃,唯独温知夏。 因为她从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想要直接走人。 什么包厢正好满了,餐厅出现了失误,她现在就直接怀疑这一切都是顾平生在后面捣鬼。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放不开,但是两杯酒下肚,场子就热起来了。 不少人对顾平生带着好奇,询问了两句,原本也只是试探性的询问,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回答,顿时大家对他的好感度飙升。 叶兰舟看着耐着性子打入敌人内部的顾平生,就只想到了一个词——能屈能伸。 要知道,顾总在集团内,可以三两句话说了你还不能理解,就能用冷眼杀死你的类型,现在对着几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能耐下性子,实在是…… “嗡嗡——” 温知夏的手机震动,是顾平生发来的信息,“我想你了。” 温知夏瞥了眼,直接将手机反扣。 顾平生指尖轻点,又发了一条,温知夏连看都没看。 削薄的唇抿了下,紧接着…… “嗡嗡——” “嗡嗡——” “嗡嗡——” “嗡嗡——” 第122章:我连老婆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不敢 接连的接个信息轰炸,温知夏的手机在桌上反复的震动,因为太频繁,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临近的几个人狐疑的看着她的手机。 “温总,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温知夏捏了捏酒杯,将手机拿过来:“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说完,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温知夏走到洗手间,看着手机上顾平生发来的信息,每一条就只有一个字,接连数条,直接刷屏。 我——想——你——了——夏——夏 想——你——发——汗——时——浅——浅——的——香——气——散——满——一——室 他这人就是很会说情话,也能在她面前扯下脸来。 追她的时候,闹得人尽皆知,高中的时候还勉强克制一点,毕竟那时候像温知夏这种好学生,就是老师眼中的宝贝,看的紧的很,一点风吹草动就需要谈话了解情况,顾平生如果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大概率连同桌都做不了,成为老师的眼中钉。 但上了大学,那就是敞开了翅膀的鹰,飞的肆无忌惮。 人家同寝室的同系的男生都还在睡觉的时候,他就跑了个大老早的给她买了早餐站在楼下。 他脸长得好,身形又颀长挺拔,穿上风衣往树下一站,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而且这人也真是会穿衣,并且换的勤快的很,说是怕她审美疲劳。 简直就是充分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优势,包括那张脸。 “同学,帮我去405敲下门叫一下温知夏,就说顾平生在等她。” “同学,帮我去405敲下门叫一下温知夏,就说顾平生在等她。” “同学,帮我去405敲下门叫一下温知夏,就说顾平生在等她。” “……” 接连拜托了十来了经过的女生,被他勾唇一笑,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那时是他耍流氓,给温知夏惹急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见面了都不吭声,为了把人给哄好了,只能耐着性子成日里在楼下给自己等成了望妻石。 楼上的温知夏,当寝室的门第七次被敲响的时候,舍友都受不了了,把人推出去送到了顾平生面前,让他们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不要伤及无辜。 温知夏看到他,唇瓣一抿,扭头就要走,顾平生连忙几步上前,挡在她面前把人拦下,狭长的桃花眼泛着多情,举起手:“小书呆,给你买的早餐。” 温知夏怎么会稀罕他的早餐,换个方向还是准备离开。 顾平生刮蹭了鼻梁,再次把人给拦下来:“我给你道歉,下次,下次一定不对你说胡话,不对你,动手动脚……你最喜欢的小笼包,再不吃就凉了。” 他一大清早特意出校门去买的,护在怀里捂了一路,现在还是温温的。 温知夏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也就是道歉道的利索,实际上压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现在就是脸皮越来越厚,也越来越厚颜无耻,不光骗她看樱花国电影,还,还……还摸她! “起开!”温知夏现在看到他就生气。 “我真的知道错了,嗯?”他个高,弓下身体,俊脸凑近她,低声道:“真的错了,真的真的,但是你也要体谅我一下不是,你就坐我跟前,我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能还是男人么,我就对你一个人这样。” 你看他,像是道歉的模样么?! 只对她一个……这样,她还要感激他是不是? 温知夏想要推开他的脸,但是没有掌控好力道,就成了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怀中护了一路的小笼包也给掉在了地上。 这一瞬间不光是顾平生愣住了,就是温知夏脸都白了一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顾平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温知夏不止一次见他打架时的凶狠模样,旁人如果是动了他的脸,他上次还直接卸了人家的胳膊。 时间停滞,温知夏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转身就给跑了。 “咔。” 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因为是包厢内自带的,外面环境昏暗,就显得洗手间内的灯光非常的亮。 温知夏忘记了将门反锁,听到动静,准备直接把人拉黑的动作微顿。 顾平生反手将门锁上,瞥了眼她正在拉黑的动作和整个人防备的姿态,似笑非笑:“干什么,做了亏心事,怕我啊?” 温知夏顿了顿:“你进来干什么?” 顾平生侵略性极强的靠近她,洗手间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加上他靠的又太近,让温知夏觉得有些喘息不过来的压抑感。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他手臂撑在盥洗台上,禁锢了她能活动的空间范围。 “你!” “喊再大声一点,让你那些员工们都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什么好事。”顾平生邪气的唇角噙着笑。 她抿唇,他就舔着脸贴近她,呼吸炽热的洒在她的面颊上:“信息看到了?” 温知夏把脸撇开:“顾总这么消耗身体,就不怕自己未老先衰?!” “嗯?”他消耗什么身体了? 温知夏寡淡的眸子在他的脸上扫过,觉得他这人可真是会装疯卖傻,“走开,我怕得病。” 顾平生顿了两三秒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来。 “徐其琛那个秘书给你说了什么?” 温知夏推开他凑过来的脸,“顾总靠我这么近干什么?我有丈夫。” 顾平生舌尖裹了下后槽牙:“那正好,我这个人就喜欢玩点刺激的。” 在温知夏意识到危险的时候,顾平生已经把她抬起放在了盥洗台上,长腿挤开了她的腿,竟然还拿着手机,放在一旁,开始录像。 “待会儿,我就把咱们负距离相处的视频给那个病秧子传过去,看他还会不会要你。” 他此刻的行事作风,完全跟什么社会精英,商界巨鳄的人设没有半毛钱关系,说他是流氓混混温知夏都信。 温知夏瞪大了眼眸,直直的盯看着他,“你敢!” “我连老婆都没有了,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他扯开领带,咬上她的唇瓣,大掌扣上她的后颈,声线低迷:“夏夏,你别逼我,你跟徐其琛睡了没有,嗯?告诉我,他有没有跟我现在这样碰过你?” 他的身体紧紧的抵着她,让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 包厢内。 “温总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一人问道。 “可能是私事吧,我刚才看到温总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别瞎想了你们,来来来,咱们点歌嗨起来。” “……” 叶兰舟转动着酒杯,一边回复着消息,一边眸光扫向了洗手间的方向,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温知夏扬起手掌,想要扇他,却被顾平生反握住扣在身后,按着她的腰,让她脊背靠近自己的腹部挺直:“你如果是我老婆,巴掌打了也就打了,口口声声喊着徐其琛丈夫,这巴掌打下去,我弄到你明天都起不了,你信不信?” “顾平生,你要不要脸?!”温知夏挣脱不开,怒道:“我告你(性)骚扰!” 包厢的门被从外面打开,叶兰舟看着门外的人一愣,暗叫不好。 第123章: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来的不是旁人,而是正巧在附近办事情,知道温知夏在餐厅请员工聚餐前来看看的徐其琛。 徐其琛虽然是深居简出,但温知夏在一开始就介绍过他的身份,所以当他出现,便有人看到,喊了声“徐先生来了”。 徐其琛浅淡的笑着跟众人到了声招呼,扫视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温知夏:“小夏不在?” “温总?”被他这么一问,已经玩嗨的众人这才发现,温知夏不在场。 “好像刚才说是去打电话了。”一人问道:“徐先生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 徐其琛微顿,他看到了在职工们中鹤立鸡群的叶兰舟,虽是在灯光暗淡的一角,但通身的气质和衣着便不会是普通的上班族。 叶兰舟给顾平生发了条信息,站起身,伸手:“叶兰舟,久仰大名。” 徐其琛绅士的抬手交握,并未仔细的去探究他的身份。 彼时,洗手间内的顾平生轻瞥了一眼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剑眉抬起,“徐其琛来了。” 温知夏陡然一凌。 “看来,不用看什么视频,可以直接看现场版了。”顾平生睨着她,带着些邪气的味道。 “放开。”温知夏蹙眉,抿唇,警告他:“你敢乱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顾平生扣着她手腕的手顿了顿。 “顾平生,我不是十多年前你耍耍无赖就任你肆意妄为的温知夏,你如果觉得这样就能妨碍我跟徐其琛的关系,你大可以试一试!”温知夏瞪着他,沉声说道。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视线对峙数秒钟,“你在威胁我。” 温知夏:“是。” 他咬紧了牙关,眸色之间带着森冷怒意;“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他松了手上的力道,温知夏把人给推开,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没让你喜欢,你随便可以去喜欢别人。” 他的喜欢,她早就承受不起了。 他嘴里的话,她都分辨不出真假。 顾平生眼眸紧缩,眉峰之间积聚着冰寒,他抬手按住她出去的动作。 “我先出去,你十分钟后再出来,不能让他看到你,不然……我保证你以后都看不到我。”他阻拦,她顺势把刚才没有说出来的话给说出来。 顾平生咬牙,想要干脆直接咬死她,她还真的把他当成来偷情的了,还警告他不能让外面的野男人发现! 他才是她男人!! “你——” 在他愤怒的话语没有说出口的时候,温知夏就已经推开洗手间的门,反手“砰”的一声把门给他关上。 动作突然而迅速的,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顾平生掐着腰,手掌紧握,手背上青筋爆出,平缓呼吸数秒,转身靠在盥洗台上,看了眼时间——十分钟是…… 门外。 “温总,徐先生来了。”有好起哄的员工看到温知夏,挤眉弄眼的说道。 徐其琛于昏暗的环境中转过身,即使周遭光线不明,声音嘈杂,但他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安宁,恍若是置身于维也纳金色大厅。 温知夏身上的气质,在当年尚未完全成型的时候,多少也是受了徐其琛的影响。 “你怎么来了?”温知夏朝他走过来。 徐其琛给她理了下耳边碎发:“顺路,就来看看你,喝酒了吗?” 温知夏点头:“一点点。” 如果他不来,她多半要找个代驾回景园。 “女孩子太晚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喝酒之前,应该就给我打电话。”他说。 旁听到两人对话的女职员,纷纷化身柠檬精,直呼不要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求放过……” 温知夏心不在焉的笑了下。 “温总,徐先生,爱情对唱,特意给你们点的,来一首?” 是传唱度极高的《美丽的神话》。 巧合的是,这首,温知夏和徐其琛都听过,温知夏既然带着员工出来玩,自然不会介意这些,但是徐其琛……温知夏想象不出自由便经受上层社会精英教育的他,会在这种场合下公开唱歌。 “如果你不想唱的话,也没有关系。”温知夏小声的说道。 徐其琛接过话筒:“无妨,不要扰了你们的兴致。” 他的确是很少参加这样的聚餐,但既然是她组织的,他总是要配合一二。 见他拿起了话筒,现场顿时就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人便是这般,倘若是同一阶层的人,你再如何的和善,旁人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因为觉得理所当然;但同样的事情,当身居高位的人做起来,便是分外可亲。 徐其琛:“梦中人/熟悉的脸孔/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温知夏:“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十分钟后,顾平生从洗手间里出来,正是徐其琛跟温知夏彼此看着,微笑着,合唱那一句“悲欢岁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古老的誓言……” 郎才女貌,声线靡靡,还有人拿着手机正在录像,俨然一副琴瑟合鸣的模样。 叶兰舟胳膊碰撞了下他的:“怎么现在才出来?” 顾平生眸色深深的搓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目光直然的看着情意浓浓的两人;“什么歌,这么难听。” 叶兰舟:“……” 怕是现在请来闻名于世的歌剧大家前来,听在顾总耳中都是呕哑嘲哳不堪入耳。 徐其琛在看到顾平生出现的时候,眸光顿了一下,但是秉承着儒雅的修养,还是对着他略一点头。 顾平生撑腿坐下,权当自己是没看见,倒了杯酒:“假模假样。” 叶兰舟促狭的看着他:“小温总就吃他‘假模假样’那一套,百年豪门滋养出来的雅士,兼之风姿卓越,便是男人看了都要自惭形秽,女人倾慕也在情理之中。” 顾平生捏着酒杯的手微顿:“跟我比呢?” 顾平生一直是没有太在意过自己的外表,但是也从小就知道他自己长得好,身边从来就不缺少表白的女生,唯二阶段注重自己的外在,一是当年追温知夏的时候,二便是在徐其琛出现之后。 无他,前者是因为,当年也是忘记在什么时候,从什么人的口中听闻,女孩子也好男色,于是后来出现在温知夏面前,总是衣服不重样,时不时的也注重一下凹个造型,他就是打着主意用这张脸引诱温知夏。 后者便是……自打徐其琛回国,便是多的人赞徐先生雅人深致、风姿卓越。 这让顾平生不由得就产生了危机感,左右他是看不出来,这病怏怏一拳下去就要进急诊室的病秧子有什么出众。 “比什么?”叶兰舟明知故问。 顾平生斜眸睨了他一眼。 叶兰舟轻笑:“……半斤八两。”相差无几。 顾平生眉头微拧,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结果,半斤八两也就是意味着他并没有什么优势,尤其……旧爱怎么有新欢吸引人。 “只不过,徐其琛的脾气秉性可比你这性子讨喜多了。”叶兰舟抿了口红酒,直言不讳的说道。 顾平生眉心横成大写的“川”字,手指重重的按了按胃部。 她现在喜欢徐其琛那种温温吞吞的性子? “啪啪啪——” 一曲对唱完,包厢内响起了一阵掌声。 温知夏知道顾平生出来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往他那边看,她跟徐其琛一同坐下,有人来给徐其琛敬酒,都被温知夏给婉拒了。 “他身体不太舒服,不能饮酒。” 顾平生看着她那副温婉贤淑护人的模样,仰头猛地将杯中的酒一饮未尽,辛辣入喉,烧的嗓子生疼,拳头抵在唇边,他轻咳两声。 叶兰舟见状,想要拦下他的动作,但是已经晚了,开口道:“既然胃疼,就少喝点,这可是烈酒,你……” 话未说完,顾平生已经端着酒杯,朝着温知夏和徐其琛的方向过去。 他在温知夏的身旁停下,职员见状下意识的将位置让开,温知夏便被夹在了顾平生和徐其琛中间的位置。 有观察到这边气氛怪异的几名员工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将好奇的视线移开。 八卦虽然是人的天性,但老板的事情最好还是讳莫如深。 温知夏顿了下,看向走过来的顾平生,不知道他又要打什么歪主意,眼神带着几分的警告意味。 “我这就回去了。”顾平生按了按眉心,说道。 他这么轻易的就打算离开,倒是让温知夏顿了下。 “刚才不小心弄疼你了,现在……还疼吗?”顾平生倒了杯酒,递给她。 这般暧昧的话语,极易的引起听者的误会,一旁的徐其琛眸光扫过来。 顾平生自然是故意的,他理了理袖口,将温知夏没有接的那杯酒也尽数喝下:“不胜酒力,这就……先走了。” 他站起身,看似友善的朝徐其琛伸出手。 饶是徐其琛再好的脾气,这一刻也顾不上什么涵养,未曾理会。 顾平生收回手,在走出包厢的瞬间,按着胃部,手臂撑在了墙上。 叶兰舟见状几步上前:“怎么回事?” 第124章:在老婆面前伏低做小 顾平生手指握拳紧紧的抵在胃部,“……先扶我回去。” 叶兰舟上前搭手,三分嘲讽七分忧心:“有些人,狠话放了一堆,到最后还不是在自己老婆面前伏低做小。” “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废话这么多。”顾平生沉声。 叶兰舟见他疼痛难忍的模样,也没有跟他计较一时口快。 一出来打电话的职员看到这一幕,回去之后便顺嘴说了一句:“顾总好像身体不太舒服,被朋友扶走了。” 有同事顺嘴接了两句,也就是稍微的对这件事情八卦了两句,并未多言。 温知夏拿起话筒的动作顿了一下。 顾平生就是那种小疼小痛的会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的说难受,让她心疼他,等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嘴巴憋的比谁都严实的性子。 用他歪门邪道的逻辑便是——男人的事情,没有道理让自己的女人担心。 “累了?” 车上,徐其琛看着靠在椅背上,兀自出神的温知夏,低声问道。 温知夏按了按自己的脖颈,点头,“嗯,有点。” 徐其琛大掌按在她的肩颈上,“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到了以后,我再叫你。” 医院。 医生看着病床上正在输液的顾平生,在记录病情的档案里填写着:“……原本就存在胃病,作息不规律加上近期之内过度饮酒造成的胃穿孔,还能清醒着来医院,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死抗,一般人指不定早就晕过去了。 叶兰舟倒是听着,病人自己却没有什么自觉,还在没事人一样的回复邮件。 在医生走后,叶兰舟坐在瞥了他一眼:“都已经折腾三年了,你再折腾个两年,这以后,指不定比徐其琛还像是病秧子。” 也许是一句“病秧子”刺激到了顾平生,回复完一封邮件后,他竟然放下了平板,“花千娇没有给你点甜头,让你嘴巴这么毒。” 叶兰舟皮笑肉不笑的轻笑,话里有话:“犯错的是青祁,可不是我,她自然不会对我隔阂什么。” 这套理论套用到温知夏跟顾平生和徐其琛身上,自然也完全适用。 顾平生瞥了他一眼,“该回去就回去,别在这里碍眼。” 他说话毫不客气,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叶兰舟嗬笑一声:“臭毛病,该你疼着,走了。” 次日。 周安北步入总裁办公室,“顾总,西南财经卫视想要邀请你做客一档访谈类节目……” 在三年里,顾平生对于有些影响力的财经频道的邀约多数情况下,只要时间合适,都不会拒绝,周安北进来之前,查看了一下顾平生最近的工作安排。 “两天后,下午三点到五点的跟mr集团老总的见面临时取消,您空余出来两个小时的时间。” 顾平生昨夜几乎没有怎么睡,脑袋有些涨疼,“推了吧。” 周安北有些诧异,但是当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猛然间想到已经回来的温知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大概是忙糊涂了,怎么会忘记这点…… 太太已经回国,那顾总就没有再上电视访谈的必要。 青氏集团。 青祁在下车之前被林惠茜拉住,两人在车门敞开的情况下,进行了一场热吻,林惠茜喘息着靠在青祁的身上,身上的香水味在青祁的鼻翼下散开。 这段时间,青祁因为跟花千娇取消婚约的事情有些郁郁,但是这几天在林惠茜在床上的多番“伺候”和崇拜目光之下,也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是青家的继承人,四方城有名的青年才俊,难道还会缺少女人吗? 放眼同龄的人群里,他不认为花千娇能找到比他更合适更优秀的人选,但他身为男人,却可以找到更加温柔解意的女人。 “我在家里等你。”林惠茜依依不舍,娇弱的跟他挥手道别,眼神中满是留恋。 这很好的满足了青祁在花千娇身上失利的男性尊严。 林惠茜当然会捧着他,如今花家和青家已经解除了婚约,只要青祁继续对她迷恋不减,那她就是最有可能成为青家少奶奶的人选,从此麻雀变凤凰。 青祁一改前段时间的颓废,昨天还跟某副(厅)吃饭,马上就要拿下一笔大项目,彻底稳定自己在集团的位置,让那些因为青家多出一个私生子二公子而开始站队的人明白,谁才是青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他意气风发的走进集团,员工们见到了都是主动打招呼。 在坐电梯的时候,还遇到了公司高层,“听说青少马上就要拿下一个大项目,果然是年轻有为。” “青某还年轻,如果各位长辈多多帮扶才是。” “青少谦虚了,青少意气风发,将来……还要你来提携提携我们这些老人才是。” “……” 两人打了几声官腔,倒像是一派和谐融洽。 “青少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是这……”高层瞥了眼他脖颈的位置,笑着说道:“还是要注意一下,免得被董事长看到了,哈哈哈哈。” 青祁在他的示意下,抬手摸向脖颈的位置上,蹭下来一点红色的口红,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叮——” 电梯到了,高层按着电梯,笑着点头让青祁先下去。 青祁道了声谢,理了理脖颈后,走出电梯。 电梯门关上,高层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青祁前脚出现在办公室,后脚助理就面带激动的走进来。 青祁正在咖啡机前冲泡咖啡,见他急匆匆的模样,呵斥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想什么样子。” 助理平复了一下情绪,笑道:“大好事,我刚才听说,昨天跟您一起吃饭的那个副(厅),他手中的项目已经落在咱们青氏的头上了,这可是半年来,公司接到了最大项目,而且还是您拿下来的,董事长一定会对您刮目相看,二少那边不足为惧。” 这是青祁一直在期盼的事情,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明白,尤其是自己的父亲知道,那个私生子比不上他半分。 “你没有听错?”青祁按捺住激动的情绪,问道。 “绝对不会出错,就在刚才,董事长已经让人来传话,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如果不是项目成功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您过去,董事长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助理说道。 青祁虽然兴奋,但还是竭力的保持着仪态,整理了一下领带,说道:“事情还没有公布,就不能先行下结论,还是等我去见了父亲再往外说。” 助理:“青少年轻有为,这一次为集团拿下了这么一块大蛋糕,一定可以就势在集团树立起绝对的威信,没有人可以撼动您的位置。” 常年在青祁的手下,助理自然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事情。 任谁,原本理所应当手到擒来的全盘继承的家业,转眼间多了一个分一杯羹的人,心里都会有些不平和愤愤。 “行了,你出去吧,我这就去见父亲。”青祁佯装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在去董事长办公室之前,青祁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确定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后,这才打开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几声敲门声响起,正在打电话的青父微顿,朝着门口看了一眼:“进。” “父……”青祁正欲开口打招呼,却被青父抬手制止了。 青祁坐在一旁的位置等待,等青父挂断了电话之后,这才重新起身,坐在他的对面:“助理说,您找我。” 青父看着他,拿出一份文件,青祁下意识的直起了脊背,因为花家解除婚约的关系,青祁在家中没少被责备,如今他拿下了谁都没有本事拿下的大订单,也算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扬眉吐气了。 但青父开口说的却不是什么项目,而是:“你在集团上班,也有不少年了。” 青祁接话:“五年多了。” 青父看了他一眼,将文件放在桌上,“五年了,时间也不短了,但是你一直没有能够为集团做出什么事情。这是你这几年的工作数据。” 青祁看了一眼,面色一僵,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情,这些年因为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青祁对于集团的事情的确并没有多上心:“以前……是我不懂分寸。” 青父没多说什么,从下面又抽出来一份统计报告:“这份是你弟弟宇平这几个月的工作进展,踏实认真,交到他手上再小的项目都是亲力亲为,赢得了一致好评。” 也是这个时候,青祁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先就已经安排青宇平在下面的公司进行历练,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青祁握紧了手掌,怎么都不肯承认一个私生子的工作能力比他强。 “我准备调你去下面的公司历练历练,你回去准备一下吧。”青父沉声说道。 青祁猛然间抬起头来,有些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我去下面的公司?难不成你要让那个私生子接替我的位置?!” 他激动的站起身,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昨天作陪一整天的没有拿下来的项目,宇平今天一早就把合同递到了我手上,在此之前,他什么都没有说,而你搞得全集团都知道你去陪陈副(厅)吃了饭相谈甚欢,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差距。事情没有成功之前,最忌讳的就是扬声外人。”青父说道。 青祁陡然一凌,“你说,那个项目是他拿下来的?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合同就在这里,还能有假?还有一件事情,陈副(厅)过世的爷爷,跟花千娇的祖父是莫逆之交,陈副(厅)虽然一向铁面,但多少都会给花家些颜面,倘若……” 青父现在提起这件事情,心中还有是股气,“倘若不是你自己断了前路,今天拿下这个项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费尽了心思给你铺平的路,即使你资质平庸了一些,都能让你一路顺风顺水的走下去,是你自己一意孤行的要跟那个林惠茜鬼混,生生的断送了这门亲事。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虽说以前花千娇智力退化,但无论是长相样貌还是家世背景都是一等一的好,加上就连医生都没有断定这个病治不好,又是救他才受伤的,于情于理于前程而言,这都是一门再好不过的联姻,但是偏生他就跟鬼迷心窍一样的一意孤行。 “父亲!” “这里是公司,我首先是董事长,之后才是你的父亲,这件事情是董事会的决定,你回去准备准备,任命马上就会下来。”青父沉声说道。 青祁意气风发的进来,出去的时候却是满脸的颓色。 而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青宇平正在接受来自高层们的祝贺。 “二少年轻有为,拿下了半年来公司最大的一个项目,真是可喜可贺。” “以后还需要各位多多关照。” “是我们以后要仰仗二少才是,哈哈哈哈哈哈……” “……” 相较于青宇平的众星捧月,青祁便已然是无人问津,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定,他成了青宇平的手下败将,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青宇平看了眼迎面走过来的青祁,喊了一声:“哥。” 青祁沉着脸离开。 青氏集团将青祁下放,扶持认祖归宗不久的二少爷上位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的一夜之间就已经传遍了商圈。 花千娇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顿了顿,并没有在意,转而继续跟温知夏聊天。 温知夏看了下她如常的脸色,“这件事情,是伯父的手笔吧。” 花千娇没有隐瞒的点头,花父认定了花千娇的坠海跟青祁脱不了干系,自然不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吃了这个哑巴亏。 “嗡嗡嗡——” 温知夏的手机响动起来,是一陌生号码,接通之后,是赵姨打过来的。 “太太,小少爷在训练营被人给打了。” 温知夏听到她的话顿了一下,张嘴想要问孩子怎么样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就给咽了下去:“这种事情你应该找顾平生。” “顾总他……生病了,现在这个时间正在医院挂吊针,小少爷脸上都破相了,对方的家长来了,我一个佣人也说不上话,您来看看吧,小少爷他……”赵姨说到一半,被小家伙拽住了胳膊,把手机递给了他。 小豆丁奶奶的还带着哭腔:“麻麻,疼~~”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温知夏的心就软了。 半个小时后,温知夏赶到了赵姨所说的地址。 还未走近就看到小糯米团子脸上的抓痕和青紫后,一颗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小豆丁站在赵姨身旁,一动不动。 看到温知夏来了一口,圆圆的大眼睛里,顿时就盛满了泪水,汪汪的一片,“吧嗒”,“吧嗒”的金豆子就往下掉:“麻麻~~” 温知夏走过来的时候,瞥了一眼旁边的另一个小男孩儿,又壮又胖的,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躲在自己母亲的怀里还在撒娇。 一旁老师模样的人,还在解释刚才发生的情况。 温知夏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小家伙的伤势,白白嫩嫩的小脸破了相,可怜的很,虽然已经大致的猜到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问道:“怎么弄的?” 老师有些愧疚的开口:“这……您是佑之的妈妈吧,刚才两个孩子发生了些矛盾。” 小男孩儿的妈妈这个时候也开口了,没有什么愧疚的意思,而是牵着自己孩子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我了解了一下,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没有什么大事情,但是不管怎么样,你儿子吃了亏,我给你道个歉。” 温知夏抬眼看过去,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没有任何的悔意,说出的道歉话,也很清楚就是为了息事宁人。 温知夏不是喜欢生气的人,但对方打了人还这种态度,她的火气也就升起来了:“道歉这种事情,当事人是不是也应该表个态?” 小男孩儿鼻孔朝天的目中无人,张嘴就是:“我凭什么要跟他道歉,他一个哑巴连话都不会说,我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我才不要跟一个傻子道歉。” 小男孩儿的母亲捂住了他的嘴,但是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虽然看上去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子,但是没有任何严厉可言,转而笑着对温知夏说道:“他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 温知夏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小胖子这么横行无忌,感情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但凡家长明点事理,都不会把孩子纵容成这样。 温知夏平缓了下呼吸,虽然在笑,但是笑容并不达眼底:“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以大欺小是懦夫的行径?” 听到她的话,孩子的母亲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她的孩子自己会教训,但是被一个外人教训,心里就不舒坦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你这么大的人,难道还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温知夏嗤笑,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衣着打扮,她当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但是大人—— “我们家团子伤的有些点重,这脸上的皮外伤先不说,被你儿子这个体重压了一下,我怀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内伤,既然你们要道歉,那就跟我们去医院走一样,我要做一下检查。” 小男孩儿的妈妈听到她的话,不屑的笑了下,去了医院能有多少钱,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以后这个小傻子出了什么事情,赖到她家孩子头上:“那就走吧,我们家也不差这点钱。” 温知夏眼眸眯了下,在女人带着孩子趾高气扬往前走的时候,瞥了眼赵姨:“给你们顾总打电话,让他安排张院长和省医院的精英团队,我们挨个项目仔仔细细的查!” 第125章:我叫护士,不是被看光了? 既然决定去医院做检查,温知夏少不了要找个见证人,她瞥了一眼一旁年轻的女老师:“如果老师没事情的话,跟我们一起去吧。” 女老师当即点头。 温知夏握住小家伙的手,“要抱吗?” 小家伙的眼睛顿时就变得晶亮晶亮的,小手都已经抬起来了,但是最后竟然只是软乎乎的握住了温知夏的手,鼓了下小奶膘,稚气却乖巧的说:“累。” 麻麻抱着他走路会累。 温知夏先是一怔,继而轻笑出声,捏了捏他的面颊:“你倒是讨喜的很。” 虽然父亲不讨喜,但是这孩子,真的是可爱万分。 顾平生那种性子,无论是少年时期,还是如今,可都跟可爱不沾边,生养出来的孩子,却这么萌,也真是奇怪。 赵姨看着一大一小牵着手的模样,打完电话后,跟在后面。 这孩子,完全就是按照温知夏的喜好培养出来的,也许是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在以前,理想中的孩子,便是她口中的这个小糯米团子。 “就一个身体检查,为什么要来省医院?”女人站在医院门口,有些不高兴。 谁不知道这里是四方城最好的医院,也是最贵的。 “如果不是最权威的检查报告,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不是还要找你们?”温知夏淡淡的微笑:“这也是为了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走吧。” 话往好听里说谁不会?软刀子伤人不见得不疼。 女人就当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花点钱就花点钱了,反正她孩子没吃亏就行,只是当走进医院,看着院长带队骨干团队亲自诊察,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端仪器开了一台又一台,把顾佑之几乎是从头发丝到脚趾甲恨不能都查看个一清二楚的时候,女人的脸彻底青了。 “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是两个孩子打架,你至于弄出这么大的阵仗?!院长都叫出来了!” 温知夏笑容挂在脸上,“既然有人愿意出钱,我们自然要用最好的医疗条件,检查个彻底,平日里这随随便便开一次就两三万的高端仪器,我可是很少见。” “两,两三万?”女人在这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她们家虽然吃喝不愁的中产阶级,但也绝对没有到挥霍无度的时候,现在温知夏却告诉她,这个破机器,开一次就需要两三万?! “嘘。”温知夏手指轻轻的抵在唇边,眉眼清艳,声音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气人,“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菜市场,扰了了做检查的医生,说不定还要重新再开一台机器二次验证,这便是另外的价钱了。” 女人气急,一直被她牵着的孩子在这近一个小时的检查过程中,早已经没有了耐心,开始哭喊着要回家。 温知夏闲适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目光看着接受检查的顾佑之。 小家伙安静乖巧的很,做完一项站起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寻找她的方向,歪着脑袋对着她笑,憨憨的,萌萌的。 温知夏轻抿了下唇,说实话,她很喜欢这个孩子,甚至想要问他愿不愿意干脆当自己的儿子,免得日后受到顾平生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影响,好好的萌娃娃给养成一个混不吝的流氓。 一个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张院长亲自出来给她看了各项报告:“没什么大事情,只是一些皮外伤。” 闻言,在温知夏尚未开口的时候,一旁的女人已经不甘寂寞的嘲讽开口:“我就说两个孩子打架能有什么事情,就算是挨了两下也跟挠痒痒一样,就你们家孩子金贵的很,非要这一通折腾,真是累人累己。” 温知夏不跟她呈口舌之快:“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就结清一下检查的费用吧。” 女人拿过单子,瞥了一眼之后,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八万八千二?!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抢钱?!” “这位女士,我们医院都是明码标价的,一仪器费用和各项检查的费用共计五千八,院长和各位主任全程看护以防出现什么偏差加上其他人工费用,八万八千二已经是优惠后的价钱。”拿着单子的护士说道。 女人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单子,如果她冷不丁的划出去小十万块钱,回家以后怎么跟自己的丈夫交代? 她就是一个家庭主妇,没有什么工资,一家人都是丈夫一个人养活,虽然不缺钱,但平时也不让她乱花钱,现在因为一场检查花了这么多钱…… “你从一开始就行要敲诈我!”女人怒道。 温知夏理了下头发:“这位女士,医院明码标价,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妈,你赶紧付钱,我想吃猪蹄,我饿了!”小胖墩不耐烦的拽着女人的衣服,说道。 女人面色难看的看着温知夏:“不就是八万多块钱,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温知夏眉目沉下来。 女人甩了钱以后,转身带着孩子就走了,临走之前,阴恻恻的看了温知夏一眼。 温知夏弯下腰给顾佑之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脸上的青紫和伤痕已经被小心的处理过了,“会留下疤吗?” 这个一张萌态十足的小脸,如果留下了疤,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 “疤痕不是很深,不会留疤。”医生说道。 温知夏呆小家伙出来的时候,小家伙走着走着忽然就不动了,然后巴巴的看着一个方向。 温知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手臂上搭着外套,左手手背粘着输液贴,刚刚从病房中走出来的顾平生。 他迈步走进,手掌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看向温知夏:“……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能来,我很高兴。” 温知夏抿了下唇,她可用不着他高兴。 “既然你没事了,那孩子还给你。” “我还有一瓶吊针,等挂完以后,一起去吃饭。”顾平生像是没有听到她前面的一句话,眸色深深的看着她,说道。 温知夏张口就想要拒绝,但是他们父子两个,一人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动作协同统一,压根就没有给她什么拒绝的机会。 护士见他回来了,重新给他将针头扎进手背的血管里。 温知夏小时候经常生病,所以要经常打针,多少对针头这种东西有些排斥,在护士给他扎针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把视线给瞥开了。 小家伙看到温知夏的反应,也用肉乎乎的小手遮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却留着一条指缝。 顾平生看着两人的举动,削薄的唇角弯了下。 顾佑之从口袋里掏出了条绳子,温知夏觉得有些熟悉,诧异的看着他:“上次玩的?” 上次在她办公室里,两个人画完画,温知夏看到了用来捆绑纸张的一条绳子,就顺手给教了他翻花绳。 原本以为这个小的孩子,能听懂是怎么回事都不容易了,但他却聪明的还会举一反三,教了几次之后,就可以磕磕绊绊的跟她玩了。 一根绳子,温知夏自然不会在意,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团子竟然留着,还一直放在口袋里。 小家伙点了点头,小小的手指又缠又绕,摆了一个最简单的“双十字”,让她拆解。 温知夏见状跟他面对面的坐着,伸出了手。 这一次相比较于上次而言,小家伙明显要熟练很多,温知夏几次有些惊异的看着他。 如果赵姨还在这里,一定可以帮她解答这个疑惑。 顾佑之上次回家之后,总是拿着这跟绳子自己跟自己玩,稍微熟练了一些以后,就缠着赵姨王姨陪他练习,就连下班后的顾平生都没有幸免。 眼见温知夏的眼睛里,就只有儿子,压根连余光都没有给他一个,顾平生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那孩子打亲情牌这件事情,到底行不行得通。 “夏夏。”顾平生瞥了眼还有一小半儿的吊瓶,低声唤道。 温知夏听到了,但是不想要理会。 顾平生皱了下眉头,扫了眼自己的儿子,顾佑之微顿了一下,也是不想要把麻麻让给爸爸的,但是……爸爸跟他说,只有麻麻跟爸爸和好了,以后他才能每天都看到麻麻,跟麻麻住在一起,麻麻还会抱着他睡觉。 小佑之心中挣扎了一下,还是挺艰难的选择了长远的陪伴;“麻麻,爸爸叫你。” 这下温知夏也不能装作听不见了,微微偏过头,看他。 病房内的暖气很足,温知夏刚才就脱掉了外衣,穿着一件针织毛衣,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偏头的时候,正好露出一半的精致锁骨。 顾平生喉结滚动了下,“扶我,去一趟洗手间。” 温知夏闻言,什么话都没说,就又把头扭回来了,“你自己叫护士。” 她不扶,也不去。 “我叫护士,不是被看光了?”他低声道。 温知夏抿唇:“你叫男护士。”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以前上学的时候上过他的当,现在怎么可能上当。 “男的,也不方便。”他说,“如果你不愿意,那让佑之来。” 温知夏:“他那么小,你就让他伺候你,你有没有良心?” 顾平生勾出轻笑:“你把活路都给我堵死了,难不成了,我憋坏了,你打算伺候我一辈子?” 她不帮忙,也不让孩子帮忙,而他不喜欢被不相干的人扯皮带,总是要有一个人要妥协。 “麻麻。”顾佑之小手揪着温知夏的衣角,摇啊摇,“我给你开门。” 说着,就真的蹬着小短腿去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温知夏:“……” 顾平生看着懂事的儿子,露出赞赏的目光。 “卫生间里有挂吊瓶的地方,你就……解一下。”他面色如常的说。 温知夏蹙起眉头,数秒钟后,憋出一句:“……你再忍忍。” 再有半个小时,就挂完了。 顾平生:“忍不了了。” “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你少装模作样。”他就是会卖可怜,他单手,明明……可以。 “不碰你。”他承诺,转而见人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真不行,不然我给你演示一下?” 他没脸没皮的,说做竟然真的开始上手。 第126章:爸爸会不会死? 温知夏眸光竖起,瞪大了眼睛:“你!” “不闹你,儿子还在这里,你总不能让我当面出丑。”顾平生也就是吓唬吓唬她,以他如今的地位,有些事情,总是不能像年少时那样真的横行无忌毫无分寸。 温知夏冷着脸,巧合这个时候,医生来巡房,温知夏二话没说,就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了医生。 医生上了点年纪狐疑的看了眼顾平生,又看了眼温知夏,最后是打算帮忙的,但是被顾平生给沉着脸拒绝了。 之后就是一直到吊针挂完,顾平生都没有再开口,等护士拔掉了吊针,他沉了沉以后,去了洗手间。 “爸爸,生气了。”顾佑之揪着温知夏的衣角,捂着嘴巴小声的说道。 “他喜欢跟自己生气,不用管他。”温知夏捏了捏他的软乎乎的面颊,说道。 小家伙特别好哄骗,又或者是温知夏说什么,他都觉得特别对,重重的点头。 等出了医院,温知夏便准备跟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顾平生的脸色还跟有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温知夏没在意,左右她现在也不用太顾及他的情绪,“离婚诉求我已经联系好了律师,顾总如果还不同意的话,咱们就只能对薄公堂了,只不过……” 温知夏顿了下,余光却扫见面色不善走过来的几人。 为首的是刚才那个被她坑了一笔检查费用的女人,她的身边站了三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温知夏瞥了一眼周遭的环境,这里并没有多少人经过。 一直沉着脸的顾平生,在她再次说起离婚的时候,面色也是直接的就沉到了谷底,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来者不善的几人。 “就是她!联合医生骗了我小十万块钱!”女人气势汹汹的指着温知夏,怒道。 温知夏没有问他们想要干什么,因为答案已经非常简单,左右不过就是为了争回一口气。 在她思考着解决办法,拿钱能不能解决的时候,刚才还一脸阴沉不爱理她的顾平生,已经将她跟顾佑之挡在了身后。 “给我打,医院费我负责!”女人本来就是个没有受到什么教育的村妇,家里的男人没有赚笔横财发迹之前,就是在村口跟人泼皮骂街的,现在被温知夏白白的摆了一道,出了门就打了电话叫人前来。 温知夏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报警,但是已经挽起袖子的顾平生却告诉她:“给张院长打电话,让他叫保安来。” 说完,当一人挥拳过来的时候,顾平生便已经动起手来。 跟懂得权衡利弊的人讲道理,威逼利诱才能行得通,不然就是秀才遇上兵,你磨平嘴皮子,对方也不可能听进去一分,只会对你暴力相向。 顾平生对于这种人早些年就已经见怪不怪,也深谙他们听不进去什么道理,商场上的那一套用不上。 只是,他动起手来,明显要有掣肘的多,不敢离太远,又不敢太近,生怕身后的女人和孩子受到什么伤害。 他虽然是能打,但两方兼顾的情况下,明显放不开。 温知夏不知道张院长的号码,刚一拿出手机,顾平生就背诵了出来,她顺势拨出去,但是……却没有人接。 “再打。”顾平生揩了下唇角,沉声道。 “把她的手机抢回来!”女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大声喊道。 其中一个男人,刚才见到温知夏的模样,就有些心痒难耐,这有钱人的女人就是漂亮,溜光水滑的,还没靠近就能闻到那股子香气,真他妈的够味。 听到女人的叫喊声,二话不说就吵着温知夏走了过来。 温知夏牵着小家伙的手后退了两步,电话已经接通,她匆匆跟张院长报上自己的名字,让他叫保安。 顾平生斜眸看到这一幕,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的凶狠起来。 他分神兼顾,一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根棍子,“砰”的一声砸中了顾平生的后脑。 他当即发出一声闷吭,温知夏回过头,他就那么挡在她跟前,身形踉跄了下。 温知夏瞳孔骤然紧缩,看着他几欲倒下去的身影,脑袋“嗡”的一空。 小家伙被吓到了,“哇”的一下子哭起来。 顾平生稳住了脚步,没有倒下去,他晃了晃脑袋,眼前的景象却有些花了。 “在那里!” 一道女声急匆匆的响起来,李月亭带着保安跑了过来,指着正在打架的几人喊道。 女人一见安保人员来了,想要逃走,但是迅速的被安保人员给控制下来。 顾平生脸上挂彩,刚刚挂完针的手臂已经麻了,手背上贴着的输液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此刻正在流血。 “有没有事?”他回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温知夏,之后又看了一眼顾佑之,但实际上他眼前的景象从重影变得迷糊,视线虚无缥缈连人都看不清。 鼻翼下方微热,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擦,手掌是殷红的鼻血。 温知夏看着他脸上的血,喉咙一哽:“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下一秒顾平生的眼前一黑,轰然倒了下去。 温知夏刹那间脸色突变,伸出手:“平生!” 闹事的女人和叫来的亲属被警方以寻衅滋事扰乱治安的罪名带走,顾平生被紧急送进了急诊室。 顾平生在昏迷的过程中一直紧紧的拽着温知夏的手,医生废了不少力气才掰开。 站在急诊室外面的温知夏低眸看着自己被拽红的手,怔怔的出神。 顾佑之巴巴的跟着她,眼眶红红的,刚才还在哭,“麻麻,爸爸会疼吗?” 温知夏闻言,想到那一棍棒击中脑袋的带来的冲击力,她想,是很疼的,要不然他那种皮糙肉厚的人,怎么都……倒下了呢。 “爸爸会不会死?”小家伙揪着她的衣角,把小脸贴在她的腿上,哭声问她。 温知夏的嗓音哑了哑,想要安慰他,却没有能够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李月亭站在一旁,看着亲近温知夏,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自己的顾佑之,眉头拧了一下。 她照顾他的次数,比温知夏多的多,也比温知夏跟他见面的次数多,但是顾佑之从来没有对她这般的亲近过。 一个多小时后,顾平生被从里面推出来。 温知夏站起身之前,李月亭已经走过来握住了医生的手臂,问道:“怎么样了?人有没有事情?” 医生见她神情那么着急,下意识的以为是顾平生的家人,“脑震荡,会伴有一系列植物神经紊乱的症状,像心悸、气促、面色苍白、多汗、四肢冰冷等症状……具体的恢复情况还要看人清醒之后的反应,需要几天的调节,病人醒来后,可能会出现逆行性遗忘,不能回忆起受伤当时的情况,这是脑损伤之后的惯有症状,不用太担心,几个小时后应该就会恢复……” 李月亭连忙道谢,跟着护士推着病床往病房走。 已经站起身的温知夏,凝眸看着她的举动。 在顾平生醒来之前,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员来到了病房询问当时的情况,因为顾平生还在昏迷,负责叙述这件事情始末的人就只剩下温知夏。 根据警方的描述,当时有一名男人趁乱逃走,目前还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怀疑可能会对他们打击报复,让他们注意安全。 “我们会尽全力进行搜查,但是在这期间你们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自身安全。” 李月亭闻言,给顾平生掖了掖被子,站起身:“距离事情发生地点的东北方向三百米处就有摄像头,你们难道没有查过?人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我们来防备打击报复吗?” 她准确的说出了摄像头的具体位置,警员记录下来,“我们的同事已经在查看当时的录像,你提供的这个信息点很重要,如果你可以肯定的话,我们会着重查看你说的这个摄像头位置,相信一定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查到人。” 李月亭对于摄像头位置这件事情毫不怀疑:“你们去查,这点不会有错,我完全可以肯定。” 从三年前她便已经将省医院外面的所有监控了然于心,要不然怎么能知晓来往车停暂时停靠的位置,不小心的说漏嘴的泄露给赵芙荷那个蠢货。 警员点头,继续询问:“医院的保安说,是你叫他们去救人的,你是怎么知道现场发生了暴力事件?”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来看医生。”李月亭对答如流。 她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还是心情问题,出现了一些妇科疾病,今天就是来看医生的,没想到会正巧看到。 温知夏从李月亭斩钉截铁的说出摄像头的位置开始,心中的狐疑就开始闪过,她是顾夏集团的秘书,又不是省医院的医生,怎么会对医院的监控设备那么熟悉? 她没有忘记,三年前在法庭上,赵芙荷拿出的那段录像,让她百口莫辩,只能束手待毙。 而那段录像就出自省医院里面的监控。 是巧合吗? 第127章:两人第一次在外面单独过夜 在温知夏思考的时候,病床上的顾平生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沉重的按着额头,剑眉皱起。 温知夏按住他的手:“先别动,等医生来了再说。” 她的声音,让李月亭和警员同时回过头来。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如果不是我当时正好经过转过头去叫保安,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李月亭走过来,一句话就把功劳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对此,温知夏也没有说些什么,她弯着腰按了铃,之后就准备把位置让给李月亭。 但顾平生握住了她的手,握的很紧,哑声问她:“我……怎么了?” 温知夏本来想要挣脱的手顿了下,“你真的不记得了?” 医生说的逆行性遗忘? 顾平生拧眉去想,只有不怎么清楚的模糊画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他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李月亭的手已经伸了过来,顾平生像是这个时候才看到她:“你怎么在这里?” 李月亭的面色僵了下,因为她刚才不光说了话,还说了自己间接救了他的事情,但显然被顾平生给忽略了。 “我来医院看病,正好看到那群人在找麻烦,就去叫了保安。”李月亭又说了一遍。 “什么人?”顾平生受伤当时的场景已经记不清楚,下意识的偏过头去看温知夏:“你受伤没有?” 李月亭的面色第二次僵了僵。 温知夏在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我没事。” 听到她这般说,顾平生这才安下心来,医生此时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他想不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温知夏在一旁说道。 医生带着听诊器探听了一下他的心脏后,说道:“脑袋受创是会出现这种情况,一部分人还会出现系列植物神经紊乱的症状,精神恍惚,有的恢复比较快,几个小时便好,少数需要几天才能恢复,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要疲累……” 医生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警员见他目前也没有办法配合调查,安抚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顾佑之爬上床,小心翼翼的摸着顾平生的头,“爸爸,不痛。” “妈妈摸才管用。”他拿着儿子软乎乎的小手,说道。 温知夏给他倒了杯水,没说话。 李月亭握了握手掌,开口问道:“顾总,是得罪了什么人吗?我赶到的时候,看到他们气势汹汹的好像在吵嚷着什么被骗钱。” 她没有遗漏掉,那个闹事的女人被警员带走的时候叫嚣的话,而且她不认为顾平生平白无故的会跟一个女人产生什么金钱纠纷,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件麻烦事情是温知夏惹出来的。 “爸爸,那个阿姨凶凶。”小家伙忽然指着自己的小脸蛋,“痛痛。” 顾佑之脸上还贴着创可贴,还有青紫的痕迹,听到李月亭的话,就想起来告状。 温知夏的目光扫向床上的父子,两个还都是鼻青脸肿的,活像是一对难父难子。 “去忙你的事情,这边有夏夏照顾我就行了。”顾平生看向李月亭,说道。 他就这样让自己离开,李月亭多少有些不甘愿:“顾总,我还是留下照顾你吧,小温总……还要回家陪自己丈夫。” 她的话,让在顾平生和温知夏都顿了一下。 不同的是,前者是因为不悦,后者纯粹是因为她的话里有话。 “刚才有件事情没有来得及询问李小姐,我们进来的急诊室门外西南角位置上的摄像头你注意到了吗?”温知夏淡声问道。 李月亭凝眸:“什么西南角摄像头?” 温知夏:“没什么,我只是怀疑他们可能在我们走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守在外面观察了,不然不会避开人多的时候下手。” 这话问的有些奇怪,却不算是非常突兀,李月亭并未放在心上。 但温知夏手指捏着,再看向李月亭的时候,眼中的遐思就更多了一层,因为急诊室西南角上的摄像头是一年前安上的,为的是减少监控的死角,显然李月亭不知道这一点。 可她能准确的说出三年前安装的摄像头具体位置。 顾平生瞥了温知夏一眼,他不认为她会无端的问出这种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的事情。 李月亭开口还想要说些什么,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她走到门口去接电话。 顾平生接过温知夏递过来的水,还没有喝上两口,忽然脸色一变,掀开被子下床冲到了洗手间内,门没有来得及关上,里面就传来了干呕的声音。 小家伙担忧的踩着小脚丫跟过去,温知夏见状,只好也走过去。 顾平生手臂正撑在盥洗台上,又是恶心又是干呕,等漱了漱口之后,就开始头晕头疼,脸色也有些苍白。 温知夏见惯了他即使是生病的时候,都面不改色的模样,如今陡然见他病怏怏的,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尤其他受伤,也是为了给她挡的,要不然,那一棍子可能就落在她身上。 她的身体可没有他强壮,去掉半条命都有可能。 “别站着了,扶我过去,头晕站不稳。”顾平生见她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自己,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怎么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还像是个小书呆。” 他叫她小书呆,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谁让她以前总是怀里抱着书,动不动就一个人待着,旁的女孩子在青春懵懂的时候,多少都是要对身边的男同学有些不一样的情愫。 她倒好,他那么大一个大帅哥成日里在她跟前晃悠,她愣是看不到。 倘若不是他成日里情书一堆一堆的收,顾平生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丑到出动贴上来,都不能引起一个女生心动的地步。 温知夏搭手把他扶到病床上,顾平生靠坐着,“这医院住着不舒服,待会儿我缓缓,咱们回家吧。” 温知夏张嘴想要说自己要回景园,就听到他宛如是未卜先知的断了她的后路:“我头疼,佑之还需要照顾,你就那么狠心抛下我们父子不管不顾?” “赵姨和王姨她们可以照顾好你们。”温知夏不上他这当,而且:“……你这种情况要卧床休养,你折腾回去干什么?” “那你留下,这里没有佣人照顾。”他顺势说道。 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叫做登门槛效应:当我们要求某人做某件较大的事情又担心他不愿意做时,可以先向他提出做一件类似的、较小的事情。在一般情况下,人们都不愿接受较高较难的要求,却乐于接受较小的、较易完成的要求,在实现了较小的要求后,人们才慢慢地接受较大的要求。 这种心理现象还有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做——得寸进尺效应。 温知夏迟疑了一下之后,点头。 门外,李月亭看着因为温知夏答应留下来,而神情舒展的顾平生,握着手机的力度收紧,她转身离开。 傍晚,温知夏跟小家伙玩累了,两人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顾平生正在看邮件,看到一半发现那边没有了声音,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眼眸就看了过来。 一大一小窝在沙发上,因为沙发比较大,两个人窝在一起,竟然也不觉得拥挤,反而透着股亲密温情的味道。 顾平生掀开被子走下病床,先将外面的小家伙抱起来放到床上,再转身将温知夏拦腰抱起来,蓝色的床单将她的皮肤映衬的更白,也更加的娇嫩。 他坐在床边给两人盖上被子,这一瞬间,顾平生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在外面单独过夜的场景。 那夜宾馆内的床铺,也是蓝色的。 他们外出郊游,遇上了大暴雨,披着衣服跑到最近的一家宾馆,却被告知只剩下一个房间。 那时他们刚刚上大学,还青涩的很,一听只有一个房间,温知夏便迟疑着要走。 但老板说,附近就他这一家宾馆,三四公里外,才有第二家,他们要是不住,待会儿找不到地方再回来,可连这最后一间都没有了。 “我们住。”顾平生掏出身份证,“开房吧。” 温知夏拽了拽他的衣服:“可是……” “床给你睡,我打地铺。”他开房的时候,承诺的好好的。 温知夏也就信了他。 进了房间,他给她放好了水,让她先去洗澡:“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温知夏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共处一室,多少是有些别扭的,但是见他跟平时里也没有什么两样,就进去了,“我会快一点洗,待会儿你也冲一冲。” 顾平生点头,打开了电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她,将湿漉漉的外套放到一边。 她洗得很快,出来的时候身上沾染着水汽,因为刚刚洗了热水澡,面颊红扑扑的,身上裹着白色的浴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低垂着没眼,没有敢去看他,低声说道:“你去洗吧。” 顾平生偏过头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臂和露在外面的精致锁骨修长的脖颈,喉结滚动了下。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书呆是很漂亮的,但如今这般看,才明白什么叫做——秀色可餐。 他冲进了浴室,镜子里的肌肉整个都是紧绷的,心口快速的跳动着,口干舌燥。 花洒落下来,浴室里像是还弥漫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气,他没有敢动热水,是用冷水冲洗的,半个小时后等身体恢复正常了,这才从里面出来。 小宾馆里没有浴袍这种东西,他就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张干净漂亮的小脸。 顾平生走过来,跟她一起坐着,她的身体很明显的就僵硬了一下,“你,你……给老板再要一床被子,这里就只有一条。” “地上很冷。”他凑过来,说。 她往旁边挪了挪,“你说,你说自己睡地上的。” “我如果不那么说,你会跟我上来么?”因为距离近,他可以清楚的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跟浴室里的一样。 温知夏瞪着眼睛看他:“你,在骗我。” 他把人按在床上,桃花眼微扬,唇角带着痞气的笑:“干什么这么紧张,小书呆,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想对我图谋不轨是不是?” 第128章:你能不能不要再跟别的男人你侬我侬 温知夏眼睛瞪圆,瞳孔里倒映着他放荡不羁的痞笑。 “你很紧张?”他笑着问。 温知夏的目光扫过他就裹着一件浴巾的身体,少年和青年过度的宽背细腰,就靠她那么近,她猛然用被子把他给盖住,“你,你耍流氓。” 顾平生眼前一黑,被从头到尾蒙个正着,扯下被子,看着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跳下床的小书呆,实在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是哪里养出来的小尼姑不成? 这都什么年代了,要不要这么纯情? 稍微碰下就耍流氓了? 她要是知道他成日里睡前想着的什么事情,是不是要给他浸猪笼? “外,我说小书呆,你别诽谤我,我可什么事情都没干。”他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温知夏戒备的看着他:“你刚才明明……” “我刚才干什么了?我就是你刚才洗澡的时候把热水都给用完了,我洗澡的时候是冷水,现在身上还冰凉的很,想要到被子里暖一下都不行?”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温知夏看着他身上是的确没有什么热气。 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 顾平生裹着后槽牙,看着她乖的不像话的模样,心里就变得更加痒痒的,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干净?又乖又呆的撩拨人,偏生还不自知。 只不过,这言语之间占据了上风,该打的地铺虽然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临了还是要老老实实的睡地上。 后半夜,她玩了一天累了,在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而原本该早一步睡着的顾平生睁开眼睛,趴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她的长发很柔顺,睡觉的时候随意的铺散在床上,面容白皙精致,虽然还尚且有些稚嫩,但是已经可见日后的清艳。 呼吸浅浅的,因为是侧卧,面颊软趴趴的贴在枕头上。 顾平生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小书呆啊,不光是醒着的时候乖,睡着的时候,更是乖得不像话。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不知不觉中就看出神了,她的睫毛卷卷翘翘的,眉毛也是根根分明,唇瓣是果冻一般的肉粉色,看上去就很美味的模样。 心驰神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贴上了她的唇,顾平生脊背猛然一僵,快速后退,“碰”的一声撞到身后的椅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温知夏显然被这一声吓到了,猛然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里,她睁着眼睛,迷迷蒙蒙的循着声音来源,声音低低的小小的:“怎,怎么了?” 顾平生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腰,给他撞得生疼,却不敢说:“没事,我起来上洗手间,不小心撞到椅子了。” 她闻言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这才重新躺下去。 医院。 温知夏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给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顾平生正准备给她挂断电话,压根就没有打算叫醒她。 “谁的电话?” 顾平生按断,“骚扰电话。” 温知夏却不信,伸手:“我看看。” 顾平生有些烦躁,“没什么好看的。” 温知夏掀开被子,从他手里把手机拿了过来,果不其然是徐其琛打过来的,她瞥了一眼顾平生,眉头微皱。 顾平生撇开脸,撑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我是故意的。”他说,“夏夏,我从来没有打算跟你离婚,你能不能也不要再跟别的男人你侬我侬?以前的事情你可以怪我,可我只是想要你不用操心任何事情舒心的生活,我已经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了,不用你再跟以前陪着我东奔西走。 你可以跟那些贵太太们一样,每天喝喝茶做做美容买买衣服逛逛街,别的女人有的,你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往外推?” 他心情烦躁,想要抽烟,但是又忍住了。 因为她说过,她不喜欢他抽烟。 “你给我什么东西的时候,问过我吗?”她拿着手机出去的时候,低声反问了一句。 顾平生微征。 “爸爸,不要难过。”床上的顾佑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应该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却敏感的感觉到,坐在沙发上的顾平生在难过。 顾平生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病房外,温知夏回拨了徐其琛的电话,“其琛。” 在广告公司楼下的徐其琛,刚刚从里面出来,声音如常的问她:“还在公司吗?我来接你。” 温知夏顿了下,瞥了眼病房的方向:“我……下午没去公司。” 徐其琛唇角勾了下,紧了紧大衣的领口:“地址告诉我吧,我去接你,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我在省医院。”温知夏顿了顿后,还是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给他简单的陈述了一下,说是顾平生给她挡了一棍子,检查出了脑震荡。 说完,手机那端,有良久的时间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半晌后这才开口道:“即使这样,理应表示感谢,我让人买点礼物,待会儿一并送过去。” 温知夏想说不用,依照她对顾平生的了解,他不可能会收。 但—— “先这样,我半个小时候到,不要在外面站太久,会着凉。” 温知夏看着已经挂断的通讯,抿了下唇,徐其琛永远得体的礼仪碰上顾平生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说是天雷勾地火都不为过,她其实并不想要两个人碰面。 半个小时候,徐其琛准点的出现在病房,时间精准无比。 身后的晋茂提着数个购物袋,说是前来表示感谢。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扫了一眼,温知夏有种感觉,他像是下一秒就会将东西全部丢出去。 可实际上,他并没有。 反而惯常的露出了职业性的笑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救了自己老婆,需要第三者送礼感谢的,徐先生不愧是徐家的当家人,这般的风度气派,让我大开眼界。” 徐其琛慢条斯理的摘下手套,晋茂顺势接过。 “无妨,徐家规矩,受人私恩,也该郑重的报答,一点小礼物,希望顾总不要嫌弃。” 两人你来我往,没有人肯占据下风,即使只是言语上的。 “徐家豪门大户,百年世家,主干旁支错综复杂,听闻近些年蠢蠢欲动之人不在少数,徐先生还能成日里如此清闲,送份小礼,还能亲自出面,这份心性真是让人敬佩。”顾平生理了下袖口,削薄的唇开阖。 第129章:我爱重你,自然以你为主 他这话显然是调查了徐家。 徐家的家事一向较为隐秘,加之这些年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却并没有人真的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暂时还保持着明面上的和谐,能知晓的人不多。 徐其琛:“鹣鲽情深,理应如此。” 像是一句话就已经判定了亲疏有别。 景园。 在温知夏洗漱完,看到徐其琛正在饮酒,窗外的皎洁月光穿过枯木枝桠洒落一地,也随之散落在他的肩上,他只穿了一件浅色系的居家服,两者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融合在一切,没有任何的突兀。 他很少会在这么晚了还饮酒。 似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徐其琛微微偏过头,见到是她,唇角勾了勾,又多倒了一杯酒,“怎么还没睡?” 温知夏在他身旁坐下:“你呢,怎么这么晚还在喝酒?”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睡不着,喝点可以助眠。” 温知夏伸手接过来,摇晃了下,原本不想喝的,她没有晚上喝酒的习惯,但还是轻抿了一口。 她的唇是不浓不烈的颜色,沾染上湿润的水意,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惑人。 徐其琛是惯常清心寡欲的人,在面对那么多年来唯一例外的女人,也会产生欲念。 他伸出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拿开,在她疑惑的视线中,将人抵在了沙发上,身体缓缓下落,上身就那么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瞳孔是浅淡的琥珀,因为幼时就有的病根,让他身体的温度不如顾平生的那般的炽热。 徐其琛的体温跟温知夏的更为相近,在冬日里总是带着一份清冷的凉意。 四目相对,温知夏指尖微捏,定定的看着上方的徐其琛。 “可以吗?”他缓慢的询问她的意见:“我想要吻你。” 倘若是顾平生,想要亲她,便是随心所欲的,即使两个人未曾真正确立关系的时候,也会喜欢蹭到她面前跟她亲近,与他的炽烈不同,徐其琛永远都像是徐徐而过的风。 温知夏没说话,却也没有反对。 徐其琛情深款款的吻落下来,周遭的温度像是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升高。 窗外是夜色正浓,落地窗散落一室的清辉。 徐其琛贴着她的面颊,温柔且缱绻,清心寡欲的人染上了情欲的颜色,总是分外的动人,他声音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 温知夏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腰间徘徊的时候,她颤栗了一下,手掌却撑在了他的胸膛上,“其琛,不要。” 她的拒绝,那么轻微,可他还是听到了。 徐其琛怔怔的看着她,数秒钟后,给她整理着被他弄乱的睡衣:“抱歉。” 他还是那么温柔,但也染上了落寞。 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温知夏从身后抱住了他,“等我跟他办理了离婚证好不好?我现在……我……” 我什么呢? 温知夏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是觉得在关系尚未理清楚的时候,做不到。 但多少,她对刚才的拒绝,有些愧疚。 徐其琛顿了顿,握着她的手,转过身,微笑着看她:“我知道,小夏是个端庄的姑娘,等跟顾总的离婚事宜办下来也不迟。” 他通情达理的,让她的愧疚更加深重。 温知夏抱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意,“其琛,谢谢你。” “夫妻之间,是该互相尊重,我爱重你,自然以你为主。”即使他也会有冲动。 在温知夏回到房间之后,徐其琛联系了律师,温知夏和顾平生的离婚申请已经递到了法院,他要做的是尽快促成这件事情。 次日。 温知夏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失眠,她左思右想都是徐其琛会不会因为她的拒绝,心中产生什么隔阂。 他对她一直都是关怀备至,在柏(林)的三年,伺候他的老人们不止一次的直言,这是第一次看到徐先生笑容那么多,竟然会主动的亲近一个女人。 睡得太晚,醒来的时候,脑袋就有些昏昏涨涨。 顾平生的电话是一大早就打来了,只不过她当时睡得正沉,并没有接到,此刻便又响起来。 通讯刚一接通,他便直接询问:“你昨天承诺照顾我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温知夏“嗯”了一声,有些无精打采,顾平生听着她秀气打呵欠的声音,试探性的问道:“你昨天……没睡好?” 说是试探,更多的是想要窥伺她跟徐其琛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 “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温知夏走到洗手间,挤上牙膏,说道。 “警方那边打电话过来,让去指认嫌疑犯,你来医院,我们一起过去。”他说。 温知夏没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顾平生没听到动静,又问了一遍。 温知夏这才想到,自己点头他看不见,又补充了一个“好”。 他目前的身体情况不适宜开车,就势也不会放过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总是充分利用一切优势,从以前到现在。 她到了医院门口后,给他打了电话,让他直接下来。 车窗一侧已经起雾,今天的温度很低,她出来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不是他要去警(局),温知夏可能不会太想要出门。 所以秉承着能少在外面活动就少在外面活动的理念,她是不打算下车。 “砰——” 车门关上,顾平生坐上副驾驶,也带来一阵寒意。 温知夏感觉他身上好像都冒着冷气,她单是看着就觉得冷,像是在外面站了很久的模样,但转瞬间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这大冷天的,谁会没事站在外面挨冻。 但她好像是忘记了,以前追她的时候,即使是寒冬腊月,他都惯常的在大学的女生宿舍楼下等着,就说被她甩耳光的那次,被打的人明明是他,可她转身就给跑了。 弄得像是他错了一般,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小笼包给丢进垃圾桶后,还要站在楼下跟她求和。 她在车上,暖气很足,外套就只是披在肩上,看上去就暖乎乎的,开车的时候全神贯注的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顾平生侧眸看着,也没有在她开车的时候打扰她,因为温知夏是非常不喜欢在开车的时候分神,她总是觉得这是一件于己于人都不负责任的做法。 快到警(局)的时候,有一个红路灯路口,她扭头去看后视镜,侧颈处露出一小块红色,顾平生抬手把她的衣领往下按了按,眸色顿时沉下来。 是吻痕。 他们昨天亲热过…… 可能不只是接吻。 她有多美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没有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诱惑,他每每沾上她,都很不能死在她身上,徐其琛怎么可能例外! “他碰你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温知夏转过头,凝眸扯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 顾平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目光如勾透着冷厉:“他一个病秧子能满足你?你想要,怎么不干脆直接来找我,你忘了,怎么在我身下……” “啪。” 在他胡言乱语的时候,温知夏抬手打在了他的脸上,面上是被侮辱后的羞恼:“顾、平、生!” 她的这一巴掌无疑是火上浇油,让他心中的怒火升腾,他手掌扣住她纤细的脖颈,却在发力之前,又陡然松开。 “砰”的一拳重重砸在车上,眸光赤红。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警(局),气氛沉闷的诡异,两个目光对视都没有。 指认的过程很快,两个都是记忆里极好的人,连细节都能说清楚,但陈述事件的时候是各说各话,全程零交流。 就连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员都明显的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诡异,一个可以毫不迟疑给身边女人挡棍子的男人,一个面上挂彩却依旧可以将身旁女人守护的密不透风的老总,原本该是深情款款的事情,如今却冷着一张脸,活像是公司要倒闭一般。 “学长,学长你帮帮我,你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的时光,你帮帮我,这样的日子我真的不想要过了……” 前脚从警(局)被放出来的赵芙荷,在看到顾平生的一瞬间,就跪了下去,抱着他的腿,哭声哀求。 这三年,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她永远不能从地下城赎身,好像她存在的价值就是被不同的男人带进房间,即使有人花高价带她出去玩乐,她也没有逃走的机会。 就现在,她因为卖淫被抓,放出来的之后,警(局)外,就有要接走她的车。 温知夏看着突然冲出来的赵芙荷,眼眸顿了一下。 顾平生原本心情就不佳,现在看到她,更加不悦,抬脚把人给踢开:“你该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什么,我有时间跟你一直耗下去。” 他既然都等了那么长时间,也不会在乎再多个一两年,就看她能扛到什么时候。 温知夏想起顾平生曾提及的,赵芙荷是导致他母亲亡故现场的唯一目击证人,只是,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不肯开口? 温知夏凝眸思索,余光却瞥见警(局)外出现的一道身影,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顾平生和赵芙荷这边的动静,神情之间带着慌乱。 第130章: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 当她察觉到温知夏看过来的时候,女人用手按压了一下帽子,转身离开。 “我不能……”赵芙荷哭着,“我不能说,说了以后,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也不敢说。” 顾平生躬下身,捏着她的下颌,冰寒的眸光眯起:“你不敢得罪她,那就一辈子待在地下城里,不是喜欢伺候男人?你该庆幸,我给你找了一个合适的去处。” 此时,等待警(局)外面的人也推开车门下来,看到顾平生后,弯腰鞠了一躬:“顾总。” 顾平生抬手:“人你们带走,别让她逃了。” 他不担心赵芙荷会寻思,倘若想死解脱,三年前她就有机会。 赵芙荷还想要哭求,被直接捂着嘴带走了。 温知夏顿了下:“你……把她送去了地下城?” 难道她上次看在酒店看到她被一群男人折辱,地下城里的女人,没有自由也没有尊严,只要不死就会被一直安排着伺候男人。这是温知夏当年逃出升天后,从徐其琛的口中得知的。 “你可怜她?”顾平生冷声问道,“还是觉得我残忍?” 他像是忽然之间竖起了刺,眉峰凝聚着无边的寒意,只是在强行的抑制着。 温知夏扫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径直走上了车。 顾平生看着她细腰摆动自顾自的模样,恨得牙痒痒的,她给他戴了绿帽子,一句软话不说,还给他摆脸子! 等上了车,他按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你们做了没有?” 他今天如果不问个清楚,一整天都会寝食难安,“我们婚姻关系还存在,你要是跟他睡了,就是出轨!” “难为顾总还知道什么是出轨,你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温知夏深吸一口气,就此打住,她是疯了,才还跟他掰扯旧账,抽回自己的手:“随便你怎么想。” 顾平生深邃的眸光中积聚风暴,什么风范涵养统统被抛掉,“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我到底跟什么女人卿卿我我?!你脖子上那是什么?难不成要跟我说是蚊子咬的?!” 他以前就是最混不吝的时候,都很少在她面前爆粗口,因为生怕她会嫌弃自己没涵养,但是现在的这份憋屈,他咽不下去。 温知夏定睛看着他,皱眉。 “看什么看,还看!”等他哪天不喜欢她了,这些个窝囊气,他可劲儿从她身上讨回来,弄她三天三夜,看她还敢不敢跟他这里劲儿劲儿的! 回医院的路上,顾平生都是一脸的阴沉,他活到现在,好脾气和自制力,都用她身上了! 偏生,人家还不领情,成日里觉得他这不好那不好,跟上学那会子一样,让人来气! “砰”的一下,将车门关上,说是关,或许用砸更合适。 温知夏坐在车上,感觉整个车身都颤动了两下。 一荷知夏,是温知夏和徐其琛一同为广告公司想的名字。 到公司的时候,温知夏见到了一个访客,说是有一个大项目想要跟她亲自谈。 温知夏在会议室见到来人,觉得好像是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吴雯静衣着发型都跟两个小时前在警(局)门前不同,加之距离较远,只是匆匆一面,温知夏没有能够认出来。 “吴女士,听小助理说,您想要给名下的珠宝店拍摄宣传片?”温知夏亲自倒了两杯茶,放在桌边:“请。” 吴雯静眸光似有如无的把人上下给打量了一下,端庄优雅的说道:“没想到,一荷知夏的老板娘这么年轻漂亮。” 温知夏扯了下唇角,“您过奖了,这里有一些我们公司设计师做过的相关方案,您可以先看看。” 吴雯静点了点头,接过,翻看的同时会时不时的问上两句,温知夏也很有耐心的给她介绍。 吴雯静似乎对她的印象非常好,“术业有专攻,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好,而且温总这么细致,一定错不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定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出方案?我要的比较急,只要你们的方案能让我满意,钱的事情都好商量。” 这无疑是一个爽快的客人。 “目前公司的独立设计师都已经有工作上的安排,加急的话恐怕也需要五天。”温知夏思索了一下之后,给出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回答。 吴雯静手指在支票上点了一下,笑着问道:“五天……有些晚了,温总是不是嫌这点定金不够?所以不肯给我走个后门?” 虽然人已经到了中年,但是吴雯静始终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是邻家的长辈,长相虽不惊艳,但人有气质还比较耐看,很容易让人感觉到亲近。 温知夏起唇笑了下:“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您也看到了,一荷知夏刚开业不久,承蒙厚爱,订单已经排到两个月后,这已经是加急之后的时间。” “温总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再强人所难,定金你先收着,那我就先回去等你的消息。”吴雯静站起身,说道。 温知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送您。” 楼下,温知夏出来的时候,忘记穿外套,冻得有些瑟瑟:“先上去吧,你穿的薄,天气怪冷的。” 温知夏点头,目送她上车离开,之后匆忙转身上楼。 四方城的冬天,今年好像是格外冷。 车上,吴雯静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温知夏,眼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束。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留下了祸端。 地下城。 当赵芙荷被单独的叫到一个房间里的时候,她刚从上一个男人床上下来,来这里的男人多少都是心理有些病态或者特殊癖好。 在这里工作的男女,要么是穷困潦倒走投无路,要么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都是没有任何选择和退路的人。 她敲门进来的时候,听到一阵粗犷的男声,不用看就知道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顿时就有些腿脚发软。 她今天已经没有办法再经历一次。 “进来,站在外面还要我去请你?!”男人脾气火爆的喊道。 赵芙荷一咬牙进来,“老,老板。” “滚过来。”男人把酒杯狠狠摔在她的身上。 赵芙荷本来双腿有发软,这一下子,猛然就跪倒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过来。 男人一觉把她踢开,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竟然直接把她按在地上开始扇耳光。 一声声响亮的耳光,把她的嘴都打出了血。 赵芙荷连声求饶,但是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最后男人打累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喘气,这才放过她,此时的赵芙荷已经满嘴是血,牙齿掉落了两颗,整个人像是都被打蒙了,蜷缩在地上,口齿不清的还在求饶。 “爬过来,倒酒!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男人骂道。 赵芙荷被打怕了,哭着跪在桌前,给他倒酒。 男人喝了两杯以后,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拽的仰面朝上,赵芙荷痛哭流涕的求饶:“放过我,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人把酒泼在她的脸上,手上的皮肤被烈酒浇了一下,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赵芙荷捂着脸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有这张脸,她还能在这地下城有口饭吃,要不然等待她的就只有扫厕所跪着擦地这一类的体力活。 “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有点分寸,不然……下次泼在你脸上的就不是红酒,而是硫酸,包括你的家人。” 在男人的话说完,地上哀嚎着的赵芙荷猛然瞪大了眼睛:“是她叫你来的!是她!” 男人看着她狰狞的脸,原本还想要玩玩,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是谁你不用知道,有些事情你就应该烂在肚子里,不然,的得罪了她,你就不是被送到地下城这么简单。” 说完,男人又喝了一杯酒后,走了。 门关上,赵芙荷发出一声凄厉的声音。 “人见到了?” 一处偏僻的没有摄像头的角落里,男人一上车,就扑向了车上的女人,女人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了沉醉之色,仰着脖子,享受着男人亲吻的同时,问道。 “我办事情,你还不放心?我们多久没亲热了?”男人放平了椅背。 女人圈住他的脖子,“先跟我说说,那个小贱人的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放心,她不敢开口……依我说,你就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死了,怎么会还有这些麻烦事。” “她把当年的事情写成了遗书,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如果她死了,当年的事情还能瞒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贱人生出来的孩子已经成了人人敬仰的顾总。” “……” 半个小时后,女人浑身无力的躺在男人的怀里,平复着呼吸。 等两人重新穿好衣服,车内的灯亮起,女人的脸才慢慢的清晰起来,如果温知夏在这里,一定会诧异,昨天见到还一副贤妻良母温婉端庄的女人,不过是隔了一天就像是变成了另外的人。 “老头子一个小时后就该到家了,赶紧回去。”男人还没有满足,吴雯静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等老头子睡着了,我们再……” “……” 医院。 顾平生趴在盥洗台前干呕之后,按了按涨疼的额头。 叶兰舟闲适的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橘子:“顾总,这次英雄救美的代价是不是大了点?你这情况,听医生说,每个三五天是好不了了。” “不说风凉话,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顾平生漱完口,从洗手间内出来。 “你最好还是珍惜珍惜我来看望你的时光,毕竟……”叶兰舟扯了下唇角,有些怡然自得,展现着自己的优越感:“你这孤家寡人的,也没有女人照顾,怪可怜的。” “嗬。”顾平生冷冷的笑了一声,“花千娇现在不把你当哥哥了?” 蛇打七寸,一击毙命。 叶兰舟的唇角僵了一下:“活该你单着!” “再单着,我也是有老婆的人,亲过、抱过、搂过……”他也就是在温知夏那里吃瘪,旁人?不存在。 叶兰舟告诉自己犯不着跟个病人计较什么,抬手把法院的一张通知单丢给他:“那我就先恭喜顾总了,你被你口中的老婆,现在徐其琛的夫人给起诉离婚了。” 顾平生捏着通知单,脸色可想而知的阴沉,抬手他就给撕得粉碎。 叶兰舟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一荷知夏广告公司。 会议室内的温知夏,正在跟设计师商讨吴雯静要的珠宝创意广告,小助理忽然急匆匆的敲门进来,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温知夏拿着方案的手指微顿,“他亲自来谈工作?” 小助理点头:“是啊,亲自来的,而且提前也没有打一声照顾,前段时间顾夏集团的广告对接都是一个周秘书来的,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总亲自来了。” 温知夏沉了沉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方案,跟两名设计师说道:“你们继续,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顾夏集团算是广告公司的一个大客户,虽然温知夏一开始压根就不想要接他们抛过来的橄榄枝,但是对方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她再三推辞反倒像是心里有鬼的模样。 因为一开始进行的都还十分顺利,对接的事情温知夏没有出面过,顾夏集团派来的人也是周安北,一切都按照互利共赢的路子走着。 但是今天,顾平生却突然出现,人还已经到了楼下,可以说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前两天还摔车离开,温知夏原本以为他起码会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一段时间,毕竟不可能像是上学时候那样空闲,但她终究还是高估了他。 顾平生西装熨帖的站在一荷知夏的大厅中央位置,负手而站,斜飞入鬓的英挺剑眉,狭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身形修长笔挺,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肩上披着一件外套,清俊斯文的模样再加上一身考究的深色西装,气场隐匿而强大。 单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公司里一票的小姑娘,眼睛不住的往他的身上瞟。 而顾平生只是抬眸看着他们公司的logo,一荷知夏。 温知夏走过来,职工们一个个马上进入工作的状态,脚步声响起,顾平生这才转过头。 温知夏走近两步,开口就想要低声问他来干什么,但顾平生却已经先一步的起唇,寡淡又疏离的喊了一声:“温总。” 这样的称呼,温知夏几乎是没有从他口中听过的,即使是在两人一起在顾夏集团工作的那几年,都是一样。 他乍然这样称呼她,让温知夏怔了一下,数秒钟后,才接了一句“顾总”。 “温总如果有空闲,我想接下来的话,还是去你办公室谈。”他抬手,周安北便将手中的一份文件放到他的手上,顾平生抬手拍在了温知夏的掌心。 这是一荷知夏的设计稿件和成品演示,她迅速的翻看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描红标出的漏洞。 温知夏顿了下,“这边请。” 顾平生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大步流星的迈步朝着她的办公室走去。 在两人走入办公室后,旁观了这一幕的员工们窃窃私语:“我刚才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顾总拿来的是咱们公司几天前送过去的吧?顾总的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特地来兴师问罪的?” “可这些事情不是一向都是周秘书负责吗?这件事情怎么会闹到顾总耳朵里,不会是造成了什么大损失吧?” “要真的是这样,那咱们这公司……还能开下去吗?我听说,顾夏集团一向强势,顾平生也从不给任何人留情面,这些年在他手上被弄到倒闭的公司可不在少数。” “……” 一番猜测之下,便有些人心惶惶的味道。 而此时的办公室内,小助理战战兢兢的端上了两杯茶后退出去,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办公室内的凝重氛围。 尤其是在她关门的时候,顾平生沉声的那一句:“我们是相信一荷知夏的专业水平,才将一个季度的广告都砸在了你们公司,这就是你们交出的答卷?” 小助理关上门,心情忐忑的在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这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原本以为是进入了一家有无限可能性的公司,可以在日后成为公司元老级的骨干,但是公司不会就这样完了吧? 广告已经投放了一部分,温知夏从网上搜了一下成品,这个项目她没有跟,或许就是因为从心底里有些排斥的原因,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广告背景中的地图,缺少了一部分,这是大忌。 已经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网民对于这种事情也非常避讳,还引起了官方注意,让勒令整改。 这一整改,不光是投放出去的广告要全部撤回,经济损失是一方面,名声方面也已经受损。 虽然是顾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但—— “这是我们公司的失误,我会马上查清楚到底是谁的责任,一定会给……” “责任?”顾平生冷笑。 第131章:要她在山里待上两三天? “你一句责任就能轻描淡写的把我们的损失掀过去?我们找广告公司是为了提高正面知名度,现在被上面直接点名要求整改,你知道损失多少?”这样的差错,可以直接让一家公司的企业形象跌到谷底。 温知夏顿了顿,拿出态度:“顾总想要怎么解决?” “你们公司出的错,让我来想办法?”翘腿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狭长深邃的眼眸微抬,带着几分的冷意。 身后的周安北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老板,无声的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我们……愿意赔偿经济损失。”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嗬”的一声嗤笑:“我缺你那仨瓜俩枣?” 温知夏气息沉了沉,“你到底想要怎么解决?” 她提出解决方案,他否定,让他说,他又不稀罕,摆明了是来找她麻烦的。 “怎么?做错了事情,还不让人说?是你让我损失了一大笔钱,你这是什么态度?”他理了理袖口,站起身:“既然你没有点想要私下解决的意思,那咱们就法庭上见。” 一荷知夏刚刚开业不久就因为成品上面的错误闹上法庭,以后谁还敢广告宣传交给他们。 “等等。”温知夏站起身。 顾平生脚步顿住,背对着的剑眉上抬,等着她的后话。 温知夏走过来几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总转过身,眸色深黑,削薄的唇轻抿,微微躬下腰,清俊的面庞凑近她的,“干什么?”他说:“我这两天心情不好,偏巧你们撞到枪口上,你说该怎么办?” 温知夏皱眉:“我们的私事,我希望你不要掺和到公司的事情里。” 顾平生捏着她精小的下颌,薄唇淡淡的吐出:“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自作多情。我进门以来,跟你提过私事?” 温知夏顿了下。 他收回垂落的手指暗自捻了捻,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我希望一荷知夏在三天内,给我一个能接受的答复,不然,顾夏集团的律师团,你该知道厉害。” 顾夏集团的律师团,半数都是她当年组建的,自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实力如何,一荷知夏一个新型的广告公司对上这样的金牌律师团,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可言。 周安北打开房门,顾平生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前几天才一同在包厢里吃过饭,一荷知夏的职工们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非常好说话的老总的印象上,如今陡然看到他冷脸,纷纷揣测是不是事情真的严重到了一定程度。 小助理重新走进办公室,低声的询问:“温总,顾总准备怎么解决这次的事情?” 温知夏轻轻的按了按眉心:“召开设计部全员开会。” 温知夏一直忙到下班,都在围绕顾夏集团广告出问题的事情,花千娇看着跟她吃饭的时候还在不停的看手机发消息。 “事情很棘手?” 温知夏回复完最后一条消息:“有点。” “顾总是在逼你低头吧。”花千娇捧着杯奶茶,说道。 温知夏迟疑了一下,“也许吧。” 花千娇瘪了瘪嘴:“倘若是让别人知道,堂堂顾夏集团的总裁背地里是什么模样,怕是要惊掉下巴。” “不提他了,心烦。”温知夏吃了口甜点,甜腻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两人在商城里逛了逛,花千娇走进一家服装店,看中了其中的一件衣服,温知夏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她试穿,却没成想会在门口看到青祁和林惠茜。 林惠茜拿着几个购物袋,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购物完,青祁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在林惠茜试图去拉他的时候,青祁一把将人给甩开了。 林惠茜的脸色难看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又恢复如常的去挽他的胳膊,青祁却转身走了。 这一幕让看到的温知夏眸光顿了下,依照花千娇所言,青祁现在应该是备受掣肘,资金紧张才对,却还能带着林惠茜大肆的消费购物? “温姐姐?你在看什么?”花千娇从试衣间出来,叫了温知夏两声,见她还在出神,便伸手在她的面前摇晃了两下。 温知夏回过神:“没什么……这衣服很适合你。” 花千娇对着镜子看了看,笑道:“我也觉得是。” 店员见状上前,附和的说出溢美之词,花千娇便很爽快的买单,“那就包起来吧,还有你们店里主打的那个袖扣也给我包起来。” 温知夏瞬目轻瞥了一眼,发现是一枚男士袖口,狐疑的掀眸,促狭的望向花千娇:“这个款式不像是给伯父的吧?” 花千娇把玩着胸前的长发,小声嘟囔道:“我就是看着好看。” “你是觉得谁戴上以后看着好看?”温知夏继续笑着问道。 “哎呀,温姐姐你干什么这么八卦,我,我就是买来给他当谢礼的,他帮了我很多次,我总不能一点都不表示表示。”花千娇说道。 温知夏轻笑着点头。 两人并没有逛多长时间就准备打道回府,只是没想到会看到一处好戏。 “……买买买,现在你还有闲工夫来买东西。”青祁看着林惠茜提着的购物袋,就止不住的想要发火。 这段时间他不光是工作上不顺利,资金方面也出现了问题,投资的股票全部被套牢不说,父亲也因为听了那个私生子的话,减少了每月给他的花销。 现在他虽然不说是捉襟见肘,但早就禁不住林惠茜再维持这样奢华无度的生活。 林惠茜并不知道这些,只把他当作是因为事业不顺,而心情不好,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我买这些,不都是穿给你看嘛,你每天看到我穿着漂亮的衣服,难道不高兴吗?而且这些也没有多少钱,大不了,我下次少买一点,你就不要生气了……” 到底是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人,青祁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太好,但也没有刚才的冰冷:“这段时间你减少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机会,父亲还在因为花家退婚的时候生我的气。” 林惠茜最不喜欢听到花千娇的名字,“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见青祁的脸色好了一些,林惠茜抱着他的腰,两人压靠在车头上,“……我以前代步的那辆车已经很旧了,我想要重新换一辆。” 青祁一听又要给自己要钱,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掰开:“旧了不是还能开,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累了。” 眼看着青祁就这样不耐烦的上车,林惠茜暗中握了握手掌,这段时间青祁被下调,对她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大方了,难道是对她厌烦了? 看着两人开车离开,花千娇跟温知夏才从拐角处走出来。 “温姐姐你说,他们的这段痴迷不悔,即使没有人同意都要一意孤行到底的感情,能挺多久?”花千娇好奇的问向温知夏。 “本就是依赖金钱建立起的感情,在青祁被下放开始,来阵风就吹散了。”一盘散沙。 花千娇摸了摸下巴:“说的对。” 在回去的路上,温知夏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周安北打来的。 “根据高层会议商讨,我司就贵公司制作并投放的广告中出现重大纰漏的事件,做出了以下确定,小温总现在方便接听吗?” 温知夏:“……”通话已经接通,他都起了头,她还能说没时间? 这不是就又给了他们斥责自己没有解决问题诚意的机会? “嗯。” 周安北点头:“是这样,我司愿意给一荷知夏广告公司表示诚意的机会,希望贵公司能在自明日起后的三天内重新取景拍摄,重新上线宣传广告,当然我司不支付拍摄相关费用。” 温知夏顿了下,也算是一个还能接受的方案,谁让他们理亏:“可以。” 周安北闻言松了半口气,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前八风不动的男人,继续说道:“最后一点,拍摄的全程需要小温总进行监督,毕竟我们顾夏集团虽然是大公司,也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这个要求让温知夏顿了一下,没有跟刚才一样答应的那么爽快,因为…… 她好像记得,拍摄的地点在山里,她岂不是要在山里待上两三天? 想到今年四方城格外寒冷的天气,温知夏就迟疑了,她怕冷,尤其,山里更冷。 “小温总有什么异议吗?”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周安北瞥了眼正在等待回复的顾平生,问道。 “我们会派最专业的摄影师团队重新制作拍摄,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关注成品的制作过程。”言外之意,她是不打算去了。 顾平生听着,倒了杯红酒,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一下杯沿,发出“泠”的一声脆响。 周安北会意:“是这样,这是我司的决定,三个要求,希望小温总全部配合。” 景园。 徐其琛听到温知夏让佣人将她的行李箱拿出来,眼眸微动了下:“怎么突然要用行李箱?” 温知夏托了下额头:“我明天去跟拍一个广告创意,需要出差三天。” “什么广告要你亲自去?在什么地方拍摄?”徐其琛将刚刚剥好的橘子放到她的手中。 “前几天投放的广告出现了差错,客户要求重新到山里拍摄。”说起来这个,温知夏多少也有些头疼,这几年养的疲软了,早就没有了早些年那股子几天几夜赶项目不睡觉的冲劲儿,大山里跟拍这种事情她从内心里有些拒绝。 “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徐其琛给她理了下耳边的碎发,说道。 “已经谈好了,没事,左右就三天的时间。”温知夏说道。 徐其琛还想要再劝说她一下,但是见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也就没有再阻拦,他不会干涉她工作上的自由:“走吧,我帮你收拾行李。” 温知夏点头说“好”。 徐其琛将她最后的两件棉服压缩之后,放进行李箱,“山里天冷,穿厚一点不要冻着,这个暖宝宝带上一个,暖贴多带一些,鞋袜都穿最厚的去,围巾也是……” 他做事事无巨细,说是陪温知夏一同收拾行李,但实际上几乎包揽了全部,佣人想要帮忙,他也怕出错,都是亲自来的。 少女时期,温知夏便曾经觉得,将来嫁人的时候,要嫁给一个温柔至极的男人,有涵养兼之温文尔雅。 无疑,徐其琛满足这一切的条件,而顾平生则完全是闯进她平静似水生活里的兵荒马乱。 她原本以为,与设想中的天差地别才是人生,如今却觉得或许生活里的天差地别就是在等待有朝一日的拨乱反正。 清晨,徐其琛亲自送她到约定的地点,两人在车前拥抱,他站在轿车前,前言看着她跟公司里的人一同上车,温知夏冲他挥手。 徐其琛唇角噙着抹浅淡的笑容,无声的祝她:一路平安。 直到商务车驶离出视线,徐其琛这才上车。 “先生不放心夫人?”前面开车的晋茂低声问道。 徐其琛沉静的看着车窗外,“山里太冷了些,她那人也固执,应下的事情,就要做到。” 说起温知夏的时候,徐其琛的眉眼间也瞬目便柔了下来。 只是,当手机响起,接听电话之后,这份柔和便慢慢的冷了下去,“……这几年,是越发不安分了,想要天降横财,怎知不是飞来横祸!” 晋茂透过后视镜轻瞥了一眼,大致也猜到这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先生已经结婚,这些人却还是不肯消停。 在徐其琛挂断了电话后,晋茂轻声说道;“先生膝下无子嗣,族内想要争权夺利的心思就不会淡下去,您也到了该要个孩子的年岁……” 徐其琛指腹磨搓着手机屏幕,一向温文的眸光里带着抹沉思。 晋茂见他不说话,便又说道:“先生爱重夫人这是好事,有个爱情的结晶,长的既像是夫人又像先生不也是喜事一桩?” 像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徐其琛的神情之间带上几许神往的意味。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温知夏抵达了拍摄的地点,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车,加上山里的路有些起崎岖不平,让一向不晕车的她,差点颠簸出胃酸来,还浑身酸疼。 她下车的时候,呼吸着野外的新鲜空气,不禁感慨这人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几年娇养着,身体素质都大不如从前了。 这山里没有酒店宾馆,只有民宿,但是好在环境不错,屋里面也有暖气,让温知夏觉得不是太难熬。 因为时间紧迫,简单的整修一下,吃了个午饭之后,便开始了工作进程。 温知夏穿上了厚厚的棉服,脚上也是雪地靴,将自己围的密不透风,就露出半张脸和一双清艳的眼眸。 见她这幅“盛装”模样,一行人都楞了一下,因为山里虽然冷,但她这一副穿着打扮不知道还以为是要去北极探险。 相较于被人玩笑的目光,温知夏更加在意暖不暖和,轻咳一声:“认真工作。” 顾夏集团的人也来了,两个没见过的新人,说是来帮忙的,温知夏也没有拒绝,就当成是自己的员工一般对待。 因为附近出现过被假装遇难的行人敲诈勒索的新闻,所以温知夏在工作开始前,便让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女员工。 傍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众人,还要加班加点的制定明天的拍摄计划,今天的拍摄进度太慢,就需要调整剩下两天的进程,不然只能延期回去。 大家在客厅内聚拢了桌子商谈,店家叮嘱了几句后,就睡了。 等修改完详细的计划,已经接近凌晨,大家傍晚吃的饭都差不多消化完了,一个个多少都有些饥肠辘辘。 温知夏也有些饿了,她带了那么多保暖的东西,却独独没有带什么吃的。 有人提议点外卖,但是很快就被嘲笑:“先不说能不能送过来,就算是送过来了,天都亮了吧?” “好香!你们闻到了没有?”一人深吸一口气,激动的说道。 “是……烧鸡!还有烤肉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这附近不是没有什么人家么?怎么会有人在做烧烤?” “出去看看,出去看看。” “……” 温知夏正在看今天拍摄的半成品,没有一同过去,数秒钟后就听到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是顾总!” “顾总你是天使吧,这些都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当男人略一点头的瞬间,现场响起了一阵欢呼声:“谢顾总!” “谢顾总!” 房间内的温知夏微顿:顾平生? 小助理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两串烤肉正美美的吃着:“温总温总,顾总来了,在面外架了烧烤摊,您快出来看看,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所谓吃人家嘴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忘记,他们冰天雪地的来山里拍摄是谁的“功劳”。 只是,顾平生他怎么会来? 在温知夏迟疑的时候,身穿黑色军绿色羽绒服的男人已经迈着长腿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盘金黄的烤翅,正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 第132章:老婆大人的命令,自然要听从 小助理见状,默默的将自己准备给温知夏尝尝的烤肉给收了回来,一溜烟的走了。 吃烤肉的人都在外面,里面就只剩下温知夏和顾平生两个人。 顾平生将烤翅放到她手边的桌子上,什么话都没有说,脱去羽绒服,撑腿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亲自给你烤的,尝尝?” 温知夏顿了顿,没伸手,“你怎么来了?” 他掏出一次性的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烤好的鸡翅,熟练的将骨头剔出来,再完整的摆放在盘子里,“监工。” 温知夏说不饿,是假的,尤其是在外面的员工吃的满心欢喜,谈笑风生的时候,但好像这手一旦伸出去,有些东西就会随之改变一样,她没有动作。 “不饿?”顾平生狭长的眼眸轻瞥了她一眼,他动作非常熟练,转眼间就已经剔骨一半的烤翅,显然以前这种工作没少做。温知夏从学生时代起,就非常喜欢吃烤翅,吃饭跟猫儿似的,但是吃起烤翅来,一次能吃四五个。 而且还不是小个头的那种,而是那种翅尖翅根一起串起来烤的大个儿。 顾平生知道这种烧烤吃多了不好,但是她嘴巴这么叼的人儿,好不容易有样喜欢吃的,他就每周给她买一次,平日里是不让她吃。 他就是那种自己混不吝的,连吃个饭都不按时的人,要求起她来,却一板一眼的跟个医生似的。 温知夏还没有动作,但是烤翅的香味已经在勾的她胃部搅在一起。 顾平生剔骨完成,翅根都是完成的剥离,只在上面多了一道刀划过的痕迹,各个乍看上去都是完成的,他摘下一次性手套,用筷子夹起一块,让着她的面,咬了一口,“外焦里嫩,酥软入味。” 温知夏知道他是故意的,横了他一眼。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噙着一抹轻笑,“怎么?让你吃,你不吃,瞪我就能饱了?待会儿凉了,味道就没有刚烤出来的香了,确定不吃?” 他跟拿着零食引诱小朋友一样的德行,温知夏看的来气,站起身拿过电脑就准备想走。 但—— 天不遂人愿的是,因为猛然站起来的动作,她的肚子“咕咕”的响了两下。 一时之间温知夏大囧,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羞恼的转过头,看到的却是顾平生离开的背影,而桌上剔骨好的鸡翅,还静静的摆在桌面上。 门外,顾平生将新鲜烤出来的鸡排递给了小助理,“一人一份儿,这份儿是你们温总的。” 小助理吃的正嗨,没有任何犹豫的拿着盘子走进屋里,看到温知夏正站在厅内,大大咧咧的说道:“温总这是你的,一人一份儿。” 她放到桌子上,瞥了眼桌上剔骨的鸡翅,感概:“温总你也太精致了点吧,这个骨头都给剃了。” 说完,外面有人叫她,就匆匆出去了。 温知夏转过头,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让她来的。 她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饿过肚子了,整个胃部绞在一起的感情,有种想要吐胃酸的感觉,而桌上的烤肉正不间断的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五分钟后,顾平生靠在门前的阴暗一侧,瞥了眼里面的动静,见她终是坐在桌子上吃起来,削薄的唇角细微的扬起来。 真是百年不变,饿的肚子都叫了,吃东西的时候都秀气的不像话,跟家里的甜豆没什么两样。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长身玉立的靠在墙上,深邃如潭的眼眸让人看不穿深浅,修长的双腿交叉,一身顶级纯手工定制的成衣不似西装般严肃凛然,反而透着些休闲的味道,遮盖不住的是浑然天成的清贵。 “顾总,真帅啊。”聚在一起的烧烤桌上,一女职员偷偷的多看了两眼,小声的跟身旁的同事说道。 “那还用说,每次上金融访谈节目,收视率biubiu的往上升,我还跟小姐妹一起追过呢,可惜啊,帅哥明显的心有所属……” 也就只能看看,只敢远观不敢近触啊。 “心有所属?谁啊?” 小助理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有了顾平生赞助的这一顿烧烤夜宵,大家心满意足的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休息了。 “顾总,您的房间一早就准备好了。”顾夏集团的员工走过来,低声说道。 一荷知夏的员工不知道他会来,但是他们却是昨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提前多订了一个房间,而且就在温知夏的对面。 夜半,民宿外一片寂静,除了偶尔有风吹动灌木丛的声音,就只剩下无尽皎洁的月光。 顾平生没什么睡意,就披了衣服坐在客厅内抽了根烟,客厅距离几间休息的卧室距离都较远,加上他坐的位置靠近半开的窗边,也不会影响到什么人。 “咚。”温知夏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的出来上洗手间,厅内灯光昏暗的没有开大灯,只有顾平生坐立的桌上,放着一个小圆球发光灯。结果脑袋就撞倒了拐角的隔板上,她捂着头,倒吸一口凉气。 顾平生抽烟的动作微顿,捻灭了烟头,朝着声音来源走过来。 她睡得迷迷糊糊,办睁的眼睛连人都看不到,直直的跌进了他的怀中,顾平生按住她的肩膀,有些好笑,也就是这个时候才不那么尖锐。 “撞疼了?”大掌接替着她的手,温热的掌心按压着她的前额,揉了揉,“出来干什么?” 温知夏没说话,奔波一天她早就累了,但是房间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她挣扎了良久才披着衣服出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顾平生见状,站在后面看着她危危险险的眯着眼睛往前走,皱了下眉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冲马桶的声音响起来,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出来。 顾平生等了一两分钟,还是没有见到人,正准备敲门的时候,洗手间里传来一小声:“顾平生,你还在外面吗?” 顾平生:“嗯。” 她咬了下唇,声音很轻的说:“没,没有纸。” 顾平生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怎么就平白的听出了她有些委屈的意味,起了坏心思:“哦。” “你帮我拿些过来……”她说。 剑眉微扬:“说句好听的,就给你拿。” 温知夏:“……” “不逗你,门开一点。”他说。 等她洗完手出来的时候,顾平生还在门口,她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我回去休息了。” 顾平生也没说什么:“盖好被子,别着凉。” 他一本正经起来,她反倒是有些不太适应。 在回去的时候,她就是鬼使神差的往后看了一眼,苍白的月光映照在坐在窗边抽烟的顾平生身上,两者像是就那么融合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经历了一晚上的修整,又都是年轻人,马上就满血复活精神百倍起来。 他们今天拍摄的地点是一处有瀑布的地方,夏天来是让人心旷神怡凉爽倍增的,但是大冬天的,这着实是一向挑战,尤其是当山谷风一吹,更是让人止不住的就想要打寒颤。 温知夏裹得严实,取景拍摄的时候,需要有人站在瀑布下面的石头上,结果到用人的时候,摄影师接到电话,说是原本上午应该到的模特出现了交通事故,现在人在医院里,不能来了。 摄影师脸色很不好看的质问为什么不提前说,结果对方说事情太多……忘了。 虽然说了些好话,但是这样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让人火大,但是没办法,摄影师只能找到了温知夏,说明了情况:“温总,您看……现在这该怎么办?”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临时再调呢?” “这个时间就算是来了,天都黑了,已经来不及了,明天……还有别的拍摄项目。”摄影师的目光扫过各位同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让所有人多逗留一天。 当他的目光扫过车内,正拿着平板回复消息的顾平生时,顿了下。 温知夏:“有什么能补救的办法?” “温总,有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温知夏微顿:“什么?” “顾总。”摄影师说道:“顾总的身形跟找的模特差不多,而且不用露全脸,如果顾总肯配合的话,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要不……温总您问问顾总的意思?” 温知夏抿了下唇,“车祸出的可真是时候。” 摄影师只能将期待的目光落在温知夏身上,他一个小摄影师没有这个面子请动顾夏集团的总裁,要不然就自己去了。 温知夏沉了三四秒之后,敲开了顾平生的车门。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轻瞥,将车门打开,往里面坐了下:“冷了?上来。” “不是,我……是想要找你帮个忙,你有时间吗?”她问。 顾平生放下手中的平板,“说。” “今天该到的男模临时出了车祸,没有办法来,摄影师说……你比较合适,能救场,想要询问一下你的意见。”温知夏如实的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广告片是你们重新补偿给顾夏集团的吧?”因为车内的温度比较高,他只穿了件休闲的加厚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流畅而又优美的线条,叫人看了眼热,说话间向后仰,两条大长腿裹在熨帖的西装裤里,带着无以复加的性感,“我的出场费,夏夏也一并给结清么?” 温知夏抿了下唇:“男模的出场费是三万。” 闻言,顾平生胸腔震动,发出低沉的轻笑:“我缺你那三万块钱?”他猛然将脸凑过来,深邃的眸光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亲一下,让我干什么都听你的。” 温知夏微微后退一步,“不帮不帮?” 顾平生理了下衣领,走下车,“帮,老婆大人的命令,自然要听从。” 摄影师见他从车上下来,连忙走过来,“麻烦顾总了,这个……顾总的衣服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不方便穿外套,还有就是……瀑布的水可能会溅到身上,但是这个我们会尽快结束,让顾总回去换衣服。” 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还是要事先讲清楚。 后面走过来的温知夏听到只能穿衬衫和西装裤拍摄,顿了一下,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开始吧。”顾平生倒是没什么在意,按照摄影师的意思,弯起了袖口,露出小臂,衬衫解开前两个扣子,朝着瀑布的位置走去。 拍摄的过程虽然能看出在极力的压缩,但也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在快结束的时候,一阵风吹过,落下的水流不受控制的浇在了顾平生的左肩上。 刺骨的冰水跟刀子一样,饶是顾平生一向身体康健,眉头也皱了一下。 摄影师没有喊停,因为这场意外在镜头慢放里,简直就是神来之笔,水花溅在宽肩上,给笔挺的画面增添了抹动态之美,他身后便是飞流直下的瀑布。 温知夏看着这一幕,莫名的就打了一个寒颤。 顾平生走上来的时候,员工连忙将羽绒服给他披上,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浅淡的唇色也一样。 温知夏从车统领自己正在充电的暖宝宝放到他的手中,“先去车上暖暖。” 暖宝宝带着两只长长的耳朵,毛茸茸的,还带着跟她身上一样的味道,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东西,虽然这东西跟他的气质完全不沾边,但顾平生也没有拒绝。 他这番折腾,可不就是为了让她心疼的么,不然怎么会那么好说话。 因为顾平生的配合解决了燃眉之急,剩下的进度照常。 “我回去换件衣服,你开车送我回去,胳膊冻僵了,没有力气开车。”他说。 他帮了忙,人都冻成了这样,温知夏自然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其他的人还都有工作要忙,只有她去最合适。 回民宿的路上,温知夏开车,顾平生坐在副驾驶上,纸巾遮盖住口鼻打了一个喷嚏。 “你……没事吧?”她多少也表示了一下关心。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狭长的眼眸睨着她,“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你知道那水砸在身上有多冷?” 就算是有一分的冷,在她面前,他也能说出十分来。 温知夏抿了下唇,“我回去问店家借下厨房,给你煮点姜汤。” “我这要是病了,算不算是工伤?”他问。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顾平生看着她乖顺点头的模样,削薄的唇扬了下,“所以……你要伺候我,直到我康复了。我这上次给你挨得的那一棍子现在脑袋偶尔还会疼,也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病情加重,真是……难办。” 这叫什么呢? 顾平生想起一个词——携恩相报。 回到房间换下了湿衣服,顾平生斜靠在厨房的门上,懒懒散散的看着她给自己切姜片煮姜汤。 这样的画面,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是以就那么看着看着,竟然有些……恍惚。 温知夏将东西放到锅里盖上锅盖,察觉到他的视线偏过头,看到他上身就穿了件衬衫,而且看上去比换下的那一件还要薄上一些,眉头皱了一下。 而在她皱眉的时候,顾平生已经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纤细的腰肢,下颌压在她的肩上,面颊贴着她的,肌肤相贴,才让他有种灵魂被熨帖的暖意。 温知夏脊背僵了下,“……放开。” “夏夏。”他低沉喑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轻唤:“我很想你。” 真的很想,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未曾有过停歇。 锅中的水沸腾,热气蒸腾而起,温知夏扯开他的手,垂下眼眸:“……出去吧,姜汤煮好了。” 第三天拍摄为了赶进度,大家起的很早,温知夏照常跟队。 因为顾平生有些发烧,上午就没有跟着。 等到中午时分,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顾平生看着窗外顿了几秒钟后,给手下的员工打了电话。 但是第一通打过去的时候没有人接,等到第三通打过去才接通。 电话一接通,顾平生就听到呼喊声:“温总!小陈!” “小陈!温总!” “……” 顾平生听到这样的动静,心头默然一紧:“怎么回事?” 员工顿了顿,说:“顾总,出事了……” 顾平生握着手机的手指猛然攥紧:“夏夏怎么了?!” 员工一时之间没有能够马上反应出来他口中的夏夏是谁,两三秒钟之后这才说道:“温总和一荷知夏的一名员工在拍摄的过程中,从高坡上摔下去了,我们沿路下来寻找,但是……已经找了一个小时了,没有看到人。” 顾平生脖颈一僵,脑子尚未有多反应,耳朵却已经“嗡”的一声,“在什么地方?你们在什么地方?!!” 雨势有下大的趋势,店家将晾晒在外面的作物收回来,看到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喊道:“下雨了!不要往外走,山里路滑,小心危险!” “哎!我说小伙子!下雨了!” 店家的喊声被顾平生忽视,他开着车疾驰而去,看的店家有些心惊胆战:“这人不要命了?” 第133章:居高自傲的顾总跪在地上 山里的雨下起来可不比城里,出了事情,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顾平生一路按照员工说的方位找过去,雨势越下越大,在看到人群之后,没有来得及撑伞,直接迈着长腿下车,噌亮的毫无灰尘的皮鞋踩在水坑里,溅的裤脚上都是泥巴。 他那么爱干净的人,此刻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意。 “顾总,您来了……” “顾总……” “人呢?人找到没有?”顾平生走近之后,急声问道。 雨水顺着他的额前散落下来的乱发滴落在坚毅的侧脸上,睫毛染上了水雾,眨动的瞬间掉落。 然而,所有都在冲他摇头。 顾平生:“找,分头去找,两人一对,报警了没有?” “已经联系最近的派出所,但是山里的路不好走,又下了雨,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职工说道。 顾平生站在温知夏跌落下去的地方,垂在一侧的手指在细微的颤抖:“继续找人,马上!” 大家四散着进行第二次的寻找,而顾平生按住了其中一人的肩膀,“我昨天看到你包里有一圈麻绳。” 被他按住的男职员楞了一下,显然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观察到这点,还在这个时候提起:“是,麻绳是用来捆绑……” 话未说完就已经被顾平生打断:“拿出来。” 男职员心中虽然有着疑惑,但还是听从了他的要求,“顾总要这个干什么?” 顾平生看着这一圈圈麻绳的长度,“有多少米?” 男职员:“四百五左右。” 顾平生顿了顿,果断的将麻绳一端绑在了自己的腰上,男职员见状马上就猜到他想要做什么,连忙阻止道:“顾总这不行,你任何工具都没有,而且这雨越下越大,你这样可能人没有找到,自己都会出问题。” 顾平生的想法很直接,他用绳子捆绑住自己,另一端绑在树上,让男职员一点点的往下放,而他自己沿着温知夏和另一名陈姓员工掉下去的位置一路慢慢的找下去。 这是最快速能找到人的办法,简单直接却也……最危险。 冬日里的山雨,砸在人的身上都是生疼,雨势也越下越大,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顾平生将麻绳绑在自己的腰上,其他的员工早就已经下去寻人,不见了踪影,他之所以选在最后说起这件事情,便是不想要让任何人阻拦他,男职员心急如焚:“顾总,这山坡目测也有八百多米,麻绳到底以后你怎么下去?” 这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一旦出现意外,那就是九死一生。 “找不到人,我会再上来。”他将麻绳的另一头递给他,“我不会有事。” 他还没有确定温知夏平安无事,怎么可能会有事。 男员工看着他义无反顾往下爬的模样,眼睛有些酸,“顾总,一定要注意安全。” 顾平生略一点头,身影在视线中慢慢的变小。 顾平生会一些攀岩,但在地势情况不明确,没有专业工具,只能徒手攀爬,山坡陡滑料峭的情况下,苦难程度可想而知。 在下降到不足七十米的时候,那双一向用来签署文件指点江山的修长手指,已经抠出血来。 上方的员工还在一点点的放着绳子,眼看已经到了一半的位置,心态多少有了些变化,如果顾平生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会不会被追究责任? 用来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随着绳子越来越短,越来越短,男员工已经彻底慌了。 而下面的顾平生,在绳子几乎要到底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半山腰处挂着的一个女人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狂喜:“夏夏!” “夏夏是你吗?” 小陈听到有人在喊,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过去,当隐约看到顾平生的那一瞬间,一直紧张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的神经猛然崩溃大哭了起来:“顾总,顾总救我,我不想死!” “呜呜呜……我不想死,救救我。” 顾平生听到这声音,心下一沉,不是温知夏。 他滑下来,在距离她身侧半米的地方停下来,“温知夏呢?温知夏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她,温总,温总她好像掉下去了,呜呜呜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当时坠落的速度太快,她被延伸出来的树杈挡了一下,求生的欲望,让她紧紧的拽住了树干,一点点的爬上来,但是温知夏并没有这样的好运,直接摔了下,不知道怎么样了。 顾平生听到她的话,心情更加的沉下去,尤其是在听到她求生的哭声之后,他问:“还有力气吗?” 小陈连忙点头。 “把我身上绳子绑在你身上,爬上去以后,再把绳子丢下来,听清楚了没有?”雨水哗哗的砸下来,他拔高了声音,确保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清楚。 小陈连忙点头,求生的本能已经让她忘记去思考,顾平生保持着这样攀爬的姿势,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会出现什么事情。 上面的男员工感觉到有人在拽绳子,连忙开始往上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后,却发现上来的并不是顾平生,帮小陈解下绳子以后,连忙询问:“你没事吧?顾总和温总呢?” 小陈在上来的一瞬间,双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捂着脸痛哭起来。 男员工见状更加着急:“行了!别哭了!顾总和温总人去哪里了?!!” 此时听到哭声分散去找,再次无功而返的员工们纷纷围了上来:“小陈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那温总是不是也没事?” “哎?温总人呢?你怎么回来的?” “……” 小陈抹了两把眼泪,眼神有些僵滞,死里逃生让她的反应变得迟缓起来,“温……温总……顾总!绳子,绳子!赶紧把绳子放下去,顾总在我摔下去的地方还在等着!”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知道情况的男员工连忙把麻绳放下去。 然而—— 无论他怎么移动方位,麻绳降落下去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人在下面去拽麻绳。 “小陈!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顾总让你上来后把绳子重新放下去吗?怎么没有反应?他怎么没有拽绳子?”男职工脸色大变。 小陈连滚带爬的从泥地里站起身,腿脚都是麻的,“不可能!顾总他明明就在我刚才的位置,那里有个树杈,树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陈原本就被吓白了的脸色,此刻更加的惨白,她爬到不知道多远的时候,是不是听到了……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像是—— “咔”的一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小陈的喉咙一哽,猛然哭了出来,“顾总!” 顾平生同断裂的树枝一齐摔下去,他用手牢牢的护住了头,“砰”的一声,随着一阵剧烈溅起的水花,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找了两边都没有在山下找到人的员工们,也曾经到过这片区域,但是却一无所获。 顾平生随着水流而下,不知道要被冲向何处。 清水混着黄土,冲刷混合成为一滩橙黄的泥水。 雨水砸在脸上,短暂的昏迷过后,当意识开始聚拢的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着的,只有一张清艳的眉眼。 “夏夏~~” 他沉重的睁开眼睛,从水里慢慢的爬起来,单单是爬到岸边,就已经让他气喘吁吁,原本干净的找不到一丝尘埃的衣服,在经历这一番折腾之后,稍微抬头就能挤出泥浆。 顾平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荒芜人员,除了山就是丛生的杂草也枯树枝,天已经有了要暗下去的迹象,他撑着身体站起身,“夏夏!” “温知夏!!” “夏夏!!”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喊破了嗓子都还在喊着她的名字。 他既然能落在这个地方,那是不是说明,温知夏……也在这附近? 哪怕是只有零星的希望,他都不想要放弃。 是他的错,他不应该让她重新拍摄什么宣传片,不应该让她来这种地方,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沿着河流一步步去找,左腿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拖拽着。 在摔下来的时候,他的小腿腿骨,撞倒了一块大石头上,每走一步都是骨肉撕扯一般的疼,但他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不间断的喊着温知夏的名字。 蹲坐在一处岩壁横出,能够半截身体避雨的温知夏,陡然听到他的声音,在某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是当声音越来越近之后,她的眼眸快速的闪动了两下,猛然站起身,跑了出来,循着声音来源找过来。 鞋子踩在泥坑里,温知夏看着一身狼狈欣喜若狂看着她的顾平生,忽然就蹲下身,哭了起来。 顾平生拖拽着左腿朝她踉跄的跑过来,撑着腿蹲下身,牢牢的抱着她,感受到她真真切切的还在自己的怀里,压着嗓音,短短吐出口的四个字里,两处带着哽咽:“受伤没有?” 雨倾盆而下,这大概是今年下的最大的一场雨,不光是山里,就连市中心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发生了交通瘫痪。 几个小时内,通水效果不好的地段,雨水已经能到一个成年男子的小腿肚。 这种情况下,可想而知,救援困难重重,派出所的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前行。 两人躲在石壁下面,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都不为过。 尤其,他们的手机在摔下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 温知夏抬眸看着他整个人淋在雨水中的模样,想要往旁边的位置移动一下,肩膀却被他牢牢的按住:“地方小,等雨势小一点,我们再找出路。” 温知夏脸上都是泥巴,他手指接了点水,把手指上的泥浆给冲掉,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擦了擦。 温知夏扭头的时候,看到他手指上的撕裂痕迹,顿了下:“……顾平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深邃的眸光里闪过光怪陆离,数秒钟后,笑着说:“……凭缘份,心理感应,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你,我一找就找到了,这说明咱们是天定的缘分。” 如何从山上面照着她坠落轨迹摔下来的事情,被他这般轻描淡写的盖过去,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温知夏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唇角翕合,“你的……”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受伤没有?”他打断她的话,问道。 温知夏顿了下:“我掉在了水里,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等我醒来的时候,雨下的已经很大了,我不知道绕了多久,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她找不到出去的路,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筋疲力竭之后,就找到了这块凸出来的岩壁,在下面避雨。 她的衣服也都已经湿透了,冻得直打哆嗦。 顾平生下意识的想要把自己的衣服脱给她,但显然这没有任何的作用,天空灰蒙蒙的,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等稍微小上一点,顾平生沉了沉,说:“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如果我们等不到救援,就只能在这地方过一夜,这里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所以……” “走吧。”温知夏明白他的意思,找出路,找到人烟,或者是找到有车经过的马路,任何一种结果都比在这里干等着要强。 顾平生扶着岩壁站起身,笑了下:“走。”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确定她安然无恙,他便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两人互相搀扶着冒雨前行,因为他的可以隐瞒,因为道路本就崎岖不平,因为雨水砸的眼睛都睁不开,她竟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腿出现了问题。 身上湿漉漉的冒着寒气,冻得像是身体整个都结冰了,不知道是究竟走了多久,等在一片漆黑之中,终于看到一道光亮的时候,两个人交握在一齐的手不约而同的握紧,“是车。” 顾平生哑声给出了肯定,“前面应该是一条马路。” 有马路,有车,就有希望,只要有人能载他们一程,到附近可以休息的地方,让他们打上一通电话,他们就可以得救。 然而,当他们一步步迟缓的终于挪到马路旁朝着车辆招手的时候,对方没有任何迟疑的擦着他们的身体快速的驶过。 温知夏跌倒了地上,手指按在了碎石上,划破了掌心的皮肤,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几乎冻僵的腿脚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 顾平生握了握手掌,把她扶坐在一旁,“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拦车。” 温知夏抿了下唇:“小心一点,不要靠车太近。” 本就是荒郊野外,错过了一辆,下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顾平生焦急的站在路边反复的徘徊,本就体弱的温知夏能坚持到现在,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大雨中,她开始意识昏沉起来,几度想要闭上眼睛。 顾平生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每当她要睡过去的时候,就喊她的名字,“夏夏,不要睡。” 她每次都点头,蜷缩着身体坐在冰冷的地上,不仔细去看,悄无声息的让人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随着时间的延长,温知夏的状态越来越糟糕,顾平生也越加的着急起来。 当第二辆车终于出现的时候,他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就冲到了最中间的位置,张开手臂,用这种冒险的方式来逼停汽车。 他不能再赌,第二辆车的司机会不会好心的停下车,温知夏发烧了,她身体根本经不起这种折腾,挨到天亮,她会没命的。 天太黑,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泥土沾染,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等司机发现前面有个人的时候,连忙踩下刹车,刺目的车灯和尖锐的刹车声撕碎大雨倾盆的雨夜。 “艹,他妈的不要命了?!”面包车司机大骂一声,车身堪堪在顾平生的深浅停下,再晚上一秒钟,哪怕只是0.01秒,他整个人都会被撞飞出去。 顾平生深邃的眼眸穿过前面的挡风玻璃,脚步踉跄着扶着车一步步的走到车窗前,“砰砰砰”的拍着车窗。 车内的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见就他一个人,而且还腿脚不好的模样,确定不会造成什么危险之后,把车窗降下了三分之一。 顾平生着急的指着路边的温知夏,“我跟妻子不小心从山上掉了下来,麻烦你们带我们去最近的酒店,事成之后我给你们十万块作为报答。” “十万块?”所在副驾驶上的男人上下的打量了他一下,嗤笑道:“你随随便便能拿出十万块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滚滚滚,不要耽误我们回家,不然要你好看!” “老二别跟他说那么多废话,这里附近我听说有碰瓷的,就是利用路过司机的同情心作案,你看他说的那个老婆半死不活的,到时候再赖上咱们,咱们有嘴都说不清楚。”男人说着就要开车。 顾平生手指死死的掰住车玻璃,雨水落在车身上方,砸的“噼里啪啦”声响。 居高自傲高高在上的顾总,走到车身一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笔挺的身形在黑夜中宛如是一块丰碑,黄豆粒一般大小的雨滴颗颗砸在身上,像是也砸碎了他全部的骄傲,“求你们,救她。” 第134章:谁给你的脸面挖我的墙角 温知夏意识消失前最后的画面,是昏暗雨夜下,顾平生脊背挺直跪在地上的身影。 医院。 当顾平生亲眼看着温知夏被推进急诊室后,这才闭上眼睛。 周安北站在手术室外面,来回的左右徘徊,生怕顾平生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温知夏比较幸运,昏迷是因为长时间淋雨低温引发的高烧,除了一些刮蹭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顾平生的情况要严重一些,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因为没有及时救治,被雨水冲刷过后的伤口已经泛白。 两日后的清晨,晨光破晓。 早不见前日的大雨倾盆,只有路面低洼处尚未完全干涸的积水,还隐约能窥见这场25年来最大降雨的余韵。 温知夏像是睡了很沉的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非常陌生的环境里,眼眸转动几下才发现这里是医院,他们……获救了。 “你终于醒了。”给她替换吊瓶的护士看到她睁开眼睛,有些高兴,“你要是再醒不过来,就要第二次推你去做检测了。” “我睡了……多久?”开口的一瞬间,温知夏才知道自己的嗓音沙哑到了什么程度,“跟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他怎么样?” 护士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你别乱动,你们还真是一对儿,第一反应都是一模一样,我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他不顾阻拦要见……这不是来了。” 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拄着拐杖站在病房门口的顾平生。 顾平生只比她早十分钟醒过来,听说温知夏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拔了针管就让周安北扶了过来,医生怎么劝说都不听。 温知夏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的腿受伤了,两人走了那么远的路,他硬是一声都没有吭。 顾平生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温知夏,在她的身旁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你的腿,有没有事?” “担心我?”他剑眉上挑,问道。 这一次,温知夏没有反驳。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勾了下,手指轻轻的抚摸过她的面颊,带着千回百转的味道:“我没事,夏夏,也幸亏你没有事情。” 倘若是她在这一次的广告拍摄中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他真的会直接陪她去了。 两人并没有能聊多久,顾平生就被医生要求回去重新输液。 “再加一个病床,我在这里输液。”他说。 小县城里的医院,单人间的病房空间有限,再加一个床铺,走路的空间都会被挤占,但是在他的坚持下,医生也没有多说什么,花两间单人病房的钱住一间,有钱自然是随你怎么折腾。 沈文言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回乡探亲,来医院看望一位老朋友,竟然会在这里见面消失了三年的温知夏。 他狠狠的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人之后,在温知夏走到病房门口的一瞬间,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温知夏。 “啊!” 温知夏手中的水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呼。 任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忽然被人从后面搂抱,都会害怕,她用力的掰开沈文言的手,仓皇后退。 沈文言看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惧,知道自己吓到她了,连忙抬手:“抱歉,我,我吓到你了,我……只是太激动了。这些年你去什么地方了?我一直都在等你。” 温知夏定了定心神之后,这才认出来是谁,是三年前自己开玩笑要“包养”的徐其琛的远亲。 “我出国了,当时走的比较匆忙,没有跟你说。你像是……”温知夏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打量他一下,笑着说道:“成熟了不少。” 沈文言挠了挠头,被她这么一说,笑容还是有些腼腆:“是,是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你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 温知夏:“跟公司的人一起来工作,不小心……感冒了。” 沈文言闻言,握着她的手进到病房里:“外面冷,咱们在里面说吧,你都生病了,不要再着凉。” 顾平生坐在轮椅上刚刚去接受了二次检查,结果一进病房就看到一个男人握着温知夏的手,还很是亲密的模样,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温知夏觉察到他冰冷的目光,将手给抽了回来。 而沈文言还沉浸在跟她多年之后再重逢的喜悦之中,知道身后来了人,因为一开始就看到有两张病床,所以只当是另一名病人回来了,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知夏,我,我其实……”面对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温知夏,沈文言终于可以将埋藏在心中三年的话说出来,竟然一时之间有些结舌,“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你,我喜欢你!” 他再次握住温知夏的手:“我知道,你跟,跟顾总离婚了,我跟三年前已经不同了,我可以,可以照顾你。” 温知夏闻言,眼皮跳动了两下。 这一次他握得很紧,温知夏没有能够顺利的抽回来。 周安北眼看着顾平生已经铁青的脸色,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直到沈文言自爆说出那句:“我在顾夏集团给提拔成主管了。” 他的晋升速度,在同龄人中算是稍快一步,但显然是忘记了,即使他做到了高级副总裁这个级别也是不够的。 温知夏身为顾夏集团的创始人之一,一个小小的主管已经不是能不能入眼的问题,说照顾,着实是……可笑了。 顾平生沉沉的坐在轮椅上,合着还是顾夏集团的员工,拿着他发的工资,来勾引他老婆?!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温知夏听着他略有骄傲的说出自己的成就,笑了下:“三年之内能在大集团内升至主管,已经很优秀了。” 顾平生看着她鼓励的笑脸,心里差点给憋出内伤来:三年内升到主管叫哪门子的优秀?!他们当年创立顾夏集团也不过是才用了两三年的时间。 周安北看着顾平生阴沉的面色,在知道沈文言是顾夏集团的员工后,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吸引了沈文言的注意力,正在等温知夏回复的沈文言转过头,在看到一直站在身后的顾平生和周安北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顾……顾总,周秘书。” 顾平生眼眸深黑,目光如勾,眉峰集聚了冷凝,“你准备照顾谁?” 这话,便是将刚才自己跟温知夏的对话都听进去了,沈文言羞的有些无地自容,“我……” “她好好的总裁夫人不做,去跟你当什么主管夫人吃苦?谁给你的脸面挖我的墙角,我看你是……” “顾平生。”在他震怒之时的羞辱言论没有吐出口之前,温知夏连忙叫住了他。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紧抿,含着讥诮:“怎么,这就心疼了?” 凡是跟她相关的男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掀起他的怒火。 “你别乱想,我们就是朋友。”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冷冽的克制着,才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破坏两人同生死之后好不容易稍微缓和下来的关系,只是看向沈文言的眸光依旧算不上是友善。 沈文言平日里一个基层管理者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见到顾平生,但是顾平生雷霆的手段,他却是听说过不少,被他这般看着,心里多少有些紧张的情绪。 “我,知夏……我们能出去聊聊吗?”他思念了三年的人,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放开。 即使,在他尚未弄清楚,顾平生为什么会出现在温知夏病房这件事情。 温知夏顿了下。 “我腿疼。”顾平生看着温知夏,冷声说道。 “检查结果不好?”温知夏凝眉,注意力被吸引。 顾平生沉了沉,低眸睨着自己的腿,神情之间带着继续的茫然和萧瑟落寞。 温知夏心中一紧,顾不上沈文言刚才说的话,“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单独说。”顾平生沉声说道,一副不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情况让他人知晓的寂寥模样。 温知夏的心提起来,没有任何迟疑的应下来:“文言,你先回去吧,等有时间咱们再聊。” 沈文言:“可是……” “沈主管。”周安北伸出手臂拦住了沈文言想要上前的动作:“请吧。” 沈文言见温知夏的注意力不再在自己身上,只好转身先行离开:“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周安北在出去的时候,将病房的门给他们关上。 病房内只剩下两个人,“扶我到床上。”他抬手。 温知夏点头,他现在行动不便,很难从轮椅上起来。 她把人小心的扶到床上,蹲下身,掀开他的裤腿,想要看看情况,但是却被顾平生陡然一拽,整个人压趴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温知夏反应比较快的避开了他受伤的腿,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惨状。 “你疯了是不是?腿不想要了?!” 她想要起身,顾平生的大掌就牢牢的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力气出奇的大,完全看不出是个病人,“如果我腿坏了,你是不是会照顾我一辈子?” “你……医生说了什么?”温知夏微顿。 顾平生垂下眼眸,一副不想要再谈的模样。 温知夏被他这模样吓住,情况……很糟糕? 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倘若是腿废了,那跟杀了他什么区别。 “没事的,只是一家小医院做的诊断,不作数,我们马上办理出院手续回四方城,你不是跟张院长很熟悉么,让他看看,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温知夏默了默,说道。 顾平生低落的说道:“……那你会陪着我吗?我不想要其他人看到我这副模样。” “嗯,我跟你一起去。”温知夏没有迟疑,说到底他受伤也跟她有脱不了的关系,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不闻不顾。 顾平生疲倦的笑了下:“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温知夏点头。 顾平生这才心安下来。 一应事情都是周安北安排的,顾平生缠她缠的紧,恨不能半刻都不撒手,但即使是这样,温知夏也不能提出什么抗议。 因为你让他放手,他也真的会听话,但是却会满身寂寥的看着自己的腿,问她:“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是个废人了。” 温知夏被戳中软肋,见他这样,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会浮现出他在那个雨夜拖着这条伤重的腿下跪的场景,“没有。” “我知道,你以前你就看不上我,现在我可能要成为一个废人了,你这样……我也能理解。”他闭着眼睛,靠在病床上,低声说道。 温知夏按了按手指,最后还是伸出手,握住了他的:“你现在先不要乱想,我没有……看不上你。” “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顾平生抽回了自己的手。 温知夏看着他这般伤春悲秋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周安北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让他联系张院长明天入院接受治疗,好好看看他的腿,是不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周安北看着这条信息,顿了数秒钟之后,给张院打了一通电话。 第二天一早,三人坐车离开。 入院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张院长亲自给顾平生做了诊断,在温知夏的追问下,给出答案——不尽如人意。 “会……落下残疾吗?”温知夏话说出口,一瞬不瞬的盯看着张院长。 张院长低头看着检验结果,又看了眼“落寞”的顾平生,轻咳一声,说道:“情况不太好,需要好好休养,保持……心情方面的愉悦。” 张院长为医学事业奉献了半生,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做起这种骗人的勾当。 这小两口闹矛盾,却是要拿他的信誉开玩笑。 温知夏抿了下唇:“您再想想办法。” 张院长:“这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温知夏虽然点了点头,心情却有些沉重,如果连张院长都没有办法,那顾平生该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 回到病房,温知夏开口想要安慰他两句的时候,从药房拿药出来的李月亭正好看到两人。 当她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平生的时候,眼眸顿了下,跟了上来。 病房内,顾平生拒绝了护士的搀扶,让温知夏扶他到病床上。 顾平生没有躺在正中央的位置上,而是躺在了一边,留出够她躺下的空间,低声道:“夏夏,陪我睡一会儿。” 温知夏想到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自然不肯答应。 但是他说:“这两天一直没有睡好,脑袋疼的很。” 温知夏抿了下唇。 走到门口的护士迎面看到过来的李月亭,还以为是顾平生的朋友,并没有多做在意。 “平生,你怎么了?我刚才看到你的腿……” 没有敲门,也没有打招呼,李月亭便直接匆匆的走进来,几步走到病床前,面露担忧。 正在等温知夏回复的顾平生陡然被打断,面色可想而知的难看,“出去。” 李月亭咬了下唇,惨然一笑:“我只是想要表示一下关心,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她顿了顿,坚强的扬起下颌:“我已经接受家里的安排准备相亲了。” “你早就到了该结婚的年纪。”顾平生说道。 一个女人,最不想要被人提及的就是年龄,尤其顾平生这话里,表述中并没有任何的委婉含蓄可言。 李月亭握了握手掌,转而看向温知夏,带着三分笑意的说道:“温总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陪我去看看相亲对象?这段时间,介绍的人太多,我已经有些挑花眼了。” 在温知夏开口之前,她又说道:“我很相信温总的眼光,无论是顾总,还在现在的徐先生。” 这话虽然算不上是挑衅,但挑拨离间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温知夏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可以。” “夏夏。”顾平生有些不高兴她应下来,“她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插手。” 本身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温知夏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拒绝,她不认为依照自己跟李月亭的关系,李月亭会无缘无故的邀请她做军师。 在知道温知夏和顾平生平安无事后,回到四方城的员工们第一时间来到了病房看望,有比较感性的听到了顾平生找到温知夏的过程,当时就哭成了一个泪人。 温知夏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顾平生是用什么办法找到了自己,一时之间,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 被顾平生救上来的小陈,直接趴在病床边哭的没有办法抑制,她这几天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害了顾平生,忍耐了这么长时间的情绪顷刻间就爆发了。 顾平生皱了下眉头,他的主观意愿只是单纯的为了救温知夏,至于救小陈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 人来的多了,自然就有些吵闹,温知夏应和了一会儿,没有提及顾平生腿的事情,转让去跟护士要顾平生的病历单,她想要将病例发给其他的名医看看,也许就多一份希望。 她在该回家的时候,没有按时回来,手机还关机了,徐其琛有些着急上火,现在手机能打通了,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 第135章:我们要个孩子吧 病房内正在交谈的几人因为徐其琛的忽然到来,气氛冷凝了一下。 任谁都能看出顾平生对温知夏的心思,倘若不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谁会不顾及性命的冒死相救,但—— 他们也知道,温知夏一早就介绍过,徐其琛的身份。 这下子,场面想要不冷凝都难。 电话中,温知夏没有详细的说明情况,所以徐其琛在见到病房中的场面后,微顿了一下,但埋藏在骨子里的绅士和修养让他维持着一惯的温和笑意:“夏夏,我接你回家。” 顾平生又是装病,又是装软弱的,怎么甘心徐其琛一来,就把人给勾走了。 “夏夏,待会儿赵姨就把午饭送来了,佑之听说你在,也跟过来。”他说。 徐其琛眼眸顿了下,那个孩子…… 温知夏抿了下唇,显然有些为难,顾平生给赵姨打电话的时候,赵姨还特意的询问了她想要吃什么,她也回答了。但是她当时没有想到,徐其琛也会来。 几名前来探望的员工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在三人呈对峙局面的时候,打了声招呼后,就先行离开了,毕竟接下来的场面,无论温知夏是留是走,其中一个人的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是不能在他们面前出了丑。 “多谢顾总的好意,只是家里也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徐其琛握住了温知夏的手,“我们走吧。” 温知夏对上他的眼眸,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在顿了两三秒后,开口:“顾……” “嘶,我的腿好疼。”顾平生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还没有怎么动,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温知夏的眼皮狠狠一跳,松开了徐其琛的手,疾步上前,“你不好好躺着,这是干什么?腿不要了?” 顾平生趁势握着她的手,“你说会照顾我,我现在腿疼。” 温知夏皱了一下眉头:“我……” 顾平生:“你要食言而肥?”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瞥了他一眼,“我没有打算走。” 顾平生扬起唇角,徐其琛指尖动了下。 温知夏把他重新扶回到病床上,转身看向徐其琛,“其琛,我……他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这两天我可能需要……多照看他一下。” 说完,她微微垂下眉眼,没有去看徐其琛到底是什么表情。 徐其琛看着她数秒,抬手抚了抚她的眼眸:“那我晚上再来接你?” 他像是没有任何脾气的话语,让温知夏心情更加复杂起来,“好。” 刚才还在面上挂着笑容的顾平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晚上她要回去? 徐其琛走之前,朝着顾平生略一点头,尽显豪门的大度风范。 但是在顾平生眼中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 在徐其琛走后,他便发难了,“你晚上真的回去?” 温知夏拒绝了现在跟徐其琛离开,自然不可能拒绝他晚上回家这样合情合理的理由,“嗯。” 嗯? 顾平生:“你就打算这样周旋在我跟他之间?温知夏,你只有一个人,一颗心里你还打算装两个男人是不是?!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分开?” 温知夏眉头拧了一下,眼眸微垂下,“你好好养病。” “你跟另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的,你让我怎么养病?!”顾平生虽然是在竭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但是言辞之间,多少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我们的关系……已经在三年前就结束了。”她说。 所以,不存在她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的说法,但顾平生从心底里就一直认为,她还是他的。 小家伙和赵姨来的时候,就敏锐的觉察到了现场氛围的不对劲儿,歪着脑袋看了看温知夏,又看了看顾平生,最后踩着小脚丫走到了温知夏跟前,抱住了她的腿。 “麻麻。” 温知夏眸光轻敛了下。 赵姨摆好了餐盒:“顾总,太太,吃饭了。” 傍晚时分,温知夏跟徐其琛一起离开,即将要走出医院的时候,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忘带了,刚刚补办好售价卡买的新手机,她跟徐其琛说了一声后,返回去拿。 病房内。 周安北拿着手中的文件,说道:“……跟km老总的会议已经推迟了两天,他是明天下午四点的飞机,如果上午您不去的话,就会错过这次的合作。太太明天会跟李月亭出去相亲,您可以趁这段时间出去,我已经跟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打好了招呼,不会有人将您腿无大碍的事情说出去。” 门口的温知夏已经有半只脚迈了进去,在听到两人对话后,陡然顿住:无大碍? 他的腿不是…… 彼时,温知夏落在病房内的手机响起来,顾平生扫了一眼,也由此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温知夏,深邃的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夏夏,你怎么……回来了?” 温知夏走进,拿起自己的手机,什么话都没有说的看着顾平生。 几乎是在一瞬间,顾平生连询问都不用询问便猜到,她刚才已经听到了。 周安北也没有想到,温知夏会去而复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拿这种事情欺骗我,有意思吗?”温知夏冷冷的问道。 她是真的以为他的腿难以康复了,这才想尽办法的给他找医生,结果……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有事情,却耍的她团团转! “我没有想过要骗你,我的腿真的受伤了。”顾平生从床上下来,拖着腿按住她的肩膀,“我只是……夸大了一点。” 一点? 温知夏愤怒的用自己的包砸在他的身上:“顾平生我再信你,我就是脑子有问题!放开我!” 包的棱角砸在身上,顾平生皱了下眉头,却没有放开手,“你先听我说,先不要生气,我这么多,只是想要多跟你待在一起一段时间,你回来以后,给过我一个好脸色么?” 他要是还有其他的路可走,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蠢办法。 温知夏的手机响起来,还是医生的电话,她当着顾平生的面接起来,里面清晰的声音说着:“……温总,你传过来的病例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按照上面的片子显示,并没有诊断结果那么危言耸听……” 这话说的就是已经比较委婉了,毕竟是带着省医院的标签。 依照片子来看,也就是普通的摔伤,皮肉伤看上去严重一点,并不会出现什么瘫痪残疾。 温知夏冷冷的看着顾平生,“的确是弄错了,麻烦你了。” 顾平生没有想到,她还特意拿了自己的病历单去找人咨询,有些哑然,因为即使今天没有穿帮,也显然持续不了不久。 “我……” 温知夏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平生看着她的背影,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用手按了下自己刚才被她用包砸中的肩膀,下手可真狠。 徐其琛见温知夏一脸冰冷的回来,握了握她的手:“出什么事情了?” 温知夏沉了沉,还是没有把顾平生做的蠢事说出来,“没什么。” 徐其琛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回到景园,温知夏一进门就觉得跟平日里有些不同,因为别墅内没有什么佣人,但是客厅内显然是被刻意的装点过,没有开大灯,但是脚下都是星星点点的光亮,一直通向餐厅的位置,餐厅桌上摆满了盛开的鲜花,还点着蜡烛。 “这是……” 徐其琛从后面抱住她:“夏,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子? 温知夏脊背一僵,“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我知道你也很喜欢孩子,我听说,你对顾平生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都可以细心对待,相信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也一定会是位好母亲。”他轻声道。 温知夏的脑子有些乱,她是很喜欢那个小团子,跟他是谁的孩子没有什么关系。 就像是与生俱来就会产生的亲近。 “其琛,公司刚刚成立,我现在还不能……” 徐其琛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走到餐桌旁,“公司的事情,我会找专门的人帮你处理,你平时不用耗费太多心思,如果你生下孩子后,决定出去工作,我也不会阻拦,孩子会找专业的月嫂照顾。” 他将她所能产生犹疑的点都给想了出路,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了。 他将牛排切块,放到没有说话的温知夏面前,柔声道:“我知道,这件事情说起的突然,你可能需要好好的想想,我不会逼你,只是提前跟你商量一下,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温知夏吃着牛排,有些走神:“我会好好想想。” 徐其琛微笑:“我等你。” 浴室内。 温知夏站在花洒下方,想着徐其琛餐桌上的话题,顿了下,他们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徐其琛一开始顾及她的身体,加上她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一直拖着。 两个人虽然是夫妻,但是一直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除了—— 在柏(林)的那次,他多喝了两杯,走进了她的房间。 温知夏对他不设防,房间的门也没有反锁的习惯,加上他一向对她尊重。 第136章:两个男人你争我夺的女人 当她在沉睡中,感觉到呼吸不畅,有人压着自己,正在竭力汲取她呼吸的时候,温知夏这才睁开眼睛。 当看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徐其琛后,她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把人推开,仓皇的往外逃。 徐其琛追上来,在楼下的客厅看到披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的温知夏,他用力的摇晃了头。 脚步声靠近,他能明显的看到温知夏在紧张。 但她在竭力的克制这种感觉:“你清醒了吗?” 徐其琛缓步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想要抬手,但是到了最后却又放下来……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 只是什么呢? 情难自抑? 又或者是……她就那么安安静静,柔顺又美好的躺床上,他不过就是趁着三分的就酒意,想要做些一直在努力抑制着的一些事情。 人人都道徐其琛禁欲,再如何美艳迷人的女人出现,都未曾情动,说到底,不过躺在床上的不是他想要的那个罢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凝固,这该是温知夏跟他相处以来,第一次出现畏惧的情绪。 “啪。” 温知夏听到声音,惊诧的猛然转过头,看到的是他落下去的手掌。 他是徐其琛,流血都不会丢颜面的徐家掌门人,当着她的面,给了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他说,“别害怕我。” 温知夏对上他愧疚的模样,鼻子有些酸,其实说起来,是她大惊小怪了,他们已经结婚了,就算是发生点什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为她逃走了,他便将事情都怪罪在了自己身上。 “你别这样。”她靠过去,拥抱住他,“我怪你,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徐其琛手掌慢慢的轻抚着她的头发,似是叹息的轻声道:“慢慢来,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关上花洒,回忆像是也随着慢慢降下去的雾气而消散。 温知夏裹着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里面出来,在看到一旁沙发上坐着一道身影后,顿了一下。 徐其琛放下手中的平板,朝她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中的毛巾,牵着她的手,走到椅子旁边,自己站在身后给她擦拭着头发。 “我今天说的话,是不是吓到你了?” 温知夏卷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下,垂下的眼眸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没有。” 徐其琛看着她的侧脸,轻笑一声:“你可不怎么会在我面前说谎。” 温知夏顿了下,“你特意等着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家族那边的情况,你多少也知道一些,我这个年纪膝下无子,多少下面的人会动些别的心思。”再过几个月他便三十有三,早就到了该要孩子的年纪。 豪门有的不光是金钱荣耀,尔虞我诈的算计筹谋也是常态。 温知夏缄默,徐其琛将毛巾放置一边,从后面环抱住她,唇吻露在她的脖颈上。 温知夏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温知夏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疯狂的震动起来,将气氛正浓的两人打断,像是在一片柔情蜜意中炸开的一道惊雷。 电话是顾平生打来的。 温知夏抬眼看了下,并没有接,而是直接挂断。 顾平生再打,不厌其烦的打,徐其琛的眼眸深了下,握住温知夏的手,将她的手机直接关。 温知夏见到后,眸光闪烁了下,也没有说什么。 医院。 顾平生一条腿腾空的翘着,再打过去已经是“无法接通”这道冰冷的女声。 大晚上的不接电话,关机,是在做什么? 顾平生的眼皮跳动的厉害,“马上把徐其琛的电话号码给我查出来!” 周安北没有多问,但是最后也只查到了徐其琛对外的工作号码,并没有能够查到私人的。 打过去以后,毫不意外是晋茂接的。 顾平生握紧了手掌,愤怒的将手机摔了出去,夜深人静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响。 周安北眸光一颤:“顾总,这是怎么了?” 顾平生自然不能说出自己此刻在担心的是什么,但所谓怕鬼就有鬼,无法解释,他今晚这种感觉就是分外的强烈。 “安北,她如果真的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他低垂着头,颓然的靠在病床上,像是被重重击垮,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他口中的这个“她”,周安北不做第二人猜。 可周安北身为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给出回答,因为就连顾平生他自己都不知道。 顾平生垂在一侧的手指紧紧的握着,磨搓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查!再查,查不到私人号码,就查他身边人的。”他近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落,他撑着身体从病床上起来。 周安北连忙拦住他的动作:“顾总,您这是干什么?你现在还不能出院,而且现在外面天都已经黑了,您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等明天再说。” 顾平生推开他的手,眉峰积聚着无边的寒意,深邃的眼眸里蕴藏着的情绪,像是被挤压着的活火山,只需要一个小火星,就能顷刻间岩浆四溅,焚烧万物。 “等到明天,绿帽子都戴头上了,还说什么?!滚开!” 周安北愣住,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跟顾平生通过话,或者是传递什么信息。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处理文件,怎么忽然之间…… 徐其琛名下的房产不少,但因为刚到四方城不久,所以尚且有踪迹可查。 很快顾平生就锁定了环境最为宜居,也是除了他所居住的澜湖郡外,排行前三的别墅区——景园。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几次因为动作太快,差点摔倒。 周安北顾不上再多想,拿上他的外套,匆匆跟了上来。 而此时,景园。 有些时候,不说话,不反抗,便是默许。 徐其琛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他弯腰把人抱起,放在床上,薄浅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手指移向了她浴巾的边缘。 周遭一片寂静,卧室内的温度是恒温,但她依旧感觉到了身体上的颤栗。 “我会小心。”他说。 温知夏闭着眼眸,低低的带有迟疑的“嗯”了一声。 徐其琛是极其温柔的,因为顾及她的感受,动作很慢。 她俏生生的躺在那里,肤白如脂,睫毛微颤,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再完成一向任务。 徐其琛已经情动,定定的看着侧着面颊看向看向窗边的温知夏,数秒钟后,从她的身上起来。 抬手把浴巾重新给她裹上。 温知夏怔了一下,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疑惑,也有不解。 “你……还没有准备好,是我心急了。”徐其琛摸了摸她的面颊,一如多少往昔。 温知夏咬了下唇,垂下眼眸,“我准备好了。” 徐其琛看着她,轻笑一声:“傻姑娘,我娶你,也不只是为了这点事情,没准备好就是没准备好,我还能强迫你么。” 温知夏掀起眼眸,靠在了他怀里,亲密无间没有任何的疏离:“你不应该一直这样好。” 他好么? 徐其琛轻抚着她的发丝,眼神之间带着几许的缥缈,只是她把他想的太好了些。 徐其琛去浴室洗澡,温知夏没有什么睡意靠在床上看书。 忽然之间,外面响起了非常大的鸣笛和刹车声,还有安保人员喊出的警告声。 动静闹得非常大,别墅区内原本已经半数以上都暗下去的灯光,不少都已经重新亮了起来。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就连浴室内的徐其琛都细微的听到了声音,可见动静有多大。 楼下的佣人从保安队那里听到了情况,急忙上来敲门。 “先生,夫人,你们睡了吗?” 温知夏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门:“出什么事情了?” “有位姓顾的先生,指明要见夫人你,安保那边多盘问了两句,那人直接就让司机撞坏了挡车器,横冲直撞的就冲进来了……” 温知夏不用想都知道来的人是谁,只是她想不明白,顾平生好端端的这是发什么疯?! 不要命了是不是?! “……因为动静闹得太大,已经惊扰到其他人,安保那边来问,您……是不是见一见?那边已经报警了。”佣人说道。 温知夏想着真的让警(察)给关进去几天也好,让他以后做事情多少有点分寸,只是依照他那人混不吝的性子,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范,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怎么说都是一个名人,平日里也能装的严肃正经唬人,怎么……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等我换件衣服,给安保那边通个话,我马上就过去。” 十分钟后,温知夏去了安保室。 安保室外巡逻车、安保的巡逻车、还有一辆被撞毁前车头的迈巴赫。 而保安室内,顾平生坐在椅子上,身上的病号服还没有换下来,身上披着一件羽绒服,腿上的绷带还没有拆。 他身边站了一圈的警员和安保人员,乍看之下,倒不像是惹事的,而像是被恭恭敬敬请过来的。 见到她进来,凌厉的眼眸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眼中有狰狞、狂暴、冷酷种种情绪闪过,然后缓缓的站起身:“跟我回去。” 温知夏看了眼身后跟过来的佣人,佣人会意,询问能不能给两人单独一个房间,让他们聊聊。 单是看被顾平生撞坏的那辆价值不菲的车就知道来历不凡,加上那通身碾压一般的盛气逼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安保人员把两人带到了里面的屋子里。 房门一关上,顾平生隐忍多时的情绪顷刻间爆发,他将她按在墙上,眼眸低垂,遮盖处眼底的狰狞之色,手指朝着她的纤腰伸过去。 温知夏觉察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屈辱。 她抬手羞恼的想要给他一巴掌,他竟然在检查她…… 顾平生扣着她的手,按在墙上,没有给她反抗的余地。 “顾平生,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抬眸的瞬间,温知夏这才看清楚里面的狰狞和猩红,他嗓音沉重的压抑着的怒吼:“我应该怎么对你?!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小时我是怎么过的?!” 他手掌抚摸过她的眉眼,蓦然捧着她的脸,重重的吻了上去。 更确切的说是撕咬,像是原始兽(性)要给自己的配偶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温知夏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手臂推在他的胸前。 半晌,等她都放弃了负隅反抗,不再做什么无谓挣扎的时候,顾平生头颈一侧压在她的肩上,喑哑道:“夏夏,我们和好,行吗?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怎么能这么折磨他。 倘若今晚,真的被他检查出什么,顾平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温知夏用力的把人给推开,羞愤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要走。 她是脑子有问题,才会过来,就应该让他直接被带走。 “别走。”顾平生从后面抱住她,“我也让你检查,行不行?” 他知道她脸皮薄,他刚才做的事情,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可他只有这样才能心安。 他说:“你别跟他再在一起了,我真的会发疯。” 他本就不是什么慷慨的性子,怎么能忍受她跟另一个男人朝夕相处,就算是今天没有事情,那明天呢?后天呢? 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到底有多迷人,对男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起唇冰冷的话,就要说出口,脖颈处却传来一阵温凉和湿意。 温知夏整个人一顿,僵在原地,良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茫然和缥缈:“顾平生,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又到底想要怎么样? 可以跟别的女人亲密,又可以转头对着她深情款款,情深义重。 温知夏真的有些茫然了。 她以前以为很了解他,但是后来发现开始不了解了,就在三年前她以为自己已经重新了解了以后,现在……又开始迷茫了。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他说,“我只要你。” 从始自终,他想要的就只有一个她。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温知夏听着,眼神有些放空,“可我,已经跟其琛在一起了。” 徐其琛洗完澡出来,冷却了身上的情(欲),却没有在房间里看到温知夏。 他穿着睡袍找了找,也没有看到人。 这么晚了,她去什么地方了? “夫人呢?”徐其琛下楼,问道。 佣人:“夫人去保安部了。” 徐其琛顿了下:“她去保安部干什么?” 佣人:“二十分钟前,有人开车撞坏阻门器冲了进来,被安保拦下,对方指名说要见夫人。” 徐其琛眼眸眯了下:“知道是谁吗?” “好像是……姓顾。” 安保室。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周安北叫来了律师,关于顾平生的身份已经揭晓,堂堂顾夏集团的总裁公然开车毁坏阻门器后,堂而皇之、气势汹汹的来景园找别人的老婆。 如今……正主也来了。 当徐其琛踏进来的一瞬间,众人的目光多少都有些变化,今晚……这,怎么说都是身份不凡的两人,总不会打起来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是阻拦还是不阻拦? 又该阻拦谁? 毕竟,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他们也就是一家安保公司,谁都惹不起。 而现实情况的发展,也充满了戏剧性。 因为徐其琛在走进那个小房间后,没有用十分钟,就带着温知夏离开了。 而顾平生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因为……并没有在刚才听到里面的争吵或者是动手的声音,像是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事情。 顾平生也很快坐车离开。 对于着一连串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反常的举动,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是几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那这大晚上的又是开车撞阻门器,又是在别墅区内横冲直撞,闹得人仰马翻的,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有钱人心胸都这么宽广?小三都找上门了,做丈夫的还能面不改色的接盘?” “嘘,不该管的事情别管,就算是小三,前提人家也是顾夏集团的总裁,今晚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只是……这能让这么两个男人你争我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什么来路不清楚,漂亮是真的,那气质也没得说……” “……” 车上。 顾平生闭眼靠在椅背上,周安北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原本张了张嘴想要问的话,也给咽了下去。 顾平生会这么回来,是周安北没有想到的,他还以为依照顾平生发疯找人的模样,今晚会闹个天翻地覆。 而此时的顾平生,脑海中浮现着的,是他跟温知夏最后的对话。 “……在我们的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不要让他碰你。” “这不是在柏(林),我们的婚姻事实还存在,你不能让他碰你。” 第137章:失去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 景园。 徐其琛对于今晚的事情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让她早一点休息。 “刚才的事情……” “很晚了,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也一样。”徐其琛结果佣人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拭了一下手掌,说道。 温知夏回到卧室,徐其琛并没有跟上来,她侧卧着看着床头昏暗的灯光,慢慢的就有些出神。 “夏夏,不要睡。” “求你们,救她。” “这不是在柏(林),我们的婚姻事实还存在,你不能让他碰你。” “夏夏,我们的婚姻事实还存在……” “温知夏!你不要逼我!” “……” 脑海中反反复复的画面重叠出现,交织,来来回回,像是没有尽头的时候。 这一觉,温知夏睡的并不怎么好,以至于醒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满身的疲惫。 在她起床准备洗漱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在医院特意给她要了号码的李月亭打过来的,是特意来提醒她跟自己一起去相亲。 温知夏正在刷牙,对着镜子漱了漱口,淡声的说了一句:“记得。” 李月亭笑了下:“温总还记得,就好,那我就在宝华街等小温总了。” 温知夏“嗯”了一声,李月亭在打什么主意,她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这个女人也算是心脏强大,在一荷知夏开业当天发生了那种事情,如今也能面不改色的当作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不光是面对她,甚至是面对顾平生…… 想到顾平生,温知夏眉头皱了一下,他那人才是真的让人头疼。 在她等他的时候,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她倦了,累了,疼了,放弃了,他又开始痴缠。 宝华街。 “……是这样,在外面我一直叫你小温总也不太合适,不如……” “喊名字吧。”温知夏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左右不过就是一个称呼。 李月亭笑了下,亲昵的喊她“知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从见面开始,李月亭就的话题就没有从顾平生的身上离开过。 诸如:顾总能力出众,虽然年轻,但是现在那些商界的前辈们对他都是恭敬有加。 顾总从来都不把董事会放在眼里,每次做任何决断跟董事会的提议相悖,都会一锤定音,虽然当时董事会不高兴,但是每次都会被打脸。 顾总对待工作的态度非常的严紧,平时还算是温和,但是一旦涉及正事,都会非常的严厉。 我有一次陪他出差,是在一个西方的小国家,那里当时…… 不管温知夏接不接话,李月亭就像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唱完一整台戏一样,不知疲惫的说着她所了解的顾平生。 温知夏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轻瞥了一眼:“是前面那一家餐厅吧。” 李月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 在她想要继续刚才话题的时候,温知夏注意到了她脖子上带着的那条项链,“这条项链……” 李月亭大冷天的露着自己纤细的脖颈,没有带围巾,也没有任何的保暖措施,在出门前特意的戴上这条让她珍视万分的项链,为的就是让温知夏看到。 听到温知夏的话后,手指抚摸着脖颈上的项链,笑着说道:“这个是顾总送的,知夏你不会介意吧?你看我,这问的是什么话,你都已经跟徐先生在一起了,怎么可能还会在意这些事情。” 这条项链,是她第一次单独成功拿下一个项目的时候,趁着顾平生心情好,说自己不需要加薪,让他能够送给自己一条项链。 她当时说的小心翼翼,生怕顾平生会拒绝。 但是没有想到,他真的答应了下来。 “难怪。”温知夏收回视线,“当时我们一起逛街,他说要奖励手下的员工,因为他不太懂,就让我随便选一条,正好我当时看中了一套钻石首饰,店长说可以在一部分特价商品区挑选一条作为赠品,我当时随手就挑选了这一条,被他就直接拿走了。我当时还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太合适,想要重新挑选一条,毕竟哪里能用赠品送人,现在看来你很喜欢,我也就放心了。” 李月亭听到自己珍视了这么多年的项链,竟然只是一条温知夏不要的赠品时,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赠品! 在顾平生的眼中,难道她就只值得一条赠品项链?! “看来我的眼光,真的不错,不是么?”温知夏拿在医院里,李月亭“赞扬”她的话,问道。 李月亭握着项链,现在就想要直接拽下来丢掉,但是在温知夏面前还是要保持微笑的说道:“是,是啊。” 之后在走向餐厅的时间里,李月亭的聒噪明显的消失了,也不再喋喋不休的秀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温知夏眸光淡淡的想着: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两人一同踏进餐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所看重多年的项链只是一条温知夏不要的赠品缘故,李月亭觉得自己好像低了她一头。 就像明明两个人是一起走进来的,但是服务员好像都对她比对自己要热情一些。 “小姐,这边请……” 李月亭稍后一步,看着被前面引路的温知夏,以咖啡色的呢绒外套,衬上半截白裙,清新不落俗套,简单的一个allback低辫适服耐看,不是肆无忌惮带有冲击力的浓艳。 面上是清艳的浅笑,让人多看一眼,便已经移不开视线。 李月亭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仆人,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名媛闺秀。 李月亭握紧了手中的包,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在小羊皮的包皮上留下一道划痕。 温知夏比她优秀在什么地方? 不过就是比她早一步的遇到了顾平生,在他最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了陪伴,这能说明什么? 她不过就是运气好。 李月亭看着温知夏的背影,忽然就想要拽着她的胳膊,大声的告诉她:“你没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因为我可以为了他去死,我可以为了他,失去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你根本比不上我!!” 但是她不能,上一次在一荷知夏的开业典礼上,就是因为她的急于求成,才会失去了待在顾平生身边的机会。 她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她不是温知夏,如果她行差踏错,没有人会拉她一把,甚至身后的人可能会一脚将她踢下深渊,让所有人看到她的笑话。 温知夏在侍者的指引下坐下,瞥了李月亭一眼,“怎么了?” 李月亭跟她的视线对上后,收敛起了自己的走神:“没什么,先看看喝什么吧,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一杯柠檬水,温的。”温知夏说道。 侍者为难的说道:“抱歉,我们这里没有柠檬水。” 温知夏顿了下,有些失望,因为她忽然之间就是很想要喝柠檬水:“一杯瑰夏吧。” 李月亭阖上菜单;“我也一样。” 两人分别坐在对面,李月亭像是有几分紧张,“知夏你觉得,对方会不会看上我?” 温知夏淡笑:“你这么漂亮,该担心的应该是对方。” “希望这不是一句安慰。”李月亭也笑着说道,心中却很是不屑,她当然有这个自信,只有她看不对方的份儿,对方怎么可能看不上她,如果不是温知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李月亭自信,顾平生也一定会看上她。 “对不起,我好像来晚了。” 第138章:要温总亲自前去表示诚意才行 “是我们早到了。”李月亭笑着说道,然后坐在了温知夏的那一侧,男人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温知夏正在搅拌着咖啡,不经意抬眸的时候,瞥了眼对面的男人,顿了一下,微微颔首后。 而男人在看到她的时候,先是诧异,紧接着就是欣喜:“小温总。” “你们认识?”李月亭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温知夏。 “小温总,我是刘磊啊,您忘记了?”刘磊神情激动,就把李月亭当成了背景板。 李月亭虽然现在对他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可能今天之后都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但是看到他除了一开始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其余的时间注意力都在温知夏的身上,心情可想而知。 温知夏看着神情激动的男人,低声“嗯”了下,神情之间有些复杂。 刘磊像是对她寡淡的态度有些意外,因为当年在公司里温知夏对他们这批跟随顾夏集团一起成长起来的老员工,一直都非常好,感情也深厚。 不过转而也明白过来,毕竟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当年您从公司离职,专心照顾家庭,我跟张远之后不久也去了下面的子公司,一转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真的跟梦一样,当年如果不是我们遇到小温总,可能现在还在做着闲散的工作,为了生计发愁。” 说起机遇和命运这件事情,刘磊感概万千,刚想要跟她提起一起顾平生的事情,就听到对面李月亭开口:“你是顾夏集团的员工?” 刘磊笑着点头:“是,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前辈。” 李月亭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相亲的对象,竟然冥冥之中还是熟人:“这么说起来,我们之间还真是有缘分。” 刘磊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介绍人说她有在顾夏集团工作的经历,虽然现在换了工作,但是有着一层滤镜的加持,刘磊总是觉得能被顾平生看重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现在看到温知夏也跟她一起,想来关系应该不错,顿时好感倍增。 温知夏见到当年因为她的离职,而被发配的集团老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太舒服,见他跟李月亭聊得不错,就起身准备离开。 刘磊见她站起来,也连忙起身:“小温总这就要走了?” 温知夏抿唇轻笑了下:“我还有点事情,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继而,扭头看向李月亭别有深意的说道:“刘磊是个不错的归宿,你可要好好把握了,免得日后会后悔。” 李月亭的笑容有些勉强,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头。 刘磊看着离开的温知夏,跟李月亭继续聊着,过了半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追出去,但是已经看不见温知夏的身影。 李月亭跟着走出来,“出什么事情了?” 刘磊目光再次扫视了一遍,确定温知夏真的已经走了以后,低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没什么。” 他只是忽然想起来,去年还是什么时候,跟陈安泰有次碰到,陈安泰说起温知夏知道了他跟刘磊被调到子公司的事情,似乎有些伤感。 作为当年小温总在顾夏集团最忠实的拥趸之一,刘磊想要告诉她连陈安泰都不知道的真相。 当年他们的离开,并非是被排挤,也不是被发配。 只是好不容易碰到,因为多年未见的激动,忘记了这件事情。 不过,既然见面了,他也会在四方城多逗留数日,相信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眼看马上就到了一周,距离给吴雯静交付广告片的日子,温知夏的时间就变得紧凑起来。 吴雯静中间也打了一次电话,询问进展情况。 温知夏给出的回复,自然是能按时交付。 只是她这边进展顺利,去顾夏集团交付二次拍摄成品的小陈助理,却一脸颓废的坐在自己的岗位上,想要哭的心思都有了。 一荷知夏的同事们相处的都比较的融洽,见她回来后,一副要哭的模样,连忙关心的询问:“怎么了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小陈抿唇,“我要是跟男朋友吵架还好了,我们的广告片没有通过顾夏集团的审核,说不满意,但是不满意哪里都没有说,就是直接给打回来了,我们费尽了千辛万苦,温总还差点出事才拍摄出来的成品,怎么就不满意了?那当时顾总他自己不是也在场吗,他怎么变脸这么……” 吐槽的话刚要说出口,想到自己的命还是人家救回来的,而且顾平生还受伤了,小陈又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下去了。 “你们说……是不是因为这次在山里,顾总受伤了,所以对我们心生不满,才会这样?”小陈问道。 同事纷纷摇头,“这谁能知道,但是咱们上次去看望他的时候,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吗?” “而且,顾总不是对咱们温总有意思么?他怎么突然之间就翻脸了?” 也因为山中历险的经历,众人对于这次广告片的后期是全力以赴的,光来回审核就不下五六遍,务必做到了精细,力保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大家都信心满满,忽然出现这种事情,一个个都想不通。 “那个王姐,你不是有顾总身边秘书的电话吗?要不然咱们侧面问问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真的哪里有问题,也好有个方向是不是?”一人提议道。 几人一商量,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于是就拨通了周安北的电话。 正在总裁办公室内的周安北看了眼电话,又瞥了一眼顾平生,小声的说道:“是一荷知夏那边的人。” 顾平生签署完手头的文件,放在了旁边的位置上,拿着钢笔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两下,没有说什么。 周安北见状,接通。 “周秘书,我是一荷知夏的总监,很抱歉打扰您了……”一番寒暄客套之后,步入正题,“不知道……我们这次交付的广告片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还希望周秘书能稍微提点提点,我们也好及时改正,更好的为咱们集团提供服务不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秘书顿了顿以后,说道:“这次广告片的拍摄大家都辛苦了,这中间也克服了不少困难,这点我们顾总都看在眼里。” 王姐连说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但是显然这些否是客套话,并没有说到什么重点上。 直到,周安北隐晦的说道:“广告片的事情暂且不提,就是……既然是一荷知夏为了弥补错误二次送来的成品,怎么就派了一个小助理前来?” 王姐微征:“周秘书的意思是……” 周安北勾了下唇角,这可不是他的意思,“这有些事情上,什么人出面解决,才能代表一个公司的诚意,不是吗?” 王姐也是职场上的老人了,这样一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倘若是我们温总前去,您看这诚意够吗?” 周安北淡笑不语。 挂断电话后,王姐看了眼小陈,又看了看办公室的位置。 小陈:“所以,他们认为,要温总亲自前去表示诚意才行?” 王姐闻言,觉得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机灵劲儿是有,人情世故还有些欠缺,这哪里是诚意不诚意的事情,显然是顾总看上他们温总了,这是在借势发挥呢。 “咚咚咚——” 王姐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查看项目的温知夏听到动静:“进来。” “温总,送去顾夏集团的广告片被打回来了。”王姐低声说道。 温知夏掀起眼眸,“理由呢?” 王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括周安北暗示性的话语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知夏的反应。 温知夏的眼眸顿了一下,手指按了按眉心,这也的确是顾平生会干出来的事情。 “您看……” 温知夏:“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下午三四点左右,温知夏出现在顾夏集团大厅。 周安北正在安排工作,见到她的时候,丝毫不感觉到惊诧,笑脸相迎:“小温总,您来了,大厅里冷,我带您上去。” 周安北在顾夏集团的地位,比之当时的李月亭做秘书的时候,要高上不少,无他,因为他得到了顾平生全部的信任,也会做人更会做事加之能力出众,俨然已经是顾平生的半个代言人。 如今乍看到他对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这般恭敬有礼,不少人多少都有些诧异,毕竟就算是一个集团的老总,都不见得会有这样的待遇。 温知夏的性格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说些什么,跟着他上了电梯,总裁专用电梯。 “您来之前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顾总刚刚还在开会,您先在办公室里稍等片刻,我去会议室内打声招呼。”周安北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说道。 温知夏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桌边是周安北端进来的咖啡。 她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顾平生就来了,看到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心里莫名的就有种踏实的感觉。 第139章:知道我爱你,成日里给我甩脸子 但想到这个女人对自己是多么的冰冷无情,顾平生还是摆了摆面无表情的脸色,一言不发的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散漫不羁的扯动了下领带:“你来干什么?” 温知夏顿了一下之后,站起身,“这是新拍摄制作的广告片,你看一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投影仪在什么地方不需要我重新告诉你一遍吧?”他眼眸挑起来,靠在椅背上,一副“甲方都爸爸”的模样,等着她尽心竭力的做报告。 温知夏清艳的眉眼细微的凝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一旁,开始操作。 她聚精会神的进行介绍,将这一次重新拍摄制作出来的创意点和新意一一进行讲述,而顾平生拿着本文件,一边看着一边随意的听着,偶尔还要打断一下:“语速放慢。”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再讲一遍。” “我觉得这里其实还可以再进行改进,这个创意不行。” “温总很着急?我怎么感觉你有些不耐烦?” “……” 温知夏脾气是好,要不然就直接将翻页笔丢在他脸上,他摆明了就是想要找麻烦。 “顾总。”温知夏停下讲解,微微转过身来。 顾平生微微放下手中的文件,加以好似的看着她:“嗯?” “你文件同一张看了半个小时不需要翻页吗?” 顾平生:“……” 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寡淡的目光有些恼怒,将翻页笔“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抬手就把投影仪给关了,脾气倒是比他这个甲方还要大。 顾平生手掌握拳,轻咳一声,“先喝口水吧。” “广告成品在这里,我审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也很符合顾夏集团子公司目前的定位,顾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她沉声说道。 “站住。”顾平生叫住她,手臂撑着桌面上,慢慢的站起身。 温知夏凝眸,脚步微顿住。 “脾气这么大,你跟别的公司合作,也是撂下一句——我审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很符合你们公司定位,就完事了?”顾平生的腿还是有些不方便,不能进行长时间或是较为剧烈的运动。 温知夏闻言,抿了一下唇,最起码的工作态度她当然有,但谁会像他一样没事找事。 “心里怎么腹诽我呢?”顾平生走到她跟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微微弯下腰,跟她平行对视,“说到底,你就是知道我爱你,成日里给我甩脸子。笃定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你整天心底里不是比谁都清楚,觉得我好说话是不是?” “是你自己没事找事。”她皱着眉头掰开他的手。 顾平生捻了下手指,上面像是还有着她面颊上的余温和触感,面上“嗬”笑一声,“夏夏,你是不是脱离职场有些久了,忘记了……”他刻意的顿了顿以后,才继续说道,“忘记了……就算是甲方故意为难,你也只能照单全收,而不是摆脸色。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甲方?” 就算是他刚才说的,温知夏就是心底里知道这个甲方是他,所以才敢有恃无恐的直接前来,给他简单的讲解一下广告片的时候,就觉得他应该要好好的听她讲述,然后接受。 但是他非但心不在焉的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听她讲解,还时不时的打断,最后直接否定了她的劳动成功,她便理所当然的就认为是他故意找茬。 而倘若是换一个人,她还会这样理所当然吗? 被他直白的戳破她潜意识的想法,温知夏愣了一下:“……既然你不满意,我会让人进行再次修改。” “你知道要修改什么地方?”他剑眉一挑,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 温知夏抿了下唇:“你把要求告诉我,或者直接让周秘书进行对接。” “我想想,这一般情况下,甲方不让修改个七版八版的,是不是都不会满意?”他问。 温知夏猛然抬起头,眼眸微瞪,带着些薄怒:“你别太过分。” “待会儿有场酒宴,我没有合适的女伴,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这版……就通过了。”他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样,等待着她的回答。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集团里那么多女员工,你找不到女伴?” 顾平生修长的指尖缠绕着她的秀发,三年前长到腰部的秀发剪成了极肩的,那么漂亮的长发是他极其钟爱的,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女员工再多,能带得出去帮得上忙的寥寥无几。” 他松开手,“你帮我拿下这笔合作,一荷知夏惹出来的乱子,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温知夏有些意动:“……如果拿不下来呢?” “只要你尽力了,也是一样。”他说。 温知夏迟疑了一下:“你确定?” 顾平生似笑非笑:“需要我给你打份合同还是写张保证书?” 他就是纯粹开玩笑,也不会有人会把这种话当真。 “保证书法院一般不认可,你让人打份协议出来。”他在她这里,说话不算数的几率太大了,耍无赖强词夺理她可比不过他,还是白纸黑字的签字的好,省得他赖账。 顾平生先是一愣,继而轻笑出声,“夏夏,你真是……” 温知夏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如果不是他前科太多,她也不会这么计较。 “好,我让人现在就给你打印一份儿出来。”在她的注视下,顾平生止住了笑意,播了内线电话,两分钟后,周安北进来。 “顾总。” 顾平生微微点头:“你去打印一份协议,协议的内容就写……”他轻瞥了一眼一旁的温知夏,“你想怎么写?” 周安北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温知夏不跟他客气:“温知夏作为顾夏集团总裁顾平生女伴商谈合作,出席作陪后,无论合作拿下与否,都不再追究一荷知夏广告公司给他子公司制作广告出错一事,双方达成和解,永不追究。” 周安北顿了顿,看向顾平生,“顾总,这是……” “照她说的拟定一份协议,一式两份,尽快拿过来。”顾平生说道。 周安北:“是。” 十分钟后。 协议签署完,顾平生收起钢笔:“现在满意了?” 他这语气和神情,就像是她在无理取闹,而他陪着她玩闹一样,温知夏把协议收起来,白了他一眼。 顾平生轻笑,平日里动不动就喜欢大发雷霆的顾总裁,此刻的脾气倒是好得很。 周安北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只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真实写照。 两人一齐走出总裁办公室,周安北谨守一个秘书的职责,跟在两人身后,虽然温知夏是带了墨镜,但是周遭似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就没有停止过。 好奇者有之,窥伺着有之,八卦者也不少…… 毕竟嫌少见到能有年轻漂亮的女人跟顾平生这般的走在一起。 直到三人一同走进了总裁电梯。 “待会儿你……” 顾平生刚要叮嘱她一些事情,温知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梯内的信号断断续续,温知夏并不能很好的听清楚徐其琛的声音,“我现在在电梯里,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到了……” 温知夏抬头看着电梯上面的数字,等着它一点一点的变小。 顾平生沉眸看着她专心的模样,压根就是完全想不起她身边还有个人,那个野男人到底是给她喝了什么迷魂汤?! 周安北目光暗暗的观察着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兀自在心中低叹了一声,他其实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依照顾平生今时今日的权势和地位,为什么还是一心扑在温知夏身上。 他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是漂亮优秀,但比她更加漂亮更加优秀的女人也并非是世所罕见,也不见顾平生另眼相看。 他完全可以找个年轻漂亮还听话乖巧的,实在犯不着将自己的位置和颜面放到这么低的位置。 “叮——” 电梯的门一打开,温知夏就率先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顾平生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处,捏紧后慢慢的收回。 徐其琛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也是有原因的,“小夏,上京那边族内出现了些问题,我临时需要回去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温知夏:“严重吗?” 徐其琛淡淡的笑了下:“不是很严重,但我身为家主,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温知夏点头:“好,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让晋茂带好你可能会用上的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怒,注意好身体。” 顾平生就那么负着手站在厅内,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跟别的男人打电话,还温柔的提醒注意事项,手掌慢慢的就捏紧了。 等温知夏挂了电话后,顾平生抬脚就往外走,像是根本就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但周安北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多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一二,走的是干脆,但倘若温知夏真的没有跟上去,到最后,怕是怒火比现在还要盛。 “温总,这边请。”周安北做出“请”的姿势。 温知夏瞥了眼一脸沉色往前走的顾平生:“他又怎么了?” 周安北莫名的就觉得这个“又”字,用的很有灵魂。 一路上,顾平生一直沉着脸,拿着平板在看邮件,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这让温知夏原本想要问一下他要去谈合作的对象是什么公司,什么人的想法给打住了。 所以也是在到了地方之后,温知夏才知道为什么顾平生会让她来,因为她曾经跟这位唐总打过交道,算是有个几面之缘。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商谈合作的地点是在酒桌上,而且不光是只有这另加公司,温知夏大致的扫了一眼,这个包厢内,起码坐着七八位老总。 这样的阵仗怎么都不像是两家谈合作,更像是要商谈什么团体性的联合。 而且,也并不是所有老总都带了女伴。 温知夏狐疑的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平生。 但他现在显然没有多余的时间留意到她的视线,因为在包厢的门一打开,客套寒暄就已经开始。 但温知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旁人询问她身份的时候,顾平生像是有意的将她介绍给各位商界的前辈巨鳄们。 “温知夏,一荷知夏广告公司的女老板。” “嗯……广告做的不错,顾夏集团一个季度的广告打包交给了他们,信任……那是自然……” “有机会,王总可以尝试换下合作的对象……” “……” 以这种方式,温知夏尚未坐下,手上就已经收到了不少名片,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年纪,自然明白这些人脉的重要性,没有人引荐,这些老总是不会把一个新兴的公司看在眼中,更不要谈什么合作。 说是让她陪着来谈合作,但是温知夏丝毫看不到自己的作用,有人来敬酒,顾平生也不过就是轻抿一口,所以半天都过去了,他那杯酒像是连最上面的一层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是,如今的顾平生早就不用跟他们当年一样,为了一个项目,为了拉到赞助而不要命的陪酒,嘴唇碰下酒杯意思意思也就行了,他不想要多喝,旁人也就只能当做不知情。 直到—— 有人端着酒杯,“顾总不喝,温总给个面子喝一杯怎么样?”一名老总开玩笑似的说着。 一群男人在场,桌上坐着一个年轻貌美气质出众的俏佳人,少不了就要调笑上两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温知夏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左右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调笑上两句之外,也不会再有什么,温知夏举了下酒杯。 只是,刚刚举起来的酒杯被人转手就给拿走了,顾平生捏在指尖转动了两下,似笑非笑的说道:“崔总这是没见过女人喝酒?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你们可不准为难她。” 话落,众人都是了悟的笑声,而顾平生仰头将那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温知夏见他喝的那么猛,微微皱了下眉头。 顾平生放下酒杯的时候,斜眸看到她担忧呆然看着自己的模样,心情大好,手臂撑在她的椅子后面,轻轻的扶了一下她的肩膀。 席间,顾平生除了刚才那一杯之外,并没有喝多少,温知夏跟前的酒也让人换成了果酒,度数很小,就是让她当果汁一样喝的,自己则开始谈正事。 谈话过了大半,顾平生又看了眼温知夏,看着她正在跟其中一位女伴不知道是在谈什么,清艳的面颊上因为喝了果酒被包厢内的热气一吹,娇嫩的面颊红扑扑的,唇瓣也艳艳的,挽唇微笑着的模样,让人想要把她抱在怀中好好的温存温存。 顾平生的眸色深了一下,捏着酒杯的手,就有些晃神。 等正事谈完,该离开的时候,顾平生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他吃了药,又喝了那杯酒,多少有些不舒服。 侧眸去看温知夏,她身旁的果酒已经喝的差不多,她太长时间没喝酒,酒量原本也不好,这个时候正半趴在桌子上秀眸惺忪的迷糊着,没有在他面前的冷脸尖锐,无端的酒透着一股子娇憨的味道。 喝了酒步伐有些踉跄的老总被身边的人扶着出去,顾平生将温知夏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他原是想要直接把人给抱起来,但是怕自己身形不稳的把人给摔着,就扶着她站起身。 周安北见状想要帮忙,却被顾平生制止了。 酒店门口打完招呼,顾平生将人扶上了车,两人坐在后面,温知夏的脑在靠在顾平生的肩上,他温热的大掌轻轻的拨开她面颊上的发丝,侧偏过面颊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见状,周安北顿了一下,没有选择上车,而是站在车窗前,轻声道:“那顾总,我就先回去了。” 顾平生“嗯”了一声,让司机开车回了澜湖郡。 车开的很是平稳,但温知夏的身体时间一长,还是开始往下滑,顾平生便让她侧躺在自己的腿上,昏暗的车内,只有路边的灯光隐约的透射进来,他用手指慢慢的描摹着她的眉眼轮廓,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等快到澜湖郡的时候,闭着眼睛的温知夏,手指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开始小声的嘟囔“难受”,“不舒服”。 顾平生轻轻的在她的背部顺了顺,低声道:“果酒也是酒,你就真的把它当成饮料喝了?平日里不是聪明的很,嗯?” 等车缓缓的停下来,顾平生将温知夏从车内抱了下来,这个时间点,顾佑之已经睡了,赵姨看到他抱着一个女人你来,先是诧异了一下,等看清楚是谁后,就想要上前帮忙。 “不用,你们休息吧,我来。”说着便抱着温知夏上楼,回了两人的卧室。 将人放在宽大的床上,给她拖了鞋子后,温知夏不舒服的开始扯着自己的衣领,顾平生弓着腰,拿下她的手,换上自己的,低沉沙哑的嗓音看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我帮你脱了……” 脱到一半,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始低声喃喃的时候,顾平生看着她红润的唇角,将薄唇压了下去,手指抬起她的下颌,让她双唇微张,加深了这个吻。 第140章:我这边暖和,你过不过来? 他吻的太投入,太沉醉其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温知夏因为呼吸不畅而皱起的眉头。 她喝了不少酒,本来就不太舒服,被他这么汲取呼吸,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的,想要站起身,但是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压着,让她无力挣脱。 她无意识的推搡,在顾平生这里,就跟被甜豆挠痒痒一样的,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然后—— 温知夏就吐了,而且还吐了他一身。 顾平生身上滚动着的热火顷刻间就给浇灭了,他脸色难看,却只能把人整个抱起来放到一旁,给她脱了衣服,连带着将床单也一并丢出去,他整理完,房间里好像还零星的有一些味道,他找出温知夏以前放置的香水,也不管过没过期,就在空中喷洒了一遍。 一起处理完,他给她找出衣服,准备换上,一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 顾平生的太阳穴狠狠的涨了两下,她衣衫不整的,还能往外跑?! 就在他迈开长腿,想要出去找人的时候,却听到洗手间的方向,有些细微的动静。 顾平生连忙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正看到她晕乎乎的趴在洗手台前,还正迷糊着,靠在那里。 盥洗台都是用大理石的,冰冷的很,她也能就那么靠上去,顾平生按了按太阳穴,“你在这里干什么?” 温知夏迷迷糊糊的靠着墙转了一个圈,“冷。” 顾平生给她这呆呆的反应逗乐了,故意的敞开怀抱:“我这边暖和,你过不过来?” 她眼睛眯着,就露出一条缝,周围景物还都在不停的晃动着,刚走了两步,脑袋就磕在他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吭。 顾平生给她撞的也不轻,骨节分明的手指捂了捂她的脑袋,“疼吗?” 她乖乖的点头,听话的要命。 顾平生现在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多灌她一点酒,指不定早就一尝相思之苦,捧着她红艳艳的小脸,脸也小的很,还没有他的手大,“夏夏,我是谁?” 温知夏仰着头,浓密的睫毛眨了眨,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就是不说话。 顾平生继续问:“我是谁?夏夏。” “我……渴了。”她闷声里还有些委屈,“你为什么不给我喝水。” “说你爱我,就给你水喝,”他说。 温知夏掰开他的手,要自己去找水。 顾平生看着她踉踉跄跄的模样,怎么敢让她乱走,但是伸手拦她的时候,她抬腿就踢了他一脚,不偏不倚的,就踢中了他受伤的那条腿,顾平生倒吸一口凉气。 已经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温知夏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眼睛看着他的腿,看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其实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行为举止不太受控制,就是脑海里闪着在雨夜里他跪着的画面,鼻子有些酸。 顾平生朝她招了招手,“夏夏,来,扶我过去。” 他的腿被踢了一下现在有些麻,知道她现在意识不清,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她却真的走过来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两人坐在床上,温知夏定定的看着他,顾平生有些狐疑的问。 “我该回去了,顾平生。”她忽然开口说道。 顾平生浑身一凌:“你……酒醒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温知夏突如其来的话,打了顾平生一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有预料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间清醒过来。 她垂着眉眼,低声“嗯”了一下。 顾平生撑在床上的手指捏紧了下,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再说,行吗?” 温知夏却已经站起身,在房间里转转悠悠的找到了自己的包,推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顾平生重重的锤了一下床,下一秒还是跟了上去,她穿成那样,怎么就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不是都清醒了么?! 顾不上多想,他跟在后面想要把人拉住,但—— 温知夏并没有下楼,而是在走廊上……绕圈? 二楼是主卧,呈环形闭合。 也就是说,只要她不下楼,她还是要重新绕回来。 顾平生剑眉轻挑,靠在门框上,几分钟后,果不其然,她从另一头又回来了,他站在卧室门口的位置,她就从他的身边蹭了进来,丢掉自己的包,蹬掉拖鞋,掀开被子,柔顺的躺了进去,口中还嘟囔着:“关灯。” 顾平生看着她这一连串的举动,最终忍不住轻笑出声,合着还迷糊着呢。 他坐在床边,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睡颜,手指在她的面颊上轻点了一下,“折腾这一出,你倒是睡得安稳。” 次日清晨,温知夏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涨涨,她这些年已经不怎么能喝酒,通常也是少抿几口,昨天那果酒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合胃口,她就以为是果汁,也没有注意。 现在扶着脑袋,才有些后悔。 而这份后悔在看到从浴室走出来,带着一身水汽,腰间只裹着一条浴巾的顾平生时,猛然间就达到了顶点。 她瞪圆了眼眸,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自己,她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昨天的衣服。 顾平生加以好似的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模样,走过来:“你昨晚……” 温知夏猛地抬头:“昨晚什么?” 原本是想要告诉她,她昨晚是喝多了,但是看着她这幅防备的模样,顾平生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你昨晚缠着我睡了,我这还有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温知夏微征,摇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看来……”他顿了顿,薄唇勾起,狭长的眼眸似有回味,“看来,那个病秧子果然……什么都做不了。” 温知夏的脸色难看,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顾平生这话七成是为了戏谑,三成隐藏着的是试探。 而她的反应,却足够让他狂喜。 “你们果然没有做过是不是?”他猛然上前,捧着她的脸,墨色深瞳中一片的震惊喜色。 温知夏抿了下唇,没有回答,而是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我该回去了。” 顾平生把人给按在床上,眸光深邃的一瞬不瞬的盯看着她:“先把话说清楚了,那个病秧子没有碰过你是不是?” 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这种事情,尤其是顾平生这种人。 面对他一副质问的模样,温知夏有些恼怒:“谁说没有,我们……唔唔……” 在她这张红艳艳的小嘴儿说出让他难受的话之前,顾平生以吻封缄,堵住了她后面未说出口的话语。 清醒之后的温知夏,没有了昨夜酒醉的憨态,清清冷冷的瞪着他,抬手就要把人给推开,推搡之间,她的手指勾住了他腰间裹着的浴巾。 再抬眸,就对上了他别有深意的笑容,“这么着急?” 温知夏把脸撇开,面颊难免的染上了绯红:“你要不要脸,先把衣服穿上。” “嗬。”他嗤笑:“你给我扯下来的,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 “你把衣服穿上。”温知夏没有心情这样子跟他争辩什么。 “我穿上衣服,你还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要我穿也行,你给我穿上。”他说。 温知夏瞪眼:“顾平生!你别太过分!” “我让自己老婆穿个衣服就过分了,那我老婆她成日里连家都不会,整天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这算是什么?”谁说只有女人吵架的时候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牵扯进来? “你穿不穿?你要是不穿咱们就耗着,等待会儿佑之进来了,你好好给他……” “爸爸。” 话音未落,顾佑之便推门进来了,睁着圆圆大大的眼睛,看着床上的顾平生,用力的捂住了小嘴。 温知夏大概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推了推身上的男人,“你还不起来!” 哪有他这么当父亲的,真是……臭不要脸! 这样的状况也是顾平生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在儿子面前被看光原本也没有什么,但此刻的场景,多少还是有些让人…… 顾平生迅速的裹上了浴巾,轻咳一声,看着门口的小家伙:“怎么不敲门?” 顾佑之歪着脑袋,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看了看顾平生,又看了看温知夏,萌哒哒的眼睛眨啊眨,“裤裤。” 面对孩子这般纯洁干净的眼睛,让温知夏莫名的就有种罪恶感,之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顾平生:“看你做的好事!” 顾平生抓了把头发,看着顾佑之穿了一半的背带裤,冬天的衣服厚,背带裤对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子穿起来本身就有些困难,“他还小呢……你先带去回房间穿下衣服,我把衣服换了。” 温知夏原本也不想要再跟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在一起,牵着小家伙的手就走了。 回到儿童房,她这是第一次给小孩子穿衣服,难免就有些磕磕巴巴的,但是好在小团子又萌又乖,也不嫌弃她动作慢,反而是非常的配合。 赵姨和王姨看到温知夏牵着小家伙从楼上走下来并没有多少吃惊:“太太,早上好。” 温知夏见她们波澜不惊的模样,便知道昨夜顾平生带自己回来的时候,她们应该是看到了。 甜豆从外面滚了一圈后,嗅到了气味,朝着温知夏奔了过来。 温知夏蹲下,在它的脖子上挠了挠,甜豆懒洋洋的“喵喵”了两声。 顾佑之贴着温知夏,也奶声奶气的学着。 温知夏看着他鼓着小奶膘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这小团子真是有萌化人心的魔力。 只是不知道…… “赵姨,小团子的母亲是谁?”在小家伙跟甜豆玩的时候,温知夏稍稍走远了两步,叫住了赵姨,问道。 赵姨闻言反应了一下她口中的团子是谁,之后却像是比她还有着更深的疑惑:“小少爷的母亲不就是太太您吗?” 温知夏微顿:“谁告诉你团子的母亲是我?” 她如果真的有孩子,她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按照团子的年龄计算,当时有他的时候,她人在柏(林),怎么可能跟顾平生有什么孩子。 赵姨见她严肃的模样,再回答的时候,就有些迟疑:“……顾,顾总。” 温知夏沉了沉,如果这是顾平生对外的一致口吻,也难怪小团子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就巴巴的喊着她“妈妈”。 孩子可爱是一回事,但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人说成是她的孩子,温知夏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顾平生换好了衣服上楼。 “在聊什么?” 温知夏起唇,“团子的……” “爸爸。”小团子走过来,牵住了温知夏的手,小身板挡在了温知夏的面前,绷着小奶膘防备的看着顾平生。 顾总居高临下的睨了儿子一眼:“嗯?” “你为什么要,要光着屁屁……唔唔唔……”在他童言无忌说出口之前,温知夏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身为当事人的顾平生倒是没有什么在意,左右是在他家里,他就算是要跟自己的老婆亲近,也并无不可。 “团子,刚才的事情不能说,知道吗?”温知夏蹲着身体,低声的在小家伙的耳边叮嘱道。 顾佑之不是太懂为什么不让他问“爸爸为什么要光着屁屁,欺负麻麻”,但是也乖乖的点头了。 只是看着顾平生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高兴——欺负麻麻的,都是坏银! 顾平生抬手把小家伙给提溜起来,蹂躏了一下他的小脸:“小没良心,这么快就叛变了嗯?” 小家伙晃着小短腿,不想要他抱,扭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温知夏。 顾平生的腿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好,也不可能抱他太长时间,就把他放到了地上。 小佑之踮着脚尖,伸开胳膊,奶萌奶萌的想要温知夏抱抱,在温知夏迟疑的时候,被身后的顾平生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太重了,她抱不动。” 于是到了餐桌上的小家伙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连饭都不吃了。 温知夏给他夹了一个蒸饺,他拿起来,咬了一口以后,也放在了一边。 赵姨看看到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少爷这是怎么了?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吗?怎么不吃饭?” 小家伙没说话,但是温知夏好像已经猜到了原因,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顾平生,横了他一眼,“你还吃的下去。” 如果不是他说团子胖,小家伙会不吃饭么?! 顾平生挑高眉头:“等他什么时候饿了,就吃了,小孩子不能惯。” 温知夏皱眉,“你就是这么当他爸爸的?他那么小,饿坏了怎么办?!” 他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我平时很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再说男孩子总是要自己尽快学会独立成长,毕竟……”他顿了顿,看着温知夏,似笑非笑的说道,“……连他口口声声喊的麻麻都不在意。” 温知夏就没有见过比他更厚颜无耻的人,懒得理会他,转而对小家伙说道:“团子不要理他,多吃一点,才能长高。” 顾平生闲适的看着喂孩子的温知夏,捏着筷子的手轻轻的捻了下。 早餐后,顾平生说送她去上班。 温知夏原本想要拒绝,但是顾平生已经带着顾佑之一同上车了,这附近打到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也就只能上来。 顾佑之跟她一起坐在后面,温知夏以为他是要带小团子出去有什么事情,也就没有问。 顾佑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跳跳糖给她,温知夏捏了捏他的面颊:“你自己留着吃。” “他不能吃太多糖。”车子停靠在一荷知夏楼下,顾平生开口说道。 温知夏掀眸:“不能吃糖,你给他买这么多糖果干什么?” 几乎每次见到小家伙,都要从口袋里拿糖给她,温知夏还以为这孩子特别喜欢吃糖才会这样。 顾平生挑眉:“还不是有人给他开了这个头,自从他不知道从谁手中得到了一颗糖果之后,就开始往自己的口袋里装糖果。” 口中说着“不知道是谁”,但是目光却转过来,落在了她的身上。 温知夏一时之间有些哑然。 “给我。”顾平生解开安全带,慢慢的降下驾驶座的座椅靠背,朝她伸出手。 温知夏没有多想,就手中的跳跳糖递给他。 顾平生接过的同时,朝她招了招手,温知夏拧眉稍稍靠近,下一秒,就被他大掌按着后颈,两人的唇瓣贴在了一起,他是将一包的跳跳糖都放到了口中,撬开她的唇齿的瞬间,像是有无数“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口腔中跳动四溅。 温知夏瞪大了眼睛,感官刺激太大,连把人推开都忘记了。 半晌,顾平生有些流连的把人松开,轻笑着用指腹按了按她的唇角:“果然,糖很甜。” 温知夏这才想起来一把将人给推开,抿着嘴唇,想要在他坏笑的脸上扇他一巴掌,但最后,还是拿着自己的包快速的推开车门下车。 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顾平生透过车窗看着她脚步匆忙的模样,笑容更盛。 只是,这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儿子不满加控诉的眼神:“爸爸是坏人!坏银!” 顾平生掩唇轻咳一声,“下次你把眼睛闭上。” 进入一荷知夏的温知夏,面上的温度还没有完全的消散下去,在厅内就见到了一个熟人。 第141章:关于离婚 她没有想到,刘磊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小温总……” 温知夏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来的?” 刘磊笑道:“我跟李月亭询问了你现在工作的地方,就没有打招呼的来了,你要是有事情的话,我下次再来。” 温知夏摇头:“去我办公室吧。” 刘磊点头,跟在她的身后,谨守着一个下属的位置,即使温知夏说不用再顾及当初的身份,她已经跟顾夏集团没有什么关系了,他虽然笑着说是,但分寸还是守着。 温知夏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办公室内,助理端上了茶水。 温知夏褪去大衣,放在一边,两人对面而坐,刘磊看了眼她的办公室,“小温总怎么会想到开一家广告公司?” 在他看来,这个规模虽然也不小,但完全没有办法跟顾夏集团相提并论。 温知夏也似乎是知道他的想法,抿了一口茶后,说道:“找点事情做,总不能一直闲下去。” 刘磊顿了顿,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的拨拢了下水面漂浮着的茶叶,“我今天来……是因为上次见面,您走的太匆忙了,没有找到机会开口,今天正好在附近见个老朋友,就找来了。” 温知夏掀了掀眼眸:“什么事情?” “当年……”刘磊顿了顿以后,这才开口:“当年在您决心回归家庭,从集团离职后不久,我跟张远相继被远调到下面的小公司,只有陈安泰一个人留下来的事情,前不久跟陈安泰见面,才知道他跟您提起过。” 这件事情,多少是温知夏心中的愧疚,因为她始终觉得,他们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被疏离了集团的中心位置。 “我当时的离开,自以为做好了全部的安排,你们也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但终究……还是让你们受牵连了。”温知夏缓缓的放下茶杯,轻声说道。 当她离职两年之后,因为怀疑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再次的踏入顾夏集团,得到的确实他们早已经被远调的事情,可想而知当时温知夏心中是何种感受。 她以为自己从顾夏集团离职,自此做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不再涉及集团内部种种,将权力全部都交付给了顾平生,一切都会照常运转,但她工作上亲近的人,却一个个被排除在了集团的中心圈。 她怎么会不心怀愧疚。 “牵连么?”刘磊笑了下,“一开始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你跟顾总当时是夫妻,又是一起创业的情分,但是谁都清楚,集团最终的决策权只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只有一个人能说了算。而很多时候,选择退让一步的都是女人,我们也知道会有这一天,但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说起以前的事情,刘磊也是诸多感慨,毕竟那是他们最肆意放纵的一段时间,不像是现在,位置坐的高了,心态也圆滑老练了。 “但就算是连陈安泰都不知道,我跟张远不是因为您的离职而被放逐,而是被委以重任。”刘磊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温知夏浓密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下,“什么?” 刘磊:“当时的两家公司市场前景被顾总所看好,但是却始终没有能够确定下来合适的人选,加之当时并不想要引起其他集团或是公司的瞩目,便挑选了我跟张远两人。一来,我们被远调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因为受到牵连,二来也是认可我们的能力……” 所以,刘磊告诉她说,从始自终都不存在什么架空一说,温知夏也是在此时才想起来,当时自己在办公室内询问顾平生为什么要这么做的事情,他轻描淡写的回答好像是——集团正常的人员调度。 只是那时,她心中其实,是不相信的吧。 “因为当时您已经不再过问集团内部的事情,我们也被下了封口令,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但是没有想到,陈安泰会错误的传达了信息。”刘磊在知道温知夏已经跟顾平生分开之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如果您跟顾总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产生了隔阂,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来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温知夏微微的晃了一下神,葱白的手指轻轻的划过青色的杯沿,半垂下的眼眸,低声道:“……有些东西,不是一两件事情就能改变的。” 不是一点点的积聚累积,千里之堤是无法一瞬间崩塌的。 刘磊多年不在四方城,并不知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法对她的选择进行评判,“我今天来,也是为了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无论您还是不是顾夏集团的的小温总,在我们几个心里,都永远记着您的恩情。” 倘若不是她,他们现在也许还是高不成低不就为了生计烦忧。 这话,温知夏已经不知道从陈安泰那里听到多少遍,收敛起心神,浅笑道:“你们到不愧是异姓兄弟,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客套话就不用在我这里说了,既然你们不是受了我的牵连,我也能心安不少。” 小陈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温总,吴女士来了。” 温知夏点头:“先带她去接待室,把样片拿过去。” 小陈助理:“是。” 刘磊见状站起身,“既然小温总有其他的事情要忙,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忙。” 温知夏也没有做过多的挽留,在他离开后,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愣神了几秒钟,将剩下的半杯茶喝完了。 刘磊今天的到来,的确是解开了她心中的一个心结。 而出去的刘磊,在经过接待室的时候,余光瞥到里面一个女人端庄的身影,脚步细微的顿了一下,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因为门很快关上,他并未看清楚,也便离开了。 三两分钟后,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温知夏走进了接待室。 接待室内,吴雯静坐着的桌边已经摆上了甜点和茶水,她手中拿着的是小陈递过去的平板。 温知夏进来后,两人略一点头,吴雯静继续看下去。 等广告片播放完,温知夏询问她的意见,吴雯静提出了两三个小问题,整体上肯定了广告片的制作水平和呈现出来的效果。 温知夏看了看提出来的都是一些很细小的问题,进行修改也非常快,基本上二改之后就能直接被录用,碰到这样好说话的甲方,大概是每家广告公司要烧高香的事情。 “我们会加紧进行修改,不会耽误你们设定的投放时间,我送您。”温知夏起身,说道。 吴雯静点了点头,说道:“温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只是在吴雯静走到接待室门前的时候,忽然转过头,笑着问了一句:“刚才我看到温总的无名指上的戒指非常漂亮,是结婚戒指吗?” 温知夏低眸抚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是。” 吴雯静:“听闻……先生姓徐?”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温知夏点头:“吴女士认识他?” 吴雯静笑了笑:“久仰大名一直未曾得见,再会。” 温知夏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想要结识徐其琛的人数不胜数,上京徐家谁都会想要沾亲带故一下。 楼下,吴雯静上车后,眯着眼睛看了看一荷知夏的牌子,被驾驶座上的男人搂过来亲了一口,“想什么呢?” 吴雯静靠在椅背上,“我只是再想,如果他知道广告片是出自哪家公司之手,会是什么表情?” “那小子可不好对付,多少商界大佬都没有在他身上讨到什么好处,你确定……这个办法能行?”男人问道。 “成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招标,他闹出这么大的丑闻,就失去了跟之彦竞争的资格。”吴雯静沉声说道。 顾夏集团。 顾平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往椅背上靠了靠:“张董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我们是父子,不是仇敌,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张展荣一脸失望加叹息的说道。 顾平生每每看到他这幅假惺惺的模样,都会觉得作呕,靠女人上位之后出轨抛妻弃子的男人,在他这里凹什么深情男人的人设? “张董这记性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可就算是你脑子不清楚喜欢乱认儿子,我却不敢随意的乱认父亲。我顾平生只有母亲,张董倘若是为了招标会的事情,大可不必惺惺作态至此,免得传出去让人以为张氏集团如今已经落魄到,需要张董来装疯卖傻的地步,让人笑话。”轻轻的理了理袖口,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弄掉了。 想来应该是早晨在车上,在他扣着人亲吻的时候,被温知夏给扯掉了。 想到早上的事情,因为见到张展荣带来的不耐烦像是都一并减轻了不少。 张之彦这些年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都是被人捧着,但是在顾平生这里屡屡碰壁,这也让他对这个儿子愈加不喜,不肯为他所用,再有本事又能怎么样? “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 顾平生整理袖子的手指微顿,狭长的眼眸细微的眯起,冰冷的看向张展荣。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张展荣还是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后背一凉。 “你没有资格提起她!”顾平生拨通内线,“送客。” 周安北随之走进来,“张董,请。” 张展荣碰了一鼻子灰,走的时候,面色可想而知的难看。 “张氏集团这些年式微,格外看重这次的招标会,该是打着想要孤注一掷的念头,顾总这个时候跟他闹得太僵,万一他们背后使阴招……” 周安北递上一杯新茶。 顾平生手指转动着茶杯:“无妨,顾夏集团的与张氏集团不睦已久,这是行业里都知道的事情。” 僵与不僵没有什么区别。 “让你安排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他转口问道。 周安北:“国内离婚目前还是以调解双方化解矛盾为主,徐家那边该是顾及颜面,并未在申请离婚的时候提及重婚的事情,给出的原因是感情不合,只要顾总坚持,一时半会儿判不下来。” 这也就是给了他时间重新挽回温知夏的心。 顾平生手指撑在额头轻点两下,“……给一荷知夏那边联系一下,就说……新的广告片这边很满意,为了酬谢他们不计辛劳的在山里进行拍摄,顾夏集团做东,请他们吃饭。” 周安北顿了顿,抿了下唇后,低声提醒道:“顾总,昨天……您给出的回应是——直接把新的广告给打回去了。” 前脚态度那么强硬,看都没有看在眼里,转头就说很满意请客吃饭,这……不是自己打脸么。 可顾平生深邃的眼眸寡淡的瞥向他,泛着幽芒:“这难道不是因为你错误理解了意思,传达出现了失误?” 简而言之——既然大老板不能出错,那错的就是下属。 周安北一噎,“……是,是我的问题。” 顾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多注意。” 周安北:“……” 老板追求老板娘,要受折腾的总是下面的人。 周安北思索了半晌后,反复的思索了措词之后,这才拨通了一荷知夏那边的对方。 接听的是王姐,当听到周安北先是对自己误解上面意思表示歉意,又是说顾平生为了犒劳大家做东请吃饭的事情,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风向都变了? “这……这件事情我跟温总先沟通一下。” 周安北笑着说好,同时作为能够准确掌握自己直属上级心意的贴心秘书,又加了一句:“在此之前,顾总还想要再跟温总好好商讨一下其他广告片的一些细节问题,毕竟是一个季度的大单,还是要小心一点。” 对方说的有理有据,王姐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说是会全部转告。 周安北挂断了电话,他自然是知道温知夏的电话,但是这通电话却不能直接的打给她,不然这拒绝也就是拒绝了,倘若是一荷知夏的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温知夏便不能再轻易的拒绝,毕竟……是工作的幌子。 所以,当王姐将事情转述给了温知夏之后,正在看合同的温知夏顿了一下,抬起头:“周秘书说的?” 王姐:“是周秘书,说是已经订好了地方,诚意邀请我们前去。” 她没有说的是,自己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听到了,并且火速的传来了消息,这个时候大家正眼巴巴的期待的看着办公室这边的动向。 在温知夏说晚点给出回复的之后,王姐向众人传达了意思,大家不禁就有些失望。 因为凭借大家工作多年的经验来看,上面的领导但凡是说“想想”,“等等”,“看看”这一类词的,多半都是拒绝的意思。 “行了工作吧,公司接的单子都排到三四个月后了,大家好好工作,年底奖金还能少得了?工作工作。”王姐说道。 一个小时后,温知夏还没有给出答复,众人就直接默认了拒绝,眼看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也就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了,就等着她什么时候说上一句,一个个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荷知夏楼下,一辆劳斯劳斯幻影缓缓停靠,车门开启,周安北绕行一圈打开车门,一条长腿迈下,熨帖的西装外披着意见同色系的大衣,深黑如潭的眼眸令人看不穿深浅。 一荷知夏的员工目送着他径直走向办公室的方向,想要进去送茶的小陈都被周安北拦了下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走进了办公室。 周安北将门关上,守在外面。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一荷知夏还是顾夏集团。 温知夏正在专心的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桌边放了杯新砌的茶,下意识的就认为是小陈,轻瞥了一眼,准备端起来的时候,茶杯却在她的余光中,被另一只手给拿走了。 温知夏凝眉,抬头,顾平生长腿靠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抬手扯了扯领带,将原本属于她的茶给喝了。 “你来干什么?” 顾平生润了润嗓子,“来听你汇报工作。” 温知夏这才想起了王姐说的事情,“你等一会儿,我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 顾平生这个时候也非常的好说话,将她对面的椅子搬到了她身旁,就那么大刺咧咧的坐在她的身边。 温知夏一顿:“你这是干什么?” “等你处理事情。”他说。 温知夏看了看一旁的沙发,指向意味非常明显。 但顾平生没有想到听从的意思,倾身趴在她的耳边带着几分邪气的说道:“夏夏,做人要求不能太多,我给了你时间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心甘情愿的在这里等着,已经是很好说话的金主……爸爸。” 温知夏耳朵一酥,“倏”的站起身,严肃道:“你来谈公事就谈公事,这是干什么?!” 顾平生看着她严肃正经的跟个不染红尘的小尼姑一样的模样,轻笑出声,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道:“好好好,你先忙。” 温知夏被他这么一打断,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了,尤其就他现在搬着椅子跟她一排坐的模样,倘若是让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模样。 于是就拿着文件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跟他谈顾夏集团一个季度广告片的问题。 顾平生见状也没有说什么,贴着她坐下,在温知夏进行简单汇总的时候,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碰碰她的腰肢,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第142章:良家少妇 温知夏眉头微皱,索性也不讲,直接把文件塞到他手里:“你自己看吧。” 顾平生翻看了两页后,促狭的看着她:“你跟别的顾客也这么敷衍?让自己看?” 温知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顾总是特例,你请便,或者我给你找个男职员来?” “生气了?”顾平生将东西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丝绒的小盒子,递到她跟前:“这个送给你,当做赔礼,嗯?” 方方正正的一个戒指盒,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看的出来顾总现在是财大气粗,随身带着钻石戒指,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有钱。” 顾平生轻笑:“这么大的醋意?是送你的,尺寸都是按照你的来的,难不成我还能拿这种事情诓骗你?” 他说着,单手推开丝绒盒子,一枚璀璨的宛如是鸽子蛋一般的钻石戒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足够打动任何女人的心。另一只手拿起了她的手指,指腹扣上了她无名指上碍眼至极的戒指,准备取下来。 但回过神来的温知夏,却将手给直接缩了回来。 顾平生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连带着那枚璀璨的钻戒。 他眼眸极深的望着她,捏紧了手中的丝绒盒子:“不喜欢?” 温知夏半垂下的眼眸,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我今天上午……见到了刘磊了。” 或许该说,前几天碰到刘磊了更为准备。 顾平生没应声,而是等待着她后面的话,因为他不觉得这个话题有什么可值得说的。 回来,便回来了,难不成需要他给老员工举办一个欢迎仪式? “他告诉我,当年他跟张远从顾夏集团总部离开,去到下面的子公司,是你特意的安排。”她继续说道。 顾平生:“所以?” “你以前怎么没有说过,你让他们离开,是为了公司的安排?”她问。 顾平生眉间微扬:“集团正常调度,你已经不在公司,这点需要给你特意说明?” 她在公司的时候,就对这三人有些特意照顾的意思,人都不管公司的事情了,还要管? 如若不是怕她生气,他倒是在某些时候,想过把这三人调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再也不能出现在她眼前。 省的成日里在他眼前晃悠,说是对小温总真心敬佩,谁能保证这份敬佩里没有存点什么别的心思,他费劲了心思才追上的老婆,倘若是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给勾走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他的话,一时之间让温知夏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她当时……的确已经不再管公司的事情,人员调配这种事情,的确是,没有跟她提及的必要。 “你莫名其妙的提起这老黄历的事情,就是不想收下我的东西是不是?”他有些强硬的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我的钻戒是没有他送的大,还是没有他的好看?还有,你把以前我们结婚的戒指弄哪去了?” 温知夏拍开他的手,却被他扣住腰肢,压在了一旁宽大的办公桌上,顷刻间的后仰,让她反应不及,于是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不偏不倚的将他的领带握在了手中,随着“喀嚓”一声响,两个人暧昧至极的举动便定格在了手机里。 顾平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拽住自己衣领的动作,“我以为你被动,现在看起来,你也喜欢刺激点的。” 他骨子里就是邪肆浪荡的主儿,从少年开始便是不服管教不受制约,但是偏上喜欢上了一个乖的不能再乖的小书呆,就算是演,就算是藏,他也要在她面前是个好人的模样。 那股子追求刺激,新鲜感的冲动,都给压了下去,可即使是这样子,她一度也不喜欢跟他亲密,还没有怎么着,就喊难受。 他不停手,她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的红着眼睛看着他。 那一瞬间,顾平生觉得自己真他丫的是个禽(兽)混蛋。 他是不知道旁人是怎么过的,反正他是只有憋屈,她就在身旁,看得见吃不着,还要受灵魂拷问,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差不多也就都是同样的结果,顾平生冲冷水澡都冲习惯了,觉得自己早晚被她折磨出点毛病出来。 就算是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顾平生也觉得自己过得跟个和尚差不多。 每次接触都是哄着加骗着,也亏他那段时间,简直是把相关的片子都研究个差不多了,成日里还都要偷偷摸摸的,没办法,看见了,还要说你。 你说都结婚了,他还怎么不正经了? “你胡说什么。”温知夏手臂撑在他的胸膛前,不让他再有靠近的机会,顾平生这次倒是没有怎么着她,就是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问:“你说,这张照片如果我发到那个病秧子那里,他会怎么样?” 温知夏闻言陡然一凌:“你敢!” “嗬”,顾平生嗤笑:“试试?” 温知夏抿了下唇,跟他比无耻和下限,注定一派颓势。 “包厢安排好了,待会儿你听话跟我去,这张照片就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嗯?”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面颊上轻轻的划过,指腹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唇上,轻按下去染上了些许艳丽的红色,是她涂抹的口红,他抬起指腹,在自己的唇上抹了一下。 明明也没有直接的接吻,但是偏生,比拥吻,更让人觉得缠绵。 温知夏撇开面颊,她在玉楼春见到的少爷,都没有他会。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扬起,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微微响着:“怎么不敢看我?你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你够了。”温知夏抿了抿唇,薄怒,“赶紧放开我。” 她腰弯的都难受,他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应了没有?”在他的询问声中,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温知夏的身体一僵,用力的推了推他,低斥道:“你赶紧放开,丢不丢人?” “我在你这儿可一直没什么脸,我还怕什么丢人?”他剑眉一挑,问道。 打从高中时期开始,哪次闹不愉快了,说不高兴了,闹别扭了,不都是他低头道歉? 所谓二偏将霸,在她这里可压根没有什么脸。 有跟他混的兄弟,看着他稳声哄人的模样,哪个不是跌破了眼球。 温知夏:“你!” “温总,到了下班的时间,大家让我来问问,这……周秘书说的一起吃饭的事情,还进行吗?”是助理小陈的声音。 而周安北就在门口,也在等待着里面的回应。 顾平生:“温总,等你回答呢。” 温知夏知道,她要是不答应,他就敢一直这样下去,握着他的手臂,在他挽起的袖口处咬了上去。 在他倒吸一口凉气的时候,温知夏对着门口的位置说道:“去。” 门外响起一阵欢呼声,顾平生握着手臂松开了按着她的手,温知夏从桌上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微皱的衣服,横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顾平生见状轻笑一声,低眸看着自己被咬的手臂,牙齿印清晰,有几处还隐约的带着血丝,下口可真狠。 不过…… 顾平生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年在二中,好学生总是会被委以重任,即使她安静乖巧成那模样,身为班级里的学习委员,有些时候,也是要被安排上些监察的任务。 比如—— 如果他这个坏学生做了什么不利于班级团结又或是违反校规的事情,她要给老师反应反应。 那时候顾平生是完全没有在意,觉得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算是有些交情,她不至于还真的跟个小学生一样的对老师打报告。 那天他早自习没来,脸上挂了彩,一脸阴戾的靠在顶层的楼梯上抽烟,平日里按照他的观察,这里是不会有人的。 但是不巧,温知夏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背书,就找到了天台上,当她拿着书本跟他在楼梯上夹道遇见的时候,顾平生当时的脑袋里就只剩下两个字——缘分。 但温知夏却皱了皱鼻子,因为他手上还拿着没有抽完的半截烟,身上的烟味也很浓,再加上脸上的伤痕,俨然就是一个流氓小混混的模样。 “你抽烟了。”她说,“学校里禁止学生抽烟,你违反了校规。” 顾平生原本沉闷烦躁的想要打人的心情听到她一本正经的话后,“噗嗤”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这小书呆也太好玩了一点,“哦,那你会告诉老师吗?” 他是觉得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说不会,免得给自己找麻烦,毕竟事后告不告状都是另说的事情。 但偏生他碰到个不走寻常路的:“嗯。” 嗯?! 顾平生乐不可支,在她转身就要走的时候,从后面揪住她的衣领,“喂,小书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没听过?” 他个子高,力气还大,从后面揪住她衣领,她连走都走不了,“你干什么?” 顾平生双手捏住她的肩膀,把人“挪”到了墙角,手臂“啪”的一下子撑在墙上,堵住她要逃走的去路,盯看着她的眼睛,落在她红艳艳的唇上,“不干什么,就是请教你一下,小书呆,你应该……没有违反过校规吧?” 这话完全就是没话找话了,就温知夏这跟被传道的小尼姑一样的做派,那在老师和校方眼中就是“遵纪守法”的标杆,校规的忠实拥护者。 顾平生一双桃花眼,闪过戏谑,掏出手机,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脸上,同时手机“喀嚓”一声将证据给拍摄下来。 在她震惊的眼眸中,眯着眼睛,摇晃着手机,问道:“小书呆,你说……是我一个坏学生抽烟的事情比较大,还是……你这个尖子生老师眼中的宝贝,早恋的事情比较严重?” 她微张的嘴巴,露出隐约的白痴,像是被他的举动吓住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顾平生觉得她这呆呆的模样,软乎乎的特别好欺负,伸手在她的脸上戳了下,果然跟棉花糖似的,“现在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以后对我好一点知道吗?不然……”他说,“我就告诉班主任,说你跟我早恋,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一群人饱餐了一顿美味后,意犹未尽的提议去蹦迪,很快得到了大部人的同意。 顾总大手一挥,直接让人订座,再次赢得一阵欢呼声。 温知夏现在作息很稳定,不想要跟他们去,就准备找个理由离开,但是尚未开口的时候,就被顾平生一眼识破,一句轻飘飘的“温总不会扰了大家的兴致”,就给她直接堵了回来。 温知夏上车的时候,被挤到他身侧,恼怒的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 冬天穿的衣服多,她那点手劲儿跟挠痒痒差不多,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大掌贴着她的纤腰握了下,低声道:“你再拧两下,咱们就不用去酒吧,我带你直接回家。” 温知夏抿了抿唇,高跟鞋在他脚面上走过去,高傲的跟只天鹅不屑跟懒蛤蟆为伍一样。 顾平生看着她劲劲儿的模样,心头一热,削薄的唇角噙着抹浅笑。 周安北在一旁看着,觉得他们顾总大概就是魔怔了,被人这样不放在眼中,还一副上赶着贴过去的不值钱模样。 到了酒吧,因为原本就在酒桌上喝了些酒,众人就彻底放开了,尤其还是在消费有人买单的情况下,玩起来就更加没有什么顾忌了。 温知夏因为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是一滴酒都还没有喝,生怕自己这已经退化到原始状态的酒量,会再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不去玩玩?”因为现场的音乐声太大,顾平生说话的时候,是几乎贴在她的耳边说的。 温知夏拉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摇头。 相对于这种群魔乱舞的场面,她还是更加喜欢安静一点的场合。 她往旁边挪了一寸,他就贴上来一分,温知夏皱着眉头,“你就……” “顾总,温总,我们敬你们一杯,谢谢顾总请客。” 接连有中场休息的员工端着酒杯来表示感谢,顾平生来者不拒,每次都会端着酒杯稍抿上一口,温知夏没喝酒,身边就放了杯果汁,还有个果盘,她就看着他们喝。 中途收到了徐其琛发来的信息,她问了一下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徐其琛没有具体说,只说会尽快回来,让她注意好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两人一问一答的聊了有十来分钟,温知夏的身上就贴上了一个人,是顾平生。 她想要往旁边挪一挪,但是已经没有位置,他伸手推了推他:“顾平生,你坐好。” “夏夏,我喝多了。”他说。 温知夏是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他才喝了多少,怎么可能喝多了,“顾平生!” 他又往她身边靠了靠,直接半个身体都压在她的身上,大掌抬起来,按了按眉心,“你听话一点,让我歇歇,别乱动。” 他说不让她乱动,但是手凭借着现场昏暗的几乎看不见什么小动作的灯光,可劲儿的占便宜。 温知夏能信他真的不舒服才有鬼,恨不能咬他一口,“你别太过分。” “你亲亲我,我就松手。”他说。 “顾平生,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她怒道,“我们没关系了,我已经……” “夏夏,不要说你跟我还没有离婚……就算是真的站着什么良家少妇,我勾勾手指头,她也会朝我扑过来,你信不信?我顾平生还会愁没有女人吗?”他抬眸,说道。 温知夏听着他的言论,怒极反笑:“我信,顾总身边不缺女人我早就见识过了,既然这样,你还跟狗皮膏药一样的缠着我干什么?找你的良家少妇,温婉少女去!” 得,说什么都不对。 顾平生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有些无可奈何:“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哪有什么良家少妇,温婉少女,我就只有你,只爱着你一个,别的女人有什么稀奇,我就对你欲罢不能。” 一边说着,一边就吻上了她,“不吃醋了,嗯?” 温知夏被他纠缠的连话都没有空档说,半晌才把他的脸给推开,气息有些不稳,好在大家玩的正进行,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就非要搞得我跟你偷情似的?” 顾平生揩了下唇角,对她仓皇的反应有些不满。 “我跟其琛结婚了,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偷情!”温知夏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顾平生原是要生气,眼中都已经积聚起了怒火,但是下一秒,又邪气的笑了,“好,很好,温知夏你可真行,偷情是吧?那索性咱们就做个全套的,我看能不能气死那个病秧子取而代之!” 第143章:女人大多心软 温知夏薄怒。 顾平生抿了下唇,把人搂着,倒是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偷情就偷情了,你说是就是,别跟我闹了,我这真有些不舒服,你让我靠一会儿。” 跟她摆脸色,她总是能给你摆了更冷的,到头来,还是他要低头去哄,顾平生想明白了,也犯不着跟她非要在使性子上面一较高低。 说自己喝多了不舒服,靠在她身上的时候,还是小杯的喝着,温知夏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给自己找罪受。 她被缠的没有了脾气,见他不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就由着他去了。 左右大家玩得正在兴头上,也不会有人会在意到这边的情况。 等一行人玩累了,时间慢慢的都走到了凌晨。 温知夏十分钟的时间里连续的打了两个呵欠,眼皮已经开始上下挣扎起来。 顾平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在她昏昏沉沉的时候,抬手招来了周安北,低声嘱咐了两句之后,递给他一张银行卡。 周安北点头:“顾总路上小心。” 顾平生略一点头,将靠在沙发背上正迷糊的温知夏一条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温知夏的瞌睡虫消失了不少,“结束了?” “还没有,安北会负责剩下的事情,咱们先回去。”他说。 温知夏秀气的又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拿上自己的包,“我自己可以走。” 说着,就真的自己往外走了。 顾平生脚步微顿,下一秒跟上去。 两人上车之后,温知夏说让司机送她回景园,顾平生权当没有听到,他自己的老婆,怎么可能往别的男人家里送,就算是人不在也不行。 在温知夏要还要开口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澜湖郡的座机号。 她在短暂的迟疑过后接听,里面传来的是小家伙奶声奶气又很困的声音:“麻麻,你什么时候回来?” 温知夏:“我……” 她没有打算再回去。 但是顾佑之说:“书书,妈妈要给团子念。” 温知夏走的时候,顾佑之说想要听她给自己讲故事,在她没有回答的时候,顾平生已经代替她说出:麻麻,晚上回来给你讲故事。 如今显然是这孩子记在了心里。 只是,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有睡? 在她心怀疑惑的时候,身旁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佑之平常最晚十点上床睡觉。” 温知夏侧过头。 “他在等你回去。”顾平生继续说道。 在温知夏沉默的时候,手机那端传来赵姨有些心急的声音,“小少爷很晚了,咱们把书放下吧,太太很快回回来了,你先上床休息好不好?” 赵姨伸出手,想要把他怀里的书拿过来,但是小家伙抱的很紧,小手紧紧的攥着,“不要。” 王姨对赵姨摇了摇头,自己拿过被顾佑之放在桌上尚未挂断的座机,说道:“太太什么时候到家?小少爷今晚执拗的不肯睡觉,一定要等你回来听完故事再睡,眼睛都熬红了。” 温知夏眉头皱了下,因为她是没有打算回去的。 “你今天要是不回去,佑之今晚大概率会一直守着门口等你,他的病情现在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你忍心让他病上加病?” 几方攻势下,司机便已经将车开到了澜湖郡。 听到停车的声音,客厅内的小家伙,耳朵动了动,抱着书,踩着拖鞋就跑出去了。 王姨连忙拿着他的衣服追上去:“小少爷穿上衣服,外面冷。” 温知夏一下车,就看到一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朝自己奔过来,脚下虽然有灯光照着,但是他却连路都不看,跌跌撞撞的跑着,看的温知夏整个人都是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不小心就给摔了,在他扑上来的时候,连忙伸出手抱住他。 小家伙身上还带着从屋子里出来的暖意,软软糯糯的贴在她的面颊上,奶声奶气的声音有些委屈,“麻麻。” 温知夏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看到他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会心脏处一片的柔软,“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如果感冒,打针可疼了。” 小家伙往她的怀里又钻了钻,澜湖郡的绿化程度非常高,冬夜里带着些空旷的寒凉。 温知夏站起身,接过王姨手中的外套盖在小家伙的身上,两个人牵着手往里面走。 顾平生跟在后面,单手揣在口袋里,看着走在前面的一大一小,削薄的唇角不自觉的就噙着抹薄浅的笑容。 房间内,温知夏已经褪去了外套,被子里钻着一个白白嫩嫩又软又糯的小团子,睁着大眼睛软乎乎的将童话书递给她,满脸都写着期待。 温知夏被他这软萌的模样逗笑,“趴着怎么睡觉,躺好闭上眼睛听。” 小家伙听话的不行,当即就把眼睛给闭上了,在她翻书的时候,小耳朵还动了动。 “有一天,小河马得了重感冒,不停的打喷嚏。于是它去医院看病,熊医生给了他一大包药和一只大口罩……” 温知夏的声音放的又低又柔,可以让小佑之可以在她的声音里安然入睡。 “麻麻,你明天也会在吗?”故事听到一半的时候,小家伙忽然睁开眼睛问道。 温知夏顿了一下,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而小佑之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她的回答:“别的小朋友,每天都可以见到自己的麻麻。” 无端的,温知夏觉得鼻子有些酸。 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的确是需要父母的陪伴,可她……并不是他的母亲。 “听睡前故事,不能睁开眼睛,团子乖,把眼睛闭上。”她选择了避而不答。 顾佑之到底是年纪小,听到她的话,就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问的答案。 等小家伙睡着了,温知夏把书放到一边,准备起身将床头灯关上,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睡着的顾佑之紧紧的攥在小手里。 她从儿童房里出来,将门小心的给关上,身后忽然伸出一双大掌,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温知夏吓得想要惊呼一声,被顾平生捂住了嘴。 “吓到你了?” 温知夏拳头在他的身上锤了一下,掰开他握着自己腰的手,横了他一眼以后,朝着客房走去。 顾平生轻笑一声,在身后跟上,“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想要叫你泡了澡好好睡一觉,没有想到会吓到你。” 温知夏没有理会他,也没有问他在哪个房间里放好的水。 顾平生把人给按住,“客房都没有收拾,你真的要去?” 温知夏顿下脚步,按了按眉心的位置,“顾平生,我今天很累了。” 顾平生怔了下,蓦然将人打横抱起,朝着主卧的方向去。 温知夏有些恼了,她都说了自己很累了,他没有听见是不是?! “我说我要休息了,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顾平生,你有毛病是不是?我让你放我下来!”她气恼的又踢又打,指甲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顾平跟被猫挠了一下似的,踢开主卧的门,把人放到床上,按着要起身,眼神愤愤看着他的女人,“主卧留给你睡,我去睡客房,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洗完澡以后再睡。” 说完,他松开手,指腹摸了一下自己被抓破的脖颈,却也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走了。 温知夏看着就这么离开的男人,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就这么走了? 推开浴室的门,果然里面的水已经放好了,还放了助眠的精油。 温知夏今天折腾到现在,也是真的有些乏了,泡了一会儿之后,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的车昨天没有开回来,上班的时候,是顾平生送她去的。 在还没有接近一荷知夏的时候,温知夏就让他停车了。 顾平生看了看少说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还没有到。” 温知夏当然知道还没有到,但是昨天他们一起离开,第二天她又被他送到公司楼下,被人看见,不知道会怎么想:“我自己走过去。” “理由?” 温知夏觉得他这是明知故问,“影响不好。” 顾平生嗤笑一声,在她以为他不会停车的时候,顾平生竟然真的踩下了刹车。 他从昨天晚上好像就有些不太对劲儿,有些太好说话。 她说要去休息,他就把主卧让出来,自己去睡客房,而且一整夜都没有来骚扰她。 现在她说要避嫌,他也没有坚持送她到公司楼下刷存在感。 下车的时候,温知夏心中还有些狐疑,思索着他怎么突然之间就转性了? “温总,吴女士那边昨天送过去的二修过后的广告片,说是很满意,已经把尾款发过来了。”小陈助理见到她来,连忙上前汇报。 温知夏点了点头。 “还有……顾夏集团也把上次重新拍摄的广告片的钱打过来了。”小陈助理继续汇报。 刚刚在办公桌前坐下的温知夏愣了一下,狐疑的抬起头:“不是免费进行的二次拍摄吗?” 怎么会有钱打过来? 小陈助理说道:“这个,我打电话找周秘书核实过了,说是顾总的安排,可能……是对我们这次的广告片很满意?” 满不满意温知夏不知道,但是顾平生的举动有些古怪倒是真的。 “打过来就打过来吧,你先去忙吧。” 温知夏的手机响起来,是徐其琛打过来的,她挥手让助理先出去,之后就接通了通话。 徐其琛的声音带这些倦意,温知夏问:“事情处理的不顺利吗?” “还在进行,应该还需要三两天,佣人说……你这两天没回景园,是出差了吗?”他关心的问道。 他的话,让温知夏的沉默了两三秒,之后这才轻声“嗯”了一声。 她撒了谎,因为没有办法说出自己这两天都睡在澜湖郡的事情。 徐其琛:“……公司刚刚开始,不用那么拼,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不要太累了,外出拍摄的事情能交给下面的人就不要自己出去,不要逞强,知道吗?” 面对他的关心,温知夏的肢体动作都有些僵硬。 “太累了?怎么都不说话?”徐其琛笑着问道。 温知夏抿了下唇:“没有,可能是昨天睡的有些晚,不说我了,徐家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情,只是我常年在国外,加之膝下无子,有些人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时间太久,多少需要敲打敲打,免得他们日后惹出什么大乱子……” 百年家族,盘根错杂,枝叶繁茂,徐其琛自幼就身体不好,若非是有着手段,早就被吞噬的干净。但即使他坐上了这个位置,打着歪心思的人,也不在少数,心高气傲的徐家子孙,自然有那不甘于人下的,不甘心被一个病病殃殃的人指挥。 只是这些人大概是忘记了,当初徐其琛是怎么处理这些异声,让他们多年之间不敢再有什么妄动的。 提到孩子的事情,温知夏的呼吸顿了一下,徐家这样的豪门,拥有光鲜和身份的同时,自然也少不了些责任,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普通人家尚且会在意孩子的事情,更何况是徐家。 如果没有继承人,那下一任的家主花落谁家,势必会带来不小的波澜。 “我……”我什么呢?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长了嘴,却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 徐其琛:“嗯?” 温知夏:“没什么,你忙起来的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 最终,温知夏也没有提起孩子的事情。 挂断了通话后,徐其琛坐在老宅的红木椅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晋茂给他递上一杯热茶,试探性的问道:“夫人……没有接下孩子的事情?” 徐其琛抬手,动作雅致的用杯盖浮动着杯中的茶叶,“嗯。” “夫人是怎么想的?不想要生孩子,还是……存了其他什么别的打算?”这个打算,晋茂显然意有所指,比如……顾平生。 “先生,您不要怪我多嘴,顾平生这个人做事情从来不循章法,又跟夫人那么多年的纠缠,女人大多心软,虽然夫人现在看样子心在您这边,但是难保不会在顾平生的几番纠缠下,动了……” “晋茂。”徐其琛放下茶杯,目光有些沉。 晋茂一凌,当即闭上了嘴,“是我多嘴了。” “她是我夫人,这样的话,不要让我再听见。”他不喜欢有人在后背议论她的是非,哪怕是自己的心腹也一样。 “先生息怒,我只是怕您做了那么多,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晋茂低声说道。 两天后。 吴雯静的珠宝店隆重的召开了店庆,邀请了温知夏参加和不少名流参加。 温知夏有些奇怪会在这种场合下见到顾平生,虽然珠宝店也算是不小,但很显然就是一个富太太玩票性质开设的高端店面,依照顾平生今时今日的地位,没有从参加这种活动的可能性。 可他却出现了,不光是他,在这里,温知夏还看到了张之彦正在待客,张展荣也出现在了现场,父子两人宛如是主人一般的跟前来的宾客谈笑。 这一切看上去怎么都带着几分的古怪,在她猜测狐疑的时候,顾平生已经朝她走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也是温知夏想要问他的,“我收到了邀请。” 在她的话落,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的错觉,她好像在顾平生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复杂和莫测,“你认识吴雯静那个女人?” 温知夏点了点头,“她是我……” “亲爱的各位来宾,欢迎大家百忙之中的光临……”台上,吴雯静拿着话筒进行了开场,临了对着台下的张之彦和张展荣微笑,对家人表示了感谢。 当她说出自己儿子和丈夫名字的时候,温知夏一瞬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吴雯静就是顾平生口中那个破坏他家庭导致她母亲死亡的上位小三? 她有些楞然的看向顾平生,偏生这个时候,吴雯静还提到了她,说今天要播放的广告片是出自她之手,借着这个机会,还帮温知夏宣传了一波她的广告公司,任谁看来,两人都是相处不错的交情。 但温知夏却半分都高兴不起来。 吴雯静来找她合作,是不知道情况下的巧合?还是……有其他的用意? 顾平生的脸色不太好,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见到这些让他恶心的人,是因为收到了吴雯静的信息,说是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到了她母亲的遗物,让他自己来取,还带有照片。 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温知夏。 更没有想到温知夏会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牵扯。 “吴雯静这个女人心肠歹毒,你以后最好少跟她接触。”顾平生看着温知夏,沉声说道。 温知夏尚未点头的时候,现场的几块大屏幕上开始同时播放广告片,广告片长度在两分钟左右,一切起初都很正常,但是在播放到一半的时候,中间的内容被调换了。 调换成了,顾平生行贿的证据。 第144章:麻麻就是亲生妈妈 原本因为顾夏集团与张氏集团的矛盾,顾平生陡然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如今屏幕上放映出来的广告片更是让所有人的目光直接赤裸裸的投向了顾平生。 顾平生眸色深深的看着屏幕上放映着的证据,推开了温知夏,脚步移动两分,随之便已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温知夏尚未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被顾平生推开,她有些怔神。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广告片怎么会出现这些东西……平生啊,这里面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作为这次庆典的女主人,吴雯静一边表示着歉意,一边走了过来关心的问道。 张展荣父子两人也走了过来。 顾平生眼眸中泛着寒意,没有去理会她的问题,也像是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东西,拿过来。” 吴雯静诧异的看着他,“什么东西?” 顾平生目光如勾,眼色森然:“吴女士,我母亲的遗物,拿过来。” “原来你说的是这样件事情,看我这脑子,我给忘在家里了,让你白跑一趟,这样吧,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吴雯静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好像是这个时候才看到温知夏,“温总,您看……这广告片……我是绝对相信一荷知夏的业务能力,相信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你跟我们家平生也没仇没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也给平生一个交代。” 话说的端庄大度,连笑容也透着贵气和知性优雅。 温知夏看着眼前的吴雯静,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广告片被人动了手脚,最后这罪名吴雯静想要按在自己头上吗? 但,底片一荷知夏有存根,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给她或者是给顾平生添堵? “吴女士,既然广告片出了问题,还是先行暂停吧,这样滚动播放,知道的明白你是忘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意为之。”温知夏浅笑道。 吴雯静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也就随之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的虚假:“温总说的对,你看我,只顾得上安抚你们,倒是忘记了正事。” 顾平生看着对话的两人,眼眸深黑中带着摄人,“我要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吴雯静带着些长辈的无奈,笑道:“平生啊,我刚才不是……” “吴女士,我跟你无亲无故,你没有资格同这么讲话,我母亲的遗物,拿出来,不要考验我的耐性。”顾平生面色阴霾,声音冷沉。 “顾总不要同我母亲这样讲话才对,不管怎么样我母亲都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同长辈说话,是不是有些太过没大没小?”张之彦走过来,说道。 “平生,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跟你阿姨说话,广告片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张展荣说着看了温知夏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这么针对?” 温知夏原本是不打算参与进他们的家庭纠纷里,到那时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随意的在她的身上泼脏水,“张……” “第一,破坏旁人家庭的小三,不过因为年岁增长就能洗掉身上的脏污,长辈?她不配。第二,我家里倒是有两位帮佣的阿姨,不知道冯女士什么时候也有这方面的喜好?但年纪太大了点。第三……广告片的事情,我会查个清楚……”他的视线扫在三人的身上。 他当着众人的面这般驳斥,周遭已经响起了不小的议论声。 毕竟早就听闻这其中的一些辛秘,但多数情况下也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如今亲眼所见,显然币传闻中的关系还要僵化。 “吴雯静真的是……第三者?” “现在还什么第三者不第三者,这广告片上的事情才是大事,听说这顾夏集团跟张氏集团正在竞争一个项目,张氏集团这些年式微,打算拿这个项目打个翻身仗,如今顾平生爆出私下结交行贿的丑闻,我看这八成是要出局了……” “行贿可是大罪,而且看情况,数额还不小,这么放出来,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 温知夏的眉头皱了吴雯静这是要把她拉下来当垫背的吗? “我们接到举报,有人私下行贿政(府)官(员),哪位是顾平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门外走进来一群穿着制服的检察人员,出示相关证件的同时,沉声在现场说道。 顾平生眼眸沉了沉,周安北见状不对,马上走过来,“顾总。” “马上联系律师。”顾平生淡声道。 周安北:“是。” 人群中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让人可以直接清楚的看到立在中央位置的顾平生。 温知夏尚且还没有弄明白,吴雯静弄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看到顾平生被带走了。 顾平生离开前,并未多看她一眼,好像本就是陌生人。 他真的信了,这件事情是她做的? 温知夏张了张嘴,但是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 “……让大家看笑话了,咱们继续,不要因为这个小插曲扰乱了大家的兴致。”吴雯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继续招呼着众人欢庆一堂。 张之彦走到了温知夏身边,递给她一杯酒,“能在这里看到你,我很高兴。” 温知夏出神的眸光收回来,“广告片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张之彦像是比她还要疑惑上两分:“这……不是你的手笔?” 她的手笔? “不堪其扰,又或者是……为了报复他曾经对你的辜负,这的确是一记重击,我相信,顾平生会因为这件事情烦扰上一段时间。”张之彦笑着说道。 “这件事情,我想你还是去问问你的母亲比较合适。”温知夏将酒杯放到一旁,并没有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张之彦伸出手将她的去路拦住:“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在顾平生的心中,都跟你脱不了关系,广告片是出自一荷知夏这件事情总是真的,不是吗?” 温知夏:“你想说什么?” “有些时候,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怎么想。”张之彦看着她,“有件事情我很是好奇,你对顾平生现在到底是什么感情?你还爱他吗?” 在温知夏没有回答的时候,张之彦继续道,“你跟徐其琛在一起,徐家那样的名门,能接受你跟前夫纠缠不清?” “这是我的事情。”温知夏掀眸,“应该不需要跟张总汇报。” “倘若你连他背叛你都能接受,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张之彦撩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捻了捻,“我对你的心思,你也应该知道,这些年我迟迟没有结婚,多数原因也是因为你。” 见到了好的,就不会再甘心再去要一个比不上的次品,人心大概就是这样。 “张总对我或许是有几分不同的喜爱,但倘若我跟顾平生没有关系,你的这几分喜爱也早就该消弭在时间里,不是吗?”温知夏说道。 张之彦微顿,半晌才开口,发出一声轻笑:“我喜欢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想要夺走他的钟爱。”温知夏直言不讳的说道。 喜爱欣赏许是有几分的,但能长时间维系到现在的,怕是存有抢夺破坏的心思。 张之彦看着她,这次顿了良久的时间,“……你的确很聪明。”他说,“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情,前因后果错了,我对你的关注,的确是因为顾平生。我想要看看,能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好奇是伊始,中间是存了想要把你从他身边抢回来的念头,后来……只是真心倾慕。” 这次,轮到温知夏缄默。 “如果你是因为怀疑我对你的喜欢,是因为顾平生,所以才会处处提防,那我……真的该一开始就跟你讲清楚,也不至于让你误会这么长时间。”张之彦说道,“也许早说开了,我们之间关系早就可以更进一步。” 他脚步上前,温知夏凝眸后退了一步,一条手臂也在这个时候横在了两人之间,周安北对着温知夏说道:“太……温总,借一步说话。” 温知夏顿了一下后,点头。 两人朝着外面走去,周安北将她的外套递给她:“顾总的事情不知道要处理到什么时候,小少爷有自闭症的事情,温总应该也知道,所以顾总在离开前,让我转告,希望你忙完以后,可以回澜湖郡照顾一下小少爷。” 温知夏掀眸:“澜湖郡里,不是有佣人在?” 她成天往澜湖郡跑,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小少爷如果见不到顾总,该着急了,如果温总在的话,应该能让他暂时忘记这件事情。”周安北给出回答的同时说道,“我这边还需要处理顾总的事情,温总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做完,顾平生安排的事情,周安北准备先行离开,身后传来温知夏的一声低问:“这件事情……他能解决好,是吗?” 周安北苦笑了下,“温总可能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比你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在温知夏揣测的时候,周安北走了。 温知夏坐在一荷知夏的办公室内,思索着周安北那句话中的含义,沉了沉之后,给陈安泰打去了电话。 陈安泰不知道她的新号码,一开始没有打算接,当接通之后,又庆幸自己没有直接挂断,“小温总。” 温知夏:“……顾夏集团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政(府)项目要投标?” 顾平生被带去接受调查的事情,尚未在办公室内传开,“这是集团一整个月的重点项目,从筹备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小温总怎么会突然问题这件事情?” “具体是什么项目?”温知夏顿了顿,“方便说吗?” 陈安泰迟疑了一下,“……这,如果是小温总问起来,自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这个项目我并未参加,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一个新兴的项目,会被重点扶持,竞争也异常的激烈,不亚于当年让顾夏集团一跃从新秀攀上小高峰的远东军事项目。” 一个堪比远东军事的项目,自然是一块大蛋糕,也难怪吴雯静愿意费时费力的绕这么大一个圈,只是温知夏还是有些捉摸不透,她既然已经拿到了顾平生的短处,为什么还要把她给拖进来? 调拨她跟顾平生的关系? 可……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可调拨的? 同样的问题,在庆典结束之后,张之彦也问了吴雯静。 “……顾平生的软肋是那个女人,这件事情不还是你提醒我的?”吴雯静沉声,“把她牵扯进来才能让顾平生分心,你才能成功的拿下那个项目。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个女人是什么心思,等你什么击败了那个顾平生,你想要弄到身边玩玩,妈还能拦着你吗?” 张之彦皱了皱眉头,“我对她不是玩弄……算了,只是一个疑似行贿,并不能绊住顾平生多长时间,顾夏集团这几年上升的势头很快,张氏……胜算不大。” “谁说是疑似?顾平生明明是既送女人又送钱,证据确凿。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至于张氏集团……”吴雯静瞥了眼门口,低声道:“你也在张氏集团这么多年了,还是应该尽早把实权都聚拢过来,你父亲年纪大了,也该退休享享清福了。” 乍听之下,是在替张展荣考虑,但是稍一琢磨便会觉察,事情并非如此,更像是……要进行架空。 “父亲身边只有我一个儿子,张氏集团早晚不……” “既然身边只有你一个儿子,那就更应该早日交到你的手上。”吴雯静沉声说道。 最近这两年,这件事情吴雯静已经不止一次的在他跟前提及,张之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光知道没有用,我要看到的是你的行动。”吴雯静握着他的手,说道:“妈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但你父亲可不止你这一个儿子,你从小就聪明,我相信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张之彦:“顾平生不会要张氏集团,父亲跟他不睦多年,也不会……” “会不会是你能说了算?”吴雯静的情绪忽然就有些激动,对他的不听话,有些恼怒:“总之,你听我的没错,我还能害你吗?!” 张之彦没有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在张展荣回来以后,吴雯静已经重新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解语花,给他按摩,说着柔声细语。 张展荣握住她的手,让她陪自己坐了一会儿,晚上在吴雯静从浴室出来后,从后面抱住了她。 吴雯静背对着他,对于他的碰触,眼中一闪而过的厌烦,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张展荣显然已经不能满足她这方面的需求,但是每次她还要装作很满足的模样。 今天也是这样,当张展荣趴在她的身上呼呼大睡,吴雯静把人推开,披上了睡衣,走入了顶层的阁楼。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整栋别墅都陷入到了一片沉静之中,随着阁楼房门“吱呀”一声响起来,吴雯静就被人一把抱起来,推倒在了床上。 男人健硕的身体随之扑上来。 澜湖郡。 顾平生尚未回来,小家伙趴在温知夏的腿上,“爸爸呢?” 这已经是今晚问的第三遍。 小孩子好像就是记性不太好,问过的话隔一段时间想起来了,就要再问上一遍,“爸爸今天要在公司加班,可能要等你睡着以后再回来。” 顾佑之拽着温知夏的袖子,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仰着头看她:“麻麻,你喜欢团子吗?” 因为温知夏从一开始就喊他“团子”,小家伙也就把这个当成了自己的小名。 温知夏戳了戳他软乎乎的小脸蛋:“喜欢。” “会跟团子和爸爸在一起吗?永远永远。”他眨了眨眼睛问道。 温知夏:“……你的亲生妈妈才会永远陪在你跟爸爸身边。” 他们说到底,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她虽然很喜欢这个孩子,但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他。 她跟徐其琛,日后总是要有自己的孩子。 “可麻麻就是亲生妈妈。”他说。 温知夏轻笑了下,因为他的童言无忌,并没有跟他解释,这两者之间的不同。 顾佑之很有灵性,见她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被取信,一撅小屁股,小脚丫一蹬,从沙发上站起来,小短腿慢慢的滑下来,踩着拖鞋,肉乎乎的小手勾住温知夏的手指。 “团子没有说谎,有……有证据。”小家伙一本正经的鼓着小奶膘,奶声奶气的要为自己正名。 温知夏略一挑眉,有些好奇他能给自己看些什么东西。 小家伙牵着她的手,“哒哒哒哒”的踩着小脚丫往楼上走,走到顾平生的书房前,用力的推开了门。 温知夏狐疑的看着他的举动。 “那里。”小佑之指着顾平生办公的那张桌子。 温知夏没有动,小家伙就自己跑过去,熟练的将抽屉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第145章:有什么亲属间的血缘关系? 温知夏走近,看着他摆在桌上的东西——都是照片。 是她各个时期的照片,有高中时期偷拍的侧脸,有大学时期他光明正大拿着相机怼脸拍的正脸,还有两个人出去玩时候的旅游照,一直截止到三年前。 顾平生不喜欢拍照,但是一直对给她拍照乐此不疲。 以前上学的时候,旁人的空间里男生炫的要么是游戏战绩,要么是聚会玩乐的照片,还有些配图的伤感语录一类,而他的空间里,一水的都是温知夏的照片,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这个,爸爸写的。” 小佑之将照片翻过来,上面还有数字,他熟练的将所有的照片按照年龄进行了排序。 即使是温知夏自己,都不会很清楚的记得,这些照片的具体年龄和时间。 这么小的孩子,动作熟练到像是已经这样玩过千百次。 当其中二三十张正脸清晰的照片按照时间顺序一一摆放好,温知夏喉咙一哽:“……你,谁教你的?” 其实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谁能在这间书房里,教会这么小的孩子这些,必定是要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成百上千字的训练。 温知夏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团子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无比的确定她是他的妈妈。 赵姨说,顾平生这些年一直在等她回来。 顾平生说,他身边没有其他的女人。 那这孩子……难道是他收养的吗? 温知夏看着顾佑之跟顾平生隐约间透着的相似,难道是……有什么亲属间的血缘关系? “爸爸说,麻麻会回来跟我们一起生活。”顾佑之爬上椅子站起来,到温知夏下巴的位置,“别人都有麻麻,团子也要麻麻。”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从出生开始,身边就只有顾平生一个爸爸,以前生病难受的时候,就会哭着喊着要麻麻,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有麻麻,而他的麻麻就只是一堆照片。 在顾佑之睡了以后,温知夏坐在书房内,只开了桌边的台灯,她翻看着照片背面的字,除了有编号之外,每张后面还都有一行小字。 上面写着的拍摄时间和地点。 昏暗的灯光下,温知夏看着上面坚毅的笔触,很多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涌过来。 彼此,楼下。 周安北将车停靠,低声提醒后面闭目休息的男人,“顾总,到了。” 顾平生按了按眉心,抬眸看了看门口的位置,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说道:“你开另一辆车先回去,我抽根烟。” 周安北点头,然后转过头,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说道:“赵芙荷那边手上的证据……” 顾平生已经点燃了一支香烟,窗户半开,烟雾依旧缭绕,深邃的眼眸在这深沉的夜色中,更加显得难测,“吴雯静这个女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这次为了她儿子,能重新联系上赵芙荷,看来……张氏集团的状况比我们所了解的要糟糕的多。” 不然,也不会兵行险招。 “广告片是一荷知夏出的,吴雯静多次联系过太太,听闻……两人相处的不错,吴雯静对太太很是欣赏。”周安北将打听到的消息,如实说道。 顾平生抽烟,细微的吐出一个烟圈,青色的烟雾弥漫在眼前,眸深一片,不见光线,“她不会害我。” 他了解她,就算是当年那么生他的气,想的也只是从他的身边离开,未曾动过什么其他的念头。 她有能力,也有自己的关系网,虽然从顾夏集团离开多年,但如果她想,也是能搅得他不得安宁,但是她没有。 所以他自然是不相信,她会联合外人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她是个恋旧的人,心肠也软,就是有时候看上去冷冰冰的,好像是寡淡的不近人情。 闻言,周安北也不再说什么,下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顾平生抽完了两支香烟,明明灭灭的星派在昏暗的车内,隐隐约约的亮着,像是萧瑟沉寂荒山外孤狼的眼睛。 他没有回卧室,因为他打心底里知道,在他不用强迫的手段让温知夏去主卧休息的情况下,她人一定是在客房。 他身上的烟味还没有散去,贸然进去,也是打扰她休息。 顾平生脚步稍一迟疑,之后转身就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缓缓打开,坐在书桌前的温知夏楞了一下,抬眸看着站在门口的顾平生,一时之间没有能够反应过来。 顾平生也稍微诧异了一下,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前的那叠照片上面,迈步走近,将照片收起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收照片的动作很快,却很仔细。 温知夏看着他的动作,“我……你抽烟了?” 他距离她很近,身上的烟草味就显得非常明显,正在收拾照片的顾平生顿了一下,她不喜欢他抽烟:“周安北抽的,他送我回来。” 回家途中被拉出来挡枪的周安北还在开车,“阿嚏”一个喷嚏打的莫名其妙。 温知夏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没有再问什么。 将照片放回到抽屉里,他也没有开灯,难得的在她跟前也没有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而是自己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撑着长腿靠坐着。 没有再说话,但是无端的就让人觉得周身疲惫。 “你早点休息。”温知夏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微微偏过头,说道。 顾平生轻声“嗯”了下,之外再无其他的声响,整个人反常的沉默,许是他的冷漠和疏离都是对旁人的,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温声软语的哄着,此刻的状态,让温知夏对于白天的事情重新忧虑起来。 她是认为,依照他现在的能力,处理起这件事情或许会有些麻烦,但不会是什么特别棘手的问题,难道…… “那边……怎么说?”她问。 顾平生靠在沙发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揉捏着太阳穴,摇了摇头。 “很棘手?”她问,“视频里的人……真的是项目的工作人员?” “无碍。”他招了招手,眼眸深黑的看着她所站立的方向,“你现在要是不困,就过来帮我按按。” 温知夏迟疑了一下,脚尖想要向外走,但是他已经躺靠了下去,周身疲惫的模样。 最终她还是走到了沙发旁。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周遭之后空气是在无声的流动着,该是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温知夏见他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低眸看了一眼,结果正好撞到他一片深幽的眸光里。 “夏夏。”他说,“三年前我把赵芙荷送去了地下城,她最近爬床到了项目的相关工作人员,两个人的账户存在多笔交易,认为我这是又送人又送钱。” 温知夏微怔。 “我现在动不了吴雯静,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他直起身体,大掌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徐家的确是个好靠山……吴雯静攀上了徐其琛的小姨,这次的事情徐家参与其中想要分得一杯羹,你猜这件事情徐其琛知不知道?” 徐家之中,如果说徐其琛最看重的长辈,那便是他的小姨,这一点,温知夏是清楚的。 第146章:那天的男人,并不是学长 只是,徐家已经那么有钱,徐虞姿还掺和进来干什么?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倘若我跟徐家对上,你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顾平生截断她的话,开口问道。 温知夏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没有回答。 四目相对,数秒钟后,顾平生忽的就笑了,他颀长的身影站起来,昏暗光线下,棱角分明的侧脸像是被打上了一层阴影:“时间很晚了,早点睡吧。” 温知夏躺在客房的大床上,辗转反侧,却没有什么睡意。 半晌后,她拿着手机,指尖划过徐其琛的名字,拨通了晋茂的电话。 响铃没几声就已经被接了起来,“夫人。” “……休息了吗?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温知夏顿了顿后,说道。 晋茂;“夫人请讲。” 温知夏:“其琛跟小姨见面了吗?” 晋茂:“是,先生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她见面,您也知道她是先生最尊敬的长辈,幼年期便一直陪伴先生长大,感情自然是不一般。” 便是知道这一点,温知夏才不得不打这通电话询问。 “顾夏集团跟张氏集团为了竞争一个上面的项目,发生了摩擦,这件事情……其琛的小姨像是也参与其中,这件事情其琛知道吗?” 晋茂刚要回答,就看到徐其琛走了过来,“是,小夏?” 晋茂点头,将手机递了过去,温知夏听到徐其琛的声音,“怎么还没睡?” 温知夏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徐其琛听完后,沉默了良久的时间,就在温知夏以为他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他这才开口,“我明天会问问小姨,但是……小夏,商场上你来我往,难免站队,小姨这些年投资的生意不再少数,倘若真如你所言,我也希望你能理解。” 商场如战场,亲兄弟都可以不认,谁会去在意什么其他的东西。 徐其琛这般说,便是想要点醒温知夏,这件事情倘若真的存在,那也……没什么。 “嗯。”温知夏轻声道。 徐其琛笑了下:“好了,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小姨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温知夏说好。 挂断电话的徐其琛,面上的笑容微微敛了下去,晋茂看着,低声道:“先生,夫人对顾平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绝情。” 徐其琛手指微蜷起,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她恋旧,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感情……”眸光微深,“如今出了这事,也是一个机会。” 她总是不能一直这般左摇右摆下去,倘若她是心软无法做出决断,他会在后面推她一把。 次日清晨,徐虞姿正在化妆,听到佣人说,徐先生来了以后,放下眉笔,就下来了。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徐其琛,笑容满面的走过来,两人年龄相差十岁,但是由于徐虞姿保养的极好,乍看之下亲近的更像是姐弟。 “事情处理完了?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徐其琛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清茶:“来看看小姨,顺便听说了一件事情,想要问问。” 徐虞姿摆弄着自己昨天刚刚做好的指甲:“你说。” “小姨是不是跟四方城的张氏集团有什么来往?”徐其琛跟她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可以的隐晦和委婉,谈话间少了很多的弯弯绕绕。 “不错。”徐虞姿眼神瞥在他的脸上,在他尚未开口之前,便率先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琛,宠女人不是这么宠的,你是徐家的家主,多少身家清白的女人上赶着嫁给你,你娶了一个二婚的女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这个女人是不是要跟前夫断干净了?我这次,只是想要给那个男人一个教训,也是敲打一下你那个妻子。” 徐其琛眉头拧了一下:“小夏她……不是那种人。” 徐虞姿:“是不是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我自己有眼睛会看,你整天把她护得跟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历任家主夫人就没有谁做的这么舒心的。你不要忘记,当初你跟我说娶她是为了什么事情,徐家经营百年,可尾大不掉,顾夏集团作为这些年上升势头最猛的新兴集团,她手中掌控的股票……” “小姨,这件事情我日后会跟她商量,我们既然已经结婚,她势必会站在我这边。”徐其琛打断她的话,说道。 徐虞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最好是这样,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 温知夏再见到赵芙荷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上次的狼狈。 身上的衣着虽然算不上是多么的光鲜,但也给她增添了几分素净哈雅致,反倒是比她三年前什么贵穿什么的衣品更加的适合。 “学姐,好久不见。”赵芙荷主动出声,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三年了,她终于重新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她从高处跌落泥潭,温知夏照旧是风光无限。 “听说温学姐跟学长离婚了?”赵芙荷三分笑意里带着七分的羡慕:“我一直想要拿自己跟你比,但是可惜,什么都比不上你,我费劲了心思都没有能够留住学长的心,你却弃如敝履。不过也是,徐家这种豪门,对于女人来说,吸引力才更大。” “你今天特意来一荷知夏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温知夏葱白的手指与晶绿莹润的杯色相互映衬,微微转动,无端的就多了几分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惑人。 赵芙荷:“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三年前初雪的第二天,我散步的时候,在雪地里看到被撕碎的纸片,因为看到了学姐的名字就顺便捡起来拼凑了一下,虽然不太完整,但是学姐的名字却不难看出来。那天……学姐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成雅居是吗?” 这件事情,赵芙荷从未跟顾平生提起过。 温知夏指尖微顿:“这么久的事情,难为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你也说我跟他已经结束,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这种无聊的问题,那你可以回去了。” 她拨通内线想要让人把赵芙荷请出去,但是赵芙荷却按住了她的手,笑道:“学姐不要着急,我后面的话才是重点……你可能不知道,那天的男人,并不是学长。” 如愿的看到温知夏震惊的眸色,赵芙荷嘴角的笑容弧度更深。 “你说什么?”温知夏瞥过视线,深深的看着她。 第147章:我杀了你 什么叫做……不是? 她明明亲眼看见…… “给我一百万。”赵芙荷说,“我把当天的事情告诉你,前提是你给我一百万。” 温知夏的眸光极淡:“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你会想要知道,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就不想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个流产的孩子。”赵芙荷充满恶意的看着她。 温知夏的神情微顿,瞬息间恢复如常:“与其白白送给你一百万,我不妨直接去问顾平生。” “没有我这边的‘证词’,只单单是他一个人的话,你信吗?”赵芙荷笑的尖锐又像是看透了一切,她说:“你不相信,因为当年他瞒着你,现在也可以一样,你不甘心,你只有从我这里得到了答案,再去他那里求证,你才敢相信。”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好玩的事情一样,笑起来,“但是现在情况好像比当年要精彩多了,听说你结婚了,哈哈哈哈……顾平生算计来算计去,结果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结婚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以为自己是当年活的最惨的人,但是现在看来,高高在上的顾总,又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可你看啊,无论他们活的多惨,多么的痛不欲生,可温知夏照样子什么都拥有着,换了一个男人,照样混的如鱼得水,被人捧在手心里,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 同样是女人,同样平凡普通的出身,毕业于同一所学校,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她们是那么的相似,原本就应该过着一样的生活,可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温知夏永远都有幸运之神的眷顾,可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 办公室内异样的笑声,让门外的员工们几次将目光看过来,百叶窗并没有拉,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画面。 温知夏看着大笑的赵芙荷,掏出一张支票。 赵芙荷看着桌上的支票,却没有伸手接:“支票可以随时被取消,我要现金。” “银行马上就要下班,你要现金?”温知夏沉眸看了一下时间,说道。 提现一百万,银行还需要审批,提前预约,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赵芙荷重新坐回她对面的位置上,拿起了自己的包:“没关系,我明天拿到钱也一样。” 跟来的时候一样,赵芙荷拿着包,说了一串自己的手机号码:“等你准备好了钱,就直接打这个号码。” 说完,就走了。 赵芙荷从一荷知夏出来,就听到身后有车正在按喇叭,她回过头,看到李月亭正在朝她挥手。 赵芙荷原本并不准备理会这个女人,但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走到车前,在李月亭的示意下,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李月亭笑着,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的亲切,“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些年你还好吗?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的近况。” 赵芙荷闻言,阴阴的笑着:“担心我?担心我怎么不去看看我?我这些年也非常的想念你,时常都会想起你。” 李月亭被她这诡异的态度,尤其是笑容弄得心里毛毛的,但还是冷静道:“我……担心你是真的,可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啊。” “是么。”赵芙荷阴恻恻的笑着,“可是我怎么记得,我曾经让人向你求救,可是被你给拒绝了。” 李月亭很是诧异的说道:“有这一回事?你是托的什么人?你要相信我,我什么人都没有见到过。” “没见到?没关系。”赵芙荷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舌头上被迫镶嵌的舌珠,她表情阴沉,舌头长长伸出来的时候,就像是长舌鬼。 李月亭小心的打听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去见了温知夏?” “我去见她,你很害怕?”赵芙荷不答反问道。 李月亭笑容微僵:“我只是不想你在她手上吃苦头,你还不知道吧,她跟顾总离婚了,现在跟了一个百年豪门的家主,比以前还要风光呢。” 赵芙荷眯起眼睛:“这点我当然清楚。” “你现在既然回来了……有没有什么打算?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李月亭释放出友好的信号。 赵芙荷用镶嵌着舌珠的舌头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说道:“李月亭,我以为我活的已经足够窝囊,没有想到你比我还要不堪,我起码为自己想要的生活明目张胆的努力过,让学长对我好过,但你呢?你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只会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连站在明面上来都不敢,真是可怜。” 李月亭握紧了方向盘,神情冷凝下来。 赵芙荷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同样阴奉阳违的话,你应该也对其他人说过吧?你在温知夏面前是不是也一副卑微到底的模样?” 在赵芙荷的冷嘲热讽中,李月亭踩下了刹车,扭头看向赵芙荷说道:“你疯了吗?我这是在帮你。” 赵芙荷像是被她这句话给刺激到了,扯开安全带,朝着李月亭像是疯了一样的扑过去:“你这个贱女人,当年如果不是你煽风点火,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这三年来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拜你所赐!我恨温知夏,更恨你!!我还在想怎么才能见到你,你竟然自己就找来了,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三年的折磨,让赵芙荷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对顾平生的畏惧更深,虽然是顾平生把她弄到地下城的,但是她现在却不敢去找他报复,所以这份恨意就加倍的放在了李月亭的身上! 是这个女人一再的告诉她,她对于顾平生以前的女人是不同的,才让她开始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再三两次的公然挑衅,最后甚至去法庭上当证人。 这三年来,赵芙荷每每想起,无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被李月亭从头到尾的利用了。 “啊!” “赵芙荷,你疯了是不是?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啊,我的脸!” 李月亭身上的安全带还没有解开,就被赵芙荷拽着头发撕扯,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 门外路过的交警发现车内的异样,“咚咚咚”的敲着车窗,这才让两人停下来。 李月亭的脸上被扣出了两道血印,她抓狂的想要找赵芙荷算账,但是赵芙荷已经下车了。 李月亭握紧了方向盘,看着走到路边的赵芙荷,脚掌缓缓的踩向了油门,她死死的盯看着赵芙荷的背影,一瞬间的冲动,让她想要直接开车撞过去! 然而就在要踩下油门的一瞬间,她紧紧的捂着腹部,突然而来的疼痛让她的身体像是搅着一样的疼着。 她哀嚎一声,松开了方向盘,整个人还是疼的浑身冒冷汗,颤抖着从储物盒中掏出了一瓶药,连带着止痛药一起吃下去,过了十来分钟,症状才开始有所好转。 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道伤口,时刻提醒着她失去了什么。 而现在,还在加倍的折磨着她。 “啊!!” 李月亭手掌重重的拍向方向盘,发出凄厉的怒吼声。 赵芙荷回到自己暂时居住的地方,跟当年她住的成雅居或者是香山路上73号上的房子完全没有办法成正比,她蹬掉鞋子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 里面男人的声音警告着他们之间达成的协议。 在赵芙荷谨小慎微回应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她身体一凌,转过头,就看到了那个几乎是改变了她一辈子的女人——吴雯静。 她以前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也是最近才知道。 “好久不见,房子还满意吗?”吴雯静笑容温柔的看着赵芙荷,像是一位知心的长辈。 但赵芙荷看着她身旁的男人,神经却绷得很紧,她不会忘记,吴雯静让这个男人来警告自己的时候,把她当条狗一样的羞辱殴打:“是,房子,房子很好。” 吴雯静坐下,笑道:“你满意就好,坐下吧,我们聊聊。” 赵芙荷在距离她较远的位置上坐下,吴雯静看了眼,也没有说什么,“把你从地下城弄出来,我废了不少功夫,这点你应该也知道。” 赵芙荷点头:“是。” 吴雯静:“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投桃报李,我让你脱离苦海,检察官那边……想必,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说。” 赵芙荷顿了顿,在吴雯静的逼视下,匆忙点头:“是,我明白。” 吴雯静保养的极好的手拍了拍她的脸,“乖孩子。” 赵芙荷扯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但还是在坚持的微笑着,即使吴雯静手掌的大钻戒刮蹭到了她的脸,也只能保持微笑。 吴雯静似乎是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从包里拿出一小沓钱,“这些你拿着,等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 赵芙荷瞥了一眼,充其量也就一万左右,但她还是千恩万谢的收下。 在吴雯静走后,赵芙荷站在窗帘后面,眯眼看着楼下上车的两人,她的手机还保持着接通的状态。 第148章:夫人带回来一个孩子 温知夏从徐其琛那里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时候,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乍然听到还是沉默了一下。 “……是正常的商业合作,小姨她因为跟吴雯静算是旧识,所以会对张氏集团抱有些希望。”徐其琛解释这件事情跟是不是顾平生无关。 温知夏不知道是信了没有,因为听完后半晌没有说话。 徐其琛顿了顿:“小夏你在听吗?” 温知夏回过神来:“嗯,我知道了。” 听她声音入场,徐其琛微微放下心来,“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参与太多,毕竟……” 毕竟,她跟顾平生的事情还没有断干净,两个人之间以前也曾经亲密无间。 这点,温知夏都懂:“嗯,好。” 徐其琛笑了下:“再过两天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去陪你。” 温知夏;“好,你多多注意身体。” 从广告片的事情开始,不光是顾夏集团内部开始出现了种种不好的猜测,就连一荷知夏这边闲余之时都能在茶水间听到这件事情。 “……这次顾夏集团的事情,能多久解决?行贿这种事情可是招标大忌,这还是上面重视的大项目,不会直接给除名了吧?” “我听说以前只要是有疑似行贿不能在段时间内自证清白的,都是直接失去招标资格,我叔叔的女儿的朋友的同学就是顾夏集团内部的员工,说是为了这个招标已经忙了很长时间,先不过投入进去的金钱,就是时间和人力成本都很大。” “……行贿罪还要坐牢的,顾总也是实惨……” “……” 门外的温知夏沉静的听着。 顾平生要处理集团内部的事情,还要时不时的被叫去接受问查,在温知夏不再回澜湖郡的时候,顾佑之整个人也重新的陷入了安静之中,整天就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跟他说话也不理会,大大的眼睛里也失去了鲜活和灵动。 赵姨和王姨看的心急,这段时间明明已经肉眼可见的开朗活泼了一些,怎么现在好像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于是当天晚上,在顾平生回来的凌晨,赵姨将事情跟顾平生说了。 顾平生按着眉心的位置,沉默了数秒钟后,站起身,“我去看看他。” 小佑之这个时间点已经休息了,但是隐约的好像感受到了身边有人,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眨了眨,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看到是顾平生后,掀开被子,钻进了他的怀里。 顾平生大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怎么了?” “为什么,麻麻不跟我们在一起?”小家伙委屈的抽了抽鼻子,眼泪汪汪的。 顾平生低声叹了一口气,深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的怅惘:“麻麻她……只是还在生我的气。” “爸爸做错了什么事情?”小佑之抬起头。 这个问题,顾平生没有办法回答,因为站在他的角度上,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许就算是再给他一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多半还是会选择同样的方式,可能唯一不同的是…… 这次他会进行的更加缜密,不会让她察觉到丝毫。 他其实就是这样一种人,骨子里藏着的就是一意孤行的偏执。 他所认为的男人守护,就是将她护得一丝不漏,说是大男子主义,但更多的是为自己曾经的无能为力做出弥补。 他总是觉得,温知夏当年跟他一起创业白手起家的时候受了太多苦,以至于后来想要将什么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不需要工作,让她可以不用烦忧。 但好像,这样的想法,竟然在无形之中将她越推越远了,以至于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此刻面对儿子的问题,顾平生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说:“惹她不高兴了。” “爸爸不可以给麻麻道歉吗?”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做错了事情,道歉以后就是可以和好的。 顾平生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嗯,道歉,明天把你送到她身边,替爸爸道歉好不好?” 小家伙眼睛一亮,点头如蒜,“嗯嗯。” 顾平生轻笑,“没良心的小东西。” 怕是到了她身边,连他这个爸爸都能给忘到脑后。 温知夏下班回来,一走进景园,就在门口看到了裹得跟个粽子一样乖乖站在原地的顾佑之,跟前还放着一个几乎快要跟他一般高的行李箱。 小家伙长得本身就跟个小糯米团子一样的,因为天气冷,顾平生给他穿的也厚,毛茸茸的就露出一张软乎乎的小脸,映衬大眼睛更加的晶亮。 温知夏诧异的蹲下身,向着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小团子,你怎么在这里?” 小佑之想到自己爸爸的话:你麻麻心软,见到她以后,看着她的眼睛卖惨知道吗? 顾佑之年纪小,还不懂什么是卖惨,歪着小脑袋疑惑的看着他。 顾平生顿了顿:……就这样看着她吧。 他们的孩子自然是得天独厚的独一份儿的精致好看,虽然当初没能如他所愿的是个女孩子。 “麻麻团子好冷,你可以让团子进去吗?”小家伙忽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带着绵绵小手套的手指乖乖的揪着温知夏的衣服,奶声奶气的问道。 温知夏看了看他身边的行李箱,顿了下:“这箱子……你爸爸呢?” “爸爸……他没有时间,很晚才回来。”小家伙低着头,沮丧的说道。 温知夏顿了下,自然而然想到了招标的事情。 “麻麻,团子冷。”委委屈屈,可怜巴巴。 当温知夏带着一个小奶娃娃走进景园的时候,佣人纷纷诧异的看着眼前萌萌的小男孩儿,“夫人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可爱。” “是啊,跟个小仙童似的。”一人附和道。 温知夏只说是一个朋友的孩子,“给他倒杯热牛奶暖暖身体。” 在陌生的环境里,顾佑之一直紧贴着温知夏,眼睛里有些不安,他不怎么接触外人。 温知夏安抚的捏了捏他的脸:“没事,她们不会伤害你。”把人抱到沙发上,坐在自己跟前,给他摘掉小围巾放到一边,外套脱下来,“你是怎么来的?” 顾佑之:“周,周叔叔。”送他的。 温知夏:“怎么不在澜湖郡?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佑之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温知夏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我……” “麻麻是不是不喜欢团子了?麻麻要跟别的叔叔再生一个团子是不是?团子是不是要没有麻麻了?呜呜呜呜……”小家伙“哇”的一声哭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 温知夏不太会哄孩子,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牛奶,纸巾给他擦了擦眼泪:“好了,我不问了,先把牛奶喝了。” 一旁的佣人却被小家伙一口一句的“麻麻”给吓到了,温知夏跟徐其琛没有孩子,那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佣人们面面相觑,目光有些异样。 温知夏像是也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当着还在哽咽的孩子的面,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免得惹他再伤心。 这么大的孩子,正式想要父母陪伴的时候,顾平生说她是他的麻麻,小家伙明显就是认定了她,这一点让温知夏有些头疼。 “先生回来了!” 佣人看到门外的停车,连忙欣喜的迎过去。 温知夏闻言,看了眼抱着奶杯正在喝牛奶的顾佑之,眉头拧了一下。 晋茂打开车门,徐其琛长腿迈下,原计划他是明天回来,但是想着早点见到她,就提前没有打招呼的回来。 他手中拿着礼物盒,褪去外衣,“夫人回来了吗?” 佣人点头的同时,有些欲言又止,“回来了,只是……” 徐其琛略略抬眸:“出什么事情了?” 佣人低声道:“就是……夫人带回来一个孩子,那孩子一直喊……喊夫人麻麻。” 身后的晋茂闻言,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顾平生的那个孩子,暗中小心的看了一眼徐其琛。 徐其琛没有什么多余神情变化的将外套递给佣人,“谁家的孩子?” 佣人:“……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徐其琛没有再问什么,站在玄关处,佣人半蹲下身将拖鞋放在他的脚边,徐其琛换上后,拿着礼物盒走进了厅内。 温知夏见到他回来,站起身,“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徐其琛将礼物递给她,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想要早点见到你,就提前回来了。” 温知夏笑了下,掀眸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徐其琛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身后的小尾巴上。 顾佑之就跟在温知夏的身后,小小一只,又乖又萌的模样,让人看到就会心生喜欢。 “这孩子是……” 温知夏知道,即使她随意的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也瞒不过徐其琛,“是……” “麻麻,团子想要去洗手间。”顾佑之勾着温知夏的手,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肚子。 “我先带他去趟洗手间。”温知夏说道。 徐其琛点头,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眸深了一下。 “先生,是那个孩子。”晋茂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第149章:您跟夫人的孩子,贵不可言 徐其琛淡淡的点了点头,缓缓的收回视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洗手间内,小家伙鼓着腮帮子看着温知夏。 温知夏半蹲下身,给他整理好衣服,戳了戳他鼓起来的奶膘:“怎么了,撅着嘴,都可以挂茶壶了。” “吧唧”小家伙出其不意的在温知夏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不偏不倚的正好盖住了徐其琛刚才亲的位置上。 温知夏先是一怔,继而轻笑出声:“人小鬼大。” 一大一小出来的时候,温知夏的笑容还在面上,徐其琛顺着脚步声看过来。 温知夏让人带着小家伙先四处转转,顾佑之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摇头,可怜巴巴的像是害怕被遗弃的小兽。 “我待会儿去找你,先跟阿姨去玩一会儿,乖。” 有些话肯定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的,尤其顾佑之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聪慧,温知夏不希望有哪句话会不小心伤害到他。 在佣人牵着一步三回头的顾佑之离开后,温知夏这才跟徐其琛解释了孩子的事情,“这孩子……是顾平生的,他最近遇上点麻烦,团子有自闭症,不喜欢亲近别人,所以……就送到了这里。” 这样的解释,温知夏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牵强,但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也有想过把顾佑之重新送回到澜湖郡。 但是刚才她接到电话,赵姨人在医院,王姨在照顾她,顾佑之一个人在澜湖郡显然不安全。 “小夏,你们已经分开了。”徐其琛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只是陈述了一件事实。 既然分开了,在徐其琛看来,凡是跟顾平生有关系的事情,她都不应该插手。 “你,生气了?”温知夏带有几分小心的看着他。 徐其琛沉了沉,数秒钟后低声叹了一口气,“没有,一个小孩子,你想要照顾两天也没有什么,只是……你也说了,这孩子比较粘你,那以后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会时常发生?” 温知夏抿了下唇,垂下眼眸,这个问题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 “夏,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自己也可以生。”言外之意,她没有必要去照顾旁人的孩子。 而类似的话,温知夏以前也从顾平生的口中听到过,只不过顾平生他说的是——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孩子,那我找别人给你生。 “先让他住两天吧,我会把他送回去。” 徐其琛也没有过多的勉强她,伸出手抱了抱她,“你做决定就好。” 晚上,以为初次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顾佑之显得更加黏温知夏,到了天黑以后,除了温知夏以外,根本什么人都不让靠近,很没有安全感。 没办法温知夏只好自己照顾他,小家伙这才放松了一些。 徐其琛想要上前帮忙,但是顾佑之却躲在了温知夏的身后,怯生生的看着他。 “我来吧,你今天坐了一天车,去休息吧。”温知夏见状说道。 徐其琛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还羞怯着的小家伙,此刻正露着灿烂的笑容用肥皂水泡泡吹在温知夏的身上,发出清脆的笑声。 温知夏宠溺的看着水盆中央的小家伙,往他身上泼了两下水,两人亲近的宛如是母子。 “先生,那个孩子,夫人知道他的身份了?”晋茂听到里面的笑声,在徐其琛出来后,低声问道。 徐其琛捏了下手指,“……尚未。” “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尚且对这个孩子多加怜爱,倘若他日知道了……”晋茂抿了下唇,“难怪人人都说这个顾平生不简单,现在看来当真如此,心思深沉非常人所能及,怕是一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的局面。” 见徐其琛没有说话,晋茂继续道:“不管怎么样,先生还是宜尽早有个自己的孩子。不管夫人现在对这孩子如何喜爱,到底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也米有相处多长时间,感情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有着亲疏之别。您跟夫人的孩子,贵不可言,也能断了旁人不该有的心思。” 徐其琛瞥了他一眼,“你最近,话越来越多了。” 晋茂躬身,“属下多言了。” 徐其琛转身回了卧室,晋茂看着他这般纵容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暗自焦急。 温知夏把顾佑之哄睡以后,这才走出客房,她走下楼梯,想要却喝点水,余光看到客厅内正在饮酒的徐其琛。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肩上,两者像是浑然融为一体。 “怎么还没有睡?”她走过来,问道。 徐其琛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坐下来,他手臂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今天看到你照顾那孩子,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你也一定会是位好母亲。” 温知夏顿了一下,轻声“嗯”了下。 徐其琛含了一口酒,抬起她的下颌,缓缓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有些微凉,跟顾平生那种永远的火热,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当他想要将撬开她的唇瓣,将酒渡过来的时候,温知夏忽然之间就躲开了。 徐其琛将红酒咽下去,保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垂下了眼眸,让人不知道他眼底是何种神色。 温知夏能感觉到,他有些生气了。 徐其琛在温知夏的记忆里一直都是温和绅士儒雅的,但再如何清雅的男人,被自己的女人拒绝,怕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悦。 两人之间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我……对不起。”温知夏低声说道。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那么做了。 “是我忘记,你不喜欢饮酒。”在她心怀愧疚的时候,徐其琛温和的笑了下,抚了抚她的面颊,“你我之间,不必道歉。我说过,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他给了她最大的宽容和谅解,也让温知夏更加的内疚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徐其琛牵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第150章:跟顾平生破镜重圆? 温知夏抿了下唇,说好。 她靠在床上看杂志,徐其琛去了浴室,简单的冲了一个热水澡。 温知夏看着浴室的方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床边的手机响起,温知夏看到来电号码,是顾平生打过来的,她迟疑了一下没有接。 她以为依照顾平生的性格,会再次的打过来,但实际上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发来了一条消息:佑之喜欢踢被子,你多费点心。 温知夏看着手机屏幕:踢被子? 就在温知夏的手指掀开被子下床去看看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房门打开,小糯米团子抱着温知夏放在他枕头旁边的玩具熊,就只穿着一件奶黄色的小睡衣,红着眼眶立在门前。 温知夏看着他的小脚丫:“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团子,想要麻麻跟我一起睡。”一手抱着小熊,一手抱着温知夏的腿。 徐其琛穿着睡袍出来,正好听到小家伙的话,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 温知夏也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有些为难。 “让女佣哄他吧,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徐其琛说道。 女佣? 温知夏看了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团子,有些怀疑他会不会让女佣靠近。 “麻麻,你不喜欢团子了吗?”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揪着温知夏的衣角摇晃,又圆又大的眼睛通红着,好像只要她轻轻摇一下头,他都会马上哭出来。 温知夏有些心软,微微转过头:“其琛,不然你先睡吧,我先哄他睡觉。” 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么小的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 面对她,徐其琛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眸光落在顾佑之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是觉得,这个小孩子并没有表现出来的呆萌惹人怜爱。 在大家族豪门里长出来的孩子,自幼最会的就是藏匿自己的情绪和本身的真实属性,徐其琛是这样成长起来的,依照顾平生的行事作风,他会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一个只会撒娇的雏鸟。 顾佑之牵着温知夏的手走开的时候,小脑袋转过来,大大的眼睛望了徐其琛一眼,跟看望温知夏时候的软萌不同,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徐其琛想起,这孩子患有自闭症的事情。 自闭症儿童,有些时候在某些方面会有着比普通儿童高出一等的天赋。 温知夏躺在床上,顾佑之窝在她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他很喜欢麻麻身上的味道,香香的。 温知夏给他讲睡前故事哄他睡觉,但是小家伙好像精神很好,一点都不困,两个故事都结束了,还精神很好。 “麻麻,爸爸一个人会不会很孤独?” 温知夏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爸爸会想麻麻的,因为团子见不到麻麻,会很想很想。” “爸爸说,他知道自己错了……” 小家伙的记性很好,还没有忘记自己来的使命,忍着困意,还不忘记奶声奶气的暗戳戳吹“枕边风”。 清晨。 温知夏被一阵手机震动给吵醒,是一通陌生来电,她抬眸看了看一整夜都抱着自己悍然好梦的小家伙,将铃声关了,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这才走出去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赵芙荷打来的,问她筹钱的事情筹的怎么样了。 “约个地点吧。”温知夏说道。 握着手机的赵芙荷松了一口气,“十点,新城路上的咖啡店。” 温知夏看了一下时间,完全来得及,“好。” “就你一个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见面的事情。”在挂断电话之前,赵芙荷特意的嘱咐道。 温知夏:“好。” 出门的时候,小家伙缠着要跟她一起上班。 徐其琛接过晋茂递上来的咖啡,淡淡的抿了一口,“你这样带着他也不太方便,我让晋茂把他送到顾夏集团吧。” 对可以说是情敌的孩子还能保持着这般的不疾不徐,若非是有着超出常人的涵养,大概也是做不到的。 晋茂:“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安全的交到顾总的手上。” 顾佑之听到他们要送自己走,睁着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温知夏摇头。 温知夏顿了顿,“我送他吧,他怕生。” 车上,因为温知夏说要送他回到顾平生身边,小家伙瘪着嘴正在生闷气,像是一只受气的小河豚。 温知夏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真的生气了?” “团子不要离开麻麻。”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说道。 温知夏眉头微蹙了下,看了下时间:“这件事情咱们待会儿再说,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先乖乖的在车上等我好不好?” 顾佑之听话的点了点头。 温知夏从后面拿出一个黑色的航空箱,锁上车之前,还不忘记再次做出叮嘱:“这里可以打电话,有什么事情的话,按下去我就能接到,不能跑出去,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知道吗?” 在顾佑之表示自己都听见了以后,温知夏这才走进了咖啡店。 她来的时候,赵芙荷已经在一靠窗的位置等着她。 温知夏将航空箱放到桌上,“你要的一百万,说说你上次在办公室说的事情。” 赵芙荷:“不着急,我先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 有了这一百万,她才能远走高飞,这也是她找上温知夏的原因,无论吴雯静和顾平生要争斗些什么,她都不打算再参与。 这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让她彻底的看清楚了一件事情,他们这些有钱人的恩恩怨怨,本来就不是她这种人可以参与其中的。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拿着钱永远的离开这里,去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安安稳稳的生活。 但是无论是吴雯静还是顾平生都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就像即使是这次她能从地下城出来,也是这两人胶着之后的结果。 清点了一下钱以后,赵芙荷将航空箱放在了自己身侧的椅子上,“你想要知道什么?” “你跟顾平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芙荷闻言忽然就笑了一下,“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如果我跟顾平生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又打算怎么办?是选择继续跟徐其琛在一起,还是跟顾平生破镜重圆?” 第151章:被人五花大绑 温知夏清艳的眉眼微动,却没有回答。 赵芙荷像是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问这些,不过就是单纯的不想要她好过,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我跟他……”赵芙荷有意的拉长了声音,手在航空箱上拍着滑过,“没有上过床。” 温知夏:“三年前初雪那天……” 赵芙荷嗤笑:“不是他。” 温知夏拧眉,眸光中带着打量,显然对这种回答持怀疑态度。 “我现在没有必要对你撒谎。”赵芙荷说,“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那天的男人不是他,但……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提及三年前的事情,赵芙荷已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人有些时候就是不能踏错,一步错步步错,贪婪没有尽头。 温知夏沉静的等着,等着她的后话。 “他指使他的司机跟我上床,让我以为跟我发生关系的人是他,让我以为我怀上了他的孩子,可以母凭子贵成为他的妻子……那晚也是一样,我当时喝醉了,司机穿着他的衣服开着他的车……”说到这里,赵芙荷笑出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顾平生抑或是温知夏,“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报应?顾平生一定做梦都想不到,他精心设下的局,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的糊弄,到头来,还是毁掉了自己的婚姻,哈哈哈哈……” 侍者把咖啡端上来,温知夏心头微怔,细细的搅拌着,却没有喝。 “温知夏有时候我是真的恨你。”赵芙荷擦了擦眼角的泪光,放在桌上的手指蜷缩着握紧,“我的人生,都是被你给毁了!你生病了,凭什么我就要成为时刻准备为你上手术台?你明明也没有多爱顾平生,明明在大学里是你拒绝了他的公开表白,为什么又要选在我去找他的时候跟上来?! 我哪里不如你?你如果是出身豪门的大小姐,我愿赌服输,可我们明明家世背景甚至连毕业的学校都一样,就是因为你抢走了顾平生!我们的人生才天差地别!! 顾平生他把我送到地下城,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有人把我当成是人吗?!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我就看着,我就在别的地方看着,你这种人会有什么好下场,我诅咒你,诅咒你痛失所爱,求而不得,惨淡收场!” 下场,一定比我惨上千倍,万倍,千万倍!! 三年前重新遇到顾平生,赵芙荷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但是到头来,不过就是黄粱一梦,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可她偏偏不信邪的还想要奋力一搏,自欺欺人的忽略他眼中的冷漠。 假的,到头来都是假的! 温知夏掀起眼眸,泠然启唇,“你好自为之。” 赵芙荷看着她起身的动作,手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掌里,永远,永远都是这样!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引起她的任何波澜,就像是在高高俯瞰低贱的蝼蚁。 “你知道你最让人厌恶的是什么吗?明明同样都是靠男人,明明你也没有比我强到哪里去,却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不过就是命好,不过就是仗着顾平生喜欢你,不过就是长了一张可以迷惑男人的脸蛋,凭什么永远居高临下的,好像不染凡尘的仙女?!” 明明应该是跟她一样的低贱,一样的生活在淤泥里,一样的被人当成玩物! 可偏偏,温知夏跟她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活出了完全相反的人生,多不公平! 温知夏低眸看了一下时间,眼波沉静,冷漠且疏离,“我跟你,不一样。” 她从未想过凭借自己的样貌去获取任何东西,也绝对不会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任何不该属于自己的财富,她只拿自己应得的。 “是,你现在成功了,高高在上,当然想要说什么都可以。”赵芙荷反唇相讥。 倘若今天的胜利者是她,她也可以居高临下优雅的说出同样的话。 温知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也没有兴致跟她继续谈下去。 赵芙荷对她这种毫无缘由的敌对的和怨恨,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消弭的,她也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喜欢。 挡了旁人要走的路,无论对错,都注定了只能成为敌人。 温知夏离开,赵芙荷看着她的背影,恨的双眸赤红,她的人生,从开始跟温知夏比较的时候就已经一败涂地。 她就是不甘心,为什么明明起点相同的两个人,到了最后跌入淤泥里的人就只有她。 如果温知夏过的不是那么好,她心中的落差也不会那么大,可是事实,无论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温知夏都活的锦衣玉食,一个顾平生,一个百年豪门的徐家! 上天就是那么的不同,它给了温知夏一切,却吝啬的不肯给她一点好运! 赵芙荷抱紧了怀中的航空箱,这里是她唯一可以翻盘重新开始的筹码,她的手机上是三个小时后的航班信息。 温知夏回到车上,顾佑之正抱着一包零食,像是小松鼠一样“咔呲”,“咔呲”的吃着,见到她回来了,丢开了零食,钻进了她的怀里,仰着小脑袋,对着她甜甜的微笑,“麻麻,团子好想你。” 倘若不是温知夏知道他的病情,会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在他面前会软萌撒娇的孩子,会有自闭症。 温知夏被他抱着,在面对赵芙荷郁结时候的心情一扫而空,“我送你回……” “我今天可以跟麻麻一起工作吗?”小家伙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就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别墅里的蜀黍让麻麻送他走,他才不要。 他就是要跟麻麻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不能! “好么?好不好么,麻麻。” “团子最爱你了。” “……” 温知夏觉得,这孩子黏人的功夫大概是得到了顾平生的真传,她可以对大人不假辞色,但是对小孩子…… “下班以后,我送你去找你爸爸。”温知夏被他晃的有些头晕,说道。 小家伙灿灿的大眼睛看着她眨啊眨,“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只听到了她答应自己跟她一起工作,自动的忽略了温知夏下午要送他走的事情。 顾夏集团,总裁办公室。 “顾总,东西找到了。”周安北敲门进入,拿着一u盘进来。 正在看文件的顾平生指尖微顿,缓缓抬起头来,周安北拉上窗帘将视频在投影上放映,是十四年前的一桩旧事。 视频中的赵芙荷显然比现在要年轻稚嫩很多,她用描述的口吻说出了十四年前自己亲眼目睹的事情,还有银行的回款和当时找到她给封口费的那人的录音…… 顾平生听着,即使心中早已经有了定数,可当亲耳听到自己的至亲是怎么被人从台阶上推下去,怎么样满身鲜血的模样,他的眼眸还是猩红一片。 “赵芙荷人在哪里?”他沉声问道。 “抱歉顾总……赵芙荷她现在……应该已经上飞机了。”等他们这边找到证据,当即就要去找赵芙荷,毕竟这物证有了,人证也不能缺少,但是却没有想到,已经是人去楼空。 顾平生握紧了手掌,狭长的眼眸眯起,阴戾冷剐的看向周安北,“她出国了?连个人都看不住?!” “这……”周安北顿了顿,“赵芙荷今天去见了温总,我们的人怕被温总认出来,没有敢靠太近。” 在赵芙荷从地下城出来开始,就一直有人暗中盯看着,防止这个女人反水,跟吴雯静沆瀣一气,但是她找上了温知夏,周安北安排的人不敢距离太近,被她察觉,就只是远远的盯着,结果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在咖啡店的女人就从另一个门跑了。 等他们查到航班信息的时候,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追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顾平生“啪”的一声将钢笔扣在桌上,眼眸锐利森冷的落在周安北的身上,“她去找夏夏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那个女人找到温知夏能说什么?! 顾平生没有忘记,温知夏三年前一直跟他闹得原因是什么。 周安北:“这……顾总您不是说,只要看着她不出事情……”其余的事情不用报告? 顾平生因为不想要听到赵芙荷的太多事情,便没有让事无巨细的汇报。 但是现在在顾平生沉冷目光的注视下,周安北只能把话都给咽了下去:“是我们办事不力……顾总这事要去?” 顾平生一脸阴沉的站起身,拿起外套,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敞开的文件只看了一半,“一荷知夏!” 谁知道赵芙荷那个女人在夏夏面前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他心中七上八下的,自然要去看看,这心里才能安心。 周安北紧忙跟上。 而被周安北认定已经上了飞机的赵芙荷,此刻正被人五花大绑的绑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内,嘴上粘着胶带,一脸惊悚的看着眼前站着的女人。 赵芙荷是在机场附近下车的时候被人迷晕带走的,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 第152章:咱们一块死得了 吴雯静指甲扣着赵芙荷的脸,在她惊悚的目光中,“唰”的一下子将她脸上的胶带撕开。 赵芙荷整个下半张脸都是麻的,“你……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后的男人搬了张椅子,吴雯静抬起手,狠狠的给了赵芙荷一巴掌,面上却依旧是温柔的笑:“为什么?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事情还没有结束,你去机场是想要干什么?” 赵芙荷不敢承认自己想要逃走,“我只是,只是去送一个朋友。” “朋友?”吴雯静嘲弄的笑出声,坐在椅子上,一脚踢在赵芙荷的胸口上,看向身后的男人,说道:“你来好好问问他。” 男人点头上前,将赵芙荷昏迷前拿着的行李箱翻了一个底朝天,从里面找出一张银行卡,银行卡崭新,显然是新办理的,旁边还有一张流水行单,不多不少正好是百万。 赵芙荷看到他们找出自己新办理的银行卡就猜到他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匆忙跪在吴雯静的跟前,“我只是想要重新开始生活,我保证不会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会出国……我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吴雯静捏着她的脸,指甲深深的陷入她的皮肤里:“放过你?我废了那么多心思,才把你从地下城里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一走了之!” “我把你当年给我的钱全部还给你,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赵芙荷跪着说道。 吴雯静的指甲在她的脸上抠出一道印子,赵芙荷疼的眉头紧皱,却不敢真的发出惨叫:“我有没有说过让你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给我惹麻烦,不听话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身后的男人,直接一脚将赵芙荷提到,压在她的身上殴打。 吴雯静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细听着,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赵芙荷惨叫连连,“饶了我,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的求饶声非但没有能够让吴雯静产生任何的怜悯和动摇,反而觉得聒噪难听,她按了按太阳穴,涂着殷红的指甲轻轻的弹了下:“割掉她的舌头。” 赵芙荷惊悚恐惧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看着男人手中的匕首:“不,不要……不要……啊!” 潮湿阴暗的墙壁上,多了一道飞溅的血痕。 “呕~~” 从地下室出来的吴雯静捂着嘴发出一声干呕,身后的男人连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吴雯静摆了摆手:“我没事,可能是下面的空气不太好。找人把她看好了,等事情结束以后,把人给处理了,不能让顾平生再把人找到。” 男人摸着她的腰:“我办事,你放心。” “你最近越来越没顾忌了,被人看见你不要命了,”吴雯静嗔怪的横他一眼。 “那老头子这么信任我,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今晚……来我房间,嗯?”男人别有深意的说道。 “再说吧,我这两天不太舒服,先去医院查查。”吴雯静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 吴雯静顿了顿以后,没有拒绝。 一荷知夏。 温知夏从接到前台的电话到在办公室内见到顾平生,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 他进来的时候,温知夏正在看报表,顾佑之正趴在桌子上玩乐高,两个人相处的画面和谐而宁静。 “爸爸。”顾佑之看到他来,放下手中的乐高,小墩子上站起来。 顾平生单手把人抱起来,“有没有打扰麻麻工作?” 小家伙脆生生的回答:“没有。” “乖。”顾平生捏了捏他的笑脸,“去玩吧,我跟你麻麻聊一会儿。” 顾佑之乖乖的点头。 温知夏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神情之中有些复杂,三年前她最在意的便是他跟赵芙荷拥吻上床的事情,如今…… 她不认为赵芙荷在这个时候还有说谎的必要,尤其,这些话其实顾平生一开始就说过,他跟赵芙荷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那时,她不信罢了。 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对他的信任早已经降到了零点。 三年的隔阂,虽然像是都解开了,但她心中却并无多少的欢喜,更多的是满心的复杂。 她已经跟徐其琛在一起了,徐其琛待她很好。 她如今又该如何面对顾平生? 在她反复犹疑的目光中,顾平生的心也始终都高提着,心中越加难以估测赵芙荷到底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顾平生有时候觉得,她倘若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倒还好,有什么不满意的不高兴的就都给发泄出来,可温知夏她就是个闷葫芦,什么事情都是喜欢藏在心里的,你不把人给惹急了,约莫这辈子都不会见她发火一次。 他想要直接开口问,但是又有些迟疑,万一……赵芙荷并没有说什么,那他这样开口,她会不会又给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 顾平生:“你今天……” 温知夏:“你今天……” 同时的开口,又是同时的沉默。 “你想说什么?”顾平生坐在她办公桌的对面,问道。 温知夏抿了下唇:“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项目的事情处理完了?” 顾平生略略扬眉:“你这是在……关心我?”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顾平生很难以相信,她会突然关心起他的事情来,毕竟时隔三年之后,她对他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都已经觉得新奇。 “问你话你就回答,还反问回来干什么?”温知夏瞥他一眼,淡声道。 不对劲儿…… 顾平生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儿。 长腿翘起,手臂撑在椅子上,身体轻靠,墨色深瞳盯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给看穿、看透。 温知夏按着报表的手蜷缩了下,在页脚的位置轻折一道,站起身:“我想出去一趟。” 顾平生眼眸微抬:“你躲我?” 温知夏微顿:“我去洗手间。” 顾平生收起腿,起身:“我陪你一块去。” 温知夏皱眉:“我去洗手间,你陪我干什么?” “房间里待久了,我出去透透气。”他的理由信手拈来,说着,就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路上偶尔碰到员工,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去洗手间的方向,眼神里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八卦的味道。 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要是想要做些什么,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或者是会议室都是最佳的选择,洗手间人来人往的,目标岂不是太大了些? 但旁人怎么能窥测到顾平生骨子里是什么离经叛道的性子,人前是俊美清萧的年轻有为的总裁,背地里就是一个混不吝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温知夏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有些出神,三个人的感情让她在心中纠结着。 她不是喜欢回头的人,三年前决定放弃,就做好了不再回头的打算,不然也不会跟徐其琛结婚,但……三年后的再见面,顾平生的纠缠和执念,加上种种误会的揭开,她的心中多少都产生了一些迷茫。 她拿不定主意,到底还如何。 在她出神的时候,身后走近来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后面揽抱住她,她吓了一跳,然而惊呼声未起,就被人捂住了嘴,一双狭长带着笑意的眸子定格在她的面前,“夏夏,你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儿,你在想什么?关于我?” 温知夏扯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进来干什么,这里是女士洗手间,待会儿让人看见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他想要把他往外推,却被他反压在墙上,抬起她精小的下巴,削薄的唇开阖,“事先声明,我没有找人跟踪你,待会儿我说了什么,别用你那喜欢胡思乱想的小脑袋瓜给我乱扣帽子。” 给她先打了个预防针,做了铺垫以后,这才说道:“你今天见了赵芙荷,她跟你说什么了?” 温知夏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数秒钟后,轻轻的瞥开:“……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不看我?”她的话,他自然不信。 她低垂着眼眸,抿了下唇,唇瓣有些干涸,没有说话。 顾平生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夏夏,说话。” 他等了她两秒,她还是没有开口,顾平生也不再问,扣着她的后颈就吻了上去,“也许,你更喜欢我吻你,嗯?” 唇齿交叠,呼吸交缠,她听到洗手间外的脚步声,神经绷紧,就行要把人给推开,但是他抱的那么紧,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等稍稍拉开些许的距离,她嗔怒的说:“有人。” 但是下一秒,就被她重新扣住,如影随形,辗转流连。 她紧张的时候,眼睛睁的大大的,也不敢反抗他了,怕弄出更大的动静,清艳的面颊上通红,身体紧绷着。 顾平生薄唇贴着她的唇角轻笑,唇划过她的面颊,来到她的耳边,轻吻她的耳垂,嗓音丝丝沙哑,就那么钻进了她的耳蜗:“怕什么?被看见了,就说是我……勾引你的,嗯?” 他明明知道她耳朵比较敏感,就故意撩拨,低沉的嗓音用“勾引”二字,再合适不过。 温知夏的呼吸一顿,耳根都染上了粉色,身体没了力气。 门外的脚步声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了立在门口的“正在维修”的牌子,有些不满的嘟囔一声:“怎么好端端就维修了?还要下楼。” 说完,踩着高跟鞋走了。 温知夏绷着的神经一松,顾平生贴在她的面颊上轻笑:“这么害怕?” 温知夏抬手把他给推开,因为太用力,他没有后退两步,她却差一点摔倒。 顾平生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扶住,笑容更大了两分,削薄的唇吐出恶劣的两个字:“腿软?” 温知夏瞪他一眼:“你今天来,就是没事找事,是不是?” “我妻子孩子都在这里,还来不得?”他揩了一下唇角,有些留恋的反问。 温知夏闻言深吸一口气,淡声道:“顾平生,我们……就这样吧。”她说,“我们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我跟其琛已经结婚了,即使当年是存在一些误会,但我不能伤害他。” “你不能伤害他,你就往我身上捅刀子?结束?谁他……”他沉了沉,把那即将爆出来的粗口给咽下去,“我没说结束,就结束不了!” 只要不说分开,他就是要什么给什么,怎么刺挠他,都不会跟她生气,一旦提及“分开”,“离婚”,他就像是陡然间能竖起尖刺。 温知夏抿着唇:“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顾平生睨着她,沉了沉:“没得商……你刚才说,误会?什么误会?” 他气息沉下来,也就察觉到了刚才被自己忽略掉的话。 温知夏垂下眉眼,手指捏了一下衣角。 “说话!”每次不欢而散,她总是咬定了他跟其他女人有染,每次问,每次还一副他自己应该心知肚明的模样,顾平生想要揍人的心思都有了。 当温知夏吞吞吐吐的说出来三年前她亲眼看到的事情后,顾平生想要直接掐死她的心思都有了,恶狠狠的瞪着她,死死的盯看着,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要是跟她生气发火,温知夏还能习以为常的接受,但是他这般一句话都不说的,就是黑渗渗的眸子盯看着她,让她有些背后发凉的感觉,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躲什么?”顾平生不怒反笑,问道。 温知夏被他笑的心里发毛,抬脚就想要朝着门外走。 但是却被他一个横抱,直接把她按在了盥洗台上,长腿紧紧的压着她的膝盖,眼眸深黑带着锐利森冷:“问你话呢,你跑什么?” “你别……这样跟我说话。”她没看过他这样,心里有些害怕。 “我他妈该跟你怎么说话?!”倘若对面的人不是她,依照他心底的那股子怒火,直接弄死她的心思都有了! “你真行啊,我给你说了那么多遍,我什么女人都没有碰过,你一句都不信,从赵芙荷那里得到答案了,转头还要跟我说不能伤害那个病秧子!你真行!温知夏你真行!” 倘若只是解除了一场误会,他也不会动这么大的怒火,他恨就恨在她都知道是误会一场,还跟他说分开,就是因为一个徐其琛! 他这辈子还没有受到这种窝囊气! “你,小声一点。”他这么喊,如果外面有人经过,就都听见了。 顾平生这次是彻底被她给气笑了:“我就是喂了一头白眼狼,你但凡是心里有我哪怕一星半点,都不会这个时候还有闲工夫关心这些。” 温知夏垂着眸子,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要把事情闹大。” “我有时候就在想,要不然我直接掐死你,咱们一块死得了!”他握着手掌,看似平常,实际上,手臂都在颤抖。 他是真的被她给伤到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了徐其琛那边。 那他在她心里算什么? 一个可有可无,可以被随便丢弃的垃圾? 温知夏对上他染上浓重哀伤的眼眸,心也跟着疼了一下,“顾平生,你别这样。” 他抚着她的面颊,低声问她:“你想要哪样?夏夏,你想要我怎么样?你怎么就那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嗯?” 他一贯说她心软,可现实却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心肠有多硬。 就算是误会解除了,还是要抛下他。 顾平生走了,没有摔门,没有怒吼,也没有再发火,一言不发的抱着办公室里的顾佑之,走了。 小家伙想要问上一声“麻麻呢”,却看到爸爸眼角的红,忽然就不说话了。 他乖乖的趴在顾平生的肩上,看着走廊那里站着的麻麻。 “温总,顾总的衣服忘拿了,你给他送过去吧。”助理走过来,将顾平生的外套递给温知夏,低声道:“顾总其实……挺好的。” 第153章:你在报复我 温知夏略略抬眸。 刚才洗手间外面的脚步声,是她的。 助理:“我只听到了一两句,我只是觉得,顾总这样的男人,能始终耐着性子包容一个女人,很难得。” 普通的男人尚且做不到的事情,放在顾平生这般身份的男人身上,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毕竟,倘若不是爱重到了心坎里,依照他的身份和财势,招招手,就有数不清的女人扑上来,更何况他还年轻英俊。 温知夏拿着顾平生的外套,迟疑了一下之后,接了过来。 “顾总……是太太。” 顾平生一脸沉色的抱着孩子上车,周安北便知道这多半是在一荷知夏受气了,而他们顾总的怒火,也就只有一个人能轻易的掀起来,再轻易的灭下去,如果……她愿意的话。 顾佑之看着车窗外的温知夏,有些跃跃欲动。 顾平生眼眸深沉的靠在椅背上,眉峰之中凝聚着冷霜,没有降下车窗,也没有说走,就那么坐着。 温知夏走到后座车门前,犹豫了一下以后,敲了敲车窗。 周安北透过后视镜看到顾平生放在膝盖上的手蜷缩了一下,可之后就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往日里总是见到顾总上赶着去哄温知夏,这还是周安北第一次看到两个人之间的角色互换过来,他不禁有些好奇,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温知夏这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能把顾平生给气成这样? 可这虽然好奇心深重,他也只敢在暗中进行揣测观察,大气不敢出一下。 只是,他是想要独善其身的当个透明人,但温知夏敲了两下车窗见顾平生没有降下车窗的意思,就来敲前排的车窗了。 这—— 周安北思索着,自己这是该开呢? 还是不开? “顾总,我这……” 站在车窗外的温知夏搓了一下手臂上搭着的男士外套,她出来的时候匆忙,没有穿外套,刚才寒风中站了一会儿就冷得紧。 小家伙看着车窗外的温知夏,小奶膘鼓了鼓:“周蜀黍,外面很冷。” 周安北当即心神一顿,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做了一件蠢事,开车门的行为可能会惹怒顾平生,可这如果不开车门,倘若温知夏这要是冻病了,他这就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 权衡之下,周安北打开了车门,走下车,“温总。” 温知夏搓了搓手臂,把外套推给他,瞥了一眼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的顾平生,唇瓣抿了一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周安北有些傻眼:这两人到底是谁在生谁的气? 重新回到车上,顾平生看着他递过来的外套,“她说什么了?” 周安北:“这——” 顾平生见他迟疑犹豫的模样,冷笑一声,拿过外套就从车窗里给丢了出去,“开车!” 周安北:“……”您这拿自己的衣服出什么气? 手工定制的设计师款,还挺贵的。 温知夏没有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摔东西的声音,脊背僵了一下,就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驶离的轿车和遗落在地上的外套。 她深吸一口气,又叹息一声,还是走过去,重新给捡了起来。 助理看着她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外套,狐疑的问道:“温总这是……没有追上吗?” 温知夏略一点头,回到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脑子里反复回想着的,却是顾平生在洗手间里愤怒的面孔,和极力在压制情绪的模样。 这大概是……他最生她气的一次了。 “阿嚏”,“阿嚏”。 快要下班的时候,温知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在办公桌前处理了两个小时的工作后,她感觉有些冷,就将外套给披上了。 面颊微烫,她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小陈进来说大家要下班了,抬头看到她不正常的面色后,说道:“温总,您这是身体不舒服吗?” 温知夏打了一个喷嚏,“冻感冒了,没事,你们走吧。” 小陈:“我还是先去楼下给您买点感冒药,您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温知夏想要拒绝,但是小陈已经风风火火的出去了,这大概就是初出茅庐年轻人身上的活力,做事情总是拥有无限的热情。 在小陈的监督下,温知夏吃了感冒药,“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被让你男朋友等急了。” 小陈有了不好意思的抬头:“温总,你……怎么知道他来接我?” “偶然看到过,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温知夏问道。 小陈点头:“嗯嗯,不过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大学的时候才发展起来的,是他追的我,追了很长时间,我才点头答应的,他对我很好……” 温知夏听到她的话,微征,这样的感情经历,让她想到了自己跟顾平生。 在小陈走后,温知夏继续的处理了一下手头上的事物,等差不多完成的时候,想要在一旁的沙发上稍微休息一下,结果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顾夏集团。 会议室内的灯还亮着,原本该在两个小时内结束的会议,已经开了三个多小时,而且还未结束,首座上的顾平生一脸阴霾的坐着,下面的人见状便已经是战战兢兢。 虽然是拿出了千万般的小心谨慎,最后还是被批的狗血淋头。 无人不为之胆寒。 周安北默默的为被训斥的高层捏了一把汗,但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撞到枪口上,这能怪的了谁。 等会议结束的一瞬间,顾平生离开,不少人都在暗中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周安北跟进了办公室,端上杯咖啡放在桌边:“顾总……视频的事情是不是需要交给警方?” “再等等,还不到时机。”顾平生长腿撑着坐下,抿了口咖啡,随即放到一边,“怎么这么难喝,你往里面放什么了?” 周安北有些冤枉:“这是您一直喝的意国进口咖啡豆。” 顾平生瞥了一眼没说话,摆了摆手:“没事不要在我面前晃悠,看的心烦。” 周安北:“……” “等等。” 在周安北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平生又忽然把人给叫住。 周安北转过身来:“顾总有什么吩咐?” “今天在一荷知夏楼下她……”顾平生蹙起剑眉,觉得自己这般又去关心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耐烦的挥挥手,“出去吧。” 周安北:“……” 景园。 温知夏在办公室内小睡了一觉,最后是被冻醒的,醒来以后觉得自己似乎更加难受了几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头昏脑涨的,洗漱以后,就直接睡了。 徐其琛今天也回来的有些晚,听佣人说她连饭都没有吃,就上楼走进了卧室。 卧室内,她被子盖得很紧,就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眉头紧皱着,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徐其琛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下,温度高的有些吓人,“小夏?” 他的手有些凉,碰触到温知夏的之后,她下意识的往被子里又缩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声以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徐其琛让佣人拿着降温用的冰袋,用干净的毛巾裹上放在了她的额头上,“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夫人发烧了。” 佣人:“是。” 家庭医生来了后,给温知夏测量了一下体温:38.5c,已经算是高烧。 “这个季节流行性感冒很厉害,我给夫人先配一些药,今晚盖好被子睡一晚,明天如果还不退烧的话,就需要挂吊针了。”家庭医生说道。 徐其琛点头,让温知夏靠在他的肩上,给她喂药。 温知夏闭着眼睛,唇瓣刚一碰触到药片,就闭的的很紧,她排斥吃药。 徐其琛顿了下,“你发烧了,先把药吃了,听话。” 她烧的意识有些不清,含糊的说了一句什么,徐其琛没有听清楚,但是当药片塞进她的口中,苦涩滋味在口中蔓延的时候,她皱着眉头嘟囔道:“你在报复我,报复我白天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报复她说了让他难过伤心的话,就喂她吃那么苦的药。 他明知道她不喜欢吃药,不喜欢药的味道,却给她吃那么苦的药。 揽着她肩膀的徐其琛这一次听到了她的话,扶着她躺下的动作微顿。 第154章:顾平生,你别太过分! 她这是……把他当成了谁? 她不是喜欢撒娇的性子,可刚才的那话,徐其琛却从中听出了娇嗔的味道。 家庭医生没有多想,只当是是夫妻之间的情趣,觉得两人之间的感情好,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而坐在床边的徐其琛,看着意识不清的温知夏,却注视了良久的时间。 温知夏嘴里苦涩的药味没有消散下去,味蕾都是苦的,这也让她根本就睡不安稳,眉头一直紧锁着。 徐其琛较之一般男人苍白些的手指拂过她皱起的眉头,试图抚平,终究无果。 “小夏,我已经把你,让给他一次了。”他低声道。 倘若当年不是他要出国,他们早些年就应该在一起了。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闯进他世界的女孩儿,像是上京老宅后面那片沉寂百年的薰衣草花海上空飞过的一只漂亮且脆弱的银蝶,他见到的那日便心生欢喜,入了心,想要留住一辈子。 命运将他们在最初的错过后,重新牵连在了一起,徐其琛便不愿意再放手了。 她是他的妻。 温知夏吃了药,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微微转醒,因为出了汗,浑身湿溻溻的。 胃里火烧火燎的,让她整个人很难受,她睁开眼睛,手臂撑着起身,想要去洗澡。 睡在她旁边的徐其琛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 “还难受吗?”他问。 温知夏怔了一下,这才留意到他在身旁。 徐其琛在她发怔的时候,面颊靠近,额头抵上她的,轻微的碰触了一下之后,说道:“退烧了。” 温知夏顿了下,向后倾了下身体,“我……发烧了?” “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一个人卷着被子躺在床上,38.5摄氏度,让医生给你配了退烧药。”徐其琛说道。 温知夏要开口,结果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又重复出现,她连忙跑到洗手间干呕。 但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胃里烧的难受。 徐其琛连忙跟过去,“怎么了?” 温知夏难受的靠在墙壁上,“我提前已经吃过退烧药了。” 也就是说她在短时间内服用了两倍剂量的退烧药,难怪她一直觉得胃里烧的难受。 这点是徐其琛没有想到的,“我去给医生打电话。” “不用了。”温知夏抚了抚难受的胃部,“多喝点水,再过几个小时就没事了。” 徐其琛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以前平生也吃多过,他吃药的时候从来不仔细看,我当时给他把感冒药随手放在床边,让他按时吃药,他不小心多了退烧药,找医生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多喝点水,缓缓过几个小时就行了。” 温知夏当时见他难受,有些手忙脚乱,尤其顾平生那人,就是小疼小痛的时候非常黏人,抱着她一个劲儿的说自己难受,让她陪着。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印象很深。 徐其琛听着她口中讲述跟另一个男人的事情,眸光顿了下,给她捋了下耳边的头发,“我扶你到床上,去给你倒杯温水。” 温知夏点了点头,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刚才或许不应该下意识的在他面前提起顾平生这三个字。 她喝完水,胃里还会烧着不舒服,就到客厅转了转。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顾平生。 他不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就是想到温知夏白天说的话,心里抓心挠肝的疼,而且还兼之胸闷气短。 他现在后悔了。 他当时压根就不应该离开,而是应该直接把人狠狠的“教训”一顿,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男人,而不是自己在这里生闷气! 他此刻难受的睡不着,保不准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这个时候正酣然好梦。 他难不成还指望她跟自己一样难受吗?! 于是大半夜的,周安北被一阵又一阵的手机震动给吵醒,手机屏幕上显示,这已经是第二通了。 手机放在耳边,努力的找回一些清醒的意识:“顾总。” “你明天找人安排个由头,让一荷知夏的老板亲自去拍摄场地跟拍,不要漏了身份。”顾平生沉声说道。 一荷知夏的……老板? 周安北反应了一下子:温、知、夏? “顾总,行贿的事情尚未解决……”周安北是典型的事业型,很难以理解顾平生这种一遇到温知夏的问题,就搁置事业的状态。 顾平生:“你在教我做事?” 周安北:“属下不敢。” 只是,周安北始终觉得还是事业要紧,虽然这个项目拿不到,不会对顾夏集团引起什么巨大的震荡,但如今因为行贿事件的传扬,顾夏集团的股票在下跌。 这个时候,稳定民心,把事情解决才是要紧事,至于女人……什么时候追不行? “赵芙荷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顾平生按了按眉心,问道。 周安北:“……还没有。” 顾平生缄默着没有出声,就在周安北以为通话已经挂断了的时候,他轻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 “……让官博发布一条消息,顾夏集团退出此次的竞标。” 周安北顿了一下:“顾总?”为了这个项目,集团上下忙碌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 “如果顾夏集团退出,那不是就正好趁了张氏集团的心意吗?”这个项目最大的竞争者就是两家,其余的不过是陪跑的炮灰,这个时候退出,不是白白便宜了对手? “张氏集团资金紧张,想要吞下这个项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他们想要,那就给他们这个机会。”能不能吞下,吞下去是噎死还是壮大,尚且还是个未知数。 周安北:“……是。” 次日。 温知夏临时跟队进行拍摄,是业界一位前辈亲自进行的邀约,她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应了下来。 她今天发热的情况是好些了,因为昨晚上吃错药的事情,今天早上也没有再次服药,想着先暂停到晚上再看看,不行的话,就去医院挂吊针。 拍摄进行的很顺利,前辈也非常的和善,跟她交流了不少事情。 到下午拍摄进度即将完成的时候,前辈说订好了餐厅,邀请他们一起吃饭。 包厢内,温知夏没有想到,还有其他人,前辈介绍说是前来看望的老友,想着给她介绍一下,就一起聚了聚。 温知夏认出了其中的两个,的确也是前辈,身旁还跟这自己的夫人,她也就没有多想。 敬酒几番,虽然只是浅酌,但温知夏今天本身就有些不舒服,这醉意来的就比较快,她托了下自己的额头,舌尖有些木,之后的酒就让助理喝了。 她想要出去吹下冷风醒醒酒,结果状况非但没有什么好转,反而脑袋更沉了。 她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结果就跌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中,熟悉的气息弥漫在鼻翼下,她靠过去,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包厢内温知夏迟迟没有回来,助理想要出去看看,被去而复返的前辈夫人拦住了,说,“我见到你们温总了,她说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小陈自然而然想到昨天温知夏发烧的事情,也便没有多想。 床上的温知夏微微转醒,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皱着眉头奋力的睁开疲惫的眼睛,当看到一道男人身影的时候,心中的铃声大作。 求救的呼喊尚未发出声音,男人从她的脖颈间抬起了头,温知夏看着顾平生那张俊美清萧的面庞,下意识的询问:“你……干什么?” 她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想要挣脱。 却被面无表情的顾平生堵住了唇瓣,他侵略性极强的掠夺着她的呼吸,宛如是飓风过山岗,让她本就不怎么清晰的大脑,变得更加迷糊起来。 温知夏还在思索着,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顾平生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大掌已经贴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指腹按捏着她的腰窝。 肌肤相触,温知夏这才感觉到被自己忽略的事情,她的衣服呢?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薄唇在她的唇边流连,沉浸其中。 温知夏被他牢牢的按住,只能羞愤的撇开面颊:“顾平生,你算计我是不是?!” 她不说话还好,现在凡是这张红艳艳的小嘴里说出点什么,都能轻易的引起他的怒火,顾平生觉得,她的唇只适合用来接吻。 “唔……顾平生,你别太过分!” 顾平生贴着她的脸蛋,捏着她的下颌,唇对唇的说道:“你会自己求我。” 温知夏本身因为生病就没有多少力气,还喝了酒,,紧紧的抿了下唇,反抗不了,索性就消极对待。 顾平生见状冷笑一声,“跟我拧?宝贝,你就算是一动不动,对我也没有什么妨碍,待会儿,不要哭着求我!” 事实也在证明,温知夏在他手下,根本挺不了多长时间,他以前就是哄着她,才没有下重手。 “顾平生,我让你住手你听见没有?!我真的生气了!” 第155章:哭着求我,嗯? 她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又被他重新给按在了床上,颀长的身体整个贴着她,眸光狠厉,他说:“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这一次是真的存了弄死她的心思。 他就是要看看,今晚过后,她还能不能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回到那个病秧子身边! 但是到最后,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声音轻颤的说:“顾平生我难受……你别这样,我害怕。” 顾平生身体紧绷的就停下动作,大掌扣着她的两腮,眸光漆黑带着锐利森冷,“你这个,骗子!” 她就是知道他会心软,会疼惜她,以为说句软话就能让他消了怒火! 他做好了准备,压根就不会弄伤她! 这个,骗子! 事后,顾平生靠在床上,垂目看着昏睡过去的温知夏,微微潮湿的黑发搭在略深的眼窝处,深邃的半垂,轮廓锋利的下颌由紧绷慢慢的变至舒缓。 他捏起一支香烟,没有点燃,就那么在指尖捻搓着。 昏睡中的温知夏皱着眉头低咛了含糊的一句,顾平生瞥了一眼后,起身将两人收拾干净。 她包里的手机不断的震动着,顾平生拿出来,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接通。 “小夏,今天什么时候忙完?我去接你。”徐其琛舒朗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顾平生恶质的扯了扯削薄的唇,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的拨拢着温知夏的面颊一侧的秀发,指腹在她的唇瓣上反复的流连,“她今晚太累,已经睡下了。” 徐其琛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握着手机的手便是一紧:“你对她做了什么?” 顾平生眼眸深黑,俯下身在温知夏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她无意识的发出一声轻咛,徐其琛呼吸沉沉的顿下去。 顾平生:“明白了吗?” 徐其琛握紧了手机,前排的晋茂透过后视镜看到他此刻的神情,谦逊温和的面颊上沾染上了阴霾,像是沉寂的火山有了喷薄的迹象。 “区区一个顾夏集团,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顾平生拿着手机走至窗边,微微敞开一条缝,窗外的冷风随即争相挤进来,他抬手伸出去,有细细氤氲的雨丝穿过落在手掌上。 “我,怕你么?”他削薄的唇角噙着嗤笑:“你最好看好了徐虞姿,她的手敢伸过来,就要做好断臂的准备。” 他不会放过吴雯静,倘若徐虞姿以为有个做家主的外甥就能为所欲为,顾平生不介意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徐家这些年主营海外业务,根基深厚也是在上京,不是四方城。 徐其琛要动他,也要掂量掂量。 语毕,顾平生将她的手机直接给关了,关上窗户,重新躺在床上,把人牢牢的搂在怀中,“温知夏,你逃不了。” 清晨,当温知夏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环境的时候,有刹那间的晃神,这里是…… 身侧传来细微的动静,温知夏猛然回过头去,看到赤裸着上身的顾平生,脑袋“嗡”了一下,她匆忙掀开被子,顿时脸色就白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也在顷刻间尽数的冲向了脑海。 她想到发生的事情,抬手就想要狠狠给他一巴掌,但是理智尚存,她捡起地上的衣服,里面穿的小衣被他粗暴的扯坏了,不能再穿,她沉了沉气息,选择放弃,直接套上了毛衣。 等她穿到一半,余光扫到一旁,顾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深沉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举动。 “准备去哪儿?”他问。 温知夏没有理会他,继续穿衣服。 顾平生掀开被子下床,从后面搂着她的纤细的腰,温热的身体靠上来,面颊贴着她的,“我以为你醒来,会跟我闹。” 温知夏撇开脸,冷冷道:“放开我。” “你这辈子都不用想。”无论昨晚上怎么的温存,她醒来肯定是翻脸不认人,顾平生虽然早就知道,但心里还是不舒坦。 在她侧着眉眼,冰冷的注视下,顾平生忽的就笑了:“我就说,你这种没有心肝的女人,也就是在床上的时候会乖一点。昨晚上会抱着我,缠着我,哭着求我,嗯?” 温知夏掰开他的手,抬手就要扇他。 顾平生长臂扣住了她的手腕,眉峰之间也有些冷:“睡都睡了,也不是第一次,还要跟我装贞洁烈妇?” 温知夏维系到此刻的冷静,因为他的冷嘲热讽而爆发,他扣住她的一只手,她就用另一只扇了过去,巴掌声清晰的在房间内响起来。 顾平生用手揩了一下,直接扣着她的手臂,把人丢在了大床上,在她要爬起来的时候,长腿直接扣在了她的身体两侧,倾身按住她的手臂,“我好好对你,你不稀罕,我不珍着你,真弄起来,你以为你还能站得起来?!” “跟我犟是不是?我告诉你温知夏!你最好马上给我跟那个病秧子分开,不然我就直接找个铁链给你绑起来。”他几次想要直接掐上她纤细的脖子,但好在还有些理智,知道她娇弱的很,没有真的下狠手。 “你放开我!顾平生你混蛋!!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就不要你了,我不要了,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你凭什么凶我?!凭什么这么对我!”她昨天还病着,工作了一天,他还把她折腾到晕过去,她现在浑身都疼,哪儿哪儿都难受,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经受他的冷言冷语?! 是他强迫她! 她早就要跟他离婚了! 温知夏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胃里还反胃的难受。 顾平生怔了一下,拇指和食指张开撑了一下额头,重重的做了一次深呼吸,压着她的长腿慢慢的收了回来,沉着脸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拿起桌边的打火机的和烟,打火机都拧开了,幽蓝色的火焰“噌”的升起,却到底还是没有点燃。 他烦躁的把打火机连同烟都给摔在地上,掐着腰,长腿将面前的椅子给重重踢到墙角转动了两圈,发出巨大的声响。 床上的温知夏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随之瑟缩了一下。 她感觉到,就在刚才,顾平生是真的想要对她动手。在她说出“我不要你”的时候。 他转过身,黑渗渗的眸子沉沉的盯看着她,温知夏向后退了下,赤着脚跑下床,想要离开。 她以为顾平生会追过来,但是去没有听到脚步声,顾不上多想,就直接跑到了门口的位置。 “咔咔咔咔。”她反复的掰动着门把手,可是却怎么都打不开。 第156章:温知夏,你怀孕了是不是? 等她反应过来,门被锁死,根本打不开的时候,她回头,顾平生正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 坐办公室这么多年,他的身材依旧保持的很好,触目便能看到腹肌和人鱼线,他正穿着一件十分贴身的纯白t恤,贴身的布料将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勾勒出来,线条流畅又优美,单是看了看了就会让人觉得眼热,长腿裹在西装长裤里,每一个细胞都散发出浓烈荷尔蒙味道。 无疑眼前的画面是透着美感的,可温知夏却并不想要去欣赏。 他睨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因为知道她没有办法离开,所以肆无忌惮的放任她跑到卧室门前,就是要让她自己明白她的举动是多么的徒劳无功。 “你到底要怎么样?!”温知夏抿了下唇,沉声问道。 顾平生理了理后穿上的衬衫,将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精壮小臂的同时,长腿迈开,一步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来,带着逼人的气息。 他手指抬起摸着她的脸:“你想跑去哪儿?” 在她抿着唇,不肯配合回答的时候,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忘记告诉你,昨晚上你睡着的时候,那个病秧子打电话过来了。” 他清晰的看到前一秒还淡漠疏离的温知夏猛然将头转了过来,带着怒意的看着他。 顾平生心头一闷带着刺痛,哪怕是知道她在意那个病秧子,但是看着她的反应,他还是没来由的就会觉得烦闷难受。 “怎么?一巴掌不够,为了那个病秧子,还想再给我一巴掌?!”顾平生瞥着她握紧的手掌,嘲弄道。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完全不想要跟他再有什么交流:“把门打开。” “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这里。”他沉声说道。 温知夏眼眸瞪起:“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俯身,贴着她,“你以后能看到,能摸到,能接触到碰到的男人就只有我。” 他以前就是太惯着她了,才会让她产生他脾气很好的错觉,让她肆无忌惮的踩着他的底线来回的徘徊,以至于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 “你想要囚禁我?!”她唇瓣翕合,带着怒意。 “这不是囚禁,你是自由的,我只是不想要你被外面的野男人迷了眼,忘记谁才是你男人。”顾平生给她理了一下衣服,手臂撑在她的肩上,眼眸里透着沉冷的阴郁的光,“你最好听话一点,不要再惹我生气,我不想拿条链子锁着你,知道吗?” “顾平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关着她,还想要拿链子锁着她?!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好好跟你说,你听见去过么?”顾平生用手捂住她的眼睛,遮盖住她眼中透露出来的怒意,她卷翘的睫毛眨动的时候刮蹭着他的掌心。 温知夏:“你别逼我恨你!” 因为她的话,顾平生的下颌整个呈现一种紧绷的姿态:“你恨我,总好过离开。” 他做不到看着她再跟别的男人你侬我侬,也不想要再听到她选择别的男人的话语,除非他死了,要不然这辈子都做不到。 温知夏不知道自己被关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是澜湖郡,也不是她所熟知的他名下的哪一处房产。 她站在窗边,隐约的可以知道,这里也是一处别墅区,卧室在二楼,他把她关在这里,她可以自由出入别墅的每个房间,但是离不开。 她的手机被拿走了,别墅里没有什么通讯设备,连佣人都没有,她就只能看到他。 “去洗洗手,吃饭了。” 温知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本正在看着,她现在大概也是真的鸵鸟姿态,已经被关在这里一天,现在外面天都黑了,她在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之后,索性也就不折腾了,两个人之间开始了冷战。 顾平生从厨房将饭菜端上餐桌,从她的手里把书拿走,“吃完再看。” 温知夏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双臂环胸,靠在沙发背上。 “夏夏,你如果觉得绝食就能从这里离开,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你要是真的饿晕了,我就让人给你打葡萄糖,又或者……你更希望我换种方式喂你?” 他手指按压着她的唇,薄唇在上面轻咬了一下,带着意味不明的味道。 温知夏推开他的脸,清清冷冷的瞪他一眼,走去了餐桌。 她犯不着跟他比谁更无耻,因为他就没有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做不出来,这别墅里也没有旁人,他做起事情来就更加肆无忌惮。 白天大中午的,她还没有从昨天晚上的疲倦中缓过神来,他就竟然又想压着她胡来,还是在地毯上! 倘若不是她极力反抗,他不想要将两人的关系弄得更加僵硬,指不定就已经得逞。 “多吃点虾,你脸色不太好。”他将大虾一个个剥皮摆好,放到她跟前。 温知夏瞥都没有瞥一眼,她病还没有好,胃里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尤其……她面色不好,完全是被气的。 “张嘴。”顾平生并不知道她病了,他只知道她中午就没有吃多少,晚饭又跟猫似的嚼了两口就准备放下筷子。 虾肉递到了嘴边,她也给自动略过。 顾平生“啪”的一下子把筷子拍在桌上。 温知夏顿了下,起身就准备走,她不在这里受他的闲气。 倘若顾平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怕是想要直接捏死她的心思都有,这是谁在受谁的闲气?! 虽说是他关着她,可除了不让她出去之外,他还不是什么都顺着她,堂堂顾夏集团的总裁在这给她洗衣做饭,到头来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现在倒好,连话都不跟他说了,一副完全不想要理会他的模样。 顾平生看着她那劲劲儿的模样,再三告诉自己这是他费心巴力要绑在身边的老婆,不是仇人,这才耐住心头想要喷涌而出的怒火。 “吃完了再走。”顾平生把人按在自己的腿长,长臂从后面把人整个圈住,把虾肉抵在她的嘴边,“吃了。” 温知夏挣了下,没有成功,把脸撇向一边。 这一次,顾平生没有再尝试,而是自己把虾肉咬在了自己嘴里,然后扣着她的后颈将她脑袋转过来,直接嘴对嘴的喂给她。 温知夏撑在他胸膛上的手掌,捏紧了他的衣领,“唔……” “所以,你是喜欢我这么喂你是么?”在她的怒目下,顾平生闲适的揩了下唇角,准备要故伎重施。 结果温知夏忽然捂着嘴,一边干呕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顾平生的脸都绿了,他就这么让她恶心?! 温知夏趴在马桶前,难受的直接把刚才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 顾平生就那么站在洗手间门口,冷冷的看着她趴在那里难受,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等温知夏终于缓过神来,冲了马桶,站在盥洗台前漱口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面带怒意盯看着她的顾平生。她反应过来,他这许是误会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唇瓣动了下,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开口解释。 他愿意误会,那就误会着,她现在不想跟他说话。 可她现在一定是忘记了顾平生是什么性子,他怎么能忍受住她恶心他的吻,就算是她现在恶心,他也要让她变得习以为常,戒了这个毛病! 温知夏被他直接抵在盥洗台前,捏着她的后颈,就吻了上去,侵略性极强,掠夺尽她的呼吸,唇瓣相抵,让她软了腰肢。 打横抱起,把人按在餐桌前,故伎重施刚才的喂食。 温知夏手臂撑在他的胸前,紧紧的皱着眉头:“我不想吃,你看不出来?!” 顾平生直勾勾的盯看着她,将虾肉咬碎,吞咽,他冷剐的眸光让温知夏感觉他不是在吃虾,而是在咬她。 他嗤笑:“你在我跟前,还有想干的事情?把饭吃了,不然你就一直坐在这里。” 他把筷子塞到她的手里,抵着她的嘴,把一蒸饺喂进她的嘴里。 温知夏本来就反胃不想吃,被他这么强迫着又是一番折腾,脾气就上来了,直接就把筷子给摔了,“你没完了是不是?我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你听不懂是不是?!……你,干什么?” 脾气还没有发完,她就看到顾平生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愣住。 “不想吃,我们就做点别的活动活动,等你累了,也就饿了。”他沉声说道。 既然不饿,那就是运动量不够,等她消耗完能量,他倒是要看看,她是吃还是不吃。 温知夏往后退了一步,抿唇:“你除了会拿这种事情威胁我,你还会干什么?!” “你除了气我,现在还会干什么?”他逼近,反问。 “你别……呕……”温知夏捂着嘴,还是感觉不舒服。 顾平生看着她再次跑向洗手间,这一次的目光变得晦暗又阴沉,好端端的,一个女人接连的呕吐,没有食欲,不爱动弹,这说明了什么?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愿意面对的答案。 “温知夏,你怀孕了是不是?” 洗手间内的温知夏闻言一怔,干呕声也暂停了,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顾平生,握了握手掌。 第157章:顾平生癫狂的笑,她就是我的命 但也就是瞥了他一眼,压根什么都没说。 她干呕完,好像也用完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回房间去休息。 但是没有走两步,就被他钳制住肩膀,沉声说道:“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再走,你是不是怀孕了?是徐其琛的?” 三年来,昨天他才碰了她一次,就算是有反应,也不可能这么快。 顾平生唯一能想到便是,她怀上跟那个病秧子的孩子。 温知夏横了他一眼,不想要搭理他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把你的手拿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她不回答,顾平生就当成了是默认,按着她肩膀的力道更重,像是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温知夏吃痛,皱了下眉头,“你弄疼我了。” 疼? 顾平生指尖微颤寒声道:“你知道什么是疼?!说!你跟他做了几次?!你们做过几次?!” 温知夏对上他颓废又阴郁的眼眸,微微抬起头:“所以呢?你想打我?” 顾平生死死的盯看着她,脖颈上和额角的青筋爆出,良久良久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温知夏挣开他的手,淡漠也疏离;“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去休息了。” 她走上楼,顾平生就盯看着她上楼,他一直在看着,可是这个狠心的女人就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也没有回一次头! 顾平生死死的捏紧了拳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被她更心狠,更没心肝的女人! 他沉沉的撑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摸出了一根烟点上,苍白色的烟雾从削薄的唇中吐出,缭绕朦胧的烟雾把他的神情映衬的更加的苍凉。 他坐在客厅里,过了两三分钟后,觉得窒息的喘不过气来,打开门,他就穿了件衬衫和长裤,立在冷风里靠在门前继续抽烟。 寒冬里的风,跟刀子似的刮着露在外面的皮肤,将他的西装裤脚吹得鼓起,潮湿空气裹着带有冷霜的暗绿灌木,旁边石缝中是早已枯死的苔藓,他的心像是被立于冷风之中,在这里被一寸一寸的凌迟。 半晌后,当烟抽完了,他还迟迟没有什么反应,直到火星烧疼了手指,在上面留下一丁白,他这才缓过神来。 捻灭烟头,他“砰”的将门给重重的阖上,动静之大,让楼上的温知夏感觉整栋别墅好像都震动了下。 温知夏坐在床边,捧着杯温开水正慢慢的喝着。 走至房门口的顾平生抬脚就要直接把门给踢开,但脚尖动了下后,只是用力的将门给推开。 他这边疼的像是皮开肉绽,她这边倒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顾平生锐利森冷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把肚子里的野种给打了!” 温知夏皱眉:“顾平生,你疯够了没有?” 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最屏息静气的办法,等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他会忘记她背叛自己的事情,他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他几步走过去,大掌托着她的后腰撕咬着她的唇瓣,苦涩又辛辣的尼古丁味道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不是拥吻,而是单方面的啃咬,很快她的唇瓣就破皮,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最好应下来,不然……”他恶狠狠的用手指按在她的腹部,“我不介意在床上给你做下来!” 他恶质中带着残酷冷绝的话,让温知夏背后一凉,“你有……” “我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去医院,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他冷声警告着,蓦然松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温知夏坐在床上,想着他威胁恐吓自己的模样,也就放弃了跟他解释的想法,她倒是想要看看,等明天去了医院,他要给她怎么堕胎! 顾平生开车走了,温知夏听到了轿车驶离的声音,与此同时别墅门前来了四名保镖守着。 叶兰舟接到顾平生电话的时候,也没有做他想,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温知夏身上。 这些年,能让顾总深夜买醉的,根本不用去想第二个人有这种本事。 “……行了,少喝一点,就你这种喝法,不酒精中毒才怪。”叶兰舟拦下他灌酒的动作,这哪里是喝酒,简直就是在牛饮,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么喝。 一杯被拦下,顾平生又拿起了另一杯,“叫你来是陪我喝酒,不是让你教训我。” 叶兰舟见他喝完,这次把酒瓶给拿走了:“行了,我人都来了,说说吧,怎么回事?小温总是不搭理你了,还是你看见她跟续徐其琛上床了?” 他那后半句话存了几分戏谑的味道,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下子是切切实实的踩在了雷区上。 叶兰舟看着他寒下来的面色,心里当即就是一“咯噔”,“不会是……真的?” 顾平生拿过酒这次干脆直接对瓶吹了,叶兰舟多少有些同情了,任哪个男人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女人跟旁人上床而无动于衷的。 顾平生现在还能找他喝酒,而不是直接拎着刀把徐其琛给捅了,说明那么多年的偏执人格治疗还是有些用处的,不会再跟年少时那样,用最极端的手段解决问题。 “实在不行……就换一个吧。”叶兰舟低声道,“她既然已经选择了徐其琛,你这样……又是何必,除了折磨你自己,还能落下什么好处。” 顾平生闻言癫狂的笑,狭长的眼眸间竟带上了抹晶莹,“你知道什么?她就是我的命!你见过谁没有命了,还能活的?!” 他靠在沙发上,沉沉的坐着,酒吧内昏暗的灯光给了他暗夜最好的遮盖,他垂着眉眼,修长的指腹磨搓着杯壁,喃喃道:“怎么就有这么无情的女人,偏生……” 他就是放不下! 哪怕她怀了野种! 哪怕她跟别的男人床上了! 他也没有想过跟她分开。 叶兰舟低声叹了一口气:“……你准备怎么办?” 顾平生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我明天会带她去堕胎。”他不可能留下那个孩子。 “那……她,你怎么怎么办?”叶兰舟问道。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他是能骂她,能打她,还是能杀了她?! 叶兰舟也倒了杯酒;“你既然都已经有打算了,还在这里牛饮什么?差不多就得了,左右,你还能真的放手了。” 除了这个,叶兰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这种人,无论平日里多么的心高气傲,心尖上装了一个人,那就是这辈子都认准的事情,放手……谈何容易。 顾平生闻言在笑,可即使不看神情,单是听声音,都只剩下无边的寂寥和落寞,“……我他妈怎么就看上她了!我成日里跟伺候祖宗一样的哄着,到头来,她竟然跟别的男人的睡了。” 之后,就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了,叶兰舟这次也没有再拦着他喝酒,任何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怕是一时半刻的都不会能够缓过神来。 半个小时后,叶兰舟把人拖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等把人弄到床上了,那个孤高自傲不满任何人放在眼中的顾总,闭着眼睛在哪里耍酒疯,“你给她打电话!打电话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他妈哪里对不起她了,她这么对我!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已经结婚了!!我知道她以前跟我的时候受苦了,可我不是一站稳脚跟,就不让她工作了,让她在家里好好养着!我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没有想着她,我他妈把心捧到她面前,她还给我踩两下,然后还要一脚给踢开!你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叶兰舟被他吵得耳朵疼,有些哭笑不得,要是让旁人看到顾总被戴了绿帽子后的憋屈反应,怕是要笑掉大牙。 “那我真的给她打了?” 顾平生叫嚣的声音,忽的就沉寂了下去,他躺尸一般的仰面躺在床上,声音低至不可闻:“……她现在该睡了。”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他出来的时候她就在床边了,打电话就把人给吵醒了。 叶兰舟前一秒还觉得他有些好笑,这一秒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倘若不是爱到了骨子里,怎么会在这种时刻还惦记着会不会扰了她休息。 “……我他妈要是早知道这个女人这么狠心,当年就不那么上心了。”早知道她这么没良心,一定不那么上心,现在心也不会那么疼。 叶兰舟站在一旁听着他的喃喃自语,等人睡着了,给他关了灯,这才离开。 景园。 徐其琛的车前脚开出别墅区,后脚就被迎面驶来的轿车正面相撞,不偏不倚,分毫不差。 都是价值不菲的豪车,就在安保面前相撞,目睹这一幕的保安当时眼皮就狠狠的跳动了两下。 这显然不是不小心的摩擦,更像是故意为之。 后座的徐其琛猛然前倾,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了另一辆车的车主人。 晋茂沉声:“先生,是顾平生。” 徐其琛眸光微顿,低声“嗯”了一声,下了车,晋茂见状也连忙跟上。 顾平生长腿迈下车,眼眸深黑一片不见底色,走近后,拎着徐其琛的衣领挥拳就要砸上来。 晋茂大惊,连忙挡下他的手,怒斥道:“顾总,你这是要干什么?!” 顾平生一脚把人踢开,跟徐其琛针锋相对。 “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她人在哪里?!”徐其琛沉声问道。 顾平生冷冷发声,“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还有你们的那个野种!” 第158章:孩子是顾平生的! 他愤怒的话,猩红的眼眸,让徐其琛的眼眸微顿,“……她怀孕了?” 顾平生握紧的双手,抬手就给了他一拳,怒色森然:“你放心,你们那个野种活不下来!” 徐其琛很清楚自己没有碰过温知夏,倘若温知夏真的有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孩子是顾平生的! 孩子是顾平生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让顾平生误会成了是他的,可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足够说明,顾平生在温知夏回国后,两个人真实的发生了关系。 想到这里,徐其琛捏紧了手掌,也毫不犹豫的给了顾平生一拳。 一旁的晋茂见状连忙让安保人员把两个人分开,徐其琛帕子捂着嘴,面上有擦伤,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顾平生冷冷的看着阻拦着他的安保人员,“滚开!”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的交汇,撞击,无声之间硝烟弥漫。 顾平生口袋中的手机响起,他捏着指尖,沉声“嗯”了下后,猛然转身离开。 “查查他们去了哪家医院。”徐其琛看着他的背影,咳嗽的同时说道。 晋茂点头,去拨打电话后,扶着徐其琛,显得欲言又止,但在沉吟了数秒钟后,还是忍不住的说道:“先生,顾平生刚才说的……那孩子……” 晋茂跟在徐其琛身边多年,倘若那孩子真的是徐其琛的,他不可能连关心都不关心一下。 可如果不是……那岂不是…… “这个孩子留不得。”徐其琛沉声说道。 没有男人可以容得下自己的女人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顾平生是,他亦然。 晋茂;“那夫人……” 徐其琛缄默,血气上涌,帕子上多了一片红。 “先生。”晋茂大惊,徐其琛跟旁人不同,他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也养成了他一惯温和矜贵的性格,但是在接连被顾平生叫嚣和刺激,还动了手的情况下,咳血了。 …… 顾平生开车来到别墅,车子停靠熄火,他却始终没有下车。 温知夏此刻已经醒过来,她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昨天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她此刻胃里空空的,有些难受。 别墅里没有佣人,桌上还摆着昨天的饭菜,她瞥了一眼后,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清汤面。 顾平生脚步沉重的踏进客厅,准备上楼的时候,隐约的听到厨房那边有动静,他缓步走了过去,看到她正在做面,眼眸颤动了下,也没有出声,就那么靠在门前,静静的看着。 那么细的腰,怀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那么漂亮的女人,却有着最冷情的性子。 左右,她就是不稀罕他而已。 温知夏熄火,转身拿碗的时候,猛然看到身后有一道人影,吓得后退一步,手中的碗差点摔在地上:“你站……” 她要开口,结果抬眸就看到他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和明显跟人动过手的脸,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 她是不知道,明明早就该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说出去也是商界大佬,他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跟人动手打架。 传出去,都是颜面无存,万分不光彩的事情。 她端着碗,从他跟前走过,坐在吧台上,没有跟他说什么话,就开始吃面。 她做的面清汤寡水的,但却有着一股子诱人的香味。 顾平生看着她疏离的面容,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顾总,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周安北走进来,看着两人这冷凝的气氛,迟疑着开口说道。 正在吃面的温知夏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 顾平生现在尤其看不惯她这般清冷不关己的模样,等她吃完了,钳制着她的手臂,就把人往外带。 温知夏被他捏疼了手腕,他身上没有完全散去的酒味烟味混合在一起,熏得她头疼,“把手松开,你身上什么味道?” 顾平生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件,他昨晚上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她鼻子灵敏的很,此刻正皱着眉头,被他熏的捂着挺翘的鼻子。 顾平生被她给气笑了,他就说这个没有没有心肝,他要带她去堕胎,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倒是嫌恶他身上的味道。 难闻是么? 她怎么不想想这是谁害的! 她嫌弃他,他就偏要让她也沾染上跟他一样的味道,捏着她的面颊,就吻了上去。 像是自然界中雄性生物,竭力的想要在雌性身上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以表示宣誓主权一样。 周安北目睹这一幕,默默的将身体转过去。 温知夏现在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烟酒的味道,偏生她还推不开,气恼的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在他身体一僵的时候,猛地把人推开,得到了自由呼吸的机会,大口的喘息着。 “顾平生,你给我去洗澡!”她指着洗手间的位置,恼怒且大声的说道。 顾平生死死的盯看着她的两三秒后,沉了沉后,还是取了衣服去了浴室。 周安北:“……” 大概,在集团内呼风唤雨生人勿进居高临下的顾总,不是眼前的这个。 医院。 温知夏被推去先做检查,顾平生一脸沉色的跟医生对话:“堕胎……会不会有危险?” 医生像是早已经对这类问题习以为常,“任何手术都多少会有些风险,月份越大危险系数当然也就越高,这具体还要看孕妇的怀孕时常和身体情况。” 顾平生沉了沉:“……她的腹部还没有起来,是怀孕多久?” “这……顾总,人已经推进去检查了,这种事情目测是看不出来的,有些人不显怀,可能三四个月都看不太出来,具体还要等待会儿结果。”医生说道。 顾平生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三四个月流产危不危险?”她身体不太好。 医生有些莫名的看着他,既然那么关心安不安全,还来流产干什么? “三个月以内可以进行人工流产,但三四个月的孩子已经长大,这个时候脱胎就需要进行人工引产,打胎肯定会对女性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可能会影响到下一次怀孕。当然打胎手术之后,如果不重视护理自己的身体,也有可能会影响到宫颈,导致感染或者宫颈黏连的异常出现……” 医生将会出现的情况一一都说了,顾平生的脸色也是越听越难看,以至于医生后面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都减小了几分。 第159章:有流产的迹象 温知夏还在做身体检查,顾平生站在走廊内负手站立着,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真的怀上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医生怎么说?孩子健不健康?” “你高兴什么,我现在都快愁死了,如果这件事情……” “你放心,没……”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人扯了一下手臂,用眼神制止住。 吴雯静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顾平生,手中的检验单捏紧了两分,有些后怕幸亏发现的即使,他们并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什么时候回家吃顿便饭?你爸爸昨天还在惦记你。”吴雯静笑容温婉的问道。 顾平生深沉的眸光在她的脸上扫过,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虽然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听的并不怎么真切,但却也清晰的听到了“怀上”两个字。 被他盯看的男人,莫名的就感觉到汗毛竖起,像是任何诡秘都逃不过这双眼睛。不过好在他还算是冷静,表面上看来,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司机。 顾平生收回视线,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别有深意的说道:“想不到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老来得子。” 吴雯静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顿,不过转瞬过后也恢复如常:“是啊,家里很快就要增添喜事了。” 喜事? 顾平生却觉得未必:“是么。” 吴雯静捉摸不透他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 不过这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只要她不承认,顾平生充其量也就只能是怀疑。 “顾总很快就会有个弟弟,到时候你们三兄弟要团结合作才是。”吴雯静微笑着说着,像是关系多么亲密的继母子。 “兄弟?”顾平生冷冷嗤笑:“野种罢了,也配跟我谈兄论弟?” 他墨色深瞳深沉宛如夜色,夹杂着碎冰,“吴女士小三上位,如今……也是真的应了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安于室。” 吴雯静饶是表现的再如何的温柔,被他这么冷嘲热讽的讥笑一顿,表面上的和谐也已经有些维持不足。 顾平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狰狞,凡是不择手段上位者,站稳脚跟之后,都是要想方设法的把那段脏污的历史洗涤干净,也不愿意再让旁人提及。 更有甚者,想要连同见证自己如何不择手段向上爬的人,都一并铲除,只余下如今的光鲜。 对于吴雯静而言,每每见到她必定要冷嘲讥讽的顾平生,便是那个需要被除掉的人,只是可惜……当年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没有能把他踩在泥潭里消失在四方城,如今,更是没有了这种可能。 在顾平生离开后,吴雯静死死的盯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小杂碎。” 当年她就应该再心狠一些,不光是把人从张家逼走,更应该直接让人把他弄成了一个残废! 如果不是当年她有所顾忌,尚未完全站稳脚跟,怎么会让他有今天! “小心肚子里的孩子。”男人在她身后的手,摸向了她已经有些下垂的臀部。 吴雯静保养得宜的面颊,缓和了一些,“……孩子的事情,我会生下来,在老头子没有把股权全权交给之彦之前,你还是尽量少在他面前出现。” 她担心的是,万一这个孩子的长相跟张展荣不同,他肯定会有所怀疑。 “你放心,我会全权配合你。”男人亲昵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我最近看上了一块手表,手头紧了些。” 吴雯静微顿:“你上个月不是刚刚买了一块?” 男人揉捏着她的敏感点:“这点小钱,你心疼了?” 吴雯静的呼吸有些乱,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省着点花。” 因为碰到了吴雯静,让原本就心情沉闷的顾平生,更增添了几分。 偏巧他的对面走过来了一对怨侣,女人应该是刚刚做完流产手术,整个面容苍白,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她抬手给了男人一巴掌,“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你满意了吗?!我们完了,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护士追过来,低声安慰了女人两句,“你刚刚做完流产手术不能动怒,以后……定期来做检查吧。” 女人捂着脸哭,扶着墙往前走。 女护士看着,低声叹了一口气。 顾平生原本已经要走开的脚步,顿在了女护士身旁:“流产……疼吗?” 护士像是很奇怪能有人问出这种问题,“当然,从你的肚子里硬生生的剥离一块肉,怎么会不疼?而且月份越大母体承受的痛苦会越大,这种疼不光是身体上的还在心理上,因此得上抑郁症的也是有的,所以……” 话未说完,前一秒还在她面前的俊美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脚步仓促的像是能生风。 “砰。” 顾平生猛然将检查室的门推开,在医生护士不解的目光中,直接把躺着的温知夏给拉了起来。 温知夏被她猛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顾平生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我们回家。” 闻言,温知夏诧异的看着他,唇角微起,故意问道:“你不是要让我打胎吗?” 一旁的医生听到温知夏的话,有些狐疑的看着两人:压根就没有怀孕,打什么胎? 顾平生沉着,没有说话。 温知夏手指不经意的摸向自己的腹部,“你难道……要留下他?” 顾平生扣紧了她的手腕,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冰冷太平间内躺着的了无声息的母亲,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几个月了?” 医生要回答,却被温知夏眼神制止了,她信口一答;“三个月。” 顾平生沉了沉,深吸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拉着她往外走。 温知夏也没有跟他折腾,跟着他走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 直到重新回到别墅,顾平生都没有开口,就是一言不发的顶看着她的肚子,看的温知夏浑身都不自然,不由自主的就往沙发里面靠了靠。 “这个野……”顾平生狠狠的抿了下唇,把“野种”两个字给咽了下去,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打胎危险,可留着,那就是他心底里的一根刺。 温知夏的小腹有了下坠的感觉,还连带着点疼痛的感觉,她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匆忙起身想要回房间。 原本垂下眼眸的顾平生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在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却猛然在沙发上看到了血迹,神经当时便是一凌。 血? 她好端端的坐下的地方怎么会有血? 他“倏”的一下子站起身,大步流星的上楼。 温知夏走进洗手间,想要查看一下自己是不是来那个了,结果门还没有关上,就被一双大掌给挡了下来。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沉声问。 温知夏微顿,“什么?” 顾平生猛然把人打横抱起来:“我们去医院,你别害怕,会没事的。” 温知夏被他的动作给弄懵了,被他这么猛然一抱,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她现在几乎已经很确定自己来mc了,她连忙说道:“你快点放下我。” 然而顾平生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现在怀疑温知夏有流产的迹象,所以下体才会出血。 温知夏见他真的要抱自己去医院,也有些急了,他想要出洋相,她可不想要陪着,“你快点放下我,我不用去医院。” 顾平生抿了下唇,制止住她的乱动:“你现在别乱动,你下身出血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温知夏:“……” 她也是刚刚才感觉到,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没事。”温知夏敛下眼眸,顿了顿:“这里有没有卫生巾?” “什,什么?”顾平生怔了一下,像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温知夏从他身上下来,白了他一眼:“我那个来了。” 顾平生就算是对女人怀孕的情况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是不会来月经。 “哪个?”他问。 温知夏觉得他是明知故问,“没有你就去买,能是哪个?” 顾平生还在盯看着她的肚子。 温知夏把他往外推,“你能不能快一点?!” 顾平生腿在门口撑住,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看着她,“你没有怀孕?” 温知夏真是好奇这一刻他的脑子是不是水和面粉混合在了一起,“没有!” 他见过谁怀孕了,还能来mc。 而且,从一开始说她怀孕的,就是他一个人,她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怀孕了。 顾平生沉了沉,打去了两通电话,一通是让人给她买卫生巾,另一通还直接打去了医院,询问今天的检查结果。 温知夏看着他折腾,完全不觉得他有什么需要求证的必要,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可,打去医院的顾平生,眸色却是越来越沉,盯看着她的目光,也沉沉的要拧出黑水来。 温知夏见状,皱了下眉头。 第160章:别在我面前,吵死了 他这幅模样,怎么像是被她欺骗后的愤怒? 顾平生当着她的面,把手机给摔了。 温知夏的眼皮因为他眼皮因为他的动作颤动了两下,“你,这是干什么?” 顾平生耗费了浑身的气力,才将自己被玩弄被欺骗的愤怒压下去,就在刚才,她说自己没有怀孕的时候,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是高兴的。 可电话那端是怎么说的? “……检查结果,已经怀孕三个月。”他漆黑摄人的眼眸,死死的盯看着她,眼底眸间都是冷凝。 他紧握着手臂,才让自己没有跟她发火,她拿有没有怀孕的事情欺骗他有意思吗?! 她把自己折腾流产,人又不在医院,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情也要从医院回来再说,“跟我去医院。” 温知夏听到他的话楞了一下,怀孕三个月? 这么凑巧? 她在医院里信口说的三个月,怎么会…… “我没有怀孕。”她还是说道。 她自己有没有怀孕,自己会不清楚吗? 她跟顾平生也就是这几天才发生关系,怎么可能怀孕三个月。 “医院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你还要嘴硬?!”顾平生心中的火气没处发泄,抬手就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个个都给砸了! 他都把她从医院里领回来了,她却连句真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顾平生觉得他就是弄回来一只白眼狼,就是纯粹来气他的。 温知夏看着他发疯,往旁边站了站,“你能不能冷静一下?顾平生!把东西给我放下!听到没有?” 他砸一个两个也就算是了,砸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温知夏本来身上来mc就不舒服,还听着耳边“噼里啪啦”各种瓷器玻璃制品破碎的声音,脑袋都大了。 她看着顾平生手中已经举起来的花瓶,按着眉头:“把东西放下,你要是想砸就出去砸,别在我面前,吵死了。” 吵?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他这边难受得紧,她还嫌他吵?! 他要是不能对她动手,但凡是换个人来,他砸的就是人而不是东西! “砰!” 花瓶报废,瓷碎片飞的到处是,这次连温知夏脚边都有了。 温知夏浓密的睫毛也随着这声颤动了两下,她抬脚就往外走,他喜欢发疯,那就让他一个人发疯,她懒得围观,甚至一眼都不想看。 “去哪儿?!跟我去医院。”顾平生扣住她的手腕,眼眸黑渗渗的说道。 温知夏抿唇:“顾平生,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怀孕。” 没有怀孕,她就是来了个mc,去什么医院?! 去医院让人看笑话吗? “没怀孕医生说你怀孕三个月了?!你为了跟我斗气,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是不是?马上跟我去医院!”他强硬的拽着她的胳膊,沉声说道。 “我、不、去!”她沉了沉,跟他好好说话,“如果不是你听错了,就是接你电话的医生或者护士看错了,你再打回去求证一下。” “怀孕三个月,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顾平生冷声质问。 温知夏:“……” 她尝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垂了下眼眸:“我随便说的。” 看现在顾平生却不相信,坚持要带她去医院。 当他要直接抱温知夏往外走的时候,温知夏真的恼了,如果因为来了mc而被推进去做流产检查,这件事情大概率会成为她一辈子都不想要回忆的羞耻。 在他强硬的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温知夏张嘴咬在了他的脖子上,“说没有就没有,你是不是傻!” 在她再三说自己没有怀孕的时候,顾平生这才把人放下,“真的不是?” 温知夏被他问的心烦:“不是不是!东西什么时候买回来?你打电话催一催。” 电话…… 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因为很明显,现在已经报废了。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懒得跟他再去计较,先去了洗手间,在里面垫了些卫生纸。 “过来。”顾平生看着坐自己距离很远的温知夏,“我检查检查。” 温知夏:“……?!” “不是说没有怀孕,只是来身上了,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他深沉的眉眼睨着她,说道。 温知夏抬手把放在腿上的抱枕砸到他的脸上:“不要脸!” 顾平生看她一直捂着肚子,朝她坐过来,半分看不出刚才的沉冷和歇斯底里:“很难受?” 他大掌伸过来,想要给她暖暖小腹,被温知夏“啪”的一下子把手拍开:“别碰我。” “我不是怕你出事么?换成旁人,生死关我什么事情。”他板着脸说道。 温知夏现在肚子难受的很,腰也酸,还被他刚才一顿折腾,现在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看着他就更加不顺眼起来:“你别在我面前,走远一点。” 看着就生气。 周安北进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纸质的袋子,里面是黑色的塑料袋,装着的是卫生巾。 他一个大男人被指挥去买这种东西,也真的是大姑娘上轿头,头一回。 “咳咳咳,顾总,这个东西……买来了。” 温知夏指挥顾平生拿过来,然后自己提着就去了洗手间。 “把手机给我。”他的手机不能用了,但是还需要打到医院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抱歉顾总,新来的实习护士没有什么经验,有个跟太太重名的给弄混了,另一名检查的孕妇怀孕已经有三个月,太太并没有怀孕……” 顾平生按了按眉心,没成想就是一场乌龙。 虽然那边是一个劲儿的道歉,但是顾平生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扫不了也是一顿怒火。 周安北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这局面也猜的差不多了。 不过他来,还有另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顾总,李月亭从昨天开始已经在顾夏集团等了一整天,说是有要紧事找您,听前台说,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顾平生没有理会:“你去处理了,以后这个女人的任何事情都不用在我面前提。” 周安北:“是。” 温知夏从洗手间出来,腰都没有挺直,可见疼的厉害,现在就只想要躺在床上休息,但是想到卧室内的一片狼藉,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卧室,你把东西给处理了。” 这话自然是对着顾平生说的。 他砸的时候不管不顾,收拾当然也是他收拾。 第161章:温知夏有恃宠而骄的意味 顾平生顿了顿,深邃的眼眸轻瞥了一眼周安北。 周安北当即上前:“我去处理。” 温知夏搂着抱枕软软的窝在沙发里,一动都不想动,“站住。” 周安北停下脚步,“小温总……还有什么吩咐?” “你回去,让他自己来。”她纤细葱白的手指抬起来,点在顾平生的身上。 周安北觉得温知夏现在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再怎么说顾平生都是堂堂的总裁,在四方城如今也是一时无两,宠她爱她是一回事,但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就指挥顾平生做事情。 先不说顾平生的身份,单他本身的性格就不是什么喜欢被人拿捏的类型,“……这,还是我来吧,顾总怎么能做这种杂事。” 周安北轻笑着说道,也是在提醒温知夏。 可窝在沙发里的温知夏也没有说话,就是清艳的眼波流转,落在顾平生的脸上。 顾平生知道,她这是心里不舒坦,故意想要折腾他,“安北你先回去。” 周安北微怔,“……是。”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回头,结果就正好看到,顾平生唇角噙着笑意的靠着温知夏坐过去,“不生气了,肚子还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温知夏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的脸:“你起开。”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周安北大概是很难以想象,在两个人的相处之中,顾平生会是这样的低姿态,跟在集团完全不同的模样。 等周安北离开后,顾平生已经强硬的把她揽在怀里,似笑非笑道:“你再扭两下,我倒是有别的办法让你没有功夫想起这肚子疼你信不信?” 温知夏瞪了他一眼,“下流。” “我说什么了,嗯?你跟我来劲儿了是不是?没怀孕你吓我干什么?说话。”他搓热了手掌盖在她的肚子上,温热的感觉像是真的有些效果。 “从头到尾不都是你自己认为的?”温知夏淡淡的反问,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怀孕了。 “你没说过,你只是一直默认我胡思乱想。”顾平生说起这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生气,“故意让我着急是不是?” 温知夏没有理会他的问话,把手伸出来:“我的手机呢?” 瞧瞧,怀孕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就理所当然的跟他要手机。 顾平生视若无睹:“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行,拿着手机也没有什么用。” 温知夏瞪着他:“你没完了是不是?你还打算关着我,顾平生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我可以告你。” “等你出去以后再说。”她说。 温知夏想要把人给推开:“你不用上班了是不是?!你不是还在接受调查?你就敢这么玩消失!” “关心我?”他眉头一挑,撩起她的头发,“为什么把长发剪了?” 她长及到腰部的长发,墨色侵染,映衬着白皙的肌肤,像是泼墨倾城的水墨画,他爱极了。 温知夏微顿,想到了三年前自己离开时的心灰意冷,淡声道:“想要从头开始,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 因为她知道顾平生有长发情节,想要断个干净的时候,也是为了能让自己有一个全新的面貌,那长及腰部的秀发,是她自己亲手拿剪刀剪断的。 “就那么恨我?”他问。 温知夏显然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以前的时候她都不想去提,都过去的事情,她不愿意再去废那个心神。 只是,她不想要提,想要直接放下,顾平生却不会同意,因为他始终觉得,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分开的理由,他三年前就算是自信过头,以至于造成了一些误会,但…… 现在不是也已经解开了吗? “我对你不好吗?”顾平生看着她数秒后,问她。 温知夏对上他的眼睛,然后再慢慢的撇开,她当然说不出“不好”两个字。 “你也知道我对你好是不是?”她把头撇过去,他就重新把她的的脸转过来,“既然知道,你还跟我闹什么,嗯?一直以来,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你自己数数,你扇过我挠过我多少次,我有没有跟你计较过?但凡是换一个女人,有那么一次,我都会让她悔恨一辈子。” 他自问,对她毫无底线。 “我没有让你这样做过。”她垂下眼眸,说道。 顾平生给她气笑:“是,我犯贱,上赶着把脸面贴着给你踩。那你是不是也看在踩了这么多次的份上,给我几个好脸色?跟他断了,我们好好过。” 温知夏轻抿着唇瓣,没说话。 “你自己待一会儿,我先去卧室收拾收拾。”他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想。 左右,在她给出他满意的答案之前,他没有打算把人放出去。 温知夏窝在沙发里,眉头轻皱。 景园。 “先生,查到了,在城郊一处别墅内。”晋茂走进书房说道。 徐其琛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走。” 晋茂微顿:“我带人去就行了,先生还是……” “我亲自接她回来。”徐其琛说道。 晋茂闻言没有再坚持,在车子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徐其琛接到了徐虞姿的电话,说是明日一早便会抵达四方城。 徐其琛拇指磨搓着中指,“小姨怎么突然想起要来这边?” “姐姐去世的早,我如今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难道你还嫌小姨烦?”徐虞姿问道。 徐其琛:“没有,小姨把航班信息发过来,明天我去机场接你。” 徐虞姿这才高兴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徐其琛看着车窗外有些出神。 前排的晋茂低声问道:“先生不希望虞夫人来?” “小姨她……不是很喜欢小夏,她来,小夏多少也会觉得不自在。”徐其琛沉了沉后,说道,“……在景园给她安排一处住宅,不要太远,但距离也不要太近。” 晋茂:“先生做的这些事情,应该当着夫人的面,这样她才会知道你的好。” 在晋茂看来,徐其琛就是做的太多,说的太少,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无妨。”徐其琛说道。 …… 顾平生把房间收拾好,在浴室洗澡,温知夏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肚子上捂着一个软软的暖宝宝。 她余光看到顾平生放在外面的衣服,眼眸顿了下。 他洗澡的时候,不可能把手机带进去。 想法冒出脑海的一瞬间,温知夏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又看了看他放在外面的衣服,几番的思索之后,掀开了被子。 他不知道把她的手机给弄到什么地方了,她现在想要联系到外面,就只能用他的手机。 缓步走到他放衣服的地方,耳朵却还在听着浴室内的动静,水声还没有停,她便还有时间。 手指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温知夏拿出来后,思索了一两秒钟的时间后,拿着手机出去。 她走入距离最近的一间房,打开手机,面部识别失败后,就是密码解锁,温知夏皱了下眉头,输入了一串数字,显示密码错误。 再输入还是错误…… 系统提示超过十次就会锁机。 她把顾平生可能会用作密码的数字一个个试过去,结果都没有打开。 “还有什么?”她喃喃道。 “怎么不试试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身后传来一道声响,问道。 温知夏脊背陡然一僵,有些欲盖弥彰的将手机藏到身后转过头。 顾平生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不久,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没有转衣服,就裹了件浴袍,短发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 温知夏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你……洗完了?” 顾平生看着她:“肚子又不疼了?” 温知夏:“……疼。” 顾平生嗤笑:“我看你是不疼,疼还乱跑什么?想拿电话联系谁?那个病秧子?想要让他带你回去?温知夏你都跟我睡了,他还会要你吗?!” 温知夏蹙起眉头,握紧了手机。 顾平生扣着他的手腕,把手机拿过来,当着她的面把手机解锁,“既然你都拿到了,不如我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他找到相册,点开,将声音开到最大,很快里面就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而画面上的人,就是他们。 温知夏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又猛然睁大,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删了!” 视频中是她醉酒那一晚,两人发生关系的录像。 顾平生举着手机,因为身高优势,她根本够不到,“你以为我只有这一份?你删了又能怎么样?” 他捏着她的两腮,面颊猛然靠近,“你好好跟我过,这视频就只是我们两个人能看到,可如果……”他说,“你再跟那个病秧子在一起气我,这视频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他看到。我倒是要看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继续跟你在一起。” 她脸色非常不好,顾平生顿了顿,放缓了声音:“你也别怪我,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保证这个视频不会被人看见。” 温知夏咬牙:“我让你删了!我不管你备份了多少,都给我删了!”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抿在一起:“你能保证跟他分了?你保证跟他分了,我就删。” 第162章:谁能有她心狠决绝 温知夏握紧了手掌:“顾平生!”她说,“你总是说你知道错了,说你知道三年你不应该太自负,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做事情的时候,想没想过我的意愿?!有没有顾忌过我的感受!我说我们结束了,你强行跟我……现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还录了视频,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她看着他,眼睛有些红,“你总说是为了我,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可你问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你这样做?!你凭什么拿这件事情威胁我?!我烦死你了,还有这个破房子,你有什么资格把我关在这里,我说要跟你分开,跟你分开你没有听见是不是?!” 她说到一般的时候,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肚子更加难受起来,蹲下身捂着肚子哭了起来。 她不是喜欢哭的人,但他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让她落泪。 顾平生看着蹲在地上“呜呜呜”哭起来的女人,握紧了手机,他蹲下身,想要去抱她,却被他一把推开。 她隐忍的情绪像是终于在这一刻崩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她能掌控的范围。 她没有办法从这鬼地方离开,可就算是离开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徐其琛。 楼下,徐其琛带来的人已经下车,他今天势必要把温知夏带回去。 一名安保人员进来汇报情况的时候,被迎面跑出来的温知夏撞了一个正着,他没有什么事情,没有站稳的温知夏却直接摔在地上。 紧跟着下楼的顾平生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把人扶起来,结果直接给她给扇了一巴掌,“别碰我!” 安保人员见到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出现的有些不是时候。 “别哭了,我删了,删了行么。”挨了一巴掌的顾平生,眸光很沉,却没有对她发火,而是坚持把人扶起来,坐到沙发上。 温知夏的脚扭伤了,走路一瘸一拐,依旧在抗拒他的触碰。 “我看看你的脚怎么了。”他说。 温知夏不让他看,两人胶着间,他半蹲着,她的脚踩在了他的身上,“我让你别碰我,你没有听见是不是?!起开!” 顾平生将她的脚放在膝盖上,脱了鞋子,沉着脸检查。 安保人员眼皮接连跳动了数下,他不知道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纵容女人,他只知道,即使是他们这种工薪阶层的男人,都不会对一个女人宽纵到这种程度,又是扇巴掌又是挨踢,却依旧好言好语。 上门女婿怕都不会接受。 他看傻了眼,完全忘记了自己进来的目的,直到门外传来动手的声音,他这才猛然缓过神来。 而此时的顾平生像是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个人,他检查了一下温知夏的脚踝,发现只是扭伤以后,这才松开她不断挣扎的脚,拍了下身上后,沉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安保人员马上回过神来:“有人来了,自称姓徐,说是要……要接自己的妻子。” 妻子?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来,尚未说话的时候,沙发上的温知夏却忽然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顾平生垂在两侧的手掌蜷缩起来,几步上前把人拽住。 “你放开我,顾平生!” “顾平生!” 无论她怎么挣扎的拳打脚踢,顾平生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从楼梯上摔下来,疼得就不只是肚子。” 抬脚上楼的同时,他偏过头沉声对身后的安保人员说道:“把人轰走。” 安保人员刚想要回答,门外动手的声音更加清晰起来。 而下一秒,徐其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门大敞着,虽然看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但仅是徐其琛身后跟着的,就有五六人,显然他带来的人数,远超守在别墅外的人。 徐其琛轻咳两声后将咳嗽的声音压下去,“顾总,还不准备放人?” 顾平生眸色极沉。 温知夏从他的怀中挣扎着下来,想要走向徐其琛,却被顾平生扣住了手腕。 温知夏垂着眼眸,却是一根根的掰开了他的手指。 “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他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急于想要挽留之下,言语之间就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温知夏的脖颈一哽,半垂的眼眸微微眨动了下,却没有抬起来,她说:“随便你。” 顾平生就那么看着她一步步缓慢的走向徐其琛,徐其琛给她披上衣服,“我们回家。” 温知夏细微的点了一下头。 “温、知、夏!”顾平生声音发沉的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就是一次都没有回头。 所以他才说,这个女人,柔顺都是表面上的,谁能有她心狠决绝。 “拦下她!”顾平生握紧了手掌,厉声说道。 晋茂带着人将徐其琛和温知夏护住。 徐其琛缓缓回过头:“顾总,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她根本不想要待在这里,更何况是待在你身边。” 徐其琛握着温知夏的手,而她没有像是在他身边一样的抗拒,这无声的宣誓,深深的刺痛了顾平生的眼眸。 而她说:“让开。” 千军万马抵不过她一个冰冷的眼神。 顾平生他溃不成军。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宛如是大统领缴械,凄然也悲怆。 车上。 温知夏脑海中浮现着顾平生最后看她那一眼的眸光,捏紧了手指。 他口口声声说她如果离开,就把视频拿给徐其琛,可他最终也没有那么做。 其实他那种人,占有欲强烈的很,怎么可能让另外一个男人看到她那时动人的模样,威胁的就是她一个人罢了。 “在想什么?”徐其琛见她上车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低声问道。 温知夏无法心无芥蒂的跟顾平生重新开始,此刻……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徐其琛。 她恼怒顾平生不顾忌她意愿的跟她发生关系,将她跟徐其琛之间的关系搅乱,以至于无法去面对徐其琛温柔的目光。 她上车以后,眼神始终游离的避免跟他对视。 “其琛,我……我跟他……我们……” 她想要把跟顾平生发生关系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羞耻的始终没有办法真正的吐出来。 徐其琛看着她还红着的眼角,便知道在他来之前,她曾经哭过,他把人按在自己的肩上,低声道;“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他如果凶她一顿,或者是言辞逼问她跟顾平生有没有发生关系,哪怕是像顾平生那样理所当然的询问,温知夏的心里或许都会好受一些。 可他始终都那么温和,像是广袤无垠的大海,敞开怀抱包容着她,温知夏的喉咙一哽,鼻子酸涩,靠在椅背上捂住脸,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压出来,“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我,我配不上你。” 徐其琛在那晚接到顾平生电话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当她在他面前表现出愧疚和无颜面对神情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再度沉了起来。 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这种事情,尤其…… “小夏……去做个身体检查吧。”他说。 第163章:为你切除了子宫 温知夏顿了下,微微侧过面颊看向他:“什,什么?” 徐其琛握住她的手,唇瓣动了下之后,说道:“你怀孕了,是吗?” 怀孕? 温知夏再次怔住,“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为什么连他也觉得自己怀孕了? 前排的晋茂瞥了眼后视镜,看了眼徐其琛后,说道:“顾平生来找过先生了,说夫人你怀了孩子。” 温知夏在一时之间并没有能够理清思绪,“他来找你,说孩子是他的?” 顾平生在怀疑她怀孕之后,来找徐其琛,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误导徐其琛? 徐其琛微微摇了摇头:“他只说,你怀孕了。” 他没有提两个人之间动手的事情。 这般说,表述已经很清晰,因为她没有跟徐其琛发生过关系,在徐其琛从顾平生口中得知她怀孕的情况下,他便下意识的认为她怀上了跟顾平生的孩子。 温知夏在想清楚了来龙去脉之后,垂下眼眸沉了数秒,“……我,没有怀孕,是他误会了。” 徐其琛看着她数秒后,微松了一口气,还想要问什么,但是想到这还是在车上,便没有再问。 温知夏其他的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心中各怀有心事。 景园。 房间内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徐其琛说了她醉酒那天给她打电话的事情,温知夏垂下的眼眸闭了闭,什么话都没有说,有的只是沉默,和,沉默。 徐其琛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她默认的情况下,心情还是一度低到了谷底。 没有男人会不在意,可他修养很好,没有跟她说一句重话,只是转身:“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在他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温知夏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其琛,要不然……我们分开吧。” 徐其琛身体一僵,嗓音很低:“你后悔了?” 后悔跟他回来? 决定跟顾平生在一起了?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她说:“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会产生隔阂,你也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是不是?” 就像她不能当作三年前那些来回出现在她跟顾平生生活里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她知道,徐其琛也不能当作她跟顾平生在三年后再次上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发生过、出现过,总是会留下痕迹,而且人的大脑是很奇怪的,随着时间的拉长,它总是可以让深的东西更深,让浅的东西更浅。 徐其琛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小夏,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总是要一点时间,来慢慢的消化一些东西。 说完,没有等她再开口,徐其琛已经出去了,他去了书房,晚上休息在了其他的房间。 而另一边,顾平生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厨房的锅内是早已经熬干的姜红糖水,因为久久的被忽视,猛然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声响动,让出神的顾平生缓过神来,这才想起来,她肚子疼,他给她熬了暖胃的东西。 原本是早就订好的时间,但是统统被走神的他给忽略。 次日。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佣人敲门来提醒她吃早餐,但餐桌上只有她一个人。 “其琛他……” 佣人:“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 温知夏顿了下,他……是在故意避开她吗? 温知夏几天没有去一荷知夏,重新让买了手机装上手机卡后,就直接去了公司。 她没有留下任何消息消失了这几天,公司的职员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她坐在办公室内,询问助理情况。 助理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不是温总您让周秘书特意告诉我,您跟顾总商谈合作,需要去外省调研几天吗?” 周秘书? 温知夏反应过来,这大概是顾平生的意思。 难怪,她回来以后,一荷知夏一切如常,没有人感到惊讶,他原是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想好了。 快中午的时候,温知夏接到徐虞姿的电话,她当时还有些诧异,徐虞姿怎么会给她打电话,结果电话接通之后,徐虞姿告诉她,“我到四方城了,听其琛说你办了个广告公司,不知道你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话,中午是不是回来一趟,跟我吃顿便饭。” 温知夏跟徐虞姿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僵硬到不能见面的程度。 毕竟她是徐其琛最看重的亲人,是徐其琛的小姨,所以温知夏对她还是多几分的敬重,但徐虞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结过婚的原因,对她的始终带着几分的疏离和防备。 好似,她跟徐其琛在一起,就是看中了徐家家大业大,看中了徐其琛是徐家家主。 “好。” 温知夏简单的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先回去了。 因为徐其琛忘记提前跟她打招呼,所以温知夏在回去之前,只能临时走进一家珠宝店,挑选了一条项链当作是礼物。 徐虞姿参观了景园,在看到两人分床睡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只是当时没有表现出来。 “小姨来了,怎么没有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准备准备。”温知夏将礼物递上。 徐虞姿随手放在一边,显然对她的礼物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徐其琛下楼见到她回来,说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昨天忘记告诉你了。” 温知夏点了点头,徐虞姿端起佣人递上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知夏,你跟其琛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温知夏微顿,看向徐其琛,徐其琛把话接过来:“小姨我们还年轻,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行。” “你口中的顺其自然就是两个人各睡各的?”徐虞姿放下茶杯,看向温知夏,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你这个年龄是生育孩子的黄金期,再等等过了三十岁,不光是你自己危险,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孩子。” 温知夏眉头轻微的皱了下,有种被定义为生育机器的不悦,不过念及她是长辈,也没有说出什么顶撞的话,只是整个人沉默了很多。 “是我最近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我还想要跟小夏多过几年二人世界,至于分房……昨天我工作忙到太晚,怕打扰她休息,才在客房睡下,小姨你刚来,这些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吃完饭我带你去给你准备的房子看看,环境雅致距离景园也近。”徐其琛将话题岔开。 徐虞姿:“……你还给我另外准备了房子?不用这么麻烦,景园这么大的,我住在客房就行。” 徐其琛微微一笑:“不麻烦,那边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亲自看过,小姨一定会很满意。” 徐虞姿这次来,是有目的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徐其琛会给她另外安排了住处。 只是这话虽然是徐其琛说出来的,但徐虞姿却觉得跟温知夏脱不了关系,他多半是顾及这个女人,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先这样……东西煮好了吗?”徐虞姿看向走过来的佣人,说道。 佣人端过来一碗中药,稍一靠近,温知夏就屏住了呼吸,她接受不了中药的味道,又呛人又难闻。 “这是我特意找中医开的药方,对女人养护身体非常好,你每天按时喝,等喝完了我再让人给你送过来。”徐虞姿对温知夏说道。 温知夏微微抬眸:“小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记性不太好,可能会辜负你的好意,既然是好东西,还是小姨留着吧。” 徐虞姿:“你不想喝?” 温知夏清艳的笑了下:“我是不太喜欢吃药。”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娇贵,吃两口药一闭眼就喝下去了,我会在四方城多逗留一段时间,你要是想不起来,我可以每天提醒你。”徐虞姿坚持道。 温知夏自认为已经把自己的拒绝表现的很明显,而且她好端端为什么要去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养护身体? 既如此,怎么不见她自己喝。 “不用了,我想起来有点事情,先去打个电话。”温知夏随便找了个理由暂时离开。 徐其琛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瞥了眼一旁的佣人:“倒了吧。” 徐虞姿却喊住了佣人,转头看向徐其琛:“这是我特意找人给她配的药,能让你们尽快怀上孩子,你怎么能……” “小姨。”徐其琛沉声,“孩子的事情不着急,是药三分毒,小夏又没有病,你给她吃这些东西干什么?” 徐虞姿:“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怎么能不着急要孩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她不行要?还是她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她的身体很好,是我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这件事情以后不用再提了。”徐其琛说道。 徐虞姿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徐其琛已经不悦的目光,把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吃饭的时候,温知夏虽然没有再看到中药,但总是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的药味,让她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胃口。 她本身饭量也不大,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知夏,你吃这么少怎么能行,如果工作太累,依我看,还是不要再做了,找个人打理打理就行了,其琛也不需要你赚钱养家,你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短短两三个小时里,温知夏不知道从她的口中听到了多少句“要好身体”以及“孩子”的事情,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存在的价值,就是给徐其琛生个孩子。 她喜欢孩子,也从来没有打算不生孩子,但是这样子被人赶鸭子上架,多少还是让她产生了几分的逆反情绪。 “我没有打算让其琛一直养着我,开公司也是我想要并且喜欢的事情,我没有打算放弃。我吃饱了,先去公司了。”温知夏站起身,淡淡笑着说道。 因为她的直接反驳,徐虞姿的面色更沉,她没有孩子,而徐其琛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姐姐去世的太早,她几乎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徐其琛的身上,早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是自己的儿子。 如今温知夏这样说话让徐虞姿感觉,她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更让她不高兴的是,徐其琛追到门口轻哄温知夏的举动。 “……我会跟小姨好好聊聊,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徐其琛握住温知夏的手,说道。 温知夏扯起唇角轻笑了下,“嗯,你继续去吃饭吧,我先去公司了。” 徐其琛看着她,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路上小心。” 温知夏走了,走出景园的时候,呼吸到外面的空气,这才好像觉得顺畅了一些。 她能理解徐虞姿是为了徐其琛着想,但是却不会认同,如果在婚姻或者是感情里,女人就只剩下生育价值,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车子在一荷知夏楼下停靠,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牌,是顾平生的车。 他看着她走下车,却没有什么动静,可温知夏却能明显的感觉到,直到她走进公司大厅,都始终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 她没有停下脚步,脊背却有些不正常的僵硬。 她不知道顾平生来这里的目的,更加狐疑他不下车却只是遥遥一看的举动。 其实不要说她不知道,就连顾平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就是想要看看这个没有良心又狠心的女人,但他就是想要看看,不走近,这么看上一眼也行。 “回公司。”等她的身影完全的消失不见了,顾平生这才按了按眉心说道。 李月亭已经在顾夏集团等了三天,今天终于等到了顾平生,她红着眼睛站起来,直接扑进了顾平生的怀中。 周安北马上把人给拉开:“李总你这是干什么?” 大厅内路过的职员也因为这个插曲,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顾平生抬手拍了拍被她触碰过的衣服,“把人赶出去。” 周安北:“是。” 李月亭却情绪激动的拽住了顾平生的胳膊,哭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你切除了子宫的事情?这是我的检查结果,我癌变了!” 从她得到准确的检查结果开始,她就一直惶惶不可终日,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来找他。 但是一直没有能够见到人,还几次被驱赶。 顾平生脚步顿住,低眸瞥了眼她手中的检验单。 办公室内,在李月亭的痛哭流涕中,顾平生听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患上癌症,准确来说是宫颈残端癌,子宫次全切除术后2年或2年以上,残留的子宫颈发生癌变,宫颈残端癌与一般宫颈癌相比发病率低,但治疗更困难。 “医生怎么说?”他问。 李月亭哭着想要靠近他,却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停下了动作,“医生还在商量方案,但是……但是情况不太乐观,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我的家人都不在这里,我也没有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 这是他当年的承诺。 顾平生指腹磨搓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给了她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李月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治疗的费用。如果不够,后续我会让周秘书打给你,我会给你这方面最专业的医生治疗你的病情,这是我唯一能做的。”顾平生说道。 李月亭将他递过来的支票撕碎,丢在空中,哭着说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是想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对我不管不顾!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现在可能连命都要没有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平生墨色深瞳里看不见什么其他的颜色,他削薄的唇起阖:“你想如何?让我娶你?” 李月亭定定的看着他,咬着唇,“你说过,会对我负责。” 顾平生听到这话,蓦然轻笑,他修长的手指撑了撑额头:“负责?我给你钱,提拔你,不是已经负责了?李月亭做人要知足,懂吗?” “你的病,我会放在心上,但除此以外,我给不了。”他说,“回去吧。” 李月亭握紧了手掌,哭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不要你的钱,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每次去做检查做治疗的时候,你能不能抽时间陪我去?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感到安心。” 顾平生抬手:“时间的问题你可以跟周秘书沟通。” 晚上,澜湖郡。 顾佑之肉乎乎的小手抱着顾平生的腿,“你说,要我去陪麻麻的。” 说这两天会带他跟麻麻一起的,为什么只有爸爸一个人回来了? 顾平生低眸看着满眼期待的小家伙,没有说话,原本他是准备要带孩子去陪她,只是……她已经走了。 赵姨多少看出了点事情,将小家伙抱起来,说道:“小少爷,顾总忙一天了,让他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顾佑之嘟起小嘴,有些不高兴。 等顾平生去洗澡的时候,小家伙拿着家里的座机,给温知夏打电话。 温知夏原本看着号码,并不打算接,但是想到用座机打电话并不是顾平生的作风,迟疑了一下后,接通了。 “麻麻。”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透过电波穿过来。 温知夏有些诧异:“团子?” 顾佑之脆生生的回答:“是团子。” 温知夏轻笑:“有事吗?” 顾佑之:“麻麻明天带我去游乐园好不好?团子想要去。” 温知夏微顿:“怎么不叫你爸爸带你去?” 顾佑之比了比手指:“爸爸……没有时间,麻麻带我去好不好?团子明年就上幼儿园了,别的小朋友都经常去玩的,团子没有去过。” 温知夏想,他想要表达的应该是,等他上了幼儿园,会因为去过游乐场,而没有办法跟背的小朋友交流。 她迟疑着,小家伙就奶声奶气的求她。 温知夏心软了。 第164章:你们母子长得真像 “麻麻答应了团子,就不能反悔了。”小家伙还不忘记要她一个保证。 温知夏跟他通话,不知不觉中心情就变好了很多,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好,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你爸爸,等明天他去上班了,你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小家伙鼓了鼓腮帮子,像是一只正在思考着的小金鱼,“好~~” “真乖。”温知夏笑着说道。 小佑之对着座机“木马”亲了一口,“麻麻也乖。” 挂断了电话的时候,温知夏嘴角的笑意都还在。 小家伙踮着脚尖把座机放到原处,肉乎乎的小手相互戳啊戳,又圆又大的眼睛转啊转,小脑袋瓜快速的转动着。 等顾平生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盘着两只小短腿坐在大床上的小家伙,他不禁就有些好奇,那么短的腿,跟两个小白萝卜似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爸爸!”见他出来,小家伙猛地大叫一声。 顾平生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收回心神:“怎么了?” “麻麻想要带团子去游乐园。”小家伙仰着再真诚不过,天真无邪的小脸,颠倒前因后果。 顾平生眉间微扬,在床边坐下:“她怎么会突然想要带你去游乐园?老实说。” 顾佑之虽然有自闭症,看上去呆萌呆萌的,但顾平生却知道,他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聪明,每年做智商测试的时候,都远超同龄人。 不过对于这一点,顾平生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惊讶,本身他跟温知夏都是聪明人,带着他们优点出生的孩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他拉扯到现在,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孩子骗过去。 “是……是我跟麻麻说想要去游乐园的。”小家伙比着手指,然后抬起头,睁着大眼睛问他:“爸爸不想要跟麻麻一起玩吗?” 顾平生心想,他想要跟她玩的东西可多了,还都是不用出门的那种。 “但是麻麻说不能告诉爸爸。”小家伙没有忘记温知夏的叮嘱。 顾平生眸光沉了沉,竟然觉得这才符合温知夏的作风。 小家伙看着沉默不语的顾平生,觉得自己的爸爸有些可怜,毕竟麻麻喜欢团子,却不喜欢爸爸。 “……爸爸可以偷偷的跟过去,我不会告诉麻麻的。”这才是他守在卧室等顾平生洗完澡真正的目的。 顾平生见他人小鬼大的给自己出主意,轻笑一声,一把将人拎起来,坐在自己的怀里,“乖儿子。” 次日一大早,澜湖郡就热闹起来了。 小家伙穿衣服的以后,换了一件又一件,然后仰着肉乎乎的小脸问王姨:“团子穿哪一件麻麻会最喜欢?” 王姨被他左右撅着小屁股挑选衣服的模样萌的不行,笑道:“小少爷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 小家伙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点头,“爸爸说,我长得像麻麻。” 麻麻是最好看的麻麻,所以像麻麻的团子,也是最好看的。 王姨捂着嘴笑,这边终于伺候好了小少爷,那边原本平时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下楼吃早餐的顾总也在沉思一个问题—— 穿哪一件衣服比较好? 小家伙是一直看着时间的,今天早上吃饭也吃得很快,一抹小嘴,就开始说道:“爸爸你快点走吧。” 还在喝茶的顾平生:“……” 在他出门的时候,小家伙还不忘记再次叮嘱:“要藏好一些哦,要等到了游乐场以后再出现。” 不能让麻麻知道爸爸一起跟着去了。 被儿子叮嘱的顾总深吸一口气,走了。 等他的车子一离开,小家伙马上就转身去给温知夏打电话了。 景园。 温知夏下楼的时候,徐虞姿已经坐在客厅里。 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去上班?” 温知夏点了点头,并没有跟她有过多的交流,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说你都已经嫁给了其琛还折腾什么?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事,徐家还会缺你的钱花?”徐虞姿看似柔和,却尖锐的说道。 温知夏微微扯动了下唇角:“我喜欢花自己赚的钱,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她会避免跟徐虞姿之间发生矛盾,免得徐其琛夹在中间,但是却也不会委屈自己看她的脸色生活。 在出门的时候,佣人给她温知夏递上外套,温知夏的余光瞥见她脖子上带着的项链,目光顿了一下。 佣人见她看自己的脖子,笑着摸了摸:“这是虞夫人送的。” 温知夏淡淡的收回视线:“很漂亮。” 当然漂亮,她亲自去珠宝店精心挑选的,怎么会不漂亮。 佣人并不知道这条项链的来历,只当她是单纯的在夸赞,笑着说道:“虞夫人很大方,送了我们这些个帮佣不少东西。” 温知夏点了点头,出门了。 徐虞姿大不大方,其实跟温知夏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她随手就把自己送的礼物当做打赏似的给了佣人,足够说明她的轻视。 说起来,徐虞姿这个“徐”姓,也不过是沾了她姐姐是徐家养女,也就是徐其琛母亲的光。 养女跟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发生了关系,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徐家这样的豪门,无疑是一件丑闻,需要竭力的进行遮盖。其中波折温知夏虽然并不十分清楚,却也知道必定是发生了不少事情,不然徐其琛也不会一出生就体弱多病,且至今病弱。 去澜湖郡接了小家伙上车,小家伙一路上都兴致勃勃,倘若不是温知夏知道他患有自闭症,完全没有办法将这么呆萌可爱的孩子跟自闭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买了票两个人手牵手的走进去,原本温知夏以为这个时间点不是节假日又不是下午,人不会很多,但实际上还是有不少人。 里面有个卖糖人的老爷爷,工作台上插着好几个栩栩如生的糖人。 顾佑之好奇的看着,慢慢的就停下了脚步,温知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想吃那个?” 顾佑之犹豫了一下。 温知夏说:“想吃的话,咱们就过去让爷爷给你捏一个喜欢的。” 小家伙抬头看了看温知夏,她的身后正好是升起来的阳光,给冬日里带来别样的温暖,他眨了眨眼睛,点头如蒜:“要。” 温知夏轻笑,带着他走过去,当老爷爷询问他想要什么样子糖人的时候,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指了指温知夏:“麻麻的样子。” 温知夏微怔,老爷爷却笑了下,“可以是可以,不过你麻麻太漂亮了,爷爷可能只能捏出来七八分相似,不过如果你挑选一个小动物的话,爷爷可以给你变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按照真人制作,难度自然要大上很多,而一般情况下,老人这样子一说,小孩子都会被他指的工作台上的其他小动物吸引,而改变主意。 “要麻麻。”小家伙依旧脆生生的说道。 老爷爷和蔼的笑了,一边捏糖人一边说道:“你们母子长得真像。” 温知夏只觉得这是老人家随口说的客套话,但是在等待的过程中,温知夏低眸看着眼巴巴盯看着台面的顾佑之的时候,却稍微的顿了一下。 因为她想起来,花千娇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难道她跟小糯米团子真的那么有母子相? 老人将糖人递给小家伙,小家伙拿在手里却没有吃,而是欢欢喜喜的一手牵着温知夏一手拿着糖人,走路的时候还会一蹦一蹦的。 温知夏怕他摔倒,提醒了几次,结果最后还是摔了,还把糖人给摔到了地上。 小家伙看着碎成好几瓣儿的糖人,瘪了瘪嘴,“哇”的一下子哭起来。 温知夏一愣,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孩子的脸真的是说变就变,前一秒还笑眯眯的,下一秒就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 她蹲下身,想要说再给他买一个,结果下一秒一个完整的,跟刚才一模一样的糖人,就出现在了顾佑之的面前。 顾佑之眨巴了两下眼泪,让睫毛上的泪珠滚落下来,这才看清楚了来人。 温知夏也在同时抬起头,看到熟悉的面孔后,眼眸微顿了一下, “爸爸。”小家伙高兴的把糖人接过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抱住了顾平生的腿。 顾平生把人提溜起来,单手抱着,给他擦了擦眼泪:“哭什么?丢不丢人。” 小家伙瘪了瘪嘴,委屈的说道:“麻麻的糖人碎了。” 温知夏狐疑的站起身,但是因为有低血糖,猛然站起身的时候,眼前会惯性的黑那么两三秒的时间,顾平生知道她的这么毛病,所以在她起身的时候,大掌就已经伸了过去,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给了她一个支撑力。 温知夏的视线清晰起来以后,看着顾平生,以及他递给顾佑之的糖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佑之低着头,认真的玩着手中的糖人:不关团子的事情。 顾平生也不会傻到出卖自己的儿子,毕竟以后还需要小家伙多多出力,“回去拿东西,正好看到你的车从澜湖郡离开,打电话问了赵姨。” 温知夏眉头皱了下,说道:“既然你今天没事,那你陪他玩吧。” 第165章:拒绝求婚 “夏夏。”见她要走,顾平生下意识的喊她。 小家伙此时也从顾平生的怀中下巴,从旁边抱住了温知夏的腿,仰着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麻麻,你说要陪团子。” 温知夏的确是这样说过,但她的这个“陪伴”中,是不包含顾平生在内的。 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很清楚,只要你放松了一丝丝的戒备,给了他可趁之机,他是一定会顺着杆子马上往上爬。 “我……” “我来了,你就要走?”顾平生缓步走到她面前,狭长的眼眸看着她。 温知夏给了他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 顾平生也不知道是生气的成分多,还是无奈更多一点,他说:“团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很兴奋,我还奇怪是什么事情,今天见到你陪他来游乐园才知道,你答应了小孩子的事情,就要做到,不然他会很难过。” 温知夏抿了下唇:“那你去忙你的事情,我会带他玩。” 这就是一定要他走了? 顾平生沉了沉,没有马上说话。 而温知夏也不着急的等待他做出选择。 半晌后,顾平生抬眸,说:“游乐场人多,你第一次带他出来我不放心,我在后面跟着,不会打扰你们,你就当是带了个保镖。” 温知夏还没有说话,小家伙就拽着她的胳膊摇啊摇:“好不好嘛,麻麻?” 她的确是第一次带孩子出来玩,没有什么经验,沉默了半晌后,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跟他强调:“你说的,只能跟在后面,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 顾平生这一次也是非常的配合,一副“什么都听你”的模样。 于是顾佑之高高兴兴的开始了他的游乐场之旅,而且还是在爸爸妈妈共同的陪伴下,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兴奋,左看看右看看,圆溜溜的眼睛应接不暇。 温知夏发现在顾平生出现后,顾佑之整个人比刚才他没有来的时候要高兴很多,时不时的还会回头看上一看顾平生,像是要确定一下他有没有跟上来。 而顾平生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一小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一个坚定的守护者。 “顾总,温总。” 陈安泰在看到两人的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在走近以后这才发现,真的是他们。 温知夏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而她身后的一对小情侣正在嬉闹,并没有留意到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女孩儿后退着跑,猛地一下子就撞在了温知夏的身上。 温知夏没有任何的防备,只是在自己倒下去的时候,下意识的松开手。 陈安泰松开女朋友的手匆忙想要上前扶她的时候,顾平生已经把人抱在了怀中,面色不善的看着撞人的女孩儿。 女孩儿被他沉冷泛寒的眸光骇住,“对,对不起。” 女孩儿的男朋友上前,握住了女孩儿的手,“对不起,我女朋友她没有看到人,我替她给你们道歉。” 温知夏见两个人还有些稚嫩的面容,猜想应该还是学生,自己也没有怎么样,就没有追究什么:“我没事,你们继续玩吧。” 女孩儿靠在男朋友的旁边,轻轻的瞥了一眼顾平生,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很帅,但是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所以在听到温知夏的话后,连忙拽着自己的男朋友走了。 温知夏余光看到顾平生的表情,就他这模样,职场上身经百战的老人都会看的心惊胆战,更何况是两个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学生。 陈安泰这个时候也已经走了过来,见她无恙松了一口气:“温总,顾总。” 顾平生不过是略一抬眸。 温知夏笑着点头,看向他身后,“这位是……关小姐。” 关桐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些诧异也有些激动:“你还记得我!” 三年多了,关桐以为她这么一个只见过一面的路人甲温知夏早就不知道忘到什么地方去了,却没有想到,她还会记得,这怎么能不让她激动。 “温总不要在意,她就是这样,比较外显,因为一直很崇拜您,所以会有些激动。”陈安泰解释道。 温知夏:“关小姐是安泰的女朋友,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也有比较深的印象。” 关桐激动的上前,“温,温总,我特别喜欢你,我也是四方城大学的学生,我一进校园就一直听说你的事迹,我也特别崇拜你,我能……能跟你握个手吗?” 三年前错过了这个机会,这一次终于又见到了,关桐厚着脸皮不想要错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表现出极度热情的时候,她好像感觉旁边这位顾总的视线有些冷飕飕的。 她难道是……做错了什么? 不能握手? 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收回来的时候,温知夏已经伸出了手。 关桐激动的握住,像是追星成功一般的激动着:“我真的特别喜欢你,我以前就总是在学校的展厅看你的照片,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这么有能力的女人,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哎?” 关桐还正在激动的表达自己的喜悦,结果下一秒温知夏的手就被一双大掌给抽离了。 温知夏瞥了一眼顾平生,像是在问他:你干什么? 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变出一双手套给她套上:“你手冷。” 温知夏觉得他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转过面颊对关桐说道:“谢谢,也希望你能跟安泰长长久久,你们……结婚了?” 她留意到关桐手上的戒指。 关桐是个什么都大大咧咧的性子,举起自己的手指:“还没有,这是求婚戒指,不过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恭喜,希望到时候我可以喝杯喜酒。”温知夏笑道。 关桐的激动情绪还没有过去:“如果你肯来的话,我肯定把最好的酒都留给你。” 陈安泰听着自己的小未婚妻不着边际的话,握了握她的手,轻咳一声作为提醒:“说什么傻话,温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稀罕你那点酒。” 关桐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闹了笑话,只是因为三年前偶然碰到温知夏却没有能够说上话,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时隔三年终于见到了,就难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关小姐活泼快人快语,安泰你要好好对人家。”温知夏笑着说道。 陈安泰点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余光就瞥到顾平生有些不耐的眼神,就把话给咽了下去:“……我跟关桐就不打扰温总和顾总了。” 关桐还想要问温知夏身边跟着的奶娃娃是不是她的孩子,今年几岁了呢,就直接被陈安泰给拉走了。 “你干什么啊,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关桐不满的说道,觉得自己的未婚夫耽误了自己跟偶像的相处。 陈安泰:“再待下去,顾总就要赶人了,也工作两三年了,怎么还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关桐傻愣愣的,“干什么赶人啊,我又没有怎么样……不过,你不是说,他们分开了吗?现在又在一起了?还有那个孩子……” 陈安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该你问的就不问,不是朝着来玩,来了还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关桐的忘性也大,很快就被别的游乐项目吸引了注意力。 而陈安泰这个时候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走远的三人,深吸了一口气,在听了张远和刘磊离开顾夏集团总部的真实原因后,陈安泰是真心希望温知夏和顾平生可以重新走在一起,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 顾佑之去做了旋转木马,温知夏原本想要上去陪他,但是想了想以后,跟顾平生一起站在了外面,“你刚才那是干什么?关小姐怎么说都是安泰的未婚妻。” 如果不是关桐的性格直爽大咧,怕是刚才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也不要以为她不知道陈安泰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带着关桐离开。 “安泰?你叫一个外人这么亲密,现在喊我不是连名带姓就是顾总?”他皱眉说道。 “你别转移话题。”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看了她一眼后,瞥开视线:“你自己心知肚明。” 温知夏一脸莫名其妙,她心知肚明什么? 顾平生见她一副无辜的表情,暗自咬了后槽牙,刚才不是连见过一面的女人都记得清楚,以前她做过什么事情倒是忘得干干净净。 “许、若、男!”顾平生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温知夏闻言微楞,之后这才在漫长的记忆里搜索出相关的回忆。 许若男是温知夏上大学军训时期认识的朋友,因为初来乍到,加上许若男主动跟她认识结交,时间一久两人就成为了朋友。 而且许若男对她非常关心,可以说比之顾平生也毫不逊色,加上性别优势,跟温知夏待在一起的时间也非常多,后来还干脆的直接拿好处跟温知夏的舍友换了宿舍,两个人同吃同住同进同出。 一开始顾平生也没有在意,只当是温知夏人缘好,毕竟她的小书呆怎么看都惹人喜欢,但是这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有些膈应了。 每每他来找温知夏,这个女生都要出现。 还直接把他当成是透明人一样的跟温知夏玩笑,又是夹菜又是说笑话的,直接就把顾平生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那个打扮也是男性化的很,短发连体裤还串着耳洞,加上一米七几的身高,乍一看不知道还以为她跟温知夏是情侣。 当时顾平生也就是这么心里一腹诽,完全是看她不顺眼,但是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可以说是直接就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情、侣? “阿夏觉得这对恋人怎么样?听说这个女星为了自己的同性恋人,拒绝了王室的求婚。”许若男举着手机给温知夏看一条关于国外的新闻。 温知夏好奇的看过去。 许若男笑着看她,两个人靠的很近,“阿夏有没有觉得她们这种摒弃世俗的感情,比一般的男女感情更让人觉得心生向往?” 顾平生没有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还好,等这个念头产生了以后,他是越看越加觉得像,尤其……刚才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许若男是不是在温知夏靠近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她在闻什么?! 顾平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有朝一日不光是要防男人,现在连女人都要防! 更让他脑袋涨疼的是,温知夏竟然还附和了这个女人的话:“嗯,同性之间的感情确实要面临更多的挑战,如果能相濡以沫到最后,很让人敬佩。” “夏夏,你帮我却买杯咖啡吧。”顾平生连忙制止这个非常危险的话题,好端端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平端的跟另一个人讨论同性是不是比异性的恋情更伟大的事情。 他必须要好好的跟这个许若男聊聊,他追了温知夏那么久,如果到头来被一个女生给拐走了,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温知夏狐疑的看着顾平生:“你怎么不自己去?” “打球的时候崴到脚了。”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说道。 许若男收回手机,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顾平生,她敢这么外显,就不怕被人看出来。 顾平生看着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裹了下后槽牙。 在温知夏离开后,顾平生直接开门见山,“你接近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许若男扯起嘴角,微笑:“我以为你看出来了。” 顾平生眯起眼睛,“你承认,你也喜欢她?!” “是爱。”许若男纠正他的用词,“而且你也看到了,相比较跟你在一起,阿夏更喜欢亲近我。” 顾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打女人的冲动:“她是把你当成朋友!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好像要对我动手?”许若男毫不在意的嗤笑,挑衅道:“阿夏对你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我听说你们是一个高中的,如果该在一起,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尚且年轻气盛的顾平生被激怒,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此刻在他眼中,眼前的这个根本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一个打入内部的情敌。 “顾平生,你这是干什么?!”温知夏拿着咖啡回来,一眼就看到顾平生气势汹汹揪着许若男衣领的模样,怒斥道。 第166章:搬出景园 许若男挑衅的对着顾平生略略扬眸,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敢动手吗?”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条视线,拽着温知夏的手,不顾及她的抗拒,直接就把人给带走了。 若非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许若男被迫出国,这其中还不知道要横生多少枝节。 回忆终结,温知夏皱眉,“你胡思乱想什么,关小姐是安泰的未婚妻。” 他无端的提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什么? 而且自从许若男出国,她们就没有什么联系了。 可顾平生却不这样认为,“对你过分热情都不是什么好事。” 谁知道,能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她要反驳的时候,顾平生继续道:“未婚妻算什么,不是还没有结婚吗?你都跟我结婚了,现在不还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 温知夏撇过头去,没有继续想要跟他说下去的兴致。 见她就不说话了,顾平生深吸一口气,抬手摸向她的面颊:“我刚才说话有些冲,你别放在心上。” 温知夏微顿,因为他忽然的服软和低姿态,以往每次提及这个话题,他总是一副命令的姿态,怎么忽然之间…… “我只是太在意你,我这辈子就只喜欢过你一个女人,你不可能要求我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无动于衷。”他手捧着她的面颊,弯下腰,深邃的眼眸情意绵绵的望着她:“我现在不要求你马上跟他分开,也不对你提什么要求,可是夏夏,我们已经又上床了,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你再待在景园合适吗?徐其琛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他的话,敲击在温知夏的心头,让她忽略了两个人此刻的状态有多么的暧昧,在旁人看起来又有多么的缠绵。 在她晃神的时候,顾平生轻吻着她的精致的耳垂,温热的呼吸丝丝缠绕,带着蛊惑:“从景园搬出来,让我们都好好的冷静处理一下现在的关系,你也要给徐其琛一个过渡的时间不是吗?” 这一次,他不再采取强硬的态度,也许他从再次见到她,选择的方式就错了,温知夏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徐其琛,就不会三年都没有具体的发生点什么。 他们的婚姻,名不副实。 “我要处理的,只有跟你的关系。”她手臂撑在他的胸前,不让他再靠近,面颊撇开。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神情之间落寞也痛苦:“你对一个陌生人都能和颜悦色,对我就一定要这样冷眼相待么?你知不知每次看到你这么冰冷的对待我,我有多难过?这三年多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成夜成夜的失眠,每每回想起跟你在一起的画面都心如刀绞。你可以转头去跟徐其琛在一起,可我却做不到再爱上另一个女人,我连命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多在意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掌心下,就是他跳动着的心脏,跟他的人一样,都是带着滚烫的温度。 在她迟疑着,也茫然着的时候,顾平生扣着她的腰,吻上她的唇角:“夏夏,不要总是下意识的排斥我,你好好问问自己的内心,你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了吗?你这样的性子,如果不爱了,怎么还会跟我发生关系,即使当时你是被迫,事后会这般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吗?你承认吧,你心里还爱着我,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抛下就抛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会再做错任何事情,以后家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当是我求你,夏夏……” 他本就低沉的嗓音,在刻意的压低之下,宛如是暗夜中可以轻易吞噬人心的妖魔,服软的姿态和偏执的深情蛊惑着温知夏的神经,在他吻上来的时候,她迷茫的闭上了眼睛。 旋转木马已经停下来,小家伙回头看着下面抱在一起的爸爸麻麻,大大的眼睛灵动的转了转,整个人还坐在上面,之后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工作人员,“蜀黍,我要再坐一次。” 在温知夏没有任何察觉到时候,顾平生已经拥着她,靠在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当他的手穿过衣服摸向她的时候,陡然渗透进来的冰凉才让她缓过神来。 温知夏陡然拍开他的手,又羞又恼,“你疯了,这是在外面。” 顾平生的手背被她狠狠的拍了一下,他也没有在意,他格外的喜欢看她羞怯时候的模样,面带红晕,眼神都是飘忽的,“我的错,但是夏夏,你刚才可是默认了,不能反悔。” 她默认了什么? “我们重新开始,你以后不能再跟徐其琛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他刮了下她的挺翘的鼻梁,说道。 温知夏凝眉:“我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情。” 她要躲开,他就俯身靠近,“我不会要求你马上就跟他断了所有的关系,但是也不希望你在他身上耽误太长的时间,你先从景园搬出去,然后一个月内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 与刚才的落寞和柔弱不同,温知夏觉得他忽然之间就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她有些厌恶自己再次被他影响了情绪,语气有些不好:“我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情,也不会跟其琛分开,你也不要总是拿那点事情威胁我,我都已经跟其琛坦白了。” 顾平生听着她冷硬的话,心里陡然就咯噔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她现在明显就是吃软不吃硬,还是应该要保持自己的弱势。 “夏夏,你别生气,我没有想要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太想要跟你重新开始,才会有些强势。你不喜欢的,我都改,好不好?你不要急于否定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刚才会那样说,只是……只是无法承受在我们的关系有了进一步发展的时候,你再一次的抛下我,不要我……我可以等,等你一辈子都行,只要我能时常看到你。” 温知夏一向认为自己算是比较果断的人,她选择了徐其琛,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应该跟他走到最后。但……倘若顾平生维持一惯的强势,那她自然可以强硬的表示抗拒,可如今他低着头颅,认错哀求…… 十三年了,他们认识十三年了。 “团子看不到我们该着急了。”她垂下眼眸,说道。 她抬脚要离开,顾平生握着她的手腕,指腹在上面反复的磨搓,声音低低透着喑哑:“夏夏,我这样求你都不可以吗?你能悲悯所有人,就偏生要对我一个人狠情如斯吗?” 他的话让温知夏抿起了唇,控诉的声音不断的在脑海中反复的徘徊,在他深沉的目光注视下,温知夏新生茫然和无措,“你让我……再想想。” 她需要,好好的想想。 真的需要好好的想想。 小家伙很乖的站在原地等他们,因为顾平生在离开前,对他打了手势,他虽然年纪小,但是领悟能力非常好。 三个人去做了碰碰车,温知夏却有些心不在焉,接连被撞。 最后小佑之都看不过去了,跟她坐在了一起,一起对付顾平生。 顾平生放水让着,自然是惨败连连,顾佑之笑声不断的在耳边响着,温知夏也慢慢的就被勾起了兴致。 “麻麻,左边!” “哈哈哈哈,爸爸好笨。” “往右往右……” 一大一小两人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顾平生,冬日的中午,身上起了薄汗。 小家伙兴致不减的还想要继续玩,顾平生把人抱起来,说道:“中午了,先去吃饭,吃完以后再玩。” 顾佑之有些留恋不舍,这是他玩的最开心的一天了。 “你不饿,麻麻也该饿了,不能只依着你,知道吗?”顾平生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目光看向的却是温知夏。 她身上出了汗,围巾带在脖子上就有些不舒服,正低着头解围巾。 顾平生大手握住她的,“到了餐厅再解开,你身体弱这样容易感冒。” 去餐厅的路上,顾平生的手机响动了两次,他正在开车,瞥了一眼之后,没有接。 后排的小佑之跟温知夏坐在一起,软乎乎的贴在温知夏的身上,像是一只黏人的小兽,“麻麻,以后还会陪团子来吗” 温知夏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没有拒绝:“嗯。” 小家伙仰着头“吧唧”亲了她一口:“团子最最最最最喜欢麻麻。” “你以前,可是说最喜欢我。”顾平生将手机关机的同时,轻瞥了一眼后视镜,说道。 顾佑之听到他的话,纠结的皱了皱小眉头,“爸爸……现在是第二喜欢。” 反正就是要排在温知夏后面就对了。 温知夏轻笑,戳了戳他肉乎乎的小脸,这孩子真的惹人喜欢。 李月亭握着手机,看着一同下车的三人,两个大人一边牵着孩子的一只手,而她举起贴近耳朵的手机里,显示的一直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第167章:妻奴 她遍寻不到的男人,却在对着另一个男人殷勤备至。 “在看什么?” 三人走进餐厅,顾平生却发现温知夏回头像是正在寻找什么。 温知夏摇了摇头:“我刚才好像觉得,有什么人正在看着我们。” 顾平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温知夏抬眸:“先进去吧。” 吃饭的时候,小家伙一定要跟温知夏坐在一起,顾平生就坐在了两个人的对面。 小家伙虽然年纪小,但是十分乖巧,还会给温知夏夹菜,如果不是能力有限,甚至还想要给她剥虾,看的对面的顾平生直皱眉头,这幸亏是亲生的,不然真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养了个情敌。 “你胡说什么。”温知夏听到他的话,瞪了他一眼。 顾平生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讪笑着认错。 吃到一半的时候,原本坐在对面的顾平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就坐到了她身边,这就造成了偌大的一张桌子,一面空无一人,一面挤了三个人的状况。 幸亏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包厢,不然指不定多引人注目。 但是当服务员来上菜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还是会忍不住的多看上两眼,温知夏葱白修长的手指戳了戳顾平生,“你坐过来干什么?回去。” 他长臂横在她椅子后面,像是那么就把她揽在了怀中,因为距离太近,他倾身的时候就能把她拥入怀,而他本身不是什么老实的人,亲吻着她的耳垂,呼吸钻进她的耳蜗,低声蛊惑着:“夏夏,我有些难受。” 她握着他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不停的画着圈。 温知夏像是触电一样的抽回来,想要对他发火,偏生他一副可怜的很的模样,“我说真的。” “你别乱来,团子还在这里你没看见?”她嗔怒,吃个饭不知道他这是哪里来的想法。 “我不乱来,那你给我亲亲。”面颊压在她的颈肩处,呼吸不断的撩拨着她的神经。 温知夏被他弄得根本就没有办法吃饭,心也更加乱了几分,“你扯下颜面,就是为了那点事情是不是?” 顾平生在她的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上吻了一下,低声喑哑:“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如若不是因为爱你,换个女人,你看剥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会不会多看一眼。” 他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满足身体上的需求,招招手,就有数不清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还整天跟供祖宗一样的供着她。 温知夏抿了下唇,“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吃饭。” 顾平生看着她纤细的身形顿了下,慢慢的坐直身体,给她夹菜,“多吃一点,你太瘦了些,多长点肉才健康。” 许是信奉着吃肉长肉,他给她夹的菜每一样都带肉。 小佑之在一旁看着,捂着小嘴儿眯着眼睛笑盈盈的。 温知夏瞥到后,推了推顾平生,“你坐好了,老实一点!”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整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又贴过来了,一会儿摸她的头发,一会摸她的腰,手指还在她的背部轻弹跟弹钢琴一样。 “夏夏……”他压着她的耳垂,再一次的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温知夏有些羞恼,在他的腰间拧了一下,“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再这样,我走了。” 这样威胁,他才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一顿半个小时就能吃完的饭,因为他的乱来,硬生生的吃了一个半小时。 等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温知夏牵着小佑之的手,拒绝跟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顾总沉了沉,放低姿态示弱:“我们这么多年,就只那一晚上……没看见你的时候还好,人就在身边,你总不能真的让我做心无杂念的唐僧,不生气了,嗯?” 温知夏也不想在孩子面前,跟他一直冷着脸,毕竟小孩子也很敏锐,会容易受大人情绪的影响,“我只是答应你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答应跟你重新来过,你以后不准再……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他答应的倒是爽快。 温知夏狐疑的看着他。 顾平生抬起手,做“起誓”状:“听你的。” 他那么好说话,温知夏觉得这样倒是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了。 “电视上说,爸爸这样是老婆奴。”小佑之睁着大眼睛,用又软又萌的语气说出最真理的话。 温知夏听到小家伙的话神情有些讪讪。 顾平生剑眉微扬:“电视上说的对。” 他一个总裁,承认自己是妻奴,倒像是一件尤其骄傲的事情。 温知夏:“……” 三人不知不觉中就走进了一家商场,顾平生说给孩子看看衣服什么的,让她帮忙挑选一下,原话是:“我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不太仔细,你选的我放心。” 实际上,顾佑之的吃穿用度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衣服鞋子里里外外每个月都有专门的人去澜湖郡进行测量,进行重新的赶制,毕竟这小孩子长得快。完全用不着再外面进行购买,但顾平生深知,倘若是用别的理由,温知夏不见得会乐意,拿孩子做理由,是再好不过。 三人坐着观光电梯上楼的时候,刚刚做完美容,跟一位多年未见的朋友有说有笑往这边走的徐虞姿在一瞥眼的时候,看到了牵着孩子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男人的温知夏。 徐虞姿松开手,快速的往这边走过来,朋友见状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跟上来。 只是,电梯上升的速度太快,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可徐虞姿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跟温知夏站在一起的男人又是谁? 说是去工作,她的工作就是在外面做这些事情?! 徐虞姿的脸色异常的难看,身旁的朋友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好端端的? 徐虞姿没有过多解释,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懂,“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咱们下次再约。” 在两人分开后,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往电梯口去走。 正在给小家伙挑选衣服的温知夏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诧异的发现是徐虞姿的号码。 迟疑了一下以后,往外面走了走,跟顾平生示意自己接一个电话。 “小姨——” “我刚刚经过你公司,想要问问你现在在不在公司,我好上去参观参观。”徐虞姿握着手机,说道。 温知夏顿了下:“我……人在外面,小姨想要参观的话,我让人安排?” 徐虞姿眼眸眯了下:“不用那么麻烦,你刚才说你人在外面?是在外谈生意还是……” 温知夏猜不透她怎么忽然这么关心起自己,“小姨是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她的避而不答,徐虞姿更加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她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不适合当妻子,可徐其琛就跟撞邪一样的非她不娶。 现在这才结婚多长时间,就跟别的男人逛街还有说有笑的……还有那个孩子! 商场就这么大,三楼是儿童区,她想要找个人还不至于找不到! “没什么,你忙吧。”徐虞姿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温知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皱了下眉头,她对于徐虞姿打电话却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的举动有些捉摸不透。 第168章:什么性子都往他身上使 “怎么了?有事情?”顾平生见她回来后,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温知夏轻轻摇了摇头,小佑之正穿上自己的小外套之后,小手指勾着温知夏的拇指,指着橱窗里,一家三口的亲子装:“团子想要那个。” 温知夏顺着他小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而顾总已经大手一挥,指挥店员:“包起来。” “不可以穿吗?”小家伙软萌软萌的仰着头问向顾平生。 顾平生看了眼温知夏,给儿子打了个眼色。 小佑之就把目光落在了温知夏的身上,摇晃着她的胳膊,睁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麻麻,好不好?” 温知夏瞪了顾平生一眼,他不要以为自己没有看到。 顾平生揩了下鼻子,似笑非笑:“是他求你,你怎么又对我横?欺负人是不是?” 知道他不会怎么着她,成日里不拿他当一回事,什么性子都往他身上使。 温知夏抿了下唇,凑近他一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故意的,我怎么能穿亲子装。” “哦,不能穿,你跟他说啊。”他掀起唇角,斜眸看着她,两个距离贴的很近,“不过……佑之年纪小,你说话可要注意一点,把人惹哭了,你可要自己哄。” 温知夏蹙起眉头,手指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你想个办法。” 顾平生吸一口气,却跟疼没有什么关系,她就是半分危险意识都没有,男人的腰是她随便能撩拨的吗? “你亲我一下,我就想想。”他平缓着呼吸说道。 顾总将趁火打劫,展现的淋漓尽致。 温知夏瞪着他,带着嗔怒的,拧着他腰间软肉的手加重了一些,“无耻。” 骂完,她松开手,想要蹲下身去跟小家伙好好的说一下缘由,却被身后的一双大掌扣住了腰肢,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压抑着响起:“你再捏两下,我们连街都不用逛了。” 虽然店员并未看过来,但是温知夏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自在,“手拿开。” 顾平生:“长你身上了,拿不开。” 温知夏:“你!” “温知夏,你这是在干什么?!”徐虞姿没有想到,自己找过来以后,竟然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刚才在找过来的时候还在想着,就算是跟个男人一起出现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在店里,她就能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 温知夏在听到徐虞姿声音的一瞬间,脊背陡然间已经僵住,她连忙推开顾平生的手,扭过头的时候,对上徐虞姿愤怒至极的目光。 “小,小姨。”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结婚了!你这样做,对得起其琛吗?!他在我面前,一直在为你说好话,你却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还要不要脸?!”她的声音没有压低,以至于店内的店员和里面的客人都清楚的听到了徐虞姿的话。 尤其是刚才还在为三人服务的店员,她一直以为是父母带着孩子来买衣服,结果到头来,他们不是夫妻? 这个女人还已经结婚了?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温柔又多金,一看就是个高富帅,什么女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肯定是想要攀上一个高枝。 想到这,店员再看向温知夏的目光里,就带上了些不屑和冷嘲的意味。 温知夏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眼眸微垂,她不愿意跟顾平生有太多接触的原因便是不想要现在这样的画面出现。 顾平生自然是巴不得他跟温知夏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但却不代表他可以任由旁人这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斥责她。 他都不舍得多说两句重话的女人,怎么能容许其他人堂而皇之的羞辱。 “徐女士,请慎言。”顾平生缓步挡在温知夏面前,目光沉冷的看着徐虞姿。 徐虞姿将目光从温知夏的身上移开:“原来是你!” 对于她认识自己这件事情,顾平生没有丝毫的惊讶,毕竟,是跟吴雯静那个女人是一丘之貉。 温知夏不想要顾平生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他替自己出面,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你带着团子先回去,这件事情不你管。” 顾平生微微侧了下眼眸,不用他管?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羞辱? 徐虞姿看着两人旁若无人交谈的模样,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我说你怎么现在还没有要给徐家传承香火的打算,原来是准备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你这种女人,如果不是其琛当年耗费心力的救你,你能活到现在,吃里扒外!” 温知夏紧抿了一下唇瓣后,说道:“小姨,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徐虞姿嗤笑:“原来你也知道丢人现眼!” “够了!”顾平生握住温知夏的手,他在早些年也暗暗起誓,绝对不会让她再受创业初期被人嘲弄的苦,如今多年过去,竟还是有人在他面前羞辱她! “徐虞姿,我劝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分寸!不是什么人,都要经受你的呵斥,不要说是你,就是你们整个徐家,都没有资格对她这么讲话!”他狭长的眼眸眯起,锐利且森冷。 “我没有资格?你怎么不问问你身后的女人,我有没有资格教训她!”徐虞姿不屑一顾,她是长辈,还没有资格呵斥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既然离婚了,就该跟前夫断的干净!我们其琛是什么身份,娶一个二婚的女人,她就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吃里扒外!” 顾平生黑渗渗的神情之中,带着阴戾和冷寡,他是强行的克制着,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女人动手,他冷笑:“说跟你说我们离婚了?!” 徐虞姿:“什么?” “顾平生。”温知夏匆匆喊住他,不想要让他乱说话。 顾平生对上她的眼眸,他就说,这个女人就会对他横,被人这样训斥,都不带还嘴的。 他以前是不知道,以为她在徐家过的多么好,才会乐不思蜀。 如今看来……暂且先不论徐其琛对她到底如何,就是有这么一个长辈在,她都不会过的有多舒坦。 “让他说,我倒是要听听,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徐虞姿沉声问道。 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手,一手抱起顾佑之,就准备离开。 但温知夏这个时候怎么能跟他走,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而是慢慢的推开了他的手掌。 顾平生的神情也由此沉了下来。 “平生,佑之,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李月亭微笑着走进店里,径直朝着这边走过来。 顾平生没有理会她,目光没有从温知夏的脸上离开。 温知夏握了握手掌,她知道他是想要维护她,但是……她现在,真的不需要:“你先走吧。” “温总还没有走,真是谢谢你帮我照顾佑之了。”李月亭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走到顾平生的身侧,见他直接忽视了自己,低声说道:“顾总还是先让她离开吧,我可以装作你的伴侣,化解温总目前的处境。” 顾平生的目光这才落在她的身上,李月亭对着他微笑。 “这位女士,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是平生的伴侣,今天一起带着孩子出来玩,温总只是偶然碰到,我刚才想要去洗手间,平生又在试穿衣服,所以这才拜托温总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第169章:也配跟她相提并论! 李月亭笑着对徐虞姿说道。 徐虞姿却不怎么相信:“你是他的伴侣?这个孩子是你的?” 李月亭含情脉脉的看了眼顾平生,像是在等待他的反应。 如果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她就继续说下去,暂时给温知夏解除目前的危机,如果他不默许的话,那她就没有必要做这个好人。 说是帮忙,从她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昭示了自己的目的。 顾佑之瘪着嘴,看着忽然出现的李月亭,可怜巴巴的看着温知夏:他有麻麻。 温知夏轻轻撇开视线。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抿起来。 李月亭看着这一幕没来由的就感觉到心情舒畅,就算顾平生喜欢的人是温知夏又如何?温知夏已经是徐家的人,现在站出来,就是承认自己出轨。 “她才不是团子的麻麻!”顾佑之忽然从顾平生的怀中挣扎着下来,之后大声的对着徐虞姿喊了一声以后,蹬着小短腿就跑了。 他虽然是年纪小,但是也能隐约的明白,他的爸爸麻麻,跟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是不一样的。 他不能每天都见到麻麻,爸爸很想麻麻的时候,也只能看照片,他们都不能一直见到麻麻。 麻麻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团子? 小家伙会突然情绪失控的跑走,是顾平生和温知夏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因为小家伙在温知夏的面前总是又软又萌,很多时候她都根本不会意识到他跟其他的小孩子有什么不同。 顾平生追出去之前,看了一眼温知夏。 温知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失望,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在她脚步移动,想要追上去的时候,李月亭却已经先她一步离开。 温知夏定定的看着,耳边是徐虞姿嘲讽的话语声:“还没看够?觉得自己今天丢的人不够是不是?!” 而另一边,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小家伙就已经跑到了自动扶梯上,还一直往下走。 顾平生看着他危险的动作,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急忙追过去,却不敢在上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造成不必要的危险,只能小心谨慎的守在他后面,直到他从扶梯上下来。 等顾佑之前脚从扶梯上下来,后脚顾平生就从后面把他滴溜了起来,一脸沉色的呵斥:“顾佑之!你长本事是不是?什么地方都敢乱跑!” 如果在自动扶梯上摔下去,他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小家伙眼中充斥着泪水,被他一吼,“哇”的一下子就哭出了声,他长得粉妆玉砌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哭起来睫毛上挂着泪珠,万分的可怜。 “麻麻不喜欢团子,她不喜欢团子,呜呜呜呜……” 顾平生沉下来的面色因为他的哭声微顿,大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脊背:“行了,别哭了,你麻麻没有不要你。” “那为什么麻麻,麻麻,不回家?”他揉着眼睛哽咽,上气不接下气。 他的问题,顾平生没有办法给出很好的解释,沉默了沉默,最终说出口的也是:“……她很快就会回来。” “真,真的吗?”小家伙抬起眼睛,眼睛都给揉红了。 在顾平生点头的时候,小佑之还打了一个嗝。 “平生,佑之年纪还小,你也不要太苛责他。”走过来的李月亭想要展现自己温婉的一面,伸出手想要抱住顾佑之。 但是却被小家伙躲开,即使李月亭比温知夏更早的出现在他的记忆和生活里,但顾佑之对她根本就亲近不起来。 李月亭的手臂因为他的闪躲而将在半空中,眼睛沉了下,养不熟的白眼狼! 温知夏才回国多久,他就那么亲热,她陪他看过病,还照顾过他,却始终半咸不淡,以前李月亭可以认为他是因为自闭症所以不愿意跟人亲近,但是现在看来,他不是不能跟人亲近,而是要分人! 最终李月亭的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故作亲昵的说道:“怎么还哭了,阿姨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顾平生对这个不知道怎么来的孩子在意,李月亭就不得不对他亲近,即使她从未将一个自幼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放在眼里。 顾佑之贴着顾平生,没有理会李月亭的话。 李月亭暗自捏了一下手掌,笑道:“佑之还是腼腆,不过……温总今天的做法,大概是伤到佑之的心了,刚才的哭声听的我都揪心。但这种事情也能理解,毕竟……温总已经嫁给了那位徐先生,不管怎么样肯定都要一徐家那边的感受为先……” 顾平生沉着没有说话,李月亭便知道自己的话,戳到了他的心上。 “……佑之年纪还小,正是缺少母爱的年纪,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找的医生我也已经见了,我也想要为你做点什么,你上班忙,我以后会时常去澜湖郡照顾佑之,你说这样好不好?”李月亭说完,面含期待的看着他,在等待他的回复。 温知夏走进,听到两人的对话,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过来。 她担心顾佑之真的出什么事情,不放心的追过来,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并不需要她。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麻麻——” 小家伙蹬着小短腿跑过去,牢牢的抱住了温知夏的腿。 温知夏低下头,看着他哭的跟小花猫一样的小脸,微微蹲下身:“哭了?” 顾佑之钻进她的怀里,小脑袋在她的脖颈上蹭了蹭:“麻麻还喜欢团子的是不是?” “嗯。”软萌又会撒娇的孩子,谁会不喜欢,以前很多次温知夏都在想,如果自己有一天跟顾平生有孩子了,一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孩子,而顾佑之便完美的契合了她的所有想象。 前一秒还在哭的哽咽的小家伙,在温知夏还没有哄他的时候,忽然就雨过天晴了,亲昵的喊着“麻麻”,像是刚才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李月亭在一旁看的握紧了手掌。 顾平生的眼神中却有些复杂,“你怎么过来了?” 他以为,她该走了。 他以为,她不会违逆徐其琛长辈的意思。 温知夏还在给顾佑之擦拭着面颊,听到他的话,微微抬眸:“我不放心团子。” “还要去游乐园。”顾佑之抓着温知夏的手,眼睛晶亮的。 “佑之,温总还要回去,你要是想去的话,阿姨带你去好不好?”在温知夏开口之前,李月亭开口说道。 温知夏微微掀眸,看了殷勤的李月亭一眼,又看了眼顾平生。 莫名的,顾平生被她这一眼就看的皱起了眉头,对李月亭沉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李月亭捏着手掌,面上依旧带笑:“你不用担心我的病情,你帮我找来的医生都是行业里的精英,他们会竭尽全力的治好我,我也只是想要多为你做一点事情,这样才能心安。” 她故意的误读顾平生话里的意思,将其曲解为是关心,也向温知夏表明了顾平生对她的在意:她生病了,所以顾平生很着急,还特意的给她找了专家。 温知夏给小家伙理了理衣服,“以后不能乱跑知道吗?商场里人那么多,团子那么可爱,会被坏人抓走的。” 顾佑之乖乖的点头。 温知夏扯出一抹笑意,没有要理会李月亭和顾平生之间关系的意思,牵着小家伙的手往外走。 顾平生暗自裹了下后槽牙,没有当即追上去,而是警告的看向李月亭:“……我的耐性不好,安安静静的治疗你的病,我不会看着你死,但倘若你还怀有不该有的心思,就是自寻死路!” 李月亭咬了下唇:“我只是想要为你做点什么,没有其他的意思。” “不需要!”顾平生沉声说道,“你也没有这个资格,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周秘书,我不希望经常看到你,听明白了吗?!” 她安守本分,顾念着她的病情,还有她曾经做出的牺牲,顾平生不会看着她死,但倘若她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他也不介意做个冷血的人,看着她病死! 面对他还不留情的呵斥,李月亭泪如雨下,“我守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为什么你还是看不到我?温知夏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你要一个被别人睡过的女人,都不肯接受我吗?” “是!”顾平生厉声回答,“无论她如何,只要她回头,我都要她。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她相提并论!” 李月亭看着男人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死死的咬住了唇瓣:为什么?!为什么她等了那么多年,还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他的眼里始终都没有她! 温知夏现在就是一个破鞋,被别的男人还在穿着的破鞋,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顾平生追上去的时候,温知夏正在买票,他直接的上去付了钱。 “你别多想,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顾平生见她看都没有看自己,沉吟数秒钟后,主动的开口说道。 温知夏还是没有说话。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腕,“你不相信?” 第170章:头顶上的绿帽子 温知夏微微推开他的手,“……我没有什么立场去管你跟别的女人之间的事情。” 立场? 顾平生缄默了数秒钟后,忽的就笑了,但笑意未达眼底,他问:“这话,是说自己,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她没有立场询问他跟李月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尝不是在变相的告诉他,他同样的没有立场去管她跟徐其琛的事情。 “我现在不想要跟你吵架。”温知夏瞥了一眼看着他们的顾佑之,说道。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平缓着呼吸,尚未忘记自己目前要展现弱势的一面:“我没有想要质问你什么,我只想要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资格询问我任何事情,李月亭她……” 这件事情追溯起来,还要从她在顾夏集团离职的那年开始,顾平生亲自带队去国外商谈项目,商谈过程虽然有些坎坷,但索性最后还是达到了想要的结果。 回国前夕,团队准备稍微的庆祝一下,也是为了给大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纾解一下。 只是在出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他们不幸的遭到了一场暴乱,国外枪支没有国内把控的那么严,刹那间枪声和尖叫声四起,他们一行人也被冲散。 唯二靠近顾平生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个就是来打下手的李月亭。 那晚,李月亭挡下了本该打中顾平生的子弹,虽然幸运的没有伤到要害,但因为救治不及时,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伤口感染溃烂,不得不为了保命切除掉烂肉。 一开始医生还试图保住她的子宫,但手术后不久她就开始发热高烧不退,只能再次手术,这一次她永远的丧失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 醒来后的李月亭崩溃的又喊又叫,为了安抚她,顾平生承诺在她康复后,可以应下她一个条件。 温知夏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为什么李月亭会从一个备受欺凌的小职员摇身一变成为总裁秘书。 “她的要求是……做我的秘书。”顾平生的话,也验证了她的想法。 所以,李月亭该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其他的心思,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三年前李月亭曾经几次明里暗里的在她面前提起赵芙荷的原因。 一个想要上位的女人,怎么能容许另一个女人后来者居上,抢占了她盯上的猎物。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其实想问一句:一个女人豁出命去,不要钱不要名,就只要求做你的秘书,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又或许……他从一开始便觉得,他可以掌控住。 “我知道你想说我太自负,总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人心。”顾平生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想要掌控其他女人的心,我想要掌控的就只有你的,夏夏。李月亭当年切除的子宫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癌变,但你放心,我没有打算再插手,这件事情我会让周秘书全权负责。” 温知夏排开他的手,凉凉道:“当你的秘书还真是件体力活,不光是要照顾你,还要帮你处理顾总惹下的风流债。” 顾平生听着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什么风流债?这顶多算是一个人情债。” 也是顾着当年发生的事情,李月亭平日里动的小心思,顾平生也未曾真的跟她计较什么,直到那次在一荷知夏的开业典礼上,才让他真的明白,这个女人留不得。 哪怕已经不再担任他的秘书,哪怕只是在同一家公司。 太阳落山,温知夏玩累了,小佑之被顾平生抱在怀里,乖乖的趴在他的肩上,有些昏昏欲睡。 “我该回去了。”温知夏说道。 答应小家伙的事情她做到了,徐虞姿那边等待着她的还指不定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想到这件事情,她不由得就皱了下眉头。 顾平生似乎也想到了这件事情:“……我送你。” “你还嫌事情不够糟糕?”温知夏掀眸。 顾平生抿了下唇,“你在怨我。”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没有,我做出的事情,也犯不着都怪在你身上,你带着团子回去吧,他也累了。” 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顾平生从后面握住她的手腕:“你刚才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段感情里,不再是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她说做出的事情,犯不着都怪在他的身上。 温知夏对上他深邃又情深期待的眸子,忽的就笑了下,“顾平生,你现在是打算走怀柔政策是不是?” 倘若她不是认识他那么多年,说不定还会信了他这般的低姿态和弱势,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骨子里的强势和占有欲,这是深入骨髓的秉性,怎么可能就忽然之间换了一副姿态? 她一开始或许没有发现,但经过这一天的相处,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她能发现,顾平生也不奇怪,“是。” 他承认的干脆,却让温知夏顿了下,倒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板着脸了,垂眸低声一句:“你也不怕旁人笑话。” 怎么说都是一商界巨鳄,偏生要伏低做小的,哪有顾总的威严。 “别人笑话不笑话与我何干。”他回答的不掺杂任何的水分,倘若是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追到她。 “搬出景园的事情,我希望你还是能好好考虑,目前的情况,你再住在那里也不合适……我也不会要求你住到澜湖郡,你名下的房产都还在,你可以随便挑选一处住下,我也不会插手。”他沉了沉以后,到底是在她离开之前,重新把这件事情给提了下。 温知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转过身,走了。 趴在顾平生肩上的小家伙,跟她挥手再见,等温知夏都上车了,小手都没有落下来,软趴趴的靠在顾平生的身上:“爸爸,团子想麻麻。” 在尚不知晓离别的年纪里,却已经开始为了分开而难受。 “再等等。”顾平生抚着儿子的后背,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孩子说。 景园。 温知夏一进门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厅内呈现出来的诡异气氛,佣人一个个像是都在敛声屏气,生怕弄出一丁点的动静。 这与往日里的轻松氛围大不相同。 而厅内的徐虞姿和徐其琛各坐一个沙发,面色之间都不太好看。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徐虞姿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直接砸在了她的脚边:“你还有脸回来!” 她当着自己的面去追一个男人,徐虞姿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怒火攻心。 温知夏的裤脚被沾上了茶水,晕湿一片。 “小姨。”徐其琛站起来,“小夏,你先上去换件衣服。” 他有意先让她上楼,避免跟怒火中的徐虞姿发生什么冲突。 温知夏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后,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过去,但徐虞姿显然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让她离开:“站住!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把话说清楚,你跟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孩子!” “小夏刚刚回来,等她换件衣服再下来也不迟。”徐其琛说道。 “你现在还护着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坚持要娶这个女人,我不说什么,可她身为你的妻子,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的意思?!”徐虞姿怒吼道。 徐其琛坐在沙发上,这一次没有再说话。 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有染,即使再如何的大度,怕是都做不到轻描淡写的掀过去。 温知夏顿下脚步,事已至此,怕是即使她不想要向前走出这一步,都不得不推着往前走。 “其琛,我们单独聊聊,可以吗?” 坐在沙发上的徐其琛听到她的话,微微转过头,之后徐徐站起身,“好。” 徐虞姿看着上楼的两人,越加觉得当时就不应该让徐其琛娶这个女人。 书房。 两人对坐着,徐其琛给她冲了杯茶,“喝杯热茶暖暖。” 窗外是四方城呼啸而过的寒风,晃动着枯树稍。 温知夏的指尖缓慢的磨搓着杯壁,葱白的指尖跟透明的绿色相得益彰,让人一时无法移开视线。 “对不起。”她说。 徐其琛倒茶的动作微顿,和煦的眼眸眨动了下,很快恢复如常,“怎么忽然之间跟我道歉?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 “其琛,我……”温知夏捏着杯子,对上他温润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小姨说今天看到你跟顾平生……在一起。”他替她把话说出来,“小夏,你不是喜欢回头的人。三年前在你离开的时候,你说过,以后顾平生这个人跟你再无关系,你忘了吗?” 这些,的确是她说过的话,她怀着什么心思入狱的,走的时候就有多决绝。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做好了跟他一刀两断的准备,可……三年后发生的种种,都在告诉她,她错误的理解了一些事情。 或是人为,或是阴差阳错。 “其琛,我想先搬出去一段时间。”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梳理一下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继续让它一团乱麻的缠绕下去。 徐其琛握上她的手:“你想要想清楚,不见得就要离开景园,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小夏……我们在柏(林)已经结婚了。你跟他已经是过去式,现在你要为了一段已经结束的感情,跟我分开吗?” 温知夏闭了闭眼眸:“其琛,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不是我能预设的,你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吧。小姨那边……我留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对大家都不好。” 徐虞姿不会给她好脸色,而温知夏也不想要看他人的脸色,她暂时的搬出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澜湖郡。 “顾总,张氏集团已经拿下了那个项目,不日就会开庆功宴。”比当年顾夏集团拿下远东那个项目的阵仗只多不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般的刻意为之是为了什么。 顾夏集团因为被调查退出了招标,剩下的对手也早已经被处理的七七八八,张氏集团会中标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只是第二天一早,张氏集团庆功宴的请柬就被亲手送到了顾夏集团。 说是邀请,但其中挑衅的意味任谁都能看的明白。 “如果不是顾总退位相让,张氏也不能成功的拿下这个项目,说起来,还多谢相让。”张之彦笑着说道。 顾平生掀了下眼眸,并未接这个话,而是说道:“我听说,吴雯静怀孕了,还没有恭喜张总。” 张之彦对于他莫名提起自己母亲怀孕的事情带着三分狐疑,但也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为了转移话题。 但顾平生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说起来也有趣,张董那么大的年纪真是实属不易,就是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姓不姓张。” “祸从口出的到底顾总难道不懂?”张之彦眯起眼眸,对于他质疑自己母亲的事情,心生愤怒。 他的愤怒与否,顾平生并不在意,“没什么事情,就不耽误张总去下一家亲自送请柬,慢走不送。” 在张之彦离开后,周安北缓步走近,说道:“亲自登门送请柬,张总这般未免太掉身份。” 顾平生嗤笑:“张氏这些年始终被顾夏集团碾压一头,如果好不容易得势,怎么能不高兴。让你调查吴雯静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周安北:“正要跟顾总你说,吴雯静身边跟着的男人是她的司机,叫王文轩。有过进去的前科,但并没有关多久,很快就被人保释出来,后来就吴雯静觉得上一任司机手脚不干净就换成了王文轩。” “王、文、轩……”顾平生沉了沉:“犯的什么事情?又是谁把他保释出来的?” 周安北:“……把一个女人毁容了,后来出了一大笔钱,私下了结,整整两百万,他当年不过是个小混混,哪来的这么多钱?我就去查了这笔钱的来历,结果就像是凭空飘来的一样,之后我再去调查那个被毁容的女人,却有了意外的收获……那个女人,是张展荣的情妇。” 所以简单概括便是,王文轩因为替吴雯静毁了张展荣的情妇入狱,吴雯静找人把他捞了出来,后来带在了自己身边。 顾平生指腹磨搓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冷笑:“这个女人,比我想象中还要胆大。” 堂而皇之的把情夫放在身边,在张展荣的眼皮子底下偷情。 “那个孩子目前还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但十有八九不是张展荣的。”周安北问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张展荣?” “不急,让他们再继续蹦跶,左右是那个老东西头顶上的绿帽子,戴的越久,怒火才会越大。现在去告诉他,那个女人说不定转头就‘意外流产’。”顾平生沉声说道。 一荷知夏。 温知夏前脚走进公司,后脚助理就跑了过来,“温总,刚才来了几个人,现在还正在往你的办公室送花。” “送什么花?”温知夏问道。 小陈助理:“玫瑰花,说是定购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办公室都已经摆满了。” 整个楼层都花香四溢,明明是冷风呼啸的冬天,却跟迎来了春日一样。 温知夏走上楼,刚刚送完花的几人正往外走,她眉头蹙了一下,推开办公室的门,满眼的白玫瑰盛放,像是走入了花海。 温知夏眼眸眨动了下:“谁送来的?” 小陈助理止住想要惊呼的嘴巴,摇了摇头:“这些花……都是刚摘下来的吧,上面好像还有露水。” 路过的员工也都会好奇的多往里面看上两眼,毕竟哪有女人会不爱花,尤其这一看便不是市面上可以轻易可得的品种。 温知夏抿了下唇,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她心中多少也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把话分给大家吧,一人一束……多的就装饰起来。”她看着挤满了办公室的玫瑰花,按了按眉头。 小陈欣喜:“谢谢温总。” 在找人分花的时候,温知夏拿起手机,走到了落地窗边,电话刚一接通,她便问道:“花是你让人送来的?” 顾平生接到她的电话,还没有扬起来的笑容,陡然就给僵在唇边:“什么花?” 他的反问,也让温知夏楞了一下:“不是你送的?” 她看到这一屋子的花,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是他让人送来的,但听这语气……不是他送的? 彼时,澜湖郡。 爬到沙发上,摇晃着小短腿的顾佑之正抱着平板在聊天。 “小少爷在玩什么?”赵姨见他一早上都抱着平板,还以为这孩子是迷上了什么游戏,怕他伤到眼睛,问道。 顾佑之正在专心的回复消息,没有回答。 赵姨就探头看了眼,结果发现他正在跟一家花卉公司聊天,上面就是汇款页面。 赵姨心惊了一下:小少爷这不是被骗了吧? “小少爷,你花钱是不是跟顾总说一声?你这是发过去了多少?”赵姨心中忐忑的问道。 小家伙这才抬起头来,摆着小手指数了数,一只手指头数完了都没有结束,赵姨连忙拿过来看了看,看到那二十万的汇款后,眼前一黑。 “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这要是让顾总知道了还得了。 第171章:想要结婚 二十万买花,这买的是金子做的吗? “小少爷,你趁顾总还没有发现,赶紧把钱要回来。”赵姨连忙说道。 小佑之瘪了瘪嘴,把自己的平板拿过来,抱在怀里:“钱是团子自己的,你不能告诉爸爸。” 他年纪太小,赵姨生怕他被什么人给骗了:“那你这是花钱买花干什么?” 小家伙鼓着腮帮子,“我在帮忙。” 爸爸太不争气了,电视上都说了要给女孩子送花送礼物,女孩子才会高兴,他都没有见到爸爸送这些。 而彼时,顾平生从接到温知夏的电话开始,就一直在沉思。 周安北送了咖啡又送文件,他已经沉默了十分钟。 “顾总……要不然,我让人去查查?” 顾平生削薄的唇轻抿,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说的是:“……你说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容易招蜂引蝶?” 周安北轻咳一声,这话他是不敢轻易的附和,不然等顾总气消了,依照往日子那股子维护劲儿,转头就要找他的麻烦:“……温总那边,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去查查。”他费劲了心思才让温知夏从景园搬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些点进展,这个时候万是不能让外面的什么阿猫阿狗给捡了便宜。 只是,第二天,送花继续,今天不单单是送花,还连带着卡片和情诗。 署名是——最爱你的人·顾。 “这是顾总送来的啊。”小陈也看到了卡片,捂着嘴唇笑:“那昨天温总你问,顾总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原来是要保持神秘感。” “送花的人走了吗?”温知夏捏着卡片,转头问道。 小陈助理:“还没有,搬花搬了挺长时间的,就让他们喝口水再走,现在应该还在外面,温总是有什么吩咐?” “让他们把话送回顾夏集团,运费我出。”温知夏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看着这一屋子的花,按了按额头,早知道他会连着送,她昨天就已经明确的拒绝。 这么多话占地方不说,也未免太招摇了些。 小陈助理有些可惜的看着这些花,圣洁的白玫瑰被窗外的阳光一照,格外的漂亮,留着看看,也赏心悦目啊。 “是。” 已经准备离开的快递员听到要把花送到其他的地方楞了一下:“可……单子上写的是一荷知夏广告公司没错,怎么?” 小陈助理:“快递费我们这边会付,你们就抓紧搬吧。” 闻言,快递员也不再说什么,出来一趟的功夫赚到两份钱,有钱不赚是傻子。 搬运的时候,温知夏找了间会议室暂时处理事情,等花全部重新搬上车以后,小陈助理来汇报,她这次出来,说道:“以后,他再送花过来,直接帮我拒收。” 快递员为难的看着她:“这件事情我们做不了主。” 这些花几十万,送来的过程都是千小心万仔细的,生怕磕到碰坏,他们只是负责护送,怎么有权利直接拒收。 温知夏顿了下,也没有为难他们,“我自己跟他说吧,辛苦你们了。” 连送了两天玫瑰花的顾佑之正在挑选明天要送的礼物,完全不知道花已经直接被转送到了顾夏集团。 当周安北急步走进办公室,说:“顾总,温总给您送来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 正在喝水的顾总,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连忙将茶杯放下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你说什么?” 周安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些容易引起误会,解释道:“是温总把自己收到的花,转送给了你。” 说实话,周安北也不知道温知夏这是怎么想的。 示威? 可这直接把其他的男人送的花转送过来,这个操作流程是不是有点太……逆常规了? 顾平生在平缓了呼吸以后,慢慢的沉下来:“人还没有查到?” 周安北:“……还需要点时间,这个花卉公司说顾客的身份他们不能随意泄露,所以……花已经送到楼下了,前台不知道怎么处理,顾总您看?” “丢了。”顾平生沉声说道。 周安北:“丢,丢了?” “难不成,你想留着?”顾平生掀眸,沉声问道。 周安北连忙摇头,顾总情敌送的花,他怎么敢收。 “今天之内,把那个野男人的身份给我查出来,查不出来,你明天就不用来了。”一个花卉公司,弄个名单都查不到。 周安北叫苦不迭,“是。” …… 花千娇有一段时间没有跟温知夏见面,一见面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温姐姐,你有没有很想我?”花千娇问道。 温知夏轻笑:“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听花伯父说,你最近已经在学习着管理家里的公司?” 花千娇深吸一口气,感概道:“是啊,迷迷糊糊的过了这么多年痴傻的生活,错过的那么多年,总是要加倍的补回来,我前段时间见到造型师给爸妈染头发,就在旁边看了会儿,陡然发现他们苍老的速度比我印象中要快得多。” 她是万事开头难,管理公司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好在她本身脑袋瓜聪明,进展都还算是顺利。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喘息机会,就想要找跟温知夏出来聊聊。 “你也不用太着急,伯父伯母肯定还是希望你能够活的开心快乐……你跟叶兰舟的事情怎么样了?”温知夏问道。 花千娇眼神有些飘忽:“就,就那样子呗。” 温知夏:“嗯?” “他想要跟我结婚,但是……但是我还不想,就拒绝他了,当时我语气不太好,他被我气走了。”花千娇耷拉着脑袋说道。 温知夏轻笑:“叶少那么好的脾气,你也能把人惹生气了?” 花千娇抿了下唇:“我也不想,可我说要再等等,不想那么早的踏入婚姻的坟墓,他就生气了,他一生气,我就更生气了……” 之后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不过脑子了。 温知夏见她义愤填膺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玩,“那你准备怎么办?” 花千娇戳了戳手中的奶茶:“他如果主动来找我,我就跟他道歉。” 道歉可以道歉,主动不能主动,分的分外清楚。 温知夏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不说了,温姐姐你呢?听说你搬出景园了,你跟徐先生闹别扭了?”花千娇转而问道。 两个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的事情,说起来,就更复杂了。” 她简单的跟花千娇讲述了一下,花千娇听得瞪大了眼睛,“顾总也太……这叫什么?强取豪夺?” 温知夏现在提起他就头疼:“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成天往我办公室里送花,好几千朵,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要开辟什么副业,给他打电话过去,他表现的比我还吃惊,戏精!” 花千娇连连咋舌,“顾总还真是……一如既往。” 这么多年过去了,追人的窒息手段,还是如故。 “那你跟徐先生怎么办?温姐姐你要是重新跟顾总在一起,我可听说他还有个孩子呢,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花千娇问道。 对于顾佑之的具体身世,温知夏也说不太清楚:“应该是他收养的孩子。” 花千娇扬眉:“你那么信任他这三年没有找别的女人?” 温知夏微顿:“……或许吧。”不然怎么能持续性的理直气壮说自己冤枉他。 花千娇喝了口奶茶:“你在这两个人里做选择,可比我决不决定跟叶兰舟道歉为难多了。” 温知夏跟她漫无目的的聊上一句,虽然对解决问题没有什么作用,但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起身要四处逛逛的时候,余光却瞥到一对男女。 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温了川和楚蔓。 从三年后再见,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掌控了楚家,架空了楚董事长,还将骄傲的楚大小姐困在身边之后,温知夏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两个人该是起了什么争执,温了川面色沉冷的说了句什么,楚蔓一脸屈辱的握着手掌,之后“啪”的给了他一巴掌,怒色道:“你以为你是谁?!我楚蔓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楚家的大小姐!” 哪怕她现在寄人篱下,旁人见了她照样要喊一声楚大小姐,她生来骄傲,他竟然敢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羞辱她! 温了川阴沉着脸,捏住她再次扬起的手臂,猛然把人拉到身边来,“你知道你这一巴掌的代价吗?!” 楚蔓嗤笑,挑衅:“你还能杀了我?温了川,你会什么?不过就是把我弄到床上多睡两次,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烂到不行!我每次跟你上床,都不如直接找个玩具。” 花千娇听着她的话,倒吸两口气,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温知夏看着起争执的两人,低声叹了一口气。 “温姐姐,你要不要上去……劝劝?”花千娇跟楚蔓不熟悉,但却认出了温了川。 温知夏轻轻的摇头:“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她是知道楚蔓从华山路的房子搬了出去,以为这两人达成了共识,现在看来,还是照样的针锋相对。 温了川显然被楚蔓激怒,掐着她的脖子把人按在柱子上,作势竟然要去扯她的衣服,温知夏看的心惊肉跳,但身为当事人的楚蔓竟然视若无睹的,还在看着他冷笑。 “了川,住手!”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温知夏到底还是出声。 在她的声音响起后,温了川这才留意到周围的动静,他松开手,楚蔓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手印。 楚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转身就要走。 温了川扣住她的手腕,冷冷道:“你敢距离我五米以外,你父亲就五天没有药吃。” 楚蔓怒视着握起手掌:“卑鄙!” “去把刚才的那几件衣服买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温了川掏出一张卡,塞到她的掌心里。 温知夏看着楚蔓走去的店里,是一家……情趣性的女士内衣店。 楚蔓面无表情的走进去,面无表情的出来,抬手把东西朝着温了川的身上砸过去。 温了川没有理会她的大小姐脾气,或者说是习以为常更为合适。 “了川,你跟楚小姐……如果你想要跟她在一起,还是要多尊重她。”有些话,即使是亲弟弟,但是年龄大了以后,也不好说的太直接。 温了川这种堂而皇之的逼迫人家去这种店里买衣服的行为,温知夏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温了川将购物袋提在手里,言语之中带着嘲讽:“姐,你可能不知道。楚蔓她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在凉城玩的可比这放得开,你当她是什么良家少女。” 温知夏看了眼楚蔓,她始终骄傲的仰着头颅,可美艳的面颊上却是一闪而过的屈辱,“不管怎么样,你今天的做法都有些太过了。” 楚蔓除了美艳动人被人所熟知,还有便是她的脾气,除了名的不好惹。 美人跟美貌相等同的便是脾气,温了川今天这么羞辱她,无疑是在恶化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温了川捏紧了手中的购物袋:“我有数,我跟楚蔓还有点事情,姐你忙吧。” 说完,就握住了楚蔓的手。 楚蔓抬手甩开,自己踩着高跟鞋往前走。 “温姐姐,你弟弟怎么跟楚蔓搅和在一起了?楚蔓怎么好像还很忌讳他的样子?”花千娇好奇的问道。 温知夏从两人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孽缘。” 小的时候,温知夏还能管着这个弟弟,现在他早就已经长大,她的话也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两人逛累了,就准备打道回府,走出商城的时候,花千娇也大概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有些唏嘘:“我对你弟弟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特别听话懂事上,没想到三四年的时间,竟然就掌控了凉城楚家。”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难怪楚蔓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你弟弟那样子,该不会是喜欢上楚蔓了吧?因为楚蔓以前比较能玩,所以在吃醋?”花千娇只能用这种结论才能解释温了川的举动。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太清楚。 顾夏集团。 在顾平生下班之前,周安北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总算是查到了结果,只是这个结果…… 不知道顾总能不能接受。 “查清楚了?”顾平生抿了口茶,问道。 周安北:“查清楚了,只不过……顾总还是自己看看吧。” 顾平生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周安北,拿起了他递过来的复印件,翻看了这两天给一荷知夏送花的记录还有那张卡片上的字后,整个人都楞了一下。 “订购人……是我?” 周安北虽然觉得很梦幻,但还是点了点头:“顾总您是不是什么时候订购,因为事情比较繁忙,然后……忘记了?” 除了这个理由,周安北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出来。 毕竟,这谁无端的会用另一个人的名字订购那么多花送给温知夏,目的是什么? 哪个追求者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才对。 倘若不是顾平生很清楚自己最近几天没有喝酒,没有神志不清,他连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在什么时候做了这种事情。 见他不说话,周安北讪讪的笑道:“不过这也难怪温总会把花送过来。” 怕是温知夏也觉得这件事情是他做的。 顾平生捏着复印件,狭长深邃的眼眸眯着,陷入沉思,这件事情会是谁做的?有什么目的? …… 温知夏提着购物袋回家,刚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其琛。 “你怎么来了?” 徐其琛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你刚搬出来,还有些东西忘在了景园,我给你送过来。” 对上他温煦的眼眸,温知夏心中有些愧疚,说到底,没有解决好跟顾平生的事情,是她的问题,但徐其琛却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 平心而论,他对她真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先进去吧,外面冷。”温知夏打开门,拿拖鞋的时候,他从鞋柜里看到了一双男士皮鞋,她顿了一下后,将鞋柜的门关上,拿了双一次性的拖鞋给徐其琛。 “你先把鞋换上,我先去房间换件衣服。”温知夏面色入场的说道。 徐其琛点头。 温知夏走进去,先把客厅和厨房的位置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之后,她直接就去了卧室。 果不其然在卧室的沙发上看到了正靠在上面休息的顾平生,她上前将解下来的围巾砸到他的脸上:“你怎么进来的?” 顾平生轻笑着把她的围巾从脸上拿下来,放到手中,“你设置密码百年不变,你说我怎么进来的?” 温知夏拧眉,密码是以前设置的,她根本就没有改。 他站起身抱住她,下颌压在她的脸上,“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干什么去了?” 温知夏想到徐其琛还在客厅,眼皮都直跳,把人推开:“你就待在这里,我不让你出来,你不许出去听到没有?” 还没有等顾平生说话,外面的敲门声就已经响起:“小夏,我从景园带了熬好的鸡汤,现在跟你温上?” 第172章:我成天在你这里受气 顾平生听到外面的声音,似笑非笑的看着温知夏,指腹磨搓着她的面颊,“难怪这么着急,原来外面还有一个,我陪着你还不够?” 温知夏瞪他一眼:“我没有叫你来。” “是,所以我这不是上赶着倒贴你。”他说,“可我这都来了,还能让你去陪他?” “你别乱来。”她出声警告。 “小夏?”徐其琛没有听到里面传来回应,便又喊了一声。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勾起,尾音拖得很长,“把他赶走,不然……” “我在换衣服。”温知夏久不说话,怕外面的徐其琛起了疑心。 徐其琛:“好,我在客厅等你。” 等脚步声渐远,温知夏紧绷的神经才缓缓缓解,看着眼前的男人,低声呵斥:“你到底想干什么?马上给我出去!” 顾平生唇角弧度不变,什么反对的话都没有说,抬脚就朝着门口走去。 温知夏话说出来,就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他气晕了头,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糊涂的话来,在顾平生的手指已经按在了门把上手的时候,她急忙从后面拽住他。 “你现在不能出去!” 徐其琛还在外面,他们两个人只要碰上,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顾平生微微侧过面颊,睨着她:“不是你让我出去的?” 温知夏抿唇:“……等他走了,你再出去。” 顾平生转过头,唇角带着三分讥笑:“夏夏,你还真当我是来跟你偷情的是不是?” 她没说话,但是手没有松开,摆明了就不想要让他出去。 顾平生被她这一副拿捏住了他不敢怎么样的模样给气得不轻,她现在这幅理所应当指挥他做事情,还有恃无恐的模样让他又爱又恨。 “我不出去。”他说。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好说话,温知夏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顾平生唇角弯起:“你不是说自己正在换衣服?还愣着干什么。” 温知夏见他不像是说假话骗她,这才把手松开。 顾平生从后面抱着她,把人直接搬到衣柜前,他身高优势太明显,胸膛抵在她后背上,像是一堵墙似的,“这件?这家摸着舒服一点,你在家穿着也舒心。” 他估计分明的手指磨搓着她的居家服,指腹在衣角和领口反复的划过,明明就只是一件衣服,可却无端的让人产生了一种旖旎之感。 温知夏被他紧贴着的后背有些发热。 “怎么不说话?不喜欢这件?”他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响起,温知夏微微扬起头,他就直接勾着她的下颌,来了一个极其具有高难度的吻。 脖颈带来的压迫力,让她觉得自己连动都不敢的,就脱力的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健硕的胸膛上。 顾平生唇角流泻出一抹轻笑,“办公室坐久了?” 温知夏缓过神来,把人给推开,用手按着自己备受折磨的脖颈,有些怀疑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被他给压断了,而他还一副戏谑的笑意,看的人就来气。 “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成年人的骨骼早就已经定型,加之她平日里就不怎么爱动弹,他竟然抬起她的下颌九十度! 顾平生见她按压着脖颈,紧皱眉头,也有些担心,虽然他控制着力道,觉得不会有什么事情,“我看看,扭到了?” 温知夏打开他的手,“让你离我远一点!” 顾平生眉头拧了一下,“别胡闹,我看看,扭到了咱们要马上去医院。” 他大掌按捏着她的脖颈,摸着骨头按了按,“疼不疼?……这里呢?疼就说话,你嘴巴闭这么严实干什么。” “你凭什么凶我?!我好端端的,是你非要……” “你真是我祖宗,我怎么敢凶你,这不是好好在跟你说话。”他稍稍拔高了点声音,转头就被她说成是“凶”,“哪里疼,嗯?” 温知夏抿了下唇:“我没事。” 她就是脖子有些酸,有些难受,说不上是疼,就是有些不舒服。 顾平生看着她两三秒,给她按了按,“以后不要老是坐在办公室,你也该出去运动运动,动物冬眠,你整天也要跟着冬眠是不是?” “你少来教育我。”温知夏随手拿了件衣服,走近洗手间,他不靠近她,她就好得很。 洗手间的门尚未关上,他的大掌就挡了上来。 温知夏掀眸:“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还打算换完衣服却陪那个病秧子喝汤聊天?他来找你干什么?”他问。 温知夏被他气笑了:“……顾平生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他管的多? 顾平生:“你不要忘记谁才是你男人。” 温知夏瞥了他一眼,用力的把门的给关上,她懒得跟他胡搅蛮缠。 等换完衣服,温知夏不忘记再次警告他:“我没让你出来,你不能出来,如果你敢乱来,我可以从景园搬出来,也可以再搬回去。” 她就那么维护那个病秧子?! 顾平生气恼,把人按在门上,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用力的吻了下,直到那上面清晰的被扣上一个草莓印记。 “你疯了是不是?!”温知夏把人推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平生伸手揩了下唇角,在她把门关上的时候,幽幽说道:“一刻钟,如果一刻钟他没有离开,我就出去。” 温知夏瞪了他一眼,待会儿她就把密码锁给改了。 她换衣服换了五六分钟,徐其琛已经将鸡汤温上,“趁热喝点。” 温知夏脖子上系着一个丝带,遮挡住顾平生留下的吻痕,徐其琛似有若无的视线在她的脖子上扫过,因为她鲜少会在家里带丝巾这一类的东西。 温知夏接过来,但并没有喝多少。 “不合胃口?”徐其琛问道。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跟公司的员工聚餐,已经吃过了。” 徐其琛也没有多想,而是说道:“小夏,你搬出来的时候,我没有阻止,但这并不能说明我会放弃这段婚姻,你该知道,没有人比我们之间更合适。顾平生那样强势唯我独尊的性子,不适合你。”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 徐其琛继续说道:“……法院那边因为他拒不配合,暂时还没有办法办理你们离婚的事情,我会再想其他的办法,以你们已经分居两年为由重新申请离婚。” “我知道了。”她说,“我……时间不早了,我今天有些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徐其琛闻言微顿,他今晚本是有意留下来。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温知夏的手机响起,她拿过来轻瞥了一眼,是顾平生发来的提示短信。 温知夏握了下手机。 “有事情?”徐其琛看到她微顿的目光,问道。 温知夏轻微的点了下头,徐其琛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第二条信息发过来的时候,温知夏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道:“其琛,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开个视频会议。” 徐其琛微顿,点头:“好,不要忙到太晚。” 他走近,贴着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后离开。 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徐其琛下意识的打开了鞋柜,等温知夏想起这件事情,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徐其琛看着那双男士皮鞋,看了良久。 “我……”温知夏定定的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徐其琛将鞋柜关上,什么都没有说,换上鞋之后,就离开了。 温知夏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直到门都关上了,她还站在原处。 顾平生出来的时候,看到她站在门口,从后面拥住她,“发什么呆?” 身后的暖意让温知夏宛如是触电一般的躲开,看着他带笑的俊脸,她心中微堵:“你故意的是不是?说了要给我时间想清楚,可你一直都在逼我!你想要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你走,我现在不想要再看到你。” 她没有大声的质问什么,但单单就是语气之中的失望,就已经足够让顾平生尝到什么叫做当头棒喝。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僵化:“我做了什么?是不是在你眼中,只要他徐其琛有半分的不顺意,你都能怪我头上?” 他神情冷硬的看着她,抬脚也想要干脆离开,但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了下来。 两个人背对背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顾平生深吸了两口气,又把头转了过来,一言不发的走到沙发前撑着腿坐下:“他来我事先不知情,所以完全谈不上你口中的任何故意,你问都不问的就污蔑我。”他瞥了眼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温知夏:“地上有钱是不是?你也知道后悔?骂完我不说话就没事了?!” 温知夏走过来,坐在离他很远的沙发上,没有看他。 顾平生给她这一副木头做派气笑了,“你真行温知夏!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可劲儿在我这里胡作非为是不是?!” 温知夏瞥开脸,“我没有让你在我这里受气。” “嗬。”顾平生这一次是真的笑了,“真是难得,你还能看出来我成天在你这里受气,我是不是改天要去寺庙还个愿?” 她没说话,慢慢的头顶上就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颀长的身影遮盖住头顶的灯光。 他本身就高,现在她坐着,他站立着,就显得更加高的很,也带来了浓重的压迫感。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身体往后移了移,只是她忘记了她坐着的沙发后面是没有靠背的,如果不是顾平生及时的扶住她,整个人怕是就直接摔下去了。 “怎么,心虚?”他眸色深深的问她。 温知夏:“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其琛也不会生气的离开。” 顾平生嗤笑:“那我是不是还要检讨一下自己,不该膈应到他?……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说的,找我错误的时候,一句一句的,现在哑巴了?” 温知夏抿了下唇:“很晚了,你该走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起身。 “我饿了。”他说。 温知夏瞪眸:“饿了你就去吃饭。”跟她说干什么?难不成还要让她给他做? 顾平生扯了扯领带,慢条斯理的丢在一边,衬衫的扣子危危险险的解开几颗,眼袋促狭,朝她招了招手:“我刚才问了医生,脖子要是不舒服,可以泡个热水澡试一试,我可以帮你按摩按摩。” 吃饭怎么能解决他的饿。 温知夏后退一步。 “现在知道害怕了?骂我训我时候的劲头呢?什么话都没有一句,事情就想这么过去?”他一步步的逼近。 这大概就是现实版的秋后算账。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你!” 顾平生:“我什么?我这莫名其妙的被骂一顿,横鼻子竖眼的,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她拿过自己的包,钱包将零钱掏给他:“你可以走了。” 顾平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递过来的钱,一张一张的数着,“五千块?宝贝,你跟我这逗着玩呢?” 他缺她这点钱? “跟我这装傻是不是?” 温知夏当然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才会这样子故意的插科打诨,“钱给你了,我累了,请你出去。” 顾平生闻言,把钱随手塞进口袋里。 温知夏看到他的举动,眼眸顿了一下。 “不舍得?”顾平生瞥她一眼,见她盯看着自己的口袋,问道。 温知夏自然不是不舍得,只是诧异他竟然真的会拿这点钱。 “为什么不拿?老婆给的零花钱,苍蝇腿都是肉。”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像能读懂她未能说出口的话。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亲我一下,我就不再打扰你休息,回家照顾孩子。” 温知夏把钱包丢在他身上。 顾平生双臂环胸,抬手把她的钱包接过来,放到一旁的沙发上:“不答应?咱们可以耗着。” 不逼着她走出第一步,她能在她那个乌龟壳里缩一辈子,还能自我劝解她只是在被动承受。 他怎么能让她一直沉浸在这种思想里,既然都搬出来了,那以后她就更加没有从他身边逃离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平生倒是闲适的很,温知夏看着他惬意的模样就脑袋疼。 打不都骂不走,他这人可比以前学生时期追她的时候那种厚脸皮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都是一个大总裁,说出去谁能相信他私下里是这幅做派?! 她没动静,他就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等身边响起细碎脚步声,在她凑近的时候,他猛然伸出手臂,扣住她的后颈,炽热的唇就印在了她有些薄凉的唇瓣上。 温知夏瞪大了眼睛。 顾平生唇角缓缓的扬起来,分开的时候,还在她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在她要反驳的时候,手指捏了下她的面颊:“承认吧,夏夏,你对我还有感觉。” 握着她的手,放在她心口的位置上,“你问问它,还喜不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跟徐其琛在一起,是因为真的觉得当年我背叛了你,又或者是出于他救你的感恩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无论是是那么原因,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感激不是爱,信任更不是爱……你不爱他。” 你不爱他…… 坐在沙发上的温知夏,耳边久久的回荡着他的话,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顾平生已经离开。 他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对面的一辆车大灯陡然亮起来,刺亮眼眸,不偏不倚的照在他的身上,顾平生下意识的抬手遮挡。 车上坐着的徐其琛目光带着冰冷的看着他。 顾平生猜到了对面的人是谁,一向谦逊温和的徐先生做出这种事情,怕是真的动怒了。 可……那有如何? 顾平生上车,按了两下喇叭。 晋茂看向副驾驶上的徐其琛,等待他的后话。 “回景园。”徐其琛沉声说道。 晋茂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的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徐其琛一脸沉色的从里面出来,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如今又看到顾平生堂而皇之的从温知夏所住的房子里出来,顿时就猜到了什么。 不要说是在四方城,就算是在一板砖砸下去砸中十个人会有七个人有政(府)关系的上京,都没有人在徐家面前嚣张成这个样子。 而显然这个顾平生丝毫没有把徐家家主看在眼里。 “先生,这个顾平生未免太肆无忌惮了些。”晋茂调转车头,说道。 从他跟在徐其琛身边开始,谁人对徐家不都是客客气气的礼待有加,偏生这个顾平生,嚣张至极。 徐其琛缄默着闭上眼眸,虽不行于色,但周身的温度还是冷了下去。 澜湖郡。 顾平生一进门,原本应该已经在睡觉的小佑之就踩着小脚丫“噔噔噔”的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腿:“爸爸。” 顾平生抬手把人抱起来:“怎么还没睡?” “爸爸,你能给我点钱吗”小家伙“吧唧”在他的脸上先亲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跟他谈要求。 “你要钱干什么?”这还是小家伙第一次找他要钱,顾平生有些奇怪。 小佑之比了比手指:“我要……要买东西。” 第173章:你不能倒下去 顾平生侧着眼眸看了看小家伙:“买什么?” 顾佑之很少要求买什么东西,而且他现在还没有被送去幼儿园,家里什么东西都有,也不需要开口要什么,怎么会忽然开始开口要钱买什么东西? 小佑之圆圆的眼睛转悠了一圈:“买……给麻麻买礼物。” 一旁的赵姨在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时候,顾平生已经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他:“买。” 赵姨:“……” 她大概是知道小少爷这种花钱如流水的性子,是怎么来的。 这都不问问要买什么东西么?小少爷到底也就只是一个小孩子,能分得清楚什么轻重? 但显然这些事情并不是顾平生要考虑的问题,既是在温知夏身上花钱,他花和顾佑之花,总归没有什么不同,羊毛出在羊身上。 晚上躺在床上,顾平生洗完澡从口袋里掏出那五千块钱,削薄的唇角扬了下,说起来,这该是温知夏第二次给他钱了。 初初创业那会儿,他资金有限,但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舍得下颜面,跟自己深爱的女人展现自己的窘境。 所以每当她询问资金方面问题的时候,他都是云淡风轻的说自己有钱。 可在没有订单没有拉到生意,连手下那两个员工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的时候,顾平生只能另想其他的办法,起码不能拖欠员工的工资。 白天忙碌还没有什么起色的公司,晚上他便加班以个人的身份接了项目策划的工作,颠三倒四的进行工作,高强度的工作时间最终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在一次开会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的倒了下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温知夏就坐在他的病床边,递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顾平生见状便知道,她大概是已经都猜到了。 “这里面还有十五万。”她说,“我把自己全部的积蓄都压在你身上,你不能倒下去。” 这钱,是她大学时期积攒下来的,各种奖学金加上她一直没有停止的各种兼职还有参加比赛拿到的奖金,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万。 这钱,是她备着应急用的,平日里从来没有动过。 顾平生没有伸手去接,他男性的自尊让他做不到拿她的钱,“你拿回去吧,我怎么能用你的钱。” 温知夏拿过他的手,将卡塞到了他的手心里,“既然是一起创业,风险就该一起承担,没有什么能不能,而且……等赚到钱了,你再给我也一样。” 一样? 这怎么能是一样。 顾平生将卡塞回了她的手中,“不行,钱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你不用担心。” 温知夏没说话,就那么坚持的看着他。 顾平生轻声叹了一口气,“夏夏,我知道你想要帮我,但我不可能拿你的钱填补公司的窟窿,听话,把钱拿回去。” “你如果还有办法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温知夏多少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眼角微红。 顾平生最看不得她这个模样,态度转瞬间就软化下来,“我以后会多注意,你可别哭,我最怕你哭了。” 她一落泪,他整个人就慌了。 温知夏抽了下鼻子,把卡放到他手心里:“那你拿着。” 顾平生看着手中的银行卡,神情有些复杂。 “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把这笔钱还给我。”她说。 她把全部的身家押给他,便是笃定了他会成功,她坚信他会成功。 次日,办公室内的顾平生看着手机提醒上接连的消费提示音。 “……您在**珠宝店消费金额十万元……” “……您在**箱包店消费金额十五万元……” “……” 顾平生给小家伙的那张卡,限额也就一百来万,这会儿的功夫就刷出去一半儿,饶是不差钱如顾总,养出这这么能败家的也着实沉默了一会儿。 毕竟,他以为这么小的孩子,说是买礼物也就是买些什么小孩子能看上的东西,一百万完全足够,可现在看来,怕是这卡刷爆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保镖看着肆无忌惮刷卡的小少爷,那么小小的一只,也就过他膝盖一点点,鼓着肉乎乎软软的腮帮子认真挑选东西的模样,有些好笑又觉得万分的好玩。 “小少爷,咱们还买吗?”保镖问道。 顾佑之捏着手里的银行卡,好像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你去送给麻麻吧。” 保镖两只手提满了购物袋:“是。” 一荷知夏,前台。 前台小姐看着堆放着的奢侈品,给小陈助理打去了电话,小陈助理听到这次不是送花,而是改送礼物了,心中几乎就是已经同温知夏一般默认送东西的人就是顾平生。 要不然,这前两天才把花退回去,今天这不是就转换了策略? 温知夏还在开会,小陈助理就找人把礼物送到了办公室里。 等温知夏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推开门看到堆在一旁的购物袋的时候,楞了一下。 小陈助理连忙说道:“是顾总送来的。” 温知夏瞥了眼,有些狐疑顾平生最近到底是想要弄些什么名堂? 没事干,整天往她办公室送礼物? 小陈助理出来后,一走进咖啡间就听到了八卦的声音。 “……温总办公室里又堆满了,前几天是送花,上次被退回去,现在就直接送奢侈品了,果然有钱人追女人,跟咱们普通人的待遇不一样……” “前有徐先生,后面还有一个不断刷存在感的顾总,咱们温总身边的男人简直了……” “购物袋上那么大的logo摆着,估计要几十万吧,如果每天这么送,温总都不用开公司了。” “……” “咳咳咳咳——” 在她们谈论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小陈连忙咳嗽了一声,几人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温知夏,顿时脸都白了。 上班期间谈论老板的八卦还被看了一个正着,虽然并没有说什么有指向性的话,却也是犯了忌讳。 温知夏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只是淡淡的在几人的脸上扫了一遍之后就离开了。 既然连忙握住小陈助理的手:“温总……是不是都听到了?” 小陈有些为难的看着她们:“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温总大人有大量,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话便是都已经听到了。 几人一整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什么事情给找到被处理掉的由头。 温知夏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堆放在角落里的东西,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应该跟顾平生好好的聊一下这件事情,整天往一荷知夏送东西,也难怪她成为职工们茶水间里的谈资。 顾平生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在跟一高层谈话,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削薄的唇先一步的勾起来,高层楞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正待他想要看清楚的时候,顾平生面上的笑容已经敛起来,抬手:“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高层见状,起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好奇的抬眼轻瞥了一眼,看到他们高不可攀的顾总笑容荡漾的拿起手机:“找我?” 温知夏:“东西以后不要再往一荷知夏送,我不缺什么东西。” 顾平生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换上一副沉思,又有人给她送东西了? “喂?”温知夏见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看了眼手机,显示的还是在通话中。 “拍张照片给我。”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狐疑:“什么?” “你收到的那些东西,多拍几张照片给我发过来。”他重复的说道。 温知夏凝眸:“为什么?” 他让人送的东西,还让她拍照干什么? 顾平生磨牙:“我让人查查,是哪个狂蜂浪蝶这么明目张胆!” 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的,还真是大方。 温知夏捏着一购物袋上的卡片,看着上面署名的“顾”字,“不是你送来的?” 她所认识的男人里面,姓顾的…… 除了顾平生,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出其他人。 不过既然他愿意查,那她也不会拦着,查清楚了是谁送的,东西也好原路送回去。 温知夏将东西一一拍了照片给他发过去。 顾平生点开那些照片,还都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粗略估计也有个小几十万,还真是出手阔绰。 徐其琛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这也不知道是哪里又冒出来一个野、男、人! “我让周秘书去你办公室把东西处理了,我给你重新买一份儿。”东西要用就用他买的,野男人的东西可不见得干净。 “……”温知夏顿了顿,“你让周秘书先把东西封存,查出来是谁以后送回去。至于东西,我不需要,你也别胡买,我用不着。” 顾平生沉吟了一下,原本是想要问她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男人,但是听到她愿意让周秘书来处理这件事情,也没有反驳他的处理方式,多少有些被安抚住,“听你的。” 事情暂时得到了处理,温知夏就打算挂断通话,但是顾平生却继续说道:“……佑之吵着要见你,等你下班了,我带着他去找你?” 温知夏停顿了下,没有说话,他打的什么主意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要说能屈能伸,顾总一向都是忠实的实践者。 强势的道路走不通,就开始降低姿态的表现自己的弱势,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也比较显著。 叶兰舟进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腿听着高高在上的顾总对着手机那端的女人柔声轻哄,觉得分外的有意思。 这一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 达成了目的,顾平生心情极好的坐在办公桌前,瞥了眼不请自来的叶兰舟。 叶兰舟看着他喝口茶水都不由自主挽起的唇角有些鄙夷:“……伏低做小到这步田地,也真是不容易。”但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的状态,倒是让我有些没有想到,看来,温知夏果然是你的良方” 顾平生放下茶杯,“是,她就是我最好的良药。” 两人闲谈几句,周安北便匆匆忙忙的走进来,看到叶兰舟后,点头打了声招呼,走到顾平生身边,低声说到:“顾总,半个小时前原本要签订跟km的合约,对方忽然毁约。” 顾平生眸光微深:“理由。” 他们跟km合作多年,且一向和睦,怎么会忽然之间就毁约? 周安北低声:“我打电话过去进行了询问,对方一名高层隐约透露……是有人给出了比我们更优的条件。” 叶兰舟听到了一些,插话道:“行业里能跟顾夏集团比肩的企业并不多,能提供更优条件便意味着对方要承担更大的风险,这种兵行险招的事情……难道是张氏集团?” 顾平生摇头:“张氏刚刚拿下了投标的项目,分身乏术。” 叶兰舟看着他沉思的眼眸:“你这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顾平生沉了沉,“安北,你去查查徐其琛那边的动静。” 周安北:“是。” 叶兰舟轻笑,“徐家?也是,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墙脚,徐其琛怎么都是徐家的家主,再如何的谦逊温和怕都是要动怒。” “温知夏,本身就是我的妻子,谁挖墙角?”顾平生斜眸问道。 叶兰舟:“得,我说错话了。不过话说回来,徐其琛并不是个容易击败的对手,徐家那是百年的底蕴,你有几分把握可以跟他硬碰硬?” 顾平生:“十分。” 叶兰舟笑出声:“看来是我瞎操心了,不过如果需要帮忙……我也爱莫能助。” 顾平生瞥他一眼,“出息。” 叶兰舟耸肩,摊手,两人却是对视一笑。 只是这种轻松的氛围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叶兰舟接到花父的电话,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脸色突变:“我马上过去。” 顾平生尚未来得及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叶兰舟已经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匆忙到连声招呼都没有来得及打。 一荷知夏。 温知夏忙到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内的东西还放在那里,周安北也没有来的动静。 她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了看,拨通了周安北的电话。 周安北正拿着刚刚调查出来的结果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乍看到她的来电时楞了一下:“温总。” “周秘书还在忙?你们顾总让你来拿走东西的事情……” 周安北猛然一拍脑袋:“抱歉温总,我这边一直在忙徐……在忙其他的事情,一时忘记了,我待会儿就去。” “周秘书如果繁忙随便派个人来就行。”温知夏说道。 周安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有听到那个“徐”字,“不忙不忙,我待会儿就去。” 温知夏微微点头:“嗯,周秘书刚才说自己在忙‘徐’,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情?” 周安北这口气尚未完全松出去的呼吸,听到这句话后,顷刻间就凌乱了,“这个……温总该是听错了,我好像没有说过。” 没说过? 温知夏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周秘书如果不说,我去问你们顾总也一样。” 结果当然一样,她照样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不同的是……倘若是顾平生知晓是他漏了口风…… 周安北:“这个……” “周秘书跟我说了,我才不会在你们顾总面前说错话,不是么?”这便是威胁了。 周安北只能暗怪自己忙晕了头,说错了话,“……徐家那边,断了这边一直合作的一家生意伙伴,我这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温知夏微顿:“是其琛做的?” 周安北:“根据目前得到的证据……应该是。” 温知夏沉默了数秒钟,“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在你们顾总面前提及,周秘书可以放心。” 周安北话都说出来了,还怎么能安心,只能苦笑一声:“多谢温总。” 周安北挂断电话后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顾总,查出来了,是徐家的手笔。” 顾平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你再去夏夏那边走一趟。” 周安北点头,沉了沉以后,还是将刚才自己接到温知夏电话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平生闻言倒是没有什么生气的迹象:“她知道也无妨,早晚都会知晓。” 徐其琛先出手,倒是给了他名正言顺反击的机会,也不用再担心温知夏会护着那个病秧子。 一荷知夏。 周安北来拿东西,看着这些购物袋,隐约的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但是今天忙了一天脑子一时卡壳,竟然想不起来,也就只能暂且作罢。 在他提着东西出来的时候,迎面跟前来的徐其琛撞了一个正着。 徐其琛显然对他也有几分印象,还略微一点头,温煦和雅。 “徐先生。”对方的身份都主动颔首,周安北自然只能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句。 徐其琛笑容温和:“夏夏在办公室?” 周安北:“……是。” 徐其琛点头,抬脚离开。 “那是顾平生的秘书。”晋茂低声说道。 徐其琛微微点头。 周安北看着他的背影,上车以后,迟疑着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顾平生。 但是想到顾平生说起过今天会在下班后带着小少爷来一荷知夏,还是拨通了手机。 第174章:温总也受伤了? 接通电话的顾平生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嗯”字。 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的状态,让周安北有些意外。 温知夏见到办公室门口徐其琛的时候,有些诧异,“其琛,你怎么来了?” 徐其琛面色如常的朝着走进来:“来接你下班。” 上次不欢而散,温知夏心中还在思索该怎么跟他解释,没成想他已经来了,只是—— 她想到了顾平生说要带小团子来见她的事情。 温知夏让助理给他倒了杯茶,有些欲言又止。 徐其琛温和的给她捋了下头发:“有什么话还吞吞吐吐的?” “……那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房子是以前买的,密码锁我没有换,顾平生来的时候没有跟我打招呼,我也是进去以后才知道他来了。”温知夏说道。 徐其琛沉默了一下:“小夏,你跟他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说不介怀是假的,我们已经在国外结婚,你说要搬出去想清楚的事情,我也尊重了你的决定,但我给你时间,不是让你想清楚怎么离开我的,这点你明白吗?” 温知夏看着他,没有说话。 徐其琛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声叹息一句:“我不是不相信你,但这段时间我也看明白了,顾平生根本就不是善茬,我也会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你。那天看到那双男士皮鞋,我脑子一空,第一反应就是你们在一起了,我连跟你要个解释和答案都不敢,生怕从你口中听到难以接受的回答。 这些年,我忙碌徐家的事情,在外是风光无限的徐家家主,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无尽的夜色,心中却很难找到安宁之所。直到你再次来到我身边,你不会知道,当多年之后我们再重逢,我心中对上苍怀着何等的感恩。 小夏,我总说尊重你的选择,但其实我也只是个凡人,也只想要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我虚长你几岁,加之心性和环境影响,我做不到同顾平生一样对你那般痴缠,但这并不能代表我对你的心思比他浅薄。” 他的感情如同徐徐暖风,不带有重量,自然也容易被忽视。 许是长久以来的刻板印象,徐其琛在温知夏的脑海中总是生来便矜贵的徐家家主,加之他一直以来都以一个宽容的姿态守护着她,鲜少对他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久而久之,她好像也有些忽略他也是会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这些话,在来之前我还在犹豫该不该跟你说出口,但好像……我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要失去你。”徐其琛看着她,低声说道。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呼吸一哽,对他产生了浓重的愧疚。 她的左右游离,徘徊不定,到底还是伤到了他,只是他未曾开口提及过。 “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讲清楚。”温知夏垂下眼眸,说道。 徐其琛听到她这么说,微松一口气:“你……做好决定了?” 温知夏沉默了数秒钟后,抬起头,“你说的对,我跟他已经是结束的感情,既然当时答应了跟你在一起,就不应该再徘徊不定,这段时间……是我糊涂了。” 她跟顾平生到底是相处了十年的感情,随着当年的误会解开,和他不断的痴缠,她的心产生了动摇,也开始重新审视三个人的感情,甚至……不知不觉中,已经偏向了顾平生。 这其中她像是下意识的就忽略了徐其琛的感受,徐其琛对她是挑不出毛病的好,还两次救过她的命,她不该也不能这样糟蹋他的感情。 “你能想清楚就好,也到了你下班的时间,我们回景园吧。”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既然话说开了,和好如初,她自然也不用再住在外面。 温知夏:“过两天我再搬回去,我今天晚上……会跟他说清楚。” 徐其琛想到自己一开始进门说来接她下班时她的欲言又止,也随之明白过来,“跟他约好了?” 温知夏没有隐瞒:“嗯,他带在身边的那个孩子很喜欢我,我们相处的也很好,所以……今晚约了见面。” 听她提及那个孩子,徐其琛沉默了数秒钟后,说道:“如果我们有孩子,也一定会很可爱。” 这话说出来后,徐其琛便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我陪你一同去?”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吧,他见到你,恐怕……不会能很理智的听完我说话。” 徐其琛也没有勉强:“如果有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明天有个酒局,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陪我一起出席?” “好。”这点,温知夏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送徐其琛出去,站在大厅内两人道别,“外面冷,你没有穿外衣,别出来了小心着凉。”徐其琛说道。 温知夏:“路上小心。” 布加迪车上,顾佑之趴在车窗上,眼尖的就看到了温知夏,扒着窗户就想要下车。 却被顾平生给拦下,他深沉的眸光看着两人依依惜别的场景,心中有种不好的预设。 “佑之。”顾平生给几次想要下车的小家伙理了理爬来爬去弄皱的衣服,“如果有人要抢走你麻麻怎么办?” 顾佑之不动弹了,又圆又大的眼睛瞪着,奶声奶气的也会生气:“不可以!” 麻麻是团子的麻麻!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是,不可以。”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下班后,温知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思索着该如何跟顾平生开口。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温知夏慢慢的敛回神智:“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却没有见到人,“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来,她的目光下移,看到蹬着小短腿进来的顾佑之。 “麻麻,送给你花花。”小家伙抱着跟他差不多的鲜花跑过来,身体几乎被遮盖住,露出一张奶萌奶萌的小脸。 温知夏看着他踉跄的脚步,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倒,连忙走过来,把花拿起来,“花茎上有刺,摔倒了很危险,下次不要拿了知道吗?” “他坚持要亲手送给你。”后面走来的顾平生,含笑说道,“我在后面看着,不会有什么事情。忙完了吗?忙完了话,咱们去吃饭。” 温知夏将花放到桌子上,点了点头。 小佑之见状,仰着笑脸,一手牵着温知夏一手牵着顾平生,蹦蹦跳跳的往外走。 公司内还有职工没有下班,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看,八卦老板的私事,职场里要不得。 餐厅是一早就定好的,不是包厢,而是一静谧靠窗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三人来的有些早,餐厅内的人并不多。 期间,顾平生没有怎么吃全程都在兼顾她跟孩子,但温知夏心中一直都在揣摩应该怎么开口才比较合适,所以胃口并不怎么好。 “不合胃口?”顾平生问道。 温知夏放下筷子:“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顾平生眉头轻挑:“你说。” 温知夏看了眼也在同时看着自己的小家伙,“……我们就这样吧。”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开阖:“哪样?” 温知夏轻抿了下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都要往前走。” “往前走?”顾平生重复了一句,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就是你想了几天以后,想出来的结果?” 顾平生定定的看着她数秒钟,就在温知夏以为他会发火的时候,他却只是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不同意。” 温知夏垂下眼眸:“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就是往我身上捅刀子?”难怪公司门口跟那个病秧子依依惜别,原是三言两语就被哄好了! 他废了那么多时间和耐心,还比不上另外一个男人几句话是不是?! “三个人的感情,总有一个人人要受伤,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办法。”她说。 顾平生气笑:“总有一个人要受伤,那怎么就不能是徐其琛?” 温知夏被他一噎。 顾平生冷笑:“我来猜猜,你是不是就觉得他柔弱不能自理,我就他妈的刀枪不入,既然是两难,就可劲儿的往我身上捅刀子?!我要是现在出点什么意外,残了、废了,得绝症了,你就回心转意,待在我身边了?” 他只听说过男人怜香惜玉,现在却在温知夏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母、爱、泛、滥! 温知夏皱了皱眉头,“你胡说什么,孩子还在这里。” 早知道,她应该让他提前把孩子送回去以后,再跟他谈这些。 顾平生顿了下,拿起手机给周安北拨了电话:“你来一趟,把佑之先送回去。” 周安北:“是。” 通话结束,餐桌上的氛围也全部的冷了下来。 “啪。”头顶上方的灯随之熄灭,温知夏第一反应就是停电了。 然而,下一秒。 “砰!” “砰砰——” 彩带忽然在空中喷射而出,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推着蛋糕过来的几名侍者欢欢喜喜的走过来。 “顾总,生日快乐。” “顾总,生日快乐。” “顾总,生日快乐。” 只是,很显然,当事人一脸的沉色,非但找不出任何的欢喜神情,反而是一脸沉冷的好像随时都要吃人。 几名侍者互相对视一眼后,将蛋糕放到桌上,“顾总,这是本店给您准备的生日惊喜,祝您生日快乐,岁岁有今朝。” “滚。”顾平生面无表情,目光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温知夏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看来她挑选了一个非常不合适的场合和时间。 周安北来了之后,带着依依不舍的顾佑之离开。 顾平生拽着温知夏的手臂,将她强行带上车,一言不发的往她住的地方开,车速很快,温知夏看的有些心惊胆战:“你慢点开。” 然而顾平生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的,面容沉冷至极,将油门踩了下去。 看着前面的大客车,温知夏被他吓得尖叫:“顾平生!!” “停车!!” 车速不减,距离越来越近,下一秒像是就会直接撞上去。 温知夏紧紧的贴在椅背上,逼近了眼睛:“啊!” “嗤——” 车子堪堪在距离客车还有两米的时候停下,不要说是车上的温知夏,就算是目睹了这一幕的路人都下的魂都没有了。 车子停下来后,温知夏的脸都白了:“疯子,顾平生你疯了是不是?!!” 顾平生握紧方向盘,十分钟后,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温知夏手脚发虚,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死亡时速,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但如果仔细看,她的手臂还是颤抖的。 顾平生打开车门,将她直接抱了进去。 不是放在了沙发上,而是直接抱上了床,等温知夏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已经被他脱得差不多,“你干什么?” 顾平生什么话都没有说,扯下的领带,直接缠在了她的手腕上,“嘶”的一声拉扯,另一端缠在了床头。 “顾平生!” “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嗬。”顾平生冷冷的嗤笑一声,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白皙的脖颈,在她的肌肤上流连,“是我的错。” “我服软,求你,就差直接给你跪下去,原以为你想通了,结果都低还是抵不过那个病秧子的三言两语。耍着我好玩吗?”他手掌并拢,捏住她的纤细的脖颈,削薄的唇瓣在她的耳边低语,“知道吗?我刚才,真想直接跟你一块死了!一了百了,也总好过,成天被你左右情绪!” “我心里疼的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怎么敢!在给了我一个希望以后,毫不留情的把它给摧毁?!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脸给你扇,面子给你踩,你说什么是什么,你还要我怎样?!你说,还要我怎样?!!”他几次扣着她的脖颈想要掐下去,可手背上青筋都绷出来了,也不过只是贴着她的皮肤。 他猩红着眼眸问她:“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温知夏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鼻子有些酸,喉咙一哽,她几次想要挣脱开手上的束缚,却始终没有成功,她闭了闭眼睛,声音低至不可闻,带着份哽咽:“顾平生,你别逼我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怎么选都是错。 怎么做好像都是错! “不知道,所以我就被舍弃了是不是?我以为你不一样夏夏,可你也要跟他们一样,选择舍弃我是不是?”他扯开自己的衣服,“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我不接受你这样的选择,你这辈子都不要想离开我!” 他就像是被刺激到的猛兽,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确认她的存在,试图用这种方式将她打上自己的标签。 温知夏被他弄得很疼,哭喊着让他停手,但他充耳不闻。 等手腕上的领带被解开,双手恢复了自由,她的手上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 顾平生看到了,却照旧没有停下来,他覆身其中,额头上是薄汗。 当水晶的花瓶砸下去,温知夏亲眼看着他的额头上溢出了血水,破碎的碎片溅落在她的面颊上,在上面划出一道口子。 他的血滴落在她的伤口上,相互黏连,融合。 周遭没有一丝的声音,他抬手想要检查一下她脸上的伤口,可眼睛却逐渐的就失去了聚焦,他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但最后只能无力的整个人倒下去。 温知夏瞪大了眼睛,两个人的身体贴的很紧,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呜呜呜呜呜——” 急救车尖锐的声音划破四方城的上空,周秘书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紧急赶往。 医院内。 顾平生还躺在病床上没有醒过来。 “医生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周秘书着急的问道。 “头部受到重击,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住院观察几天,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的迹象。”医生说道。 周秘书:“……他是怎么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医生点头:“救护车送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 周秘书:“我的意思是,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女人?” 医生摇头,停顿了一下之后,还是说道:“……病人被送来的时候,身边的确是应该有个女人才对,这衣服是后来穿上的,不过具体想要追究责任,还是去问问急救车上的医护人员。” 周秘书皱起眉头,这意思便是在发生关系的时候,被人打伤的。 难道是……顾总跟温知夏在一起的时候,被徐其琛撞见了,两人发生了摩擦? 可到底也只是猜测,一切都只能等顾平生醒过来再说。 两个小时后,顾平生这才睁开了眼睛,侧过面颊,在病房内却并没有看到温知夏的身影,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她呢?” 周安北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倒了杯水:“顾总问的是……” “温知夏,她的伤怎么样了?” 周安北楞了一下:“温总也受伤了?” 第175章:会在我身边陪上一辈子 顾平生掀开被子要下床,周安北想起医生的叮嘱连忙把人给按住:“顾总,你现在可能是脑震荡,还是卧床的好,您有什么事情还是吩咐我吧。” “她受伤了。”顾平生站起来,腰还没有完全直起来,就又重新的跌回了病床上。 周安北连忙扶着他,立起枕头,让他可以靠在病床上,“我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温总,刚才也问了医生,说是就您一个人被救护车拉过来的。” 顾平生捂着额头,手一碰到,倒吸一口凉气,“你给她打电话,看她在什么地方,问问她伤口包扎了没有。” 周安北点头,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问道:“顾总您头上的这伤是……” 顾平生默了下,没说话。 周安北见状,脑海中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能把顾平生打成这样,还没见他动怒的,多半是……只有那位了。 叶兰舟在这个时间点看到周安北有些诧异:“周秘书?” 周安北正要将电话拨出去,看到走过来的叶兰舟,下意识的说道:“叶少来的正好,顾总刚刚醒过来。” 叶兰舟微顿:“顾平生他好端端的怎么住院了?” 周安北闻言便知道是自己会错意了,看来叶兰舟并不是因为知道顾平生受伤才出现在的医院,不过因为知晓叶兰舟跟顾平生的关系,还是将事情讲述了一下。 “你说……温知夏把顾平生给打了?小温总看上去清清冷冷的,下手这么狠,都把人打进医院了?”叶兰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同时也多少觉得温知夏这出手未免太重了一些。 对于这点,周安北身为外人,自然不方便点评什么,“顾总让我给温总打个电话问下情况,叶少先进去吧。” 叶兰舟轻笑:“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呢,我看你们顾总八成是疯魔了。从小到大就只有他揍人的份儿,现在别人打到住院了,还念念不忘。” 周安北只能陪笑。 叶兰舟走进了病房,周安北将电话拨了出去。 温知夏还坐在沙发上,她当时看到顾平生昏死过去,手臂一直都在颤抖,只能打了120,亲眼看着他上了救护车。急救人员让她也一同上车,但温知夏却不敢再去看满头是血的顾平生,她身上披了件衣服,盯看着自己手上的些,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受了伤。 当手机震动响起来的时候,她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到是周安北的电话,她这才活动了一下僵硬住的手指。 “周秘书……”开口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嗓音,像是沙漠中走了太久没有水源的旅人。 “顾总醒来没有看到温总,让我来问问您在什么地方?伤势要不要紧?”周安北说道。 温知夏握了握手掌:“他……还好吗?” 周安北:“人刚刚醒过来,具体情况还要等医生检查,顾总醒来就想要去找您,但人没有能站起来。顾总很担心您的伤势,看不到人,也没有办法安心的看病。” “我的伤口没什么大事。”她说。 周安北:“温总还是也来医院处理一下,顾总看到人,也不会再着急出院,也能更好的配合医生治疗。” 温知夏沉默了数秒钟后,“哪家医院?” 周安北在医院门口等她,温知夏的伤口也没有处理,身上穿了件厚外套裹着,面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看到她狼狈模样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两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看上去像是被人持刀抢劫了一样? “顾总已经醒了,您这……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不然顾总看到也该担心。”周安北说道。 处理伤口的时候,温知夏的眸光还有些放空,护士看到她额头上还有破碎的玻璃片残存着。 “我先把东西用镊子给你夹出来,之后再上药包扎,你忍着一点。” 她的伤口不用麻醉缝合,但也少不了要受罪。 温知夏不知道是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在镊子从皮肉中夹住碎玻璃的时候,她捏着衣服的手指猛然收紧。 而此时的病房内。 叶兰舟一进来之后就跟见鬼似的看着顾平生脑袋上的纱布:“你这……这是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让人打成这样?你不是伸手好的很,两三个壮汉都能制服,现在伤成这样子,你当时在干什么?” 叶兰舟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话他,还是该笑话他,让外人知道堂堂顾总被一个女人打的住进了医院,想想就觉得有趣。 “很好笑?!”顾平生冷冷的目光扫过来。 叶兰舟轻咳一声:“还行。” 当温知夏处理好伤口,额头上和面颊一侧都贴着白色胶带。刚一走近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顾平生的声音,“把手机给我,我给她打个电话,周安北打个电话怎么连人都消失了?!” 叶兰舟没有顺着他:“电话什么时候不能打?医生给你做完检查再说也不迟。” 病房内站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原本醒来第一时间要推去做检查,但顾平生却坚持要先打电话。 周安北见温知夏站在门口不往里走了,喊了一声:“温总?” 他的声音让顾平生的目光在顷刻间转了过来,看到温知夏脸上的胶带和面颊上还残留着结痂的血迹,心口顿着疼起来。 他起身下床,走到温知夏跟前,大掌捧着她的脸,问:“疼不疼?我吓到你了是不是?我当时只是太生气,没有控制好情绪,你别恨我。” 温知夏听着他的话,隐忍的泪水忽的决堤,咬着唇,眼泪不受控的落下来。 她面颊埋进他的胸口,肩膀都在颤抖。 她怕,真的怕自己那一下把他砸出一个好歹来,怕他会死。 顾平生因为她忽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之将人给抱紧,“是不是伤口疼了?” 叶兰舟看着这两人,低声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心中感慨,顾平生大概是把这辈子所有的好脾气和纵容都给了温知夏。 自己都伤成什么鬼模样了,还有功夫去担心别人。 “顾总,要不然……咱们先做下检查吧,这位小姐的伤口看样子也是刚处理过,这样哭下去,待会儿还要重新换药。”在一旁的医生提醒道。 温知夏的情绪稍稍恢复了些,擦了下眼角:“你赶紧去做检查吧。” 顾平生看着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眼泪,是因为担心我而流的?” 叶兰舟:“……”这个问题的确是比你自己的健康要重要。 温知夏略一点头,顾平生心头稍松。 医生检查了一下顾平生的瞳孔还用一起进行了扫描,最后这才二次确定,只是轻微脑震荡。 顾平生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自己会出现什么病症比医生都清楚。 头晕、恶心……卧床休养,留院观察。 等缓过劲儿来,顾平生这才想起来询问叶兰舟为什么会这么快的出现。 叶兰舟顿了顿之后,说道:“我当时离开你办公室,是娇娇被人袭击了,我这两天都在医院。” 温知夏去洗手间擦了一下脸,出来的时候听到他的话,“娇娇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无碍,但医生的建议是多观察两天,她也说自己当年丧失的记忆好像正在恢复,为了以防万一,这两天我都在这里陪着。”叶兰舟说道。 温知夏想要去看看花千娇的情况,但听到叶兰舟说她已经睡了以后,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兰舟并没有停留很长时间,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他们。 温知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顾平生朝她招了招手,“夏夏,我看看你的伤口。” 她顿了顿,走过来,却没有按照他的示意让她看自己的伤口,而是手指摸向了他缠着纱布的头,眼眸半垂下:“对不起。” “不生我气了?”他略略扬眉,面色以不负将她绑在床上时候的沉冷:“看来,我挨这一下,也不是没有收获。” “你当时可以躲开,为什么不躲?”她真的以为他会躲开。 顾平生轻笑:“我以为你会舍不得。” “你就是想要我愧疚。”她轻声说。 顾平生握着她伸过来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是,我晕过去之前还在想,你最好是打的重一点,出了事情,你就会在我身边陪上一辈子。”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碎片会伤到她。 温知夏看着他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是找他说分开的,但现在又混乱成一团。 “你刚才为我哭,我就知道,我没有白白挨这一下,你爱我,夏夏。”他倾身过来,捧着她的脸,吻上来,呼吸缠绕:“你不抵触我的碰触,我们还相爱着,我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分开?”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个时候是应该把他推开,但对上他深邃情深的目光,温知夏却做不到。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如果觉得亏欠了徐其琛,我来还,除了你,他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骨节分明的手指磨搓着她的面颊:“这样,行吗?” 门外一双眼睛正一瞬不瞬狰狞的在暗中窥伺着这一幕,宛如是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你的头,还疼不疼?”温知夏问他。 顾平生:“疼。” 温知夏抿了下唇:“你让我……” “不行。”顾平生握着她,眼眸深黑,“我现在就要答案。”言语之间带着几分委屈,“你哪次思考完,不是要放弃我?” 第176章:说你爱我,我想听。 温知夏再一次的陷入沉默。 “你是不是根本就是单纯的想要找个理由敷衍掉我?”他问。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平生,其琛他……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而且他救过我两次,除了三年前他不计较代价的给我寻找合适的骨髓,欠下了一个巨大的人情债;十二年前,华沙地下城如果没有他,我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她欠下了徐其琛的两次救命之恩,也一直对她都很好,唯一的希望便是她的陪伴。 温知夏当年心如死灰,也觉得自己不会再去找其他人的再重新经营维系一段感情,便应下了。 如果以后的路是要一个人走,那身边可以有徐其琛为伴,她觉得这已经是上天对她格外的优待。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顾平生现在最不乐意的就是听到她惦记着徐其琛的恩情,“他为你找骨髓付出的代价,我来还。至于十二年前……”他握了握手掌:“那个地下城我去的时候怎么没有碰到你,白白让他捡个便宜!” 那个病秧子还真是好运气,倘若当年救她的人是他,那他是不是早就把这个老婆捡回家了?! 温知夏掀眸:“你去干什么?”那能是什么好地方? 顾平生眼瞳深眯:“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他去就英雄救美的,我去就是不务正业是不是?” 温知夏;“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你充其量也就是刚刚成年,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顾平生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目光陷入久远的沉思,“……也没什么,心情不好,听说那地方刺激也就去了,以为是什么冒险游戏,结果好像后来喝醉了还跟人打了一架。” 打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像是也记不清楚了,好像也算是见义勇为来的,但时间太远,当时又喝了不少酒,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话锋重新转过来,“如果当年救你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直接选择我了?” 如果…… 可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两个人靠坐着,顾平生往旁边侧了侧身体,“困了没有?上来睡一会儿,马上就天亮了。” 温知夏看了眼旁边的沙发,“我在那里躺一会儿就行,我不是很困。” 经历了今晚一连串的时间,她的神经还持续的活跃着,没有什么睡意。 顾平生看了看她:“既然不困,那咱们就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搁在以前,顾平生是绝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个“怨夫”似的,让她在自己跟另一个男人之间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传出去都要让人笑话。 “我……” 顾平生:“我还是那句话,你欠他的,我来还,你现在只需要考虑,你爱的到底是谁?”他目光灼然的看着她:“夏夏,你还是爱着我的,是吗?” 还爱他吗? 她也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半晌都在沉默。 顾平生的心也随着她的沉默慢慢的在冷却,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生怕从她的口中听到任何一个字的否认。 窗外的风无声喑哑,明月高悬,在枯树之间洒下一片银白。 温知夏:“嗯。” 顾平生尚未找到言语表达欣喜,唇角就已经先一步的自然勾起。 乍喜之欢,高高悬着的心脏在她点头说“嗯”的瞬间,满满充斥心房。 他勾着俯下身来,猛然间便已经衔住她的唇瓣,唇齿相依,辗转流连,呼吸都不稳的情况下,他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的:“夏夏,再说一遍,说你爱我,我想听。” 温知夏被他将呼吸掠夺殆尽,身子都是软的,他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大掌反而越加不老实起来。 她握住他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面颊还是相贴着,呼吸乱成一团,“住,住手。” “那你说给我听,我想听。”他的声音低低沙哑,就那么悄然的钻进她的耳蜗,带着酥麻和情难自已。 温知夏的性子较冷,可他却是火热的,又那般熟悉她的身体,很快就搅得她意乱情迷。 好在她还留有半分的清醒,握住他的手,面颊染上胭脂色:“这里是医院。” “我知道。”她握住他的手,他也不挣脱,反而再一次的侵袭上她的唇,他分外的喜欢跟她呼吸纠缠的感觉,碰触她,亲吻她,简单的肢体接触就能让他满心满眼的舒畅。 未遇到她之前,顾平生尤其不喜欢跟人有什么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天生反感。 哪怕是逢场作戏看似风流多情,也总是达不到眼底。 “知道你还……这样。”温知夏瞪他一眼。 “我不动,说一句你爱我。”他哄着她。 温知夏唇瓣动了下,被他盯着有些难以启齿:“你,干什么这么肉麻兮兮的,赶紧放开我。”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的被他抱到了腿上,如果这个时候有什么人进来,才是真的让人羞耻。 “说一遍,就放开你。”他戏谑着说道。 温知夏舌尖滑动,舔舐了一下有些干的嘴唇,在唇瓣上留下一道水色,“我……爱……唔……” 话尚未说完,他就再一次的亲上来。 温知夏被他吻得感觉自己的嘴巴都麻木了,把人给推开,瞪他一眼:“你!” “我给你守身如玉三年,你难道不要补偿补偿我?”他剑眉一挑,笑道。 “你少来,上次你趁我酒醉的时候还不是……”她话就说到一半,又瞪了他一眼。 顾平生加以好似的看着她,“怎么不继续说?我怎么你了?” “不要脸。”温知夏把他凑上来的脸推开。 顾平生趁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语调很缓很慢的说道:“夏夏,我今天很高兴。” 温知夏抿了下唇:“都躺在医院了,你高兴什么。” 她当时也是真的生气了,下手没轻重,他前不久因为救她被人打了一棍子,也是脑震荡,这次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如果总知道被你砸这么一下,就能让你回心转意,我该早点把东西给你递上去。”他说。 温知夏嗔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说的像是她有暴力倾向的虐待他似的。 “你就当我胡说。”他顿了顿,还想要跟她一说徐其琛的事情,但是想到一提起里,两人之间这份柔情蜜意约莫也就被打散了,还是决定等明天早上再提。 温知夏经过这一晚上的闹腾,现在冰释前嫌了,困倦感也席上来了,不自觉的就打了一个呵欠。 “上来睡吧,别折腾了。”顾平生看了眼那沙发,她睡眠那么浅还有些认床的,怎么能躺那上面,自己往床边又挪动了一些,将大半的空间让出来给她。 温知夏这次也就没有拒绝,抬手脱了外套,躺下之前,还不忘记说道:“我很累了,你别乱来。” 靠在床头的顾平生轻笑,将枕头放下去,“只抱着你睡。” 温知夏听到他这样说,这才闭上眼睛,她以为发生了这些事情,她会很难入睡,但实际上,在他搂着她的几分钟后,她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睡着了,顾平生却没有什么睡意,这一切来的有些太不真实。 从她在餐厅跟他说出那些话,到他飙车把她带回去,再到两人在床上厮缠,急诊……再到此刻。 像是大梦一场,而他生怕这场梦醒过来。 李月亭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看着手机上两人亲吻的画面,尤其是顾平生那带着宠溺和要溢出屏幕的爱意,深深的刺痛着她的眼眸。 她为了他,至今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 为他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现在更是癌症缠身,可却还是得不到他的半分怜爱和情谊。 温知夏她已经跟徐其琛在一起!! 还是整整三年的时间! 他宁愿去捡一双破鞋,都不愿意回头看她一眼是吗?! 次日清晨。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感觉呼吸有些不畅,像是有人在跟她争夺空气,面颊上还有些痒痒的,她含糊不清的发出咛喃一句,伸手想要拂开面颊上的东西,却被握住了手掌。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在面前放大的俊脸,眼睛顿了一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没有剃胡子有些青茬她可以理解,为什么黑眼圈还那么重? 她坐起身来,“你是不是头疼了?” 她昨夜睡得太沉,中途也没有醒来,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是下意识的猜测:“我去叫医生给你看看。”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医生早上已经来查过房了,我没事。” 查过房了? 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顾平生像是猜到了她想的是什么,扯起唇瓣:“没人看到你的睡态,我没让他们进门,在门口让他们看的。” 温知夏:“……” 她想到他口中那个场景,倒是更希望医生干脆直接进来。 哪有病人拦着医生在病房门口看病的。 温知夏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医生怎么说?” 顾平生:“休息几天就行了,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还是留院观察两天,你上次被人拿棍子已经打中过一次脑袋,这次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她问道。 “后遗症是不是可以赖你一辈子?”他笑着问。 温知夏嗔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 顾平生:“我这话怎么不正经了?在我这里没有比这件事情更正经的事情。没什么大事,医生么,总是喜欢小题大做,依我看今天就可以出院。” “还是听医生的,住院两天。”温知夏觉得这样还比较保险。 “咚咚咚——” 病房门口的李月亭手中提着一个保温壶,“平生,听说你住院了,医院的饭菜没什么滋味,我准备了一些营养餐。” 李月亭自顾自的走进来,笑容温婉,像极了来看望自己爱人的妻子。 温知夏轻瞥了一眼,视线随之又落在顾平生的身上。 顾平生被她这么一看,顿时便有些紧张,他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把人给哄回来,倘若是因为李月亭就给搅和黄了,他怕是想要杀人的冲动都有。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需要你。” 李月亭像是没有听到他言语之间的冷意和驱赶意味,继续是笑语迎人:“这是我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做的,既然温总也在……不如一起吃吧,我做的还挺多的。” 她打开保温壶将饭菜一一摆放出来,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温知夏想到顾平生说起李月亭换上了癌症,没想到今天看到后,照样是妆容精致,完全不像是一个重病之人。 “听平生说,你身体不太好。” 李月亭将粥倒出来,面色如常:“是,不过有平生给我安排的医生,我很放心,相信一定会有好结果传来。” “你为了他挡过一枪,现在患癌,他差人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温知夏淡声说道。 李月亭眼眸一顿,笑容微敛,“没想到,平生连这件事情都跟你说了。看来即使温总现在跟了别人,跟平生也还有些情谊。” 就差直接说她脚踩两只船,水性杨花。 “既然得病了就在医院里好好待着,不要给医生和旁人增添麻烦。”顾平生揽住温知夏的肩膀,面色不善的对李月亭说道。 他最不想要听到的,就是温知夏的名字跟徐其琛同时出现。 李月亭看着顾平生,忽的就掉下眼泪,“……我没有想到跟你添麻烦,我只是听说你受伤了,想要为你做点什么,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帮到你,就是一个拖累,如果你不想要管我,我也不会怪你,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她在病房里哭哭啼啼,门口经过的医生护士都会看上一眼。 顾平生的面色慢慢也随之沉下来:“既然你也觉得自己是个拖累,那就……” “平生。”温知夏握住他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李月亭患癌跟当年切除子宫脱不了关系,而她之所以会摘掉子宫往前追溯是为了救他,单是这一点,顾平生倘若真的撒手不管,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和顾夏集团的企业形象都是一个打击。 “既然李秘书……李小姐觉得在医院里心情不舒畅,不如……送她出国吧,换一个环境也能更好的疗养身心。” 第177章:三言两句,不离流氓本性。 她的提议顾平生自然不会拒绝,这样也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李月亭留在四方城隔三差五的出现在他们身边,也不是长久之计。 顾平生没有忘记温知夏三年前铁定心要跟自己分开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所以为的周全,也要看对方识趣不识趣。 “听你的,李月亭你准备准备,我会让周秘书尽快……” “我现在连跟他在同一个城市都不可以了是么?温知夏你既然知道我为他付出了什么,就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你可以朝三暮四的跟了一个男人又一个男人,而我只想要守在一个男人身边,哪怕只是偶尔看到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要剥夺吗?”李月亭红着眼睛,看向温知夏。 温知夏并不觉得自己的处理办法有什么问题,出国反而是给了李月亭一个新的未来。 拘泥于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里,怎么比得上在外面天高云阔。 “既然不会有结果,你是聪明人,该明白及时止损的道理。”温知夏说道。 李月亭却只是冷笑,“那你呢?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跟了徐其琛为什么还要跟顾平生藕断丝连?你这又算是什么?脚踩两只船吗?!” 温知夏皱了一下眉头。 顾平生沉冷的眼眸看向李月亭:“够了!” 李月亭咬着唇瓣,“我不会离开!”走完,就捂着脸跑了。 原本柔情蜜意的病房,因为这一段插曲,顷刻间就冷却下来。 温知夏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眸,什么话都没说。 顾平生看着她这幅模样,越发觉得李月亭这个女人不识抬举,三年前还算是能沉得住气,在工作上算是做的不错,即使有些心思也不会明目张胆着来,这些年却是越发不知道分寸。 如若不是那边出差她求过自己,依照顾平生的脾气,怎么会容忍她到现在! “夏夏~~”顾平生俯下身子,薄唇轻轻的压在她的耳边,最怕她生闷气。 温知夏正在想些事情,听到他叫自己,稍微一转头,他的面颊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要是一个人稍微往前,唇瓣就能贴在一起。 温知夏不自觉的就抿了一下唇,微微往后仰了一下。 顾平生的眼眸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她的唇上,水水润润的,味道也是绵软的很,平日里那么清冷的一个人,虽是时常说出些让他痛彻心扉的话来,但面颊微红的,真的是动人心魄。 他指腹轻轻的按压在她的下唇上:“生气了?” 温知夏说:“没有。”她犯不着生气,她只是看着李月亭刚才的态度,再次的想起了三年法庭上赵芙荷拿出的那段录像,以及李月亭轻而易举说出省医院内旧监控设备位置的事情。 她隐约的就觉得这其中有着什么关联,只是尚未等她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顾平生的手指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她无意识的顺着他的力道向前,顾平生已经含住了她的唇瓣。 长臂直接伸出,把人从椅子上抱到了病床上,温知夏细碎的发出声惊呼,圈住了他的脖颈,在他带笑的目光中,两个人贴的密不透风,他将她压在病床上,吻到腰肢都软下来。 “没有怎么不说话,嗯?”他手掌捏着她的腰窝,不管过了多少年,她的腰永远都是那么细那么软,像是他一只手就能掐断。 他一个力道下来,温知夏猝不及防的发出一声轻呼,蹙起眉头:“疼。” 他下手连一点轻重都没有。 顾平生这么大清早的本来就存了些其他的心思,现在被她这么一呼,眼神就起了变化,削薄的唇瓣扯起来:“再叫声听听。” 这么多年,温知夏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流氓的做派,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这里是医院,你还在留院观察,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要说他们也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温知夏不知道他怎么总是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顾平生在她的唇角亲了一下,弯起唇角,示意道:“亲我一下。” 外面天已经大亮,医院像是也随之热闹了起来,外面偶尔会有脚步声隐约的传过来,温知夏在他的肩上咬了一下,“不亲。” 她不肯就范,顾平生就不依不饶,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不方便吃,总也是要好好的亲近亲近,聊慰自己的这三年的苦楚。 “亲一下。”他在她的面颊上吻了一下,将脸皮厚发挥到了极致,“不然,咱们就这么耗着,忘了告诉你,这待会儿赵姨要带着佑之过来。” 温知夏抿了下唇,瞪他。 顾平生轻笑,“亲一下就放开你。” 温知夏被他压在病床上,带着几分羞恼,在他的坚持下和“胁迫”下,缓缓靠近,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顾平生原本是打算信守承诺,她主动吻自己一下之后,就放开她,但等她真的主动了,他又舍不得放手了,面颊在她肩颈处蹭了噌:“再亲一下。” 有了第一下就有第二下,有了第二下就有第三下…… 温知夏算是看清楚了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伸出手在他的腰上用力的拧了一下,羞恼道:“你还有完没完?赶紧起来,重死了。” 他那么高,体重能轻到哪里去,虽然身体的重量没有全部的压在她的身上,但温知夏被他这样压着久了,还是有些不舒服。 顾平生闻言轻笑,扣着她的腰,竟然就这样直接颠倒了两个人之间的位置,换成她压在自己身上。 温知夏看着他的动作,担心他碰到头,也不敢反抗,等位置颠倒过来后,眉头拧着,“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你到底听没听见?” “那你再亲我一下,我都听你的。”他唇角带着笑意,哪有半分顾总的威严,说是耍无赖的小流氓都有人信。 温知夏横他一眼,嗔道:“你适可而止吧你!” 又不是什么刚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好亲的,还这么腻歪。 顾平生促狭的看着她:“害羞?” 温知夏抿了下唇,抬手捏住他的脸,“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到底是有几层?” 男人的脸,尤其是顾平生这种有些强势的男人,谁敢这么捏他的脸。不说是与身份不符,也着实是没有人有这个胆量,女人对他多是臣服和崇拜的情绪居多,恨不能分分钟化身为千娇百媚的小女人,也就温知夏自恃他的纵容,无所畏惧,又肆无忌惮,什么事情都敢做。 顾平生握着她的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嗯?” 温知夏略略扬眉,唇瓣微启:“你不乐意?” 顾平生轻笑;“乐意,我敢说不乐意么,不是怕你捏的手疼,想要给你换了软一点的地方捏捏。” 他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还能有什么软的地方,温知夏白他一眼,“你脸皮可真厚。” 三言两句,不离流氓本性。 闹腾完了,温知夏坐在床边,“你的头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顾平生靠在床头,捏着她的手:“没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温知夏看了看他脑袋上的绷带没有什么事情之后,这才想起自己因为被他打断忘记的事情,“都是你,差点忘了正事。” 顾总认错是越来越顺溜,还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就先承认错误:“我的错。” 温知夏觉得他这认错里是没有半分诚意,也懒得跟他计较:“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在法庭上赵芙荷提供的那段视频?我当时就很奇怪,她怎么……” 温知夏把自己在三年后再见面后知晓李月亭对医院监控设备熟门熟路的事情,连带着都讲述了一遍,也没有隐瞒自己对她的怀疑。 顾平生听完后,长久的陷入了沉默。 温知夏见他不说话,也顿了一下:“你觉得是我想多了?还是觉得不可能?” 顾平生摇头,再看向她的时候,带上了几分的愧疚:“……如果真的跟你的猜测一样,那这件事情也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因为就连赵芙荷自己都说是她偶然听到李月亭打电话说起录像的事情才决定自己调取的监控,这种主观臆测的事情,只要她不自己亲口承认,谁都没有办法证明她是故意……这麻烦说到底,是因为我而起。” 说到底,她是受了他的拖累。 而李月亭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他的话跟温知夏所想的差不多,这种事情到头来只会是一笔无头账,李月亭的手段不可不高超,丝毫把柄都没有留下。 如果不是三年后她投鼠忌器,见温知夏重新回到四方城乱了阵脚,怕是也不会露出马脚。 没有了赵芙荷被她利用,她也只能自己亲自出面对上温知夏,这才逐渐的显露出来了原本深藏着的面目。 “……这样的好手段,也难怪顾总这么多年舍不得这个秘书。”温知夏凉凉的说道。 顾平生轻笑:“吃醋了?” 温知夏白他一眼:“德行。” 顾平生笑容爽朗,是近些年都没有过的好心情。 只是当温知夏的手机响起,上面醒目的一串号码出现,顷刻间就让这份好心情荡然无存。 “电话你可以接,但是你不要忘记,咱们已经和好了,不能再跟其他的男人暧昧。”顾平生不放心的叮嘱她,徐其琛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第178章:“无耻!” 温知夏拿着手机想要出去接,但顾平生却不放心。 但温知夏在权衡之后,还是走出了病房。 顾平生看着她的背影,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其琛。” 坐在客厅内的徐其琛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茶水,微抿了一口后,温和的说道:“下午我接你去参加酒宴。” 温知夏抬手摸向自己面颊上的还贴着的白色胶带,“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去了。” 徐其琛微顿:“是,公司临时有事情?” 温知夏:“……我的脸部不小心划伤,现在还在上药,不适合陪你一起出席,你如果一定要带女伴的话,现在重新找还来得及吗?” 徐其琛放下手中的茶杯,随之站起身:“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你在什么地方,我去看看你。” 温知夏的声音缓缓的就已经低了下去,她说:“……其琛,对不起。” “傻姑娘,一个酒宴而已,不去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想带你去也许对你的公司是个助力,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你是在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在医院?”他看了下时间,这个时间她应该没有去公司。 温知夏沉了沉:“我在……医院。” 徐其琛:“好,我现在去找你,吃早餐了吗?我给你带一些过去,伤口严不严重……是……” “其琛,我跟顾平生在一起。”她听着他的话,缓缓的闭上眼睛,一句话阻断了他要往外走的步伐。 徐其琛的脚步陡然间停住,有半晌的时间没有说话,时间在指尖悄无声息的流逝。 良久之后,他重新开口,语气像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也眼中却已经掀了风浪,“这是……你的决定?” 温知夏哑声:“对不起。” 徐其琛再次沉默,数秒钟后,还是那般温和的开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小夏,你的态度转变跟昨天截然相反,我想,我应该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温知夏说了昨晚上的事情,却有意的盖过了她是在什么情境下打伤的顾平生,只说是发生了矛盾。 “小夏,顾总受伤也是意外,你想要照顾他可以,但……不需要在这情景下做出决定。”徐其琛握着手机,看着落地窗外的灌木丛,周身染上晦涩和孤寂,“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不是已经在柏(林)结婚了吗? 怎么一夜之间,就横生变故? 温知夏听着他的询问,喉咙一哽:“其琛,对不起。” 除了一声“对不起”,温知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性格上的迥异让徐其琛做不出同顾平生一样强势和带有侵略性的举动,可这也并非就是代表他可以无动于衷,温知夏是顾平生的深爱,何尝不是他的情之所钟。 他说:“小夏,很抱歉,我暂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你让我……冷静冷静。” 他需要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儿。 “对不起。”她说。 徐其琛呼吸停顿,下意识的是想要安慰她两句的,以往遇到任何事情他都是这样做的,但是现在,他无法做到。 他只是一声不响的挂断了手机,沉默的走入了书房。 佣人以为他要出去,大衣已经给他拿起来,却见他失魂落魄的上楼,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淡然沉稳的先生变成这样。 温知夏看着挂断的手机,这该是徐其琛第一次,一声不响的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通话,徐其琛自幼经受的便是绅士教育,尊重二字是埋入骨子里的,倘若不是真的生气,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温知夏低头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页面,一个人站了很久。 她往景园打了一通电话,接电话的佣人听到她询问徐其琛的去向后,照实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温知夏听后沉默了良久的时间,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在徐其琛毫无准备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重击。 “……如果他中午还没有从里面出来,给我打个电话。” 温知夏的担心是多余了,因为两个小时后,徐其琛便面色如常的从景园离开,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她看到佣人发来的短信,心下稍松,觉得也许是自己过多的担心了。 顾佑之跟赵姨来送早餐,坚持要自己拿着保温盒,赵姨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模样,心里担心的很,但小家伙坚持,她只能在旁边心惊胆战的跟着。 东西洒了还是小事,要是磕着碰着了,可怎么是好。 而病房内,温知夏在给徐其琛打完电话之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顾平生看着她这模样,剑眉皱了下,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的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温知夏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说。”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她心里才越加的不好受,因为她宁愿徐其琛跟顾平生一样,直接发泄出来。 “你就那么担心他?”顾平生有些吃味。 温知夏眼皮都没有抬上一下:“其琛他性子内敛,跟你不一样。” 顾平生觉得这话听得有些刺耳,开口就想要问她哪里不一样,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她现在正是对徐其琛内疚的时候,他倘若是这个时候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指不定她的心思就又偏向了那个病秧子。 “……你要是不放心,我就陪你去看看。”他说道。 温知夏闻言诧异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顾平生墨色的眼眸看向她:“怎么?不相信?” 温知夏:“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善解人意。” 顾平生气笑,把人抱过来,扣着她的腰肢,面颊蹭着她的:“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嗯?” 他下巴上是新长出来的青茬,在她面颊和脖颈上轻噌的时候,扎的痒痒的,她往旁边躲了躲:“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 “我清楚什么?我就清楚我是你男人。躲什么?让我亲亲……依我看,下午咱们还是直接出院,回家比在这里方便的多……”她面子薄,总是顾忌这儿顾忌哪儿,生怕被人看见。 可顾平生忍了那么久,也就上次趁她喝醉的时候碰了她一次,可憋了三年多的男人,一次能解决什么问题。 “你除了想着这件事情,还有别的事情没有?”温知夏横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每次都那么好的兴致。 顾总觉得自己挺冤枉:“这是怪我?你倘若是哪天把我喂饱了,我还会三天两头的惦记着?”他摸着她的头发,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要我说,医院也有医院的好处,我待会儿让周安北给你弄套护士服来怎么样?你穿白衣本身就好看,穿上以后,一定也是个俏丽的小护士……” 温知夏手掌贴在他的面颊上把他的脸给推开,嗔怒道:“要穿你穿!” 她疯了才会陪他玩什么角色扮演! 顾平生剐蹭了下鼻梁:“医生和病人也可以。”他扮演医生。 “无耻!”看他那模样,竟然还真的在思考可行性!! 小家伙一进门就听到温知夏的声音,抱着保温壶踩着小脚丫进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不解的喊了一声:“麻麻?” 麻麻刚才是在凶爸爸吗? 温知夏听到小家伙的声音回过头来,不再理会精虫上脑的男人。 顾平生多少有些失望,说实话,他还挺想要实践一下刚才的提议,但是无奈,他的夏夏对这方面的事情实在……太传统了一点。 就算是稍微有点出格的事情,都是他再三胁迫。 不过…… 医院里她不乐意,回了澜湖郡再穿也是一样,护士服还是可以准备一套。 她身材高挑皮肤也白,倘若是穿上半解的护士服…… “爸爸?”小家伙见床上的爸爸直勾勾的盯看着麻麻的背影,大眼睛眨了下,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 温知夏就算是背过身去,都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那道灼热目光,羞恼的抱起小团子坐在一边:“不用管他。” 小佑之听话的很,她说什么都听,注意力马上就从顾平生的身上转移动了温知夏的脸上,“麻麻痛不痛?团子给你呼呼。” 说着,就仰着脑袋在她的脸上吹气,呼呼就不疼了。 温知夏轻笑,越发觉得这个软糯的小团子比顾平生要讨人喜欢多了。 赵姨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相处画面,欣慰的笑了下,只要温知夏在,顾平生整个人都会柔和很多,小少爷也变得开朗起来,她没有过多的逗留,等温知夏和顾平生吃完饭,她就拿着东西回去了。 一父一子竭力争取关注度的画面,有些好笑却也透着温馨。 直到晚上,景园的佣人打来电话,说是联系不上徐其琛了。 温知夏面上的笑容一敛:“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会联系不上?” 佣人也有些着急。 温知夏还算是冷静:“晋茂呢?他不是一直都待在其琛身边?” 佣人:“就是晋助理说联系不上先生,这才打电话到这里询问……先生是不是去找夫人您了?” 找她? 第179章:可怜我,就可怜到底 温知夏根本就没有见到人。 “我知道了,我打电话试试。” 佣人:“先生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温知夏起初不信,但是将电话打过去,无论是私人号码还是对外的号码都显示已经关机。 温知夏只好将电话打给了晋茂。 “先生发了一条信息,只说自己要出去几天处理一些个人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当我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手机已经关机,先生身体不好,我跟在他身边多年,他从未如此过。”晋茂现在也很是着急:“夫人知道出什么事情了吗?先生好端端的有什么私人事情,身边一个人都没带。” 徐其琛自幼展现出惊人的商业天赋,一直都是被当作徐家的当家人培养,但因为身体不好,所以身边常年都少不了人照顾,忽然这般消失,连晋茂都没有得到只言片语的情况,送未有过。 温知夏气息微沉,她知道,徐其琛这般,大概率是因为她早上在电话中说的那些话。 “夫人?” 温知夏:“以后……叫我的名字吧。” 晋茂还在担心徐其琛的安全问题,陡然听到温知夏的这话整个人都是一愣:“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晋茂不傻,在温知夏的沉默中很快的就大致的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夫人跟先生说了什么?先生会突然消失,是因为你?” 温知夏站在病房的走廊,走廊尽头的窗户敞开着,凉风阵阵袭来。 “我想,应该是。”她说。 晋茂虽然知道是在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语调多少带上了几分责备的意味:“先生对夫人一往情深,夫人不该如此辜负他。” “晋助理,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把其琛找到。”温知夏说道。 一句“助理”便是在提醒他,他可以对她所做的事情不满,但到底还未到资格斥责她些什么。 在感情的事情上,温知夏亏欠的是徐其琛,而不是他身边的什么人。 不然,她岂不是要经受徐家上上下下的一通指责? 晋茂许是也知道自己是多言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徐其琛在乎的女人,“是。” 挂断电话,回到病房,小家伙还正在跟顾平生玩游戏,两人见她回来,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温知夏看向顾平生:“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要马上出院。” “为了徐其琛?”他波澜不惊的说出这个名字。 温知夏顿了顿之后,说道:“……他现在人消失了,联系不上。” 顾平生的面色微沉:“所以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还需要你担心他的安全?” 现在还要亲自去找人?! 温知夏看着他数秒,顾总过了而立之年,而徐其琛今年也不过三十有三,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其琛大了他多少岁,“所以,你不打算陪我去了?” “不去,我去什……”顾平生沉冷的话说了一半,猛然反应过来:“你让我陪你一起去?” 小佑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奇的忽闪着眼睛看着他们,温知夏低下头捏了捏小团子软乎乎的脸蛋,话却是对着顾平生说道:“不让你去,你不是又要胡思乱想的耍脾气。” 现在不是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就想要发怒。 顾平生顿了两三秒的时间后,薄唇弯起:“我陪你去。” 炸毛的狮子,也会顷刻间被捋顺毛。 “不过还是要让医生给你先做一下检查,医生说可以出院以后才行。”他说。 医生的自然还是建议住院两天进行后续观察。 顾平生掀眸看向医生:“我觉得我没什么事情。” 医生:“……”这到底谁是医生? “出院也不是不可以,但倘若再碰到脑袋,后者是出现什么不可控因素,恐怕……会比较难以解决。”医生如实的说道。 温知夏沉了沉,在顾平生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说道:“既然医生这么说了,那你就再留院观察两天。” 顾平生剑眉皱起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打算让我跟你一起去?拿医生的话来做挡箭牌?” 温知夏:“我只是去找人,又不是不回来。” 顾平生眸色很深的看着她:“……万一呢?”他说:“你看我受伤,觉得我可怜,就回到我身边。如果这次看到他难过苦楚,是不是就要反悔回到他身边?夏夏,你要是可怜我,就干脆可怜到底,就不要再去可怜其他人。” 温知夏凝眸:“你在胡说什么?” “你就当是我胡说,可我不乐意让你去,他一个成年人,能出什么事情?他是徐家人,挥挥手就人鞍前马后,你觉得他能需要你什么?”顾平生握着她的手,“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人帮你去找。” “你的人,找不到他。”温知夏说道。 “所以你们是多么心有灵犀,全世界都找不到他的情况下,只有你能找到是不是?”顾平生沉声问道。 医生眼看这情况,很明智的暂时先行离开。 留下对峙的两人。 温知夏淡声;“我不想要跟你吵,这件事情本身就因我而起,即使我选择了你,但我也不希望其琛他出现什么问题。” 徐其琛如果身体康健,就像顾平生说的那样,他是一个成年人,自然不会出什么乱子,但他身体一直都不好,一个人出去,什么都没有拿,她怎么能心安。 “他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他问。 温知夏凝眸:“……我不希望他出事,尤其是因为我的原因。” 顾平生:“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温知夏:“你一定要在这种事情上反复衡量纠结吗?” 顾平生:“是!” 温知夏转过身:“你的病还没有好,你好好躺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她尚未踏出病房之前,他长腿迈出,几步上前从后面抱住她,炽热的胸膛紧紧的贴靠着她,下颌压在她的肩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将她抱的很紧。 小佑之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夏夏,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要把你关起来,让你每天每时每刻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可我……又怕你真的恨我。”他强烈的占有欲,想要将她身边的所有人驱赶,尤其是那些对她怀着心思的爱慕者。 可他不能那么做,他想要的是温知夏爱他,眼里有他,心尖上放着他,而不是冷若冰霜的视若无睹。 “你不是已经关过我了。”她说。 顾平生下颌在她的肩颈处刮蹭:“你真的觉得那是关着你?夏夏,我对你从未狠下过心。” 她不会知道他心里最阴暗那一面的想法到底如何,而他,也不敢让她知道。 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最偏执的黑暗面藏起来,因为那是无底的深渊,他的狠情决绝,不能用在她的身上。 温知夏抿了下唇,转过身:“我只是去找他,不会不跟你联系,我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你不相信我?” 顾平生指腹磨搓着她的面颊:“其他的事情,我都信你。” 除了感情上的事情,其他的任何事情,她说什么,他都相信。 温知夏有些气恼,这跟不信她有什么区别?! “你爱信不信,我今天要去找他,你是不是准备找条绳子把我绑起来?!”她问。 顾平生目光如勾,黑渗渗的眸子里不透一丝光芒,“让周安北跟你一起去。”在她要开口拒绝之前,他继续道,“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温知夏蹙起眉头,半晌后,还是点下了头。 顾平生抬起她的下颌,在她的唇瓣上轻吻了一下,“我给他打电话。” 周安北在接到顾平生的电话,听到他要自己做什么的时候,便知道这件一个吃力不讨好,而且容易得罪人的事情。 不说其他,你就说温知夏倘若真的要做点什么,他还能真的阻止住? 充其量就是一个打小报告的存在。 但,大老板的吩咐,他只能是遵从:“是,顾总。” 医院门口,周安北打开了车门,等待温知夏上车。 顾总跟小佑之一大一小的站在楼梯上,都是眼睛都不眨的瞅着温知夏,依依不舍的模样如出一辙。 温知夏被他们看的有些头皮发麻,她只是去找一下徐其琛,为什么感觉弄得……像是她要一去不回一样? “早点回来。”顾平生说道。 温知点头。 周安北在一旁看着顾总和顾小少爷的表现,想要笑,但……没太有这个胆量。 能让顾总这么憋屈的,怕是整个四方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温知夏并没有在地方城多待,而是直接让周安北将车开去了上京。 在找了几个地方之后,最后的目标锁定了徐家老宅。 百年府邸,带着小洋房和别墅都无法匹敌的庄重和肃穆,庭院深深,树木高耸,远观之时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厚重感和古朴,进入其间更添年代的风骨。 周安北第一次来,进入这里的审查堪比机(关)所。 温知夏说顾平生的人找不到徐其琛是有根据的,因为就算是查到蛛丝马迹,在上京这种地方肯定是处处受到掣肘,根本无法顺利通行。 准确的找到人并不是段时间内就能实现的事情。 她顶着家主夫人的名头,自然就要顺利很多。 周安北看着她询问佣人徐其琛的来向,但佣人们一个个都是摇头说不清楚,他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温知夏搞错了方向,找了一天,眼看这天都要黑了。 在周安北以为她会换个地方找的时候,他看到温知夏径直朝着老宅后面走去。 徐家老宅后面是成片进入休眠期的薰衣草花海,此时是冬天,没有办法一睹花海的盛景,半灌木和矮灌木错落的交织,尽显萧瑟和百年孤寂。 “太太,如果徐先生在这里,徐家的佣人不可能不知道。”周安北提醒她说道。 但温知夏却摇了摇头:“这里即使是徐家的佣人都不能随意涉足。” 所以,佣人如果不知情,也能解释的通。 周安北看着她一路找过去,在半中央的位置,看到了席天幕地下,灌木间坐在画板前正在描摹着的徐其琛。 他穿着一宽大的袍子,袍身很长垂落在地上,捏着画笔的手惨白,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手几乎要冻僵住,但却还在坚持作画。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跟过来。”温知夏微微侧了侧眼眸,低声对周安北说道。 周安北顿下脚步,看着温知夏继续往前走。 细碎的脚步声传过来,徐其琛却像是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未曾回头,未曾停顿。 温知夏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画布上以及身旁随意散落了的数张画稿,无一例外都是透着沉重的压抑和连阳光都无法刺破的阴霾。 “其琛。”温知夏握住他的手腕,意料之中的冰冷一片,在她触碰到的瞬间,明显的就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战栗;“别画了。” 徐其琛手下的动作停下来,他没有抬头,只是目光虚无缥缈的看着冬日里不曾盛开的整片薰衣草花海,“我以为,你不会来。” 温知夏声音有些干涩:“我当然会来,不管我做出什么选择,你都是我心中很重要的存在。” 很重要的存在? 可终究也不是她所选择的对象。 画笔无声的掉落在地上,墨染地面,到底化作尘埃。 徐其琛转过身,紧紧的抱着她,风吹过,像是将两人融合。 周安北在不远处看着,眼皮跳动了数下。 他深知顾平生让他跟着的目的,如今这样的场景下,他能上前阻止吗? “回去吧。”温知夏说,“你身上都是冷的。” 显然是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很长的时间。 徐其琛跟她回到老宅,周安北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期间徐其琛侧过面颊朝他看了一眼,却也并没有说些什么。 他会出现在这里,便是顾平生放在温知夏身边的一个眼线,也是在宣示主权。 佣人递上了热汤,但徐其琛却并没有喝两口,他没有什么胃口。 家庭医生很快赶到,对他进行必要的身体检查,“……先生,您发热了。” 温知夏闻言看过来,徐其琛正靠坐在沙发里,神情恹恹,正扶托着额头。 周安北收到顾平生询问找人的进展,周安北自然是照实说了。 结果下一秒,顾平生的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周安北向外走了走,接通电话,结果那端顾总的第一句话就是:“既然找到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周安北也是有苦难言,回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这能是他可以拿主意的事情吗? “这……要不然,顾总问问太太?”周安北明智的将皮球踢过去。 顾平生沉默了下来,数秒钟后说道:“……再等等。” 前脚找到人,后脚他的电话就打过来,难保温知夏不会产生什么排斥的心理,所以还是……再等等。 周安北算是看出来了,高不可攀的顾总,也就是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真到了温知夏面前,就是大老虎化身小猫咪,瞬间偃旗息鼓。 徐其琛发热来势汹汹,吃了药两个小时后体温都没有能够降下来。 医生有些棘手,不为其他,而是徐其琛常年服用了太多的药物,身体的抗药性比一般人要强太多,平日里都是精细的照顾着,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如今在后宅那种常年都没有几个人会去的地方待了一整天,寒气入体,事情也随之就变得棘手起来。 当顾平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温知夏正在给徐其琛调换降温的毛巾。 周安北总不好跟到人家的卧室去,只能在外面沉静的等待着,如今顾平生的电话打过来,给了他去找人的机会,在佣人的带领下,在卧室门口就看到了正在照顾徐其琛的温知夏。 “……太,小温总,顾总的电话。”周安北低声说道。 温知夏顿了顿,对上徐其琛的目光,数秒钟后,她拿起了手机,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而徐其琛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位置。 周安北对徐其琛略一点头,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徐其琛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说,周秘书有一幼子,目前正预备花高价送去私立小学。” 如今的竞争早已经从成人延伸到了孩子的身上,一所顶尖的小学是无数人挤破头路都想要进的,除了考验的是孩子的能力,还有父母的财力和资本。 周安北尚未说话,徐其琛的声音便继续道:“徐家是该校的股东之一,周秘书如果有意,我可以帮你写封推荐信。” 说是推荐,实则就是一封入学的通知。 “徐先生这是何意?”周安北转过身,问道。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徐其琛会无缘无故的帮他,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而在资本的世界里,馅饼里都藏着钩子。 温知夏说自己明天一早同周安北回四方城,顾平生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态度也没有太强硬。 毕竟徐其琛这边还正病弱的可怜,倘若他这边展现的太不通情达理,难免就让温知夏拿两人做比较。 三言两语结束了通话,温知夏握着手机往卧室的方向走,听到里面交谈的声音,微顿。 第180章:竟然又骗了他! “周秘书不用这般防备,举手之劳罢了。”徐其琛说道。 可这份举手之劳,周安北却不敢轻易的接受,他的确是在为了孩子能够顺利入学的事情托关系,毕竟一所国际化的小学,进入是豪门之女,周安北虽然收入颇丰,但多少还有些许的差异。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势之人。 “多谢徐先生的好意,入学的时候还是看孩子自己的能力吧。” 周安北是个聪明人,徐其琛这种身份的人会注意到他这么一个小秘书,多半是因为他如今身在顾夏集团,待在顾平生身边,人情债一旦欠下,日后便不得不受制于人。 徐其琛沉眸看了他一样,余光就扫到了门口的温知夏。 温知夏跟他的目光对上,微微扬起唇瓣后便走了进来,三人谁都没有提起刚才的话题。 “……他给你打电话是……让你回去?”徐其琛看着去而复返在他额头上换下毛巾的温知夏,问道。 温知夏微微扯起唇角:“没有,天已经晚了,明天再回去。” 徐其琛听着,沉默了数秒钟,还是问道:“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这个话题起来的一瞬间,周安北就自觉主动的退了出去。 温知夏给他倒了杯水,“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安心,平生他在感情里,沉稳不及你,也没有你温柔,专横霸道,爱吃飞醋……” “可你,还是选择了他。”徐其琛说道。 纵使顾平生有这偏执,那霸道,总是在她口中顾平生这也不如他,那也不如他,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顾平生。 “在我把那个水晶的器皿砸向他的时候,看着他满头是血的模样,我的心里很难受,我甚至不敢跟在救护车里。”温知夏闭着眼睛,即使现在想到那个场景,依旧是心有余悸。 徐其琛落寞的笑了下,“如若知道让你去跟他谈,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到底是阴差阳错,冥冥之中错了一步,满盘皆输。 “让我跟他公平竞争,如果最后你还是选择他,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徐其琛说道。 温知夏:“其琛你没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他是徐家的当家人啊,财势、地位、人品、样貌任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何苦这般委曲求全。 而且,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样纠缠下去,最后受伤难过的人,还是他。 “半年。”他握着她的手说,“半年之后,如果你的选择还是顾平生,那我便退回朋友的位置。” 温知夏对上他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已经想要答应了,可在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怕自己给徐其琛的希望,最后会化为伤害他的利器。 “对不起,其琛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懂你爱你的女人。”温知夏说道。 徐其琛惯常的笑容缓慢的缓慢的僵在唇边:“连一个机会都不能给我么?” 温知夏握紧了手掌:“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现在还放不下。”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半年,我只要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如果你还是没有改变心意,我会试着放下。” 说到底,徐其琛也并非是轻易便选择放弃的人。 执念这种东西,或深或重,谁甘心将自己爱上的姑娘,拱手相让。 他做下的决定,便是谁都无法更改了。 温知夏和周安北在老宅住下,晋茂知晓徐其琛回到老宅后,也赶了过来。 次日清晨。 温知夏洗漱完听到走廊内接电话的声音,是徐其琛正在打电话。 他昨天忽然失踪,原本既定的酒宴也随之延后,电话那端是来询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 徐其琛的烧已经退下去,敏锐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将手机微微拿远了一些,问向温知夏:“回到四方城,能先陪我去参加昨天说的酒宴吗?” 温知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这个情况……” “还是很漂亮。”徐其琛温和的笑道:“不碍事。” 她的长相清艳淡雅,兼之底色干净,不需与群芳竞殊丽,便是自称一派的夺目。面上的用来遮掩的白色胶带小巧,非但不会遮掩原本的容貌,反而增添了一种脆弱的美感,会让人想要精心呵护。 “我们十点左右到四方城,你可以当去酒宴上吃了一个饭。”他说道。 本就是她答应下来的事情,温知夏听到他这么说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周安北是在到了四方城才知晓温知夏要跟徐其琛去出席一个酒宴,他看了看温知夏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顾忌徐其琛在场,并没有说出口。 两人到了目的地,晋茂去停车,温知夏在车上简单的化了一个淡妆,徐其琛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温知夏细微的顿了一下,但是见他面色如常,想到自己是以他女伴的身份前来,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踏入酒店大厅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见到徐其琛的时候笑着走了过来。 徐其琛给她介绍:“小夏,这位是郑总。” “不用这么见外,既然是徐老弟你带来的人,我年长些,叫我一声大哥也就是了。”郑总的目光到了一眼温知夏,笑道,“我乍一看就在想,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入了徐老弟你的法眼,这一看才知道,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美人。” 郑总年轻的时候尤其喜欢环肥燕瘦的妖艳女人,女性身体特征显著,对于男人来说绝对是无法言说的诱惑,这些年年岁增长,倒是开始关注起女人除了身体之外的魅力。 许是见过的女人太多,这看人的目光也变得高了起来。 徐其琛笑了下:“温知夏,一荷知夏广告公司的女老板,郑总是行业里的前辈,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关照。” 郑总的广告公司已经开到了海外,可以说是行业里领头羊一般的存在,对于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新公司,兴趣并不大,但徐其琛既然这样说了,也就往心里记了下,“这是自然。” 行业里对于女性从业者本身就会多少带着些轻视的意味,加之温知夏看上去美貌又年轻,难免就会让人质疑她的水准,郑总虽然是应下来,实际上心中揣测的是她的广告公司,也是徐其琛帮扶之下的产物。 温知夏并非是初入职场的小白,从他的目光和态度中就已经能看出来:“说起来,我跟郑总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郑总:“我们见过?” 温知夏清清艳艳的眉眼微微掀起:“一年前,米国sc集团风投,我与郑总打过照面,不过那时来去匆忙,未曾打上招呼。” 郑总闻言陷入了思索,一年前,米国sc集团……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前往的都是男人,唯二的女性,一个是有号称米国投资女王支撑的布莱娜,另一个便是横空出现的一黑马选手,听闻是以百万的资金撬动了数千万的杠杆,成为一大赢家,鲜少人知晓她的来历和身份,只知道来自东方…… 郑总当时也存了几分的好奇心思,想要见见这位,但听闻临时有事,匆匆露了一面便离开了。 如今…… “是你。”郑总的诧异之情无法遮掩。 温知夏淡然浅笑:“闲来无事,偶然试了试,未曾想运气加成。”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没成想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幸会幸会。” 旁人给的再如何郑重的介绍,都不如自己的实绩来的让人信服,温知夏不是爱显摆的人,但在有些时候,想要扭转其他人对你的轻视,摆出自己的能力,是最简单直接快速的办法。 徐其琛微微侧过脸看了看温知夏,轻笑。 郑总一改刚才觉得温知夏是个漂亮花瓶的印象,对她的态度发生了质的转变,他倒不是把那几千万看的有多重,而是一个闲来无事杀入风投市场,轻易凯旋而归,又轻描淡写讲述这一切的女人,这样的能力和性情,着实值得高看一眼。 温知夏建立一荷知夏的启动资金,是她自己三年来研究基金、股票、风投之下的战果,她有能力也有魄力不依靠男人达成自己的事业,无论是徐其琛还是顾平生。 “边走边说……前面的包厢就是,听闻今天还来了一位贵客。”郑总说道。 温知夏微笑点头,轻挽着徐其琛的手走进去。 酒宴上坐着的的的确确都是行业内的大佬,温知夏尚未来得及打招呼,却陡然间就看到了坐在中央位置目光冷凝下来的男人。 顾平生没有想到,昨天还跟自己说选择他的女人,跟他说今天会回来的女人,竟然又骗了他! 是他傻,也是他蠢,怎么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就信了她的话! 她说选择他,不就是可怜他,那当然可以转头就去可怜旁人! 至于回来…… 她是真的回来了。 却是挽着其他男人的手回来! 顾平生手指捏紧,冷剐的眼眸盯看着温知夏。 温知夏没有想到,顾平生出院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参加酒宴,更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因此撞见。她眉头拧了一下,只希望顾平生能按捺住脾气,能够等她回去之后跟他解释。 一桌人接连打招呼,温知夏站在徐其琛身边,面上挂着清淡有礼的浅笑。 徐其琛也看到了顾平生,眸光扫过的时候微微颔首,顾平生只是寡冷的看着他,他不信,徐其琛会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他今天这般带着温知夏来是想要做什么,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四目相对,面上都不显,但视线交错之间是暗流涌动和波涛汹涌。 坐在一旁的张之彦从温知夏跟徐其琛一同进来之后,目光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顾平生的身上。 还真是……有趣。 看来今天果然是,没有来错。 温知夏久不在这种场合下露面,风华样貌也与多年前有些不同,包厢内并无人知晓她跟顾平生的关系,只当她是徐其琛的女人。 徐其琛多次将温知夏及其公司介绍给其他人,郑总也插了一句她是风投一行的高手,酒宴之间也算是和睦。 只不过……这期间要忽略八风不动坐在期间,未曾开过口的顾平生。 而温知夏没有想到,除了今天在这里会见到顾平生,竟然还看到了张之彦。 旁人不知道她跟顾平生的关系,张之彦却是再清楚不过。 张之彦似乎是知晓她在担心什么,手指伸在唇瓣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指。 温知夏对他略一点头。 这时,不知道是谁将话题忽然之间就引到了顾平生的身上,“要说起抬抬手就能养活一家广告公司的,四方城内首看还是咱们顾总……温小姐不如敬顾总一杯?” 许是自以为的好意,却不知是直接将温知夏推到了一个及其尴尬的境地。 顾平生转动着酒杯,目光落在温知夏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要开口的意思。 温知夏在思索,这杯酒是暂时敬了息事宁人,还是…… “小夏酒量不好,这杯酒我替她喝。”徐其琛将温知夏身旁的酒杯拿过来。 温知夏握住他的手:“你早上才吃了感冒药,不能喝酒。” “不碍事,药效已经过了。”徐其琛轻声一句,换了一只手将杯中的酒饮尽。 在场的人中,都知晓徐其琛的身份,按道理来讲徐其琛已经喝了,顾平生就算是做做样子,都会抿一口,这有来有往才是正途。 但—— 顾平生非但没有喝,反而直接将酒杯按在了桌上。 轻蔑、藐视、不屑。 刹那间,整个酒桌都安静下来。 所谓有身份的人,便无论是背后为了利益争斗的如何你死我活,明面上总是要一派和气生财。 顾平生在其间虽是年轻,但手段都是有目共睹,也从未见他如此下过谁的面子,此番的举动,让在场的老狐狸们,一个个心中都生出了猜测。 毕竟他连对同一个酒桌上,抢走了顾夏集团一个大项目的张氏集团的张之彦都未曾这般冷待。 为何像是对徐其琛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张之彦靠在椅背上看着这一幕。 “既然是温小姐敬我的酒,徐先生喝了这算是怎么回事?”顾平生嘲弄的掀起削薄的唇角,问道。 徐其琛面色不变,还是那句:“小夏酒量不好,顾总何必为难。” 顾平生抬手,侍者马上走过来。 “拿瓶度数低的红酒过来。” 侍者:“是。” 侍者递上红酒,顾平生亲自打开,站起身,绕行半圈,走至温知夏的身后,长臂从她的身后伸出,酒瓶对准了杯口。 这样的举动,乍一看之下,就像是直接将她半搂在怀中,亲昵至极。 温知夏眉头蹙了下,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了解顾平生的脾气秉性,他现在气不顺,倘若是你跟他硬着来,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大胆出格的举动。 两人之间气氛暧昧而缠绵,让不少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震惊。 毕竟就算是顾平生真的看上了徐其琛带来的女人,这般的光明正大,也未免太过狂妄不将徐其琛放在眼里。 温知夏放在桌下的手拽了一下顾平生的衣服,想要让他适可而止。 但结果顾平生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温小姐……对顾某也有些意思。” 这下现场是彻底没声音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徐其琛“砰”的一下把手边的杯子放在桌面上,“顾总,这杯酒倒完了吗?” 顾平生松开手,直起身体,近距离的对上了徐其琛的视线。 “徐先生这又是玩失踪,又是带病参加酒宴的绕了这么一大通,不就是为了现在的局面?” 徐其琛眼眸微沉:“顾总这是在说什么?” 顾平生嗤笑:“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先生这般玩失踪的手段,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顾总死缠烂打,不择手段,又能高明到什么地方?”徐其琛问。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战火硝烟,弥漫全场。 其他人看着这三人,似乎也是慢慢的回过味来,都是老狐狸谁都不可能是傻子,犹豫着这该是由谁开头说些什么,或者是离开。 谁都没有想到,这先一步打破这份沉寂的人是温知夏,她站起身;“各位老总,真是抱歉,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我罚酒一杯,聊表歉意。” 一个跟徐家和顾夏集团都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人,一个公然能让顾平生和徐其琛为她争锋吃醋的女人,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这个面子众人自然不会驳下。 “温小姐客气了,罚酒就不用了。” “是啊,一点小事。” “……” 但话虽然是这样说,温知夏还是在话落下的时候,直接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第181章:我下流,那个病秧子就正派 她喝的压根就不是顾平生倒的那杯酒,而是酒桌上原本的酒水。 就她现在那点喝些果酒都能晕三倒四的酒量,大半杯的酒水她也敢往嘴里放! 顾平生眉峰紧紧的拧在一起,“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温知夏没有理会他,甩开他伸过来的时候,就走了。 顾平生没有任何的迟疑追上去,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各位,抱歉,我先走一步。”徐其琛拿起外套,礼节性的起身示意,即使现在也维持着他大家豪门的风范。 张之彦看着,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他便可以断定,这位受人追捧的徐先生,不会是顾平生的对手,多半要成为这段感情中的陪跑者。 不为其他,先不论这次的“偶遇”是不是徐其琛故意为之,就说他这种情况下还守着的儒雅风范,便不可能从顾平生的手中讨到便宜。 张之彦是亲眼看着,顾平生在温知夏面前是如何的舍得下颜面。 而徐其琛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温知夏,你给我站住!” 顾平生见她出了酒店,还持续的往外走,连外套都没穿,大步流星的上前,牢牢的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我还没有跟你生气,你跟我甩脸是不是?” 温知夏掰开他的手指,“你现在别烦我。” 顾平生给她气乐了,一路拽着她往停车场的位置走。 他力气大得很,无论她想不想跟她走,都被他拽了过去,两人的举动引起了路人的侧目。 “顾平生,松手。” 顾平生猛然把人抱起来,直接就放到了车头上,手掌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也不说话,就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长久的看着,一瞬不瞬的看着。 温知夏被他看的浑身不自然,想要下去,但是被他手臂撑着,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 “你……让开。” 她没穿外套,大冬天的车头也是凉的,打了一个寒颤。 顾平生沉着脸色解开风衣盖在她的肩上,把人整个裹起来,他的衣服很大,她包裹的严密,但一直什么话都没说。 风衣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暖意,温知夏抬眸对上他的泛寒的眼眸,裹了裹身上的风衣:“这里太冷了,我们去车里说好不好?” “你知道什么冷?我的心才更冷。”他沉着脸色,语调冷得很,但动作却没有什么犹豫,把人从车头上抱下来,打开了车门。 徐其琛追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车上。 顾平生看着走过来的徐其琛,冷笑一声,直接启动了轿车,没有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擦着他的身边径直驶过去。 在车身跟徐其琛擦肩的时候,顾平生听到了温知夏让他注意的声音,周身的温度更加冷了下来。 注意什么? 她以为徐其琛会蠢到拦车,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徐家人的命多金贵。 徐其琛看着扬长而去的布加迪,目光很深的看了许久。 副驾驶上的温知夏,侧眸看向一言不发,始终沉着脸的顾平生:“……你要去什么……” “你现在最好不要说出什么我不爱听的。”顾平生冷声打断她的话。 温知夏抿了下唇,见他左右没有跟两天前那样发疯的迹象,便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免得莫名的刺激到他。 车子在顾夏集团楼下停靠。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 “下车!”顾平生沉声说道。 温知夏没动静,“你送我回一荷知夏。” 顾平生看着她两三秒的时候,“你以为我是你司机?还让你指挥着去什么地方?下不下车?” 在她尚未开口的时候,顾平生直接推开车门,长腿迈下去,车前绕行,便来到了副驾驶的车门前,径直把人从车上抱了下来。 温知夏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留着力气到床上喊,你现在喊什么劲儿。”他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压下来,带着痞气也带着嘲弄。 温知夏抿了下唇:“你下不下流?!” “嗬”,顾平生冷笑:“我下流,那个病秧子就正派,这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意,他可真是会长,假模假样的正好符合你心里的完美设想,我在你心里就是厚颜无耻、卑鄙下流,还不要脸。” 温知夏:“……” “顾总。” “顾,顾总……” “顾总。” “……” 他一路抱着温知夏走入顾夏集团,集团内的员工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平日里生人勿进的顾总抱着一个女人,猛然撞见,跟见鬼差不多。 温知夏觉得丢人,但是他的手臂抱的很紧,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主要还是她脸皮薄,在人前跟他推搡,她抹不开这个脸。 索性就干脆直接用他的风衣遮盖着自己的半张脸后,随他去了。 周安北听说顾总来了,便准备好了茶水先一步的端进办公室,结果这一回头就看到了顾平生抱着个女人进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但是当看到温知夏探出头来的时候,顿时就了悟了。 如果是这位,那还真的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温知夏没有想到顾平生的办公室里也有人,跟周安北的视线对上后,面色一哂,有些尴尬。 “放我下来。”温知夏拧了一下顾平生的腰,说道。 顾平生抬脚踢开办公室内的隔间,没有回头的说了一句:“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周安北咽了下口水,会意:“是。” 顾平生把人丢到床上,温知夏腾空坐下,虽然高度不高,但身体还是在床上弹了一下,她往后退。 顾平生沉着脸色拽着她的纤细匀称的小腿就把人拉到了自己跟前,长腿撑开,夹住她的腿,断了她折腾的后路,“躲什么?在那个病秧子跟前,你不是笑的很开心?” 他捏着她精小的下巴,有些恶狠狠的味道:“你今天要是给我笑不出来,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抬手扯动着领带,不耐烦的直接丢在地上。 温知夏板着脸,想要生气,但看着他这幅模样,反而是笑了。 顾平生看着她的笑脸,火气莫名其妙的就消减了不少。 “顾平生,你多大了?幼不幼稚。”她说。 顾平生把人推倒在床上,整个人覆身压了上去,动手解她的的衣服:“跟我打马虎眼是不是?温知夏,你走之前我就说过,你要是敢转头再跟那个病秧子在一起,我不会放过你!就他那身体,能满足你?!” 温知夏伸手挡在身前,“你别乱来,那么多人都看到我们进了办公室,你现在还让周安北在门口守着,你生怕别人不误会什么是不是?” “谁告诉你是误会?”他捏着她的手骨,把她的手臂按在床上,怒色满眼:“你敢耍着我玩,还奢想我能放过你?!你猜你今天还能不能下得了床?!” 他力气大得很,温知夏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衣服就被扯下了大半,“顾平生!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没,唔……” 他压根就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恶狠狠的就吻了上来。 他在她的唇上肆无忌惮,温知夏气恼,狠狠的咬了一下。 顾平生的唇瓣被咬破,伸手揩了一下,下一秒扣着她的面颊,再次的吻了上去。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温知夏觉得这不像是亲吻,更像是在“浴血奋战”。 她呼吸不过来,错开的唇瓣,在他的脖子上就咬了下去,他这次吃痛,捏着她纤细的腰肢微微用力:“松开。” 温知夏气恼的那股子劲儿,想要干脆直接咬死他算了。 顾平生倒吸一口凉气,脖子那处都是血管,她那口小白牙咬下去,痛感也是深刻的很。 在他抬手的时候,温知夏趁他不注意,忽然翻身,调转了两个人的位置,压住他,整个人坐在他的身上,呼吸还有些不稳:“顾平生你疯够了没有?!” 顾平生抬眼看着居高临下压着自己的女人,他这辈子,也就被她这么压过。 温知夏平缓了一下呼吸,见他正色深黑的盯看着自己,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半解,他现在的位置,正好看的真切,面色微红,抬手用一旁的被子扯过来,整个的盖在他的头上:“下流。” 说实话,就她这点体重和力气,顾平生想要把她从身上扯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却没有这个心思,看她跟个女王似的压着他,是平日里看不到的风情。 顾平生将自己的滑下去的衣服穿好,在他掀开被子的时候,先发制人的说道:“你闭嘴!我先说。” 顾平生冷眸微眯。 温知夏:“我不知道你会在那里,这场酒宴是我一开始就答应其琛去的,他应该……也不知道你会在场。我也没有想要耍着你玩,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你听明白了吗?” 顾平生捏着她的手骨,眸色深深的,只问了她一句话:“你真的认为,徐其琛不知道这场酒宴我在场?” 温知夏微顿:“其琛他,不是这种人。” 顾平生冷笑:“是,我怎么忘记了,他徐其琛在你眼里就是正人君子的代名词,我不过是个臧仓小人。” 温知夏:“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平生嘲讽的掀起唇角。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顾平生你够了,我都给你解释清楚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她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戳了戳:“你差不多就行了,小孩子才喜欢跟人家比较,你幼不幼稚?” 简直三岁不能再多了。 顾平生:“我幼稚,徐其琛在你眼里就成熟是不是?” 温知夏;“……”没完没了了,这是。 温知夏懒得跟他钻牛角,爱信不信。 她收起压在他身上的腿,从床上下来,结果脚刚一落地,就被他猛然给拉了回去,力气之大,让温知夏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秒,她的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沉重的闷吭。 她就那么巧合的不偏不倚的猛然坐在了他的腹下三寸的位置。 温知夏连忙站起身,看着他难受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顾平生眉头紧锁着,伤到这种地方,疼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温知夏见他额头上青筋都出来了,蹲下身,“你怎么样了?” 顾平生现在想要找她算账的心思都没有了,见她目露担心的盯看着自己被撞击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生出了一股子的邪火,蓦然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受伤处。 温知夏像是触电一般的想要把手给收回来。 但他手指按的很紧。 “别动,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他咬着牙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数秒钟后,温知夏抿了下唇,“你好些了没有?” “你给我揉揉。”他说。 揉揉就不疼了。 温知夏瞪他一眼:“把手松开。” 他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看,明显是已经没有什么事情。 但到了嘴边的肉,就没有放过的道理,顾平生就是装疼,哄着就把人拐到了床上。 …… “顾,顾总。”门口站岗的周安北见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连忙转过身。 “找个女职员去买套女士的衣服,全身上下都要。”顾平生说道。 周安北已经结婚生子,听到这话,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战况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激烈的多。 毕竟……这是大冬天的,衣服穿的厚也多,又不是夏天,这都到了需要换衣服的地步。 “是。”周安北找了个嘴巴紧不爱多事的助理去了。 顾平生重新回到隔间。 温知夏正裹着被子坐在那里,见他回来,抬手就抄起枕头朝他那张带着笑意和餍足的俊脸上在过去,“别让我看到你!” 得到了满足的男人,好说话的很,顺手接过她扔过来的枕头,轻声哄着她:“不喜欢看,咱们就不爱,我看你就足够了,让我看看,伤没伤到?” 温知夏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起开。” 顾平生拿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不生气了,我下次注意一点。”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没有一句话是可以信的,温知夏看着他就来气。 衣服被他扯坏了,不能再穿,还要让人去买衣服,这跟堂而皇之的告诉所有人他们做了什么好事,有什么区别? 温知夏想起来就生气,他脸皮厚,她还要做人! “顾平生,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就是个……是个……”温知夏指着他,憋了半天,骂道:“色坯子!” 她骂人是真的不太行,容易词穷。 要不然也不会颠来倒去就是“无耻”,“下流”,“不要脸”这些形容词。 顾平生憋笑:“是,我是,不生气了,行吗?” 等衣服送来了,温知夏把人赶出去,自己换了衣服,冷着脸从隔间出来。 顾平生给她揉了揉腰,“还难受?” 温知夏推开他的脸,“不让你碰我,你没听见是不是?” 高层进来汇报工作,乍看到这场面,楞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低下头,权当自己是没看见顾总这被人嫌弃的画面。 温知夏没有想到会忽然进来人,推在顾平生脸上的手僵了一下之后,迅速的放了下来。 她私底下无论怎样,明面上总是会给足顾平生面子,尤其是在下属面前,以前是,现在也是。 但顾平生却不太在意这些,他乐意她对他使些小脾气,因为他的夏夏在旁人面前总是清冷有礼,也就只会在他面前呈现出不一样的性子。 倘若她对他不吵不闹,才是他真的该慌的时候,就像是……三年前。 “你旁边坐一会儿,我这边谈完以后,咱们就回去。”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在酒桌上喝了那半杯的酒,又被他折腾了这一阵,这会儿也有些乏了,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 顾平生跟高层谈话期间,目光时不时的就会朝她这边看上一眼,见她这模样,示意高层快点结束的同时,调高了办公室内的温度。 景园。 徐其琛从回来后,就回到了书房,书房内没有开灯,他沉静的坐在昏暗的房间内,磨搓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其琛回来了?”徐虞姿看到了晋茂,问道。 晋茂点头:“……先生,像是有什么心事。” “他的心事,除了那个女人,还能有什么!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不适合做徐家的女主人,如果不是她手中拿着的……”徐虞姿顿住,没有把话继续下去。 当年她听说徐其琛要娶温知夏,便是极力反对,但徐其琛以他需要一位女主人贤内助为由让她妥协,加之温知夏确实有些不俗的商业头脑,手上还有顾夏集团的股票…… 倘若是能为徐其琛所用,这的的确确是一大助力,其他的不定因素先且不说,就是顾夏集团的那些股票,便足够诱人。 但结婚这么久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回国后还跟顾平生接二连三的发生关联,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实在配不上徐家。 书房内,徐其琛看着邮件内匿名发送过来的照片,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照片上的背景是医院,病床上的男女亲密无间,你侬我侬,任谁都能看出来的痴缠。 徐其琛看着照片上温知夏的笑脸,看了良久良久,数秒钟后,将手中的平板重重的摔在地上,手臂撑在桌子上,发出剧烈的咳嗽。 第182章:拿着他的钱,追他的女人?! 门外经过的佣人听到里面的咳嗽声,敲了敲门想要询问情况,但是里面却没有什么回应。 佣人有些不放心,便下楼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徐虞姿和晋茂。 两人听到这话后,站起身同时朝着楼上走去。 “其琛?”徐虞姿敲了一下门之后,抬手就想要把门给推开,结果下一秒门已经从里面打开。 徐其琛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面色如常:“什么事?” 徐虞姿有些不放心的看向他:“佣人说听到你在咳嗽,身体不舒服吗?” 徐其琛微微扯起唇角,“没事,喝水呛到了,时间不早了,小姨早点休息吧。” 徐虞姿:“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温知夏?” 徐其琛:“……小夏最近出差了。” 徐虞姿:“你到现在还在瞒着我?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徐其琛:“小姨,你多心了。” 徐虞姿看着他数秒钟,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但是却没有什么都没有能够看出来。 在徐虞姿走后,徐其琛叫来了晋茂。 晋茂看着地上屏幕碎裂成蜘蛛网的平板,神情顿了一下:“……先生。” “咳咳咳咳咳……”开口之前,徐其琛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km那边的事情敲定了?” 晋茂:“合同已经签了,那方不会在跟顾夏集团合作。只是km跟顾夏集团合作多年,加之要价太高,我们即使强行拿下,也没有什么好处。” “无妨,顾平生他会自己来找我。”徐其琛喝了口茶水润喉的同时说道。 晋茂跟在他身边多年,有些话,有些话憋得久了,放在心中就有些不吐不快:“先生,您不要怪我多嘴,我们在四方城跟顾夏集团对上并不是一个良策。” 顾夏集团在四方城如今已经算是龙头企业之一,徐家的主要根基在上京,这些年主要的战场延伸到了海外,虽然资金雄厚,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硬碰硬多半是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徐其琛:“无妨。” 晋茂顿了顿,半晌后说道:“……我知道先生这样做是为了夫人,可夫人心软,现在尚且不知道那个孩子的身份便已经可以选择站在顾平生身边,倘若有朝一日知晓……那便是,不会回头了。” 徐其琛沉沉的垂下眼眸:“顾平生他轻易不敢开这个口,要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的让那个孩子跟小夏培养感情。” 只有感情足够深厚,才会平静的接受。 晋茂:“先生应该早点跟夫人孕育一个孩子。” 孩子? 徐其琛捏紧了手指,温知夏对他的感情,并非是男女之爱,每每气氛到了,她的身体总是下意识的在排斥。 所以他一直在等,想要等她身心都接受自己的时候,但是现在看来,是他给的时间太宽泛了。 “咳咳咳咳咳……”心思波动,徐其琛的咳嗽加剧。 晋茂上前,伸出手想要扶他,却被他抬手制止,“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顾夏集团。 周安北进来的时候一声顾总尚未喊出口,就看到顾平生正站在沙发前给温知夏盖上自己的大衣。 “何事?”起身、回头。 周安北压低了声音:“顾总,km那边拒绝进一步协商,另外……徐其琛那边有跟张氏接触的意向,上次张氏集团拿下了竞标,股票一路上涨,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倘若是两者达成合作,对集团很是不利。” 顾平生靠在办公桌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思缄默。 周安北捉摸不定他的想法,试探性的问道:“顾总?” “徐其琛这是打定主意让我去见他……你安排一下。”顾平生放下茶杯,说道。 周安北:“顾总的意思是……”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我低头,未免太过妄想,徐虞姿联合姓吴的那个女人设计我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如今倒是想要故伎重施了。”顾平生嗤笑。 周安北低声:“徐家的根基不在四方城,选择张氏集团在背后支持,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顾平生指尖轻捻:“身居高位者,便没有心慈手软之人,徐其琛二十岁便能以雷霆手段以病弱之身铲除异己登上家主之位,温和自然只是他的外衣,借刀杀人能算什么。” 也就温知夏始终觉得,徐其琛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 “即使鸿门宴,顾总为何……” 顾平生没回答,只是说道:“给张展荣递点吴雯静那个女人跟司机偷情的消息,我倒是要看看,张家内乱,徐其琛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周安北点头,准备出去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办公室内这阵响动就显得异常清晰。 本就睡得不是很深的温知夏微微醒来。 顾平生斜眸看了一眼周安北,周安北连忙按下手机:“抱歉,顾总。” 顾平生抬手让他出去,自己则是直接走向了温知夏。 温知夏从沙发上坐起身,身上的大衣随之落下来,“什么时候了?” 顾平生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为她捋了下头发:“你睡了一个小时,饿了没有?我们去吃饭。” 温知夏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我该回去了。” 顾平生:“回哪儿?” 温知夏微顿:“我现在住的地方。” 顾平生皱起眉头:“不回澜湖郡?” 温知夏:“……我跟其琛还没有接触婚姻关系。” 顾平生眸色很深:“这里是华国,保护的是在本土注册结婚的夫妻,如果我没有记错条款,即使你们在外领证,在国内未经过认证,就不算数。” 他们才是事实婚姻。 温知夏托了托额头,“你现在能别跟我再提这件事情了吗?我头疼。” 她回国之初要跟顾平生离婚无果,现在决定跟徐其琛结婚婚姻关系,徐其琛也不同意,要求等到半年之后,她现在只要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头疼。 “你……”顾平生沉了沉,多少心里有些闷,“你现在就准备这么拖着?” 温知夏跟她说了徐其琛的意思,顾平生听后先是沉默了数秒钟,之后猛然站起来:“你的意思是,要我等半年?” 温知夏凝眸:“我会跟他再好好聊聊,他只是暂时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 “我不肯接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我?”他反问。 她要跟他分开离婚的时候,态度可是坚决的很,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怎么现在到了徐其琛这里,就改成怀柔了? 温知夏按了按眉心,半晌低声给出一个回答:“他身体不好。” “这就是你区别对待的理由?!”顾平生咬牙,虎口撑在腰上。 温知夏:“……”她的确是不能不顾及到徐其琛的身体情况。 “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跟他结婚?就因为他帮你找到了适合的骨髓,你心怀感恩?”顾平生问道。 温知夏掀眸看着他数秒钟的时间,“……移植的骨髓……是徐其琛他自己的。” 顾平生面色陡然之间僵住:“你说……什么?”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当年给我做骨髓移植的人,是其琛。他的身体情况本不应该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情,但他为了救我,这么做了……术后,他的身体情况恶化,徐家内部也出现了状况,只有我跟他在一起,才能名正言顺的帮他处一些事情。” 所以……当徐其琛在那种情况下提出跟她结婚,温知夏没有办法不答应。 尤其那个时候她对顾平生已经彻底的死心,如果这段婚姻可以帮助到徐其琛,她没有道理拒绝。 “他倘若是真心要帮你,就不该携恩相报,以此恩情相迫,让你嫁给他。”顾平生手掌捏起,说道。 温知夏摇了摇头:“术后的情况也不是他能预设的。” 顾平生:“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即使真的需要你帮忙,也并非是只有让你嫁给他这一条途径?让你做特助,亦或是给你一个其他身份……” 温知夏蹙起眉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他往坏处想?”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是我小人之心,还是他心怀算计?” 倘若顾平生知晓温知夏跟徐其琛是在心灰意冷之下,被徐其琛细心呵护产生了结婚的念头,他无话可说,但他拿救命之恩困住温知夏,在顾平生看来,便是居心叵测! “你平日里不是聪明的很,连他的真实意图都看不明白?还是你对他的滤镜就到了这种程度?!” 温知夏抬头,淡声问他:“你一定要跟我吵是不是?” 顾平生涌到了心头,就差直接喷薄而出的怒火,因为她这寡淡的一句话,硬生生给瘪了下去。 周安北在门口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来,只能试探性的敲了两下门:“顾总,你让调查的往一荷知夏送礼物的人查出来了。” 顾平生双手卡着腰转过身,一个徐其琛还没有弄清楚呢,现在又出来一个野男人! 顾平生瞥了一眼温知夏,眼眸之间是怒色满满:“人不知就在这里,告诉她!也好让我们小温总好好听听,知道知道,是哪个野男人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周安北咽了下口水,竭力的想要示意顾总话不要说的这样满,不然……待会儿不太好收场。 但顾平生压根就没有看他。 反而是见他没有说话,这才转过头来,面色不善道:“哑巴了?” 周安北支支吾吾的表示:“这……这个人其实……是拿的顾总你的钱,送的礼。” 周秘书觉得自己这通暗示已经足够明白了,但气头上的顾总愣是没有听出来:“我的钱?” 周安北觉得他这应该是听明白了,点头:“是。” 结果下一秒顾总怒然的猛地一拍桌子:“集团里的谁?!”拿着他的钱,追他的女人?! 周安北:“……” 温知夏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跟礼物一同送过来的卡片——署名是,顾。 “顾总,是,是小少爷啊。”周安北是真的不想要,但憋笑真的挺辛苦。 顾平生神情之间陡然一僵,“佑之?” 温知夏让周安北先去忙,幽幽的站起身,凉凉说道:“顾总骂的还舒坦吗?” 饶是顾总再如何能言善辩,也绝对没有想到送礼物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儿子,神情之间几分讪讪。 温知夏从顾夏集团出来,准备去医院,顾平生自然也跟了上来。 医院病房内。 叶兰舟倒好了水让花千娇吃药,花千娇摇头:“我六点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 叶兰舟看了一下表:“医生不是说让你八点吃药?”难道是他记错了? 花千娇哽了一下脖子;“我想搞一个突然袭击,打病毒一个措手不及。” 温知夏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她的话,就知道她大大咧咧的性子多半是记错了时间,然后在这里巧舌狡辩,进来的时候笑道:“那你怎么不全吃了,给病毒来一个大军压境?” 顾平生顺手接过她已经解下来的围巾,把话接过来,说道:“多半因为,那也叫做同归于尽。” 叶兰舟轻笑,点了一下花千娇的鼻子,将药放下。 花千娇原本看到温知夏来看自己是很高兴的,但是听到她出言打去自己,就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满的喊道:“温姐姐,你怎么不向着我。” 温知夏笑了笑,走过来:“吃药的时候也不知道注意一点,身体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袭击?” 花千娇说起这件事情,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两人当时经过停车场,看到了急不可耐在车前厮缠的林惠茜,下意识的以为跟她厮缠的人是青祁,就准备快步离开,但余光却瞥见了那个男人的脸……我当时看着他们搂抱在一起的画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头就很疼,不小心弄出了一些动静,结果就被人从后面袭击了。” 温知夏眉头一皱:“……你怀疑袭击你的人是林惠茜和那个男人?” 花千娇点头:“而且,三年前把我会坠海,也跟他们有关系。” 温知夏:“你想起来了?” 花千娇:“嗯。” 花千娇把当时自己在游轮上看到林惠茜跟吴启明偷情,最后差点被他们杀人灭口的事情全部都讲述了出来,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在她详细的去回忆当时场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身体发抖。 叶兰舟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没事了,都过去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叶少动手。”温知夏抿了下唇瓣,“既然那个吴启明是青祁的朋友,林惠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他的兄弟苟合多年,依我看,不如直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青祁。据我所知,青祁如今屡番被他那个弟弟打压,性情大变,倘若是知晓这件事情,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人,到那个时候,叶少再出手,想必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花千娇可以说是对温知夏是盲目信任的典型了,拽了拽叶兰舟的胳膊,说道;“我觉得温姐姐说的很对,你就照她说的做吧。” 叶兰舟原本还有些迟疑,低眸看了一眼花千娇后,点了点头。 花千娇前一秒还沉浸在三年前的事情里有些后怕,现在见到温知夏了,就变得开朗起来,拉着温知夏谈天说地的,俨然比在叶兰舟跟前的时候还要活泼。 顾平生跟叶兰舟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边面面相觑,低声说道:“如果不是知道花千娇性取向没问题,就她缠夏夏的这幅模样,我真的要有所怀疑……” 顾总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光是男的要防,女的都不敢掉以轻心。 叶兰舟翻了个白眼:“你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娇娇只是把小温总当成姐姐,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跟个女孩子争风吃醋?” 顾平生凉凉道:“难怪你三年过去了,还只是个……兰舟哥哥。” 叶兰舟:“……”这朋友,看来是没办法做了。 林惠茜来的时候,温知夏正准备离开,看到她拿着东西来探望,便暂时的打消了这个主意。 林惠茜也没有想到病房里出了叶兰舟还有两个人,露出一抹笑容后,就来到了花千娇的病房前,一副关切的模样:“听说你受伤了,咱们也算是认识一场,我就顺道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从昨天事情发生之后,林惠茜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花千娇当时看到了行凶者,在进行了一天一夜的寝食难安之后,还是大着胆子来了。 温知夏在看到这个女人时候,看了眼花千娇,示意她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好戏还在后头。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出去出去,我不想要看到你。”花千娇将大小姐脾气摆的十足十。 林惠茜见她对自己除了厌恶,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心下稍安:“我来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早一点康复,毕竟咱们认识一场,如果你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花千娇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模样,想到这个女人当时把自己推到海里的狠辣,手掌就握了起来,她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杯朝着林惠茜扔过去:“滚!” 温知夏眼眸微动,在林惠茜起疑心之前,说道:“林小姐,娇娇现在情绪不稳,你还是先回去吧。” 第183章:他饶不了她! 林惠茜从病房里出来,想到花千娇刚才的模样,觉得她应该是不知道在背后偷袭她的人是谁,但是心中也没有办法完全确定,万一这个小贱人想出点什么蛛丝马迹,还有……当时她到底看没看见自己跟吴启明的事情? “喂?” 吴启明的电话打过来:“怎么样了?那个花千娇说没说什么?” 林惠茜一面拿着手机一面往外走:“你还说呢,连选一个好地方都等不及,这件事情要是被青祁知道了,咱们都不要有好日子过,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情说开?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想要我跟着他过苦日子?” 吴启明就是跟她玩玩,当一个不要钱的小姐玩玩,怎么可能娶这种女人,他们这种公子哥,送上门的女人没有不要的道理,但是娶回家的一定是门当户对踏踏实实过日子,要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就给自己带上了绿帽子。 “再等等,不着急,上次不是刚给了你一张银行卡。”自然不着急,等他玩够了,就没有必要再联系了。 虽然林惠茜长相不是特别出众的那一类,但是骚起来却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加上还是自己兄弟的女人,玩的时候自然就更加的有意思。 林惠茜想起那张银行卡,就去附近的商城大肆购物,这段时间青祁在家里不受重视,被他那个弟弟压得没有什么翻身的机会,林惠茜跟着他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奢侈的生活,反而在他面前还要装作一副势要跟他同甘共苦的模样,已经快装不下去了。 只是吴启明给她的这张卡只有区区二十万,买了几件衣服化妆品就用完了,要知道以前青祁给她的卡都是随便刷的那种。 林惠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进来以后看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青祁吓了一跳,于是下意识的把自己手中提着的东西往后藏了藏:“你几天怎么,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累了吧,晚上想要吃点什么?我给你煮饭。” 这段时间青祁为了重新赢得父亲的信任,也为了争一口气证明自己并不比那个弟弟差,所以卯足了劲儿的在公司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十点以后,今天忽然这么早回来,打了林惠茜一个措手不及。 青祁扭过头来,盯看着林惠茜手中的东西,眼睛赤红着:“去买东西了?” 林惠茜把东西随手放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朝着他走过来,笑道:“是一个朋友来看我,拿来的礼物,我说不要,她非要给我。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是不是公司的事情有进展了?” 这是林惠茜时常会问起来的话题,以往青祁都以为她是关心自己,但是现在却明白了,她会这么问,只不过是关心到底能从自己这里拿到多少好处。 林惠茜说着的同时,将身体整个的都贴在了青祁的身上。 青祁低眸看着这个自己跟家里作对都要在一起的女人,为了她自己甚至从来没有给过花千娇好脸色,放弃了大好的联姻,现在在公司处于极其尴尬的位置,可她,却背着他跟他的兄弟搞在了一起! 他不会放过他们! “公司的事情还是那样,惠茜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用?如果我以后都不再是能给你优渥生活的大少爷,你会不会离开我?” 林惠茜趴在他的胸口,说着情意绵绵的话:“我你还不了解吗?我从来的要求都不多,我不在乎你的钱,也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只要你真心爱我就好了。” “你真的这样想?”青祁搂着她的肩膀,眼睛狰狞的眯起来。 林惠茜点头:“当然,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今天一定很累了吧,赶紧上去洗了澡休息一下,我先把东西放回去。” 说完,林惠茜就上楼了。 而青祁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掌。 林惠茜上楼以后,直接把东西丢在一边,想着青祁刚才颓废的样子,心里就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起了打算。 原本她还在等待青祁东山再起,然后感激自己在他失意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她能够名正言顺的嫁入豪门,但是现在看来……青祁大概率是真的被青家从继承人上除名了。 她耗费了自己最年轻美貌的时光把赌注都要在青祁身上,却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惠茜想到这里,就越加的觉得青祁没本事,连一个私生子都斗不过! “不行……我还是要另想办法。”不然等再过两年青春不再,她该怎么活下去? 林惠茜趴在镜子面前打量着自己的脸,当看到眼角竟然有一道细纹的时候,顿时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怎么会?我才25岁,怎么会有皱纹?” 她不断的端详着自己的脸,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为了表现自己的温婉居家,与青祁同甘共苦的决心,又是做饭又是操持家务,顿时脸色大变。 女人的脸是最宝贵的,尤其对于她这种想要靠美色上位的女人,林惠茜扒翻着自己新买来的护肤品,安慰自己的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最近没有好好保养长出来的细纹,涂几次就好了,没事的……” 楼下的青祁看着自己手机上的邮件,死死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机,良久之后他拨通了吴启明的手机。 吴启明这边刚刚约上了一个美女网红,正准备去开房,“喂?” “我明天要出去出差一周,你嫂子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多帮帮忙。”青祁说道。 吴启明听到他这话,笑道;“好说好说,一点小事情,你放心。” 次日,四方城上空飘起了毛毛雨,街道氤氲,像是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听雨轩茶室。 顾平生从车上走下来,在侍者的引导下包厢内见到了徐其琛。 茶室内的温度没有很高,所以徐其琛身上的外衣并未褪去,反观顾平生在进来之后,便已经随手将风衣递给了一侧的侍者。 “看来,是我来迟了。”顾平生说道。 徐其琛正在泡茶,闻言手下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茶艺是他自幼便学会的,“是我来早了。” 将冲泡好的茶杯,移至顾平生的坐下的对面:“顾总,请。”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瓷杯,在杯壁处缓缓的磨搓着,深邃的眼眸瞥向一派淡然的徐其琛:“徐先生今日肯来赴约,想必也清楚我前来所为何事。” 木质的窗户是半敞开的,雨丝被风一吹,便缠缠绵绵的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落在内里。 徐其琛轻抿了一口茶水,“徐家无意跟顾夏集团成为对手。” 顾平生轻笑,掀起唇角:“是么?”他问,“徐先生这是在跟我说笑?” 无疑成为对手,却已经捅出了刀子。 所以顾平生就说,他跟徐其琛做龙虎斗,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生意场上是真真假假无人口中有真话,但倘若是连生活里都虚伪的带上面具,便是真的不可与之深交。 许是高门大户中骨子里带来的习性,待人接物对人对事所显露出来的都只有一面,顾平生是没什么兴趣评价他人的生活方式,但倘若徐其琛一直将这种惯性用在温知夏身上,让她因为恩情愧疚,他便无法视若无睹。 “咱们不放打开天窗说亮话。”顾平生将杯中的茶水猛地一饮而尽,被子沉声放下:“三年前你肯拿自己的骨髓救治夏夏,这个情我顾平生记你一辈子,只要你有任何要求,我都竭力相帮。km和徐虞姿的事情我也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的要求只有一点,你跟夏夏在柏(林)注册离婚。” 徐其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话,轻笑出声,垂下的眼眸缓缓抬起:“早就听闻顾总自负,如今这才是真的领会到,离婚?我跟小夏在平等自愿下缔结的婚姻,为什么要离?” “是自愿还是你当年用恩情相迫,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夏夏她念旧情,加之你当时为了救她不能操劳名下事务,你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跟她结婚,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顾平生声音微沉。 “……是她跟你说的?”徐其琛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轻抿:“她什么都没说。” 说起这件事情,顾平生心里就憋闷的紧,温知夏当然不会说这个病秧子什么,哪次不是维护的很,在她那里,徐其琛就是正人君子的代名词。 “既如此,我也把顾总刚才的话奉还,只要你不再纠缠小夏,无论是km还是其他事情,只要顾总需要,我一定尽心竭力。” 有些苍白的手指拿起茶壶,泡的泛青的茶水从壶嘴里倒出来,流入瓷杯中捡起细小的水花。 当徐其琛面色沉静,抬手要给顾平生也重新倒上一杯的时候,顾平生用手盖住了杯口,湛黑的眼眸目光如钩。 徐其琛将茶壶放下,四目相对,周围空气凝结,带着硝烟弥漫。 从茶室出来,周安北撑起黑色的雨伞在顾平生的头顶,“顾总。” 身后缓步走过来的是大衣紧裹的徐其琛。 顾平生脚步微顿,眸光微侧:“回公司。” 皮鞋从潮湿的地面踩上去,鞋底便带上了地面的已经被打湿的尘土。 布加迪缓缓过去,徐其琛看着远去的轿车,却没有当即离开,直到晋茂出声提醒:“先生外面冷,还是先上车吧。” “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徐其琛沉声问道。 晋茂点头:“先生放心,顾平生如今的注意力都在作为挡箭牌的张氏集团身上,并无任何察觉。”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徐其琛上车。 …… 温知夏不同意现在回澜湖郡跟顾平生像是三年前一样的生活,想要先处理完跟徐其琛婚姻的问题,顾总便直接把顾佑之给她送过来了。 温知夏看着抱着甜豆,软萌站在门口,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她的孩子,低声叹了一口气。 “麻麻,团子冷。”小佑之奶奶的说道。 温知夏打开门,在玄关处给小家伙把鞋子脱了,捏了捏他的小奶膘,“这么冷的天,他让你来,你就来?” 一下雨这温度也就降的厉害,温知夏一下班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就直接回来了,不然越是等到夜里,这温度就降的越快。 “团子想麻麻。”小家伙歪着脑袋,眼睛笑的弯弯的。 温知夏蹲下身,捏着他的脸,笑道:“嘴巴这么甜?” 小佑之“吧唧”在她的嘴巴上亲了一口,“麻麻甜。” 温知夏先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继而笑容扩大,忍俊不禁起来。 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会有这样单纯可爱的举动, 说他嘴巴甜,就真的让她尝尝。 温知夏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软萌的小糯米团子,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生出这么萌哒哒的小孩子。 顾平生来的时候,温知夏正在客厅的地毯上跟小佑之撸猫,两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顾平生走过来的时候,还是甜豆先发现的他,“喵呜”,“喵呜”的叫了两声。 顾平生感概不光是老婆儿子还不如一只猫重视他。 “吃饭了没有?”顾平生半蹲下身,摸了摸温知夏的脚掌,虽然穿着袜子,但她一到冬天就冷手冷脚的毛病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什么好的改善。 给她找过中医说是可以喝药调理,但是她畏苦,哄着喝了没几次,就直接悄悄的把药给倒了,被他逮到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就是不爱喝。 顾平生当时想要跟她生气,但是看着她一副“我很有理”的模样,愣是没有办法把脸给板起来。 温知夏把自己的脚给缩回来,有些嫌弃:“你手冷不知道啊?” 顾平生拉着她的脚把人给扯到跟前来,作势把手往她的身上去伸:“那你给我暖暖。” 温知夏被他的手给冰到,躲闪:“顾平生把你的蹄子给我拿开,冷死了!” “嫌弃我是不是?你以前把畏冷把脚伸到我怀里让我给你暖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给我暖暖,过来。”他把人扣在怀里。 温知夏被他的厚颜无耻再次刷新认知,“团子还在这里,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顾平生这才瞥了一眼呆呆看着他的儿子,他一向维持的严父形象有些崩塌,轻咳一声,有些讪讪。 温知夏趁势把他给推开,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瞪了他一眼。 顾平生靠在沙发上,“那个……你们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们做。” 温知夏没有抬头:“厨房在那边。” 顾平生轻笑,褪去西装,挽起袖口,直接就进了厨房。 晚饭三菜一汤,他动作很快,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饭后,小团子吃的饱饱的,就有些犯困。 温知夏让顾平生把他抱到卧室里去,结果顾总没有去主卧,直接去了客卧。 温知夏:“为什么抱去客卧?” 顾平生把门关上,倚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放在主卧,动静太大他听到你能抹开脸?” 温知夏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淡声道:“我有什么抹不开脸?时间不早了,顾总回去吧。” 说完,她要走。 顾平生从后面抱住她的腰,直接把人从后面就给抱起来,“这么晚了,你让我回哪去,嗯?我这既然都给你做了饭收拾完了家务,当然要好好的‘伺候伺候’你。” 他把人抱到了主卧,把人压在门上,面颊贴着她的脖颈,“想不想我?” 她侧开面颊:“不想。” 顾平生轻笑:“可我,怎么那么想你呢?” 温知夏把人推开:“问你自己去。” 顾平生把人带到床上,在她的脖颈上又是亲又是闻,像是条大型犬似的,“真香,抹了什么?” “身体乳,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她不接话。 顾平生握住她撑在自己胸膛上阻挡的手臂,促狭道:“我一个大男人要那东西干什么,不过……在你身上,我就格外的喜欢,我再好好闻闻。” 他那哪里是闻,又啃又吻的,像是要吃了她,“顾平生,你够了。” 他是在床下什么都听她的,可到了床上,就是逆着她的意思来。 毕竟…… 顾平生觉得,他家夏夏约莫这辈子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主动哪怕一星半点。 “你,你够了,我有事情要问你。”温知夏不让他继续下去。 顾平生已经是箭在弦上,这个时候停下来,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恶狠狠道:“你就不能待会儿再问?” 她怎么那么会挑选时间? “故意的是不是?”诚心让他难受。 温知夏看着他隐忍的目光,多少有些心虚,微微瞥开视线:“那你到底回不回答?”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咬紧了牙关,声音从喉咙里硬生生的给挤出来:“你问!” 问完以后,他饶不了她! 温知夏:“团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84章:她会回到他身边。 顾平生呼吸微顿,面上却没有什么不妥:“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温知夏:“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没让你反问我。” 顾平生手臂塌下去,下颌压在她的头顶,把人成环抱的姿势搂着,“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给你白捡个儿子,你不高兴?”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也就是在人前看上去是个一本正经的模样,人后根本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那是一个大活人,什么叫做白捡?” 顾平生显然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都叫你麻麻,就是你儿子呗,你不是也很喜欢佑之?” 现在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他们如今刚刚和好,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我喜欢是一回事,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是另外一回事。”温知夏微微抬起头,眼眸微微眯着:“是不是你跟别的女人生的?” 顾平生现在就怕这个,“你不信我是不是?”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没说话。 “我要是碰了别的女人,还整天跟这里求爷爷告奶奶的哄着你给我口吃的?我都憋成什么模样,你看不出来?”他问。 温知夏抬手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这么怕我跟别的女人上床?”他戏谑的问道,然后把话题给岔过去:“你喂饱我,命都给你,宝贝,让我好好看看你。” 温知夏手臂挡在两个人跟前,“你少给我岔开话题,不说实话,就给我出去。” 顾平生被她弄得不上不下的,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收养的。” “那团子的父母他们……唔……”她这边就是一个分神的功夫,就被他偷袭成功,在想要拒绝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机会。 “夏夏,说你爱我。”她紧闭双唇,他的薄唇就紧贴着她的,“说不说?不说咱们今晚就不用结束了,嗯?” 温知夏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你,唔……” 他语调威胁,呼吸很沉:“说不说?乖,说了,就饶了你。” 只是当她那个“爱”字吐出口,他非但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反而可着劲儿的折腾她。 以至于后来,温知夏气恼的连看他一眼都不乐意。 顾总厚着脸皮的贴过来:“累着了?我给你认错还不成?” 他的认错,毫无诚意,而且会屡次认错屡次再犯,上了床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就会在事后哄她。 温知夏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要动弹,也根本不想要理会他。 顾平生也怕把人真的给惹生气了,从后面抱着她,面颊在她的脖颈上磨蹭,低着声音哄她,声线低迷,又苏又撩:“真的错了,宝贝,我错了,不然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他皮糙肉厚的,温知夏打他都嫌手疼,“起开,你别烦我。” “真的错了,不然让你做回来,随便你怎么样都可以,好不好?”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觉得这人厚颜无耻真的到了一定程度,“无赖!” 顾平生轻笑,捧着她的脸亲了亲。 他如果不是这般死缠烂打的,约莫从最初的一开始,就碰不到她的手指头。 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温知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就是累的很,后面他说了什么,也都没有能够听到耳朵里去。 在她睡着后,顾平生却没有直接睡过去,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卧看了眼小佑之有没有踢被子。之后,一个人下楼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穿着宽大的睡袍靠在沙发上,脑海中想着的却是白天跟徐其琛见面的场景。 他不会放弃温知夏,而徐其琛那样的天子骄子,从未知晓失败是什么滋味,更加不会容许有人从自己的身边抢走什么东西。 徐其琛口中的半年,在顾平生看来,更像是一个托词。 张家? 徐其琛真的以为用张家能牵制住他? 翌日清晨。 阳光给窗外的枯树稍裁剪,落在屋内时,像是喝断了片后,被人在大片的光影下涂抹上黑色枝干形状。 床上的温知夏被绵软的触感蹭着面颊,像是团棉花。 她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顾平生一把提溜起甜豆,“你把她吵醒了。” 甜豆“喵呜”叫了一声,像是在否认这个事实。 顾平生把甜豆往后一丢,正好丢在小佑之的怀里,小家伙拍了拍它的屁股:“你不乖。” 他醒来以后都没有吵醒麻麻。 “洗漱完下楼吃饭。”顾平生给她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在她的发丝上亲了下。 他牙膏给她已经挤好,递到她手心,温知夏站在盥洗台前刷牙,父子两个就在门口看着。 温知夏被他们看的有些不自然,瞥向顾平生,眼神示意他们先去吃饭。 顾平生笑了下,这才长臂抱起儿子,“走吧。” 餐桌上。 温知夏饭量不大,早上吃饭的时候更是比较的敷衍,吃饭像是应负公差,好像只是在完成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一样。 顾平生几次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在她要放下筷子的时候说道:“甜豆的饭量都比你大,你这是要修仙是不是?” 温知夏:“我吃饱了。” 顾平生看着她才吃了不到一半儿的早餐,“再吃一点。”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早晨吃不下太多东西。 顾平生瞥向一旁不谙世事的孩子,小佑之大大的眼睛的转了下,“麻麻吃这个。” 他半趴在桌子上,伸着小短胳膊把拿小半笼蒸饺拉扯到了温知夏跟前,温知夏怕他被桌上的东西烫到,连忙伸出手去接。 小家伙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她,巴巴的等待她吃饭。 温知夏没办法,顿了顿以后,还是重新把筷子拿了起来。 顾平生给了儿子一个奖励的眼神,结果一回头的时候就被温知夏逮了一个正着,温知夏瞪了他一眼。 顾平生轻笑:“你跟佑之的饭量都快齐平了,还能冲我瞪眼呢?你再瘦点,抱着都硌手。” “我让你抱我了?”温知夏反问他。 “没,我们小温总这么矜持清冷的玉人儿,这不是我上赶着想要跟您亲近。”他戏谑,桌下的脚朝着她的腿就蹭过来。 温知夏桌下穿着拖鞋的脚碾在他的脚背上,警告的横他一眼。 顾平生被她踩着,面不改色,“再不吃就凉了。” 徐其琛带着早餐来敲门的时候是顾平生开的门。 徐其琛唇边的笑意在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缓慢的在唇角处僵住,里面隐约的还能传来温知夏和孩子的笑声。 顾平生瞥了眼他手中的保温桶,“徐先生这是来晚了,夏夏已经吃过早餐。” 他身上还穿着非常居家的睡袍,一看便知是昨夜留宿,徐其琛的目光穿过他的身后,便能清晰的看到屋内的烟火气。 而顾平生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平生,你碗洗完了吗?水龙头好像堵住了,你过来看看。” 吃完饭小佑之要帮忙收拾碗筷,结果不小心就把酱汁弄到了甜豆的身上,三人便分工,顾平生去洗碗,她和小家伙给甜豆洗澡,但是洗着洗着,水龙头忽然就不出水了。 顾平生扯起唇角,目光缓缓的落在徐其琛的身上,“徐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夏夏虽说在外面看起来精明能干,实际上还挺喜欢撒娇的。” 徐其琛的眸光微沉。 “平生,你听见我说……” 温知夏得不到顾平生的什么回应,就带着橡胶手套从洗手间找过来,不期然的就看到门口尚未离开的徐其琛。 徐其琛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从外面走进来,和煦的笑着:“给你带了些早餐,但听顾总的意思是你已经吃过了。” 温知夏看着忽然到来的徐其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徐其琛的话是对着温知夏说的,但是目光却瞥向了顾平生。 温知夏顿了下:“平生,你先……去帮甜豆洗澡吧,团子一个人做不来。”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去帮忙,那你干什么?” 他这是明知故问,也压根就不打算离开。 他除非是傻了,才会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温知夏把手上的橡胶手套脱下来递给他:“给你,你去帮忙。” 顾平生接过来,但是脚下却没有什么动作:“我听你的,有什么好处?” 温知夏凝眉:“你是小孩子啊?”听话还要奖励。 顾平生剑眉一挑:“过了期的小孩,就不能当小孩了?”他把俊脸贴过来,一副她不肯亲,他就不打算走的模样。 身后的徐其琛目光沉寂的看着两人。 温知夏对他这股子黏糊劲儿,多少有些无奈,隔着衣服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你去不去?” 顾平生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吻了一下,在她发火之前,把人松开,狭长的眼眸细微的瞥向徐其琛后,转身离开。 徐其琛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直到温知夏面色有些羞赧的转过身,他这才回复平静:“你们,住在一起了?” 温知夏坐在,沉了沉气息后,说道:“还没有,等你答应解除我们的婚姻关系后,我才会搬回去,只是其琛……可能你也能感受出来,如果没有顾平生,我是愿意跟你……像是亲人一样的过一辈子,当年我们结婚之时,本也是形式所迫,如今徐家内里已经安定,你的身体也已经恢复稳定,我想我们还是抽个时间,把手续办理一下吧。” “我比他……差在哪里?”徐其琛问道。 温知夏摇头:“不,你哪里都不比他差,相反你是我所遇人之中最完美的存在,像是……”她说,“悲悯世间的神灵。” 悲悯世间的……神灵? 多么美好的称谓,可她不知,他从来未曾完美过,而是从阴毒嫉恨中生长出来的纯白恶之花。 这一切从他被孕育出来的那一刻,早就已经注定,不然她以为……他为什么从年幼之时,便已经是恶疾缠身。 那是属于徐家深藏的丑闻,连谈及都是禁忌。 “半年以后,如果你还未改变这个想法,我不会再拖着你。”徐其琛还是如此说道。 温知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半年之期:“可……” “我今天来,是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徐其琛轻言打断她的话。 温知夏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收回去:“什么忙?” “再过两天就是徐家家宴。”徐其琛说道。 温知夏眉心明白了他口中的帮忙是什么事情,但是…… “我不能去。”她说。 “徐家皆知我已经结婚,如果你到时候不出现,我又该如何说明此时?”徐其琛问她。 温知夏眉心微皱:“可是其琛,强行纠缠下去,我怕最后给你带来的伤害只会更大。” 徐其琛轻轻摇头:“我心里有数。” 她会回到他身边。 温知夏迟疑,顾平生将洗干净的甜豆抱出来,正好听到他们未完结的话,一把将怀中的猫咪放到温知夏的怀中,沉声说道:“她不会跟你去。” 徐其琛微微抬起眼眸:“这件事情希望顾总尊重小夏的意思。” 顾平生捏了下手掌,他清楚的知道在温知夏的心中徐其琛这个病秧子的形象有多么的正面,他面颊转向温知夏:“我过两天也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温知夏撸着怀中猫咪的动作一顿,“你凑什么热闹?” 顾平生拿出手机,上面是他的日程安排,上面清晰的写着四个字——慈善晚宴。 实际上,顾总哪天的行程不是被安排的满满的,至于去不去,单是看他自己的意愿。 但如今不失为一个让徐其琛放弃的理由。 “据我所知,顾总鲜少参加这类的活动。”徐其琛说道。 顾平生墨色深瞳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是么?可我如今倒是觉得,应当……多行好事,如此才能造福子孙后代。” 徐其琛指尖微动,数秒钟后,站起身:“既如此,我便不强求了。” 三言两语之间,他便让步了。 这与昨日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相差甚远,直到徐其琛走了,顾平生还在思索他这般举动的用意。 “……人都走了,你还发什么呆?”温知夏送徐其琛到门口,看到顾平生沉沉坐在沙发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 “没什么。”顾平生朝她招了招手,“徐家的事情以后你还是少掺和,免得劳心劳神。” 百年家族屹立不倒,这其中的腌臜事,不是外人能说的清的。 “你的心眼能有绿豆大吗?”温知夏整理了一下衣服,“该去公司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团子是送回澜湖郡还是……” “你带着吧。”顾平生说道,“他那么黏你,估计也不愿意回去,你要是忙的话,就把他放到办公室,他不会乱跑。” 说到底,顾平生对于温知夏能否坦然接受团子身世的事情,心中还是没有什么谱,能多多培养感情的机会还是不要错过。 小佑之听到顾平生说让他跟着温知夏,蹬着小短腿就过来了,软乎乎的抱着温知夏的腿,眼睛亮亮的。 温知夏对此没有拒绝,小家伙又乖巧又听话她带着也不用费什么心思,加上他有些自闭,多出去接触接触人也有好处。 而彼时,车上的徐其琛正在看一篇报道——患癌女高管倾情守护留守儿童。 他将报道一路翻到了最后,之后随手放到一旁。 晋茂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夫人应下了吗?” 徐其琛看向车窗外,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飘散在空气中:“她现在,该是想要跟我保持距离了。” 一荷知夏。 温知夏牵着小佑之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 温知夏没有什么老板的脾气,员工们对她没有太多的距离感,见状忍不住好奇就走过来了。 小团子多少有些不安的躲在温知夏的伸手,肉乎乎的小手揪着温知夏的衣服。 小陈助理一眼就认出来了小家伙以前来过,去给他准备了他上次来的时候吃的糕点和画笔。 温知夏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把小家伙带到了办公室。 小佑之很听话的自己去了沙发那边,没有耽误温知夏工作。 小陈助理拿着一份请柬,是顾平生口中的那场慈善晚宴,她期初并没有在意,但是却在一同送过来的宣传页上,看到了李月亭的脸。 温知夏将宣传页拿过来,“这是……” 小陈助理看了一眼后,说道:“这是这两天忽然火起来的女高管,听说好像是患了癌症,但是因为致力于做慈善所以被网友们大肆赞扬,主办方这次也是为了噱头,请了她做特别嘉宾。” 慈善? 温知夏都是从未听说过,李月亭什么时候做起了慈善? 是因为自己患病,所以产生了悲悯之心? “温总您去吗?”小陈助理见她看着宣传页不说话,问道。 温知夏顿了顿:“去安排吧。” 第185章:是敢凶她,还是敢吼她! “顾总,赵芙荷的事情,有眉目了。”周安北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大步流星的走入。 办公桌前的顾平生抬起眼眸:“说。” 周安北将从航空公司调出来的登机信息以及附近的监控耗时耗钱的全部进行了彻查,甚至还找人去赵芙荷准备去的国家进行了查询,如今这才得出了准确的答案。 “赵芙荷并未出国,而且当天查到吴雯静身边的那个司机曾经在机场附近出现过,我让人去查了他当天轿车的行驶路线,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周安北将一张照片递过来,“这是当时附近的一对情侣拍照时不小心拍摄下来的照片,照片里这个被架着走的女人,应该就是赵芙荷。” 顾平生捏着那张照片,眼眸深黑一片:“找人探查过了吗?” 周安北:“对方很警觉,去的人不敢轻易的打草惊蛇,根据观察应该是在地下室。要不要……找人强行破入?” 顾平生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下:“不,你想办法买通看守的人,让赵芙荷自己‘逃’出来。” 周安北:“顾总的意思是……” “她会自己去找警方。”顾平生眸色深深的说道。 周安北闻言顿悟,“是,我现在就去安排。” 被折磨多时的赵芙荷为了自保,获救之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寻求警方的保护,到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唯一能走的路只有一条——将自己手中掌握的关于吴雯静的把柄公之于众! 中午时分,顾平生从顾夏集团出来去了一荷知夏。 一荷知夏的员工再看到他的时候,已经一点都不感到好奇,温知夏牵着小家伙去员工餐厅吃饭,小佑之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上午,不吵不闹的还会在温知夏茶杯里的茶水空了以后用内线给小陈助理打电话。 温知夏听着他奶奶的声音,每次都觉得内心柔软。 虽然跟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这孩子真的没有办法让人不喜欢。 “爸爸。” 小家伙看到顾平生的时候,眼睛顿时就亮了一下。 顾平生走过来,将小家伙单手抱起来,目光看向的确是温知夏的方向:“来接你们吃饭。” 温知夏瞥了眼周遭看过来的视线,轻咳一声,职工们收回视线下楼去吃饭。 “我原本打算跟团子去餐厅吃饭。”她说。 顾平生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走吧,餐厅已经订好了,你吃饭再多敷衍两次,风一吹就刮走了。” 温知夏觉得自己的身形虽然偏瘦,但也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偏生顾平生就一直杞人忧天的为她的体重担心。 餐桌上,顾平生说起了赵芙荷去向的事情。 温知夏吃饭的动作微顿:“……我建议你,不要直接把人救出来。”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微微抬起,削薄的唇角上扬,“说说你的想法。” “……赵芙荷这个人贪心不足,你救了她,她多半还会跟你谈条件,与其这样纠缠下去,不如让她以为是自己逃出来了的,这样为了保命,她会主动报警交代事情始末,甚至会主动的寻求你的帮助。”人性有时候便是这样,你帮了她,她不见得就会感恩,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但倘若是她求着你帮忙,又是另一回事。 温知夏说完,一抬头就看到顾平生含笑看着自己,微征:“……我说的不对?” 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应该实施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顾平生把玩着她纤细白皙的手,他家夏夏都是连指甲缝都让人心生喜欢,“没有,很对,只是没想到……”他说,“咱们竟然是心有灵犀到想法分毫不差。” 温知夏略略掀眸:“嗯?” 顾平生跟她解释了一下自己安排周安北做的事情,温知夏点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他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喂你。”他说。 温知夏:“顾平生你三岁啊,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喂团子。” 她多大的人了,还用他喂。 “佑之马上就三岁了,男孩子不用养的那么娇气。”顾总理所当然的说道。 温知夏想说自己更加不用,但他的筷子已经递到了她的嘴边:“多吃点。” 此时正是餐厅用餐人数较多的时候,温知夏扫了一眼其他男女都是中规中矩对面坐着的画面,再看他们这一桌,小团子自己一个人可怜巴巴孤零零被顾平生弄到对面的场景…… “你坐到对面去。”这像什么样子。 顾总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饭菜合不合胃口?明天再来吃?” “你现在工作那么闲?”她眸光看着他,“以前……” 她张口原本就想要说以前忙的都见不到面,但是刚一开口就马上停了下来,有些事情过去了,再执拗的去翻开,总是会被泛黄的尘埃迷住眼。 顾平生给她夹菜的手一顿,即使她未说完,他也能猜到她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以前是我混蛋。” 她说他自负,其实并未说错。 三年前的顾平生,的确是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住一切,可人心这种东西,欲壑难填。 终究,他还是伤到了她。 触及三年前的事情,温知夏多少失了些胃口,虽然误会已经解开,但很多事情就像是愈合的伤口,到底是会留下些疤痕。 “唔,这个……好,亮。” 小佑之从顾平生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外衣内摸到了一个丝绒盒子,肉乎乎的小手用力的给掰开,里面一个戒指上面镶嵌着一个亮的会发光的石头。 他想起来,自己跟保镖叔叔去买东西的时候,这种“石头”需要很多钱,他当时都没有钱买。 “麻麻,这个送给你。”小家伙觉得这个“石头”戴在麻麻手上一定很好看,虽然是爸爸的东西,但爸爸的东西就是麻麻的东西。 温知夏的注意力被牵引,看着小家伙手中的钻戒。 顾平生将儿子提溜放到腿上,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脸:“拿我的钱偷偷给你麻麻买东西还不够,现在连钻戒都要替我送了,嗯?” 小佑之眨了眨眼睛:“没有偷偷。” 他明明是让送东西的叔叔写了字的。 “麻麻,给你。”小家伙转过头,小手捧着钻戒,生怕弄掉了,扭着小身子往前倾,递给温知夏。 温知夏看着他递过来的钻戒,又看了一眼顾平生,她认出来,这个钻戒顾平生似乎在她面前拿出来过,只不过当时她没收。 顾平生原本打算今天偷偷给她换上,他看着她手上那枚跟徐其琛的婚戒碍眼很久了,却没成想,被自己儿子抢先一步把戒指拿了过来。 但索性,既然都拿出来了,他就将她手上原本戴着的戒指给摘了下来,换上了自己这枚,抬着她的指尖左右看了看,“还是戴这个好看。” 然后随手就要把她原本戴着的戒指给丢了。 “等等。”温知夏连忙叫停他的动作。 顾平生捏着那枚戒指:“怎么,舍不得?” “还是……还给他吧。”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多少有些不悦,这离婚离不成,说什么要等半年,现在连个破戒指还这么宝贝,此时一名侍者推着清扫桌面的推车经过,顾平生抬手就丢进了里面的垃圾篓内。 侍者是亲眼看着他把一枚钻戒丢进去的,当时就惊住了。 这钻戒……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就这么丢了?! “顾平生,你!”温知夏气恼。 侍者看到这场面,也不敢走。 温知夏从座位上站起来,要去把钻戒给拿出来,顾平生看着那油汤和乱七八糟的纸巾眉心当即就狠狠的跳动了一下,抬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许捡,你也不嫌脏是不是?” 温知夏这个时候的与其还算是平静,“不管怎么样,这个钻戒都不能这样丢了,我拿去还给他。” 顾平生只要想到她要单独去见那个心思深沉的病秧子,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戒指而已,我直接让周秘书折价把钱打给他。” 温知夏皱眉:“这怎么能一样。” “我说不许捡。”他沉下嗓音,但是转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呼吸后说道:“你就那么看重他给你的东西?不就是一个破戒指,有我送给你的好?” 温知夏就是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不想跟他计较,但是这个戒指肯定是不能这样丢了。 她掰开他的手,弯腰要去捡。 顾平生看着她的举动,再次的扣住了她的手腕,裹了裹后槽牙,深邃的眼眸里一片的暗色,“你今天要是敢捡!我……” “你怎么样?”她问。 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 是敢凶她,还是敢吼她! 顾平生对上她清冷的眸光,两三秒钟后就败下阵来,掏了钱放到推车上,对侍者说道:“把里面的钻戒冲洗干净送过来,这钱就是你的。” 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侍者自然不会拒绝,满心欢喜的就答应下来。 三两分钟之后,钻戒就擦拭干净的送回来。 回去的车上,温知夏的脸色还是冷的。 “你一定要因为个外人跟我生气是不是?”顾平生握着她的手,“东西这不是都给你送回来了?” 温知夏抽回自己的手,坐到了对面去,“给我送回来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东西是谁扔的,是你的东西吗,你就乱扔?” 她都说了还回去,他如果不乐意她亲自去送,她找人送回去不是也一样? 他现在直接把戒指丢了又算怎么回事?! 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混账起来就不管不顾。 “我以后……” “你别说以后都听我的,也别说你错了,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她说起来就来气。 顾总反思了一下自己:“……除了你在床上说不要,让我停下来的时候我没有听你的,哪次我没有听你的?” 温知夏就知道他这个流氓的性子说不出什么好话,脚下的高跟鞋在他的脚上用力的就踩了一下。 她脚下的高跟鞋杀伤力是惊人的,顾平生的脸色都变了。 温知夏一怔:“你……没事吧?” 在她倾身靠近,顾平生长臂一伸,就把人给抱到了怀里,前方开车的司机,权当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你说有事没事,现在知道心疼我了?刚才踩下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脚下留情?”他问。 温知夏抿了下唇。 他把人的脸捧过来亲了亲:“现在气也出了,别板着脸了嗯?”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这是惯犯。”她说。 “夏夏,只要你们一天没有把这个离婚证办下来,我就一天不能安心。那个病……那个徐其琛,我做不到无视,我只要看到他就能想到你们在一起过,你们结过婚,你们……” 顾平生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深邃的眼眸中是克制,也是忍耐,他其实根本就从来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如果不是怕她生气,怕她恨他,他甚至会想要将她身边的所有人清除,让她的世界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偏执的想要摧毁她原本的世界,为她重建一个只有他存在的生活。 可是不能,叶兰舟说过,没有人可以承受这样的感情,也没有人会愿意接受,如果他不能克制住自己的这种想法,最终只会失去她。 温知夏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占有欲比一般人要强烈,但从未知晓他患过病。 “平生以前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我那三年就是……唔。” 他不想要从她口中听到那三年间他们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这样他还能自欺欺人的劝说自己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小佑之看着扣着麻麻的脖颈亲吻的爸爸,肉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等温知夏被他吻的瘫软在他的身上,顾平生这才把人给松开,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温知夏呼吸不稳的靠在他的肩上,“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他特别喜欢她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乖顺的像是只有依附他才能活下去。 可他的夏夏从来都不是菟丝花,而是可以同橡树比肩的木棉。 “你说。” 温知夏坐直身体,瞪他一眼:“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 顾平生轻笑,握着她一手就能掌握住的腰肢:“你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嗯?就知道我惯着你。” 车子在一荷知夏门前停下,顾平生手中捏着她那枚被换下来的婚戒,“这个……我让人给你还回去?” 第186章:你敢背叛我! 温知夏顿了顿。 顾平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舍不得了?” 他随时在笑,但目光却始终都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半寸,倘若是她敢在这个问题后点个头,他本就跟好脾气搭不上边的性子,多半就是要直接爆发。 “让……周秘书送过去。” 周安北做事沉稳老练,也会做人,他想必知道该如何去做。 她这般便是同意了,顾平生的心情不错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好。” 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能让他心情多云转晴,有这本事的,约莫也就只有一个温知夏。 小佑之睁着大眼睛看着好像比自己还会撒娇的爸爸,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然而接到这个艰巨任务的周安北,虽说是承蒙小温总的厚爱,但这件事情说实话……他还真的不太想接。 没有人会愿意跟徐其琛这类人站在对立面,任心机如何深沉面上总是一派温和,让你根本无法轻易的琢磨透。 “顾总这……只是送个东西,不如换个人去?” 顾平生斜眸:“夏夏就是信任你,点名让你去。” 周安北:“……” 小温总让他去,本身就是给了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为何顾总还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 这任务,应该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收到周安北送过来的戒指。 徐其琛放在掌心,注视了良久良久,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徐先生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我这就……先回去了。”周安北说道。 徐其琛淡淡的开口:“周秘书知道钻戒为什么要戴在无名指上吗?” 周安北未曾回答,这是一个未曾有具体定论的问题。 而显然,徐其琛也没有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自己继续说了下去:“在以古罗马为源头的西方文化中,无名指有一条与心脏相连接的脉络,称之为——爱情之脉。他们坚信,如果两个人同时为对方戴上戒指,便是启动了爱情之脉,一旦摘下,便是断了心脏之脉,撑不过气,便会消亡。” 周安北心思微顿,笑了下:“是,是么……我才疏学浅,还是第一次听说。只是,我觉得大概现在俗世中的男女,分分合合也是常态,倘若真的有那么严重,岂不是多数人都会折在上面。” 徐其琛细微的扯起唇角,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 在周安北离开后,徐其琛手中还握着这枚钻戒,良久良久之后都没有松开。 周安北走出景园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不禁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完成了这项任务。 谦逊温和的徐先生,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却跟他表现出来的温煦截然不同。 上车后,周安北接到了一通电话,听声音是个粗犷的男人:“周秘书,人已经跑出去了。” 周安北:“有没有露出马脚?” 男人看着赵芙荷离开的方向,“没有。” 就在通话的一刻钟之前,赵芙荷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进来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人今天就杀了?” “上面现在遇到点事情,怕她这边出现什么问题,决定干脆一了百了,这样你把人看好了,我去买点药,就弄成自杀,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把人给埋了。” “快去快回,我这找个地方抽根烟。” 要离开那人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你还是小心一点,别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岔子。” “放心好了,她现在只有出的气没有近的气,就算是不喂药估计都活不了几天,没看手脚都已经解开了,这里面的味道真是难闻走了走了……” 赵芙荷紧紧的闭着双眼,听到他们的话,又是恐惧又是害怕。 他们要杀了自己! 当两人的脚步声慢慢走远,赵芙荷猛然间睁开眼睛,她手脚上的绳子真的已经被解开了,她能活动了! 但是因为长久被捆绑虐待囚禁,即使现在没有了什么束缚,她想要站起来的动作也非常的迟缓。 只是现在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如果她不趁现在逃出去,那待会儿等人回来,她就只能等死。 她挣扎着站起身,浑身的骨头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但是她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扶着墙一点点的挪到门口。 果然看到不远处正在抽烟的男人,他正背对着她抽烟。 赵芙荷找到了一个木棍,缓缓的靠近,靠近—— “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男人的后脑勺上,男人应声倒在地上。 赵芙荷顾不上细看,拖着走不利索的腿疯狂的往外跑去。 跌倒了就马上爬起来,求生的本能让她已经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她现在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抓回去,她要活下去! 她一定要活下去! 她要让把她害成这样的吴雯静受到制裁! 让她不得好死! 这个疯狂的念头在头脑中疯狂的盘旋,不断地叫嚣,让赵芙荷生出了无限的能量。 被打的男人好像这个时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还在不断的追赶咒骂。 赵芙荷害怕的身体都在颤抖,脚下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止。 终于—— 终于让她看到了一对男女,她跑过去向他们求救:“唔唔唔唔——” “啊,有鬼!”女人看到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黑影冲他们跑过来,尤其是看到赵芙荷嘴角被刀划开的伤口,吓得尖叫出声。 赵芙荷想要解释,想要求救但是开不了口,她的舌头早就被割了下去。 她死死的拽着男人的胳膊,跪在地上祈求磕头,希望他们能救救自己。 男人还算是冷静:“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需要我帮你帮你报警吗?” 报警? 男人的话让赵芙荷猛然清醒过来,她疯狂的点头。 对,报警! 现在只有警方能保护她,她要让吴雯静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受到法律的制裁,让她坐牢!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出来! 她手中还掌握着她的秘密,一个让她身败名裂的证据! 下午。 花千娇来一荷知夏找她。 温知夏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就让她先陪陪小佑之,自己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 花千娇对小家伙也很是喜欢,觉得他软萌软萌的,虽然不爱说话,但长得好看的小孩子就算是板着一张小脸都惹人喜欢。 “温姐姐叫你团子?我也叫你团子好不好?” “我叫顾佑之。”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着自己的名字。 花千娇被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萌的不行,“啊,难道团子还是专属称谓?我不能叫嘛?我跟你麻麻可是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哦。” 她一连串的说了好几个“很好”,小家伙停下手中摆乐高的动作,歪着脑袋思考“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到底是有多好。 花千娇被他认真的小模样逗笑,捏了捏他软乎乎的面颊:“姐姐待会儿给你买糖吃哦。” 等温知夏忙完,两个人已经亲近了不少。 对于这一点,温知夏也不觉得奇怪,花千娇的性子跳脱单纯,一直都很有孩子缘。 “喜欢的话,就赶紧跟叶少定下来,他也等你这么多年了。”温知夏打趣道。 花千娇撇了撇嘴:“……顾总娶到温姐姐你,都花了七年呢。 温知夏轻笑:“这有什么好比的,我们当时跟你们不一样,不结婚不定下来是有太多因素,你们现在又没有什么顾虑,怎么不能定下来?” 花千娇支支吾吾的:“你让我,让我再想想,而且,他都不着急,我才不提呢。” 总不能是让她开口吧? 温知夏听出了些意思,有些诧异:“你说,叶少还没有跟你求婚过?” 这倒是让温知夏有些诧异了,因为她一直以为叶兰舟早就提起了,只不过是花千娇这丫头没松口,现在听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我找平生问问?” 花千娇连忙摇头:“不要!我又不是非要嫁给他,他不开口,难道还要我主动啊,我不要。温姐姐你不能问,提都不要提,他要是……要是没这个意思,我就去找别的男人。” 温知夏轻笑:“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你一时半会儿上哪去找比叶少还爱你疼你的男人?” 花千娇小声的嘟囔:“他要是真的爱我,早就开口了。哎呀,不说他了,温姐姐你忙完了吗?走吧,我们去逛街。” 温知夏点头,上车之前给顾平生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不用来接自己跟团子,顺嘴提了一下自己的去向。 顾平生接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开会,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见她跟自己汇报行程,唇角微不可知的勾了一下。 周安北就在他下手的位置上,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中,所以几乎就不用想,都猜到了能让顾总心情变化的是跟谁有关系。 三年前周安北觉得温知夏的存在就是顾平生的软肋,会影响他的决策,阻碍他的脚步。 但如今才明白,那就是他的命。 可以让他发疯,也可以让他瞬间冷静。 他是亲眼看着温知夏离开的这三年里,顾平生是如何如同一个冰冷无情的机器一般的运转,如今这才像是有了些人味。 花千娇进到商场后,就先买了三杯奶茶,一杯最小的递给小佑之,“叫姐姐。” 顾佑之勾着温知夏的手,又圆又大的眼睛眨了眨,歪着脑袋看着她。 花千娇受不了他萌哒哒的模样,亲了他一口:“给你给你,都给你,喜欢什么待会儿就跟姐姐说哈,姐姐都买给你。” 温知夏听着她的话轻笑:“他不缺什么东西,你逛你的就行。” 花千娇直起身:“小孩子嘛,就是要宠的,有你跟顾总在,又长不歪。” 她对自己温姐姐培养孩子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看你那个弟弟温了川,现在多厉害……我前不久看到他,都没有人出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拿下楚蔓那种大小姐。” 楚蔓可是出了名的骄纵,典型的持靓行凶,虽说成年之后身边的男人就没有断过,但是你看着她张明艳动人的脸,就算是她朝对方扇了一巴掌,但只要用那双勾魂的眼睛多看对方两眼,八成对方都生不起气来。 说起温了川和楚蔓,温知夏顿了一下,“……这两人,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楚蔓那个对男女之事豪放的性子啊,碰上有些保守的了川,就是彗星撞击球,注定要火花四溅的。” 温了川是她的弟弟,她再清楚不过,也不能说是保守,但到底骨子里是有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温知夏是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会找一个温婉居家的女孩子相守一生,温了川也一直喜欢这类型的,但是没成想,碰到了楚蔓之后,就连喜好都改变了。 不过温知夏也比较能理解,就楚蔓长得那样啊,任谁见了都想要多看上两眼,一旦朝夕相处,怕是连得道高僧都要被引诱偷吃那禁果。 “那不是也挺精彩的?有机会的啊,我还真的想要好好的跟楚蔓相处相处,我听说了一些她以前的事迹,真的长见识。”这都什么年代了,她竟然能跟个女王似的在凉城楚家有个专门调教男宠的地方,身边有过的男人一个个都是高大英俊,还对她死心塌地的,分手以后,鲜少有在背后诋毁她。 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温知夏轻笑:“你还是不要跟她讨教这方面的事情,不然你那个兰舟哥哥以后多半就不让你出门了。” “你们是在聊我?” 在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走到了她们身后,忽然开口说道。 花千娇被这忽然的一声吓了一跳,温知夏转过身,看着比女明星还要耀眼的楚蔓,这么冷的天,虽然商场内的暖气比较充足,但她穿的就跟刚刚还没有入秋似的,一条黑红拼接的长袖连衣裙,勾勒着曼妙的身形,正红色的口红精致勾勒唇形,比开的最艳的红玫瑰还要娇艳上几分。 “……是在聊你。”温知夏弯起唇角说道。 楚蔓对她的印象不错,当然更主要的是,只有温知夏才能控制住温了川那个闷葫芦变态!她既然有机会,自然要跟她好好相处。 “你们是在……逛街?”虽然有些明知故问的嫌疑,但是温知夏跟花千娇还是点了点头。 “那正好,一起吧,我一个人被像个犯人一样的跟着也挺无聊的。”楚蔓瞥了一眼自己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一人的手上还拿着一件女士大衣,看样子也是她的。 温知夏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顿了顿以后,也没有说什么。 “嗯?这是你的孩子?长得还真可爱,跟你真像。”楚蔓说道。 温知夏笑了下,对于这样的说法已经见怪不怪了,无论是真假,但她听着都挺高兴的。 三人走在一起,各有千秋,到哪里都是一处风景。 虽说花千娇跟楚蔓都是出生高贵的大小姐,但是要论起花钱的大手大脚花千娇跟温知夏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楚蔓。 那是真的挥霍无度,无论是多贵的东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见两人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楚蔓摘下墨镜,没什么顾忌的说道:“反正也不是我的钱,我整天陪他睡觉,一个星期就这一次放风的机会,不让他出点血,我怎么心甘。” 就算温知夏是温了川的亲姐姐,这话……都没有办法接。 花千娇则是直接被楚蔓肆无忌惮的言论给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半晌后,这才小声的问道:“你说的……是温了川啊?” “除了那个人面兽心的闷葫芦还能有谁?跟没见过女人似的,成日里这么不知道节制,早晚肾虚秃顶。”楚蔓拢了下大波浪的长发,说道。 花千娇:“……”就说话真的挺,大胆的。 温知夏轻咳一声,示意她周围还有人。 楚蔓像是这才想起来,温了川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弟弟,自己这么说温知夏还能这么平心静气的,已经算是修养很好了:“我就是单纯说他,但是我对你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你不要介意。不过我也很好奇,小温总你这样的姐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弟弟?” 温知夏:“……” “他会有这样的变化我也很吃惊,楚蔓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跟你有关系?”温知夏说道,“我不是要掺和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只是觉得,你既然也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着拘束起来的生活,不如跟他好好的谈谈。了川的感情比较……空白,你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多少是带着些执念。” “所以我说,处男不能碰。”楚蔓嘀咕一声。 温知夏没有听清楚:“什么?” 楚蔓摇头:“没什么,我当时怎么知道他都那么大了,还没有过女人。” 楚蔓现在想起这件事情就后悔,她身边有过那么多男人,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发生什么关系,结果阴差阳错的就被温了川捡了一个便宜,慢慢的之后的事情就完全的脱离了掌控。 她要是知道温了川竟然还有处男情结,她一定从一开始就离他远远的。 “贱人!你敢背叛我!” 青祁一路跟着两人来到商场,看到搂抱亲吻在一起的两人,终于爆发。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先是重重的给了吴启明一拳,以后就拽着林惠茜的头发把人拽倒在地上,一巴掌又一巴掌的落下来。 林惠茜好不容易等到青祁离开,马上就迫不及待的跟吴启明出来约会,今天穿的也非常的性感,为的就是能够在晚上跟吴启明成功的去酒店。 她跟青祁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但是却始终没有怀上孩子,为此还特意的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发现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所以她就认定是青祁不行,既然现在青祁也已经不可能再东山再起,她就没有必要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而宋启明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我为你落到今天的地步,你竟然刚给我戴绿帽子!”青祁的眼睛赤红,这段时间事业上的种种不顺利本身就让他的心态产生了变化,现在亲眼看到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真的背叛自己,恨不能直接打死她。 林惠茜感觉自己的头皮要被扯下来,她想要向宋启明求救,但是却发现,宋启明在看到青祁过来挨了一拳之后,就直接找机会逃走了。 “我从来没有避过你,这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是你自己没用,连一个私生子都斗不过,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林惠茜不再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她已经受够了青祁的没用,不再保佑任何幻想。 现在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分开。 “如果不是你,我会放弃联姻,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你敢背叛我,我今天就毁了你的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三搭四!”从知晓林惠茜背叛自己开始,青祁就一直在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怒,现在全盘爆发。 林惠茜一听他要毁了自己的脸,这才害怕起来,如果她的脸毁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她没有办法逃走的时候,她忽然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的花千娇一行人,大声的喊叫:“青祁,你不是后悔了吗?花千娇就在那里,你去找她啊!” 花千娇跟温知夏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而且丝毫不感觉到意外,相反如果青祁能在知道林惠茜做的事情之后,还能无动于衷,她们才会觉得奇怪。 青祁听到花千娇的名字,手下的动作就顿了一下,他面色复杂的看着不再迟缓娇艳迷人的女孩儿,他们是一同长大的,两家和睦,从小起,就不断的有人打趣:“青祁喜不喜欢妹妹?长大以后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青祁要好好的照顾妹妹知道吗?等长大了,这就是你媳妇了,可千万不要弄丢了,不能给别人抢走了……” 曾几何时,青春萌动,他不是没有对这个性格可爱,长相漂亮又聪明的妹妹有过心动。 没有那场意外之前,花千娇身为花家的独女,又聪慧,是明珠一般的存在,人人都会向往美好的东西,他也不例外,可是当明珠蒙尘,成了痴傻之人,还成了他的未婚妻,时间久了,青祁那份不过是处于萌芽阶段的感情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嫌恶。 尤其她像是总也听不懂他的拒绝,看不懂他的厌烦,一如既往的跟在他的身后,一声声的喊着“他青祁哥哥”。 第187章:我的心肝儿 可如今也会他把她给弄丢了。 花千娇看着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青祁,将目光移开,拽了一下温知夏的手臂,说道:“温姐姐,我们走吧。” 温知夏点头。 青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在看到花千娇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就追了上去。 温知夏凝眸,尚未开口的时候,楚蔓身后一直跟着的两名保镖就已经把人给拦了下来。 温知夏转头看向楚蔓,楚蔓耸了一下肩:“哦,我看不惯渣男。” 不光是看不惯,还想要打人。 青祁试图上前,温知夏淡淡开口:“青少请回吧,你跟娇娇早就已经结束了,路是你自己选的,女人也是,无论你跟林惠茜的感情路走成什么模样,都应该由你自己买单。” 青祁握住了手掌:“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我很快就会跟兰舟哥哥结婚了,我们见了就当不认识。”连朋友都不用当,她不缺少朋友,花千娇想都没想的说道。 青祁听到她的话,眼眸一阵紧缩:“你说什么?” 她要……结婚了? “青少是没有听清楚?娇娇说她会跟我结婚,而你……我希望以后,青少还是不要再来骚扰我的未婚妻。” 一道带着警告的男声陡然响起。 叶兰舟同顾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商场。 叶兰舟径直走向了花千娇,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刚才,可都听到了,不许反悔。” 花千娇面颊绯红,“我,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说。” 叶兰舟却不肯让她赖账:“你说了要跟我结婚,这里的人可都听到了,还想不承认?小姑娘可不能说谎哦。” 说完,叶兰舟就把人给抱起来了。 花千娇下意识的圈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叶兰舟:“跟伯父伯母谈谈结婚的事情。” 花千娇咬了一下唇:“你没有跟我求婚,我才不要这样嫁给你。” 叶兰舟轻笑:“那我们先去求婚,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没有理会青祁是什么表情,叶兰舟直接把人给抱走了,而花千娇也未曾多看青祁一眼。 曾经那个会在他身后像是个甩不掉的小尾巴的女孩儿,眼睛里已经不再有他。 青祁就那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一刻忽然就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不会再回来。 “家里没菜了,去买点菜再回去。”顾平生一手牵着小佑之,一手自然而然的就搂住了温知夏的腰。 温知夏掀眸:“那是我住的地方,什么时候成你家了?”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你待的地方,可不就是我的家。” 房子只是一个符号,人才至关重要。 “你忙了一天,回去还跟我洗衣做饭,不觉得委屈?”温知夏问他。 “说什么傻话,伺候你,我委屈什么。”这话说完,便弯下腰,唇瓣压在她的耳垂上,声线丝丝钻入她的耳蜗,带来一阵酥麻:“只要……你多补偿我两次,命给你都行,嗯?”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温知夏嗔道。 顾平生轻笑,直起身,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 温知夏转过身,看了看楚蔓问道:“你……是再逛逛还是去我那里吃个便饭?” 楚蔓扬起唇畔:“如果顾总欢迎我的话。” 她是乐意去,不然回去以后也是要看温了川那张跟欠了他八百万的脸,明明是他占了她家的家产,还禁锢着她的自由,成日里弄得跟她欠他似的,只是,楚蔓余光瞥见顾平生,总是觉得他像是不太欢迎自己的模样。 这倒不是什么错觉,因为顾总的的确确是非常不喜有人打扰他跟温知夏的生活。 就算是自己小舅子的女人,也一样。 “他就是这样,那咱们走吧。”温知夏抬手捏了一下他的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让他态度好一点。 顾平生没有再表示出什么其他的情况,权当就是多了个吃饭的。 一行人便这样三三两两的离开,林惠茜也早就逃走了,只留下青祁一个人站在原地。 整个商场那么大,但他身旁空无一人。 他曾经以为自己拥有很多东西,是父母的独子,有才干,兼之年轻有为,还有相爱的女人。 但如今这些,他什么都没有了。 青家不缺少他这么一个被舍弃的继承人,他所谓的才华也不过是卓越家庭下的笼罩着的光环,实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出众,至于他所认为相爱的女人……则是从头到尾的一场笑话。 顾平生四人回到温知夏目前住的地方。 小家伙在温知夏的指导下去给甜豆放猫粮,楚蔓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温知夏给她倒了杯水:“先喝杯水吧。” 楚蔓点了点头,余光看到顾平生将买来的蔬菜水果归类整齐的放入冰箱,西装外套已经脱下,衬衫的袖口挽起,像是褪去了在外的居高临下,竟然出乎意料的有些居家的感觉。 “怎么了?”温知夏注意到她的目光,问道。 楚蔓收回视线,喝了口水:“有些好奇。” 温知夏:“什么?” 楚蔓:“……好奇你是怎么办到,让顾平生为你化身家庭煮夫的。” 温知夏微顿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 楚蔓眉头微挑:“我说错话了吗?” 她没有觉察到自己这句话有什么唐突或者是冒犯的地方。 “他只是……”温知夏话说到一般,就停下了,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没什么,你稍微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帮忙。” 让顾总和小温总两个人给她做饭,楚蔓觉得自己这面子也着实是够大的。 “怎么进来了?” 顾平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到走进厨房的温知夏,问道。 结果温知夏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着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他。 顾平生手下的动作猛然顿住,有些惊诧,更多的却是欢喜,他喜欢跟她亲近,但更加喜欢他的夏夏能主动的亲近自己,哪怕只是摸摸他,抱抱他,都会让他满心欢喜。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不知不觉中,声音都柔和了很多,“怎么了?” 温知夏伸手要解下他身上的围裙。 顾平生唇角噙着抹轻笑,握住她的手:“我的心肝儿,这里是厨房,你要是真的想要了,咱们……去房间?” 温知夏刚才好像要心疼他一下的,但是氛围顷刻间就被他的轻挑和荤话给打散了。 顾平生不再逗她,“出什么事情了?” 好端端的这又是拥抱,又是要给他解围裙的,饶是顾平生再如何睿智,也被她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温知夏抿了下唇,“你……每天这么表现,是不是就是害怕我再回到其琛身边?” 顾平生面上戏谑的笑容一僵,有些答非所问:“怎么忽然……说起这些?” 温知夏抬起清艳的眼眸看向他:“你其实不用那么做。” 她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反悔,更不可能让他自由出入她这里。 顾平生的眸光深沉宛如最深的夜色,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的眉眼,哑声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再好一点……你是不是就舍不得了。” 舍不得再离开他。 三年前,很多东西是不可控的,他被称作是商界新贵,却并非是权贵,总有些是身不由己。 少年心性是敢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敢笑世道无常。可成年人却要学会与世俗同流合污,打不败击不溃,便只能加入其中,无论你甘不甘愿,游戏规则便是如此。 你不遵循规则,轻易就会被踢出局。 想要世人皆醉你独醒,除了要承受被孤立,还要有这个资本。 那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白手起家迅速抢占市场的顾总,可风光背后,总有更有力有资本再运作的大手,他们需要酒色笙歌,他便也需要这般做。 意愿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是很没用且多余的。 他将她放在家中,是自私,是占有欲,也未尝不是护住她,在他羽翼尚未完全丰盈的时候,便已经想要将她完整的护在身下。 因为他的夏夏,本也该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为生活烦忧。 现在不同了,他不再是什么新贵,而是一方商界巨擘,可以不再虚与委蛇,也不用再对什么人逢场作戏。 她无论是要物质还是要陪伴,他都可以给她了。 “顾平生,你傻不傻啊你。”她轻声说。 “出去陪楚蔓聊聊天吧,这里我来就行了。”顾平生示意她出去。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做饭给你吃吗?”她问。 顾平生抬手捏住她精小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一下:“我更想……吃你。” 温知夏在他松手的瞬间,忽然踮起脚尖,轻飘飘的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呐,奖励你的,顾大厨。” 说完,就干脆利落的径直离开。 留下厨房内愣住之后的顾平生,他反应过来,抬手摸了一下薄唇,低笑出声。 餐桌上,顾平生径直剥着虾,再一个个的摆放整齐的放到温知夏的盘子里,楚蔓看着,“啧啧”出声,“顾总,好男人啊。” 温知夏轻咳一声,对顾平生说道:“我够吃了,你不用再剥了。” 顾平生给小佑之也剥了两个,放到盘子里。 楚蔓今晚吃的倒是津津有味,夸赞了两次顾平生的厨艺,顾平生也没有什么反应,温知夏怕楚蔓会觉得尴尬,就附和的称赞了一句。 “哪道菜喜欢吃,明天再给你做。”顾平生说道。 楚蔓轻笑。 晚饭快吃完的时候,温了川便到了,他能准确的找到这里,多半是门口车上的保镖汇报后的结果。 他进门的时候,温知夏闻到了些酒味,虽然并不浓烈,但也能明确的判断出来这是喝过酒之后。 楚蔓原本跟温知夏有说有笑的面颊,在看到他出现后迅速的收敛起来。 温了川没有脱下西装外面的风衣,显然是没有打算多待的意思,跟温知夏和顾平生略一点头打了声招呼后,就要楚蔓跟他离开,“时间不早了,不要打扰姐姐休息,我们回去。” 楚蔓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你放心,我会回去陪你睡,不过今天还没有到晚上十二点呢,还没有到我陪睡的时间,你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她说:“就算是个(妓)女,还能有个休息日呢,不是吗?” 她是一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说,胆子大得很,心情好的时候还能装装名媛淑女,用她那张漂亮不像话的脸蛋装装样子,心情不好不乐意的时候,比温了川一个大男人言辞还大胆露骨。 温了川的面容沉冷下来,“现在就跟我回去,你该明白,违背我意愿会有什么结果。” 温知夏见状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顾平生按住了手掌。 楚蔓嗤笑一声,站起身:“回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你厉害的很,咱们今晚角色扮演还是其他?” 倘若不是她父亲还在他的手中,他手中还捏着她的所有证件,楚蔓能分分钟跟他撕破脸皮。 温了川的太阳穴鼓胀了两下,捏着她的胳膊,把人带走。 走出门之前,低声说了句:“姐,我们先回去了。” 温知夏顿了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有说出去,只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在楚蔓离开后,温知夏将小佑之哄睡之后,洗了澡就刷了一下新闻,不期然的就又看到了李月亭“女慈善家”的报道。 下面还有一段采访视频,温知夏狐疑的点开,发现李月亭的状态有些奇怪。 她也曾经患癌过,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病痛带来的除了是身体上的改变,最重要的是心态上的,所以有些时候医生不会将病人患癌的消息告知本人,而是选择通知家属,便是不希望摧毁病人的希望。 视频中的李月亭在谈起慈善的时候,温知夏未曾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到几分的悲天悯人,看到却是……功利。 “看什么还皱着眉头?” 顾平生从浴室中出来,身上过着条浴巾,短发上还带着水汽。 “你最近一次见到李月亭是什么时候?” 第188章:被深爱的假象。 顾平生剑眉微拧:“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来?” 温知夏把手中的平板摊在他的面前:“这是她做慈善的一段采访视频。” 顾平生细微的轻瞥了一眼,并未多加注意,低声“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什么下文了,“帮我擦擦头发。” 温知夏:“你好好看看。” 顾平生见她说的认真,也便耐下心来,在他看视频的时候,温知夏接过了他手中的毛巾,给他擦干短发。 “……她在搞什么名堂,明天见了,也就都知道了。”顾平生将平板放到一旁,长腿跨上床,将头靠在她的腿长。 温知夏低眸看向他:“你以后就不打算回澜湖郡?” “你跟我回去,我这就回去。”他随口便说道。 温知夏开口,“我……”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微微抬起:“你不用劝我。” 温知夏唇瓣微勾:“我是想说……你能不能起来,我腿麻了。”她说:“你的头好重。” 顾平生先是一怔,继而撑起身体坐起来,“让你多做做运动,不要跟小动物似的冬眠,你就是不听。” 温知夏凝眸:“这跟运不运动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说自己的头重?” “你压着我的胳膊睡一夜,看我说过胳膊麻么?”他促狭的问道。 温知夏抿了下唇,靠在床头:“你少说我,我也没有看你怎么运动过。” 都是坐办公室,他怎么就跟自己是个健身达人似的,德行。 顾总墨色深瞳之间闪过狭光,“不如……我们现在……” “我困了,你把灯给关了。”她躺下,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实,侧过身,闭上了眼睛。 顾平生见状轻笑,长臂从后面揽着她,将她整个人的抱在怀中,她的身形在同性群体里一定是属于高挑的那一类,但是在他面前不占据任何的优势,加之较为纤瘦,被他这般拥在怀中,正好充盈了他的一整个怀抱。 像是天然相融,本该如此。 “故意的是不是?诚心让我难受,嗯?”他一个正当那方面需求比较旺盛的年纪,偏生碰上个对这方面事情不太热衷的,着实有些头疼。 “周安北把白大褂早就送过来了,你什么时候……穿给我看看?里面……不能穿其他的衣服。”他轻声说道。 温知夏闭着眼睛,权当自己没有听见。 陪他玩这么羞耻的游戏,她没空也没有脸。 “知道你没睡,说话,你要是不说……”他的手已经朝着她身上的敏感位置伸过去。 温知夏触电一般的按住他的手,耳根微红,嗔道:“你要是不想安安静静的睡觉,就出去。” “什么时候穿给我看,嗯?”他抓着问题不放过。 “你要是那么喜欢这个调调,怎么不干脆直接找其他女人陪你玩。”他被他纠缠的羞恼,转过身来,薄怒道。 顾平生看着她的神情三四秒钟,放在她身上的手微微松开,坐起身,靠在床头。 墨色深瞳之间带这些落寞和萧瑟的味道。 温知夏抿了下唇,抬手轻轻的晃了晃胳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他勉强的弯了下薄唇,数秒钟后,重新躺下,“睡吧。” 他躺下了,还是抱着她的,但是温知夏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同方才不同的异样,便主动的伸出手,搂住了他精壮的腰身,面颊贴在他的怀中:“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他说:“没有。” 温知夏却不相信,刚才还缠着她呢,现在话都不说了。 “不希望我生气?”他问。 温知夏微不可知的点了下头。 顾平生下颌压在她的头顶的位置上,低靡的声线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带着能将人溺毙的温柔:“那你……哄哄我。” 他这话,也只是随便说说,她的夏夏啊,从来都不会什么甜言蜜语,也做不到矫揉造作,根本就是一清冷卓绝的玉人,又怎么能会跟旁的女人一般会把握男人的心思。 可即使她性子再如何寡淡,不会男女之间调情的那些手段,他也是真的爱极了。 良久之后,她往他的怀中更贴了一下,两人体温相融合,她轻轻的说:“平生,你别生气。” 单只是这一句,即使他心有坚冰,也顷刻间就融了。 午夜缱绻,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喑哑:“宝贝,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慈善晚宴到来。 顾平生想要同她一起入席,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温知夏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 温知夏顿了顿之后,说起了她跟徐其琛如今的关系。 “不想让他难堪,所以就干脆忽略我?”他问。 温知夏抬手勾了勾他的西装,微微晃动了下:“……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也用不着一定要一起出现,其琛他身体不好,医生让他保持心绪稳定,我已经没有陪他回去,今天现场会去那么多人……你何必要让他难堪。” “说到底,你还是在乎那个病秧子。”顾平生倒是没有多生气,毕竟他了解温知夏的性子,旁人帮了她点小忙,都会记在心里,更何况徐其琛给她捐了骨髓。 许是自觉亏钱了他,亲手给他打了领带,在他要吻她的时候,她也未顾及自己已经涂抹好的口红。 慈善拍卖现场便可见李月亭的宣传海报。 不过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无他,无论是明星还是网红,对于商人而言,不过是用来扩大影响的工具人。 自然不会有什么老总会注意到。 温知夏进场的时候,率先看到的不是顾平生,而是挽着张展荣身旁跟着张之彦一副家庭和睦的吴雯静。 在旁人看来吴雯静绝对是人生大赢家的存在,一个没有什么出身的女人,硬是挤掉了家世不凡的原配,还率先一步的生下了比原配儿子还大上一些的儿子。 最后原配身死,原配的儿子离家,张家就成了他们母子的天下。 如今张氏集团因为拿下了政(府)的项目,终于在顾夏集团的打压下扬眉吐气,而且公司半数都掌握在张之彦的名下,可以说是在早已经彻底的站稳了脚跟,也难怪一贯鲜少露面的人如今公开出席活动。 倘若顾平生没有在当年的多重打击之下站起来,成为如今人人都要尊称一句的“顾总”,怕是连她曾经是小三上位的旧历史,都会被世人遗忘的干净。 顾平生身旁站立着周安北,周安北低声说了句什么时候,就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此时,顾平生的余光也已经看到了进场的温知夏,正待走过去,端着杯果汁的吴雯静却先一步带着笑容的挡住了他的前路。 “我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哥哥和父亲今天也都在,咱们一家人也算是聚齐了。” 一家人? 顾平生冷剐的扫了一眼拦在自己面前的吴雯静,不做声响,迈步想要离开。 但吴雯静却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而是压低了声音的对着顾平生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为你的母亲报仇,想要破坏掉我现在圆满的生活,我也能理解你……毕竟换成是谁,看到取代他母亲的女人过的这么好,而自己的母亲却是个短命鬼都不会高兴。我也知道往你父亲手机上造谣我出轨的事情跟你脱不了关系,但是你也看到了,即使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父亲还是信任我。” 顾平生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说了句:“那我该恭喜你。”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是你父亲年纪已经大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他的儿子,他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实际上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你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如果你真的还在介怀我的存在,我可以从张家暂时搬出去。希望你以后能不要再怪罪你的父亲。”吴雯静忽然说道。 顾平生也连看都不用看都能猜到,一定是什么人过来了,而多半就是张展荣。 这种手段,他是看不上眼,也不会在意张展荣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的存在,亦或者是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平生冷冷嗤笑,“收起你拙劣的演技,年纪也这么大了,还扮演什么小白花,你多半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丑态。” 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是不想要旁人提起年岁,更是无法接受“又老又丑”和“丑态毕露”的言论。 可无论是接不接受,顾平生压根就没有想要去关心她的感受。 “你这个逆子,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张展荣的声音毫无意外的从身后响起来。 顾平生冷笑一声,不打算理会,径直离开。 “他这是什么态度,果然是翅膀硬了,没娘教,连点基本的教养都没有。”张展荣见他视若无睹的模样,气的面色铁青。 吴雯静很会掌握男人怜弱的心理,给他顺了顺呼吸的同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关系,他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也能理解,只是没有想到,都这么久过去了,他对你的敌意也还是这么大。” “不提这么混账东西了,你注意一点,别磕着碰着,你也是怀孕了怎么不好好在家里带着,非要来参加什么慈善晚宴。”张展荣看着她的肚子,有些不悦。 吴雯静注意到他的目光,知道以他多疑的性子,虽然嘴上说是相信她的清白,但实际上还是起了疑心,要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不说的就直接找借口辞退了王文轩。 现在是时间还短,张展荣要子心切怕出现什么问题,所以对她的态度还算能过去。 但是一旦月份大了,势必是要检查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到时候,事情就瞒不住了。 “我这不是也想要给肚子的孩子积福行善。”吴雯静说道。 顾平生端着酒杯走过来,但有个人已经率先一步的走了过去——张之彦。 “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我以为你回去陪同徐先生一起回去。”张之彦笑着说道。 温知夏掀了一下眼眸:“……你跟其琛达成了什么协议?” 张之彦浅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这种问题,你怎么不干脆直接去问他本人?让我猜猜,是不想……还是不方便?” 温知夏眸色深深,却未开口。 张之彦似乎也没有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出什么准确的回答:“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放弃徐其琛选择再次跟顾平生在一起,我这个弟弟……你还不知道吧,他有病。怎么这么看着我?觉得我是在骗你,还是在无中生有?” 张之彦倾身,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可没有诓骗你,他是真的有病,精神偏执症听说过吗?精神分裂的一种,被害、嫉妒、钟情、疑病……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他这种人怎么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你是不是觉得他对你很好,只要是你说的你做的,无论对错他都照单全收。 甚至有些时候,他还会做出一些让你不愿意接受的事情,比如……限制你的自由,监视你,妄图操控你,让你的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贪心的想要占据你的全世界。你以为这是爱吗?这只是一种病态的钟情,他只是病了,给了你一种被深爱的假象。” 张之彦的声音宛如是扎进脚趾的针,一句句落下的瞬间,像是扎着针头的脚趾猛然撞击向了墙面。 温知夏垂在身侧的手掌捏起来,面上还是那般清淡有礼的模样,“说完了吗?” 张之彦直起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你如果是不相信我,大可以去问问他身边的那个朋友叶兰舟,他是医生,也是最了解顾平生病情的人,他还曾经自残过。” 在顾平生走来的时候,张之彦轻瞥了一眼后,就离开了。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握住了温知夏的手,结果却触摸到一片冰凉。 现场的暖气十分充足,女士们穿着淡薄的礼服都不会冷,可她的手却像是刚刚从什么冰天雪地中出来一样。 “手怎么这么冷?” 温知夏抬手想要拿起一杯酒,却被他按住:“你现在的酒量不行,还是不要饮酒,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温知夏卷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下,在她的眼底沉下一片浅浅的暗影:“平生……” 顾平生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带着暖意的掌心,给她慢慢的捂热:“嗯?” 温知夏掀动唇齿:“你……” 顾平生:“什么?” 温知夏扯起唇瓣,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他说。 温知夏轻笑:“你忙你的事情,我很快就回来。” 他们和好之后,他便时刻都不想要跟她分开,但他也清楚,这样的粘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受的,叶兰舟说过,每个人都需要独立呼吸的空间。 “好。”顾平生放开她的手。 温知夏站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温水冲洗着手掌,脑海中所想浮现出来了的是张之彦的话,他说……顾平生曾经自残过。 对于这件事情,当时在二中里,亲眼目睹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那时喜欢安静,也喜欢一个人看书,所以整个校园里最安静无人打扰的是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间段,她都一清二楚。 下午放学后的学校天台,是极其安静且温暖的地方。 天空中偶尔会出现连成一片的晚霞,好像伸出手就能够到。 这也许是一天之中最惬意的时候,她一个人抱着书每天都会留到天快黑的时候才离开。 但那天是个意外,她中途去了一个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天台一觉站了个人,起初并未在意,只当什么人偶然上来,她拿着书,就准备离开。 可余光却扫到背对着她的那人,胳膊上正在流血。 殷红的血水顺着手臂缓缓淌下来,比天边的晚霞还要刺目。 “同学?” 温知夏是准备离开的,但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对方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似乎是僵硬了一下。 温知夏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便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顾平生?” 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温知夏便大着胆子绕了过去,他手中拿着刀,手臂上是被刀划开的伤口,伤口很深,好像可以隐约的看到青筋。 温知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能清楚的看到他空洞无神的目光。 “你怎么了?” “顾平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她走近之后,碰触了一下他的手臂,很冰,“我陪你去医……” 话未说完,他就已经举起了刀,饶是温知夏再如何的淡然,那时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当即就尖叫着后退一步,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她的惊呼声似乎是得以换回了他的神智,他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之后一言不发的垂下眼眸,跟她说了一声“对不起”,转身就要走。 “等等。”温知夏叫住他:“你的伤口还是处理一下……” 等两个人从医院出来,顾平生说那是跟人打架的时候被人划伤的,温知夏见他脸上有伤痕,也没有多问,就信了他的话。 毕竟她感觉,顾平生虽然喜欢打架,又是校霸,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这么傻的往自己的身上下刀,还会那么深的伤口,她只是看着就觉得疼。 可如今再想起来…… 真的,不是他自己划伤的吗? 陈年旧事,往往只有触发某个记忆的阀门才会开启。 精神偏执症…… 顾平生真的是得了这种病吗? “小温总。”李月亭看着温知夏站在镜子面前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握了下手掌后,主动的开口。 温知夏微微回过神来,略一点头算是全了认识一场的礼貌后,在盥洗台边抽了几张纸巾擦手。 “我最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李月亭忽然开口说道。 温知夏对于她的病并不怎么感兴趣,“保重身体。” 李月亭从她的口中听到让自己保重身体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万分的可笑;“如果小温总真的想要我保重身体的话,不如就把平生让给我,这样我才能每天都保持一个心情舒畅。” 温知夏沉了沉呼吸:“我让你保重身体,没让你痴心妄想。” 李月亭似乎也不介意,洗了洗手,看着镜子里的温知夏,说道:“中晚期,已经没有什么治愈的可能性,剩下要做的,就是等死。” 她对着镜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眼睛下方的皱纹,她还不到三十岁,但是眼睛下方已经出现了非常明显的老态,身体也好像在迅速的变老。 她现在每天,不,每时每刻好像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点的凝固,身体正在一点点的被抽空。 她去看了那些癌症晚期不久于人世的人是如何的惨状,一个个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像是一具具只是披着外衣的干尸骷髅。 周遭的空气里,都散布着死气。 她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不愿意在病房里等死。 温知夏虽然对李月亭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听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将要不久于人世,心中多少还是会有些感概。 “你说这是不是风水路流转?”李月亭转过身,“三年前我看着你重病,如今不过就只是三年前的时间,就换成了我,可我就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不会有人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的想要我继续活下去。所以我才说……你的运气真的是好。” 好像幸运女神就是格外的喜欢光顾她。 多么的不公平,又是多么的……让人心生不忿。 上京。 徐其琛坐在书房内,接到了四方城打过来的电话。 “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了,希望徐先生能兑现自己的承诺,不然……” 徐其琛手指上是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他有些苍白的手指在“精神偏执症”几个字眼上缓缓的划过。 第189章:快来人啊!出事了! “你在威胁我?” 张之彦:“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想徐先生做了这么多,也不想要中途出现什么差池,影响你在她心中的位置。” “你知道,上一个威胁我的人,现在如何了?”徐其琛将从抽屉中抬手拿出一只打火机,火焰在苍白的手指尖燃烧,他将手机放到一旁,将检查报告焚烧。 “我无意相威胁,只希望,徐先生说话算话。” 徐其琛扯动了下唇角,“好。” 随手将通话中断。 书房内的烟雾警报器响起,惊动了楼下一派和睦正在开设家宴的徐家人。 “这是怎么了?报警器怎么想了?” “好像是楼上,其琛刚才好像是上去接电话了,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徐家花钱找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 深宅大院的桌前坐了满满一桌子的,都是徐家人,一年一度的家宴是徐家的传统,可这份紧张也就是嘴上说说,除了徐虞姿没有什么人动弹一下。 在徐虞姿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徐其琛站在上层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众人,面上依旧是和煦。 “其琛,出什么事情了?”徐虞姿问道。 徐其琛走下楼:“无事,不小心烧着了一份文件。” 徐虞姿看着他,皱了下眉头,徐其琛并不是这般不小心的人。 徐其琛坐在首位,下面多得是他或近或远的长辈,言语之间想要拿他小时候的事情亲近,但翻来覆去的也不过就是一些说烂了的老黄历。 他的记性很好,记事也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早,幼年之时明里暗里说他是有悖伦理野种的言论不知道听了多少,看着这些人跟他谈论亲情,就显得分外的滑稽和可笑。 至于与他同龄或者是小上一些的晚辈,因为他家主的身份,也跟他没有几分亲近。 可血管中流淌着相似的血液,再不济还有徐家这富可敌国的财富做支撑,这个庞大的家族无论暗地里藏了多少的污垢,面上众人总是会光鲜的将它运转下去。 “……已经回国,怎么没看到咱们的家主夫人?”一位叔叔辈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 徐其琛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茶水:“她身体有恙,需要静养。” 男人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身旁的妻子见徐其琛并未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神情,按住了丈夫的手。 徐其琛静静的抿着茶,无论周遭如何的喧哗热闹,像是都与他无关。 一个半大的孩子比较调皮,大着胆子往他的身边凑,“堂兄,你的茶好喝吗?你怎么都不说话,一直喝你的茶,我能尝尝吗?” 徐其琛低眸看着对自己嬉笑的孩子,估量也就十岁左右的模样,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该是第一次来参加家宴。 “想喝?”他问。 男孩儿点头:“想。” 徐其琛抬手让晋茂给他端来一杯一模一样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高峻,高山的,山势峻拔的峻。”男孩儿一点都不认生,胆子很大。 徐其琛扯动了下唇角:“嗯。” “这孩子在家里就成日里上蹿下跳的,家主不要介意,我回去好好教训他。”出来的是孩子的母亲,言语之间似乎对孩子鲁莽的不满,实际上是带着维护的意味。 徐其琛:“无妨。” 家宴散场,徐其琛坐在书房内,老宅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他轻咳两声,将佣人递上来的药片吃下。 靠在椅背上,按压着眉心,他拿起手机,给温知夏拨通了电话。 “其琛……” 现场的拍卖还在继续,温知夏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声音也微微压低。 徐其琛似乎是听到了落槌的声音,“我打扰到你了?” 温知夏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咳咳咳咳咳……”手机那端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怎么了?”温知夏听到他呼吸不稳。 徐其琛沉了沉后,方才说道:“没事,有些着凉。” 温知夏叮嘱他注意身体,响起张家的事情,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问道:“其琛,你跟张家有联系吗?” 手机那端是一阵沉默:“……你会怪我吗?” 温知夏心情有些复杂:“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因为我们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收手,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会站在对立面上。” 倘若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现在做的事情,便是逼着她从他们之间选择站到哪一边维护。 “小夏,生意场上的利益蛋糕就那么大,摩擦是再所难免的事情。”他顿了顿,将话题给岔开;“我今天在家宴上,看到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们之间有孩子,也一定会继承我们两个人的全部优点,成为徐家历代最出色的家主。” 拍卖进行到中场休息,顾平生没有看到温知夏就去寻找。 一带着工作牌的男人找到了他,“顾总,温总不小心扭到了脚,让我来告知您一声。” 顾平生猛然站起身,跟着他前往。 男人将他带到了一处楼梯口,顾平生猛然停下脚步,狭长深邃的眼眸眯起,一把按住了前面男人的肩膀:“谁给你的胆子诓骗我?谁派你……” 话未说完,带话的男人像是泥鳅一样的从他的手下逃走,顾平生去追,人没有找到,却撞见了站在楼梯上方的吴雯静。 “是……” 顾平生冰冷的语调不过是刚开了一个头,吴雯静忽的对着他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下一秒,她就从楼梯上“失足”掉落下去。 “啊!” “不好了!有人从楼梯上摔下来……” “快来人啊!出事了!” “……” 顾平生站在高阶之上,眼瞳深眯,漆黑摄人。 他被算计了! 温知夏听到动静,找过来,正好看到张展荣怒不可遏的扬手要扇顾平生。 “张董!”温知夏陡然出声喊道。 与此同时,顾平生也扣住了张展荣的手臂。 “逆子!你这个逆子!早知道你心胸狭隘到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我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你。”张展荣怒声道。 顾平生嗤笑:“没有我,张董的卖身有什么意义?” 倘若不是他的母亲怀上了孩子,怎么会轮到张展荣在这里占据道德的理论高地冲他叫喊。 在张展荣怒不可遏的面容下,温知夏提醒道:“张董与其在这里叫喊,不如先把人给送到医院看看情况。” 她眸光略过地上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哀嚎着的吴雯静。 温知夏不会傻到相信顾平生会用这种方式来弄掉她肚子的孩子,而张展荣的行为也很迷惑,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在没有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就对顾平生叫嚣。 恐怕唯一真正的关心吴雯静死活的,就只有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的张之彦。 人群散去,温知夏握了下顾平生的手,低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顾平生按了按太阳穴,“……狗急跳墙。” 因为张展荣起了疑心,吴雯静不敢冒险留下这个孩子,就兵行险招的,用这种方式嫁祸他。 “她也真是大胆,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敢做这种事情。”温知夏沉声说道。 顾平生握着她的手:“富贵险中求,吴雯静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外室成功上位。” 毕竟,像是张展荣这种男人,在得到了顾家的家产之后,还能记得起“糟糠之妻”,便可见吴雯静的手段。 “她如果就是咬定是你故意伤害怎么办?”温知夏有些担心。 温知夏也不是白担心,因为很快的警方就找到了顾平生,说是张之彦控告他故意伤害。 顾平生接受了盘问调查之后,出现在了医院。 此时的吴雯静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看到顾平生之后,情绪显得非常激动,像是发疯一样的往他的身上砸东西,“你赔我的孩子!你这个杀人犯!滚,滚!” 顾平生:“是我杀了他,还是你自己不能留下他,你该心知肚明。” 三言两语之下,刚刚流产的吴雯静晕厥了过去。 张展荣不在病房,张之彦进门以后看到这一幕,握紧了手掌,二话不说就朝他砸了过来。 顾平生身后的保镖把人拦住,他低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将它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眸色深深晦暗:“把他带到洗手间,我今天请你看一场好戏。” 张之彦:“顾平生,你要做什么?!这里是医院,你敢……” 顾平生掏了一下耳朵,“把他的嘴塞上,带进去。” 在他话落,张之彦被强行带入了洗手间。 当洗手间的门关上,一急切的声音随之响起来,“雯静你怎么样了?我听说孩子没有了?怎么会这样?” 王文轩见病房内并没有人,牢牢的握住吴雯静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吴雯静转醒,看着病房内突然出现的王文轩,下意识的搜寻病房内顾平生的身影。 见没有人之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说道:“你怎么来了?你考虑过被人看到后的后果没有?!”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张家的司机,如果被张展荣看到这一幕,他就一切都完了。 王文轩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来的时候没有人看到。你赶紧告诉我,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 两人的对话清晰的在张之彦的耳中回荡着,他被人钳制着,但眼睛却瞪得很大。 第190章:顾平生,你配不上她 顾平生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中,眼眸嗤笑。 病房内的吴雯静的声音还在继续:“……孩子,没有了。” 王文轩有些难以接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好端端的为什么孩子会没有?” 吴雯静的神情之间多少有些悲伤:“老头子已经怀疑这个孩子的身份了,没有了……也好。”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是我们的孩子。”王文轩没有办法接受。 吴雯静现在没有时间跟他多说:“你先回去,待会儿就有人来了,你不能在这里久待。” 王文轩还指望着这个孩子能够继承一部分张家的家产,现在孩子没有了,他的美梦也就成空了。 “走?你不告诉他,这个孩子是怎么没有的?”顾平生从洗手间内出来,随手将门给关上。 吴雯静看到他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是你!你没走?!” “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因为害怕你们之间的事情暴露,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顾平生看向王文轩,在他震惊的眼眸中,说道。 王文轩转过头,眼睛紧紧的盯看着吴雯静:“他说的……都是真的?” 吴雯静捏紧了床单:“孩子是因为他才没有的,是他要害我!” 顾平生长腿撑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如果这孩子是你跟张展荣的野种,我还有可能看他不顺眼,可这孩子是你跟王文轩的,我有什么必要弄掉他?留着对我的益处不是更大?” 无论此时的吴雯静如何的狡辩,王文轩心中已经信了顾平生的话。 的确,顾平生既然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那留着他,让他平安落地,就是拿在手中现成的把柄,何必铤而走险的动手伤人? 在王文轩的质疑的目光中,吴雯静握紧了手掌,带着怨毒的看向顾平生:“我当年就应该斩草除根。” 是她当年妇人之仁,才会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顾平生薄凉的唇角带着冰寒的笑意,“啪啪啪”拍了两下手掌,洗手间内的保镖便将张之彦从里面推了出来。 看到张之彦带着赤红的目光,吴雯静顿时脸色大变,“之彦……” 张之彦嘴上的抹布已经被扯下来,他死死的盯看着病床上的吴雯静和王文轩:“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之彦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你王叔叔,我们只是……” “王叔叔?”张之彦赤红着眼眸嘲讽的指着王文轩:“他不过就是一个下等的司机!也配做我的叔叔?!他算是什么东西!” 面对他的嘲讽挖苦,王文轩的脸色也不太好,但是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肚子里的那个,真的是你们的野种?”张之彦看着刚刚流产的吴雯静,“你一开始还打算把那个野种生下来?你们是有什么预谋?想要跟我争夺家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儿子,难道我还能害你?”吴雯静听到自己的儿子质疑她的目的,有些伤心。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是不是?!”吴雯静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看着顾平生。 顾平生将桌上放着的手表拿起来:“你们的戏码我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你们的对话,已经足够证明我的清白,至于你们的家事……我想张董,应该有时间跟你们好好的谈谈。” 他狭长的眼眸瞥向病房门口的方位,那里站着一脸铁色,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的男人——张展荣。 这一下,屋子里的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吴雯静和王文轩是事情败露后的张皇无措,张之彦则是纯粹的觉得难堪。 “啪。” 张展荣拽着吴雯静的头发,重重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力气大到吴雯静的嘴角撕裂。 “贱人!你竟然真的敢给我戴绿帽子!没有我,你现在还只是一个村妇,我给你吃给你穿,你竟然跟一个下贱的司机苟合!” 这对于张展荣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吴雯静捂着自己的脸,面色一片惨白,知道他是都听到了,一切就都完了。 王文轩眼看事情不对,就想要走,但是却被前来的警员撞了一个正着,警员对着照片打量了一眼王文轩,把人给拦了下来。 王文轩做贼心虚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是王文轩?”警员问道。 王文轩迟疑着点了点头。 警员互视一眼:“有一起案件需要你帮忙接受调查,待会儿请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后,又朝着病房里面看了看:“谁是吴雯静?” 虽然是在询问,但是眼睛已经盯上了病床上的女人。 张展荣的怒火还没有出完,第二次抬起的手掌因为忽然出现的警员而顿住:“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接到一起案件,对方声称自己被人绑架施暴,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员沉声说道。 顾平生静静的听着,削薄的唇瓣细微的扯起。 “是你!是你要害我!”吴雯静看到顾平生扯起的唇角,像是顿时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指着他质问道。 顾平生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而是径直走向了前来的警员,说道:“我顾平生实名举报,十四年前,历台区锦隆大厦附近,吴雯静将一名怀胎九月的孕妇从楼梯上推下来,造成一尸两命!” 警员已经审问过赵芙荷,对于她交代的十四年前的事情已经不陌生:“你是受害者的?” 顾平生微微掀起眼眸:“我是她……儿子。” 警员顿了一下:“……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上巡逻车之前,顾平生眸光扫过一脸惨白的吴雯静,看来她已经猜到巡捕局里等待她的是什么,语调冰寒的吐出一个残忍的真相:“看来,连老天都要让你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且还是她自己作死,原本吴雯静怀着身孕,顾平生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毕竟华国的法律维护孕妇:在案件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审判阶段,如果犯罪嫌疑人、被告是孕妇的,会改变强制措施,改为取保候审,如果执行刑法,会监外执行。在孕妇生产、哺乳期以后,才会采取收监执行。 她肚子里的孩子无异于在这个时候就是一张“护身符”。 但如今也是她自己亲手给悔去。 吴雯静双眼无神的盯看着巡逻车,然后忽然之间就想要推开押解她的警员逃走,顾平生嘲弄的看着她的垂死挣扎。安然的坐在了自己的车上。 巡捕局内。 赵芙荷已经换了一套崭新干净的衣服,但是眼神里始终盛着惶恐和不安,在看到吴雯静和王文轩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 一方面是因为恐惧,另一方面是因为痛恨。 她“啊啊啊啊啊”的指着两个人,眼睛里顷刻间就布上了红血丝。 为吴雯静在看到坐在那里的赵芙荷的时候,无声的闭了闭眼睛,“我要找律师。” 在她的话落,赵芙荷忽然之间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的猛然扑上来,残缺不平的指甲扣在她的脸上,像是要把吴雯静的脸皮整个的扣下来。 吴雯静疼的尖叫,警员连忙把两个人给分开。 但赵芙荷依旧拳打脚踢的,想要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顾平生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副狗咬狗的画面。 审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因为吴雯静拒不配合,她找来的律师也是诡辩的高手,想要洗脱掉吴雯静身上所有的指控。 顾平生出来的时候,外面黑蒙蒙的一片,四方城夜里的风像是能穿过衣服钻进人的肉里,一道灯光猛然的亮起,轿车上下来一个包裹严密的女人,在夜色中冲他挥手,喊他:“平生。” 清单的嗓音宛如是缓缓流过空谷山涧的溪流,在这无边的夜色中带来一抹亮色。 脚步尚未有所反应,唇角却已经勾起,长腿迈开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人抱了一个满怀,“你怎么来了?” 温知夏微微扬起头,“来接你。” 顾平生抬手点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子,“外面冷,先上车。” 回去的时候,小佑之早就已经被哄睡了,温知夏给他倒了杯热水,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巡捕局里的事情。 顾平生都一一做了回答,之后就是一场无话。 温知夏见他像是有些疲惫,“……既然事情差不多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先休息吧。” 顾平生点头。 因为晚上的暖气太充足,温知夏口干的醒过来,却发现身边没有了他的踪影。 她下楼隐约的看到楼下窗边有一闪一灭的星派子,窗外月光静静洒落,凉风习习,他的剪影落在地面的瓷砖上。 “平生?” 依靠在窗边的顾平生微怔,下意识的走过去捏灭了烟头,抬手制止她靠近的动作:“你先别过来,我……刚吸了烟。” 她不喜欢他抽烟,也不喜欢他身上带着烟草的味道。 因为温知夏当年听说每个烟盒上轻描淡写的书写着的那句“吸烟有害健康”,是一位老人奔走了数年才达成的目标,老人的伴侣因为烟草去世,这件事情像是就成为了她的执念,她费劲了心血想要提醒所有人,远离这会逐渐累威胁性命的东西,不让悲剧再次发生。但现实很可笑的点在于,一个人用性命,一个人用数载换来的一句话,非但没有导致当年的烟草行业受到影响,反而购买量不减反增。 温知夏轻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抽起烟来了?” 他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没经常抽,只是偶尔。” 他其实是没有说实话,在她离开的那三年里,陪伴他度过这慢慢长夜的,除了烟就是酒,最后还是叶兰舟看不过去了,搬出了温知夏,说她不会喜欢上这个德行的男人。 他这才收了手。 温知夏没有说什么,顿了顿以后,对上他的眼眸,这才问道:“……还在想巡捕局的事情?” 顾平生微不可知的点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撑腿躬身,用手拨拢了一下头发。 他说:“这一天,我等了十四年。” 他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不会那么混账,不是选择在家里玩电动,而是陪同她一起出门,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他说:“如果我跟她一起出门,可能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她的死,我也有责任……” 这些年他执念于让吴雯静受到该有的惩罚,又何尝不是为他自己画地为牢。 温知夏抱住他,“平生,这件事情不要揽在自己身上,吴雯静既然想要上位,就一定会使尽千种手段,即使那天你陪着去了,也不可能阻止她每一次的下手。有些人的心肝就是黑的,他们为了目的就是可以不择手段。想要拯救一个人困难万分,可想要伤害一个人方法有很多种,一计不成还有另一计。” 顾平生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伸手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让她面对面的跨坐在自己的身上,面颊靠在她的脖颈上:“我只是,只是……心中有所悔恨。” 有些事情是有办法挽回弥补的,可当一个人不在了,就成了死局,任你有滔天的本事,也无法补偿万分。 温知夏圈住他的脖颈,两个人贴的很紧,她说:“这不是你的错。” “幸好,你还在,夏夏。” 真的幸好,你活着。 幸好,你还愿意回到我这种人身边。 一颗晶莹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落在温知夏的脖颈上,冰冷的让她心中一颤,“平生……” 顾平生:“嗯。” “你还有我,还有团子。”她轻声说道。 他细微的点头,把人抱起来:“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打了两个秀气的呵欠。 吴雯静犯罪故意杀人的事情几乎就是石锤,人证物证都在,几乎是辩无可辩。 眼下唯一能减轻刑罚的唯一机会,便是顾平生这个受害者家属的谅解。 张之彦来到顾夏集团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满布着一种颓然的暮气,眼睛里布着血丝,黑眼圈很明显。 顾平生那天放在病房里的手表带有录音功能,如今张之彦控告他故意伤害吴雯静致使她滚下楼梯流产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但所谓风水轮流转,如今就是张之彦求到顾平生头上的时候。 “你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张之彦沉声问道。 背对着那办公室门口的顾平生微微的转过头来,削薄的唇开阖:“我要她……把牢底坐穿。” 张之彦的瞳孔收缩,手掌紧接着握起来:“顾平生,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平生嗤笑,眼色森然:“她当年害死我的母亲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要收手?” 狭长的眼眸眯起来:“你手上没有半分可以让我饶过她的东西,回去吧。” “你难道就不想要知道……当年关于温知夏跟我表白的录音是怎么回事?”张之彦沉声问道。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顾平生唯一的软肋是什么,那大概便只有一个温知夏。 所有跟她相关的东西,顾平生便没有不在意的。 而这么多年来,顾平生对温知夏动怒的事情几乎是没有,但那份录音始终是他心中的一道坎。 虽然后来种种皆是证明,温知夏对张之彦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的感情。 但那份录音却是实打实的。 顾平生不可能听错。 顾平生抬起眼眸,眸色深沉如夜。 张之彦见状便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我的要求很简单,你让律师出示一份和解书,表示愿意原谅我母亲犯下的过错。” 顾平生磨搓着手指上的戒环:“我想要知道答案,大可以自己去问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因为这点小事情而放过吴雯静?” “不,你不敢。”张之彦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费劲了心思的才把她从徐其琛的手中抢回来,如果你开口询问,就不怕你们之间再生摩擦?顾平生,你心知肚明,除了你,温知夏还有其他的选择,你……敢赌吗?” 顾平生指尖微顿,目光如勾。 哪怕是一掷千金,顾平生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但……凡是涉及温知夏,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都会畏手畏脚。 答案很显然,他——不敢。 办公室内的时间沉寂的缓缓流逝,一秒又一分。 “说。”他薄唇起阖。 张之彦蓦然便是松了一口气。 那份录音,那段简短的视频,自然不会是伪造的,不然依照顾平生对温知夏的了解,顷刻间就能识破。 可凡是人便有弱点,尤其是那时创业初期,事业刚刚起步便反复遇阻的温知夏。 宽容这种事情,通常情况下都是对小孩子的,社会对于成年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张之彦最初接近温知夏,只是想要看看这个能让顾平生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他也想要看看当顾平生最珍视的女人爱上他的时候,顾平生会是什么反应。 他借口帮忙,说是可以帮助温知夏顺利的拿下合同,但是需要请求她帮个忙,让温知夏配合他演一场戏,帮他摆脱一个纠缠不休的女人。 这便有了那一句“之彦,我爱你”。 温知夏起初是不肯答应,张之彦也没有表现出强人所难,只说给她时间考虑。 结果当晚温知夏便接到顾平生因为高强度的工作晕倒住院的消息,她的坚持动摇了。 没有人知道,当温知夏寡淡的说出那句“爱”的时候,张之彦的心像是也随之跳动了一下,他取代了顾平生张家少爷的身份,拿走了原本应该属于顾平生的一切,也以抢夺顾平生拥有的东西为乐,但是却在温知夏的身上遇阻。 以至于多年来耿耿于怀。 现实不加粉饰,而赤裸裸。 顾平生捏紧了手掌,在张之彦说完的瞬间,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 张之彦闷吭一声倒在地上。 顾平生居高临下目光阴沉的睨着他,拽着他的衣领:“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张之彦捂着肚子轻笑,“欺负?那你该怪当年你太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要让她东奔西跑的低头示人,你知道我看着她拿着精心准备的方案,却被人当成是垃圾一样的丢在垃圾桶里的时候,那个眼神……我说过,只要她跟你分手,跟我在一起,就再也不用受这种窝囊气,但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她说……她不爱我;她说,感情无法买卖。你说她蠢不蠢?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当见惯为了金钱名利可以出卖一切的男女,当出现一个视感情为至高无上纯粹的时候,那种感受吗? 觉得她蠢,又觉得移不开眼睛。 后来,张之彦再遇到形形色色的女人,可再难找到那时的感觉。 “你找死!”顾平生阴沉着眼眸,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张之彦坐在地上,揩了下唇角:“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等价交换,他还给顾平生一个希望,顾平生就要放他母亲一条活路。 和解书签下,便能减轻处罚。 顾平生:“滚!” 张之彦手臂撑在地上,慢慢的站起身,咳嗽了两声,直起身体:“顾平生,你配不上她。一个疯子,一个精神偏执症的疯子,你觉得她能接受吗?你还不知道吧,她已经知道了……” 八风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的顾平生身体陡然一僵,猛然抬起头来,面色微变。 张之彦看着他紧张恐惧的神情,心中蓦然的就是万分舒畅,像是身体上的疼痛都可以被忽视。 “她知道你就是个精神病,你猜,她会选择什么时候从你的身边离开?!”张之彦打开门,笑着离开。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垂下的眼眸之中带着的是颤抖。 她……知道了? 知道他有病? 半晌后,顾平生给叶兰舟打去电话。 叶兰舟轻笑道:“你们夫妻两个这是商量好的?一前一后的给我打电话?” 既然这样,怎么不直接一个人给他打了? 顾平生尚未开口的话,因为叶兰舟的这声打趣而蓦然顿住:“你说夏夏给你打电话了?她找你干什么?” 叶兰舟正在给花千娇投喂草莓,小姑娘娇嫩的粉唇一张一合,比那汁液浓密的水果还要诱人,“没说,说是想要跟我见一面,怎么,你不知道?” 顾平生指尖磨搓着手机,脑海中回响着的却是张之彦临走的时候说的话,温知夏不会平白无故的找叶兰舟,而且还在手机里什么都没有透露。 “兰舟……夏夏她,都知道了。”顾平生闭了闭眼睛,声音发沉,发哑。 叶兰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知道什么?” 顾平生:“……我的病情。” 叶兰舟微顿,跟花千娇说了句话后,拿着手机走远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她怎么知道的?是你跟她坦白了?” 顾平生:“是张之彦。” 叶兰舟沉吟了数秒:“所以你是怀疑,小温总今天要见我,是想要打听你的病情?” 不是怀疑,而是顾平生几乎可以确定。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说还是不说?”叶兰舟顿了顿,“其实你也不要把事情想象的那么糟糕,就算她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你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顾平生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叶兰舟皱了下眉头:“我觉得你这是在质疑我身为一个医生的能力。” “你不懂。”倨傲自傲的顾总,也会有信心全失的时候。 他的确是有病,而她从来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也可能是你想多了,她既然在你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样,说明还是信任你,我会跟照实跟她说,你的病情几乎是已经康复,不会有什么问题。”叶兰舟安抚道。 顾平生没有接话,而是问道:“你们……约在什么地方?” 叶兰舟:“新城路上的咖啡店。” 一个小时后。 叶兰舟到地方的时候,温知夏已经早就到了。 “路上有些堵车。”叶兰舟抱歉的说道。 温知夏:“我也是刚到。” 叶兰舟坐下后,故作不知的问道:“小温总今天特意来请我喝咖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温知夏缓慢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微垂的眼眸遮盖住眼底的神色:“我今天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叶少。” 叶兰舟:“你说。” 温知夏掀起眼眸:“不知道叶少对于……精神偏执症,了解多少?” 叶兰舟轻笑,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小温总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问起这种事情?精神偏执症么,属于人格障碍的一个类型,这类人表现固执、过分警觉、好妒忌,常处于戒备和紧张的情绪里……” 咖啡店外一处并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的位置,静静的停靠着一辆布加迪,车上的男人遥遥的看着坐在窗边喝咖啡的两人,眸色深深。 第191章:给他服用致幻的药物 “叶少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问这些话的意思,不是吗?”几回对话下来,温知夏见叶兰舟真的只是从一位医者的角度在为自己普及病理,便主动的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叶兰舟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笑道:“知道,小温总不就是想问我……平生的病情么。” 温知夏:“……所以,叶少是不打算说?” 叶兰舟笑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既然是夫妻,告诉你也无妨,我当初就劝过他,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瞒着你,夫妻就是同舟共济,小温总又深明大义,跟一般的女人不同,怎么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一段感情。” “叶少把话说完再给我戴高帽子也不迟。”温知夏戳破他的心思。 叶兰舟讪笑两声,却也没有多少被心思被戳破的尴尬。 “他这个病……是怎么患上的?”温知夏问道。 叶兰舟往后的椅背上靠了靠,眼神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回忆的怅惘:“……怎么患上的?说起来,也是太久之前的事情。还要从十四年前开始说起,我不太清楚你最初认识的顾平生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印象中的那人,是连眼底眉梢都写着叛逆的少年,因为是家中独子,母亲对他寄予厚望,但他却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最大的梦想就是参加赛车比赛夺取奖牌…… 十四年前的那场惨剧将他的生活一拳打碎,他在母亲的尸体旁待了三天三夜,谁来劝说都没有用,固执的守着尸体不肯离开,直到昏迷…… 等他醒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被火化,而他的父亲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将自己在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领进门,告诉他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吴雯静那个女人表面上是个贤妻良母温婉居家,实际上最是心狠手辣,她担心平生分夺走张之彦的家产,用顾平生母亲的死刺激心绪不稳的顾平生,背地里在饮食上做手脚给他服用致幻的药物,让他精神产生错乱。 他被强行送到精神病院待了半年,直到医生诊断他的精神恢复健康。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把他跟半年前的那个人划上等号,他的眼睛里不再有任何鲜活的痕迹,就像是一潭死水。他放弃了张家的一切,跟张展荣彻底的决裂,但至此也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一直需要靠服用药物。” 还有些事情,是连叶兰舟也不太清楚,即使顾平生从张家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内,吴雯静都没有放松对他的打压,生怕他哪一天再重新回到张家。 “但是后来,在他转学到二中的第一年,他跟我说,他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儿……” 顾平生的原话是:很呆,看上去很好欺负,可如果真的让她感觉到自己被欺负了,又会像是顷刻间就会亮起爪子的小猫。 “那是时隔近两年,我第一次从他的声音里听到放松的感觉。他曾经跟我说过,你就是他最好的良药,我起初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重量。”叶兰舟看着温知夏,说道:“我给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让你同情他或者是怎样,只是不希望你从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口中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产生隔阂。” 咖啡厅外,车上的顾平生反复的看着时间,但一个多小时过去,无论是温知夏还是叶兰舟都没有任何出来的迹象,他眉心的褶皱也越来越深。 叶兰舟眸光轻瞥了一眼窗外,活动了一下脖颈,说道:“既然该说的话都说了,那我这也就回去了。” 怕是再等个几分钟,那人就该忍不住自己过来了。 在他要起身的时候,温知夏又问了一句:“……他这病,还会再犯吗?” 叶兰舟顿了顿,说道:“只要你在,我觉得问题不大。” 温知夏看着他:“钟情是不是,也是偏执症的一种表现?” 叶兰舟身体猛然一僵:“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只想要知道,是还是不是,叶少回答我就行了。”她说。 叶兰舟皱起眉头,有些薄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或者是听说了什么,但如果你真的这般怀疑,便是侮辱了他,也侮辱了你自己。” 温知夏看着他数秒钟,忽然轻笑了下:“我知道。” 叶兰舟看着她唇角的笑容,有些捉摸不透她这是什么意思。 温知夏微微偏过头,目光穿过玻璃,看向路边停靠着的一辆布加迪上。 叶兰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小时二十分钟,叶少一共朝着那个方向看了四次。”观人入微,有些时候,也是一种习惯。 叶兰舟没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就露馅了,“他从张之彦口中得知你已经知晓了他的这个病,所以有些不放心,我来之前问过他要不要瞒着,他让我实话实话。但是你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就是嘴硬,明明怕的要死,生怕你知道以后丢下他,还一副坚不可摧的鬼样子。” “咚咚咚——”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按了按眉心,听到有人敲车窗的声音,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但是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清楚来人后,不悦和烦躁都被发现后的无措所掩埋。 温知夏见他没有开车门的意思,就又抬手敲了两下,示意性的看向车门的方向。 顾平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将车门给锁了,解锁后,温知夏坐在了副驾驶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顾平生迟疑两三秒后,偏过头:“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温知夏略略挑眉:“你不是都知道我来找叶兰舟是为了什么事情?该问的我都……唔……” 在她话语尚未说完的一瞬,顾平生忽然扯开安全带,将她整个人压靠在车门上,薄唇覆盖在她的唇瓣上,呼吸压抑,气息不稳:“就算是你都知道了,我也……不会给你,再离开我的机会。” 他修长的手指捧着她的面颊,指腹在她的面颊上反复的流连磨搓:“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是你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就不能再离开。” 温知夏对上他深邃漆黑的眼眸,唇角带着细微的轻笑:“是你自己转学到了二中,怎么是我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他忽然的出现,给她平静如水的生活里带来一场场兵荒马乱。 “我说的不是时间顺序。”他说。 是救赎。 是光。 是一片阴霾里照进来的一道光。 他是因为她,才会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才会开始不再排斥接受治疗,才会希望自己可以康复。 因为哪怕是血肉模糊的灵魂,也会想要摘花献给他的神明。 温知夏歪了歪头,不是很能理解这其中的逻辑,但显然顾平生也没有想要矫情解释的意思,“你……会不会嫌弃我?” “嫌弃你家财万贯,嫌弃你事业有成,还是嫌弃你年轻有为?”她笑着问。 他却没有跟她嬉笑,“我有病。” 这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在她面前显露或者是承认的事情,他有病,而且是极其不易康复的精神方面的疾病。 温知夏靠在椅背上,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服,淡声道:“知道了。” 她寡淡的反应,让他皱了下眉头:“叶兰舟没有给你说清楚?” 温知夏:“该说的都说了。” 顾平生:“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温知夏认真的想了想,说:“晚上吃什么?” 她好像有些饿了。 顾平生:“夏夏。” 温知夏偏过头:“有病去治疗不就好了,而且叶兰舟说了,你的治疗效果不是很显著?你还想要我说什么?哪有人会不生病的。” 生病了,治疗,不就好了么。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言语,哪怕是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明白的话语,却可以直戳心扉。 顾平生就那么看着她良久的时间,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有些发酸,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蓦然轻笑。 所以说,他才不可能放下她啊。 旁人会说他是疯子,而他的夏夏会告诉他:没有人会不生病。 是啊,哪有人一辈子会不生病,不过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 晚上,小家伙早早的就被顾总赶去睡觉了,小佑之捏着自己的衣角,苦巴巴的说自己睡不着。 顾总一本正经的说道:“冬天天黑得早,人也要睡的早。” 小佑之聪明的很,据理力争:“可是前面也没有睡的很早。” 温知夏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这是干什么?现在才八点多,团子平时不是九点多才睡吗?你今天干什么逼他这么早睡?” 顾平生裹了下腮帮子,看了小家伙窝在她怀里的模样,忽然之间就觉得,温知夏太喜欢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九点多,温知夏把小家伙哄睡了,一走出卧室,就被人直接按在了门上,卧室里就只有脚下的灯昏黄的亮着。 “你回来以后,就一直陪着他,都不多看我两眼是不是?”他啃(咬)着她的唇瓣,言语之间有些郁闷。 “你多大了,还要跟一个孩子争风吃醋?”她推了他两下,“放下我,我去洗澡。” “待会儿再洗,先陪我。”他猛然把人抱起来,让她的腿圈住自己的腰,把人抵在了墙壁上。 他想要这么做,从她在车上说出那番话开始,就已经在强行的压制着,忍耐了太久的时间。 他今晚有些不知轻重,温知夏一开始还纵着他,后来就想要让他停下来,但是他吃了药似的不知疲倦。 她气恼极了的时候,就在他投入的时候,在他的腰上用力拧了一把。 顾平生宣泄过后,有些哭笑不得,“你真是……你就不为自己以后的(性)福想想?” 温知夏是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嫌弃道:“启开,重死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顾平生侧躺下,把人整个的圈在怀中,“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 温知夏不知道他每天哪里来的这么高的兴致,成日里乐此不疲。 她在昏昏欲睡的时候,顾平生动作很轻的给她洗了澡,把人抱在穿上,在她的眼睛上轻吻了一下后,他看到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拿着手机下了楼。 叶兰舟给他发了消息,询问他温知夏回去之后的情况,顾平生将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言语之间的轻快,让叶兰舟一听便知道,没有出什么事情。 “……既然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听说吴雯静的案子过两天也要判了,张家的人没有找你?”叶兰舟问道。 “找了,张之彦希望我签下和解书,想要为吴雯静减刑。”顾平生回答道。 叶兰舟嗤笑:“他还真的能开口,也够天真,他也不想想你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要求。” 顾平生用了十四年的时间,才把吴雯静这个恶毒的女人给送进去,怎么可能同意让她减刑。 “我答应了。”顾平生说道。 叶兰舟在这一瞬间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你答应了?” 顾平生:“嗯。” 叶兰舟拧眉:“他这是跟你说了什么?” 顾平生:“一件……我想要知道的往事。” 叶兰舟沉默了两三秒的时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件事情是跟温知夏有关系吧?” 除了跟她相关的事情,叶兰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顾平生:“嗯。” 叶兰舟忽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后也只能说道:“你自己想明白就好,但我还是觉得这样未免太便宜那个恶毒的女人。” 顾平生扯起唇瓣:“数罪并罚,无期徒刑换成三十余年的有期徒刑,能不能再看到外面的阳光就看她自己的运气。” 吴雯静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高龄,三十年的牢狱生涯,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叶兰舟听着,觉得自己这是完全的多心了,顾平生用了十四年才达成的目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毕竟吴雯静身上有着的并不单单是顾母的一尸两命,还有赵芙荷的故意伤害非法囚禁…… 清晨,温知夏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手指摸向手机,来电显示是——晋茂。 “夫人,先生病了。” 温知夏来到医院的时候,徐其琛还在挂着药水。 “先生,您多少还是吃上一点,再这样下去,身体也吃不消。”晋茂低声劝说。 “收走吧,我没有胃口。”徐其琛轻咳一声,气息有些不稳。 “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温知夏听到两人的对话,走进来。 晋茂见到她来,松了一口气:“夫人你还是劝劝先生。” 徐其琛见她来,便想要起身,温知夏按住了他的动作,“你还在挂吊针,不要乱动。” 晋茂将粥递给温知夏,示意她喂徐其琛。 温知夏手指动了下,但……却没有接过来,徐其琛的眸光暗了一下,自己接过来,放在了病床上可调节的餐桌上。 晋茂见状先行从病房里开。 徐其琛想要调整坐立位置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碗,粥洒在了桌子上,温知夏匆忙找纸巾擦拭,免得弄到床上或者是他的身上。 “我再给你倒一碗。”她看到一旁的保温壶,说道。 徐其琛点了点头,看着她的动作,在她递过来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温知夏下意识的想要把手给抽离,但他却握的很紧。 “其琛,我知道这样说,会伤到你,但……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已经选择他了。”温知夏垂下眼眸,说道。 徐其琛看着她,手下的力道却在逐渐的收紧,因为他握着她手的动作,她的身体是半倾着,因为距离较近,她微微偏过面颊的时候,徐其琛就看到了她白皙脖颈上的吻痕。 她的皮肤很白,那吻痕也就显得更加的醒目刺眼。 她眼角眉梢像是都带着被人怜爱过的痕迹。 徐其琛紧紧的盯看着,眼睛发紧、发疼,忽然猛然把她拽过来,手掌按住她的脖颈,重重的吻了上来。 他一向都是谦逊温让人如沐春风的,但此刻,即使她挣扎抗拒,他依旧没有松开手。 手上的吊针因为这番的举动从手背上飞出,吊瓶也随之晃动了两下。 等温知夏把人推开,扬起手就想要扇他一巴掌,但看着他流血的手背,和苍白的面容后,深吸了一口气,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他就那样坐在病床上,没有任何的举动,像是也没有看到她扬起的手臂。 她的头发乱了,唇瓣破了一道小口子,衣服也乱了,更乱的却是心神。 她站在病床边,把手放了下来,半晌后,她平静了一下呼吸后,淡声道:“你好好养病,我去叫晋茂过来。” 在她转过身要离开的时候,徐其琛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小夏,我后悔了。” 后悔了不应该遵守什么君子礼仪不去碰她,更后悔让她以为,他真的是君子。 可温知夏却以为他说的是刚才的举动,许是真的有天然滤镜这种东西,从心底里,温知夏下意识的总会把他往好的地方想。 她起唇,却在要开口的时候,却在一抬头的时候,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顾平生。 第192章:还真是人生圆满 他应该是刚到,但正好看到她气息不稳低头整理衣服的画面,加上殷红的唇瓣,不难想象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垂在一侧的手臂死死的攥紧,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了猩红之色。 在温知夏来不及阻拦的时候,他已经冲进来,按着徐其琛抡起了拳头。 “平生!住手!” 顾平生揪着他的衣领,目光死死的盯看着温知夏:“你还护着他?!” 温知夏抿了下唇,放柔了声音:“你先松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他现在还病着。” 病着? 他不就是用这幅病怏怏的模样,一再的让她心软!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徐虞姿一进门就看到顾平生拽着徐其琛衣领的画面,顿时尖锐的喊出声,冲了过来。 顾平生被她用力的推开,晋茂这个时候也已经走了进来:“先生,您没事吧。” 徐其琛咳嗽了两声,“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的手还在出血!”徐虞姿看着他流血的手,心疼不已,转头沉冷的看向温知夏:“都是你的做的好事!你把这个男人找来是想要干什么?!你既然已经嫁给了其琛,最起码的妇道难道需要我教你?!先不说你这么长时间连个孩子都没有为徐家生,就说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配得上其琛?!” 温知夏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顾平生阴戾的眸光睨这开口的徐虞姿:“第一:夏夏是我的妻子,我都没有让她生孩子,你们有什么资格?!第二:她跟你们徐家没有任何关系,是徐其琛不肯解除这场携恩相报的婚姻,听明白了吗?!” 温知夏拽了下他的手臂:“别说了,我们走吧。” 顾平生握了握手掌,握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站住!”徐虞姿喊住他们,“你刚才说什么?!” 徐虞姿走到温知夏面前,“你要跟其琛离婚?因为他?!温知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没有其琛你能活到现在?!其琛救了你,你现在却忘恩负义的要跟他离婚?你有什么资格主动提出离婚?只有我们徐家不要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有资格主动跟徐家的男人离婚!” “这位阿姨,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你还当自己是皇亲贵胄呢?什么叫做只有你们徐家不要的女人?怎么,女人怎么了?嫁到你们徐家就注定低人一等了?你自己不是女人?你们徐家的男人不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是从石头缝里跑出来的?” 楚蔓身体不舒服来开了点药,远远的看到顾平生的身影走过来,还以为是温知夏病了呢,就想要来看看,结果一过来就听到徐虞姿趾高气扬的话。 要说比嚣张,楚大小姐一直以来敢认第二都没有人敢认第一,而且她这个人,怼人不论对错,就是护短。 虽说她对温了川是恨得牙痒痒,但是对温知夏的印象一直都不错,再说温知夏还帮过她,尤其她一向是看不惯有谁物化女性,说白了,楚大小姐是女权主义者。 徐虞姿没有见过楚蔓,但是看她张扬的打扮,以及那张妖媚入骨的脸,再加上她为温知夏说话的呛人语气,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我跟她说话,轮到你插嘴?!” 楚蔓当时就笑了:“真是有意思,嘴长在我身上,我开口的时候还需要跟你打声招呼啊?请问阿姨你哪位啊?我只听说过以权压人的,还没有听说过以岁数压人的,干什么,跟我比谁先进棺材是不是?” 徐虞姿的脸色都气青了。 因为徐虞姿是徐其琛的至亲,温知夏不欲跟她计较些什么,对着楚蔓微微的摇了摇头。 楚蔓舌尖抿了下唇瓣,然后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镜子照了照,露出些许懊恼的神情:刚刚补好的口红。 “我们走吧。”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握着她的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徐其琛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很深,很沉。 楚蔓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的目光,这位传闻中的徐家家主,长得倒是俊美不凡,还有权有势的。 “小温总果然是好福气,做一个顾总,又一个徐先生,想想还真是人生圆满……”她回过头,小声的嘟囔一句。 跟在她身后的保镖,早就一再的见识到了这位楚大小姐的快人快语,单是听到她这般的话,还是有些…… “咳咳咳……楚小姐,这话,以后还是少说,温总听到以后该不高兴了。”保镖低声提醒道。 楚蔓不屑的冷嘲:“他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情?我欠他一个白眼狼、狼心狗肺、卑鄙无耻的?” 他不高兴,那她就非常高兴。 他能有的本事,也不过就是在床上多折腾她几次。 温知夏走了几步,这才想起来忽然出现在的楚蔓,转过头,看到保镖手上的药,关切的问道:“你是生病了?” 楚蔓拢了下长发,摸了摸下巴:“嗯……妇科病。” 保镖;“……” 温知夏顿了下,顾平生的脸色还是不好,但还是走远了一些,保镖见状,也走开了几步。 “什么病?” 楚蔓倒是没有什么在意:“也没有什么,就是被那个狗男人……我是说温了川,弄伤了,就来看看拿点药。” 温知夏眉头拧了一下,“医生怎么说?”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不要再让他碰,涂点药就行了,有些发炎。”她耸了下肩膀说道。 温知夏:“了川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完,就直接掏出了手机。 楚蔓见状也没有阻拦,她碰到温知夏,本身就打断告状的,谁让那个狗男人就只听他姐姐的。 温了川接到温知夏电话,说到楚蔓来看妇科时候顿了一下,“……严重吗?” 温知夏压低了声音,虽说温了川是他弟弟,但这种事情也不太好开口,“你自己也要有点分寸,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楚蔓从小就是被当成小公主养大的,你既然喜欢人家,就好好对她,别等以后后悔。” 温了川抿了下唇:“谁说我喜欢她?她吃点苦头也没有什么不好,吃了苦头就老实了。” 楚蔓就在跟前,温知夏也不好明着询问这句否认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你们现在在一起,你就应该好好对她。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你要是不能好好照顾她,那就……” “在她好之前,我不碰她。”温了川了解他这个姐姐的脾气,也能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 以楚蔓那个跟小狐狸一样的性子,脱离了他的视线,在温知夏面前卖惨卖乖她能用个遍,自己以前不知道上过她多少次当。 温知夏听到他这么说,这才点了点头。 楚蔓虽然有些遗憾不能被温知夏带走,但是听到温知夏说温了川答应这几天不碰她,她也还算是比较的满意。 在走出了医院后,楚蔓跟她挥手道别。 病房内。 徐虞姿的脸色依旧不太好,“顾平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温知夏这的要跟你离婚?这件事情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徐其琛的手上已经重新挂上了吊针,他靠在病床上:“我从未打算过要跟她离婚,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徐虞姿:“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多少女人挤破了想要嫁入徐家,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要好好珍惜,竟然还敢把那个男人带过来,依我看,你就算是跟她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配不上你。” 徐其琛眼眸湛黑,“小姨,从结婚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打算过要离婚。” 徐虞姿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你当时要跟她的结婚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还记不记得你说是为了她手中价值不菲的顾夏集团的股票?” 徐其琛面色不变:“我娶了她,她手中的股票自然也是我们夫妻的,这点,我并未说谎。可即使是没有股票,我也不会松手,她是我的妻子,永远都会是。” 徐虞姿看着他数秒,“……你跟你父亲,真的很像。可我真的不希望你去走他的老路,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其琛,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温知夏一个女人。” 上一任徐家的家主徐弘书何尝不是万分出众,可到头来却因为爱错了人,在错手杀死爱人之后,正值壮年便郁结缠身而亡。 谈起自己的父母,徐其琛面色微变,“……我跟父亲,有本质上的不同,我跟小夏之间,并无那么深的阻隔。” “但她心里有另一个男人。”徐虞姿沉声说道:“起码你的父母他们还是相爱的。” 徐其琛手掌捏起:“……小夏对我也有感情,她会回到我身边。” 徐虞姿:“你……想要做什么?” 徐其琛温和的扯起唇角:“没什么,小姨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徐虞姿看着他不欲多谈的模样,低声叹了一口气。 当病房内恢复一片宁静,徐其琛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眯起了眼眸,属于他的,他终是会拿回来。 龙岸。 楚蔓一回到别墅,就看到客厅内坐着的男人,顿时就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踢掉高跟鞋,就准备上楼。 “过来。”温了川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 楚蔓翻了个白眼,权当是自己没有听到。 他还真把她当成豢养的宠物了不成? 踩着换好的拖鞋,就上了楼梯,但才上了一两个台阶就被人抱了下来,来到了沙发上。 “既然不舒服,还穿那么高的高跟鞋干什么?你走路的时候不嫌碍事?”她那高跟鞋怎么看都有五六厘米。 “我看你还碍事,怎么不见你从我的眼前消失?”楚蔓毫不客气的说道。 温了川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两眼,放在她腰间的手指细微的收紧。 楚蔓顿了下,现在还不能得罪他,手臂圈住他的脖颈,红艳艳的唇弯着笑容,酥媚入骨的喊了一声:“了川哥哥。” 她将温了川滚动的喉结的模样看在眼底,楚蔓知道自己漂亮,而且还是男人无法抵挡的漂亮,要不然就温了川这种明明心有所属的狗男人,不还是不肯从她的床上下来。 红唇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凉城?” 被迷了眼,也就只是在一瞬间,楚蔓这点小手段,温了川已经习以为常,手指在她的肩颈上划过:“回去干什么?还没放弃逃走?” 心思被揭穿,楚蔓就没了跟他继续装模作样下去的心思,“我累了,先上去休息。” 温了川按住她的腰,抬起她的下颌:“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打什么鬼主意。” 楚蔓高傲的抬起精致的下巴,拍开他的手,在开口的时候,余光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顿时有些恶质的心思就升了起来。 她猛然就跨坐在温了川的腿上,转而捏住他的下颌,在他皱起眉头的时候,就吻了上去:“了川哥哥,别着急么,你都弄疼人家了呢。” 温了川微怔。 下一秒就听到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了川哥哥……” 楚蔓听到这矫揉造作的东西,就觉得反胃,也是不知道温了川这个狗男人是不是眼睛有什么问题,这个一个清汤寡水的除了卖可怜一无是处的女人,也就他喜欢在垃圾堆里捡出来回收再利用。 一个跟她楚蔓上床的男人,却看上这么一个女人,楚蔓都觉得自己掉价。 楚蔓修剪的弧度完美的手指在他的小腹处画了个圈,然后按下去,跟只妖媚的狐狸似的问道:“了川哥哥,心上人来了,你不应上一声吗?” 温了川按住她作乱的手:“你先上去。” 楚蔓气笑,刚才她要上去,他把她抱下来,现在心上人来了,就嫌她碍眼了? 当她是什么? 陪睡的? “现在这里我在住,既然有话要说,你们出去啊。”她难不成还要为他们让位置? 温了川皱了下眉头。 孟静娴还没有从刚才两人亲热的画面中缓过神来,红着眼睛看向温了川,下一秒,忽然抬脚就跑了出去。 楚蔓没有忍住就笑了:“这是干什么?怎么像是第一次看到似的,我们都睡了那么多次了,她不知道啊?”她瞥眸看了眼身边没有什么动静的男人,“不去追?你们该上演一出——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然后抱头纠结痛哭的场面才对啊。” 温了川理了理袖口后,站起身。 在他走出两步的时候,楚蔓拿起抱枕往他的身上砸了过去:“温了川,你个狗男人!” 澜湖郡。 赵姨突然看到顾平生回来,还有些诧异,但还没有等她展露诧异的神情,就看到了温知夏的身影。 “顾总,太太。” 顾平生径直上楼,顾佑之一早也被送了回来,听到赵姨的声音后,就踩着小脚丫“噔噔噔”的跑了出来,以为是来接他的。 但是看到顾平生的冷凝的面色后,就顿了一下,歪着脑袋看了看温知夏。 温知夏摸了摸他的脑袋,“先自己去玩,我跟你爸爸有些话要说。” 小佑之很听话的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书房内,顾平生撑腿坐在沙发上:“……为什么要去找他?你们……” 他手指捏紧,想到他看到的画面便是浑身都泛着寒意。 第193章:大局已定,无力回天 但他无法问出他们到了是做了什么。 温知夏顿了顿,坐在他身旁的位置:“对不起,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没有想到。” 顾平生侧过身,指腹磨搓着她的唇瓣,像是要用力的擦掉上面属于其他人的气息,他的力气并不是很重,但是因为温知夏的唇瓣破了,被他这样挤压磨搓,有些刺痛,眉头便拧了一下。 顾平生盯看着她的眼眸,蓦然就把唇印了上去,呼吸相缠,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像是可以穿透衣衫灼烧她的皮肤,他说:“夏夏,别让他碰你,我真的受不了……” 只要他想到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徐其琛也曾向他这样亲吻过她,甚至……还做过其他更亲密的举动,他都会想要发疯、发狂。 他不是大度的人,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患有精神偏执的人,对于另一半的占有欲,会比正常人强烈,因为嫉妒而造成的痛苦,也是成倍。 他贴着她的唇瓣,嗓音喑哑且痛苦:“别让他碰你……” “好。”她说,“我避开跟他单独相处。” 顾平生抬起头:“真的?” 温知夏点头:“嗯。” 他削薄的唇瓣掀起,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看着她,像是她一个人便承载了这个世界能带给他的全部光亮。 她不忍看到他痛苦。 而他从她的不忍中看到的是她的……爱。 她的夏夏只是太过内敛,不擅长将爱与喜欢挂在嘴边。 云销雨霁,雨过天晴,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 从书房出来的顾平生已经面色如常,赵姨和王姨没有上去打扰,原本是想要事先问问小佑之顾平生和温知夏最近喜欢的菜色,她们好做准备,但是小家伙一问三不知,就说都是爸爸做的。 她们只要按着以前三人的喜好准备饭菜,等温知夏和顾平生下楼的时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吴雯静的案子在两方运作之下,开庭审理的很快,因为她的身份,张氏集团的股票也大受影响。 张展荣也被上面约谈,毕竟张氏集团不久前才拿下了上面的一个大项目,总归是要保证项目的顺利完成。 庭审当天,顾平生身为原告与温知夏一起出席,赵芙荷因为不能说话,只能用手写,主要都有律师进行复述。 温知夏在旁听席上看到赵芙荷的时候目光有些复杂,三年地下城的生活加上被吴雯静折磨的这段时间,已经无法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任何属于年轻人的鲜活,连眼神都是空洞的,唯有在看到吴雯静的时候,赵芙荷的眼睛里才会显露出一些属于狰狞的色彩。 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托福”吴雯静。 这个女人毁了她一辈子! 从吴雯静出现开始,赵芙荷的情绪就显得非常激动,律师几次提醒她冷静,不能给法官和陪审员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而吴雯静下意识的就去搜寻张之彦的位置,在看到张之彦对她点头的时候,吴雯静提着的这口气,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顾平生眼眸深沉如墨色,将吴雯静的动作全部都看在眼底,削薄的唇角噙着抹嘲讽的冷意。 原告两名律师的意见统一请求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非法囚禁他人限制自由等数罪并罚,恳请宣判无期徒刑。 吴雯静听到后,神情高度紧张,匆忙看向自己的律师。 律师拿出了和解书,声称取得了其中一位受害者家属的谅解,希望法庭看在被告有悔过情节等因素,进行相应的减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没有人会想到,吴雯静这边拿到了和解书。 温知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向了顾平生。 顾平生没有什么反应,眸光沉静,没有受到现场环境的干扰。 原告两名律师进行着简单的商讨,赵芙荷却有些坐不住,她没有答应任何的和解,那很显然,答应和解的人只能是顾平生,这是她完全想不到的事情,她以为顾平生费劲了心思的想要把吴雯静绳之以法,怎么都不会答应和解,可现在…… 她想要问顾平生为什么要答应?! 为什么要放过吴雯静这个不折手段的女人?! 难道他忘记这个女人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了吗?! 可她什么都不敢问。 她恨吴雯静,想要她去死! 但也恐惧害怕顾平生,而且现在已经无比的清楚,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能掌控质疑的对象。就算是她心中对顾平生的这一做法有千种不满,却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原告律师最终希望将无期更改为三十二年有期徒刑,并且在几番据理力争之下,法院陪审团和法官的意向已经发生了倾斜。 被告律师面色不太好,显然也明白大局已定,无力回天。 吴雯静面如土色,手掌死死的紧握着。 张之彦直直的看向顾平生的方向,已经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顾平生给耍了! 无期徒刑跟三十多年的有期徒刑,对于已经五十多岁的吴雯静而言有什么区别?! 张展荣反应倒是没有这么大,这些天也就只有张之彦为了吴雯静的案子奔走,张展荣唯一的想法就只有这个案子赶快的尘埃落定,他跟吴雯静的婚姻不可能维系下去,他不可能让这么一个背叛他出轨还有案底的女人继续做他的妻子。 顾平生十指交叉,掰动着指关节,眼瞳深眯,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注视着庭审现场的一切。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是几个眼神示意,但结果始终都在朝着他所预设的方向发展。 十四年,他等待了十四年,怎么可能会给吴雯静翻盘的机会,她身上背着两条人命,却过了十四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是天大的便宜! 日后三十余年的牢狱生涯,便是她生命的终点! “砰。” 当法官敲响宣判的法槌,肃穆的当庭宣判结果,全场肃静,吴雯静先是面如土色,继而当场发疯,大声怒斥法官审判不公,最后被法警死死按住带走。 一切尘埃落定,温知夏唇角细微的扬起,对着顾平生浅笑。 顾平生对上她的视线,压在心底十四年的巨石落下,他的那些过往,像是也终于可以彻底的翻过去。 张之彦缓缓的站起身,在温知夏走向顾平生的同时,站在了两人身旁,神情之间带着阴霾和被戏耍后的愤怒:“顾平生,你一早就想好了这样的结果是不是?” 顾平生握住温知夏的手,将她拉倒自己身旁,这才看向张之彦:“杀人偿命,理应如此。” 张之彦闻言冷冷嗤笑:“如果做事情样样都要有后果,那你顾平生手段就能干净到哪里去?商场上那些被你和你的团队低价收购家破人亡的,难道还少吗?!技不如人就要承担后果,要怪是能怪她们命短!” 温知夏觉得张之彦是真的被刺激到了,才会这样胡言乱语的脑子不清楚,“张总,这里是法院,我奉劝你说话之前注意一下言辞。” 顾平生扯起唇角:“技不如人就要承担后果,你说的没错。” 所以现在,吴雯静不是……已经进去了么。 张之彦:“你!” 顾平生将原话奉还给他,带着温知夏转身离开。 两人在法院门前见到了尚未离开的张展荣,他似乎是有意的在这里停留等待,在看到顾平生走过来的时候,神情上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母亲的死,我一直都不知情。” 顾平生冷冷嗤笑,不知情?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略过虚伪至极的张展荣,不打算理会。 但张展荣却拦在了他的面前:“你不相信?” 顾平生目光冷冽:“张董难道忘记了,凶手是你找上门的?” 吴雯静是凶手,张展荣未尝就不是帮凶,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张展荣像是苍老了很多,“我知道你对我心中怀有怨恨,倘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一定不会留下她。” “张董说笑了,你们挺般配的。如今凶手已经伏法,如果张董没有什么事情,就请让开,我跟夏夏要去祭拜亡母。”顾平生冰寒的说道。 张展荣想说他也跟着去,但顾平生显然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赵芙荷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看着三年后依旧被顾平生捧在手心里的温知夏,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如今…… 她是真的自由了。 不用再做谁的影子,不用再去刻意的模仿谁,也不用再毫无尊严的去伺候任何男人,更不用像是牲畜一样的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一切都结束了。 三年多的时间,现在想起,好像就是一场梦。 “赵芙荷。” 李月亭亲眼看着顾平生跟温知夏离开之后,这才出现。 赵芙荷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来,三年前她看不上李月亭,觉得她只是一个有些心机的小秘书,但事实证明,是她太天真了。 单是如今她的狼狈,和李月亭依旧光鲜的生活便能看出她们之间的差距。 李月亭从头到尾不过是把她当成是一把刀,兵不血刃的离间顾平生和温知夏的感情。 第194章: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来的正还是时候,你去什么地方?我送送你吧。”李月亭握着她的胳膊,笑着说道。 像是两人本就是什么亲密无间的朋友。 赵芙荷却没有什么要跟她继续狼狈为奸下去的兴趣,这三年多的经历已经让她看清楚想明白了,人就不应该奢求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到最后倒霉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当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她唯一的念头就只剩下一个——活下去。 她无比怀念以前在学校的生活,即使没有钱,没有光鲜亮丽的衣服,可她还有对未来无限的希望,她长得也不差,也不是没有追求者,而且学习也还行…… 其实,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她只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妄图跟另一个人的人生比肩。 赝品就永远都是赝品,是比不上人家正品的。 赵芙荷抽出自己的手臂,在手机上打字:我会从四方城离开,你以后,也不用再来利用我。 李月亭看着手机上的字,垂下来的眼眸眯起,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又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离开?你现在这样能去什么地方?依我看,不如留下来,我们相识一场,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大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赵芙荷听着她的话,心中升起来的却只有冷笑。 她宁愿相信顾平生甚至是温知夏的话,都不会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本质上,李月亭跟吴雯静都没有什么不同,她们是一类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一再把她当成棋子当作是傻子。 赵芙荷快速的打下一行字:别在演戏了,我不会再听信你的话做任何事情,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李月亭还想要试图再说些什么,但是赵芙荷却一把将她给推开了。 李月亭被差点推倒在地上,稳定住身体的时候,脚踝处一疼,她的脚扭到了,而赵芙荷已经趁着这个时候快速的离开。 赵芙荷订了离开的机票,这一次,这是她在庭审之前就做好的打算,她明白,自己留下不会有什么好处,她报复了吴雯静,张家的人说不定也会报复她。 她只有离开,换了地方重新生活,才是最好的结果。 在机场的大屏上,她准备去做安检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李月亭做公益的宣传片,即使带着口罩,她神情之中的嘲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公益? 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可能去做公益。 不知道这个女人背地里又在做着什么恶毒的打算。 当飞机起飞,赵芙荷看着脚下的这座城市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在视野中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 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 她告诉自己,还不算是太晚,她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代价,如今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 顾平生跟温知夏从法院离开后,他便开车带着她来到了自己母亲的墓地前。 这里有专门的人进行打扫,但顾平生却很少来。 即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依旧是埋藏在他心中的结。 温知夏将买的康乃馨放在墓碑前,抬手拂去上面飘落的一片枯树叶:“伯母真的很漂亮。”她说。 顾平生握着她的腰,给她整列一下没有戴好的围巾,“你该叫妈。” 温知夏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称呼确实不太合适,笑了下。 顾平生摸了摸她的面颊,“这些年,我一直很少去想起她,每次想起来的时候,脑海中总是会回想起她一动不动躺在那块白布下的模样。她有机会可以活下来的,可她想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指尖细微的颤抖了一下:“夏夏,你知道吗?如果她不选择在最后关头先救肚子里的孩子,她可能就不会死了。你说她为什么要选择救那个孩子?那就是个……是个……会夺去她性命的……凶手。” 这么多年来,顾平生都是这般定义那个夺走他母亲生还希望,却依旧没能平安降生的婴儿。 倘若那个婴儿活下来了,他心中的恨意或许都不会那么深。 可就是因为谁都没有活下来……他的母亲,就那样放弃了生还的希望。 温知夏伸出手,给他擦去眼角不肯掉落的泪光,“平生,一个真正爱孩子的母亲,想要护住自己的孩子,这是本能。你母亲她……只是遵从了自己的本能,她只是太爱自己的孩子。” 顾平生牢牢的握住她的手:“所以,你永远都不要生孩子。” 温知夏指尖一僵,清艳的眉眼掀起:“什么?” 他跟三年前一样坚持,捧着她的脸,轻声说道:“夏夏,怀孕很难受,你会孕吐,会行动不便,会身体肿胀,会腰酸,会难以入睡。生孩子还很疼,我去试过,真的很疼,你那么怕疼,我们不生孩子……” 他最害怕的事情,并未吐出口。 他生怕,倘若真的有意外的那一天,温知夏会做出跟他母亲同样的选择。 他承受不起,他一定会发疯 温知夏卷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你试过,什么?” 什么叫做他去试过? “十级阵痛,生孩子会有十级阵痛,怀孕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团子了么?”当她第一次说起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便去医院做了分娩的体验,最开始,疼痛等级较低的时候他还能面不改色,但是在八级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变了。 当体验完十级的疼痛,他坐在原处,缓了良久良久的时间。 她身子那么弱,他无法想象,当这样的疼痛施加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会有多疼。 怀孕十个月,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凶险。 温知夏看着他数秒,微微皱起眉头:“你不希望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她说,“即使有了孩子我也会对团子一样好。” “孩子有一个不就行了吗?你为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关注刀他说的重点,顾平生不想要因为这件事情跟她起什么矛盾,顿了顿之后,抿了下唇,“……我们先不提这件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等他带她去医院参观几次,她就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了。 …… 徐其琛病好后,来到温知夏住的地方,但从暮色四合等到天色全黑,都始终没有等到她回来。 晋茂在接连打了两通电话后,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握着手机说道:“先生,她回了澜湖郡,衣服东西都已经搬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在晋茂看来,温知夏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就是在打徐其琛的脸。 她跟徐其琛还没有离婚,却跟顾平生重新住回了澜湖郡过起了夫妻生活,把他们先生当成什么?! 徐其琛的视线穿过车窗,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夜幕。 晋茂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的侧脸说道:“先生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真是不值得。” “嗡嗡嗡——” 徐其琛的手机震动想起,是张之彦打来的电话。 “……既然你能查到顾平生患病的消息,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拿到他的病历资料是不是?”张之彦开门见山的问道。 徐其琛的视线缓缓收回来:“你想做什么?” 张之彦咬紧了牙关,数秒钟后,方才说道:“我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徐其琛:“你现在戾气太重,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人如果率先失去了冷静,那多半是兵败如山倒。 张之彦:“你放心,一旦顾夏集团总裁实际上是个疯子的消息传出去,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得意到几时。你不是一直想要从他的手中夺回温知夏?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我们这是互利共赢,你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 徐其琛没有再说什么,“我会让人把东西传给你。” 在电话挂断之后不久,张之彦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徐其琛:“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晋茂到底是没有忍住的出声询问:“先生,真的打算跟这种人合作?” 徐其琛:“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无论是合作还是对手,前提条件都是要势均力敌,张之彦这种水平的,他看不上。 徐其琛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眸,苍白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腕上的手表,“那边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造势已成。”晋茂顿了顿,“先生为什么要帮她?” “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会怎么做?”徐其琛问道。 晋茂:“……一偿夙愿?” 徐其琛没再说话。 次日凌晨,当张氏集团董事长夫人数罪并罚判刑三十二年的消息已经登出便迅速的引爆各大社交平台。 就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后,关于顾夏集团总裁患有精神方面疾病,学生时期便有严重暴力倾向,经常霸凌同学的消息毫无预兆的空降,风头很快就盖过了吴雯静的案子。 第195章:死总是要死在一起 当顾夏集团公关部接到消息到连夜召集相关人员试图将新闻压下去,再到联络上周安北告知这一消息,天都已经有了逐渐泛白的迹象。 温知夏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皱着眉头要睁开眼睛。 一双大手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下,拿起了手机:“没事,你继续睡。” 她也没有多想,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顾平生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什么事情,这个时间打电话?” 周安北已经顾不上他言语之间的不悦:“顾总,出事了……” 顾平生点开周安北发过来的相关报道,相关累计阅读量和话题量经过发酵后已经过亿,这对于一家企业来说,影响是巨大的。 更何况这不是其他的丑闻,而是直指公司的最高领导者的患有精神病。 “公关部那边已经连夜在找人删帖,但因为集团的影响力在那里,所以网民们的讨论度很高,就算是短时间内压下去,过短时间又会反弹起来……” 而且网民通常情况下都会有种逆反心理,你越是试图把消息压下去,他们的热情反而越高,直到这件事情给出最终的调查结果尘埃落定,他们才会一窝蜂的再去寻找下一个热点。 “公关部的想出的解决方案是,暂时先用官方微博发一个澄清,只是……”周安北顿了顿,“只是我这边查出来,爆出来的人似乎是张氏那边的人,还有……您的病历单,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搞出的动静,倘若是一个简单的澄清,怕是收效甚微。” 相反,“顾夏集团官博澄清”类似的词条会再一次的登上热搜,之后如果再有什么其他针对性的词条,一两天之内恐怕顾夏集团都会挂在热搜上下不来。 所以周安北的意思是,如果能有什么权威的检测报告,会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但这就意味着,顾平生要迫于压力去做精神方面的检测,这对于一个集团的最高领导者来说,因为风言风语就去做检测……说是自黑玩梗也行,说是笑柄要未尝不可。 那个被爆出来的病历记录,周安北这边找人尚未看出什么破绽,而能给出答案的人,怕是除了当年的医生,便是顾平生本人。 顾平生一脸沉色的将新闻浏览完,“先想办法把热度压下去,把相关关键词都撤下来,一个小时后,顾夏集团召开紧急会议。” 周安北看了看时间;“是。” 顾平生握着手机,眸光锐利森冷。 温知夏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虽然他已经在尽量的压低声音,但因为她刚才醒来过一次,并没有睡沉,所以就睁开了眼睛。 “有什么事情吗?”睡眸惺忪,声音里透着慵懒。 顾平生抬手正在扣衬衫上的扣子,听到她的声音后转过身来,坐在床边,“吵醒你了?”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怎么起那么早?” 顾平生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你继续睡。” 温知夏掀了掀眼眸:“什么事情?” 顾平生:“一点小事。” 温知夏却不信:“一点小事,就不用你亲自去处理。” 顾平生顿了一下:“……稍微大一点的事情。” 温知夏:“你是在跟我打哑谜吗?”跟她这儿玩文字游戏呢。 顾平生轻笑:“没什么大事,就是事情比较急,你再睡会儿,等佑之醒了以后你再起来吃早餐。” 他言语轻松,不像是有什么事情,在他的安抚下,温知夏又睡了回去。 可顾平生的这派轻松并未能够维持多长时间,被室外的寒风一吹,神情也随之就冷了起来。 顾夏集团天还未亮,高层能赶到的就已经赶到,公关部和行政部更是时刻围绕在办公桌前,又是电话又是看电脑屏幕。 这件事情,温知夏到了公司后也才知晓。 小陈助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加上职工们茶水间洗手间内的窃窃私语声,她想要不注意到都难。 原本这样的新闻,大家的关注度也不会那么高,但是当这个人会是不是出现在公司的情况下,就很难不引起讨论。 “她们说的是什么事情?” 在小陈助理来送咖啡的时候,温知夏开口问道。 小陈助理咬了下唇,倒是也没有隐瞒:“温总,您还不知道?要不然,您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当温知夏看到那醒目标题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太对,当点开之后,看到那张病历单的时候,顿时就明白过来,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顾平生为什么会那么急匆匆的离开。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道。 小陈助理:“……凌晨,大概是……三点左右的样子,等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五六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发酵起来了,等到差不多大家都到了公司,这件事情已经挂在热搜第一了,而且好像看评论区的意思,应该是顾总那边撤过热搜之后又重新被顶上来的。 虽然现在的热度没有一开始那么高了,但是相关的讨论度却还是在持续攀高,股票也在下跌……” 见温知夏面色沉重,小陈助理连忙说道:“不过温总你也别太担心,顾总那么厉害,一定很快就能解决的,网友么,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等被什么其他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就不会再紧盯着这件事情了,我们都是相信顾总为人的,而且这个造谣的也太没水准了,顾总如果真的有精神病怎么可能走到今天嘛。” “你先出去吧。”温知夏说道。 小陈助理看了看她,点头。 在办公室的门阖上之后,温知夏就拨通了顾平生的手机,手机在办公室内响着,并没有人接。 而会议室内气氛还是一片的凝重。 当周安北的手机突兀的响起,周安北连忙想要关掉,但是看到来电显示之后,手指忽然就停住了,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沉了沉走向顾平生,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是小温总。” 顾平生看了他一眼后,接过手机,走了出去。 “夏夏,是我。” “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温知夏问道。 顾平生按了按眉心:“你知道了。” 温知夏:“都人尽皆知了,我还能不知道?” 顾平生顿了顿:“也没有想到瞒你,只是不想你烦心,没什么大事,我会解决好。” 如果是其他的新闻,温知夏也就信了他的话,但他的病,就是他心中的一道坎,“你现在还在公司?” 顾平生:“嗯。” 温知夏:“我现在去找你。” 顾平生紧张的神经因为她这句话忽的就放松下,“别乱跑了,外面冷,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手机放在外衣口袋里,开会的时候没有拿,我把手机带在身边。” 温知夏对此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而说道:“你现在是什么毛病?我不问你,你什么都不打算跟我是不是?!” 她训他,他也能会心微笑:“不想你担心,我这边没有什么事情。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我跟你道歉,嗯?” 温知夏现在也不跟他计较这些:“你先去忙吧。” 事情发酵到现在,指不定有多大的烂摊子。 顾平生说“好”,挂断了电话后,重新回到会议室,笑容早已经敛尽。 张氏集团。 因为受到吴雯静案件的影响公司也受到了波及,张展荣已经让律师拟定了离婚协议,让张之彦拿给吴雯静。 张之彦自然是不同意,父子两人在办公室内起了不小的争执。 “你不要忘记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是谁给你的!”张展荣看着对自己争执的儿子怒声道。 这话,张之彦几乎是从小听到现在,以前他是私生子,吃穿用度的来源全都依靠眼前这个男人的“施舍”,即使后来他和母亲赶走了顾平生,还是要时刻担心什么时候会不会被他重新扫地出门。 “父亲或许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张氏集团最大的股东,这些年你也老了,也到了时候该回家颐养天年的时候,你放心,身为你的儿子,绝对不会亏待你,至于离婚……父亲还是放弃这个打算,我已经有了一个入狱的母亲,便不想要再经历一场你们之间的婚姻破败。” 张之彦把两份文件丢在办公桌前,一份是张之彦目前所掌握的股权数,另一份则是已经写好的股权转让书,上面写的内容是,张展荣无偿将名下张氏集团的股票转让给他进行全权打理。 张展荣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你这是……你这个逆子!” 张展荣气的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呼吸困难。 张之彦冷冷的看着他:“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不是父亲你教我的吗?顾平生早已经跟你断绝了父子关系,现在,你唯一能指望来养老送终的,不就只剩下我了?父亲还是爽快的签了这个协议,对你对我,都好。” 等解决了老东西这边的事情,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省医院。 李月亭照常接受治疗,医生希望她接受化疗,剃光头发的时候,她直接就拒绝了。 “既然活不了多久,还做化疗干什么,给我继续开药吧。”她说道。 主治医生还想要再劝说她一下,但是李月亭心意已决,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们这边会尊重,我稍后会给周秘书打个电话说一些你的情况。”医生说道。 李月亭问:“为什么不是给顾平生打电话?” 医生:“这……周秘书说,任何事情直接跟他讲就行了。” 李月亭听完后,嘲讽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顾平生厌恶她,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可她就算是死,都想要他陪着她。 既然活着的时候他们不能在一起,那死总是要死在一起,她爱了他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啊! 她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都耗费在了他的身上,为他失去了作为一个母亲的资格,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回头多看她一眼?为什么不能回头多看她一眼?! 病痛的折磨和死亡的恐惧,让李月亭整个人朝着更为偏激的方向走去。 她开着车,待在一荷知夏广告公司的楼下,看到穿着大衣的温知夏从里面出来,碰到了前来的徐其琛。 温知夏楞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合的碰到徐其琛,微顿了一下。 李月亭看着交谈了两句后,便上车离开的温知夏。而徐其琛却还站在寒风中,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扫视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了缓缓降下车窗的李月亭身上。 数秒钟后,徐其琛移开视线,重新回到了车内。 李月亭透过后视镜看着远去的轿车,她忽然之间发现一件事情,难怪她总是觉得,见到徐其琛的时候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现在忽然之间就明白了,那是因为温知夏。 温知夏跟徐其琛有着相似的清冷气质。 她厌恶前者,却对后者,有一两分的感激,倘若不是他给自己指明了一条路,她又怎么能在自己即将走向死亡的时候,找到剩下日子该走的方向。 “先生,那辆车上的人好像是李月亭。”车上的晋茂也观察到了一荷知夏楼下停靠着的那辆轿车。 徐其琛:“嗯。” 晋茂:“……太太,还是不肯跟先生回来?” 徐其琛:“顾夏集团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她自然不会放下不管。” 晋茂:“先生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跑这一趟。” 为什么? 徐其琛想,大概是想念了吧。 顾夏集团。 温知夏径直乘坐电梯去了顶层,周安北见到她的时候,有些诧异,但是转瞬也能明白过来,大概率也是为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顾总在办公室。” 温知夏点了点头,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顾总冷声训人的声音,不用看便能猜到里面是什么冷凝的氛围。 周安北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垂着脑袋灰头土脸的出来。 温知夏前脚踏进办公室,后脚就看到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办公桌的男人沉声怒斥道:“谁让你进来?!” 第196章:你还是比不上他 周安北将门从外面给关上,他现在已经算是能看的清楚,无论顾平生的脾气有多大,有温知夏在,最终都会雨过天晴。 关门的声音响起,顾平生以为是出去了,办公室内也没有什么声音,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然后下一秒,当一双柔软轻柔的手指代替他的手,帮他按摩的时候,顾平生猛然就把人给甩开了:“谁准你!……夏夏。” 温知夏也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笑道:“你这是干什么?脾气这么大。” 顾平生坐在椅子上岔开腿,按着她的手臂:“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还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三年前的事情给他长了不小的记性。 “事情进行的不太顺利?”温知夏问道。 顾平生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这才漏了些口风:“这几年传播媒体不再是一家独大,想要从源头上拿钱解决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平台太多,不太好处理。”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事情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温知夏也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那你准备怎么办?” “官博声明已经发出去了,先看看效果。”他说。 温知夏给他继续按捏着太阳穴的位置:“中饭吃了吗?” 他从上午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更不要说是吃饭了。 温知夏见他沉默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走吧,先去吃饭……我也还没有吃。” 顾平生本是不打算去,他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但是看了看她之后,总归是不能让她跟他一起饿着。 张之彦去看望了吴雯静,狱中的吴雯静一改往日里温婉贤妻良母的模样,充满了戾气和怨气,本就不是什么有良好修养,不过是为了迎合上流圈子贵太太该有的形象加之多年的衣食无忧才勉强在外人面前维系起来的模样,在遇到重大的打击之后,顷刻间就被打回了原型。 “你不是说不会出现意外,现在是怎么回事?三十二年……三十二年!你是准备我一辈子都待在这里面吗?”吴雯静拿着电话的手紧绷的颤抖:“我不能死在这里面,我这辈子为了你能有一个好的前程,费劲了心思,现在我老了,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死是不是?!” 张之彦:“我会再想想办法,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顾平生,他敢耍我,我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张之彦给她带来了一份打印出来的报道,贴在玻璃上让她看。 但吴雯静却并没有被安抚住,压低了声音怒声道:“你弄这些有什么用?我是怎么教你的?这些能让我出来吗?那个小贱人呢?赵芙荷那个小贱人呢?你把她找出来。” 这件事情张之彦也已经尝试过了:“赵芙荷从庭审结束之后,就已经消失了。” 吃一堑长一智,赵芙荷经历了这样的变故,自然不可能再待在四方城等待他们的报复。 吴雯静听到他的话后,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什么力气的瘫软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你到底,还是比不过他。都这么多年了,我生的儿子,为什么还是比不过她的儿子?即使他成了一个疯子,你还是比不过他。” 她的话虽然轻声,但还是清晰的透过电波传到了张之彦的耳中,张之彦握紧了手中的电话。 比不过顾平生…… 这是他从小到大最不喜欢听到的话,因为每每张展荣如同是施舍一般的来看望他们母子两个的时候,多少都会感概上一句顾平生的聪颖,外加上一句:“你是哥哥,也不能比弟弟差太多。” 那时他尚且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方才知晓,这无疑就在是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对他和顾平生两个人盖棺定论。 他不如顾平生聪颖。 每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吴雯静在张展荣面前,总是显得格外的宽容:“这有什么啊,以后之彦就给平生打打下手就行了,兄弟两个一个笨点一个聪明,以后也能减少麻烦。” 张展荣对她的识大体自然是很高兴,而且吴雯静对男人很有一套,低眉顺目不说,还很能配合张展荣的虚荣心和喜欢被奉承的感觉。 只是当张展荣离开之后,她便会变本加厉的对张之彦严格要求,他记不清楚自己多少次因为看书的时候睡着而被她用木条打醒。 吴雯静非常信奉“勤能补拙”并且视为真理,她没有读过什么书,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的学业上,考试必须考第一,比赛必须拿第一,只有这样她的脸上才能有些笑脸,张之彦也才能喘口气。 但—— “这些还不够,你爸爸的那个儿子,比你受到的教育好,人也聪明,你只有加倍的努力才能赶超他,他的东西日后都会是你的,那个家也会是咱们母子的。妈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只要你有出息,咱们母子就有出头的机会,你明白吗?” 顾平生筹备这场复仇,筹备了十四年,而张之彦用了成倍的时间,现在却照旧从自己的亲生母亲口中听到“你还是比不上他”的言论。 “我可以。”张之彦沉声的说道。 他可以,而且会证明给她看。 说完,张之彦“砰”的一声将听话挂断,头也不回的离开。 吴雯静看着他的背影,却缓缓的笑了…… 她当然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输给那个疯子,可她必须要这么说,她知道从小到大张之彦最不喜欢听到的是什么,他无法接受自己比不上顾平生的任何言论,所以他会加倍的努力。 张之彦探监出来,去往一家熟悉的餐厅吃饭,正好就碰到了同温知夏一起前来的顾平生。 三人撞到,张之彦扬起笑容做出邀请:“一起?” 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手:“不必。” 在侍者的指引下,顾平生牵着温知夏往前走,却听到身后的张之彦似笑非笑的声音:“这个时间点顾总还敢出来,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他说,“毕竟精神病患者可以带有严重攻击性的,说不定……就给人家餐厅惹出了什么麻烦。” 精神病这样的字眼,即使是现在这个较为开放的社会环境中,依旧是刺耳并且能顷刻间引起广泛关注的词汇。 所以在张之彦吐出口的一瞬间,旁边路过的侍者和客人都不由得将目光看了过来。 无论目光中是否隐藏着恶意,但照旧足够让人觉得心中不舒服。 温知夏松开了顾平生的手。 顾平生指尖捻起,眼瞳紧缩。 “张总,在无任何事实凭证的情况下,公开场合里你的言行属于诬陷。另外,我们是这家餐厅的客人,并未作出任何影响运行的行为,而你的言行让我们感到不适,请你道歉。”温知夏沉声说道。 张之彦:“知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温知夏:“我聪明与否,不烦劳张总费心。” 张之彦看着她数秒钟后,眯了眯眼睛,蓦然转身离开。 温知夏转过头,对上顾平生带笑的深邃眼眸。 “你笑什么?”她问。 顾平生重新牵起她的手,指腹磨搓着她的指尖两下:“看看我们小温总发火的时候,有没有亮起爪子。” 温知夏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 餐后,温知夏要在附近见一个客户,顾平生给她整了一下大衣后,就先行回到了公司。 温知夏同客户对接了一下合作事宜之后,在现场进行了一番考察。 忙完后,看到一家儿童服饰的店面,里面的童装都很可爱,就心神一动想要给小团子买几件回去。 走近之后,却在外面玻璃的拐角处看到双臂环胸,眼睛盯看着一个方向看的出神的楚蔓。 温知夏顿了一下之后,朝着她走了过来,在她的角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看到温了川正在跟一个女人买衣服。 “她是谁?”温知夏开口问道。 楚蔓看到她的时候有些诧异,接着回答:“你没见过?” 温知夏狐疑:“我该见过?” 楚蔓耸了下肩:“那倒也不一定,那个女人啊,孟静娴,是……你弟弟的心上人。” 温知夏凝眉:“心上人?那你们……” 她潜意识始终是认为,楚蔓跟温了川是情侣,只是相处方式有些……独特。 楚蔓摆弄了一下自己新做好的指甲:“我?我们动作算是个炮友。” 温知夏:“……” 楚蔓妩媚的眼眸挑起,勾人的很:“不信啊?我跟你说,他就是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实际上……嗬,花样多得很,还记仇呢。我以前就让他穿了次制服逗他,现在我们住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衣服,不知道的还有以为我是开服装店的,带你去参观参观?” 温知夏顿了顿,有些汗颜:“不用了。” “你们……就打算这样下去?”她问。 “无所谓。”楚蔓摊手,冲她眨了下眼睛:“小温总你有空吗?陪我去……放松一下?” 温知夏点头,不过等到了地方后,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楚蔓带她来的不是其他的地方,而是——玉楼春。 第197章:你故意设计我?你这个小人! 温知夏三年前不是没有来过这里,那时候她觉得顾平生出轨,便特意来这里找男人。 而堂堂的顾总还曾经在这里被当成是少爷调戏,差点在这里动手。 楚蔓虽然在四方城未曾来过,但在凉城的时候,却熟悉万分,左右有温知夏在,她身后跟着的保镖也不敢拦着,充其量就是去告状。 楚蔓是大手笔的很,直接上来就挑选了三个,温知夏坐在一旁,拒绝了她的好意。 温知夏在一旁看邮件,时不时的跟楚蔓对话两句,楚蔓被旁边的男人逗笑,她长得明艳多情,笑起来花枝招展的,几个男人看的都心痒痒的。 但楚蔓有个习惯,只能她摸你,你要是没有经过她的乱来碰她,她就要翻脸。 最开始不老实的那个男人,已经被她赶走又换了一个。 温知夏见他们也就是单纯的喝喝酒聊聊天,没有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楚蔓:“小温总,你一个人坐着不觉得无聊啊?” 哪有人来了以后,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茶处理工作的。 温知夏清艳的唇角勾了下,“不无聊。” 两人是截然不同的美,温知夏的美没有楚蔓这般的攻击性,整个人看上去也更加的柔和,更像是古典写意的水墨画,而楚蔓是典型的浓艳系美女,像是浓墨重彩的油画。 楚蔓瘪了下嘴,“你们谁会跳舞,热辣一点的。” 这种事情,自然是有人自告奋勇,她话落下,就有人站起身。 而待在包厢外面的保镖,则是脸都快绿了,这要是让温总知道了,还不剥了他们的皮。 但是这电话打过去,一直都是无人接通,他们这…… “通了。”一人说道。 “温总,楚小姐人现在……在玉楼春,找了三个男人进包厢,您看这……不是我们不拦着,我们这也拦不住……” 温了川正在餐厅吃饭,闻言重重的把筷子放下。 孟静娴还在给他夹菜,见他脸上忽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她刚才好像是听到了……楚蔓的名字。 这通电话的后果便是,楚蔓玩的正开心的,直接有人破门而入,“都举起手来……我们是公(安)局治(安)科的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涉(黄),请你们接受配合!” 温知夏原本打算出去上个洗手间的动作戛然而止,她坐在沙发上,手中还在回复邮件,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楚蔓。 楚蔓则是干脆傻眼了,她做什么了就扫(黄)? 顾平生接到公(安)局电话,说明情况的时候,脸都青了,也顾不上手头上的事情,马上赶了过来。 温知夏看到他气息不稳,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模样,抿了下唇,多少有些丢脸。 “你……” 在他开口之前,温知夏先站起身,握起了他的手,低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待会儿跟你解释。” 顾平生扫了一眼旁边三个涂脂抹粉的男人,眼眸森冷摄人,一脸沉色。 “警(察)同志,你们进来的时候我们衣服都穿的好好的……我没有碰过他们,不信你自己问问。”楚蔓抠弄着自己的指甲,给自己喊冤。 警员却不管这些:“我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叫什么,多大了,什么职业……” “楚蔓,二十五岁,没有职业……”她说。 警员抬起头:“你二十五岁没有职业?自由职业也是职业。” 楚蔓:“……” 她什么职业? 大小姐算不算一种职业?或者是现在……给温了川陪睡? 警员:“请你配合回答我们的问题。” 楚蔓被问得有些不耐烦:“没有就是没有,要不然你随便写一个吧。” “……” 警员最后要求楚蔓给自己的亲人打电话让他们前来保释,楚蔓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温了川打了电话,她总不能给自己还在凉城的父亲通话。 温了川接通电话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 楚蔓知道他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设计我?你这个小人!” 温了川冷冷开口:“看来楚大小姐真的不懂什么是求人的态度,既然这样,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难道你那两个狗腿子没有告诉你,当时小温总还跟我在一起?你行啊,温了川,你狠起来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敢算计,吃里扒外果然是你的拿手好戏!”楚蔓听到他这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姐姐? 这点当时的打电话的两人显然是没有来得及赘述。 楚蔓压根就没有说顾平生已经来了,挂了电话后,就不在意的坐在一旁等着。 温知夏见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心里多少是有些佩服,这楚大小姐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顾平生办理了相关手续后,就扯着脸要带温知夏离开,但温知夏不太放心楚蔓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川来了以后再走。” 顾平生垂下眼眸睨着她:“你以后少跟她往来。” 温知夏:“楚蔓性子挺可爱的。” 可爱? 顾平生是压根看不出来,带着她来这种地方,再加上楚蔓那些风评…… 温了川来的也挺快,先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像是没事人一样等着他过来的楚蔓,下一秒就看到了站在那边的顾平生和温知夏,这才反应过来,楚蔓这是在戏耍他。 “姐,你怎么样了?”温了川走过来问道。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了眼楚蔓的位置示意道:“我没事,楚蔓在那里。” 温了川瞥了一眼还在跟那三个男人聊天的楚蔓,脸色着实不太好,上前一把将人给拽起来,身后的助理赶忙办理了相关的手续。 “你把他们也给弄出来。”楚蔓忽然说道。 温了川被她给气笑了,捏着她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楚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会是忘记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我的妆都被你弄花了!”楚蔓用力的掰开他的手,她画过妆的脸是绝对绝对不能被人碰的。 第198章:不能心疼心疼我? “你也别告诉我,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既然是你做的,你怎么不能把人给弄出来?”楚蔓说道。 温了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就留下来陪着他们!” 说完,就阴沉着脸走了。 “楚小姐,你就顺着温总一点,他是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特意来这里接你。”助理说道。 楚蔓不屑扬起唇角:“你难不成要告诉我,他是为了我从孟静娴那个女人床上特意下来的?” 助理:“……” 温知夏跟楚蔓回到澜湖郡的车上。 顾平生狭长的眸子瞥向她:“不给我个解释?” 温知夏轻轻的笑了下:“你不是都应该看明白了么,楚蔓跟了川闹别扭,我正好碰到她,就被她拉去了。” “她让你去你就去,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听我的话?”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上。 “你把我的东西搬回澜湖郡,我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她说。 顾平生:“你是我妻子,我们住在一起是理所应当。” 温知夏微微掀眸,清清艳艳的问他:“那你还想怎么样?” 顾平生:“以后那种地方不能再去。” 温知夏点头:“嗯,” 顾平生剑眉一挑,大掌扣着她的腰肢靠近,微微压低了些声音:“还要回去补偿我。” 温知夏轻瞥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见他没有什么异样后,这才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顾平生倒是觉得她这烟波流传,面带绯红的模样,惹人爱的人,忍不住的就吻了上去。 很难以想象,认识十三载,结婚到如今也有六年多的时间,他依旧无法抵抗她对他产生的吸引。 “你……” 她脸皮薄,不喜欢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但他总是不分场合的想要贴近她,见她挣扎,大掌就扣着她的手腕,放到了她的腰后,嗓音低低:“宝贝,别乱动。” 她在他怀里又是扭着那纤细的腰肢,又是乱蹭的,顷刻间就把他身上的邪火给磨出来了。 在她紧张羞怯的时候,顾平生把车后面的隔屏放下来,阻断了前排司机的视线。 “这样安心些了?”他促狭着问。 “你起开。”她说。 他把隔屏都放下来了,那不就是在告诉司机他们在后面做什么好事,典型的不打自招。 她两只手的手腕被他放到她腰部的位置,稍一用力,她就挺直了脊背的倾倒在他的怀中,“我松开你,你帮帮我,嗯?” 温知夏气恼:“你就不能等回去以后再……” 他这到底都是些什么臭毛病! “不能心疼心疼我?”他薄唇贴着她的耳朵,丝丝麻麻的钻到她的耳蜗里。 白皙的面容上染上羞赧之色,像是天边皎洁的清冷的明月被红梅印上了抹红,但是目光触及,便可以轻易的让人沦陷其中。 当车子停靠在澜湖郡门前,司机迟疑了一下后,打开车门:“顾总,那……我先回去了。” 车后的男人气息不稳的“嗯”了一声,之后再无其他的声音。 “你,就不能快一点?!” 温知夏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气恼。 又过了十分钟,车窗降下来,消散里面的味道,顾总握着她的手,在她葱白的指尖轻吻了一下。 温知夏有些嫌弃:“你还亲的下去。” 顾平生轻笑,促狭:“有人会嫌弃自己的味道?手软了没有?我给你揉揉。” “你刚才怎么不想我手酸了没有?”她不领情,抬手要推开车门,但第一下的时候,都没有能使上什么力气。 身后的男人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抬手帮她把车门打开。 温知夏抿唇,瞪他。 站在车门口的顾平生止住笑意,把人抱下来,“我给你赔罪,待会儿给你好好揉揉。” 吃饭的时候。 顾平生多次就差直接把饭菜喂到她嘴里了,在小佑之懵懂天真投过来的目光里,温知夏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在他的腿上拧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我自己来。” 顾平生轻笑,也不生气,“手没事了?” 温知夏往他的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吃你的!” 新闻已经一整天的发酵,即使是到了晚上热度依旧持续不减。 顾夏集团的官博已经关闭了评论功能,但是转发评论已经超过了100万+,温知夏看着这上面的数据,说不发愁是不可能的。 但顾平生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她冒然提起也怕影响他的心情。 翌日。 温知夏在公司楼下再次见到了徐其琛。 “你怎么……” “来这附近办点事情,我听说……顾平生那边遇上点麻烦。”徐其琛说道。 说起这件事情,温知夏皱了下眉头,点了点头。 “我认识些媒体界的前辈,我把联系方式给你吧,应该可以帮得上忙。”徐其琛说道。 温知夏微顿,“你……愿意帮忙?” 这是温知夏没有想到的事情。 “我只是想要帮你。”他抬手给她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手指拂过她的眉心:“我不想要看到你烦心,外面冷,你先上去吧,我待会人把号码发给你。” 温知夏顿了顿后,看了看附近的咖啡店,“……我们去那里谈吧。” 即使他把号码发过来,她总不好在打电话一个个再存问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 徐其琛笑了下:“好。” 两人走进咖啡店,徐其琛绅士的给她离开椅子,像是两人之间任何的不愉快都未曾有过。 他每发给她一个号码,都会简单的进行介绍,有某知名主编,有门户网站的创建者…… 温知夏细细的听着,诚然这些人多少是会有些帮助。 只是,当温知夏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交给周安北,周安北在事后才知道,这些人……多少都跟徐家有些关系。 等他暗叹不好的时候,顾平生的内线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周安北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道:小温总这次可是把我给害惨了。 一个男人,尤其是顾平生这种身份的男人,怎么肯接受自己情敌的帮助,而且还是……这么的明目张胆。 第199章:你对她只是病态的占有 “这是怎么回事?!” 总裁办公室内,顾平生手臂撑在桌面上,目光森冷幽忙的在等待着周安北的解释。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周安北还能说些什么,无论这件事情的前因如何,后果已经很明显,顾平生不会接受这种事情。 “对不起顾总,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周安北鞠躬道歉。 顾平生黑渗渗的眸子里,透不出一丝的光亮,盯看着他良久之后,沉声问道:“是会让你去找的这些人?” 名字就在嘴边,但是显然,周安北不能说出来。 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他急于求成,想要快点解决这次的事件。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顾平生眉峰之间积聚着冷凝,神情冷冽,削薄的唇轻抿,周身笼罩着巨大的寒意。 周安北:“……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季度奖金扣除,滚出去!” 周安北从办公室出来,平息了一下呼吸之后,这次来得及给温知夏打上一通电话。 “小温总,你把我害惨了……” 温知夏听到周安北颓然无力的声音,“出什么事情了?” 周安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温知夏听后半晌沉默,“你说……那些都是徐家的人?” “都多少有些亲属关系,他们那边加上集团的运作,消息是暂时性的压下去了,但顾总发了很大的火。”周安北顿了顿以后,说道:“这件事情我没有跟顾总提你参与其中,私底下,小温总最好也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男人对这种事情多少都会有些介意。” 虽说这件事情能够得到解决并非全失徐家那边的帮忙,但也的的确确是帮忙了。 温知夏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沉默了数秒钟的时间,“委屈你了。” 顾平生那脾气,约莫不会给周秘书什么好脸色。 “我这边没有什么,但如果这件事情顾总知道跟小温总你有关系,就不会……顾,顾总。” 就在周安北准备挂断电话,转身去处理其他事情的时候,这猛地一抬眼,就看到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顾平生。 对上他森冷怒意的目光,顿时后背一凉。 温知夏听到他口中吐出“顾总”这两个字,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想,“他……听到了?” 周安北看着自己的手机被顾平生拿走,暗觉自己今天是不是走了背运。 温知夏握着手机,她隐约的能感觉到电话那端的呼吸变了:“周秘书?” 没有回应,温知夏便知道,多半手机那端已经换了人。 “平生……” 她说:“这件事情跟周秘书没有什么关系。” 顾平生听着她清越的声音,声音发沉:“那跟谁有关系?你去找他帮忙?在你眼底,我就这么没用,需要你去找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帮忙?” 无论是神情还是声音,他都在克制,压抑着。 “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你别生周秘书的气,我跟你道歉,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她轻声的说道:“我晚上做饭,补偿你好不好?” 周安北不知道电话那端的温知夏到底是说了什么,他唯一能看到的是,顾平生的情绪被慢慢的抚平,虽然依旧是动怒,但总算是没有那么沉冷的吓人。 就像是一头盛怒下的狮子,被慢慢的捋顺了毛。 周安北慢慢的松了一口气,还是小温总有办法,这世间事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温知夏回去的很早,小佑之见到她今天那么做回来,还以为是自己中午睡觉没有睡醒呢,小拳头揉了揉眼睛,“麻麻,今天很早。” 温知夏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软乎乎的小脸:“嗯,今天准备给佑之和爸爸准备晚餐,佑之想要吃什么?” 小家伙很好养活的说道:“面。” 温知夏轻笑,揉了揉他的小脸,“好,给佑之做面,去跟甜豆玩吧。” 她站起身,走向厨房,赵姨和王姨见她回来,说道:“太太你要用的食材都准备好了,真的不用我们帮忙?” 她们从在澜湖郡帮佣开始,就几乎没有见过温知夏下厨,倒是见过不少次顾平生在厨房。 温知夏见她们有些怀疑自己的厨艺,笑着说道:“我厨艺还不错。” 只是这些年,的确是不怎么下厨,多少是会有些生疏。 可见,一个人如果被照顾的太好,真的会丧失掉一些技能。 以前婚后,顾平生因为喜欢吃她做的饭,她也没有请佣人,但是现在他已经连厨房都不让她进了,大概是因为失去过,所以就更加变得小心翼翼。 可既然是说了要给他赔罪的,她总是不能失信。 顾平生去地下停车库,在布加迪行驶出后,一辆车忽的跟他的并肩。 “顾总,我们先生想要跟您见上一面。” 温知夏饭菜快准备好的时候,就给顾平生打了一通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顾平生下场的眼眸看着对面沉静的男人,“我现在有点事情。” 温知夏:“好,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回来。” 顾平生:“嗯。” 徐其琛静静的抿着茶,“顾总尝尝,此茶清冽齿颊留香。” 顾平生修长的手指转动茶杯,“徐先生今天找我来,就是单纯的来找我品茶?” 徐其琛微微抬起眼眸,“小夏是个恋旧的人,所以她有时候会分不清楚同情和爱,顾总的确是个能屈能伸的男人,在她面前百般纠缠,让她逐渐失去抗拒。”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她的确是分不清楚什么是同情……感激和爱,更容易被旁人的恩情所左右,就比如……”他轻笑,“徐先生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比如……是她的那对吸血鬼一般的父母,觉得自己生养了女儿,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压榨她一辈子。” 他手指在杯子上轻轻滑动,然后“啪”的一下子放下,眸色深沉如夜:“徐先生觉不觉得,携恩相报这样的做法让人……很不耻?” 徐其琛对上他的眼眸,“倘若是真心,何来携恩一说?” 顾平生:“这世间的感情除了两情相悦,其他真心不过只是一厢情愿,倘若是不给对方造成压力还好,倘若是让对方处处觉得对他不起,不是携恩那是什么?” 徐其琛:“你又怎知她未曾动过心?” 顾平生:“她说,我便信。” 徐其琛看着他数秒钟,轻笑,笑意未达眼底:“如若我是携恩相报,那顾总死缠烂打用那个孩子,用苦肉计骗她回去,又算是……什么?” 他提及顾佑之,顾平生的眼神微凝。 徐其琛端起茶杯,润喉:“你跟她不合适,小夏的性格安静不喜烦扰,她原本的志向是考学后做个学者,在学校里当个老师,是你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让她做了她根本喜欢的商业。你在帮她做决定的时候,让她跟你一起创业的时候,有问过她想做什么吗? 偏执症是一种病态,你只是自以为的认定了她,难道你不知道精神偏执症患者的症状之一便是钟情……你只是以为自己爱上了她,实则……不然。” 顾平生捏着杯子的手指猛然攥紧,他猛然抬起头,冷眸眯起,气血上涌,他“倏”的一下子站起身,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他一个病秧子半个残废,凭什么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质疑他的感情! 去他妈的病态钟情! “你对她只是病态的占有,不是爱。”徐其琛面不改色,抬手制止了一旁想要冲上来的晋茂:“你这样的感情,就不怕玷污了她的爱?” 顾平生死死的拽着他的衣领,下一秒就把人按住抡起了拳头:“你算是什么东西!” 晋茂脸色大变,“顾总,你这是干什么?!” 在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顾平生一把甩开,“滚!” “顾平生,请你放开我们先生!”晋茂怒声道。 徐其琛虽然练过一些防身的技能,但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他根本就不是顾平生的对手,很快就被压制性的按倒在地上。 “平生,住手!” 温知夏在通话的时候就觉察到顾平生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就问了周安北他的去向,当周安北说他早已经该到家的时候,她想起白天的事情便隐约觉得要出事。 便给晋茂打电话询问顾平生有没有跟徐其琛在一起。 温知夏上前拦下顾平生的拳头,她的力气根本就不大,那么瘦弱的一个人,他力气稍微重点,就能把她甩出去,但就是这么一个瘦削的女人,却握住了他的手臂。 “平生,停下来。” 顾平生神情之间的怒意尚未消减:“你怎么不让他别来惹我?!” 徐其琛他凭什么居高临下的质疑他对她的感情? 他配吗?! 他算是什么东西?! 温知夏垂着眼眸把他拽着徐其琛衣服的手指掰开:“你先放手。”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平生,松手。”温知夏再次开口说道。 顾平生手指握的直响,“在你心里,他是不是比我重要?” 第200章:都是他在搞灵 温知夏沉声:“你看看自己现在有没有一点顾总的风范。” 他没有顾总的风范,这个病秧子可不都是徐家人居高临下的模样。 顾平生缓缓的松开手,从钱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卡按在了徐其琛的肩上:“你们徐家的人昂贵,这里面是一千万。” 就算是他请了一顶尖的公关团队。 徐其琛没有伸手去接,在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手腕离开的时候,银行卡“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你先去车上,我有话想要跟其琛说。”到门口的时候,温知夏忽然停下脚步,握住顾平生的手,说道。 顾平生眉峰冷凝,眼底透着寒意,隐忍且克制,没有对她发火:“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跟他说?!” “一刻钟,一刻钟以后我去车上找你。”温知夏扯了下他的衣袖,清艳的眼眸微微上挑:“去吧,嗯?” 他只是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温知夏晃动着他的手臂,眼睛对上他的,手指伸出:“一刻钟。” 顾平生手指捏紧,面无表情的走了。 温知夏见状,低声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小夏,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一个还需要你去妥协去哄的男人,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徐其琛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时至今日,他都未曾想明白,他到底是败在什么地方。 在徐其琛看来,顾平生唯一所占据的优势,便是早一步在她少女懵懂的时候,阴差阳错的闯入,在她的世界里划开一道痕迹。 温知夏转过身:“其琛,没有人会是完美的。”她顿了顿,以为想起,提起徐先生外界最多的赞誉,就是——完美。 “……你帮我介绍的那些人,的确很有用,这件事情我应该谢谢。” 徐其琛:“我帮你,从未想要你的感谢。” 温知夏看着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无意的,但……这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平生他的反应很大,你或许应该在事先告诉我这些人的身份。” 如果知道是徐家的人,她是不会用的。 “如果你开始知道是徐家的人,还会接受我的帮助吗?”徐其琛对上她的视线:“小夏,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来,你从未因为任何事情指责过我。”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其琛,在我心中你永远完美如同神祗,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这个想法幻灭。” 神祗? 是赞誉,何尝不是从心底里的疏离,谁会对高高在上的神亲近。 她轻描淡写的就把他隔离出去,可偏生徐其琛连生气的余地都没有,她给了他至高无上的赞誉,却将心转头就给了一个病态患者。 “你特意留下,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他手掌抵在唇瓣,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形不稳。 温知夏伸手去扶他坐下,却摸到他指尖一片冰凉。 “你……是不是不舒服?”就算是天凉,可这是内的温度还是较为温暖的,他的手却像是刚刚从冰天雪地中走出来一般。 温知夏的体温一直都是偏低的,可现在连她都能摸出来他手指的冰凉。 “夫人如果真的关心先生,就不会这么多天对先生不管不问,先生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安,身体怎么可能不差。”晋茂多少有些怨怼的说道。 徐其琛沉声:“晋茂!” 晋茂抿了下唇,将面颊移向一边。 温知夏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下:“既然不舒服,怎么不在家休养?” 徐其琛握住她的手:“小夏,我们重新回到(柏)林吧。” 回到(柏)林,就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未曾存在过。 手机响起,给了她推拒的机会。 “如果……你说的是跟我回柏(林)办理手续的话,我会同你回去。”她拿出手机,毫不意外的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顾平生打过来的。 一刻钟已经到了,分毫不差,温知夏想依照他的性子很可能就盯着手机看时间。 “晋茂带其琛去医院看看,不要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温知夏将通话挂断,走之前垂下眼眸,说道。 晋茂看着温知夏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先生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她根本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咱们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徐其琛轻咳两声,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两口:“白费功夫?怎么会是白费功夫,你没看到,顾平生对于他的病有多么在乎?哪怕是旁人提及,都会大动肝火。” 晋茂:“该是没有人会喜欢被人叫做疯子,他那病……先生是什么意思?” “他明白自己无论是从多年前,还是如今,是怎么追到的小夏,他从骨子里觉得她是容易失去的,精神偏执症患者本身就带有很强的嫉妒心和操控欲。小夏她不会喜欢这种窒息的感觉……等一日,顾平生做了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她便会明白,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徐其琛说道。 回去的一路上,顾平生都没有说话。 等到了澜湖郡,布加迪停靠,温知夏解开安全带,见他没有什么下车的举动,顿了一下:“饭都要做好了,你……不下来?”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他重要?” 温知夏凝眸:“你不重要的话,我会选择你?” 顾平生扯开安全带,微微侧过身:“既然我重要那你为什么一直护着他?” 温知夏微微抬起头:“不是你气势汹汹的要打他?” “他打我的时候,你让他停手过?”顾平生沉声问道,“到底谁才是你男人?!” 温知夏见他脾气上来了,不想要跟他吵:“你要是把他打出个好歹来,你想过后果没有……好了,不谈这件事情了,咱们先下车,行吗?” “我不下车!”他重重的坐回去,“他身体不好就不要来挑衅我,就因为他身体不好,什么事情就是我的错不成?” “没有人说是你的错。”温知夏低叹一口气。 他一个大男人拈酸吃醋起来,也是真的……难哄。 最主要的还是,她真的不太会哄人。 “下车了,嗯?”温知夏手指勾了勾他的手。 顾平生反手握住她的手:“如果我说,我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病历,跟徐其琛有关,你还会不会接近他?” “其琛?”温知夏眉头拧了一下:“不是张之彦报复你把吴雯静弄进去吗?其琛他……” “他不是这种人,还是不会这样做?”顾平生湛黑的眸光瞥向她。 这件事情说实话,温知夏顿了顿:“所以,你今天是特意去找他的?” “你为什么不会认为,今天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搞鬼?他让张之彦在网上大肆宣扬我的病情,然后再假好人在你面前刷存在感,如今更是可以在我下班的时候出面挑衅我,为的就是让你看到我被他激怒后的画面,从而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当即说些什么。 顾平生眼眸深黑的看着她:“所以……你不相信?或者,你也觉得我病态,是我在多疑嫉妒他,觉得我有病是不是?” 温知夏:“平生你冷静一下,我知道这几天因为网上的事情,你心情不太好……” 顾平生声音发沉:“我问你是信我还是信他?!回答我!” “我不曾怀疑过你。”她说,“我只是觉得,也许是有误会存在。” 因为她的前半句话,他的神情方才一松,下一秒听到后,发出一声冷笑,“所以,你还是信他。” 温知夏眉头蹙起:“我不是……”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他松开手,说道。 温知夏看着他两三秒钟后,抬手打开车门。 可还没有等她把脚踏下去的时候,顾平生却长臂伸出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她。 第201章:脾气……闹完了吗? 温知夏微顿:“不是说要一个人静静?” 顾平生收紧了手臂,没说话。 温知夏转过身来,纤细的手指捧着他的脸,宛如数次他对待自己那样的,挺翘的鼻尖在他如峰一般笔挺的鼻梁上轻轻的碰触轻蹭,低声唤着他:“平生……” 因为距离太近,他能清晰感觉到她卷翘睫毛抖动的时候便会轻点他的面颊,痒痒的,柔柔的。 他大掌扣住她的柔若无骨的柳腰,“嗯?” 她红唇翕合,带着细微的笑意:“脾气……闹完了吗?” 顾平生还以为她是开窍了,懂得哄他,懂的主动一点,让他开心了,结果到头来,是来打趣他的。 下巴上抬,就着两人现在亲近万分的距离,衔住了她的唇瓣。 她的唇瓣被他的牙齿碰到,尚未来得及轻呼出口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给尽数咽了下去。 等他亲够了,她面颊靠在他的怀中,抬起眼眸看他:“不生气了?” 顾平生眸色幽深的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嗯。夏夏……” 温知夏:“嗯?” 顾平生轻顿:“没什么,咱们该下车了。” 他原本开口想要询问:夏夏,你信我吗? 信我对你的爱,并非是出于疾病下产生的执念。 可话到了嘴边,他怎么都觉得倘若是说出来,实在太过可笑。 可笑在,他连爱,都要自证真假。 温知夏出去找他的时候,饭已经做的差不多,剩下的就交给王姨来善后,等他们进门,饭菜已经端上桌。 “今天的这些菜,都是太太提前准备的,顾总今天可要好好尝尝。”王姨笑着说道。 顾平生点头,但是餐桌上连小佑之都能看出今天爸爸不太高兴,几次把目光移了过来。 饭后,顾平生直接就去了书房,温知夏就第一次帮小佑之洗澡。 虽然是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好在小家伙很懂事也非常的听话,会告诉她爸爸都是怎么帮他洗澡的。 “麻麻,爸爸不开心吗?” 温知夏细微的点了点头:“嗯。” 小佑之肉乎乎的小脚丫在浴缸里划来划去:“为什么不高兴?” 温知夏:“遇到了不高兴的事情。” 小佑之仰着小脑袋,懵懂的看着她:“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温知夏笑着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等你明年上学了,长大一点了,在跟你说。” 小佑之鼓了鼓腮帮子,“团子已经是大孩子了。” 温知夏给他洗完澡,扶着他的手,让他从浴缸里走出来,给他披上浴巾擦干:“待会儿,乖乖睡觉,麻麻去看看爸爸,好吗?” 小家伙点头如蒜。 书房内,温知夏进来的时候,顾平生正在打电话。 她端了杯牛奶给他放在手边,他并没有看是什么东西,就下意识的接过来,等放到嘴边的时候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狭长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将东西放下。 “……先这样。”他三言两语后,挂断了通话。 温知夏重新把牛奶递给他:“助眠的。” 顾平生扯起唇角,手指拿着那杯牛奶转动了半圈,这才在她的注视下喝了一口,不过下一秒就陡然她拽到怀中,将口中的牛奶渡给了他。 温知夏瞪大眼睛:“唔……” 顾平生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不得不咽下去的模样,眼眸深了下,又拿起了杯子。 温知夏这次先一步的说道:“你自己喝。” 他轻笑,带着胸腔细微的震动:“我一个大男人,喝这种东西干什么。” 温知夏:“可以助眠。” “宝贝,运动才最有益助眠。”他手指摸着她的面颊,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又在说荤话,温知夏手指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让你喝,你就喝。” 谁规定喝牛奶的就只能是女人和孩子。 “你喂我。”他指腹轻轻的划过她的唇瓣,说道。 她戳着他的胸膛:“喝杯奶还要人喂,你三岁是不是?” 她洗了澡,身上也已经换上了居家绵软的睡衣,发丝间都是沁人心脾的馨香,在他怀中脖颈纤细的扬起,让人目眩。 他心神一动,手中的杯子微微倾斜,不偏不倚的牛奶在她的脖颈上滚落,明明是温热的,她的身体却颤动了一下,想要站起身拿纸巾,却被他按住,薄唇在她的脖颈上滑过,将上面的牛奶尽数吸个干净。 温知夏手指揪住他的衣服,被他这番举动弄得有些异样的感觉,她仰着脖颈,像是池中央羞怯的白天鹅:“不要这样。” 他尾音拖长:“不要,哪样?嗯?” 他明明知道,却因为爱极了她这幅无措羞怯的模样,故意的反问她。 她抿着唇不说,他就作势要故伎重施。 温知夏连忙制止他:“不行。” 她的不行在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作用,他兴致上来了,就是要折腾人。 等从书房的时候,把人汗淋淋的抱去浴室,出来之后她一沾床就睡过去了,顾平生坐在床头,看着她脖颈上被种下的草莓印,指尖轻轻拂过。 他的夏夏啊…… 知道他心心绪不稳,想要发泄,也就真的由着他胡来了。 她从喜欢将爱挂在嘴边,可每每你就是能感受到她其实对你是纵容的。 顾平生躺下,将人抱在怀中,徐其琛说他当年创业的时候不曾问过她对于未来的打算。 实际上,不然。 升入大四之后,时间就像过得格外的快,即使原本过的最浑浑噩噩的学生,这个时候也会开始感觉到不安和茫然。 顾平生对于学习没有太大的兴致,高三那年发疯一般的读书,也是为了能跟她去同一所学校,在他已经有了四方城大学这所国内著名学府的通行证后,他现在想的是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他有想法也有追求,自然是不甘心一辈子只帮他人打工,做一颗随时可以被替代掉的螺丝钉。 最重要的是,他有了想要守护的女孩儿,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跟前,可现在的他还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他问她:“夏夏,你是直接去保研的学校,还是要考其他的学校?” 他想要知道她去哪个城市,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在她读研究生的那两三年里,他会在她所选择的地方开始自己毕业后的创业。 他从大二开始,就在琢磨着自己做些事情,所以他们上大学的这几年里也不曾缺过钱花,尤其顾平生他是大少爷的习性,凡是给到温知夏手里的,即使再如何的不起眼,实际上也都是好东西,肯花钱的很。 而温知夏呢,她有各类的奖学金加上参加比赛的奖金,加上她平时也没有什么买买买的习惯,跟顾平生在一起他也不让她花钱,所以手头也真的是非常宽裕。 温知夏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她只是狐疑的看向他,有些不解:“我不是跟你一起创业吗?” 他那时并未说过要她放弃学业跟她创业的话,可她就是看着他在上了大四之后,就已经将全部的重心都转移到了这上面,就已经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他们之后要为之奋斗的事业。 那时的顾平生沉默了良久,跟她说:“你应该继续学习。” 创业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他还没有自负到觉得自己就一定可以成功。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可她不一样,她的前途很光明,她已经有了被保送的资格,可以去任何她想要去的学校,她那么聪明,完全可以一路读下去,之后留校做个学者。 这是她的坦途。 “读书或者是创业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既然你想要做,我就陪着你。”她轻描淡写的就做出了决定,倒也不是意气用事,只是她觉得,他身边需要有人帮忙。 而她正好可以。 顾平生看着她数秒后,还是摇了摇头,“上清北的读研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机会,你应该去。”他笑着说,“我们分工合作,你读书,我创业,万一哪天我创业失败了,还能指望你养我,总不能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一个上面。” 温知夏看着他良久之后,认真的说:“如果你失败了,我会养你,但是我觉得你会成功。” 他挑眉,似在问:这么自信? 她一板一眼的说:“因为我会帮你。” 顾平生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实在是忍俊不禁。 合着,这还是他自作多情了,人家小书呆自信的是她自己的能力,压根就不是他的。 次日,一荷知夏来了一个人,刚一走入大厅就被人认出来。 无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持续推送的女高管慈善家,稍微关注一下新闻的,多少都能知道点。 “温总,有位姓李的女士,想要见您。”小陈助理敲门走入办公室,说道。 温知夏抬眸:“姓李?” 小陈助理:“她说自己是李月亭,就是网上现在一直赞颂有加的那个得了癌症的女高管。” 温知夏听到是她,并不打算见。 她如今对这个女人是全无半分的好感。 但,她不见,李月亭就耐心很好的在大厅里等着。 她现在那张脸轻易就能被认出来,更何况是那么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厅最醒目的位置,路过的员工或是前来商谈合作的客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看过来。 小陈助理见状,只好再次去了办公室说明情况。 温知夏闻言便知道,李月亭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见到她。 “让她进来吧。” 李月亭对于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手中按着墨镜大摇大摆的就走进了温知夏的办公室。 “看来,小温总今天是真的很忙,我来的大概不是时候。” 小陈助理端上来两杯茶,放到桌子上。 温知夏掀了下眼眸,直言不讳:“我是没有打算要见你。” 李月亭轻笑一声,抿了口茶:“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温总时候的画面,我无权无势初出茅庐,被人欺辱,当时是你帮了我。我当时就在想,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就会差距那么大呢?可以随意的欺负我的人,一个个都要对你恭敬有加……那时候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这般用平等的姿态坐在这里跟你说话,所以说,时间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第202章:绑架? 温知夏觉得,李月亭在这里跟自己说起所谓的往事,有些可笑可完全没有必要。 “是么,时间太久,我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如果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可以先回去了,我手头上还有其他的事情。”温知夏说道。 “你当然不会记得,因为你从来不会把这种小事情放在心上。”像是在夸奖,但更多的听到耳中的时候,却像是讽刺,“我今天来,是想要在自己死前,了却一些心愿。希望小温总能够再帮我一次。” 温知夏根本就不接话:“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你现在也不需要我的帮助,请回吧。” 李月亭:“我现在身上所带的热度和流量想必你也应该清楚,我能给你的公司带来前所未有的热度,迅速打开知名度。” 温知夏靠在椅背上,清艳的眼眸掀起,“能不能迅速打开知名度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老一辈说的话,总是还有些道理的……欲得千金裘而与虎谋皮,最后的结果通常是——鸡飞蛋打。” “如果我说的是,希望一荷知夏全权承担起我死前纪录片的全部拍摄呢?”李月亭扯起唇角说道,“我现在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公益公司,日后公司每年都会举行相关的活动,而你们公司的拍摄出来的纪录片带来的长久效益会一直存在。” 依照她现在的名气,死前的纪录片拍摄,势必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加上后续的宣传,一荷知夏会迅速的声名鹊起。 这对于任何一家广告公司来说,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 “不必。”温知夏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便直接拒绝,她如今开公司的企图心,已经没有当年同顾平生创立顾夏集团时期那般一定要大展拳脚的心思,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去赌李月亭这般做的用意。 李月亭看着她数秒钟,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这么干脆果断的拒绝:“温知夏,你为什么不答应?” 温知夏轻笑:“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却从李小姐你的眼中看到的只有企图心,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再打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好好的想想自己应该怎么走下去,才是正途。” 古来,心思不端者,通常都是害人害己。 “你又怎么知道,我现在做的,就不是我想要的?”她站起身,问道。 温知夏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而是叫来了小陈助理:“送客。” 李月亭离开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温知夏一眼,这一眼让温知夏细微的皱起了眉头。 下午时分,温知夏忽然收到赵姨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温知夏还楞了一下,因为在她上班的时候,赵姨一般是不会打电话前来的。 “太太,不好了……” 温知夏陡然站起身,身旁的小陈助理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端上来的茶水不小心都给弄洒了一些,她连忙用纸巾去擦,低声道歉,但显然温知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人是怎么丢的?在什么地方不见呢?查监控了没有?让人去找没有?” 赵姨现在急的都快哭了,她已经先一步给顾平生打去了电话,之后又不放心,想着多一个人把小少爷重新找回来的可能性也就大上一些。 温知夏穿上外套的同时,对一旁的小陈助理说道:“我现在临时有事要离开,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小陈助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她这般紧张的神情,也能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然温知夏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等温知夏开车赶到的时候,顾平生已经在中控室内让人去查看当时附近的监控。 “怎么样了?”温知夏匆匆过来,问道。 顾平生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看着她发丝凌乱,连围巾都没有戴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她的手有些凉,他大掌握着放进了自己外衣的口袋里:“还在找。” 温知夏:“人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我听赵姨一直在哭,也说不清楚。” 顾平生一边看着中控室内的监控,一边跟她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下午三点左右,王姨去买菜,赵姨跟往常的习惯一样,带他出去在附近玩,期间有人问路,等赵姨指路完之后,一回头,佑之就不见了。据她当时的回忆,附近停了一辆车,在她找人的时候开走。” 温知夏皱眉:“人口拐卖……还是绑架?” 顾平生湛黑的眸光中泛着寒意:“……目前,还无法确定。” “赵姨呢?”温知夏问道。 顾平生:“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佑之不见了她很自责情绪不稳一直在哭,我让王姨先带她回去了。” 无论是赵姨还是王姨对顾佑之都是真心喜爱,毕竟是照顾了他这么久,现在人在她的疏忽下丢了,自然不可能不自责害怕。 温知夏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总,找到定位了。”拿着电脑的周安北站起身,屏幕上方有个红点在一个固定的地点闪烁着。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走。” 他松开温知夏的手,“夏夏,你先回去。” 但温知夏却握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顾平生剑眉拧起:“你去不安全,我也会分心,听话,回家等我。” 温知夏抿了下唇瓣,也不能太耽误时间,虽然心中担心,但也只能期盼他能快一点把人给找到:“……注意安全。” 顾平生安抚性的在她的眉心轻吻了一下,“好。” 温知夏看着她大步流星的离开,心里却惴惴不安,回到澜湖郡的时候,赵姨还在哭着自责将责任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见到温知夏回来,竟然要给她跪下。 温知夏连忙把人拉住:“赵姨你这是做什么?” “太太,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当时不应该松开小少爷的手,小少爷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我死不足惜。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赵姨几次要给她跪下。 温知夏低声叹了一口气:“……出现这样的意外,我们谁都不想看到,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平生已经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她没有一句责怪的话,但赵姨却觉得比她骂自己一顿心里还要难受,顾总太太一家是她遇到最好的雇主,从未说过她们一句不是,如今好端端的孩子就这么不见了,赵姨心里比自己的孩子丢了还要难受。 温知夏安慰了两句之后,就上楼了,手机一直拿在手中,想要询问事情的进展,但是却又不敢轻易的去打这通电话,耽误顾平生的脚步。 只能在房间里反复的走来走去。 顾平生带着人赶到地点,发现是一处废弃的仓库。 “顾总,我带着人上去看……”周安北的尚未说完,顾平生就已经推开了车门。 只是当一行人破门而入,搜遍了角角落落都没有找到人,只看到原本应该戴在小家伙手腕上用来定位的手表放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上面还有一带血的衣角。 顾平生死死的将手表握在手中,目光猩红:“查!继续查!” 周安北看着那带血的衣角,什么话都不敢说,也不敢轻易的开口询问。 景园。 徐其琛的跟前放着几杯用不同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他端起其中的一杯放在鼻翼下面轻嗅,旁边放着一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这一步,你走的太冒进了,那孩子是无辜的。”他说。 “无辜?他是顾平生的儿子,就无故不到哪里去,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的下手。不是你说过,顾平生这个病情根本就好不了,我现在就是要让他发疯,让所有人都看看,人人口中年轻有为的顾总,不过就是一个随时都会发疯的精神病患者。”张之彦恨声道。 徐其琛轻抿了一口茶水:“你做什么事情我不会插手,只是那个孩子,小夏很喜欢,不要让他死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数秒钟的时间,“上次新闻的事情,你因为要在温知夏面前卖人情,我没有说什么,这一次,你难不成……” “张之彦。”徐其琛放下茶杯,打断他的话,淡声,“你……是在指责我?” 张之彦:“我没有这个意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尤其还是一个可以给他提供帮助的盟友。 “既然孩子在你那里,在他身上取几根头发。”徐其琛说道。 张之彦:“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徐其琛:“亲子鉴定。” 澜湖郡。 温知夏等到天色完全的黑下来,都始终没有等到任何的好消息传来,她坐不住了,先是询问了警方那边有没有消息,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之后就给顾平生打去了电话。 “……怎么样了?人找到了没有?”电话刚一接通,温知夏就问道。 顾平生的声音发沉:“……尚未。” 温知夏:“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查到定位了吗?” 顾平生握紧了手中的儿童手表,按了按眉心:“我快到了,等到了以后,再跟你说。” “顾总,你看这里……” 周安北还在反复的查看顾佑之失踪当时附近的所有监控,却偶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牌。 “这辆套牌车,在徐其琛的这辆车附近经过,徐家的车跟顾总的车一样,为了安全,三百六十度都会留下相关影像,也许……可以查到相关线索。” 只是,这件事情就要看徐其琛肯不肯帮忙了。 周安北说完后,看了眼顾平生的神色,顿了顿,提议道:“……我打电话过去问问?” 其实他更想要说的是,这件事情如果能让温知夏出面,那多半能用最短的时间达成目的。 只是,他深知,顾平生不会愿意温知夏跟徐其琛有任何的接触。 顾平生湛黑的眸子沉了沉:“……去景园。” 司机:“是。” 景园。 当晋茂敲开书房的门,徐其琛听到顾平生在楼下客厅拜访的时候,细微的顿了一下:“何事?” 晋茂:“说是孩子丢了,先生的车当时疑似跟绑匪的车辆在路上碰到过,想要先生提供一下相关的视频录像。” 徐其琛手中按着钢笔,缓缓在一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姓名:“给他。” 晋茂微征:“先生就那么便宜他?昨天还对您大打出手,现在就这么把东西给他了?” 徐其琛:“不然,你想如何?” 晋茂:“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徐其琛看了他一眼:“事,不要做过。” 这便是……不拦着了。 晋茂面上勾笑:“是。” 客厅中覆手而站的顾平生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回过头来。 “顾总来的有些不巧,顾总说的那辆车出了点问题,被送去维修了,里面的东西大概率已经不存在。”晋茂说道。 周安北笑道:“晋助理人命关天的事情,还希望不要跟我们在这里开玩笑了,这样如果真的是送去维修了,烦劳晋助理把维修店的位置和联系方式说一些,相信我们可以让视频复原如初。” 顾平生眸光锐利森冷:“让徐其琛来见我。” 晋茂:“我们先生还在忙,怕是没有什么时间见顾总……不过,如果顾总愿意等上一两个小时,等先生忙完了,想必会抽出时间来见顾总一面。” 这话,便是周安北也已经笑不出来,“晋助理,如果是平时等一等倒是也无妨,但小少爷今年才三岁……” 温知夏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顾平生回来,便不放心的将电话打了过来。 顾平生看了眼来电显示后,稍微走远了两步,接通。 “还没有到吗?不是说半个小时?”温知夏问道。 顾平生顿了下:“……找到点线索,你先睡,不用等我。” 温知夏站在窗边:“我还怎么睡得着,找到了什么线索?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有车辆或许是拍下了带走佑之的人。”但他并未提及,是什么人的车。 温知夏:“对方愿意配合吗?” 顾平生沉了沉:“正在协商。” 正在协商? 温知夏听着他的话,心中带着几分古怪,“……对方不愿意配合?” 周安北看着不打算跟温知夏开口的顾平生,心中有些着急,晋茂这是摆明了要为难他们,至于徐其琛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们也不知道。 周安北咬了下后槽牙后,给温知夏发了个定位。 第203章:把那个孩子的事情妥善解决 温知夏挂断电话后,便直觉顾平生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在她思索的时候,便看到了周安北发过来的定位信息。 景园? 顾平生口中提到的车主是徐其琛? “太太这么晚了,这是要去什么地方?”王姨看到穿上外衣准备出去的温知夏,连忙问道。 温知夏:“我去找一趟平生。” 王姨见外面天色已经全黑,“太太路上开车的时候慢一点,外面天冷,不要忘记戴围巾。” 温知夏点了点头。 在她赶到景园的时候,顾平生还在客厅站着,但显然耐心已经用尽,在他要冲上楼的时候,温知夏脚步匆匆的走过来。 “平生。” 顾平生顿下脚步,看到走到自己跟前的温知夏:“你怎么来了?” 温知夏没有出卖周安北,只是看向了晋茂:“我想见一下其琛。” 晋茂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完全不想要答应,但知道她来的徐其琛,已经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小夏,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温知夏:“其琛,团子被人绑架了,你的车应该拍摄到了相关的画面,能不能……” “晋茂,去拿给她。”徐其琛眸光瞥向晋茂说道。 温知夏松了一口气:“谢谢。” “你我之间不用言谢,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晋茂应该也是怕打扰我休息,所以才会推脱。”徐其琛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说。” 顾平生看着他这般模样,只觉得虚伪至极,是真的休息,还是刻意为难,他自己心知肚明。 在晋茂去拿东西的时候,温知夏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始末,言语之间是止不住的着急。 徐其琛抬手让佣人端上了茶水,温知夏伸手,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被顾平生握住:“你入睡慢,现在时间太晚,还是不要喝茶,到时候又该睡不着。” 徐其琛闻言,端着茶杯的手细微的顿了一下。 他喜好饮茶,温知夏多少也是受了他的影响,茶对于徐其琛而言,便如同水的性质,久而久之便已经忘记茶会有醒神的作用。 温知夏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晋茂将一u盘拿过来,周安北插入拿着的平板,找到大致的时间后,便开始一帧一帧的去寻找拍摄到的画面,生怕有所遗漏。 “……顾总来了,怎么没有通知我?”徐其琛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晋茂,语带斥责。 晋茂看了眼温知夏,说道:“先生因为夫人的事情无法安眠,今日好不容易早睡一回儿,属下……不忍打扰。” 徐其琛:“擅作主张,给顾总赔礼。” 顾平生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冷笑一声:“大可不必,徐先生本也无需配合我什么,左右今日是我有求于人,这等便是等了。” 哑巴亏,他认。 这姓徐的,也不过就是想要在夏夏面前维持他虚伪君子的人设。 徐其琛:“顾总不计较,礼还是要赔,这是徐家的规矩,晋茂。” 晋茂上前一步:“顾总,抱歉。” 顾平生看着这一幕,这是让他打碎了牙,还要亲眼看着他吞下去,顺便再说一句“没关系”?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墨色深瞳幽幽:“徐先生还真是治家有方。” “既然周秘书在忙,那我也便多问上一句,顾总口中的孩子……不知道,是亲子还是?”徐其琛端起茶杯,茶盖在茶面上缓缓拨动。 “他既是喊我爸爸,徐先生觉得还是什么身份?”顾平生不答反问。 徐其琛眸光在温知夏的脸上扫过:“小夏呢?也不在意这个孩子的身份?” 温知夏的目光时不时的就看向周安北的动作,她现在只想要知道小家伙的安稳,根本没有去在意两人言语之间的你来我往:“什么?” 徐其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顾总不肯明说,小夏你也不在意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温知夏怔了下,看向顾平生,数秒钟后,又把视线给收了回来:“团子,是收养的。” 顾平生放在膝盖上的指尖细微的僵硬了一下。 徐其琛带着三分笑意:“原来是这样,想不到顾总如此有爱心,我听说,顾总一直把那孩子带在身边,从襁褓婴孩儿养到现在,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这般用心,也难怪今日会如此着急。” 温知夏从他的言语之间听出了些其他的意味,他是在怀疑这个孩子的身份? 这点,温知夏也不是没有想过,她当年想要生养一个属于他们之间的孩子,但顾平生因为她的身体,也是因为母亲的逝去,而对生孩子这件事情产生了阴影,所以不肯让她生。 三年后,身边却忽然多出来一个孩子,任谁都会感觉到奇怪。 只是他说是收养,他身边也未曾有过其他女人,温知夏自然而然的便信了,只是对于顾平生为什么会选择收养团子的事情存疑。 “顾总,查到了,但只有一个侧脸,具体的还需要让相关人员进行面部分析。”周安北拿着平板站起身,说道。 顾平生:“立刻发给他们,警方那边也发送过去一份儿,一旦出结果马上找到这个人。” 周安北:“是。”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顾平生握住温知夏的手,说道。 徐其琛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身影,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良久良久之后视线都没有能够移开。 “先生,张之彦那边……” 既然已经查到了线索,那查出是谁做的,就是时间的问题。 倘若是张之彦就这样被查出来,那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徐其琛起身上楼,走至一半的时候,淡声道:“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想个不着痕迹的办法,把这件事情妥善处理了,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张之彦接到电话,听到顾平生竟然能找到徐其琛要视频资料的时候,握紧了手机:“徐先生就这样把视频给了?” 晋茂出声警告:“张总,先生做任何事情无需向你汇报……尽快把那个孩子的事情妥善解决,不然很快顾平生就会查到你的头上。” 第204章:悲剧已经酿成 绑架并不是什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能当做没有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在已经惊动了(警)方的情况之下。 澜湖郡,卧室。 “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叫你。”温知夏把他从书房喊回来,把人按在床上,手掌扣住他的眼睛,说道。 顾平生现在怎么能睡得着:“我去书房待一会儿,你先睡。” “平生,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温知夏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周秘书那边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 顾平生闭着眼睛,心里发沉:“夏夏,佑之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有自闭症,他们不需要虐待他,只要把他放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他就会害怕。他在那群人面前,可能连喊救命就不会,你知道吗?” 温知夏喉咙一哽,如鲠在喉。 她的手指轻轻的按摩着他头顶的穴位:“休息一会儿吧,团子还等着你救他,你首先要保证自己有充足的精力才行。” “团子会平安无事的。” 顾平生给孩子取名,便是希望他一生顺遂平安。 佑之佑之:得天庇佑,吉之。 在她的安抚下,顾平生睡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就醒了过来。 周秘书带着人复原了视频中的人影,正要交给(警)方核对身份,利用公(安)系统的大数据库,找到人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尚未等周安北到(警)局,(警)方忽然联系家属说是——人已经找到了。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察觉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就掀开被子下床,与要进来换衣服的顾平生撞了一个正着。 顾平生连忙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倒,大掌她揉了揉她的额头:“撞疼没有?” 温知夏:“我没事,你怎么起这么早?” “(警)方刚才来电话,说是人已经找到了。”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面上难掩欣喜,握住了他的手:“平安无事?” 顾平生点头:“平安无事。” 温知夏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我跟你一起去。” (警)局内,周安北先一步到了,但是小家伙始终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谁问他什么事情但他都不开口,就连周安北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小佑之都没有开口说话。 (警)员看着这个才到他们膝盖上一点的小孩子,多少有些心疼,那小脸上灰扑扑的,有女(警)元好心的想要帮他擦,但是才一靠近,他就坐在了椅子后面。 为了不给他在造成什么恐慌的情绪,(警)员只好作罢。 “小少爷,是我,你周叔叔,不怕,我……”周安北伸出手去想要抱抱他,但是手才刚一伸过去,就被小家伙用力的咬了下去。 周安北疼的一皱眉头,却没有把手给收回来,只是放柔了声音,说道:“小少爷,你仔细看看我,我是周叔叔啊,我来接你回家,你爸爸妈妈都在家里等你呢。” 不知道是他的柔声政策起到了作用,还是那一句“爸爸妈妈”让小家伙冷静了下来,小佑之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 但是在没有见到温知夏和顾平生的时候,小家伙就是哪里也不去。 他还记得以前顾平生跟他说过,如果找不到回家的路,就站在原地,爸爸一定会来接他。 他现在就回不了家了。 周安北看着把自己缩在一角的顾佑之,看着他原本粉嫩的唇瓣都干裂了,就想要给他倒杯水,但是(警)员说道:“没有用的,他不光是不让人碰他,也不肯吃喝任何东西。” 周安北心下微沉,顾佑之原本就跟一半的孩子不太一样,经历这样一场变故,不知道……会不会加重病情。 “送他来的那人呢?我能见见吗?”周安北问道。 (警)员:“可以,只不过他有点事情要处理,去里面打电话了。” 周安北点头,想要到门口去看看顾平生到了没有,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看到顾平生同温知夏匆匆赶了进来。 “团子。”温知夏松开顾平生的手,跑过来抱住了顾佑之。 周安北想要提醒她,现在顾佑之情绪不稳,可能会伤到她,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刚才还跟个小兽一样浑身充满防备的顾佑之,在被温知夏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 小手紧紧的抱着温知夏,一声声的喊着“麻麻”,把人的心都给喊碎了。 温知夏被他哭的眼睛也酸涩起来,“没事了,妈妈和爸爸接你回家,没事了。” 顾平生上前,想要抬手摸摸他的小脑袋,余光却瞥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警)员在周安北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周安北面色微变:“是他?” (警)员点头以示肯定。 “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是你的,看来我这个当伯伯的跟这个侄子还真是有缘分。”张之彦笑着说道,但是眼睛里却无半分的笑意,有的只是嘲弄。 “顾总,是他把小少爷送回来的。”周安北走过来在顾平生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顾平生眉峰集聚着冷凝,藏着凌冽和锋芒。 周安北对上他的眼眸,知道这是顾平生起了疑心,(警)方不知道张之彦跟顾平生之间的恩怨纠纷,所以暂时还没有怀疑上他,可顾平生顷刻间几乎就是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们遍寻不到,偏偏就被张之彦见到了,还送到了(警)局。 这样的有恃无恐,堂而皇之,就是在公然的挑衅顾平生,想要激起他的怒火。 “是你做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张之彦嘲弄的扯起唇角轻笑:“顾总这是在说什么?我好心在路边捡到一个被丢弃的孩子送到(警)局,难道还……送错了?” “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顾平生眼色森然,锐利森冷。 张之彦轻笑;“顾总此话何意?只是……这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能置身事外了么?顾总什么时候这么般天真了?” 身在局中人,不是棋手就是棋子,谁都不能幸免。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你抓他干什么?”顾平生眸光猩红拽住了他的衣领。 “顾总!”周安北知道他现在生气,任谁摊上这样的事情,怕是都很难平心静气,但这里是(警)局,张之彦现在是作为“好心人”将顾佑之给送回来的。 没有证据他跟这起绑架案有关系的情况下,顾平生动手便说不过去。 “顾总,还是先看看小少爷吧。”周安北说道。 顾平生缓缓的松开了手,沉着眼眸给张之彦整理了一下衣领。 “一个疯子生难怪会生出来一个自闭症儿童,顾平生你既然连最起码的健康都不能给他,干什么非要把他弄出来?你这样的人为人父,难道就不觉得心中有愧?你说,等他长大了,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精神病,他能不能……接受?” 张之彦声音压得很低,周安北在旁边只能听到零星的话语声,但顾平生却清晰的听到了耳中。 周安北生怕顾平生会动手,张之彦在等着顾平生动手。 “平生。”温知夏叫了他一声,将他从怒火的边缘拉了回来。 小佑之睫毛上还挂着眼泪,但是好在已经不再哭了,只是身体因为哽咽一抽一抽的,一时之间无法平复,肉乎乎的小脸上因为眼泪弄得脏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抱着温知夏,不肯松开。 “顾平生你说……精神病,会不会……遗传?你这样的人,温知夏跟你在一起,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同情多一点?你说她是不是可怜你是个精神病,才会放弃徐其琛而跟你在一起?”张之彦扯起唇角,一字一句尽是挑衅。 凡是人,总是有些不可被触碰的东西,顾平生所在意的事情不多,能称之为禁忌的事物,唯有一个她。 顾平生还是动手了,他把张之彦揪了出去,避开了温知夏和小佑之,在走廊内两人大打出手。 张之彦对他又何尝不是积怨已深,一旁的(警)员就算是想要阻拦,一时之间都没有成功。 “你就是一个疯子,还奢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顾平生等她受够了你,还会如同三年前一样离开,你……注定了,一辈子,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张之彦知道他的痛点在什么地方。 “一个疯子,你连一个正常的孩子都生不出来!也难怪,你跟她结婚那么多年,都没有生下一个孩子,你是不是在害怕,害怕疯病也会遗传!” 顾平生占据了上风,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这一刻,顾平生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温知夏听到外面的动静,抱起小佑之走过来,按着他的后颈,让他趴在自己的肩上,不让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平生!我们回家。” 温知夏在他的身后喊道:“平生,我们回家吧。” 她像是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目光只是看着盛怒中的那个男人,微微扯起唇角,说:“我们回家。” 顾平生坚毅的下颌绷得很紧,额头上都是暴起的青筋。 周安北见状掰开了他的手,“顾总。” 张之彦扶着墙发出剧烈的咳嗽喘息着。 温知夏将顾佑之交给了顾平生抱着,“我们走吧。” 顾平生点了点头,但在走出去四五米之后,温知夏忽然松开顾平生的手,说道:“你们先上车,我有东西忘记拿了,马上过来。” 在温知夏去而复返的时候,留下的周安北还正在处理剩下的事情,张之彦活动了几下脖颈,准备离开。 “啪!” 在周安北尚未来得及询问温知夏为什么去而复返的时候,温知夏扬起手掌,重重的给了张之彦一巴掌。 张之彦伸手揩了一下唇角。 温知夏看着他,泠然启唇:“这一巴掌是我替团子打的,张之彦,你拿一个孩子下手,真是卑劣又下作!” 说完,她便走了。 周安北权当是自己没有看到,继续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景园。 徐其琛收到了张之彦让人送过来的两样本,递给晋茂:“尽快拿到鉴定结果。” 其实结果出不出来,徐其琛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这鉴定结果自然不是他来探求真实结果用的。 晋茂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徐虞姿,点了一下头后,转身离开。 “你跟温知夏的事情就一直这么拖着?”徐虞姿开口问道。 徐其琛给她倒了杯茶,“不会。” 徐虞姿看着他数秒,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资料放到桌上,“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名媛淑女,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 “小姨,我已经结婚了。”徐其琛淡声说道。 “你那算是什么结婚?你……算了,我不想要提起那个女人,你好好看看,资料上的这些女人,哪个不比她强。”徐虞姿一一给他进行介绍。 徐其琛却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半晌后,他接到一通电话,来自(柏)林,对方说自己是一名律师。 “我是温女士委托的律师,我的当事人提出了离婚诉求,考虑到两位都不在(柏)林……” 对面是简洁干练的声音,显然是对于处理这种跨国的离婚案件并不陌生,甚至是熟悉。 徐其琛没有想到,温知夏竟然会一声不响的委托了律师要跟他办理离婚手续。 “我并未有离婚的打算,也不会离婚。”徐其琛淡声说道。 律师对于这种情况也不意外:“夫妻一方觉得感情破裂,坚持不愿意再继续下去,是符合离婚条件的,温女士这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我的建议是……” 徐虞姿再听到离婚两个字后,就看了过来。 “她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你到底还在执着什么?” 徐其琛三言两语后挂断了电话,“小姨,我记得你说过,我很像父亲。” 徐虞姿听到他的话,后背一凉,看着他良久之后,深吸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你父母的悲剧已经酿成,难道……你还要步这个后尘吗?” 第205章:帮我……治病 “父亲这一生未曾有过后悔。”徐其琛说道。 即使举世都说他是错的,即使他的感情未曾得到过任何的祝福,他都未曾有过后悔,唯一不得圆满的大概……他们未曾走过白首。 “他不后悔,是因为你母亲也真心爱他,只是世俗不允,可你问问自己,温知夏她为什么会选择顾平生?其琛,回头吧。”徐虞姿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徐其琛微笑:“小姨,我从未那么想要一个人,我不想放手,我有信心她会回到我身边。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很快了……” 他想要达成的目标,没有过失败。 徐虞姿看着他眼底的坚定便知道,自己劝说不动他。 澜湖郡。 小佑之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根本就不让除了温知夏和顾平生之外的任何人碰触。 医生一早就已经在了,在他回来后,第一时间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小少爷身上有几处淤青,应该是碰撞造成,没有明显的伤口,骨头也没有受伤……身体方便并无大碍。只是,经历过被绑架的孩子,需要一段时间的心理修复,这方面还需要顾总和太太多费心。” 顾平生抬了抬手:“王姨送医生出去。” “团子,我们先去洗澡好不好?”温知夏听到医生的话,安心下心来,没有受伤就好,蹲下身摸着他的小脸,柔声问道。 小佑之大眼睛看着看着她,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温知夏看着他这模样,心里有些不太好受,洗澡的时候,小佑之也不愿意背对着她,就是要一直看着她,这才能安心,小手也要拽着她的衣服一角。 “团子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带走的吗?”温知夏坐在浴缸旁边,一边给他洗澡,一边轻声问道。 小佑之不知道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还是因为一开始就被蒙上了眼睛,询问什么事情,都只是摇头。 温知夏见状,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是看着他身上青紫的磕碰伤,像是伤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洗完澡后,用他的小浴巾他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换上软软的小睡衣之前,温知夏拿了药膏在他身上的青紫处慢慢的按压磨搓,让药效更好的吸收。 到了小家伙平时还睡觉的时间,明明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但始终固执的要握着温知夏的手不肯睡觉。 温知夏躺在他身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麻麻给你唱首儿歌好不好?” 顾平生靠在儿童房的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悠悠的歌声。 过了半个小时,小佑之这才睡着。 温知夏起身的时候他的小手还拽着她的衣服,温知夏动作很轻的把他的手拿开,将一个小玩偶放到他的怀里,这才从床上起来。 儿童房的门关上,温知夏看到书房的灯亮着,便知道顾平生定然是还在想白天的事情。 桌上摆放着已经喝了半瓶的酒,窗户半开着,屋外的风争先恐后的钻进来,温知夏穿的薄,一进来就打了一个寒颤。 “喝酒还开窗户,你这是嫌自己身体太健康了是不是?” 温知夏过去把窗户关上,顺便把他手中的酒也给拿了过来。 “佑之睡了?”顾平生靠在椅背上,按了按太阳穴。 “睡了,不过这次的事情对他的影响不小,没有什么安全感,身上我又检查一了下,有三处淤青,已经上过药了。”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抱着她,面颊压在她的脖颈处,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夏夏,我想要你。” 他喝了酒,像是从胃部一直烧遍了全身。 温知夏没有拒绝他,可他在酒精和心中积压的情绪双重作用下,失了分寸,也没有了理智。 她喊“疼”的时候,顾平生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的是徐其琛和张之彦那一张张嘲讽的脸,他们说他是——疯子。 “一个疯子生难怪会生出来一个自闭症儿童……” “顾平生你说……精神病,会不会……遗传?你这样的人,温知夏跟你在一起,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同情多一点?你说她是不是可怜你是个精神病……” “你就是一个疯子,还奢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顾平生等她受够了你,还会如同三年前一样离开,你……注定了,一辈子,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 等他意识回笼的时候,看到的是脸色都白了的温知夏,这才猛然脸色大变。 “对不起,夏夏……对不起。” 他弄伤了她,见了红,所以她才会难受成那样子。 她皮肤很白,青紫看上去就更加的触目惊心,像是被人施暴一般。 顾平生拿着她的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温知夏抱着他,身上的不适让她没有多少力气,“平生,你怎么了?” 怎么了? 顾平生没有办法告诉她,他不是疯子,以后都不会伤害她,能不能……不要离开他? 可他嘴都张了,却无法说出任何的言语。 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不可控制,在他没有什么意识的时候,就弄伤了她。 顾平生闭了闭眼睛,拿着药膏帮她上药的时候,温知夏已经顾不上羞耻,她浑身又疼又累,即使她再如何忍耐,上药的时候,也忍不住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在她睡着后,顾平生坐在床边,被子下是她泛着青紫的身体,巨大的愧疚和不受控的痛苦情绪将他淹没,他低声说:“夏夏,我不是疯子……” 他不是。 可刚才那一刻,他也是真的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他情绪失控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他已经忘记自己几次在她面前跟人动手。 书房内,没有开灯,周遭是一片漆黑。 他失手将桌边的杯子打碎,弯腰去捡,手指被锋利的碎玻璃片割开,伤口很深,外面的皮肉翻开。 刺痛的感觉,让他深邃的眼眸沉郁的盯看着手指上的伤口,和不断涌出的红色血液。 下一秒,他忽然握住了那片碎玻璃,这次血水争先恐后的从指缝中流出,月光下,他下颌轮廓锋利,眼眸半垂,黑发搭在略深的眼窝处。 顾平生沉沉的坐在那里,像是已经入定。 叶兰舟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已经睡着了,是被他的电话硬生生的给吵醒,没有好气的说道:“顾大总裁,你打电话能不能看看时间?” “兰舟,帮我……治病吧。”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像是被抽空意识。 叶兰舟那边愣了足够五六秒钟的时间:“……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突然……” “我……弄伤她了。”虽然只是透过电波,但叶兰舟竟是从中听出了颤音,那个不可一世的顾总,他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受伤了。” 他怀疑,自己的病情,加重了。 叶兰舟缄默了数秒钟:“你可能只是最近的压力太大,这样,明天你来一趟,我们具体看看。” 叶兰舟有些奇怪,顾平生病情恶化,也只是在温知夏忽然消失的第一年,后来有了顾佑之,他也像是暂时性的找到了心灵的依托。 如今温知夏已经跟他重回于好,按道理来讲,能让顾平生犯病的因素不应该再存在才对。 温知夏醒来的第二天,听到打扫书房的赵姨说起书房里有血迹。 她当时刚刚洗漱完,“什么血迹?” 赵姨:“地上有碎玻璃片,像是打碎了酒杯,但是……有两块上面沾满了血。” 温知夏皱起眉头:“你是说……平生弄伤了手?” 赵姨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就显得吞吞吐吐的。 温知夏:“你是发现了什么?” 赵姨顿了顿以后,说道:“我今天早上碰到顾总,他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太太是跟顾总吵架了吗?我是个外人,说这些话,可能不太合时宜,但顾总是真的爱太太。” 温知夏笑了下:“赵姨你想多了,我们没有吵架,平生应该是公司有什么事情吧。佑之醒了吗?” 说曹操小曹操就到了,还没有换衣服的小佑之就跑了过来,温知夏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又上了药,但今天也不方便去公司了,只是亲了亲他,没有把人抱起来。 听她说,两个人没有生气,赵姨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小佑之出事的事情,赵姨再看向他的时候多少都有些愧疚的情绪,照顾起来也更加的尽心尽力,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吃过早饭,温知夏想起赵姨说书房看到血迹的事情,就给顾平生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是不是伤到手了。 顾平生手掌的伤口已经在刚才被叶兰舟强行的缠上了纱布,“不小心打坏了一个杯子。” “伤口深不深?处理了没有?”温知夏问道。 顾平生:“已经处理了,你……好些了吗?” 温知夏抿了下唇:“我今天暂时先不去公司,在家里处理也是一样,你这么早出门是去公司了?” 顾平生低声“嗯”了下。 温知夏觉得他几天似乎很沉默,以为他是正在忙事情,就没有多打扰他。 可接下来的三天里,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温知夏甚至连人都看不到,如果不是每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有人给她上过药,床一侧也有人躺过的模样,她甚至都怀疑他晚上到底是回没回来。 “你就打断一直这样躲着?”叶兰舟看着坐在沙发上,情绪非但没有多少稳定,然而越来越差的顾平生,问道。 顾平生端起到手边的咖啡,“我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叶兰舟沉默了下:“人的大脑构造极其复杂,不是多有的病症都能通过仪器来检测,这些年不是都好好的,只要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有大的波动,我觉得……” “不能根治吗?”顾平生靠在椅背上,眼眸深黑,透不出一丝光亮。 叶兰舟顿了顿后,说道:“根治要看你怎么定义,如果你的定义是断根,这对于精神类的疾病无疑是困难的,因为现在还没有任何一台机器的检测结果可以用来定义,也没有任何医生可以给你保证,说你已经完全康复,此后不会再有这方面的困扰。 但如果你的目标定在‘控制症状、减少复发,恢复生活工作能力、提高生活质量’这一现实而可行的位置上,那可以说精神病是能治好的。后者也是我们一直努力的方向不是吗?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突然……” 突然那么的执着于……前者。 “我不想,让他们说她选择了一个疯子。”他怎样都无所谓,甚至以前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治疗,也从未把这当成一件事情,偏执如何,病态又能如何? 可当他十三年前他遇到温知夏开始,这个想法就变了。 他不想她有朝一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的嫌恶,会用一种看待异类的目光看着他。 所以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走进了医院,他承认了自己跟旁人的不同。 如今,他照旧无所谓网上众人对他的质疑,可却无法忍受别人拿她来说事。 像是她选择他,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她不该遭受到其他人的质疑,即使这份质疑是因为他。 他无所畏惧外界纷纷扰扰的流言蜚语,却无法忍受这些话,伤到她。 顾平生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四方城扬起了小雨,街道氤氲,空中像是也蒙上了一层薄纱。 车内的徐其琛撑着黑伞下车,他来看望一位朋友。 两人擦肩而过,徐其琛含笑对他略一点头,顾平生目不斜视,宛如未见。 “先生,这人当真是毫无修养可言。”晋茂收起伞,说道。 徐其琛却不在意,“如果我没有记错,最甚至顾平生的医生,他那位多年的好友,便是在这家医院。” 晋茂:“……先生的意思是。” 徐其琛理了理衣领,摆正胸前怀表的位置,他说:“当年我选修心理一门时,我的导师米希尔教授便说过,选中合适进击的角度,便可以轻易的对一个人的心理和行为产生影响,俗称——心理暗示。” 尤其是一个本身就有精神方面病变的……患者。 第206章:还能知道回家呢 顾平生凌晨的时候才回到澜湖郡,天空阴霾,一片黑幕之下没有月光,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了一天现在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打在枯树枝上,阴凉之间倍显无边寂寥。 没有开灯,他就那么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腿撑开,手指穿入头发,半晌后这才起身去儿童房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小佑之,半晌后他出现在卧室。 床上的温知夏已经熟睡,他抬起手,在她的面颊上缓缓的划过,却又怕惊醒了她,动作轻之又轻,慎之又慎。 即使是在只有零星光亮的空间内,他漆黑的眼眸中,都能完整的倒映出她的模样,他抚摸着她的清艳的眉眼,挺翘的鼻尖,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炙热的光。 他想要亲近她,很想,非常想。 他手指抬起她的下颌,薄唇轻缓轻缓又有些急切的吻她。 “啪”。 下一秒,卧室内的灯光陡然亮起来,原本应该是熟睡的温知夏此刻并无任何睡意的睁着眼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平生没有想到她还没睡。 是的,没睡,不是醒来。 “顾总这么个大忙人,还能知道回家呢。”她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他。 顾平生垂眸看着靠在床边的女人,她穿着的睡衣单薄,抬手给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免得她着凉,“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等你。”她说。 顾平生指尖微顿:“我……最近有些忙。” 温知夏抬手扯过他的领带,将他拽向自己,两个人贴的很近,他身上的酒味有些明显:“忙?那你告诉我你忙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就算是再傻,这两天也明白过来有些不对劲儿了。 从小佑之回来之后,他就开始不对劲儿了,分明就是在躲着她。 顾平生看着她,扯了下唇瓣:“工作上的事情。” 温知夏被他这一副根本就不打算实话实说的模样给弄得有些薄怒,松开手,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既然顾总这么忙,那你自己睡吧,省的我打扰到你。” 顾平生闻言,连忙抱住她,低声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不抱着你,我怎么睡得着。” “我去客房,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想说了,我再回来。”她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紧抿了一下,“别走。” 温知夏转过身,等待他的后话。 顾平生垂下眼眸,良久后,这才开口:“我……在,治病。” 承认自己的病情,这让顾平生有种被示众的感觉,尤其是在温知夏面前。 温知夏顿了一下,她想起上次跟叶兰舟询问他病情的时候,叶兰舟不说是,他的病情,不会妨碍到正常生活? “为什么突然之间决定去治疗?” 顾平生抱着她,闭了闭眼睛,没再说话。 他怕她知道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怕她知道,他会因为某些情绪,控制不住自己。 更怕她因此会嫌弃他,会想要离开。 “既然是去看病,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温知夏问他,“这几天你早出晚归的,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她打电话跟周安北,也得不出什么答复,小佑之也离不开她,他还不小心把她弄伤了。 “……抱歉。”他说。 温知夏捧着他的脸,清艳的眼眸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种遇到事情就喜欢埋在心里,自己抗的毛病给改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你不能跟我说?是不是哪天再弄到三年前的局面,你才高兴?” 听她说起三年前,顾平生深黑的眼眸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握紧了她的手指,“不。” 他抬手把她重新抱到床上,褪去外衣上床,把她搂在怀中,手臂整个的环抱着她:“……还疼吗?” 温知夏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你不是……每天给我上药。” 他自己难道不清楚么。 他说:“我当时……有些不受控,并非是我的本意。” 他倘若是清醒的,怎么敢弄伤她。 温知夏捕捉他话语中的异样:“不受控是什么意思?” 她当时的确是几次让他停下来,但他的模样很是亢奋,像是根本听不进去,她当时只是以为他因为顾佑之的事情才会这般,如今看来……并非全是吗? 顾平生轻轻的摇了摇头:“当时脑子里充斥着其他的声音,具体发生了什么,像都是无意识之间发生着。” 温知夏凝眉:“叶兰舟怎么说?” 顾平生顿了顿:“他说检测结果没有太大问题,说我或许是压力太大,神经紧张之下的结果。” 温知夏听到这话,微松一口气:“既然是这样,那你还躲着我干什么?” “你信吗?”夜色里,他的声音低至不可闻,他问,“夏夏,你相信这只是意外吗?万一……” 万一不是意外呢。 万一他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他就是一个疯子呢? 万一他再伤到他呢? “顾平生,你没有发现,你现在有些谨小慎微了吗?”温知夏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现在的问题,“就算是有些什么问题,这么多年了,你不都一样好好的吗?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如今知晓,我都不会怀疑你生病了,我们是最亲近的人,连我都未曾察觉出来,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你的情况就如同叶少说的那样,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吗?” 她抬起头,手臂撑在他的宽肩上,“所以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不安什么?还是说我不足以让你信任?” 她说:“你知道心理暗示有多厉害吗?三年前,从我怀疑自己怀孕开始,我就真的觉得怀孕了,甚至会出现跟孕妇初期一模一样的生理反应……当你在心里认定了一件事情开始,一切都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连你自己都会受骗,你明白吗?一个再如何正常的人,如果一直怀疑自己有病,那他就极有可能真的患病。 但倘若是一个人或许有些小毛病,可他觉得自己是健康的,不放在心上,继续不受干扰的生活,那他就会恢复如常。” 温知夏当年是学霸,尤其 第207章:一份……检测报告 顾平生沉默的听着,温知夏见自己说了半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掀着眼眸看他,结果就对上他深沉似海的眸光。 “不会觉得跟我这么一个病人在一起,委屈了你?”他问。 温知夏抿唇,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臂躺下,“委屈,当然委屈,你出去睡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她大晚上的等他到现在,他这说的是什么话,顾平生躺下从后面揽住她,面颊贴在她的脖颈处,低声缱绻:“不出去,这一辈子都想要粘着你。” 这辈子都要粘着,除了她,谁还会对他说出这番话。 “洗澡去,闻闻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晚了,你还敢喝了酒回来。”她嗔怒。 “司机开的车。”他说。 他没有酒后驾驶。 温知夏微微侧过面颊:“司机开的车,你就有理了?” 顾平生:“没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温知夏在这方面是跟他吵不起来的,无他,顾总每次认错的速度,总是快人一步。 “去洗澡。”她动了一下,说道。 等顾平生抱够了,这才松开手。 浴室的水声“哗哗”,温知夏原本是想要等他出来,跟他说明天陪他一起去找一样叶兰舟询问情况之后再睡,但时间真的太晚,不知不觉之中,她就已经睡着了。 等顾平生洗干净了身上夹杂着的其他味道,想要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安静的睡颜。 她睡觉的时候总是又乖又柔顺的,你要是不去碰她,她几乎是能保持睡着的时候是什么姿势,等醒来的时候还是什么姿势,就算是偶尔翻身都跟个小动物似的,轻得很。 在气温忽然降下,暖气未至的时候,还会一个劲儿的往你的怀里钻,本能的寻求热源。 顾平生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床边,擦干了头发后,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想到她今晚故意不睡觉等他说的这番话,他这心里是被暖透了,所以怎么可能放手呢? 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温知夏啊。 翌日清晨,温知夏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还睡在身边的顾平生,唇角弯了一下,抬手在他狭长的眼眸处轻轻的划过,低声说:“早安。” 顾平生在她的手指要划走的时候,睁开眼睛,触目可及的便是她清艳的眉眼,还有唇角带着的隐约笑意,覆上身,就想要吻她。 温知夏用手挡在唇边,躲避:“还没有刷牙。” 他扯下她的手掌,衔住了她的唇瓣:“不准嫌弃我。” 她说的……也不是只有他没有刷牙啊。 你安抚住一头狮子,让他听你的话,少不了就要付出点代价,顾总最惦记的,自然是…… “团子马上就要醒了,你就不能快一点?”她埋怨道。 “这种事情我要是给你这么快就交代了,你以后就该哭了。”他薄唇贴在她的唇边,低声缱绻,钻入她的耳蜗。 可他也就只敢浅尝辄止,她身体刚刚才开始恢复,还经不起他胡乱折腾。 等小团子“哒哒哒哒”的踩着小脚丫过来的时候,顾总神清气爽的穿好了衣服,一改前两日的颓然,正哄着给她穿衣服呢。 温知夏不乐意让他碰自己,顾平生那什么德行啊,说是帮她穿衣服,可那双手根本就不老实。 “你出去陪团子去,我自己穿。”她拽过他手中的衣服,说道。 顾平生的目光下移:“腿……不软了?” 温知夏瞪他。 顾平生摸了下鼻子,轻笑一声,出去哄孩子了。 小佑之今天看到爸爸有些意外,因为这几天麻麻经常在家,但是爸爸总是很早就出门了,他都没有能够看到。 顾平生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刷牙了没有?” 小佑之乖乖的点了点头,还仰着小脸凑过来,让他闻闻自己脸上的味道,是涂抹了香香。 顾平生捏了一下他的软乎乎的小脸,父子俩下楼了。 餐桌上,等温知夏下来之后,吃了两口之后,想起来一件事情,说道:“我今天跟你去一趟叶少那里。” 正在给顾佑之剥鸡蛋的顾平生顿了一下,看向她,“去找他干什么?” 温知夏:“我不能去?” 顾平生薄唇顿了一下,自然说不出不行这种话来。 当叶兰舟看到温知夏同顾平生一起来的时候,莫名的这就松了一口气,这位来了,他这成日里被顾总折磨的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所以在面对温知夏的时候,难免就变得殷勤了一些:“新到的茶叶,小温总尝尝。” 温知夏点头:“谢谢叶少。” 叶兰舟靠在沙发上半开玩笑的说道:“还是我应该谢谢小温总,悄悄我们顾总总算是有点人模样了,想必这以后也不用每天来折磨了。” 顾平生侧过眉目。 叶兰舟耸了下肩膀:我说的不对? 温知夏询问:“平生的情况……是否出现了恶化?” 叶兰舟摸了摸下巴:“这种病症不是单纯的感冒发烧,吃点药挂个针就能痊愈,人的大脑极其复杂,没有办法简单的依靠什么仪器和肉眼判断。但根据这么多年较为稳定的情况来看,尚未发现什么明显的恶化情况……” 说到一半的时候,叶兰舟看了顾平生一眼,“只不过……平生说起,他无意识伤到你的情况……咳咳咳,我是说这种情况还是值得注意,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因为当时佑之失踪太过紧绷之下造成的结果。” 两人谈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顾平生很少说话,只是目光偶尔的看向温知夏一眼。 “兰舟哥哥,温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花千娇来找叶兰舟,护士告诉她叶医生正在问诊,她便随口问了句是什么人,知道是温知夏和顾平生后,就过来了。 叶兰舟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就直接站起身了,走到门口把人打开。 花千娇扑到他的怀中就给了他一个熊抱,高兴的说道:“兰舟哥哥,我爸妈同意我们结婚了吖。” 叶兰舟抱住她,省得她动作太大摔倒,听到她的话,挑高了眉眼:“怎么答应的?” 花父花母对于两个人在一起是没有任何的意见,但总是想着再留女儿在身边一段时间,毕竟他们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忽然就有一天跟他们说,自己想要嫁人了,怎么都是舍不得。 叶兰舟也能理解,所有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等等,只要这小丫头的心里有他,总归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这乍然听到,花父花母那边已经同意了,倒是让他难掩吃惊的神色。 “怎么同意的?” 花千娇咬了咬唇瓣,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就是说……” 她越说声音越小,后面根本就听不到了,“什么?” “他们,他们反正就是同意了嘛,你干什么问这么多。”花千娇不满的说道。 她就是说了,很喜欢他,想要嫁给他嘛。 她爸妈那么疼爱她,等缓过劲儿来,当然就同意了呗。 他还在这里问东问西的,真讨厌。 温知夏轻笑:“这么说,我要开始准备红包了。” 花千娇这才反应过来,叶兰舟后面还有人呢,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就只是一点,走过去,抱住温知夏的胳膊:“那温姐姐你要给我包个大一点的红包,我还要收礼物。” 温知夏想了想:“是准备办中式的婚礼还是西式的?我这才能想想送些什么应景的东西。” 这个问题花千娇还没有想过,就看向了叶兰舟,叶兰舟宠溺的望着她:“看你喜欢,选不出来咱们就都办。” 就是办两场累点,不过一辈子也就这一回儿,理所当然的应该郑重。 花千娇搓着手指:“那我还是想想吧。” 四人谈论起结婚的话题,气氛随之就变得热闹起来,都说喜事可以冲散隐瞒,温知夏现在觉得,大概真的是有一定的道理。 从医院出来,顾平生把温知夏送去了公司,在她下车之前,给她细细的戴好了围巾:“晚上我来接你。” 她今天没有开车。 温知夏点了点头,说:“好。” 戴好了围巾,他低头想要吻她,温知夏连忙用手挡在唇前:“我刚涂好了口红。” 等他亲完,她妆都花了,旁人还不是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顾平生倒是没有为难她,就抬着眼眸看着她的同时,在她的掌心吻了一下。 虽算不上是亲吻,可偏生的就是比接吻还要性感撩人,温知夏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唇。 顾夏集团。 顾平生前脚到,后脚周安北就拿着一个信封进来:“顾总,有一匿名的快递送过来。” 上面清晰的写着是让顾平生签收。 平日里这种似是而非的信件和包裹,也不是没有收到过,统一都是由周安北进行处理,他做事仔细鲜少出错,顾平生也未曾过问过,以前多数也只是顺嘴一提,从未把东西拿到他面前。 顾平生脱下外衣,“什么快递?” 周安北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这才将东西递上来。 顾平生见他这幅小心的模样,眸光深黑:“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小心?” 周安北不便说明:“顾总还是自己看看吧,里面是一份……检测报告。” 至于是什么检测报告,周安北并未明说。 有了前段时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精神鉴定方面的病例事件,顾平生从他的口中听到检测报告,就顿了一下。 第208章:救命之恩 信封已经打开,顾平生将东西从里面掏出来,是一份亲子鉴定。 顾平生直接翻到了最后。 “我打电话去快递公司询问了寄件人是谁,对方说有人给了快递小哥五十块钱让他直接送过来,并没有留下什么身份信息。”周安北说道。 对于这样子的结果,顾平生丝毫不觉得奇怪,本就是偷偷摸摸的行径,怎么会露出马脚。 只是左右有精力也有目的弄出这份亲自鉴定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顾总……还是找个时间跟小温总提一下这件事情,她从您的口中得知,也总好过从其他的地方知晓。”周安北说道。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低声“嗯”了一声。 这件事情一拖再拖,也是他的心病,只是每次要开口的时候,总是心中多少有些迟疑,生怕时机不对,生怕时间不对。 “小温总如今心向顾总,顾总或许也不必太过担心。”周安北安慰道。 顾平生按了按眉心:“……出去吧。” 他掏出银质的打火机,蓝色的内焰升起变成黄色的外焰,他将鉴定书放置上面,烧成黑色一碰就碎的粉末,投入纸篓内。 听雨轩茶室。 张之彦在徐其琛的对面坐下,“徐先生还有这么好的雅兴,你的计划失败了,小温总非但没有远离他,倒更像是因为他的病情,对他更加的怜悯,今日听闻,还一同去了医院,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其琛行云流水的泡茶,“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在他的手下吃亏么?” 徐其琛给他倒了一杯茶:“总是太过拘泥于眼前成败之人,注定目光浅短,千里之堤想要悄无声息的毁掉最简单的办法不是怎么去研究如何让炸药无声,而是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撒上糖浆……静待虫蚁。” 想要一击即中,前面种种都只是序章。 眼前的男人照旧的谦逊温雅,是众人交口称赞有君子之风的徐先生,可张之彦却觉得背后发凉:“你还有后招?” 徐其琛勾起唇角:“这要看,张总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我说……我希望他永无翻身可能呢?你也能办到?”张之彦问道。 徐其琛转动茶杯:“张总该是有段时间没有见过李小姐了,不妨去看看她,听说是没有多长时间了。”他说:“人之将死,身后成空,不妨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求之不可得画上一个句号。” 张之彦看着他,直觉是话里有话,暂时却无法捉摸透这其中的深意。 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晋茂走过来:“张总留步。” 张之彦:“晋助理。” 晋茂微笑颔首:“张总去看望李月亭的时候,不妨把先生的话转告一二,相信她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之彦顿了顿:“徐先生为什么会跟李月亭认识?” 按照徐其琛的身份,李月亭并没有搭上这条线的本事,张之彦又想起李月亭一反常态的做慈善接受采访…… 晋茂只是微笑,并未有所回答。 “了川哥哥,你在看什么?”孟静娴见温了川走到一半忽然就停下了脚步,顺着他的只看到远处走廊上站着的两个人陌生男人:“是了川哥哥的熟人?” 温了川没有回答,在他的这个角度,不光是可以看到正在同晋茂说话的张之彦,还能隐约的看到里面有个淡然饮茶的身影。 温了川对张之彦并不怎么熟悉,但因为温知夏的关系,他多少都关注过徐其琛。 “没什么。”温了川收回视线。 孟静娴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一派单纯干净:“我买了电影票,待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温了川看了她一眼,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点头。 孟静娴欢喜。 她本身只是楚家司机的女儿,在温了川初到楚家,被楚蔓再三戏弄的时候,给了他安慰始终陪在他的身边。在温了川架空了楚家上位之后,她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孟父也不再只是司机,成了一个小主管,虽然职位不高但油水却不低,加上孟静娴同温了川的这层关系,不少人暗中都会给几分薄面。 “了川你跟楚蔓姐姐……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让她留在你身边?”孟静娴小声的问道。 温了川:“他是楚恒唯一的女儿,单是这一点还不足够?” “楚家你不是已经掌握住了吗?为什么还……”孟静娴触及他的目光,把话给收了回去,苦涩的笑了一下:“是我不该多问,我有什么资格问你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不配,我只是一个司机的女儿,楚蔓是楚家的大小姐,长得又那么好看,你会想要留她在身边,我也能理解。” 楚蔓那样妖艳的长相,勾勾手指头,男人的魂都没有了,她不过就是一个貌不出众,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儿,她们本来就不是在一条水平线上的。 她已经看到很多次,温了川跟楚蔓在一起纠缠的画面,只是自欺欺人的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本身就是一个灰姑娘。 “我跟她……只是玩玩。”温了川说道。 孟静娴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这里。” 温了川看了她两眼,“走吧。” 顾夏集团,总裁办公室。 顾平生看着眼前头发白了一片,像是苍老了十岁的张展荣,实在生不出半分的同情。 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所谓血浓于水,可在顾平生看来,他们之间用来羁绊的血缘比水也浓稠不了几分,“你想要让我帮你?” 他觉得有些可笑,甚至无法理解张展荣是怎么有脸面在他的面前说出,让他帮忙从张之彦的手中拿回主动权这种话来的。 张展荣:“张之彦现在一意孤行,妄图操纵整个张氏集团,张氏集团也是你母亲和祖父的心血……我知道你对我心有芥蒂,但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该坐视不管。” 他母亲和祖父的心血? 也真是难为张展荣不要了这张老脸,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来。 顾平生手指交叉,撑放在桌面上,削薄的唇瓣扯起:“真是难为张董还能想到,张氏集团原本姓顾。只是,怎么当年张董一手把控原本是我顾家产业的时候,不见你想起来,我是祖父唯一的外孙,是顾家女儿唯一的血脉?那原本就该是我的东西?” 当年驱赶他,说是家产不会有他一分的时候,说的可不是这话。 是张展荣年老记忆力减退? 还是他的记忆出现了失误? 面对顾平生毫不留情的话语,张展荣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说道:“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正配所生,等我百年之后,这张家自然就是你的。” “嗬”顾平生轻笑一声,这就又成了张家了。 顾平生抬手拿起遥控器,降下投影仪,只见偌大的投影仪上,展示的都是顾夏集团的版图,旗下子公司涉及产业众多,大大小小的分店以千以万计数。 这是顾夏集团用了小十年创下的版图。 “看清楚了吗?如今,谁还稀罕你一个张家?”顾平生眸光冷冽,“你想要用我对付张之彦,怕是打错了这个注意,狗咬狗的戏码如此精彩,如若不好好的看上一场,岂不可惜?” 张展荣握起手掌,有些后知后觉的听明白,顾平生是在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你不要忘记,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张展荣拍案而起。 顾平生嗤笑:“亲生父亲?哪日张董身故,倘若是连个骨灰盒墓地都买不起的时候,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他们之间的所谓父子情分,也就到这一步了。 张展荣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面容狰狞的指着他,“你这个……这个逆子……” “周秘书,送客。”顾平生拿起手边的文件,垂下眼眸,沉声说道。 周安北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张董,这边请。” 张展荣从顾夏集团出来,面色还是一片铁青,当他去到张氏集团,发现自己原本的办公室竟然已经被换成了张之彦的办公室后,更是直接给了前来阻止他进入的秘书一巴掌。 “瞎了你的狗眼!” 秘书白白挨了这一巴掌,事后便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张之彦。 但张之彦正在跟李月亭用餐,随便说了两三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因为癌症,李月亭的身体迅速的消瘦,即使面前摆放着再如何美味的食物,她都很难吃下去,“张总今天约我出来,就是单纯为了请我吃饭?” 张之彦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她:“自然……不然,说起来,你也在张氏集团做过一段时间,如今一门心思的为了慈善事业尽力,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肃然起敬,我敬你。” 李月亭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连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处于半报废的状态。 “说起来,我今天遇到了徐先生……他跟我说了一些话,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惑一二。”张之彦放下酒杯,说道。 李月亭:“什么话?” “他说:人之将死,身后成空,不妨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求之不可得画上一个句号。”张之彦观察着李月亭的神情变化,“这话不知道是有什么深意?” 李月亭听着,眼睛忽的僵直,死气沉沉,全然不像是活人,低声说道:“他说的对。” 张之彦心神微动,“徐其琛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他是想要你做什么?” 李月亭的晃神,只是在一瞬间,等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恢复如常,转而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问道:“张总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能一直待在顾平生身边,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员工,做了他那么多年的秘书吗?” 张之彦微顿,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情,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吗? 李月亭自顾自的说道,“当年……我刚入顾夏集团不久,那个时候一直处处被人针对欺负,她们说我土,嫌弃我什么都不会,我为了改善这种境地,费劲了心思的巴结她们,都是员工,可我却要巴结她们以此来换取自己在公司内部的生存空间。你说可笑不可笑? 就因为我出身不好,就因为我是农村来的,我就应该承受这些?这公平吗? 后来我得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跟大老板一同去国外商谈一个合作的机会,我受够了被人欺辱的生活,当时我就在心中起誓,老天爷千万不要给我抓住机会,因为我会不择手段的抓住,让那些欺凌过我的人,见到我就开始胆怯,时刻担心被我报复回去。 那次,真的被我等到了,我们遭遇到了暴乱,子弹就在身侧打过,我看到了躲在那处的顾平生,挪到了他的身旁。我给他挡下了一枪,一场救命之恩,换来了他的一个承诺,我没有要钱,我就只有一个要求,留在他身边做他的秘书。” 张之彦狐疑,还是没有找到她说这件事情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而李月亭的笑容逐渐的扩大,“有多少年了?到今天好像已经有四五年了,他一直以为是我不惜舍弃性命救了他,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当时拿枪的那个人已经要走过去了,是我太害怕露出了衣角,在看到那人举起枪的时候,自知躲不过去,就做出了替他挡枪的假象。 那一枪,因为救治不及时,我被摘掉了子宫,而我现在得的癌症,就是当年残留的子宫颈发生癌变。” 张之彦听着,说不震惊是假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李月亭笑:“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我更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主动逃不掉那一枪,为什么不拼一个机会?只要我活下来,那我就是顾平生的救命恩人,他会一辈子就记住我的恩情,我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只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李月亭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活下来的代价是被切除子宫,更加想不多,多年之后她会再次因为那一枪发生癌变。 张之彦:“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李月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徐其琛不是说了,身后成空,我既然活不久了,有些话憋在心里那么多年,想要说出来给人听听。我在顾平生身边那么多年,费劲了心力,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他不也是被我耍了这么多年,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张之彦听着她笑,“所以徐其琛说的‘句号’是什么?你有什么计划?” “这点你不需要知道。”她从怀中拿出一张请柬,“不过你如果想要来看看的话,到时候,可以自己过来。” 第209章:一句道歉都怕委屈了她 张之彦将请柬接过来,“你又怎么确定当天他们一定会来?”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要多亏了你母亲。”李月亭说道。 张之彦:“什么意思?”这件事情怎么会跟他的母亲有关系? 李月亭:“当年顾平生的母亲死后,你母亲跟张展荣结婚成为了张家的女主人,当时原本属于顾平生母亲的遗物一部分都被暗中卖掉,这次慈善拍卖的当天,有两件是他母亲的义务,你说这种情况下,顾平生会不会来?” 多年前的遗物,被卖到了什么地方都是遍寻不得的事情,李月亭自然是办不到,如今张之彦几乎是已经确定,李月亭跟徐其琛暗中的达成了什么他所不知晓的约定。 不过无论是否看的上眼前的这个女人,既然有着共同的敌人,那自然是可以站在统一战线。 慈善晚宴这天,顾平生同温知夏先后出现。 温知夏惧冷,礼服外面搭了一个披肩,于精致漂亮中增添了一浑然天成的柔美。 李月亭作为这场互动的发起人和绝对主角,一条红色的裙子浓妆艳抹遮盖住疲惫和憔悴的面色,只是身型过于瘦削,让本就不怎么优秀的头肩比缺点暴露无遗,就像是一个大头娃娃。 哪怕是蓬松华丽的长裙都无法让人忽略她胸前根根分明的肋骨,看上去毫无半分的美感。 温知夏三年之后再见到李月亭因为一直是冬天,所以衣服穿的又多又厚,平时并没有能够看出什么,如今定睛一看,才知道她大概真的是时日无多。 已经到了哪怕是再如何艳丽的妆容,都无法恢复半分神采的地步。 “顾总来了。” 正在跟人交谈的李月亭看到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顾平生,含笑说道。 几人同顾平生打招呼之后离开,每个圈子里都不存在什么绝对的秘密,尤其还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虽然未曾知晓是真是假,但顾平生患有精神方面病情的事情,少不了还是要被人拿来谈论。 “7号和11号拍品,你从什么地方拿到的?”顾平生直接问道。 李月亭看着他,这个他费劲了心思,蛰伏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能够让他多看自己几眼的男人,“今天既然是义卖,东西当然都是各个热心慈善之人捐赠。” “捐赠者是谁?”顾平生沉声问道。 李月亭走近两步,抬手摸向了他的脸,“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顾平生在她的手指触碰到自己面颊之前,大掌扣住她的手腕甩开,狭长的眼眸冷凝似乎是夹杂着碎冰。 李月亭收回手,眼眸低垂:“不如我换个问题,我陪在顾总身边那么多年,我到底输在什么地方?”她问:“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她?” 温知夏是陪他创业过,可她也陪在他的身边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他的眼睛里还是没有她? 李月亭最初接近他,只是为了向上爬,但久而久之像是就变成了一种执念,她是亲眼看着顾平生是如何如珍似宝的对待温知夏,只要温知夏高兴,他丝毫不会在意自己顾总的颜面。 没有女人会不想要这种感情,李月亭也不例外。 “你不配跟她相提并论。”顾平生冷冷的说道。 没有放在一起比较的资格。 “不配?”李月亭笑了,她抬起头:“都是人,我为什么不配?她能做到的事情,我照旧可以做到,我为什么不配?” 李月亭不认为自己比温知夏差在哪里,她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她只是没有温知夏那么幸运而已。 如果她跟温知夏互换人生,她也照旧可以做到如同温知夏一般的成就。 顾平生没有兴趣跟她谈论她与温知夏究竟是差在什么地方,两个人的名字连放在一起,都像是一种侮辱。 温知夏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徐其琛来的时候,并没有找寻到她的身影,反而是同顾平生打了一个照面。 徐其琛略一点头:“顾总。” 顾平生顺手拿起旁边的酒杯,轻抿了一口气:“早年间听闻徐先生不爱参加活动,如今倒是分外清闲,在哪里都能看到。”活像是一块狗皮膏药。 对于顾平生言语之间暗藏着的嘲讽,徐其琛只当是没有听到。 温知夏在洗手间内洗完手,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李月亭,抽了张纸巾将手擦拭干净,转身。 “温知夏。”李月亭出声。 温知夏脚步微顿:“有事?” 李月亭挺着胸膛站在她的面前,“我告诉你件事情吧,省的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她说:“我知道你跟顾平生和好了,你是不是以为他身边就只有过赵芙荷一个女人?他没有碰过赵芙荷就说明他对你是一心一意?你还记得江晚晚吗? 她因为去找了你,结果被顾平生送去了国外,当年不少人都知道,顾总玩女人,寻求新奇刺激,却有一项禁忌,那就是:绝对不允许外面的女人闹到你的面前。他对你的确是不同,可跟他有过的女人我知道的都不下三个,他现在玩够了,才会回头来找你,宠着你,可你真的以为这就是爱吗? 你自以为是他的唯一,但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他一个回头的选项。你又知道他跟其他的多少女人上过床吗?” “你以为说出这些,我就会相信?”温知夏眸色不变。 李月亭:“你相不相信无所谓,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你大可以去问问当年跟顾夏集团有生意往来的老总,看看顾平生是不是如同你想象中的从一而终。” “李秘书到现在还是不忘记挑拨离间,也真是难为你,是否当真是自己生活的太不幸,便想要拖着旁人跟你一起痛苦?既然是病了,心思还是放正一些,不然做再多的慈善,也是平白辱没了功德。”温知夏眉眼之间的神色极淡。 她要走,李月亭伸手去抓她,温知夏有些不耐的抬手甩开,李月亭病弱的身体不慎就撞倒了盥洗台前,洗手液被打翻,掉落在地上。 进门而来的两位女士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扶起面色苍白的李月亭:“你没事吧?” 李月亭捂着自己的腹部,勉强的笑道:“我没事,这件事情也希望你们不要宣扬出去,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两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轻瞥了一眼温知夏,温知夏认出,其中一人是主管夫人,“这位小姐,不管是有什么矛盾,李小姐患病,你是不是也该有点分寸?” 在温知夏尚未开口之前,李月亭便说道:“这件事情跟小温总没关系,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有些不舒服,您能不能先扶我出去坐会儿?” 似是在为温知夏开脱,实则点明了她的身份。 “慢点,我看你脸色都白了,还是叫个医生看看。”主管夫人说道。 两人搀扶着李月亭出来,温知夏顿了顿之后,也跟了上来。 主管夫人让人叫来了医生,顾平生看到温知夏也在场,便走了过来:“出什么事情了?”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说没什么事情,但主管夫人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这位是,顾总的女朋友?” “她是我的妻……” “乔夫人好久不见,如果小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替她跟您致歉。”徐其琛走近,一派清朗,在一众老总之中宛如是明月穿云而出。 徐其琛的出声,让顾平生的眼眸深了许多,黑色短发垂在前额,神情冷漠,轻轻握住了温知夏纤细的腰肢,亲昵之情溢于言表:“徐先生说笑了,夏夏是我的爱妻,哪怕行为有所不适,也该由我承担,尤其……” 他漆黑的眼眸扫向李月亭,“尤其夏夏行事一向有礼,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李小姐?” 话语中说的是“得罪”,可任谁都能听出来,这言语之间的维护,他不认为温知夏有错。 即使真的起了争端,那也是旁人刻意为之。 主管夫人神色之间有片刻的沉凝:“顾总和妻子好生恩爱,只是李小姐不管怎么样都是慈善家,身体也不好,令夫人的所为是否有欠妥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是伤到了人,依我看,不如双方互相道个歉,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不要耽误了待会儿拍卖。” 温知夏闻言,知道这是想要息事宁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是,既如此……” 顾平生指腹在她的腰间轻轻的磨搓了下,隐隐之间的不悦被敛尽眼底:“乔夫人所言极是,这杯酒,就当是我同李小姐赔罪。” 李月亭看着他拿起一杯酒,仰头间一饮而尽,握了握手掌。 他就那么护着她!哪怕是一句道歉都怕委屈了她! 温知夏虽然觉得顾平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但他不问缘由对错的就站在她这一边的做法,她还是高兴的。 顾平生的这番举动,让徐其琛的处境便有些尴尬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是我记错了不是……我怎么记得,小温总不是跟徐先生在一起了?” “温知夏不是顾总的妻子?” “……像是同徐先生是二婚,但这眼前的景象是……又同顾总复婚了?” “……” 三人之间的关系,看乱了一众只知晓只言片语的众人。 乔夫人看了眼温知夏,在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腰离开的时候,问向李月亭:“刚才那位顾太太是……” 第210章:人死了 李月亭露出一抹为难的笑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的身份,我虽然做过顾总的秘书,但是这位小温总目前到底是顾太太还是徐太太,我也……” 乔夫人平日里最是不喜欢招蜂引蝶的女人,在李月亭“委婉”的解释下,对于温知夏的印象大打折扣。 在乔夫人暂时离开后,徐其琛的视线也从顾平生和温知夏的背影上收回,在看到李月亭的时候,温和的点了点头后往前走。 “徐先生。”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李月亭却出声叫住了他。 徐其琛脚步微顿:“李小姐。” “到了这个时候,我有个问题希望能从徐先生这里得到份答案。”李月亭说道。 徐其琛温雅的笑容不变:“李小姐请讲。” 李月亭:“徐先生帮我,就是为了单纯的把温知夏从顾平生的身边抢走?” 徐其琛:“有何不可?” 李月亭:“没有其他的原因?” 徐其琛掀起唇角:“于我而言,这点便已经足够。” 第一眼就入了心的人,既然是已经错过了一次,又怎么能再次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拥入怀中。 从一开始,是顾平生将她推到了他的身边,他既然是得到过,又怎么能承受失去。 慈善拍卖准点举行,顾平生对于母亲的遗物势在必得,旁人虽不知道这拍品到底是有什么价值所在,也不会贸然的同他进行拉锯战。 只有一人——张之彦。 他知道顾平生势在必得,不会看着自己母亲的遗物流落在外,便无所顾忌的加价。 一个玉镯,按照如今的市面行情也就在二十万上下,但在顾平生喊出五十万高价的时候,张之彦直接加价:“六十万!” 温知夏眉头蹙了一下,看向顾平生。 顾平生:“六十五万。” 张之彦眯起眼眸,“六十六万。” 顾平生:“七十万。” 张之彦:“七十一万。” “……” 无论顾平生喊出多少的价格,张之彦始终在上面多加一万,如果一开始众人还只是以为这是两人看上了同一件拍品,此刻也已经反应过来这是故意为之。 顾平生侧眸对上张之彦的眼眸,视线碰撞,张之彦嘲弄的勾起唇角。 温知夏顿了顿后,拿起了手机。 “张总出价八十一万,还有更高的吗?八十一万一次,八十一万两次,八十一万……” 顾平生再次举牌,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按住了他的手,温知夏出声:“八十二万。” 徐其琛靠在椅背上,没有转换视线,指尖按在膝盖上游离在外,像是这场拍卖与他全然无关。 张之彦看了眼举牌的温知夏:“……八十三万。” 温知夏红唇翕合:“八十四万。” “……” 你来我往之间,一万一万的加价,不要说拍卖师傻眼了,承办方都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拍卖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承办方想要出面,询问双方底价的时候,张之彦接了一通电话,忽然风度全失的朝着顾平生的方向走过来:“是你让人做的?” 顾平生掀眸,冷剐道:“张总,你碍眼了。” 张之彦怒火指着他:“咱们走着瞧,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少了一个竞争者,最终顾平生以九十五万的高价买下了母亲生前的玉镯。 至此,两件遗物顾平生都已经买了下来,后续的拍品无论是什么珍藏,他都不再敢兴趣。 “你做了什么?”顾平生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的摩挲,深邃的眼眸在她清艳的美颜和淡红的唇瓣上略过,继而执起,在她的手背上落下缱绻一吻。 大庭广众之下,温知夏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握的很紧。 “你,做了什么,嗯?”他问。 温知夏轻抿了一下唇瓣,视线从他的面上移开:“……让周秘书找人把他车上的文件,拿了出去。”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顾平生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这样?” 温知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大概,他需要重新安装一下全车的玻璃,顺便需要二次签署一遍忙了大半个月的合同。” 顾平生闻言沉凝片刻,削薄的唇角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笑意:“小温总果真是……好手段。”他微微靠过来,说,“以后,还需要小温总好好护佑我才是。” 他靠的太近,半截身体都来到了她的座位上,温知夏微微垂下眼眸,提醒道:“你正经一点,这么多人在呢。” 两人坐在前排较为醒目的位置上,这般亲昵的举动,被所有的有心人皆是看在眼中。 李月亭握紧了手掌,她看到闭目养神的徐其琛缓缓的敲了两下手表。 在拍卖会快要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走到了温知夏的身边,“您好,请问是小温总吗?乔女士请您借一步说话。” 说着就递上了手中的私人名片。 温知夏拿过名片,顿了下,“乔女士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这……我也只是来传话,您看乔女士就在那边等着。”工作人员朝着一站在窗边正在打电话的市(长)夫人看了一眼,说道。 温知夏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还是站起了身。 他们的对话顾平生也听到了,在她去之前,低声叮嘱道:“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温知夏点头。 温知夏从后门走了出来,却并未看到所谓的乔夫人,工作人员抬手往前方指了指,准备周全的说道:“乔夫人说她在那里等你,这是小温总的衣服。” 温知夏结果衣服披上,转头想要询问乔夫人为什么选择在外面见面的时候,刚才还在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经没有了身影。 温知夏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前面是一处半开放式的天台,气温比之内场有些低。 她手中捏着那张名片走过去,看到一穿着红裙子披着外套靠在栏杆上的女人。 “是你。” 李月亭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是我。” 温知夏紧了紧身上的披肩:“你打着乔夫人的名号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 她看了看周围,除了她们两个人之外,并未其他的人在场。 李月亭吹着风,神情之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张开骨瘦如柴的手臂,像是鸟儿张开翅膀,在温知夏的周围转了一圈,这短短的距离,她停下来的时候,都带着不稳定的喘息。 可面颊却从苍白之间染上了一抹奇异的红色。 温知夏戒备的看着她古怪的举动,她直觉眼前的李月亭透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 她不欲多待就打算离开,但李月亭却拦住了她,眼睛一片灰蒙死气的看着温知夏,蓦然说道:“我要死了。” 温知夏对上她的眼睛,无端的就是后背一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李月亭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你也会害怕吗?你知道当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死后,我有多害怕吗?我以为我的人生还有无限种可能,我以为我最终肯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啊……医生给我下了死亡通知单,说我活不了多久了。” 在说到自己活不了多久的时候,李月亭真个人呈现出一种癫狂的模样,“我还不到三十岁,但是我没有明天了。” 温知夏眉头微蹙,不想要刺激她,毕竟刺激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并不是良策,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 要不然也不会有人在知道自己身患绝症之后,就开始报复社会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赴死,也有一部分人希望拉上其他人为自己陪葬。 “保持情绪稳定,会对你的身体起到一定的帮助。”温知夏淡声说道的同时,想要找机会离开。 帮助? 李月亭扯起嘴角,殷红的口红在她的唇瓣上扯起来,都带着几分狰狞的味道:“你现在是在安慰我?可我根本不需要!你知道吗?我一开始是打算把顾平生叫上来的,然后跟他一起死,这是他一开始想要我做的事情。但是今天看到你们,我忽然之间就后悔了,我不想要那么做了。” 听到她说想要同顾平生一起死的时候,温知夏的眼皮不可抑止的跳动了两下,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你想要我跟你陪葬?” 她说一开始打算把顾平生叫上来,但是现在被叫上来的人却是她。 李月亭没说话,只是朝着她一步步的靠近,温知夏朝后退了两步,“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 “你害怕了?”李月亭嘲讽又诡异的看着她:“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们一起为我陪葬!我要让你们一辈子都不得安宁,这是你们欠我的。” 温知夏捏紧了手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李月亭你现在名利双收,安然的走下去,你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你还强求些什么?” “这些是我以前想要的,但是我现在只想要他回头看我一眼,只想要他爱上我!”李月亭情绪激动的按住温知夏的肩膀剧烈的摇晃,明明是将死之人,却死死的拽着,力气竟然出奇的大。 “我等了那么多年!我在他身边默默的守候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比不上你,他护着你,宠着你,却不肯给我一个好脸色,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温知夏凝眸:“因为你一直在强求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年轻漂亮工作也不错,我想你的身边也出现过优质的男性,但是你的目光却始终盯在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身上,你说这是为什么? 你用命换来的工作机会,年纪轻轻就是总裁秘书,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人欺凌嘲笑初出茅庐的穷学生,你有大巴的机会积累人脉拓宽自己的事业,你原本可以走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不是吗?” 自己做错了选择,执迷不悟,却觉得上天格外的亏待,怨天尤人,到底该怪谁? “你知道什么?!”李月亭忽然怒吼出声。 席间,拍卖已经接近尾声,正在竞拍最后两件拍品,目光似有意无意的朝着窗外看去,眼皮跳动了下,在他又一次侧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乔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座位上。 顾平生楞了一下,眼皮再次的跳动了起来,他猛然站起身。 他坐在前排,这个突然的动作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顾平生却没有时间注意这些,他抬脚就走了出去。 徐其琛眸光侧过来,看着顾平生离开的方向,眼眸深了一下,可下一秒,看到已经不在席间的温知夏,眸光随之紧缩。 顾平生给温知夏打电话,手机在包里持续的震动,温知夏抬手去拿,却被李月亭抢了过来,两人抢夺之间,手机连同包一起被甩了出去。 李月亭听到了脚步声,忽然抬手掐住了温知夏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围栏上。 温知夏用力的扣住她的手。 “温知夏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活成了我最想要活成的样子,可我却不是你。我原本想要跟顾平生一起死的,但是今天看到他对你维护的样子,我忽然之间就意识到,我就算是跟他一起死了,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他还是不爱我,既然这样…… 不如让你为我的死陪葬,你不是过的很好吗?那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惨淡收场,我要让顾平生后悔一辈子!让他后悔那么对我!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为什么我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可你们却能快活的活着,这多不公平。” 李月亭恨温知夏,明明她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帮过她,明明温知夏是当年那种处境中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可她就是恨她。 她恨温知夏的良善,恨温知夏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优越的生活,钟情的爱人,聪慧、运气、才干…… 李月亭恨自己不是她,恨自己不受幸运女神的眷顾,还未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要早死,她把这些恨意统统安在了温知夏的身上,一并都用来恨温知夏。 她要温知夏在她死后,一辈子背负骂名身败名裂惨淡收场。 即使她死了,他们也不得安宁。 谁让她是……善人。 “放……手。”温知夏觉得李月亭大概是真的疯了。 “李月亭!” 顾平生找过来,看到的就是温知夏被李月亭按在栏杆上,极其危险的模样,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别过来!”李月亭见到他,大声的喊道:“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把她推下去。” “放开她!”顾平生冷冷的看着李月亭,眼底眉梢夹杂着的都是寒冰。 李月亭看着顾平生担忧的神情,忽然就笑了,眼眸闪烁了两下:“你来了也好,你过来,我就放了她。” 温知夏:“平生,报(警),别理会,唔……” 温知夏尚未说完,李月亭就死死的卡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再发出什么声音。 顾平生捏紧了手掌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李月亭看着他走进,温知夏忽然之间就挣脱了李月亭的控制,两人推搡之间,在顾平生尚未来得及伸出手的时候。 李月亭盯看着温知夏,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从栏杆上直接……翻了下去。 温知夏被这一幕吓傻了,慌忙趴在栏杆上去看。 却只来得及看到李月亭急速下降,继而摔在一辆车上的血腥画面。 车主人被天上忽然掉下来的人给吓傻了,发出惊声的尖叫:“啊!” 目睹了这一幕的路人,心里承受不好的,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温知夏有些恐高,又看到这一幕,脚下虚软,脸色苍白如纸。 顾平生把人紧紧的抱在怀中,失而复得的心有余悸,抱着她的手臂都在颤抖。 “她……死了,是不是?”温知夏半晌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声问道。 “咔咔咔咔咔——” 躲在暗处的男人,疯了一样的按着拍照,原本等待了数个小时,已经快要被冻僵的身体,在这一刻被贪婪所掩盖。 只是在他将相机藏在怀中,觉得自己要发财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迎面碰上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正盯看着自己,以及……自己怀中的相机。 男人心下一晃,生怕他来抢夺自己怀中的相机,这可是他下半辈子的依仗。 但西装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匆忙揣着相机逃走。 “没事了,有我在,她是自己掉下去的,跟你没有关系。”顾平生打开外衣,把她整个的护在怀中。 他柔声安慰,心中却明白,李月亭的死势必不会就此了结,在慈善拍卖会现场,作为如今名声大噪的女高管慈善家坠楼身亡,无论是媒体还是(警)方,都会引起轰动。 徐其琛眸光很深的看着,眼眸眯了一下,转身离开。 当(警)鸣声四起,当(警)方迅速的将现场封锁,准备离开的众人这才得知李月亭死亡的消息。 晋茂给徐其琛披上了大衣,“先生,她失信了。” 徐其琛理了理袖口的位置,“人都死了,还能如何,只是……”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月亭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温知夏的身上! 晋茂:“只是什么?” 徐其琛敛回眼眸:“既是已经死了,那便继续人尽其力。” 晋茂:“那夫人……” “她不会有事,顾平生不也是当事人。”徐其琛淡声道。 晋茂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可他……会那么做吗?” 徐其琛扯起唇角:“无论会与不会,这次他都留不住她。” 如若顾平生不救,那他出面。 如若顾平生相救,那事情便会更加的简单。 经过(警)方对现场进行的勘察,已经对李月亭生前最后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进行了调查之后。 温知夏和顾平生作为重点嫌疑人被要求要求配合调查,因为事态影响恶劣,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记者和群众,办案的(警)方接到上面的通知,被要求限期内破案。 两人被分开接受问询,两人同时选择了等待律师到场后再做回答。 “你可以不说话,但根据我们的调查,在死者死亡前的两个小时内,你曾经跟她发生过矛盾,当时不少人都知道,还有……有人指证,你当时跟受害者单独出现在天台,你跟死者到底是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杀了她?” 温知夏捏着手指,还算是镇定:“(警)察同志,我配合调查是作为公民的义务,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我进行污蔑,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两名(警)员互相对视一眼:“你可以嘴硬,等现场的鉴定结果出来,你以为自己还能狡辩吗?你现在承认,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温知夏闭口不谈,顾平生这边的情况也大体类似,不同的是,顾总没有温知夏的好脾气,打从一开始就只说了一句“我要见律师”之后,无论(警)方如何问询,都没有再开第二次口。 碍于两人的身份,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强势。 而就在两人被带回(警)局后的不久,患癌慈善家女高管被人杀害的新闻便被人传到了网上,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兼之群情激奋。 “温知夏,你可以先回去了。”一名(警)员推门进来,说道。 还没有问出什么东西的两名(警)员起身,“怎么回事?律师到了?” 前来的(警)员摇头,在他耳边说了句:“来了个有关系的,亲自来保释,上面的意思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先把人放了,暂时限制出境。” 问询的(警)员低咒一句:“说限期破案的是上面,让先放人的也是上面。” 前来的(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人吧。” 温知夏出来,看到静静矗立在(警)局大厅的徐其琛,顿了一下。 “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徐其琛走过来,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 温知夏摇了摇头:“没有。平生呢?你看到他了吗?” 徐其琛见她第一句话,就是询问顾平生的情况,眸光顿了一下。 而这边见到了律师的顾平生,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先去处理她的事情,一定要确定她安然无恙。” 律师顿了顿:“顾总,我来的时候,小温总已经有人保释了。”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抬起:“已经保释了?” 律师点头:“是。” 相关的手续办理完成,顾平生大步流星的从闻讯室出来,看到温知夏安安静静坐在大厅内的身影,心下一松,而就在他抬起脚步走过来的时候,一旁的徐其琛手臂搭在了温知夏的肩上:“别担心,我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你会平安无事。” 像是安慰,又像是……笃定。 温知夏心神有些不稳,在审讯室的淡然只是强撑,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尤其…… 李月亭在死前的那番话,摆明了就想要用她自己的死大做文章。 “平生~~” 温知夏余光看到走出来的顾平生,连忙站起身,“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顾平生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我没事。” 办理这起案件的警员在一旁看着两人,忽然眼尖的看到温知夏围脖下面露出的一小块皮肤,那像是……掐痕。 第211章:承认杀人,然后入狱 在两人要走的时候,警员叫住了温知夏:“你脖子上的……” 顾平生将温知夏护在了身后:“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说完,就带着温知夏离开。 警员暗自咬牙,对同伴说道:“这人真是嚣张。” “这类人有钱人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抓不到证据,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同伴说道。 警(局)外,周安北打开车门,“顾总,小温总。” 温知夏跟徐其琛道了一声感谢,之后便上了车同顾平生一起离开。 “先生,咱们也上车吧。”晋茂低声说道。 徐其琛看着驶离的布加迪,眼眸微垂,低声道:“她一共对我说了不过五句话。” 晋茂在顿了顿:“夫人今天应该是受到了惊吓。” 放在以前,晋茂会劝他放弃温知夏,不值得为她费心劳神,但如今晋茂看的真切,徐其琛不可能放手。 徐其琛闻言,轻轻的扯起唇角,“来日方长,只要没有顾平生在我们之间阻碍,她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以前那个信赖他,会对他笑,会站在他身边的温知夏。 布加迪车上。 温知夏靠在顾平生的肩上,冰凉的手指蜷缩起来,“周秘书,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正在开车的周安北顿了顿,“……网民群情激愤,要求(警)方尽快调查出结果,上面给出答复已经成立了专案小组,公关部那边及时压制,现在你和顾总的真实身份还未被爆出来,但也瞒不了多长时间。一旦(警)方那边认定对他杀,恐怕……很不利。” 温知夏缄默数秒,平缓了一下呼吸之后说道:“李月亭在死前说过,她想要我坐牢,用一辈子的声名狼藉为她陪葬,如果后续爆出什么事件,怕是……” “我不会让你出事。”顾平生大掌将她的手指握住,“她是自杀,本就活不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温知夏涩然的笑了下:“自杀还是他杀不是我们随口说说就能被取信的,你没看今天那警员的架势,怕是已经认定案件是他杀。” 毕竟,任谁看来,一个名声极好的慈善家,还刚刚以自己的名义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慈善拍卖,镜头面前一直都乐观温柔,用病弱之身都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发光发热帮助更多人,这样的一个“正能量”象征,怎么会无端的选择自杀? 温知夏的预感是正确的,李月亭的死亡只是前奏,这只是事件的开端,并非是结束。 在他们到达澜湖郡,要下车的时候,三人的手机先后响了起来。 而响起来的原因都只有一件事情——有人在网上爆出了李月亭被“推”下天台的照片。 照片显然是偷拍的,上面清晰可见李月亭同温知夏推搡,李月亭掉下去的画面。 照片一共有七张,一经投放到网上之后,就像是在油锅中洒下的水珠,顷刻间就炸开了锅,转载速度的评论速度直线上升,热度持续攀升。 有照片为证,扒出个人信息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有顾夏集团的公关部门在努力,但显然效果不大。 而被李月亭帮助过的人群,更是群情激奋,有病态者甚至公然直言倘若是(警)方不能给出合理的判决,自己就会为恩人讨回公道,大不了一命偿一命,他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你最近不要出门,我会让保镖二十四小时在附近巡逻,保证你的安全。”顾平生看到网上的言论,面色不好的说道。 温知夏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我有分寸,不会乱走。” 顾平生拿着药膏蹲下身,给她涂抹脖子上的掐痕,“还有什么地方受伤没有?” 温知夏轻轻的摇头。 小团子爬上她的腿,仰着小脸在她的脖子上呼呼,“麻麻还痛吗?” 温知夏抬手捏了捏他的软乎乎的小脸;“麻麻没事。” 小孩子的天生敏感,小佑之能感觉到温知夏和顾平生像是有什么心事,就一个人乖乖的去跟甜豆玩。 “照片是有人连接的外网匿名放上来的,这是一条线索,如果能查出来,也许就能还你一个清白。”顾平生安抚道。 温知夏:“希望如此吧。” 因为网上照片,温知夏已经成了杀害李月亭的首要怀疑对象,(警)方通知了李月亭的家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死于非命之后,跪下来恳求(警)方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而媒体将这一幕完整的拍摄下来,已经年迈的农村夫妻,为了自己不幸被杀害的女儿下跪恳求一个公道,这样煽情的画面,自然又是一个热点。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死的冤枉啊,她当年为了救人,才被切除了子宫,因为切除了子宫才患上的癌症,现在年纪轻轻的就被人害死,这以后让我们怎么活啊。” 记者连忙追问:“你刚才说李月亭是为了救人才患上的癌症?她是为了救谁你知道吗?” 李母坐在警(局)门口的地上开始痛哭;“是她以前公司的老板,我苦命的女儿啊……” 记者是有备而来,网上关于李月亭的从业经历也有着详细的介绍:“你口中的老板是顾夏集团还是张氏集团?” 李母也说不太清楚,“是她,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个……第一个老板。” 记者用手机查了一下,“那就是顾夏集团的总裁,请问你知不知道,如今网上盛传的你女儿死亡现场的照片里,就有这位你女儿的前任雇主,和另一个跟她发生过争执的女人。” 李母瞪大了眼睛:“什么照片?” 记者将照片拿过来,李母的情绪顿时就激动起来。 而因为这段采访视频,关于温知夏杀了李月亭的“证据链”也变的“清晰”起来——嫉妒。 甚至有人像模像样的分析出了一段三角关系,李月亭对顾平生有救命之恩,关系亲密,而温知夏作为妻子看在眼里找到跟李月亭单独相处的机会,把人推下了天台,但是不想天网恢恢,不小心被人拍下了照片。 温知夏看着平板上对她的口诛笔伐,按了按眉心。 一荷知夏门口被人泼上了红漆,还有人在前台“不小心”遗漏了购物袋,打开以后发现是一被解剖的老鼠,前台的小姑娘当时就给吓哭了。 “言论就是这样,不看也罢。”顾平生从温知夏的手中将平板拿走。 温知夏轻叹一口气:“李月亭用性命引起的轰动,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给拖下水了。” “清者自清。”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想,大概现在也就只有这样自我安慰了。 温知夏手机就没有停过,顾平生直接把她的手机关机,“这几天你先好好的待在家里陪佑之,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从李月亭死亡到现在不过才五个小时,就已经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流量时代遍是这般,只要身上带着话题,便有无数的媒体和营销号为你造势,至于对错真假,都被全然推给了(警)方,等调查结果出来,是非对错盖章定论之后全然翻篇,至于当事人还能否在经历这一场类似于社会死亡的事件后重新开始? 甲:抱歉,我不过就是对事情发表了一下评论,我有什么错? 乙:我还不能评论一下了?你管我说什么,你说当事人没做过,是无辜的,她无辜就无辜呗,我干什么了? 丙:苍蝇不盯不缝的蛋…… 丁:…… 温知夏的过往经历被扒了一个底朝天,连带着三年前就被爆出来的地下城“卖(淫)”事件,以及坐牢史。 商界不少人尚且要称谓一句的“小温总”,到了键盘侠的口中就成了该死的代名词。 顾平生不让温知夏看,也是不想要让她被这些言论影响。 “……一个假消息都压不下去,集团养你们是干什么的?!无论是用什么办法,明天之前,我不希望再看到这些无中生有的言论!” 在网上盛传他是精神病患者的时候,顾总尚且没有动这么大的怒火,如今书房里直接对着屏幕那端的公关部大发雷霆。 公关部是直接发了多封律师函,要起诉相关为了热点不择手段的营销号和无良媒体。 只是网友们对于做“卫道士”的身份,永远的乐此不疲,理智些的说等待官方结果,喷子则是直接咒骂。 景园。 徐其琛看着网上的这些言论,手边放着的是一份亲子鉴定结果。 “媒体对于这件事情的关注度非常高,上面已经成立了专案小组,连夜召开了会议,天一亮就会开始进行调查。”晋茂说道。 徐其琛指尖轻点着手机,数秒钟后,说道:“再等等。” 晋茂:“……上面已经立案调查,一荷知夏虽然还在正常运行,但门口已经聚集了拉横幅示威的人,还被泼上了红漆,再拖下去,会不会对太太……” “重要顾平生承担下所有的责任,她就会安然无恙,那时,网上的言论也会顺势逆转。” 顾平生进去了,婚离了,她便只是徐夫人,是徐家的女主人,如今身上的污点都会被洗干净。 晋茂:“是。” 夜半。 温知夏好不容易睡着,脚下一个踩空猛然间打了一个哆嗦,然后睁开了眼睛。 她身边的床上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顾平生的身影。 她顿了一下后,掀开被子起身,原本以为他是在楼下,但是隐约的看到书房的灯好像还亮着,她就走了过去。 书房内只有书桌上的灯是开着,昏黄的灯光下他俊美坚毅的面容一半藏于暗夜一半曝于光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映衬的他格外的好看。 温知夏一直都知道他的长相是极其出众的,不然也不会桃花不断,哪怕一开始只是为了利益接近他的李月亭,到了最后不甘心的也是没有得到他的青眼。 谁说是只有红颜祸水,蓝颜不照旧也是么。 顾平生抬起头,看到她站在门前的时候细微的顿了一下,然后就冲她招了招手:“夏夏,过来。” 温知夏走过来,他顺势就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长臂环住她的腰肢,面颊贴在她的脖颈处摩挲,“怎么醒了?” “做了一个梦。”她说。 顾平生顿了一下:“梦都是反的。” 温知夏点头:“所以掉下去的是李月亭。”她梦到白天从天台上掉下去的人……是她。 所以从梦中惊醒了。 顾平生合上电脑:“我陪你休息,不要多想。” 温知夏无声的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温知夏醒来的时候,顾平生已经去了公司。 赵姨和王姨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外面守着的严阵以待的保镖也能感觉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太太早餐已经热好了。”昨天温知夏睡得晚,所以顾平生醒来的时候没有叫她,也叮嘱了赵姨等他上班以后九点左右再叫醒她吃早餐。 温知夏托了托额头,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好,因为脑海中反反复复的都会想起李月亭同她在天台上的画面。 顾夏集团。 顾平生前脚到,后脚徐其琛就登门拜访。 “我是为了小夏的事情前来,我有办法解决小夏眼前的困境,前提是……顾总愿意帮忙。”徐其琛单刀直入的说道。 顾平生没有把人赶走,一反常态的平心静气:“说。” 徐其琛抬手,晋茂将网上疯传的现场照片摆在了顾平生的面前。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冷凝的眯起,等待他的后话。 “虽然照片上的角度来看,会被轻易的认定这件事情是小夏所为,但顾总不是也在场么。”徐其琛微笑,“既然是三人在场,自然无法判定究竟是谁动的手。” 顾平生捏起手掌,黑渗渗的眸子盯看着徐其琛,削薄的唇瓣抿起冷凝的弧度:“你是想要我承认杀人,然后入狱?徐先生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徐其琛对于他的态度并不介意:“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途径,顾总……” 周安北在这个时候忽然推开门进来,顾不上眼前是不是合适的时机,匆匆走到顾平生的身边,俯身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顾总,第一步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法医在李月亭坠楼后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些东西,小温总被直接从澜湖郡带走了。” 顾平生眼色森然:“找到了什么东西?” 周安北摇头:“目前还不知道。” 顾平生默声数秒没有说话,随后抬了抬手。 在周安北出去后,徐其琛看着顾平生冰寒的神情,继续说道:“顾总应该知道舆论可以杀人,小夏经不起这样几次三番的审问,李月亭已经死了,目前死无对证,那些照片就成了强有力的证据,现场只有你们两个,如果李月亭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就需要有人把这件事情承担下来,难道……你要看着她坐牢吗?” “再者,顾总不是本身就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他说:“有医院方面的证明,说不定顾总还能免于刑事处罚,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他明显带有挑衅的言语,这一次,却没有能够激起顾平生的怒火。 顾平生盯看着他数秒钟的时间后,忽的就笑了,他说:“难怪徐先生体弱多病,缠绵病榻,殊不知或许就是被心智所累,慧极必伤。如若你今天不来,我还不会起疑,现在我倒是忽然想起些事情,李月亭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做起了公益?为什么会想到死后用自己的影响力弄出这些事情?是谁在背后指导她?” 徐其琛面色不变:“人之将死,想要做些善事为自己积德行善,有何不可?顾总这是在怀疑什么?” 徐其琛自然不怕他去查,因为本身就查不到什么,他未曾在明面上对李月亭资助过什么,只是言语点拨。 甚至于即使是有当时的录音存在,也抓不到他诱导死亡的证据,未曾有过明言。 顾平生眸色深沉如夜:“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 徐其琛微笑:“……我话已至此,如果顾总对小夏是真心,那就不应该看着她受委屈。只要顾总承认了,我可以保证小夏在事后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件事情便会尘埃落定。” 顾平生缄默。 徐其琛站起身:“案情小组已经成立,证据都已经摆在了面前,舆论已成,希望顾总不要让小夏失望,让她少受点委屈。” 办公室的门关上,顾平生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蜷起。 警(局)外。 温知夏从(警)车上下来,就直接被门口守着的记者和围观群众团团包围起来,已经守候多时的李母更是直接冲上来,拽着她的胳膊,“是你!我看过你的照片,你还我女儿的命!你还我女儿的命!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 “温知夏请问你对于网上盛传的你杀害慈善家李月亭一事有什么想说的?” “……你跟李月亭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在拍卖会当天把她从天台上推下去?你有想到这一幕会被人拍摄下来吗?” “你为什要杀害一个本就身患癌症的可怜人?死者家属称,李月亭之所以身患癌症,也是为了救你的丈夫,请问救命之恩大于天,是什么原因让你痛下杀手?” 第212章:亲子鉴定 “……” 话筒几乎是要堆到温知夏的脸上,她清单的眼眸扫过奋力的想要挖掘出一些新闻的媒体人:“我不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承担任何责任,我今天来只是义务配合警方调查,至于你们口中的杀害纯属子虚乌有,如果进而进行与事实相悖的报道,我本人保留追究你们刑事责任的权利。” 她淡然沉稳的态度,让现场的记者心中有了几分的忌惮,询问的话题不再同刚才那般具有明确的针对性和尖锐。 “有人目睹你在李月亭死亡前曾经跟她发生过争执,而网上爆出来的照片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在李月亭坠楼的时候你就她身边,而且两人之间好像还发生了摩擦,请问这点你怎么解释?” “请问你是不是跟李月亭本身就存在矛盾?” “……” 面对记者的询问,温知夏闭口不在谈,警员护着她走入了巡捕局。 李母的情绪很激动,几次想要冲过来。 这一次的审问时间比上一次要长,因为问询的警员直接拿出了法医找到的证据,说道;“把你带着的围巾摘下来,我们从李月亭的指甲缝里找到了不属于她的人体组织,我们现在怀疑里面的人体组织跟你有关。” 温知夏顿了一下,手指摸向了自己的围巾,但是却没有摘下来,而她的这一动作,无疑是让警员更加的肯定起来。 “你不摘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跟你做一下基因比对,一切结果就都出来了。”警员说道。 温知夏稳定下心神:“这并不能作为什么证据,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们一开始就发生了矛盾,当时不少人都看到了,她的指甲缝里就算是存在什么皮肤组织,也无法说明什么,她的死跟我没有关系,她是自杀。” 警员猛地一拍桌子:“自杀?当着你的面在慈善拍卖会当天自杀?她为什么这么做?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才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温知夏:“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至于原因……”她顿了顿之后说道,“她想要用自己的死,用自己如今的关注度,毁掉我,她本身就身患癌症,她在记恨我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有什么不可能?” “拿这些照片你怎么说?照片上你的位置,正好是她落下去的方向,证据确凿你还想要狡辩?现在证据摆在这里,即使你不肯承认,我们也能暂时拘留你。”警员说道。 温知夏掀眸:“照片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这是角度问题,我没有杀她,她本身就身患绝症,我何必多此一举?” “你们起了争执,冲动杀人,激情犯罪。”警员说道。 温知夏抿唇:“警官,你看我像是冲动的人吗?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如果我想要做些什么,根本不用自己动手,还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她思路清晰,面对任何问题都能有条不紊的提出质疑,轻描淡写之间,让警员差点对自己手中的证据起了疑心。 “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条例清晰,把咱们的人都给绕进去了。”看着录像资深警员说道,“不过再聪明的罪犯,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现场不是还有一个人?他也需要进行审问,他身上也不是没有嫌疑。” 顾平生打算来接人,却被警方先一步传唤。 “我们初步判断是他杀,且已经从死者的指甲里提取出来了属于温知夏的皮肤组织,还有这些照片都是物证……并且当天死者还曾经跟温知夏发生过矛盾,我们现在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人就是温知夏杀的。照片上显示你也在场,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 “她没有杀人。”顾平生沉声说道。 警员:“她没有杀人,那李月亭是怎么死的?你不要跟我说是自杀,她现在声名正盛,虽然身患绝症,但一直表现的很是乐观,身边的人也都说她没有任何轻生的倾向。倘若人不是温知夏推下去的,那就跟你脱不了关系。” 顾平生眼瞳深眯,“与她无关。” 警员趁势询问:“与她无关,那李月亭是怎么死的?” 顾平生血泊的唇瓣开阖,声音吐出:“自杀。” 警员原本以为自己要问出点什么,结果是空欢喜一场,原本想要动怒,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只能忍下:“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最为重点嫌疑人的温知夏,会留在这里48小时进行盘问,如果还是不承认那么作为犯罪嫌疑人我们有权利进行刑事拘留可达37天。” 而在这段时间里,只要证据链搜集完整,无论温知夏承不承认,那都可以移交法院判刑。 顾平生手掌微蜷。 在温知夏被问询的48小时内,顾平生想尽办法的想要找到匿名在网上发照片的人,因为他跟温知夏是夫妻关系,所以他的证词没有被采用,但如果能够找到这个人,那起码就有了人证。 但他挖地三尺都没有能够把这个人给找出来,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顾总,您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周安北看着眼睛里带着红血丝的顾平生说道:“太太出来以后看到你这模样,也会担心的。” 顾平生点了支烟,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在青色的烟雾里他的神情也变的飘忽,“警方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周安北:“……上面对这起案件很重视,没有任何可以运作的可能,现在媒体和网友也一直都在等结果,情况不是很乐观。顾总还是休息一会儿,这样才能为太太洗清嫌疑。” 洗清嫌疑? 李月亭用一条命做的赌注,甚至那拍照的人都应该是她事先找好的,在这些先决条件之下,就是摆明了想要温知夏入狱。 还能有什么…… 不,还有一个办法,只要凶手另有他人,那温知夏身上的嫌疑,就洗清了。 换个……凶手? 温知夏在被审问的期间,没有闭过眼睛,疲劳轰炸带来的效果也很是显著,她已经不再如同一开始的时候思路清晰,甚至开始有些混沌,记忆都开始有些混乱,好像…… 自己真的失手推了李月亭。 等48小时过去,温知夏再看到外面的世界,已经有种不真切的虚无感,两天两夜没有休息的后果就是走了两步之后,脚步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在她跌下去的时候,有一双手从后面护住了她,温知夏下意识的以为是顾平生,虽是疲惫但依旧欢喜的转过头,可“平生”二字尚未吐出口,就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是谁。 “其琛,是你啊。” 徐其琛这短短的两三秒的时间里,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光束黯淡了下去。 温知夏从他的怀中站直身体,拉开距离:“我现在想要休息休息,你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等我休息完了再说吧。”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顾平生没有来接她,是不知道? 她拿出电话想要给顾平生打个电话,但徐其琛却按住了她的手,“小夏,我有件东西给你看,等你看完再打电话也不迟。” 徐其琛抬手,晋茂便将一份亲子鉴定书放到了她的面前。 温知夏看着亲子鉴定书的一瞬间,卷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这是什么?” 徐其琛抬了抬手,示意她自己看。 温知夏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目光最后停留在结果上——经计算,累积亲权指数(cpi值)为47271127.1234,亲权概率(rcp)为99.9999%,基因型符合亲生父系的遗传基因条件。 “谁的检测报告?”她哑声问。 徐其琛:“你应该猜到了不是吗?我不知道顾平生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很显然他骗了你,那个孩子是他的亲子,至于母亲……” 至于母亲,徐其琛没有说,而温知夏会怎么想,已经不再他要管的范畴之内。 “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孩子,我想顾平生也知道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用这个孩子接近你,利用你的良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给你看这个鉴定结果,只是不想要你再被他蒙蔽。”徐其琛说道。 “也许你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早一天知道,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好。” 温知夏的眼眸轻敛着,静静的听着,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顾平生在开完会后,知道她的审问已经结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但还是慢了徐其琛一步。 他到的时候,徐其琛已经把要说的话都给说完了。 他看到了温知夏手中拿着东西,但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也没有多想,他第一时间朝着她走过来,紧紧的把人给抱在怀中,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里盛满的是关心和柔情,他哑声说道:“我们回家。” 然后,温知夏却推开了他的手,问他:“平生,佑之是谁的孩子?” 顾平生微顿,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问题这个问题。 他原本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起这件事情,但是发生了李月亭的这事,他只能暂时性的把这件事情给搁置,却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问题。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说。 在话落下,顾平生的余光就看到了一旁徐其琛带着深意的目光,他陡然顿了一下,目光下移,看向温知夏手中拿着的东西,果不其然,是一份亲子鉴定结果。 “这件事情,我们回去以后,我跟你好好解释好不好?”他想要握住她的手,但是却被温知夏给甩开。 温知夏将鉴定结果丢在他的身上,然后转身往外走。 周安北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打开了车门。 但是温知夏在上车后,直接就将车门给甩上了,将顾平生给拦在了外面。 周安北怔住,看向顾平生。 顾平生抬手,按了按眉心的位置。 “周秘书,送我去华西路186号。”她开口。 华西路186号是她从景园搬出来以后住的地方,顾平生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好在她虽然是生气,但还有分存在,知道现在不能乱跑。 “送她过去,注意安全。”顾平生说道。 周安北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看着模样,八成是产生了什么矛盾,他也没有多问,就上了车。 顾平生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所以在温知夏到达地方的时候,安保人员已经就位。 温知夏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无论是媒体还是自诩正义的“卫道士”都想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有这些人在起码是能保证她的安全。 她还不至于用自己的安全问题开玩笑。 周安北把人送到后,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太太,您在里面待了48个小时,顾总就48个小时没有闭眼,他一直很担心你。” 温知夏听着,抿了下唇:“你不用跟他在这里当说客,我既然已经到了,周秘书就请先回吧。” 周安北见状,顿了下后点了点头:“太太好好休息。” 澜湖郡。 顾平生一回来就在书房里找东西,等翻来覆去之后,也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 第213章: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 不同的是,这一份不是他跟顾佑之的亲子鉴定,而是……他在决定尽快跟温知夏坦白顾佑之身份的时候,就让人拿着她的头发去做的鉴定结果。 现在温知夏已经知道顾佑之的真实身份,他怕的是她胡思乱想,怀疑佑之是他跟其他女人的孩子。 顾平生修长的手指在鉴定书上缓缓的划过。 “顾总,您的手机一直在响,是周秘书的电话,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赵姨敲响了书房的门,手中拿着的是顾平生放在外衣里面不断震动的手机。 顾平生回过神来,将鉴定书握在掌心,打开了书房的门。 景园。 “先生捅破了那个孩子跟顾平生的身份,就不怕顾平生告诉夫人顾佑之身上也留着她的血液……那到时……夫人岂不是更加舍不得离开?”晋茂有些捉摸不透他这样做的理由。 在晋茂看来这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做法,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尽快结束现在的处境,求胜心切。 书房内的徐其琛执黑子吃掉了晋茂的棋子,有些苍白的手指在乾坤之间游刃有余,“倘若,十月怀胎生下孩子的母亲找上门了呢?” 晋茂微顿:“顾平生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徐其琛微微勾起唇角:“他自然不会,可……那又如何?” 他既然设下了这个局,便是没有失败的可能。 从来,他所执棋子,便未曾有过败局。 晋茂:“先生是……找到了那个代孕的女人?” 徐其琛看了眼旁边放置着的怀表后,一子落定,晋茂的白子败局:“你输了。” 晋茂跟他下棋从来就没有胜利过:“是。” 徐其琛手指在棋盒上摩挲了一下,这一次他也照样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有句话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晋茂看着运筹帷幄的徐其琛,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说道。 徐其琛掀起眼眸。 晋茂:“……先生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万一夫人还是不愿意回来,那又该如何?” 晋茂对徐其琛会在这场博弈中取胜已经不再心有疑虑,可就晋茂所目睹的情况来看,他多少有些担心这结果会不会是先生所想要的。 “她会回来。”徐其琛在细微的停顿后,沉声说道。 她没有理由不回到他身边,顾平生身边女人不断,连那个孩子都不是她亲生的,她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晋茂瞥见他神情之间的笃定,心中的忧虑却升了起来。 翌日,温知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她没有定闹钟,直接睡到了自然醒,像是要把那48小时缺失的睡眠都一并给补回来。 但实际上,即使是睡醒了,她身体的疲惫感都好像没有什么消退的迹象。 一荷知夏因为受了她这个老板的拖累,门口聚集了讨要一个说法的人群,员工们不堪其扰,人心也随之涣散。 小陈助理给温知夏打了一通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已经有员工有了辞职的念头,加上事情发生以来,温总一直也没有露面,所以大家现在……心里多少都有些担心公司会这样倒下去。” 温知夏微顿,“……我下去会去公司一趟。” 小陈助理:“可是门口的那些人……” 温知夏:“我从后门进。” 小陈助理:“我多安排几个保安保护温总的安全。” 温知夏“嗯”了一声,手机翻看了一下未读的信息,手指在划到顾平生的发来信息的时候顿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有点开。 温知夏到来后,直接就召开了一场员工大会,众人看到她真的在这个关头出现在公司多少都有些诧异。 而顾平生在知道她去了公司后,沉默了数秒钟的时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要求保镖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 顾平生了解她的行事风格,该是她承担的事情,她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李月亭死亡的这件事情一日不解决,便始终是横在两人头顶上的刀。 赵姨端上了两杯茶,在转身的时候就听到了她说的那一句:“求求你……让我看看孩子。” 顾平生捏着手中的茶杯:“这里没有你的孩子。” 白宜琼强忍着泪水和哽咽:“你不要误会,我来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也不是想要要求孩子,我只是……只是想要看他一眼,我从它出生以后还没有看过他,求求你。” 顾平生面色不变,狭长的眼眸泛着寒意:“徐其琛是怎么把你找到的?” 白宜琼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顾平生嗤笑:“这么说,你是自己找过来的?你认识我?” 白宜琼还是摇头:“我只是收到了一份邮件,上面说……说我的孩子是在这里。我能见见他吗?我不会告诉他,我是谁,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只是……只是想要看看他,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还没有看过他。” “我不希望重复第三遍,这里没有你的孩子,你如果是个聪明人就从哪里来的回哪去,懂了吗?”顾平生并没有多少耐心。 “我只是想要看他一眼这样也不可以吗?我不会破坏他现在所拥有的生活,求求你,我一直都在想念他,我就看一面……求求你。”白宜琼忽然跪在地上,开始给顾平生磕头。 顾平生站起身,“够了!” 白宜琼泪眼惺忪的看着他:“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是我自己当年为了钱主动愿意做的代孕,我没有想要把他从你身边抢走的意思,我真的只是想要看他一眼,只一眼就可以。你可能没有办法理解我这样的做法,或许还觉得我这是在自找难堪不遵守当年的协议,可我……可我怀胎十月啊,我生产以后的每天都在想念他。我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想要你为难,我只要偷偷的看上一眼就可以,求求你。” “周秘书,送她走,永远不要出现在四方城。”顾平生沉声说道。 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相反他铁石心肠,木人石心,除了温知夏旁人的喜怒哀乐与他何干,既然是一场交易,那双方就应该遵守起码的协议准则。 在周安北抬手让保镖把人带出去之前,白宜琼就已经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慢慢的擦干净眼泪,对顾平生冷毅的面容鞠了一躬:“对不起,让您为难了。” 周安北瞥了一眼这个女人,“请。” 白宜琼在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正好就看到了要下楼的顾佑之,她蓦然就瞪大了眼睛,忽然之间就调转了方向,朝着楼梯口的位置跑去。 顾平生目光彻底的沉下来,手臂按住了白宜琼的胳膊。 白宜琼对上他的沉冷的目光,后背一凉,她平缓了一下呼吸,又回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正蹬着小脚丫往楼下走的顾佑之,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滚!”顾平生沉声说道。 白宜琼张了张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周安北看到这一幕,微松一口气,心道这个女人还算是识时务。 “人我已经看到了,谢谢你把他照顾的那么好。”白宜琼眼中含着泪,却笑着说道。 在最后看了一眼顾佑之之后,白宜琼转身离开。 因为白宜琼的忽然到来,顾平生撑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漆黑摄人的眼眸沉冷的眯起,数秒钟后拿起桌边的茶杯高高举起,但最终并没有摔下去。 他转而拿起手机,“查查她口中的那封邮件是怎么回事。” 一荷知夏。 温知夏开完会后,一个人站在办公室内的落地窗前,站了良久的时间,楼下举着横幅要她杀人偿命的人群始终没有消散。 许是华国一直以来传下来的约定俗成,一个人一旦死了,生前所做的好事就会被无限的放大,最终被推至神坛。 没有什么理由,只因为她死了。 半晌后,温知夏坐在办公桌前,一封邮件跳了出来,是一段音频。 “求求你……让我看看孩子。” “你不要误会,我来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也不是想要要求孩子,我只是……只是想要看他一眼,我从它出生以后还没有看过他,求求你。” “我只是想要看他一眼这样也不可以吗?我不会破坏他现在所拥有的生活,求求你,我一直都在想念他,我就看一面……求求你。” “……我怀胎十月啊,我生产以后的每天都在想念他。我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想要你为难,我只要偷偷的看上一眼就可以,求求你。” “……” 在女人苦苦哀求的声音里,夹杂着顾平生冰寒拒绝的声音。 温知夏就那么看着亮着的电脑屏幕,直到手机“嗡嗡嗡——”的响起。 来电是张之彦。 “邮件收了吗?” 温知夏缓缓的,缓缓的靠在椅背上,并没有说话,电波传递着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那个女人是代孕,即使孩子跟你有血缘关系,但是平心而论,你顶多算是他生物学上的母亲,十月怀胎的不是你,生下孩子的也不是你,而你所选择的那个男人,他的精(子)同另一个女人结合。知夏想起这些,你不觉得……恶心吗?”张之彦说道。 温知夏浓密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一下,清艳的眉眼在眼底沉下浅浅的暗影,“张总是怎么弄到的录音?” 张之彦:“今日,那个女人去找了顾平生,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拿着这份录音去问顾平生,我想证据面前,他该是无法诡辩。” “张之彦。”温知夏开口:“你这么大费周章,无非就是想要我放弃他,既如此我想要问你一句,你只是为了报复他吗?” 这一次轮到张之彦微顿。 温知夏在他的沉默中,直接问道:“其琛有没有参与?” 她没有证据,可张家如今同徐家几次合作,她不得不这样怀疑。 “你到现在还护着他?知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三年前你无法原谅他的背叛,三年后,他用另一个女人的肚子弄出来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你不觉得讽刺?”张之彦说道。 讽刺吗?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 “说完了吗?”她哑声问道。 张之彦无法从她的这话里判断出什么情绪,只是在最后说道:“我不否认见不得他幸福,但也是真的为你可惜,他这样的人病态偏执一意孤行,你同他在一起,受伤的人只会是你。” 温知夏缄默着挂断了通话。 警方这边的证据链搜索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只要完整了证据链,便是可以直接移交法院进行判刑处理。 顾平生接到一内部人士的电话,对方委婉的表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准备好刑事案件方面的律师。 “……还有没有回转的机会?”顾平生沉声问道。 “死者没有自杀的理由,就算是找到以前所谓的恩怨纠纷也几乎是没有什么帮助……现在网络上对这起案件是高度关注,上面的意思是,加紧出结果……” 事已自此咬死进行无罪辩护几乎是毫无胜算,如果不尽兴妥善的处理,会激起民众的不满。 李月亭慈善家的这一重身份,是最好的保护伞。 “多谢。” 顾平生去到儿童房,给小佑之穿上厚厚的外套,免得他着凉,“我们去找麻麻。” 小家伙一听是去找温知夏,软乎乎的小手就丢下了乐高,张开手臂要顾平生抱。 温知夏回到华西路186号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靠着墙抽烟的男人,冬日晚上的风那般的凛冽,他熨帖西装外披了一件大衣,风吹得西装裤角微微鼓起,阴冷的光线下,一旁的暗绿灌木裹着冷霜,其间石缝的角落里还藏着枯死的苔藓。 他的不远处蹲坐着红着眼眶打喷嚏的小家伙,眼眶红红的,在看到她下车的时候,撑着小短腿就站了起来,“哒哒哒”的朝着她跑过来,“麻麻~~” 温知夏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小团子,想要弯腰把他抱起来,但下一秒微微伸出的手就顿了一下。 她换了密码,顾平生进不去,他心中藏着不快,把小佑之留在车上,自己就想要下车抽根烟。 但是他前脚靠在墙统领烟点燃,后脚小家伙就从车上下来了。 他捏灭手中的烟头,削薄的唇角扯起,下颌轮廓锋利,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的时候透着光,“回来了。” 温知夏打开门,他便带着孩子跟了上来。 温知夏倒了杯水润喉:“你来干什么?” 他笑着说:“你在这里,我自然是要来,顺便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温知夏捧着水杯的动作微顿,下意识的就以为他要说的顾佑之的事情,眼眸轻轻的敛着并未说话。 顾平生让小家伙自己先去旁边玩一会儿,避开了孩子之后,他抚摸着温知夏清艳的眉眼和面颊,对上她眼睛的时候,大掌轻轻的抬起盖在她的眼睛上,挡住了的视线, 她浓密的睫毛在眨动的时候,就会剐蹭到他的掌心,有些痒。 他轻轻的问向她的唇瓣,在她拒绝反抗的时候,把她压在沙发和自己的胸膛之间,他低沉的嗓音撩拨着她的神经:“夏夏,明天那些警(察)再传唤你的时候,要记得跟他们说,李月亭是我失手推下去的。” 温知夏浑身一震,她要扯开顾平生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却没有能够成功,换来的是他还带着辛辣和苦涩尼古丁的吻,“记得,人是我推下去的。” “顾平生,你,疯了,是不是?”她用力的扯下他的手掌,“你凭什么这么做?!” 他薄唇掀起微笑,说:“警方那边的证据链差不多已经完善,会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你有案底,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不会有事,她当时想要杀你,我就是失手,我会想办法脱罪,你跟我不一样。” 她自然是不同意,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办法脱罪,过失杀人也是杀人,怎么可能轻易脱罪。 顾平生捏着她的下颌,拿出了那份亲子鉴定结果,说:“佑之需要你照顾,他需要你,比需要我多。”他笑容里带着三分的痞意:“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你要负责。” 温知夏捏着那份亲子鉴定,在他一瞬不瞬的盯看着她的时候,抬手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巴掌声在安静的客厅内响起,她是用尽了大半的力气,他的面颊偏过去,俊美的面容上带着醒目的巴掌印。 他伸手轻轻的揩了一下唇角,转过头,黑发垂下,遮盖住半边的坚毅的眉眼,他转过头,轻笑,“如果还生气的话,这边脸也给你打。” 温知夏死死的捏着手掌,眼睛忽的就红了起来。 他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唇角随之僵住,深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慌乱,他伸手想要抱她。 却被温知夏一把推开,她扬起手掌,就再一次的朝着他扇了过来。 顾平生看到了,他甚至也可以轻易的就给躲开,但是他没有,他就那么保持在原本的位置上,墨色深瞳里倒映着的只有她的身影。 温知夏的手已经落下来了,但是最终的最终,还是没有再次落在他的脸上。 “滚!” 第214章:目前已经自首 温知夏指向门口。 顾平生坐在原处,如钩的眼眸中沾染上了沉痛,他说:“佑之以后……就交给你。” 温知夏伸出来的手指整个的都在颤抖,“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照顾他?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他是我的孩子吗,我为什么要照顾他?!顾平生,你给我滚!滚你听见没有!” 她随手的拿起的东西砸在他的身上,“滚出去!我也不需要顾总你大义凛然的牺牲,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也不会承认,现在你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要再看到你!” 他从来都是一意孤行,自以为是! 他将怒火中的温知夏抱在怀里,无论她是拳打脚踢,“夏夏,他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他也不是大义凛然的牺牲,他无所谓怎样,坐牢入狱也好,声名狼藉也罢,怎么都好,只要她没事。 他原本就是一片昏暗的人生,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重新回到黑暗里。 在顾平生的心中,顾佑之就是他们的孩子,在她离开的那三年里,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打累了的温知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僵硬的被他抱着,她说:“他不是。” 顾平生收紧了手臂,削薄的唇开阖,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的小佑之,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僵持中的两人这才怔了一下。 小佑之揉着眼睛,蹲坐在地上哭起来,孩子的哭声敲击在两个人的身上。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伸手推开他,这一次,顾平生松开了手,他走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 顾平生让周安北先带着顾佑之回去,他跟温知夏坐在客厅。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顿了顿以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笑出了声,这笑声里只有嘲弄:“我忘记了,顾总说过可以找别的女人帮我生孩子的。” 这不是……说到就做到了么。 顾平生手指捏了捏:“那……只是一次意外。” “嗬”,温知夏轻笑,“顾总神通广大,还能出现什么意外?顾总既然跟别的女人连孩子都生了,还来找我干什么?那个女人也已经找上门了,你们一家三口不是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夏夏,不要跟我这么说话。”他看着她,“她……你是怎么知道她找过来了?” 这件事情发生后,他就已经让周安北把人给送走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觉得很累,“你走吧。” 她现在已经不想要再跟他谈这件事情,她宁愿顾佑之是收养的,她都会当作亲生的对待,却无法接受,这个孩子身上流着她跟顾平生的血,却是另一个女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这算什么? 让她白捡一个孩子吗? 温知夏起身上楼,将卧室的门重重阖上。 顾平生手中拿着那份亲子鉴定,看了良久良久的时间,他在客厅内坐了一整夜,快天亮的时候,给她煮了早餐。 他走到了卧室门前,用手推了一推门没有能够推开,被她从里面反锁了。 顾平生有些落寞的收回了手,她这气不知道要生到什么时候,可这一次,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哄她了。 顾佑之本身不在他的预设范围之内,他虽是说过,她既然那么想要孩子,就找人帮她生,可哪怕是偏执如他,也知道倘若真的这般做了,她不会接受。 只是,最终能让胎儿的顾佑之平安出生下来的决定,是他做的。 冬日的清晨总是比其他三季来的晚一些,已经六点多,却还是灰蒙蒙的。 “顾总。” 顾平生从里面打开房门,坐在车内的周安北便走下了车,打开车门。 “事情解决之前,无论她去什么地方,都悄悄的跟着她,我要你们保证她的安全,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听明白了吗?” 在上车之前,顾平生对守在外面的安保人员沉声说道。 “是,顾总。” 顾平生回头看了一眼二楼卧室的位置,半晌后,迈步上车。 “事情都安排好了?” 周安北将合同递过来:“是,小温总名下的股票加上您无偿赠与的这部分,便是无可争议的第一股权人……当年的那名医生也已经找到,不日就会跟小温总见面。张家用不正当手段竞标的证据已经收集完成提交……徐其琛本人做事极为隐秘,做事不留痕迹,但被他视作至亲的那位虞夫人,就没有他的本事,仗着徐其琛是徐家家主,为非作歹的事情没有少做,顾总看看这些……” 顾平生一目十行的扫视遍:“你做的很好。” 顾总鲜少夸人,哪怕周安北是他花重金挖来的秘书,也一直做事情稳妥,但是也几乎未曾他的口中得到过如此正式的称赞。 可周安北却感觉不到什么开心的意味,心中徒增的是沉重。 “顾总……真的决定要那么做?这件事情可能还会有回转的余地,我们还可以上诉,还……” “安北,她身体不好,以前跟着我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她不能入狱,她的身体吃不消。”他是她男人,怎么有让自己的女人去蹲监狱。 既然他们之中势必要有一个人入狱,那理所当然是他去。 难不成,让她去吗? “顾总这样,不就……真的让徐其琛称心如意了吗?”周安北哑声问道。 值得吗? 他如今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佬,他取得这般令人艳羡的成就也不过才而立之年,他将来会更加的成功,会达到让人只能仰望的高度。 可这一入狱,哪怕只是几年,归期不定,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风云变幻,他身上现在所有的光芒都被暗淡,人人尊称一句的顾总,或许会泯然众人。 再也不负如今的荣光。 “他下了很好的一步棋。”顾平生说,“他拿夏夏做赌注,便是知道自己会赢,我让他赢,不是看不透,只是没有他狠。” 说顾总心软,这在旁人,尤其是商场上被逼迫的走投无路的商人而言,大概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谁不知道顾总心狠决绝,哪怕你在他面前表演高空坠体,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上一下,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也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周安北靠在椅背上,眼眸看向车窗外,微微扬起头,见多了人生百态的周秘书,也会觉得眼眶酸涩。 他与妻子是平淡夫妻,细水长流,没有遇到过什么波澜,但也没有过什么刻骨铭心,无法理解顾平生这般的执念,可只是作为旁观者,也会觉得心酸。 他本可以,不爱的那么卑微。 温柔乡到底是不是英雄冢周安北不知道,可温知夏却的的确确是顾平生的软肋,他爱的太过小心翼翼,又宠溺的过于明目张胆,以至于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他的软肋。 偏生,他将这份爱意示人,不肯遮遮掩掩半分。 当警(方)这边要拘押温知夏,手续都走完了,要准备出(警)的时候,顾平生来自首了。 他站在办案的警员面前:“人是我失手推下去的,李月亭掐住了温知夏的脖子,我一时着急,用力过猛,把人给推了下去。温知夏受惊过度,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情况,我认罪。” 他认罪,将温知夏撇的干干净净。 自此,她还是纤尘不染的小温总,他心甘情愿锒铛入狱。 彼时,温知夏看着餐桌上他铁画银钩的留言:如果饭凉了,记得热一热,吃凉的对胃不好。 再简单不过的语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温知夏坐在餐桌前,看着已经凉了的早餐,看到了席卷整个社交媒体的新闻:据悉,半个小时前,顾夏集团总裁顾平生承认过失杀人,目前已经自首。 温知夏脑袋“嗡”了一下,就那么僵直的定然的看着,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钟后,开始给顾平生打电话,没有人接。 再打,还会没有人接。 她指尖轻颤的转而想外跑去,门口的保镖却拦住了她:“太太,您现在不能出去。” 温知夏红着眼睛想要冲出去,但阻拦的保镖岿然不动,“太太,请您不要让顾总的苦心枉费。” 苦心? 枉费? 谁需要他的苦心! 谁要他自以为是的牺牲! 就算是一审下来了,她还可以上诉,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凭什么,要承担后果?! 温知夏跟他们说不通,保镖就是死守顾平生的叮嘱,不肯让她出去。 她转而给周安北打电话,清冷淡漠的小温总第一次对旁人怒吼:“顾平生呢?我要见他,让他滚回来!让他接电话!你让他接电话!” 警(局)外面的周安北喉咙滚动了一下:“小温总,顾总已经认罪了,三天后,等事情结束,他们会放你出来。” “他就是个……疯子!他疯了,你也疯了是不是?他认什么罪?他凭什么认罪?!他……”温知夏捂着嘴,剩下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里。 疯子! 第215章:日日夜夜都想着,念着你 华西路186号的信号被屏蔽,就在周安北挂断电话之后。 这是顾平生的叮嘱,不让她有机会打通报(警)电话。 他把一切都想到了,想尽办法的将她围的密不透风,哪怕外面巨浪滔天,谁都不能伤到她分毫。 即使,她不愿意。 他就是偏执、固执、一意孤行,她骂的都没有错,可他就是不愿意看到她受伤,更不可能看着她入狱,他执拗的用他认定对的方式行事。 他不完美,从来不,可她是他满身脏污也想要护住的那片洁白。 庭审来得很快,顾平生他说温知夏有案底,一旦被认定犯罪会被重判。他没有说实话,他也有案底,高三那年,他们组织了小规模的聚会。 温知夏是第一次来ktv这种地方,人家唱歌,她就安安静静的喝饮料,喝多了以后就想要出去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错了房间号,推开门的时候看到里面是几个正在抽烟喝酒还纹着花臂的男人,她连忙道歉关门,但是门还没有关上,喝了酒的几个人看着她俏生生干净的模样,就动了其他的心思。 温知夏被强行的拽了进来,白衬衫牛仔裤再简单不过的穿着,在浑浊的环境中便硬生生的生出了让人想要毁坏的欲望。 温知夏被吓的呼救,但是房门已经被关上。 她那点力气,面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挣脱的机会,在求生的本能面前她被推到的时候手指摸到了桌上的酒瓶,在衣服被扯开的时候,用力了砸上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见了血她的行为彻底的激怒了对方,坐在她的身上,一边说她是故意找上门的小姐,一边扣着她的脖子扇了她两巴掌。 顾平生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但那个小书呆还没有回来,有些不放心的就出去找人,他拜托一名女性工作人员去洗手间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结果被告知,“里面没有人。” 顾平生这下慌了,他心中有种不好的猜测,就在回包厢的一路上挨个门的去找。 等到他推开这扇门的时候,看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小书呆,大脑一片空白,抄起了酒瓶就朝着那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砸了过去,这边闹出的大动静,很快的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第一时间报警。 工作人员根本就拦不住他,他像是疯了一样的想要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挖掉几块血肉,即使自己伤痕累累都未曾停手。 温知夏已经昏迷了,完全不知道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唯一知道的是,在高三这种时候,那个眉眼不羁的少年,一个月都没有出现,她时常看着他空荡荡的位置发呆。 她只是知道,他救了她,却不知道顾平生在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之后,刑事拘留近一个月。 他差点杀人。 回来后,他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还会眉头上挑:“小书呆,想我啊。” “小书呆,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是不是很想我啊,我日日夜夜都想着,念着你啊。 庭审那天,下起了小雨。 顾平生过失杀人罪且影响恶劣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又因其有主动自首情节减刑三年。 宣判那天,他坐在被告席上,全程很少开口,只是在判刑期出来的时候,他的目光扫向了听审的观众席,那里没有那个他拼尽全力也想要守护的女人,有的是前来看他笑话的对手,有张之彦,有徐其琛。 至于叶兰舟、花千娇他们,顾平生没有让他们来,毕竟是要结婚的人,不吉利。 窝在沙发上的温知夏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掀了掀眼眸,来的人是周安北,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份合同:“太太,顾总已经签好了名,顾总说,这是你们的公司,他信不过旁人,只信你。” 温知夏看着他手中的合同,浓密的睫毛僵硬而迟缓的眨动了一下:“……几年?” 她问,几年? 判了几年? 周安北:“……四年。” 温知夏靠在沙发背上,沉默数秒钟后,喃喃轻语:“四年,你说他图什么?” 周安北缄默良久:“顾总很爱太太。”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体会到这种浓烈的情感,周安北早就习以为常,商人一切从利益出发,不,哪怕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人,成人的世界里什么不讲究利益? 很多时候,哪怕是亲情都会斤斤计较,曾经的一家人后来都会变成需要计较利益得失的亲戚。 不顾一切的,只愿一个人好,只希望她无灾无难平安喜乐,哪怕自己溅落成淤泥,从神坛跌落都在所不惜的,这般的偏爱和执念,傻到了极点,蠢到了极致,也……真的让人无法移开眼。 聪明人犯傻,原来真的会傻到底。 周安北接到一通电话,平缓了一下呼吸后,说道:“关于小少爷的事情,顾总没有来及的同太太解释清楚……当年的始作俑者,已经从国外找到,顾总原本是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 顾平生在准备跟她坦白的时候,就去找人,在收到邮寄到公司的那份亲子鉴定的时候,对于这件事情的进度更是急切。 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周安北所说的人,是一名医生。 “三年多前,太太入狱不肯相见,后来发病……” 那个时候的顾平生精神就已经开始不对,他成夜成夜的工作不睡觉,要么就是将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也很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起初,周安北只是以为他是因为温知夏事情的影响,但当温知夏消失,他连她的踪迹都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寻找,他开着车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一处没有就换另一处…… 终于在一个雨夜,车子失控的撞上了护栏,连人带车的冲进了防护林中,倘若不是车子的性能好,他命大,那一次的意外,就会出大事。 叶兰舟去医院看望他,从医生的口中得知他身上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而且都是新伤。 “病人有自残的倾向。”这是当时主治医生的原话,那些伤口经过检查,该是自己弄出来的。 叶兰舟跟他进行了详谈,“平生,你再这么下去,不光是这么多年的治疗会功亏一篑,也根本不可能找到她,你如果还想要活着见到她,就应该振作起来……” 那名姓尹的医生便是在顾平生住院期间出现的。 第216章:可我是爱他的 顾平生千百次的后悔,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他说:是不是如果他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话,如果他们之间有孩子的话,是不是她走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决绝,她那么喜欢孩子,那么心软,如果有个孩子…… 叶兰舟没有办法劝他,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没有后悔药存在,而且,温知夏已经消失不见,这些话再说出来,除了能给顾平生带来如同潮水一般压抑而浓重痛苦,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而且,即使时光回溯,让顾平生重新选择一次,他又真的用未知的危险让温知夏去做赌吗? 尹正非是省医院高价外聘的医学人才,只是此人有些学术疯魔,在医学研究生期间就试图拿活人做实验,被人举报后遭受过警告处分,后来赴米国深造,小有成就后被聘回国。 研究医药和医学相关技术,倘若是想要有所建树成,就少不了的就是强大的资金支持,而那年顾夏集团有往医药研究发展的倾向。 尹正非一直想要见顾平生,但始终没有这个机会,在知道顾平生住院胡便想办法找了过来,自然而然的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说自己可以帮助顾平生完成这个心愿,因为他查到温知夏曾经冷冻过卵子。 重大疾病在接受强效药物的治疗和化学治疗之类,都对女性的日后的怀孕生育会产生一定的影响,而卵子冷冻技术的不断完善的和提升,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这一遗憾,温知夏在知晓自己患病之后,独自去进行了卵子冷冻。 尹正非既然找过来,便是做足了功课和准备。 顾平生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出来的,但一个外人去查温知夏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心中没有几分高兴反而带着反感。 “只要顾总愿意,代孕的女人和手术的一切问题,我都可以处理好。”尹正非笑着说道。 顾平生靠在病床上,眸色幽深如狼不见一丝光亮。 尹正非:“顾总大可放心,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 “你有什么目的?”顾平生沉声问道。 尹正非将自己手中准备好的研究方向和投资意向书拿出来:“我接下来的研究项目,需要顾总的支持。” 顾平生轻瞥了一眼,并没有接。 尹正非笑容不变,“顾总是有什么顾虑?这是我的号码,顾总什么时候想要找我都可以,我随时恭候,就不打扰顾总了。” 代孕的事情顾平生不是没有想过,他不希望温知夏承担生育孩子的痛苦和风险,如果是拿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不会在乎,可……他提起过,温知夏的反应很大。 叶兰舟来的时候,看到桌边放着一张名片,随口问了句:“有人来过?” 顾平生随手将名片丢进了垃圾桶:“嗯。” 叶兰舟好奇:“谁来过?” “一个姓尹的医生,说是可以帮我做个试管婴儿。”顾平生说道。 叶兰舟微顿:“你同意了?” 顾平生停顿了三四秒钟的时间:“她不会高兴。” 如果这个孩子是从其他的女人肚子里出来的,温知夏知道后,该不会高兴。 “她看到你自残,才会真的不高兴。”叶兰舟微微掀开他的病号服,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刀伤,玻璃划破的伤口……顾总这是准备在自己身上开辟一块试验田是不是?用痛感麻痹失去的痛苦,这是最愚蠢的方式,让旁人知晓传闻中的顾总做出这种蠢事,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叶兰舟这也不过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花千娇坠海失踪,他又是什么德行,时至今日不还是没有真的缓过来。 顾平生没有联系尹正非,像是完全的忘记了这个人,可当一天,尹正非将白宜琼做了亲子鉴定的结果带到他面前的时候,顾平生直接一脚将他踹到了墙根。 “谁允许你,谁给你的胆子?!” “顾总何必那么生气,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你不想要,大可以直接打掉,可如果你想要留下的话,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个女人什么都不会说,她家里困难,急需要用钱,生下孩子以后,她就会离开。这个孩子身上流着顾总跟顾太太的血,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只不过是借用了白宜琼的肚子,什么都不会改变……” 顾平生这边没有任何的动静,尹正非不得不兵行险招的赌上一把,赌输了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把忙活一场,但如果是赌赢了,这就是他研究中的一大助力,有了强大的资金支持,他研究成功的几率才会大大提升。 温知夏看着眼前乍看上去学术氛围浓厚的尹正非,面容方正,乍看之下如何都是端方,“尹医生这样做,难道不是知法犯法,来拿最起码的医德都没有?!” 尹正非扯了扯唇角:“顾太太,这世界上的事情又不是只有对错之分,你知道我研制出来的新药一旦问世,会有多少人受益吗?这件事情里没有人受到伤害,顾总那时候精神浑浑噩噩,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的到来给他的人生增添了希望,他能挺过来吗?白宜琼也因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金钱,我得到了投资,三方共赢何乐不为? 你现在不能接受的无非就是那个孩子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但骨血是你跟顾总的,你们从小养育他长大,这有什么区别?” 温知夏见过不少诡辩的之人,尹正非无疑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既然你说他一开始不同意,你后来又是用了什么办法?”暮色四合,照亮客厅的只有落地窗外散落的落日余晖。 “我不需要再用什么办法,他想要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即使一开始愤怒,到最后也不会真的打掉那个孩子。”尹正非说道。 事情已成定局,那时的顾平生也需要一个能让他继续走下去的希望,一个……他跟温知夏之间的羁绊,一个流着他们骨血的孩子。 至于如何完成的试管,顾平生当时受伤严重,下半身整个的卡在车内,几乎丢了半条命,需要做的最多的就是各种的检查,自然也包括性功能方面。 尹正非想要拿到顾平生的精子,虽是过程繁杂,有一定的冒险性,但他甘愿拿自己在医院的前途去赌一把。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身上披了一条毯子,却没有多少的暖意。 尹正非见她不再说话,瞥向周安北。 周安北看了看温知夏,默了默以后问道:“太太,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还有什么心结是没有解开的吗? 温知夏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细微的摇了摇头。 她现在不想要,也没有心思去追究尹正非的对错,和他人品方面的问题,她只是靠在沙发上,觉得周身疲惫。 周安北把尹正非送到门口:“……未曾想几年过去,尹医生依旧诡辩,只是当年你承诺的白宜琼不会出现在顾总的生活里,怎么前几日她亲自找来了?” 周安北对于尹正非没有什么好感,身为医者想法行为激进不说,连最起码的医德和人伦都没有,这样的人即使学术成就再高,都只会让人觉得危险。 尹正非顿了顿,“她来过?” 周安北嘲弄的笑一声:“那不是尹医生的女朋友?” 尹正非:“我们未曾交往过,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学生罢了。” 周安北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兴趣,无论是不是女朋友,尹正非拿人家姑娘的爱慕和信任达成自己的目的,都让人不耻。 景园。 “先生,张家用不正当手段竞标的证据被提交给了上面,目前已经在接受调查。”晋茂接过徐其琛脱下来的外衣。 徐其琛:“既是目的已经达成,张家承受些顾平生入狱前的反扑,再所难免。” 他言语之间没有任何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晋茂:“顾平生的案子已定,先生……是打算什么时候把夫人接过来?” 佣人递上清茶,徐其琛不动声色的饮了口茶:“慢慢来,小夏她需要点缓冲的时间,她跟顾平生的离婚,该提上日程了。” 晋茂:“顾平生怕是不会松口。” 毕竟,他明知道是陷阱都肯为了温知夏入狱,又怎么会肯跟她离婚。 “他会同意。”徐其琛顿了顿,“去找一个打诉讼胜率高的律师,明日同我一起去华西路。” 晋茂:“诉讼律师?” “庭审当天小夏没出现,多半是被顾平生拦了下来,如今判决已定,她该是要找律师进行上诉。”他带着律师去,陪她上诉。 晋茂明白过来:“是。” 四方城某高墙铁网之内。 顾平生被剃了寸头,换上了灰色带着编号的囚服,颀长挺拔的身影走向一片黑暗。 温知夏喊他,想要让他回来,可无论她喊的如何歇斯底里,都没有能够阻止那道身影的远去,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沉睡的温知夏,侧躺着蜷缩起身体,抱着被子哽咽出声。 寂静的卧室里,没有开灯,她是睡着了的,但胸口的憋闷和窒息感,让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哭醒了,喊着他的名字。 可四周静寂,时间无声,会抱着她,会哄着她,会因为她眼眶一红就手足无措慌乱的那个男人,不在她身边。 这一次,就算是她打电话,他也不能来找她。 温知夏握着手机,网上是对于顾平生这起案件的各方讨论,他们谈论的热闹,争论的激烈,于他们而言,那不过就是一个名字,一个事件,一个话题,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于在意熟悉的人而言,那是鱼刺哽在嗓子眼里,却咽下去的疼,是四年慢慢无声的岁月,是日复一日压在胸口的大石。 顾夏集团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在顾平生进去的第三天,温知夏出现在了顾夏集团,随即召开了董事会。 时隔五年之后,小温总再次站在了顾夏集团的董事会面前,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周安北拿出了顾平生转让股权的协议书,温知夏成为无可争议的第一大股东,她本就是顾夏集团的创始人,在如今集团风雨飘摇之际重新回归,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却也让人无尽唏嘘。 “顾总已经安排好了人会进行管理日常事务,会直接对小温总进行汇报。”顾平生将顾夏集团交给了她,却没有将管理公司的重担都压在她的身上。 他安排好了一些,这才能心安的去服刑。 办公室内摆着的是顾夏集团这一季度的报表,温知夏翻看着,“你安排一下,我想要见他。” 周安北顿了顿,“太太说的是……顾总?” 温知夏翻动着报表的指尖捻了下页脚:“嗯。” 周安北:“是……小少爷这几天因为见不到太太也看不到顾总,赵姨说……他经常一个人发呆出神。” 温知夏低声“嗯”了一声,在周安北去端咖啡的时候,她往澜湖郡打了一通电话,跟小家伙通话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她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说,今天会回家,让他好好吃饭,听赵姨和王姨的话。 周安北将咖啡放在桌边后,准备离开,“……一审结束后的十天可以进行二次上诉,你让律师准备一下。” 周安北顿下脚步:“太太想要上诉?” 温知夏沉了沉,眼眸轻敛,她说:“四年,太长了……” 那是漫漫的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真的太长了。 监狱能是什么好地方。 周安北虽然觉得残忍,但还是不得不告诉她:“上诉能减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是律师尽了全力保全的结果。” 实际上,已经是没有上诉的必要。 温知夏眼眸掀起:“尽人事,听天命。” 总是要试试,万一呢。 万一可以呢。 周安北:“……是,我明白了。” 温知夏天黑的时候才出现在华西路186号的住宅,而当她到的时候,已经有道身影站在门前等她。 恍惚间,温知夏的呼吸一顿,她猛然踩下刹车,推开车门,却在走了两步,看到那个人转过来的面容后,眼中的期待黯淡,数秒钟后自嘲的笑了下。 她在想什么? 顾平生已经不可能在这里等她了。 徐其琛看着顿住脚步的温知夏,缓步朝她走了过来,温和的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温知夏敛下眼眸:“是你啊。” 徐其琛听到她言语间的失落,楞了一下:“是我。” 温知夏沉了沉呼吸,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面色如常:“我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就不请你进去做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同我说话,生疏了不少。”徐其琛没有回答,只是说道。 温知夏默了默,她说:“朋友之间,不是就应该这样么。” “朋友?”徐其琛低眸看着她,“我们的婚姻关系还存在,小夏。” “办手续吧。”温知夏说,“我现在不方便离开华国,这件事情我会全权委托律师办理,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拖下去了,行吗?” “顾平生给不了你想要的,他已经入狱,难不成你要等他四年?”徐其琛握住她的手臂,说道。 温知夏微微轻笑,她说:“我应该等,不是吗?他不是也等了我三年吗,我起码还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她说:“其琛,我是爱他的。” 她说:“虽然他自负、擅作主张、一意孤行。虽然他没有你好,没有你完美,可我是爱他的。” 顾平生他那个人,多少人说他聪慧,说他是经商的奇才,可于温知夏而言,他就是又笨又蠢,还喜欢自作聪明,死皮赖脸还无耻下流。 可她是喜欢他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会为了她做尽蠢事,到头来还把自己给弄到牢里蹲监狱。 你说他该是有多蠢,放着富贵荣华不要,甘愿走入那高墙铁牢之中。 他该是……有多笨啊。 徐其琛看着她嘴里说着顾平生的缺点,却泪如雨下。 他抬手想要给她擦一擦,她避开他的手掌,手指将眼下的晶莹拭去,“你回去吧,我不想要拖下去了。” 徐其琛看着她拿了东西后匆匆上车离开,他猜到她该是要回到澜湖郡,手指按在心口的位置,有些疼。 她说,她爱顾平生。 “先生……还,要继续吗?”晋茂低声问道。 徐其琛看着温知夏离开的方向,缓缓的放下了手掌:“为什么不继续?她不过是……因为顾平生替她入狱产生的负罪感。” 四年,四年能改变多少事情,这一次没有了顾平生这个阻碍,徐其琛相信他能够重新赢回温知夏的心。 至于离婚…… 他从未想过要跟她离婚。 晋茂打开车门,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深知,徐其琛不会放弃。 澜湖郡。 从温知夏说她今天会回来开始,小佑之就一直守在窗边看着,旁边就放着他的小板凳,已经坐了一下午,无论赵姨和王姨怎么劝说,都不管用。 他说要等麻麻回来。 当温知夏从车上下来,小佑之的眼睛顿时一亮,蹬着小小短短的腿就朝着门口跑去。 温知夏还未走到玄关处,腿上就多了一个小挂件,小挂件仰着头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她:“麻麻,爸爸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第217章:四处奔走 温知夏还未走到玄关处,腿上就多了一个小挂件,小挂件仰着头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她:“麻麻,爸爸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他以为温知夏说今天会回来,那顾平生就会跟她一起回来,但是他探着脑袋在温知夏的身后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顾平生的身影。 赵姨和王姨已经看到新闻上关于顾平生入狱的消息,但是却没有跟顾佑之说,听到他懵懂的问温知夏顾平生的去向,两人不约而同的就叹息了一声。 “爸爸……出差了。”温知夏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面颊,说道。 小佑之丝毫不会怀疑她的话:“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温知夏沉默了良久的时间,没有回答。 小佑之不解的看着她:“麻麻?” 温知夏抿了下唇,勉力的扯出一个笑容:“爸爸……会出差一段时间。” 小佑之歪着脑袋思考,一段时间是多久? 他低着小脑袋,仔仔细细的掰了掰手指头,然后眨了下又圆又大的眼睛呆萌的问她:“十天以后吗?” 温知夏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是目前谁都无法知晓的答案,她牵着顾佑之的小手走到了里面,看到餐桌上刚刚热好的饭菜。 赵姨轻声说道:“小少爷坚持要等太太回来以后一起吃,怎么劝都没有用,太太先去洗手吧。” 温知夏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她少吃一顿两顿的没有什么问题,但小团子年纪还太小。 饭后,温知夏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后,就把他哄睡了。 她一个人坐在顾平生平常办公的书房内,从抽屉里拿出了他教顾佑之认她的那些照片,一个人看了很久。 次日,温知夏起的很早,她要去探监,还有话想要问他。 可就在她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前来接她的周安北却说:“太太,顾总……拒绝见面。” 温知夏准备上车的动作就此怔住:“什么?” “……监狱那边给出的回复,说是顾总暂时拒绝跟任何人见面。”周安北说道。 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楞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顾平生该是非常想要见温知夏,毕竟,他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保住她。 温知夏:“理由?什么理由?” 还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她想过,即使隔着玻璃见面,他依旧会漫不经心的对她笑,对她说:“我在等你来看我。” 又或者他会皱着眉头:“这地方凉气重,你应该多穿一点。” 她想了很多种他会有的反应,会说的话,却独独没有想到,他会不见她。 周安北:“……那边只说是顾总自己的意思。” 半晌后,温知夏握了下手掌,坐上车,“去公司。” 在她昨天正式接管顾夏集团之后,已经将一荷知夏也并到了集团,也是在这个时候一荷知夏的员工才知道,她们的老板原来是顾夏集团的总裁夫人,也是顾夏集团的创始人之一。 温知夏现在坐的那辆车,是顾平生的布加迪,他一直很钟爱这个牌子的汽车,因为在他们当年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们在冬日里冻得搓手跺脚等公交车的时候,一辆布加迪从马路上驶过,那是温知夏第一次看到这种豪车,说了句“真好看”。 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却记在了心中,后来两人发迹,顾平生便一掷千金的买了布加迪送给她。 但温知夏说,她觉得他开这种车才合适,转而挑选了其他的。 自此,顾平生有了钟爱的豪车。 “律师的事情怎么样了?”温知夏没有再提探监的事情,问道。 周安北顿了顿,“……律师在准备上诉,但也直言减刑三年目前已经是极限,再想要减刑,只能后面看顾总在里面的表现,上诉减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即使是这样,温知夏还是想要一试,她还亲自去拜访了律师界的前辈泰斗,细致的进行询问,花家和叶家在这件事情上,也进了绵薄之力,只是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差无几。 温知夏开始看起了相关法律的书,有时间就会抱着法律条文看,徐其琛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瘦了很多,原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脸,现在更是直接露出了再清晰不过的面部线条。 “这位是王律师,有过不少刑事案件上诉成功的经验,他也许能帮到你。” 温知夏顿了一下,对于徐其琛竟然愿意帮助顾平生减刑这件事情,有些诧异,也有些……防备。 徐其琛落寞的扯了下唇角:“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顾平生,只是单纯的心疼你。” 他看着她为了顾平生的案子东奔西走,人都削瘦了一圈。 温知夏收回视线,“坐吧。” 她现在是不放过任何渺茫的希望,听听不同律师对于这起案子的看法,她通常都不会拒绝。 在从温知夏的口中听到她准备上诉的事情后,徐其琛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陪你一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温知夏婉言拒绝,但在二审之前,她去拜访任何前辈和退休的老法官,徐其琛都会跟在她的身边,并且主动的为她出谋划策。 温知夏看着同老法官细致对话的徐其琛,卷长的眼眸细微的眨动了一下。 “怎么这么看着我?”他温和的问道。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出来的时候,徐其琛下意识的帮她系围巾,但被温知夏躲开了,他顿了一下,捻了一下手指。 周安北下车,走过来,“太太,上车吧。” 温知夏点了点头,跟徐其琛道别后,离开。 “太太,你觉得徐其琛是真心想要帮顾总减刑?”周安北顿了顿以后,看了眼后视镜说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但我想……或许应该说出来。” 温知夏掀眸:“你说吧。” “顾总在动心思替太太入狱,以换取太太从这场圈套中挣脱出来之前……曾经……徐其琛曾经来找过顾总。”周安北说道。 第218章:争取减刑 温知夏眼眸抬起,无声的在后视镜内同周安北的视线对视上,“……你想,说什么?” 周安北默了默:“入狱虽然是顾总的选择,但……太太不觉得李月亭的事情透着诡异?” 声势浩大的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做慈善,也并非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是积德行善的事情,只是李月亭那种人……倘若是真的大彻大悟,一心向善了,又何必用死亡来泼这盆洗不净的污水? “如若是没有人指使,无人相帮,李月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名声怎么会积累到这种程度,以至于在她死后,网上群情激奋,事件不断的发酵,失手杀人按情节轻重判刑,加之顾总有自首的前提,若非是李月亭如今声名在外法院考虑到社会影响恶劣,也不会最终做出四年的有期徒刑。 顾总入狱前曾经说,对方下了一手好棋,让他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也只能心甘情愿的跳下去。顾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太入狱,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如果但凡是还有其他的希望,顾平生都不可能选择这条路,监狱外有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有他们共同的事业,他用了小十年的十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局面。 可这一切都会随着四年的牢狱之灾,一朝覆灭。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眼眸看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建筑。 在一审判决生效过的第十天,温知夏二审上诉,按照规定,相关法院需要在两个月内审结。 而这两个月内,温知夏一次都没有见过顾平生,他也未曾见过任何人。 二审维持原判的那一天,温知夏来到了监狱的铁门外,一个人就那么站了良久良久的时间,铁门内的天好像都比之外面的灰暗,偏僻之处杂草丛生,枯死的灌木和苔藓随处可见,风沙阵阵,扬起无数尘埃。 “太太,您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了。”周安北下车低声说道。 “周秘书,你说里面……他冷不冷?”她站了这一会儿,感觉浑身的血液好像都给冻住,那里面单是看着就觉得无边寒冷,没有温度。 周安北顿了下,这段时间温知夏东奔西走,人清瘦了很多,大衣穿在身上被风一吹,像是随时都能给吹走。 “顾总该是不想要太太担心,才不愿意见面。”他说,“律师也说了,只要顾总在里面不出错,争取减刑,也许三年左右就能出来,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三年……很短吗? 她怎么觉得,那么……漫长呢。 在温知夏上车后,她最后看了一眼监狱的方向,布加迪缓缓驶离。 而一墙之隔的顾平生拖着腿蹲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收到了一组照片和一封亲笔信,他怔然的看着那些照片,半晌后猩红着眼眸连同信一起撕得粉碎。 后来,四方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如同那被撕碎的抛起的纸张,纷纷扬扬散落的只有无边寂寥。 布加迪被大雪阻拦,堵在了半路。 温知夏抬眸发现前面的景物分外的熟悉,当下一秒看到二中标志性的建筑后,她的眼眸颤动了一下。 难怪会,如此熟悉。 这里是她待了三年的地方,也是她同顾平生这十三载纠缠开始的地方。 温知夏走到二中门口,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保安看着眼前这个从豪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不知道是秘书还是助理,衣着精致的女人,“请问你找谁?非学校的教职和工作人员,其他人禁止入内。” 温知夏看着“四方城第二中学”那大红色的字体,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微微抬起头,“我……找,王卉王老师。” 时隔多年,手机号早已经变更,还是保安看她两眼后,给王卉老师打的电话。 “哎哎,王老师,我是学校门口咱们执勤的保安,有位女士来找您,是……”保安顿了一下,问向温知夏:“你叫什么?” “温知夏,是王老师以前的学生。” 保安点头,“王老师,说是叫温知夏,是您以前的学生,好,我知道了。” 保安挂断电话以后,“你们可以进去了,王老师已经往这边走了,不过你们的车……还是往这边停停。” 保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豪车,免不了多看了两眼。 周安北将车停好后,王卉老师也匆匆赶过来了,虽然已经那么多年未见,但王老师对于自己的这个爱徒,已经是印象深刻,见到她的那一刻,笑容就遍布在了脸上。 “王老师,好久不见。” 王卉握了握她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高兴毫不掩饰:“确实是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来,去里面,今天这场雪下的突然,学生们的心都不在教室里了,下节课正好是体育课,我就提前十分钟放他们出来,现在正玩的欢呢。现在的这群学生,可是比当年你们那个班还要让我头疼,当时班里那个刺头,就是一开始坐你后面那个……” 旧人相见,少不了的就是追忆往昔种种,当时度过的时候尚不觉得有什么可贵,如今想来,每一幕竟是都让人热目。 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青春,永远带着最肆意的眉眼,最灿烂的笑容。 “看看是什么!我找到了找到了!这是第十五个,是不是大家发现的第十五个!!”一少年手中举起一个密封的小玻璃瓶,大声的呼喊着张扬的笑着。 “给我看看,我看看,第十五个跟以前的有什么不一样,还是那个女孩儿吗?!”最先听到的女生激动起来。 随后不少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窝蜂的朝着少年跑了过来,少年拿着那玻璃瓶像是捡到了什么钱一样,生怕别人给他抢走了,东逃西窜。 温知夏同王老师正在讲话,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结果就差点被这群猴崽子给撞倒。 一直走在温知夏后面,距离不远不近跟着的周安北见状,连忙扶了温知夏一把,温知夏稳定心神,还没有等她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王卉老师斥责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陈明,你是被人用火烧到了尾巴?瞎跑什么,撞到人……” “哎?是你啊,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谁弄出来的?你能告诉我一共是有多少个吗?从第一个发现这个瓶子的学姐开始,我这个是第十五个,还有几个?你们当时是在做什么游戏吗?”少年一股脑的问了一堆的问题。 第219章: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光是这名少年,就连其他的学生也都纷纷围了上来,好奇的看着温知夏。 温知夏看向王卉,“这是……” 王卉拿过了少年手中的小玻璃瓶,密闭的极好的玻璃瓶内,是手绘的一张素描,即使时隔多年画中少女依旧面容清丽,秀眉如画,宛如一首抒情诗带着纯情和水般清澈。 在右下角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小书呆。 “听学生们说,这是第十五个,每个瓶子里都有一副你的素描画像,神态各异,有看书的,有微笑的,有生气的……” 当年有个眉眼不羁的少年,打架逞凶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上一下,却会偷偷的趴在桌子上,一遍遍,一张张的刻画着她的模样,之后密封留存,将这份美好留在这个校园。 “在你们毕业后,这些小玻璃瓶就陆陆续续的被发现,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对于这些带有神秘的感情抱有幻想,因为第一个玻璃瓶被发现是在图书馆书架的夹层里,所以便约定俗成的每找到一个,就会房子图书馆前面那处的小台子上,一开始也只是小规模的行动,后来一级一级的学生也都参与了进来。” 这是一场只属于二中学生时间的游戏。 所有的学生都很好奇,照片中的女孩儿是什么人,后来在学校的优秀毕业生里看到了温知夏的照片,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做的。 越是神秘,越是好奇,距离上一个被发现的玻璃瓶已经过去了快一年多,大家都以为,全部的都已经被找到,没想到今天会那么凑巧的在操场围墙边一块松动的砖块里发现第十五个。 更没有想到,会碰到画中人。 学生们乌乌泱泱的将温知夏围了起来,他们七嘴八舌的都想要知道,这些小玻璃瓶是谁放的。 “学姐知道是谁吗?还是当时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一共有多少个瓶子啊?是学姐的暗恋者?还是学姐跟男朋友一起放的?” “能告诉我们剩下的在什么地方吗?” “……” 温知夏拿着那张素描,雪花一片片的落下,在纷扬的雪花中,她看着“小书呆”那三个字,看了许久,会这么叫她的,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一个人。 而学生们的问题,她唯一能回答的也只有一个:“他是……我丈夫。” 她鼻子微酸,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涩然尽数压下去,扯起唇角,在学生们好奇的目光中,微微抬起头来,说:“是我丈夫。” 少年少女们顿时发出“哦”的声音,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那这个要不然就送给你吧。”少年非常大方的说道。 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今天这第15个玻璃瓶出现的那么巧合,有种冥冥之中注定的感觉。 温知夏拿着那玻璃瓶,“能带我去看看其他的几个吗?” 学生们一呼百应,多数都是想要从她的口中知道那十年前的一些过往。 图书馆台子上面放置的有十四个瓶子,有些因为放置的时间太长,玻璃瓶被打开后,纸张已经泛黄。 温知夏看着那些被学生们精心保存着的玻璃瓶,将手中少年今天刚发现的那一个也放在了上面。 在学生们不解的目光中,她扯了下唇瓣,说:“放一起吧。” 既然是当年他藏于校园各个角落里的,那就继续放在一起吧,能不分开还是不要再分开。 在学生们散开后,温知夏同王卉坐在图书馆外面靠窗的位置,看着校园染上一片雪白。 “……你说的丈夫,是那个顾平生?”王卉问道。 温知夏点头:“嗯。” 王卉:“没想到你们还真的能走到一起,他当年可是让我头疼的很,现在怎么样了?好像听说你们开了公司?” 温知夏看着楼下嬉闹在一起的学生,一少年团了雪球朝着一抱着书本走过来的女孩儿砸过去,女孩儿楞了一下,看到冲自己扮鬼脸的少年跺脚就追了过去。 温知夏看着看着,就生出了几分的怅惘,她回答王老师的问题:“我们还在一起。” 没提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说三年的分离,也没有说这场牢狱之灾,她只说,他们还在一起。 其后的每个月,温知夏都会去探监,但却始终没有见到顾平生。 在顾平生入狱后的第四个月,在温知夏同徐其琛要办理离婚的前两天,徐其琛见到了顾平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再见到顾平生的时候,他走过来的姿势有些不正常,熨帖的西装被灰色沉闷的囚服取代,说句阶下囚,都不为过。 “好久不见,顾总。”徐其琛温和的笑着。 顾平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变化。 “想必前段时间的信和照片顾总已经看到了,我跟小夏正在备孕,希望顾总成人之美。恕我直言顾总他日就算是出去了,难道要让人嘲笑她嫁了个残废?”徐其琛笑着,“你欺骗了她多少事情,她已经无法忍受。” “这是离婚协议,你如果心里还有她,就应该放她自由,难道要让孩子出生以后,被人所嘲笑?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他日还要被人说上一句私生子,签了这个离婚协议,剩下的事情会有律师善后,这样对大家都好。倘若顾总还是不愿意,那我们只能回到柏(林)生活,我想顾总也不会自私到让她背井离乡,一辈子远离故土。” 顾平生捏紧了手掌,黑渗渗的眸子抬起:“你以为,我会信你?!” 徐其琛笑容不变:“……这是我们做的孕前检查,顾总还有什么疑问吗?不过顾总有一点可以放心,即使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孕育了孩子,在顾总出狱之前,也不会亏待你的幼子,对于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顾平生将离婚协议撕得粉碎,眼眸赤红:“除非她亲自跟我说出口,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徐其琛唇角的笑容缓缓的敛了一下:“顾总何必强人所难,小夏这几次来找你想要说这件事情,你不是都拒之不见?她的亲笔信你没有看到?小夏想要的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从其他女人肚子里弄出来的野种,她不会原谅你。” 在顾平生冷剐阴戾的眸光中,徐其琛站起了身,“顾总可以好好的想想,只是小夏的心愿我势必会替她达成,如果顾总不愿意配合,我只能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希望顾总不要介意。” 在温知夏同徐其琛签署离婚协议,委派律师去柏林注册离婚的时候,徐其琛拿出了顾平生签署的离婚协议。 温知夏看着上面的签字和手印,脑袋空白了一下。 “你做了什么?!”温知夏猛然站起身,这是她第一次对徐其琛动怒,清艳的眉眼之间皆是怒色:“告诉我,你对他做了什么?!” 徐其琛看着她面上的怒意,起身,想要安抚的握住她的手,但是被温知夏重重的甩开:“你别碰我!” 第220章:我给你两年的时间 徐其琛敛了一下眼眸,一惯温和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白字黑字是他签下的,我能做什么?小夏,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这么说话。” 她一向很恬静温柔。 温知夏:“他不会跟我离婚!” 徐其琛:“为什么不会?他坐牢需要四年,觉得自己会耽误你,而我们在柏林的婚姻也还存在,他也是为了你好。” “他不会。”温知夏微微抬起下颌,说,“他不会那么做,他不可能会跟我离婚,他不可能会放手!” 她一连串说了四个“不”字。 即使是在三年前,在她了无音讯的情况下,顾平生都会执拗的要维系着两个人的婚姻关系,怎么可能,现在又怎么可能!跟她离婚。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不肯见我,是不是也是你做了手脚?”温知夏冷声质问他。 徐其琛有些失望的看着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什么都没有做,这离婚协议也是他的意思。小夏,你是在怀疑我吗?” 温知夏神经紧绷着,深吸了一口气,等心神平静,她说;“签字吧,我跟他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律师已经在外面等着,半年之期也已经到了,你该兑现承诺了。” “顾平生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你还要跟我解除婚姻关系?”徐其琛捏紧了手指,他除掉了眼前顾平生这个障碍,却依旧没有能够挽回她的心思。 “其琛,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你该是能看出来,我只爱他一个人。”曾经待在一起会觉得舒适和安心的存在,如今再面对的时候,温知夏只感觉到疲惫和……防备。 李月亭的事情是死无对证,但周安北的话,每当温知夏在面对徐其琛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 如若真的有能操控这一切的人,无疑,徐其琛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本事。 “你们只是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你把习惯当成了爱情,我们在一起的三年,不是也很好吗?”他伸出手,按住温知夏的肩膀,和煦的说道:“小夏,你跟他不是一类人,顾平生那样喜欢隐瞒又偏执自负的性子,你们不合适。” 而他们脾气秉性都相似,才是最契合。 温知夏掰开他的手,在离婚协议书上“刷刷”的签了自己的名字,徐其琛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在签完字后递到自己面前的协议书,“我不会签。” “法庭的调解我已经拒绝,我不希望我们走到对薄公堂的那一步,签了吧,我们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若那时她不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如果不是当时情势所迫,她不会答应。 既然错了,总是要拨乱反正。 “错了?”徐其琛眼眸眨动了一下,“在你眼里,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 温知夏不想要再说什么,只是举着手中的协议书,“二次申请离婚庭审就在三天后,这一次无论你是同不同意,判决都会生效,现在签了,对你对我都好。” 在两人之间气氛冷凝的时候,晋茂走了过来,在徐其琛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徐其琛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个月前,只是这段时间先生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虞夫人便没有开口,现在对方拿到了证据,虞夫人已经被带走了。” 徐其琛:“让律师去,问他们想要什么,私下里和解。” 晋茂低声:“……对方不肯和解,坚持要让虞夫人承担刑事责任。” 徐其琛眉头紧缩,温知夏站起身,“既然你有事情要忙,我先回去,律师是明天一早的飞机,离婚协议书签署好,直接交给他就行。” 温知夏从景园出来,紧紧的捏着手中那份有着顾平生手印和签名的离婚协议,第一时间拨通了周安北的电话,“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一次我都要见到顾平生,我要见他。” 周安北听到她急切的声音,“太太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司机打开车门,温知夏坐在后座上,喉咙微哽:“他……签了离婚协议。” 周安北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太太跟徐先生的离婚协议书签署好了?” 今天温知夏去处理这件事情,周安北是知道的,所以在她提起离婚协议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说道。 温知夏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是平生,他签了离婚协议。” 周安北:“这怎么可能。” 在周安北的认知里,顾平生哪怕是死,都不可能会同温知夏离婚。 温知夏就是他的命。 在温知夏的沉默中,周安北也觉察出来这件事情的蹊跷,“我现在就联系监狱那边,只是……太太是怎么拿到的这份离婚协议?” 顾平生一直没有见温知夏,她是怎么拿到的? 温知夏默声三秒:“……是其琛。” 听到这件事情跟徐其琛有关系,周安北马上说道:“我马上联系监狱那边,只是太太,徐其琛这个人,没有外表看来起的温良无害。” 温知夏低声“嗯”了一声,即使不愿意承认,这大半年以来发生的种种,都无不昭示着这一点。 次日,律师上飞机前,拨通了温知夏的电话,徐其琛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 徐其琛在签署完离婚协议后,就匆忙回了上京。 温知夏主意已定,与其闹到法庭让两人都难堪,徐其琛选择了退一步,终归如今顾平生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还有时间让温知夏回心转意。 现在当务之急,是徐虞姿伤人的事情。 温知夏再次来到监狱外面,但依旧没有能够见到顾平生,“……狱(警)说,顾总在里面与人发生了摩擦,目前在关禁闭,半年之内的探监资格都被取消。” 又是半年。 饶是温知夏再能沉得住气,此刻也难掩心中的烦躁和怒意,“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见我?!是他没有打一声招呼就擅作主张的自首,他连招呼都没有给我打一声,现在还要跟我闹脾气?!他有什么脸面这么做,不见是么,不见就不见,那就不用见了!” 温知夏气急,她等了半年,转头还要半年,他平白的甩给她一个离婚协议是什么意思? 她以前要离婚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爽快!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回去!”温知夏甩上车门,抬手就把离婚协议给撕了,他说不离就不离,说离就离吗?当她是什么?! 这个,混蛋! 车上,周安北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上沉着脸的温知夏,张了张嘴,“顾总该是被什么事情被绊住了。” “你倒是会给他找理由,这半年以来,他每次都是被事情给绊住了?!”温知夏冷声问道。 周安北:“这……” 路途行至一半,温知夏的火气下去了不少,也冷静下来。 “发生了什么摩擦?他受伤没有?” 周安北听到她的话,知道她还是关心的,微松一口气:“听意思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实则不然,这边说只是摩擦伤得不重只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实际上,顾平生在医疗室内躺了三天才能勉强下床,如果温知夏没有撕毁那离婚协议而是拿给专业人士去看就会发现,按手印红色的地方,不单单是红色的印泥。 顾平生躺在病床上,死死的握紧了手掌,他想,这大概就是谦逊温和徐先生的手段,软的不行,就要废掉他。 那三人跟他是同一天进的监狱,他的腿也是拜他们所赐。 “你要是想要好的快一点,最好就老老实实的接受治疗,这里地处偏僻,每次押运的医疗物资都有限。”医护人员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倒流入软管的血液,提醒道。 “我的腿……还能治疗好吗?”他问。 医护人员:“这里医疗物资有限。” 医疗物资有限,不是不能救治,而是没有条件救治,他们的医术也有限。 顾平生听懂了这其中的意思,削薄干裂的唇角嘲弄的扯起来,不愧是徐家家主,下手稳准狠,直戳命门。 他这幅鬼样子,怎么敢见温知夏。 半年后,顾平生入狱一年有余,他有十分钟对外通话的机会,他将电话打给了周安北,当周安北听到他的声音后,神情难掩波动,“顾,顾总……” 顾平生:“我现在有十分钟通话的时间,现在你听我说,其余的都不要问,明白吗?” 周安北:“是。” 顾平生:“……她,还好吗?夏夏她好不好?” 周安北:“太太很好,集团经过这一年的修整,负面影响已经消失,一切已经步入正轨。” 顾平生听到他这话,稍稍心安,他知道,他的夏夏能做到,她的能力他清楚,“佑之……” 周安北:“小少爷已经上幼儿园了,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太太特意的同老师交流过,会格外的照顾小少爷一些。” “……” “……我让你查件事情。”该关心的关心完,顾平生压低了声音,“调查徐家尤其是徐其琛的底细,我说的是,他这三十多年事无巨细……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我给你两年的时间,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要让第三人知晓,明白吗?” 他会争取在两年多后出狱。 在(狱)警催促通话时间的时候,顾平生不得不要挂断电话,他最后一句话是:“好好照顾她,提醒她不要熬夜,保重身体,想办法,这两年里打消她来监狱的心思。” 周安北想要问一声“为什么”,但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谁的电话?”温知夏走过来见他看着手机愣神,问道。 周安北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是,顾总。” 温知夏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听到“顾总”二字后,脚步猛然顿住:“他说了什么?” 周安北:“……顾总说自己一切都好。” 温知夏听着,浓密卷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细微的点了点头,“嗯。” 之后,再无其他,周安北以为她会多问上两句,谁知她除了一个“嗯”字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问。 温知夏踩着高跟鞋朝着办公室走去,她不问,是她知道,他多半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那人,永远都是,喜欢死抗。 不就是四年,她等,等他出来,她再找他算账! “咚咚咚咚——” “姐。” 在她坐在没有多久,久不见面的温了川出现在顾夏集团。 第221章:永远的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温知夏抬起头:“事情处理好了?” 温了川微一点头,“姐夫……怎么样了?” 他这一年光景不是在国外,便是在凉城,等知晓事件的时候,顾平生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 “不知道。”温知夏轻轻的摇头,“他入狱后,还没有见过。” 温了川诧异的看着她。 温知夏怅然了轻笑了一下,“给周秘书通过话,说是一切都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温了川:“那个坠楼的女人身上,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能查的都查了,唯一……”温知夏顿了下,默声几秒后,这才说道:“唯一的疑点在其琛身上,周秘书说起平生会选择入狱,只因为受了他的引导,而在短时间内能让李月亭从默默无闻到成为慈善家,幕后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推手。” 温了川皱了下眉头,听到她这样说,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约在一年多以前,我在茶室偶然碰到过这位徐先生,当时见他身边的那位助理跟张之彦像是很熟悉,在张之彦离开前,还特意有过一番谈话。” 温知夏手指轻轻的按压在桌子上,“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温了川摇头:“距离太远。” “他试图用张家来牵制顾夏集团。”温知夏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哪怕张之彦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开口。” 本就是隔着杀母之仇,注定这辈子都不会化敌为友。 “利用张家牵制?可这一年里,据我所知张家的生意几次出现问题,张之彦身为负责人还一度被上面限制高消费,如果有徐家的帮忙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温了川狐疑。 “几次出现问题的产业,是平生入狱前就已经收集好的证据。”这件事情还是周秘书在后来透露出来。 温了川闻此,倒是不再觉得奇怪:“……倘若姐夫没有这档子事情,依照顾夏集团的发展趋势,五年之内,会登至顶峰,成为最年轻的首富也也不一定。” 温知夏听着,“钱,没有挣完的时候,我只愿……他能平安。” “如若这件事情真的是徐其琛做的……他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姐你日后跟他接触还是要小心,他虽是帮过你,但此人心思深沉,不得不防。”温了川说着,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随手接起。 “温,温总,楚蔓小姐,楚蔓小姐把……把孟小姐给打了。”手机一接通,佣人就急急说道。 温了川握着手机站起身:“受伤没有?” 佣人分不清楚他问的是谁,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孟小姐挨了两巴掌。” 温了川沉声:“她呢?” 佣人;“楚蔓小姐,楚蔓小姐……” “告诉他,我指甲弄坏了,让他带着他的小情人滚蛋!” 佣人还未出声,楚大小姐气恼烦躁的声音就直接传了过来,她是多爱美的人,掉两根头发都要心疼半天,平日里身上的每寸皮肤那都是要精心的养护着。 就她那指甲,都是要精心的修剪出最完美的弧度,要是剪坏了,能闷气生上一整天。明明现在是依附着他生活,大小姐脾气却一丁点都没有收敛的意思,就算是家里只有他跟佣人,连点其他的外人都见不到,也是一天两件的衣服的换。 以前他还是她伴读跟班的时候,在她涂指甲的时候出声,弄坏她要涂抹的形状,就是要好一通的折腾他,现在这气急败坏的声音,不知道又是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姐,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温了川挂断手机,说道。 温知夏多少也听到了他通话的一些内容,点了点头,但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是说了一句:“了川,你跟楚家的事情我不会多言,你也有自己的主意,只是一点,你该好好的考虑考虑跟楚蔓的关系,楚蔓性子高傲,你总是不能让她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姐,你是想要我娶她?”温了川嘲弄的开口,“她这种女人,养着才是最合适不过。” 温知夏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话。” 温了川见她不悦,顿了顿,“我有分寸,姐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先了。” 温知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感情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剪不断理还乱,温知夏只是希望她这个弟弟的感情路能走的平坦一些,不要步她跟顾平生的后尘。 只是,现在看来,往往局中人是听不进去劝说。 温了川回去的时候,孟静娴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抽泣,脸颊红肿着,听到他的脚步声,连忙止住了哭声,掩耳盗铃一样的擦干净自己的有眼泪:“了川哥哥……” 温了川看了看她的脸:“怎么不让佣人给你处理一下?” 孟静娴抹干净眼泪,努力的扬起笑容,眼眶还红着,这样的举动更加让人觉得怜惜:“我……我没事,我是来给了川哥哥你送参汤的,你最近一直都在忙,我怕你身体吃不消,这是我熬了一上午的,对身体很有好处。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你不在,我嘴巴又笨,惹怒了楚蔓姐姐。” “楚蔓人呢?”温了川冷声问向一旁的佣人。 佣人支支吾吾的将楚蔓的话给复述了一遍:“楚小姐说,说……说客厅,客厅有,有臭虫碍眼,她去楼上清净清净。” 这话,出了楚蔓旁人也说不出来,“把她叫下来!” 佣人这楼梯才刚走了一半,楼梯口就出现了楚蔓的身影,楚大小姐居高临下的睨着楼下的楚楚可怜的孟静娴冷笑一声:“做主的人回来了是吧。” 温了川沉下眼眸:“道歉!” 楚蔓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咚咚咚”的响,虽然是冬天,但别墅内暖意很足,她又爱美的很,就穿了条到小腿肚的针织裙,虽然是冷着一张脸,但美人就是美人,板着一张脸也能板出别样的风情万种。 “道歉?她不过就是一个司机的女儿,她配得起我的歉意?” 楚大小姐就差直接撂下一句:她不配。 孟静娴难堪的低着头,把熬的汤递给温了川,哽咽道:“了川哥哥,这个你记得喝,我,我还是先走了。大小姐说的对,我就是一个司机的女人,配不上她的道歉,无论她怎么对待我都是应该的,你不要因为我的事情生气。” 温了川握住她的手臂,眼眸沉冷的看向楚蔓:“你现在是什么大小姐?!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道歉!” 永远的目中无人,永远的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楚蔓扬起精致的下颌,“她不配!” 她清楚什么身份?! 就算是没有家世傍身,她也还是她楚蔓,她生来就是高贵。 温了川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她不喜欢低头,可他就是偏偏要磋磨掉她的傲骨,让她在他面前乖顺。 温了川捏住她的脸:“她不配?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楚蔓,认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不要试图惹怒我,听清楚了吗?” 楚蔓“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我什么身份?你想我清楚什么?既然这么护着她,那么 第222章:她是不是还在等我? 温了川眼眸之间染上了怒色。 “了川哥哥我真的没事,不要为了我吵架。”孟静娴拽着温了川的手臂说道。 楚蔓最是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调性的女人,假模假样的,看着就让人难受:“温了川,带着你的小情人滚出去!” 不要在这里碍眼,她看的心烦。 佣人听着楚蔓大言不惭的声音,心中给她捏了一把汗,孟静娴暗中看了看温了川的脸色。 温了川现在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拽着楚蔓的胳膊,把她往楼上拖。 “你放开我,温了川你弄疼我了!” “温了川,让你放手你聋了是不是?” “温了川!你脑子被驴踢了,听不懂中国话是不是?!” 孟静娴定定的看着温了川的动作,咬紧了唇瓣,不管他是生气还是因为其他,但他再一次的因为楚蔓的存在忽略了她。 …… 一周后,去柏(林)办理离婚事宜的律师回到四方城,温知夏拿到了离婚判决书,结束了同徐其琛三年的婚姻。 温知夏看着手中的离婚判决书,怅然若失也如释重负。 倘若这份离婚判决书早一年拿到,或许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辛苦了,周秘书让孙律师出去。”温知夏将判决书收起来,说道。 周安北点头:“孙律师这边请。” 在送孙律师离开后,周安北端上了一杯咖啡放到温知夏的手边:“恭喜太太,得偿所愿。” 温知夏细微的扯动了一下唇瓣,“一年多了,终归是有了一件好消息,只是他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了。” 周安北自然清楚她口中的“他”是谁,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又那么漫长。 温知夏今天走的有点晚,乘坐电梯下到停车场的时候,里面的车已经空了一多半。 “滴滴滴——”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等了她很久的徐其琛按响了喇叭。 温知夏看到是他,脚步顿了一下,隔着车窗,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还是其他的原因,温知夏如今再看到他的时候有些非常陌生的感觉。 原本,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曾经,哪怕是顾平生同他有所对立争执,她都相信他。 可如今……在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无法再跟以前那般心无芥蒂的同他相处。 徐其琛下了车,他的手中拿着的是那份离婚判决书。 温知夏看到了,但神情之间并无什么大的波动:“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徐其琛看着她,涩然的笑了下:“如今你是连见我,都要生疏到这种程度?小夏,我是做错了什么?除了不愿意跟你离婚,我还做错了什么?” 温知夏看着他疲倦的眼眸:“你来回在上京和四方城间跑也累了,注意保重身体,现在既然事情已定,多说无益,好好回去休息吧。” 他做事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不然羸弱之身如何镇住徐家偌大的家业,哪怕是温知夏也找不出李月亭死亡的蛛丝马迹,她无数次的回忆李月亭从天台跳下去之前的画面,唯一能探究到丝丝异样的也只有李月亭当时说的那句“我一开始是打算把顾平生叫上来的,然后跟他一起死,这是他一开始想要我做的事情。但是今天看到你们,我忽然之间就后悔了,我不想要那么做了。” 李月亭口中的“他”,是谁? 温知夏要上车,徐其琛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刚要开口的时候,忽然之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脚步不稳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 而他握着温知夏手腕的手一片冰凉。 温知夏顿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淡声道:“……早点回去吧,夜里凉。” 温知夏打开车门,却听到身后传来的轰然倒地声,她按在车门上的手一僵,回过头看到的是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徐其琛。 温知夏眼眸微缩,上前扶住了他:“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徐其琛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臂,“不用……送我回景园就行。” 温知夏扶着他上车,却并没有听他的:“你的脸色很难看,还是去医院,我给晋茂打电话。” 徐其琛似乎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疼痛感袭来,他按着胃部疼的冷汗渗出,让他没有机会再开口。 他看着身侧的女人,看着在明暗灯光下交错下她清艳面容的变化,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晋茂来的时候,徐其琛已经挂上了点滴,见他来了以后,温知夏站起身:“我先回去,你好好照顾他。” “夫人,先生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合眼,也很少吃东西,他当年为了救你,不顾自身的安危冒险为你捐献骨髓,你一定要这么逼迫他,想尽办法都要跟他离婚?”晋茂见她多留一刻都不肯,忍耐了多日后,终是质问出声。 温知夏转过头,神情之间疏离,眉眼之间清冷,语调薄凉:“所以,为我捐了骨髓,就可以把我爱的人送进监狱?四年,顾平生要在牢里待四年,我该怎么对他?你告诉我,面对一个让我跟所爱分离四年的人,我该怎么做?” 晋茂听到她话后顿住,原本质问的话也就此卡住,转而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平生自首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月亭为什么会在死前开始做慈善?为什么会选择在慈善拍卖会那天自杀?又是谁引导顾平生,倘若他不自首,那我就要锒铛入狱?你真的以为这些,我想不到吗?”温知夏近一步的逼问。 晋茂对上她的眼睛,楞了一下。 温知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李月亭在死前告诉我,她一开始是想要跟顾平生一起死,像‘他’希望的那样,李月亭说的那个他,晋助理觉得说的是谁?” 晋茂以为她都已经知道了,眼神一闪而过的慌乱。 “咳咳咳——” 病床上的徐其琛睁开眼睛,手掌抵在唇边,咳嗽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视,也消散了温知夏咄咄逼人营造出来的紧张感。 “先生。”晋茂走向了床边,扶着徐其琛靠坐在床头。 “在说什么?”徐其琛虚弱的问道。 晋茂看了眼温知夏,没说什么。 马上就要问出来的话,就此戛然而止,温知夏背对着病床沉了沉呼吸以后,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徐其琛试图挽留,但温知夏并没有停留。 顾平生服刑第三年的时候,周安北见到了他。 曾经光鲜瞩目,风光无限的顾总,跛着腿身形清瘦鬓角已见白发,英俊的面容染上了几许的沧桑。 周安北看着,惊诧之余难掩心酸,这一面之后,他终是知道,为什么顾平生始终不愿意见温知夏。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肯,又怎么愿意让温知夏见到他如今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顾总,您……受苦了。”周安北嘴唇几番开阖,半晌才说出这一句。 “还有四个月。”顾平生的嗓音略带沙哑。 周安北猛然抬头:“顾总是说……” 顾平生:“四个月后,我会被提前释放,这件事情我还是希望你保密。” 周安北只当他是想要给温知夏一个惊喜,点头:“是。” 顾平生:“……她还好吗?” 这是他从第一次跟周安北通话之后,每次都要最先问上的问题,每一次,每一次都未曾改变过。 “好。”周安北哑声说道:“太太一切都好。” 听到她都好,他的眼睛里这才有了几分的神采。 可除此以外,他就不再问关于温知夏的任何事情,不是不想要知道,而是太想要知道,可又怕极了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不敢去问——她是不是还在等我? 顾平生重新回到牢里,在经过那段长长走廊的时候,他看到了纷纷扬扬而落的雪花,他想起,温知夏喜欢下雪天,可她又及其怕冷。 不知道今日,她有没有穿上加厚的衣服? 身后就是持械的狱警,顾平生手上戴着手铐,他抬手接了一把雪,盖在了自己的头发上,痴然的笑了下,他低声吟道:“如果霜雪染头,这……算不算是白首?” 第223章:顾总,欢迎回来。 春日,草长莺飞,风微暖。 四方城一夜之间有了娇嫩的绿色,等待中孕育,沉寂中新生,骄阳热烈。 沉且厚的铁门“咔咔咔咔”的从里面开启,三年零四个月的光阴,昔日熨帖合身的衣服肉眼可见的空了下来,天边暖阳描绘着他坚毅的面部轮廓,像是活生生被人凿刻出了锋利的线条。 当门开启的那一瞬间,周安北就已经快步的走了过来,顾平生的腿不好,三年多的拖延,让他早已经不能再如同往日那般大步流星的行走。 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身形笔直,宛如是赤寒孤立的青松。 “顾总,欢迎回来。”周安北上前扶住他,嗓音干涸的说道。 顾平生出狱,唯一的知情者是周安北,睥睨一世的顾总再重新见到外面的天日,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医生找好了?”顾平生沉声问道。 周安北想要扶着他上车,可骄傲如他,怎么会喜欢被人像是废人一样的照顾,避开他的手,自己上了车。 周安北看着他清萧瘦削的身形,心里有些堵,关上后面的车门,周安北做到了驾驶座上:“医生和房子都已经准备好……顾总,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太太和小少爷?这些年,太太虽然嘴上很少提及,但总是会坐在办公室内出神,该是……很想念顾总。” 周安北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怕在温知夏同徐其琛拿到了离婚判决书,知道这个消息的顾平生都没有过多的反应。 顾平生看着车窗外的景物,没有说话,他比以前显得还要寡言冷漠。 三年零四个月,四方城像是都有了不少的变化,他记得,在他没有入狱前,这条马路还在拓宽车道,如今早已经完工看不出曾经到底是何种模样。 医生给他做了ct检查,看着出来的片子,三人进行了交流,顾平生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邋遢的胡子也已经剃干净,乍看之下像是同三年多以前没有太多的变化,照旧的俊美清萧,但当你对上他那双狭长又冰寒的眼眸变回清晰的意识到,是不一样的。 终究是不一样了。 “顾总的腿骨断裂后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断裂面重新生长骨骼变形……想要恢复,外部干预已经没有效果,只能动手术把长偏的骨头重新板正。” 这是三位专家商量过后一致得出的结果,重新板正骨骼,将已经愈合的骨头重新断裂钢钉固定,让他重新生长。 周安北看着三位专家细致的研究从什么位置动刀,如何将骨头敲碎重组,身体上多少有些不适,但顾平生就只是那么冷淡的看着,像是要在身上动刀的人,并不是他。 “太太如果知道顾总提前出狱一定会非常高兴,顾总术后也需要人照顾,不如……”周安北是想要通知温知夏,这三年多以来,周安北跟在温知夏的身侧工作,他已经能够理解为什么顾平生非她不可,为什么即使她从顾夏集团隐退多年,依旧有公司的老人拥趸她。 无疑她是个富有人格魅力的女人,奖罚有度、待人有礼,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对你另眼相待,也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对你贬低轻视。 知世故而不事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因为顾平生入狱,顾夏集团一时之间风雨飘摇,她稳定人心重振旗鼓,历时半年让顾夏集团重新走上正规的同时中间还要为顾平生的事情奔走,这一切周安北都看在眼里。 你很难想象,那么一个瘦弱的身体可以蕴藏那么大的能量,让他一个大男人都为之叹服。 可坐在轮椅上的顾平生只是说:“再等等。” 温知夏去幼稚园接小佑之,小家伙见到温知夏的时候,眼睛晶亮晶亮的,但还是记得礼貌的,虽然想要快一点扑到温知夏的怀中但还是先给老师挥手说了再见。 他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小小的人儿也长高了不少,踩着小脚丫朝温知夏跑过来的时候,温知夏已经抱不动他了,蹲下身,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脸:“今天在学校过的开不开心?” 小佑之乖乖的点头,还很宝贝的拿了自己今天做的折纸,竟然是一束玫瑰花:“给妈妈。” 温知夏接过来,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真乖,走吧,咱们回家。” 学校门口不能停车,所以车子停靠在三四百米处,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的往前走着。 温知夏长得好看,春日穿的也单薄了一些,娉婷走过,虽然带着孩子,也引起不少的侧眸。 往日里对于这样的目光,温知夏从来没有在意过,但这一次她将头转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有种被人灼热盯视的感觉,像是在隐约间是带着几分的……熟悉。 在她上车之前,徐其琛朝着她走了过来,“刚才看到像是你,听说你是刚从外省回来,怎么不让佣人来接?” 他抬手给她将发顶上飘落的柳絮捻下,温知夏正在低头看顾佑之,并没有注意到。 察觉他的动作后,细微的顿了一下,“……他喜欢我来接,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其琛温和的笑了笑:“来办点事情,我送你们回去吧,正好也顺路。”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开车来的,待会儿也想要带团子去逛逛,你忙吧。” 处事有度又清淡有礼,却怎么都是找不到曾经的亲密和熟稔,她在跟他保持距离,这三年多以来,一惯如是。 眼看顾平生即将出于,徐其琛却依旧没有能够挽回她的心,多年来……第一次产生了几许的茫然和无力。 从来,就没有他掌控不了的事物,他是徐家难得一遇的高智商,洞察人心,更会运用人心,从来算无遗漏。 可……温知夏成了那个意外。 他睿智,她也不傻,她心中有了疑心,面上还是熟络,但心早已经偏远。 车上的顾平生湛黑的眼眸遥遥的看着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只是沉静的看着,没有任何的神情动作。 这一次小佑之也转过了头,又圆又大的眼睛在身后的车辆中一一掠过,然后目光落在了一紧闭车窗黑漆漆的车辆,他松开了温知夏的手。 第224章:棒打落水狗 然后歪着小脑袋去看那辆车。 “回去。”顾平生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细微的捏动,他狭长眼眸收回,垂下的眼眸遮盖住其间一切的光怪陆离。 温知夏觉察到他的动作,问道:“有同学?” 顾佑之指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眼睛有些亮,又有些难过,呆呆的喊了一句:“爸爸……” 顾平生陡然一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但……那里并无她所熟悉的那一道身影。 “团子,你看错了。”温知夏重新握住小家伙的手,低声说道。 小佑之就那么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他刚才真的在那个车里看到了爸爸。 车上,小家伙趴在车窗上,眼巴巴的瞅着外面,想要再看到顾平生一次,这样妈妈就不会说是他看错了。 温知夏处理完一封邮件,看着像是霜打茄子一样的顾佑之,低声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团子……快回来了,等你上了小学,等到过年,爸爸就会回来看你。” 这些话,她已经说了很多次,每次小家伙想要爸爸的时候,温知夏就会说上一遍,一开始的时候,小佑之听了这些话,就会很快的高兴起来,但是现在听的久了,已经很难再高兴起来。 “妈妈,我真的看到了爸爸。”小家伙回过头来,握住她的手,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她:“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爸爸已经出差回来了,团子看到了。” 他真的看到了,就在那辆车上。 温知夏看着小家伙数秒钟,看了看时间后,对开车的司机说道:“回去看看,” 她其实并不相信顾平生会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如果他出来了,那没有道理不来找她,但她通常不会拒绝孩子在合理范围内的请求。 她小时候的意见和话语从未得到过父母的重视,所以她不会忽视孩子的请求,只是返回去,左右只是浪费上一些时间罢了。 来回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此时的幼儿园门口已经清净了不少,孩子多数都已经被接走了。 温知夏握着小家伙的手下车,小佑之就跑到刚才自己看到车子的位置左看看右看看,从满心期待欢喜看到垂头丧气。 小小的人儿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团子真的看到了……” 他真的看到了。 温知夏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也不好受,蹲下身,抱了抱他:“嗯,我们团子不会撒谎。” “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他脑袋钻进温知夏的怀里,像是要寻求安慰的小兽。 温知夏能说的也就只有;“快了。” 玉溪路壹号。 “你刚做完手术就跑出去,这对你后期的康复很不利,你应该听从医生的叮嘱。” 当轮椅碾压地面树叶的声音响起,白宜琼走过来,不赞同的说道。 “换个男的护工过来。”顾平生眼眸都没有掀一下的对着医生说道。 医生顿了顿:“顾总,她是助理医生。” 白宜琼对于顾平生是怎么入狱的事情也多少听说了一点,死的那个女人以前是他的女秘书,像是两人之间还有过感情纠葛,加上她的身份…… 他对她难免排斥和防备,该是怕她赖上他。 “顾总,我有喜欢的人。”白宜琼诚恳的说道,“请您把我当成普通的护工就好,这是我的工作,等您的治疗结束,我会离开,不会给您增添麻烦,小少爷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想,我知道您和太太会照顾好他。”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抬起,像是这才从她的话中听明白了几许的意思:“你是谁?” 白宜琼楞了一下;“我,我叫白宜琼。” 脸顾平生没有怎么在意,名字却有些印象,“是你。” 白宜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刚才让换一个人,根本不是认出了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换个男性护工照顾?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开四方城。”他没有兴趣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重新回到这里,只是单纯的不想要看到。 一旁的医生小声的说道:“顾总,白医生对后期复建这一块儿很有研究,对您的后期帮助会很大,您看……还有,白医生跟我们院的主任已经订婚了,两人很恩爱。” 医生多少也治疗过不少有钱人,以为顾平生会这样说,是害怕医护人员假借工作之名做出点什么事情,影响家庭和谐。 顾平生眸色深沉如夜,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选择单独同白宜琼聊了两句。 白宜琼看着坐在轮椅上八风不动的男人,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唯一能清楚感知到的是他身上的沧桑感和越加明显的锋芒。 像是藏于寒窖数年的利刃终于出鞘,单单是靠近都会觉得冰冷。 说是单独聊两句,但顾平生拢共也没有说上几句话。 他表述的意思非常果断清晰,只有两点,一是让她忘记顾佑之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事情。 二是,不要动任何不改动的心思。 白宜琼对此倒是比较的大方得体:“顾总不说,我其实也想要找顾总提一提,我遇到了喜欢的人,他对我也很好,我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知道自己以前曾经为了钱给别人生过孩子的事情,希望顾总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这个人不贪心,以前爱错了人,信错了人,走错了路,现在只想要着眼于眼下的生活,珍惜眼前的幸福。 所以请顾总就把我当成一个不认识的医护人员就好,这是我的工作。” 顾平生墨色深瞳看了她数秒钟的时间,她很坦然的跟他对视,与三年之前的怯懦有了些变化,脖子上的一条小黑绳尾部是一枚戒指。 周安北来的时候,看到对自己点头示意的白宜琼楞了一下。 “顾总,刚才的那个女人是……”难道是他认错了? 顾平生:“白宜琼。” 周安北一惊:“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还没有放弃找小少爷?” 顾平生手中拿着平板,指尖在上面一个页面一个页面快速的滑动:“她希望我当做她没有生育过孩子。” 顾平生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下,周安北听到这里,微松一口气:“她也算是个聪明人,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执意的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里面是两年以来,搜集的关于徐其琛的全部资料,难怪鲜少有人提起徐其琛过往的经历,哪怕是徐家本家的人知晓的人都不多……” 周安北能查到点线索,也是从当年一位在徐家做了一辈子的佣人口中得知,这位佣人老年患病,总是会说出一些疯言疯语,这才从中探知了一二。 “徐家财大,耗费了那么多年却始终没有能够让徐其琛体弱的毛病康复,如今算是揭晓了。一个有悖伦理生下的孩子,还能够让徐家人承认他家主的身份,这也间接的说明了他的手段。” 毕竟一旦徐其琛的出生被人挖出来,徐家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于一旦。 顾平生细细的看着,削薄的唇角开合:“徐家保守了三十多年的秘密,当真是……有趣。” 周安北:“顾总打算现在发出去?”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不急,棒打落水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徐其琛既是给我上了这么生动的一课,我怎么能不还给他。” 三年多的牢狱之灾声名狼藉,他也该尝尝是什么滋味。 “事情都安排好了?”他问。 周安北:“是。” 景园,书房。 晋茂一脸沉重的进行着汇报:“……这已经是第四起被挖出来的案件,这次涉及的人数比之前三起加起来还要多,如果是保不住,舆论影响不好不说,少不了需要伤筋动骨。” 如果说前三起还是小打小闹,波及的范围有限,但是这一次涉及十来人,说是小型的海(天)盛筵都不为过,最重要的是,对方都是一群未(成)年,年龄最小的才十四五岁,这无疑是在挑衅大众和官方的容忍底线。 徐其琛茶杯重重的放下,杯子里的茶水溅出来落在桌子上:“不知所谓!” 徐其琛不是没有敲打过他们,但吃喝玩乐成了习惯,总是一门心思的想要玩点新鲜刺激,没有几日又死灰复燃。 “现在……这是怎么处理?”晋茂问道。 涉及的人数众多,如若是冷处理,显然跟本家的人都不好交代。 “背后是什么人在动手脚还没有查出来?”徐其琛沉声问道。 一次两次是意外,这已经是徐家两年来出的第四起麻烦。 晋茂摇头:“尚未。” 徐其琛:“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不能闹到媒体上,如果不行……让他们自己从中选出一个人把事情扛下来,跟徐家进行切割。” 只是,他们未曾想到,在抗下罪名的人选尚未确定的时候,已经被媒体用耸动的标题报道了出来。 富豪、少女、淫(乱)、百年豪门。 每一个字眼都能轻易的勾住网民的眼球。 对于这些,温知夏看到后,也只是扫了两眼后,就放到了一边。 下车的时候,在幼儿园门前被人炙热注视的感觉再一次的袭来,温知夏转过身。 “小温总在看什么?” 温知夏微微皱了下眉头:“那辆车……我好想见过。” 第225章: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小陈助理往后看了看,却只来得及看到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离开,“好像只是路过。” 路过? 温知夏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看了数秒钟的时间。 她记性很好,那辆车她好像在幼儿园的门口看到过。 “预约时间已经到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小陈助理看了看表后,说道。 温知夏这段时间因为作息不规律,身体出现了点问题,想要吃点中药调理一下,特意的预约了一位老中医。 商务车上。 顾平生拿起了手机,收回了近乎是贪婪的目光,拨通了周安北的电话:“她来看中医,是生病了?” 周安北顿了下:“……好像是有些不太舒服。” 只是这种事情毕竟是男女有别,周安北也不方便细心的过问,温知夏去医院都是女助理陪着。 “哪里不舒服?”顾平生凝眸问道。 周安北:“这……等小陈回来我问问?” 顾平生指腹慢慢的磨搓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问仔细。” 周安北闻言顿了顿后,还是忍不住的说道:“顾总……还不打算告知太太已经出狱的事情?” 顾平生看了眼车窗外,未曾回答。 周安北见状只能转换了话题:“徐家的事情已经被爆出来,引起了网民的公愤。” 对于这一点,顾平生没有什么意外:“伤筋动骨,不会伤及命脉。” 在两人通话的时候,周安北又进来了一通电话,他看了一眼后,说道:“顾总,是太太。” 顾平生轻声“嗯”了一声后,结束了通话。 “下次出来,换一辆车。”顾平生对司机说道。 她眼尖记性又好,一辆车频繁的在她的周围出现,她难免疑心。 “周秘书最近似乎格外的忙碌……”手机接通,温知夏似有所指的说道。 周安北讪笑两声:“最近家里的事情有些忙。” 温知夏:“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 周安北心里“咯噔”一下子,面上却透着几分好奇:“太太看到了谁?” 温知夏也不再跟他打太极,直接问道:“周秘书,平生是不是出来了?” 周安北笑容微僵:“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知夏:“这话不是我应该问周秘书你?” “这……”周安北顾左右而言其他,“这太太都不清楚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情,这着实是为难我了。” 温知夏握着手机,似笑非笑,“平生花了高价挖周秘书到身边工作,还真是请对了人。” 周安北只当是自己没有听懂。 温知夏回到公司,无论是怎么想都觉得那道炽烈的目光熟悉的很。 周安北询问了小陈助理温知夏的身体情况,之后将茶水端进去。 温知夏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的举动,目光一瞬不瞬。 周安北被她看的头皮发麻,讪笑着问道:“太太怎么这么看我?” “只是觉得周秘书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了,不如放两天假回家陪陪老婆孩子。”温知夏说道。 周安北一愣,没有能够很好的领会她的意思,这是要……开除他? “周秘书不要多想,我说的放假只是放假,这三年多来,周秘书鲜少有休息的时候,如今可以好好的休养两天,工资照旧。”温知夏说道。 周安北被她这举动给弄得摸不着头脑,只能道谢。 “跟着他,看他除了回家还去什么地方。”如果顾平生出狱,温知夏不相信周安北会不知情。 躲着她三年多,难道是还没有躲够?! 周安北从公司出来后,就直接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温知夏和顾平生感情纠葛的影响,周安北对于自己的妻子上心了不少,以前只是单纯的觉得是个过日子的,现在也会怜惜疼爱。 一度让妻子以为他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闹了一个小乌龙。 第二天,周安北少不了要去玉溪路壹号看看。 顾平生术后的效果并没有能够达到原本的预期,耽误了三年多的手术治疗,想要恢复如常困难可想而知,他不再能够受凉到了阴雨天气,受伤的腿更是疼痛难忍,让他恨不能将其敲断。 院中,风吹过梧桐树,像是被拨动的琴弦。 顾平生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的是一张温知夏和顾佑之在幼儿园门口的照片。 白宜琼找到她蹲下身,按着他的腿骨,“……你这种情况,等再恢复恢复,肯定是要进行第二次手术,你还是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对此,顾平生并未说什么。 温知夏看着周安北前来的这处僻静别墅,迟疑了一下后,下车走入。 “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佣人看到进来的陌生女人,狐疑的问道。 温知夏没说话,遥遥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短短数米的距离,却好像是间隔着万水千山,时空万里。 春风已至,他惯常是最不喜欢穿厚衣的人,在这个季节却依旧穿着大衣,身形照旧的挺拔却肉眼可见的清瘦,像是皑皑冬雪中,赤寒孤立的青松,可这青松折了腿。 温知夏在这几年里在脑中想象过千万种与顾平生重逢的情景,却唯独没有想过,他越显深刻的眉眼在听到佣人的声音后,只是淡淡的瞥过她,好像他们之间种种,只是云烟过往,不值一提。 温知夏垂在一侧的手指微微捏起,他真的出来了! 可是却丝毫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如若不是她找来,他是要准备什么时候让她知晓?! 为什么不见她? 为什么在狱中不见他,出来了还不见她?! 温知夏心中涌动着的是怒火,可当一步步走近,起唇的时候,问出口的却是只有一句:“你的腿怎么了?” 顾平生听着,神情之间像是有片刻的沉凝,轮椅上的手指蜷缩着,半垂下的眼眸之间闪过种种战栗、痴恋、炙热,却在狭长的眼眸掀起的时候,划过她清艳的眉眼,眼底的神色极浅极淡:“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你怎么找来的? 疏离到了极致,也冷漠到了极点。 他生疏冷淡的话语让温知夏的心头一怔。 第226章:他很想要抱抱她。 周安北进到里面给顾平生拿个盖腿的毯子,谁成想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温知夏,顿时便明白过来,她所谓的给自己“休假”,不过是为了能够跟踪他找过来。 这件事情是他大意疏忽了,竟然是完全没有想到。 周安北这手中拿着毯子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该不该走过去。 “我问你的腿怎么了?”温知夏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眼睛看着他坐着的轮椅,再次问道。 顾平生缄默着,未曾回答。 温知夏的眼眸扫向了刚才蹲在地上摸他腿的女人,白宜琼并未穿白大褂,而是一身简单的居家服,长发随便的束在脑后,身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看上去简单舒适也……很像是在家里。 “你不应该来这里。”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这一次被他给气笑了,她等了三年多,成日里盼着他出狱,他在狱中不见她,出狱了她千方百计的找过来,换来的就是他一句“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来是耽误顾总了是么?顾平生你就是一个混蛋!”温知夏气恼的把手中摘下来的手套砸在他的身上:“我稀罕见到你是不是?!” 不见就不见,他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在出现在她眼前。 她就那么稀罕他是不是? 温知夏抬脚转身离开。 白宜琼尚未弄清楚温知夏的身份,张了张嘴,但是想到自己就是一个外人,就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周安北看了眼顾平生,将毯子递上来,低声说道:“我去追太太?” 轮椅上的顾平生弯腰捡起地上被温知夏丢掷的手套,拒绝了白宜琼的帮忙,微微低下头,宛如是工笔勾勒的侧脸英俊冷毅,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副手套,缓慢缓慢的摩挲着,像是在轻抚她的面颊。 “不用了。”他按着自己的膝盖,转动轮椅离开。 周安北看着他的动作,想要帮他推轮椅,但是顾平生抬手制止。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在意,但是他偏生将最在意的那个女人给气走了。 “他应该是很在意自己的腿伤。”白宜琼对周安北说道,“我见过不少病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接受自己从一个健康人变成一个事事需要被照料的病患。他的腿需要一个较长时间的治疗,而且具体的结果未知,他的心理压力应该挺大的。” 这点周安北也并非是全然看不出来,所以他才会希望温知夏来照料他。 可顾总男性的自尊心让他不能以这样一种残废的姿态出现在温知夏的面前。 “刚才那位女士是……”白宜琼忽然问道。 周安北:“顾总的太太。” 白宜琼细微的顿了一下,“原来……是她。”她说,“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那孩子跟着她一起生活,该是挺幸福的。 有些事情不知道,总是要比知道要好,在一个健全而幸福的家庭长大,对于孩子而言,应该是最美好的一件事情。 周安北走到书房的时候,顾平生手中还拿着那副手套,他端上咖啡,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太太很担心顾总,不然也不会找过来。” 顾平生握着那副手套,目光沉静的看着窗外,再出狱的他比之以前还要沉默。 翌日。 周安北来公司,办公室内的温知夏眼眸盯看着他,直把他看的头皮发麻,“太,太太怎么这么看着我?” “周秘书不这么称呼我,我还以为顾总已经把我给换掉了。”温知夏靠在椅背上。 周安北苦笑:“太太说笑了,你死顾总的挚爱,怎么会有换掉一说。” 温知夏不咸不淡的看着他:“是么?” 周安北知道她这是想要问什么,迟疑了一下之后,低声说道:“顾总……是在半个多月以前出狱的。” 温知夏微微抬起下颌,示意:“坐下说。” 周安北点了点头后,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具体的细节我也不甚清楚,我也只是在顾总入狱之后见过他一面,当时……” 当时见到顾平生时候的画面,周安北心中的颤动无法用言语形容,因为如若不是那双还透着锋芒的眼睛,他险些要认不出眼前这个狼狈至极还拖着腿的男人就是顾平生。 顾总永远都是那个傲睨一切、长身玉立、郎艳独绝,气宇轩昂的男人,此刻却是大相径庭。 “他的腿是在狱中被人打断的,监狱偏远加之医疗设备有限,就一直拖着,顾总出狱后,当天就去远远的去看了太太,之后这才去的玉溪路接受治疗,已经是经历了一次手术,但是因为拖的时间太长手术的效果并不理想,等段时间以后,还需要进行了第二次手术。” 这是周安北自己擅作主张瞒着顾平生吐露的详情。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靠在椅背上良久都没有说话:“那份离婚协议又是怎么回事?” 周安北顿了顿,摇头:“这……我也不知情,在监狱里的这三年多,具体的情况也只有顾总一个人知晓,只是……大概是度日如年。” 度日如年四个字完美的诠释了顾平生的牢狱生涯,最痛苦的不是从高高在上的顾总沦为阶下囚,也并非是身体上的疼痛和折磨,而是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思念。 他很想,很想见到她,想要抱着她,吻她,想要跟她无限的亲近,可他不能,他无法让她看到他残废又狼狈至极的一面。 她是他珍之又珍的宝贝,他始终都害怕她会嫌恶他。 他是风光无限的顾总时,她都未曾有过另眼相待,他如今成了半个废人,她如若是瞧不上他了,怎么办? 他始终是想着怎么再次以一种较为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绝对不是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所以在看到温知夏找来的第一眼,就是想要将她赶走。 他在逃避,也是心底里涌现出来的自卑。 “医生怎么说?”温知夏问,“他的腿有几分治愈的可能性?” 周安北顿了顿:“……七成。” 温知夏陡然瞪大了眼睛:“七成?” 怎么会是才七成? 周安北抿了下唇:“这已经是找来了这方面最好的医生团队,顾总的腿耽误了三年,损伤很严重,能重新站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后期可能会出现在的问题也会有很多,具体的专业术语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如若是恢复的不好,会出现……跛足。” 骄傲如顾平生,跛着腿被人注视,大概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温知夏唇瓣抿起,呼吸一顿,手臂撑在桌子上,按了按眉心:“你先出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周安北:“是。” 澜湖郡。 当顾佑之听到温知夏要带他去见爸爸的时候,眼睛睁的大大的,欢喜的抱住温知夏,脆生生的问她:“真的可以见到爸爸吗?” 温知夏点头,捏了捏他的小脸:“只是爸爸刚刚做了手术,还坐在轮椅上,团子去了以后不要提起他的腿知道吗?” 小佑之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坐在轮椅上?爸爸的腿受伤了吗?” 温知夏:“嗯,所以不要问他,也不要提,爸爸会不高兴。” 小佑之似懂非懂的点头,温知夏的叮嘱他通常都不会忘记。 即使是这样,温知夏在下车前,还是又嘱咐了一遍,直到确认他是真的记到了心里,这才牵着他的手下车。 佣人听到敲门声,她对温知夏有些印象,又见到她牵着孩子,“你……是来找顾总的?” 温知夏:“是。” 佣人:“顾总正在休息,说不见客。” 温知夏:“不见客?可我是他妻子,这是他儿子,哪个都不是客人。” 换而言之,他不见的“客人”,不是她。 佣人怔了一下,在她思索这个关系的时候,温知夏已经绕过她,走了进来。 “春日的温度还没有很高,你出来的时候最好还是在腿上盖上个东西,本身坐在这上面就容易血液不循环,还是要注意腿部的保暖。”白宜琼叮嘱道。 她就如同她说的那样,始终守在医患之间的位置,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举动。 但在温知夏的角度看来,跟佣人说在休息不方便见客的男人,倒是有闲工夫跟其他的女人亲密! “顾总这是休息好了?”温知夏在两人的背后出声问道。 小佑之在见到顾平生之后,就已经松开温知夏的手,朝着他跑了过来,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一激动的时候就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温知夏跟他说起,顾平生的腿受伤的事情,直接就扑了过来。 白宜琼在看到小家伙的时候,眼眸颤动了两下,但是看到他的动作后,身为一名医生的职责还是让她连忙拦住了小家伙。 手臂撑在他的肩上,手指有些细微的颤抖:“小,小心一点。” 顾平生没有想到,温知夏会第二天再来,而且还把孩子给带过来了,搭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四目相对,他很想要抱抱她。 温知夏这一次缓步走了过来,一步一步像是踩碎了三年多的间隔和分离。 第227章:到底是伤成了什么样? 小家伙有些排斥陌生人的碰触,推开了白宜琼按着自己的手,从轮椅的一边抱住了顾平生的胳膊,小脑袋往他的身上蹭蹭又靠靠:“爸爸,团子想你。”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很久,特别久没有见到爸爸了。 身上的暖意让顾平生怔了一下,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都是极其健忘的,一年不见多半都会忘得干净,如今已经三年多过去,小家伙还能一眼就认出他。 顾平生大掌摩挲了一下小佑之的脑袋,抬手想要抱起他,但随之就想到了自己的腿。 “为什么不回家?”温知夏走到他跟前,问道。 顾平生深邃而狭长的眼眸怔了下,没有回答。 白宜琼有些恋恋不舍的多看了两眼小佑之两眼后,就想要离开,却在抬头的时候对上了温知夏带有探究的目光。 白宜琼匆忙将视线收回,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对温知夏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 温知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拧了一下。 小家伙靠在顾平生的身上,拿着他的大手玩,看到他掌心的条条疤痕印,像是爬上的蜈蚣:“爸爸,你的手怎么了?” 小家伙脆生生的声音让温知夏的视线也注意到了他的手上,在顾平生想要握住手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温知夏弯腰按住了他的手,她葱白纤细的手指与他带上了老茧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顾平生将手给收回来,“不小心划伤的。” 不小心划伤的? 温知夏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情况下的不小心会把手伤成这样? “除了手上和腿,还有哪里受伤了?”她问他。 他靠的她那么近,近到他可以清晰的嗅到她身上清淡的冷香,她的头发长长了,恢复到了以前没有剪短之前的长度,三年的时光在他的身上刻下了沧桑烙印,却没有更改她丝毫的模样。 他看她两三秒,近乎贪婪,却又极致克制隐忍,他说:“没有。” “团子,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妈妈跟爸爸去里面一下。”温知夏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说道,“不要乱跑,知道吗?” 小家伙虽然很想要跟顾平生待在一块儿,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温知夏亲了亲他的面颊后,推上了顾平生坐着的轮椅,顾平生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大掌按住了轮椅,她力气有限,没有能够推动两下。 “手松开。”她说。 顾平生纹丝未动:“夏夏,你想要干什么?” 温知夏单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按压了下,泠然启唇:“我想看看你,不行吗?” 她如果是三年以前说出这种话,他多半要激动的心魂荡漾,恨不能将她揉碎了压在身下,但此刻,他却说:“先带着佑之回去吧。” 许是他一贯都是只要她肯主动上一步,他就能将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都给一并走完,如今他这般冷淡的反应,让温知夏抿了下唇,掰开他的手。 顾平生握住她的手,喊她的名字:“夏夏。” 温知夏沉声:“我要看。” 他肌肉紧绷,看了眼一旁盯看着他们的小佑之,慢慢的松开了手,左右是到了房间以后,再跟她说清楚也不迟。 只是,顾平生是真的没有想到,当房门关上,她就拿着半蹲在他的跟前,动手去解他的衣服。 他多长时间没有碰她了,她这般主动,即使是知道她只是想要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顾平生多少也有了些反应,他扣住她的手,沉声:“够了。” “外面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她问他:“为什么她会在你身边?” 她提到女人,顾平生是反应了一下之后,这才想到她说的是谁:“她是医生。” 温知夏心下稍安,“你捏疼我了。” 他大掌扣在她的手腕上,她皮肤白皙又娇嫩的,他不自禁的就稍稍重了几分的力道,她的手腕就见红了。 他松开,指腹却还有几分留恋她肌肤的触感,在放开的时候,轻轻划过她的手背。 温知夏看着他,感觉他对自己没有以前的亲近,他以前总是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贴在她身边,但如今有些……冷淡。 “你把衣服解开,我看看。”她说。 他深沉如墨色的眸子微动,抬眸的时候靠在椅背上,削薄的唇角噙着抹浅淡却不达眼底的笑:“想要了?” 她始终是面子比较薄,他开点荤耍点无赖,她就嗔怒的瞪他一眼。 他用这种方式,让她打消看他身上伤痕的主意,可这种操作搁在几年前行,哪还有人不成长的。他总之现在是不方便,温知夏就是一言不发的要解他的衣服。 顾平生虽然是轻易的可以把她给甩开,但到底是不敢真的用什么力气,怕把人给伤到了,磕着碰着了,到头来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在她解开他两颗扣子后,顾平生按着她的腰,把她压靠在自己身上,大掌滚烫的热度,隔着春天较为单薄的衣料,她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只是他伤了腿,她这么忽然跌坐他的腿上,顾平生发出一声闷吭。 温知夏陡然一凌,连忙从他的身上起开,看着他面色微白的画面,“刚做完手术,你怎么就不知道注意的一点?怎么样了?医生呢?我去给你找医生过来。” 她急匆匆的要出去喊人,顾平生缓了缓,等待那股子疼痛感慢慢的消下去一点:“没事。” 温知夏转过身,“真的没事?” 她彼时眼睛里盛满了担心,顾平生心下稍暖,“嗯。” “你不给我看,到底是伤成了什么样?”时隔三年多再见,他不亲近她,也不希望她碰触,温知夏鼻子有些酸。 顾平生捏着手指,“我很好。” “很好为什么腿会伤成这样?你的手又是怎么会是?为什么三年多不肯见我?你签的那份离婚协议又是怎么回事?”她心中藏了诸多的疑问。 可他的回应还是沉默,半晌后才开口:“回去吧,带着佑之先回去。” 又是让她回去! 温知夏这次拽开他的衣衫,她执拗起来,总是要一看究竟。 在她尚未来得及看的时候,顾平生扣住她的后颈,吻在了他朝思暮想的唇瓣上,手指蜿蜒,穿过她的衣服,她的身体微颤,唇齿间泄出浅浅的声音。 她情动,面色绯红,可他却松开了手,他说:“我现在满足不了你。” 第228章:哪家男科医院最好? 因为他这句话,温知夏顷刻间回过神来,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但下一秒又给冷静下来,目光从他的脸上缓缓的向下移动。 良久之后,她清艳的眉眼闪过一抹沉重:“你……” 顾平生转动轮椅,背对着她,不去看她现在的神情,也敛下眼眸,不在她的面前泄露那克制不住的情欲。 温知夏抿了下唇瓣,虽然跟他讨论这件事情有些损伤他的颜面,但他们毕竟是夫妻,她说;“你也不用太担心。” 她没有动怒,没有发火,反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声音让顾平生楞了一下:担心? 温知夏:“就算是你……那,受伤了,现在医疗水平那么发达,也一定可以治疗好,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也会帮你进行康复治疗。” 温知夏是觉得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是骄傲的顾总,所以她拿出了很好的耐心,也算是接受了他因为这件事情而不肯见她的理由。 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温知夏顿了顿,绕到他的跟前,蹲下身:“医生怎么说?你……嗯,你那是受伤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是需要动手术还是……” 他们虽然是结婚多年,但她在情事方面一向内敛,这般跟他堂而皇之的讨论,言语间都是带着委婉。 顾平生如果是一开始还弄不明白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是清清楚楚了。 作为一个在床上一向占据主导地位的雄性生物,被怀疑男性功能出了问题,这次轮到顾平生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了。 这倒也是也不能怪温知夏,毕竟他目前看来就只是腿部受伤,可却要为了让她离开,说“我现在满足不了你”,他们从高中时期暧昧伊始,他就跟个牛皮糖似的成日里粘在她身边,后来确定关系更是巴巴的想尽办法的要跟她亲近,如今吻她的时候如饥似渴,却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 温知夏自然是下意识的就觉认为他是出了什么问题。 顾平生便由此陷入了一个左右为难的尴尬的处境,他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她就是一惯的会给他出难题。 温知夏把他的沉默当成是默认了,不自禁的轻声的叹息了一声。 而顾平生因为她这一声叹息,就像是被人猛然的打了一闷棍,偏生还是不能动怒的那种。 “我、很、好!”这一声否认,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温知夏整理了一下衣服,照顾他的男性尊严:“嗯,你会没事的。” 顾平生:“……” 顾总的太阳穴瞬时便是胀痛了几下,合着现在他在她眼里不光是腿残了,连男人都不是了! 说实话,当周安北被温知夏委婉委婉再委婉的询问顾平生是不是那方面受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也是反应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温知夏这是问的什么事情。 “太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检查的时候,好像没说那方面出现什么问题啊。 温知夏抿了下唇,“没有。” 他自己亲口说的,她还能会错意吗? 周安北见她说的肯定,也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要真是那处伤了,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他身上有多少处伤?为什么会伤的那么严重?”温知夏问道。 这点周安北也不是很清楚,做全方位身体检查的时候,只有医生在场,他在外面等候,只是他看过检查结果,只能说:“……大部分的伤口都已经愈合。” 温知夏沉默了下,“……四方城哪家男科医院最好?” 这个问题真的问倒了周秘书:“我马上去查。” 温知夏:“……预约他们这方面最好的医生,尽快。” 这是打算自己亲自去了。 周安北点头:“是。” 玉溪路壹号。 白宜琼因为再次的见到了顾佑之,看到他被照料的那么好,对于温知夏其实是心怀感激的。 在帮助顾平生康复这方面的事情也是尽心尽责。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无论是温知夏带着孩子来,还是带着孩子回去,顾平生都是眉头紧锁,像是心情沉重的模样。 打从周安北知晓顾平生身体那方面出现了问题以后,再来的时候,多少都是有些同情,毕竟这件事情事关男性尊严,但在汇报完徐家事态的进程后,还是忍不住的说道:“……顾总还是放宽身心,有时候可能就是心理的问题,那个,太,太太已经去了男科医院挂诊。” 正在看文件的顾平生,正待抬头叮嘱些事情,却不成想听到温知夏去挂男科的事情。 他眉峰顷刻间积聚着冷凝,猛然抬起头来:“胡闹!” 周安北:“……太太也是关心顾总的……身体。” 顾平生捏紧了手中的合同,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就温知夏那种性子,她能去男科医院。 去男科医院干什么? 跟别的男人讨论他(性)功能出现了问题? 饶是顾平生如今再如何的能忍耐,此刻也有种血压“蹭蹭蹭”往上升的迹象:“给她打电话,马上让她回去!” 周安北:“这……” 顾平生冷冽的目光扫过来,周安北:“……是。” 温知夏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跟医生进行认真的交流,医生简单的听了一下之后,还是建议的说道:“经过他人转述无法详实的知晓病人的具体情况,也容易出现误判,我这边还是建议,作为妻子做做病人的思想工作,不要讳疾忌医,主动来医院做一下检查,知晓了病根所在,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也才能今早的做治疗康复。” 亲自来医院? 温知夏觉得,顾平生定然是不会同意,也绝对不会肯来。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温知夏顿了顿以后,说道。 医生皱了下眉头,“……方法是有,只是到底是没有亲自面诊准确。” 温知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医生:“这种事情还是要首先先弄清楚是受了外伤,心理作用还是其他的原因,你如果能做个详细的记录,然后我这边先给出一个解决方案可以先试试效果。” 温知夏觉得这个可行性倒是比较高:“什么详细记录?” “首先还是要确定具体是出现哪方面的障碍……” 小温总全然是当做一种学习的态度来的,听得认真的很,在接到周安北电话的时候,这才刚刚结束:“周秘书。” 周安北轻咳一声:“那个……太太,顾总知道你去了男科的事情,说是让您回去,他没有什么事情。” 温知夏就只当顾平生是觉得这种事情有损男性尊严,但医生说的很对,不能讳疾忌医,“我已经看完了,正要回去。” “看……看完了?”周安北顿了一下,直叹小温总这个做事情的效率。 温知夏:“嗯。” 周安北轻瞥了一眼面色冷凝难看的顾平生,“太太路上注意安全。” 人都找医生咨询完了,周安北就觉得这通电话打的有些多余了。 温知夏在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甜品店,小佑之很喜欢吃甜品,但是小孩子摄入过量的糖对身体百害无一利,所以她很少让他吃,但偶尔一两次也会给他解解馋馋。 这次正好经过,就想要下车去给他买上一些。 只是在走到收银台付款的时候,收银员并未收取她的钱,而是笑着说:“那位先生已经帮您付过了。” 付过了? 温知夏顺着收银员的目光看过去,是徐其琛。 放在三年多以前,温知夏是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这个曾经信任的人,生疏到这种地步,到了无话可说,甚至是想要避免见面。 她走出来,在经过他的时候,细微的点了一下头,之后就准备离开。 徐其琛开口:“……你去了男科医院?” 温知夏眉头一拧:“你跟踪我?” 徐其琛被她问的一愣,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设想,落寞的扯下了唇瓣:“你口袋里露出了他们医院的丝带,丝带上写着。” 温知夏顿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外衣口袋,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正在接电话,当时医院门口有发这种小丝带,正好递到她跟前,她当时没注意就接了过来,然后顺手放到了口袋里。 事后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他那么巧合的出现,还帮她付了钱,又提起她去医院的事情,她下意识的便以为他在跟踪自己。 徐其琛温和的笑了下:“如果想要表示歉意的话,不如……请我喝杯咖啡?” 旁边便是咖啡店。 温知夏顿了下,“……下次吧,团子还在家里等我。” 徐其琛笑容僵硬了一下,“好。” 她以前是几乎不会拒绝他的。 在温知夏离开后,徐其琛看着她的背影,期待着她会回头,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但……没有。 总是有些东西,越是想要抓紧就越是从手中流失的迅速。 “先生。”晋茂见他站在原地良久,低声唤道。 徐其琛敛了下神情:“去查查顾平生出狱没有。” 第229章:我很想念你 晋茂闻言微顿:“先生怀疑顾平生出狱了?” “她不会无端的去男科医院。”徐其琛沉声说道。 从离婚判决书下来开始,温知夏同他就像是无甚交集的平行线,越走越远,他是以为自己可以挽回,可以重新让她信赖上他,但结果却与预想中的大相径庭。 徐其琛第一次对自己的谋划产生了怀疑。 晋茂:“顾平生如果出狱,怎么会悄无声息的没有半分动静?”而且还是这般低调到无人知晓? 这点徐其琛也无从知晓,只是心中多少已经有了几分的猜测。 车上,温知夏将口袋中的丝带拿出来丢开。 澜湖郡。 小家伙看到她带回来的甜点,仰了仰小脸看着她:“可以跟爸爸一起吃吗?团子想要跟爸爸一起吃。” 温知夏闻言微怔:“好,那先放到冰箱里,等明天妈妈跟你一起去找爸爸。” 小家伙听到她的话,非常的高兴,欢欢喜喜的蹬着小短腿提着甜点去放冰箱,只是他人小个子矮,最后还是让赵姨帮他放进去的。 温知夏回到卧室后,仔细的想了一下医生的建议,看着自己衣柜的衣服,沉静的思索着。 翌日清晨。 温知夏洗漱完下楼,小佑之还没有醒来,赵姨看着今日妆容精致还穿了条丝绒束身小黑裙,慵懒披着小披肩的温知夏楞了一下,“太太今天……真好看。” 温知夏平日的着装追求的都是简单大方舒适,毕竟是一个公司的管理者,端庄总是必要的。 尤其是这三年多,她更是忙的很,虽说是顾平生在入狱前找了专业的人来管理公司,但温知夏总是不希望自己闲下来,因为总是会想他。 今日乍然精心打扮,于清艳之间增添了几分的慵懒和妩媚,靠坐在日光下,让人移不开眼。 温知夏淡笑了一下,小佑之今天起床也比较早,因为心里惦记着温知夏说要带他去找顾平生的事情。 小家伙鼻子灵得很,钻到温知夏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妈妈是香的。” 温知夏点了点他的鼻子,“好闻吗?” 小佑之点头如蒜:“嗯。” 车上,小家伙怀里抱着昨天买的甜点,眼巴巴的瞅着车窗外,“妈妈什么时候到?”为什么还没有到啊,他感觉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 温知夏:“还有五分钟。” 小佑之就一个劲儿的盯看着车上的电子表,大眼睛一瞬不瞬的。 温知夏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 两人到的时候,医生们正在对顾平生进行会诊,看他第一次手术后的恢复情况,玉溪路壹号设备医疗设施齐全,俨然就已经成了一家小型的医院,这是半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打造的结果。 温知夏坐在客厅内等待,她昨晚上是查了大半夜……资料,还看了两部……电影,等的小半个小时后,靠在沙发上就有些昏昏欲睡。 她手臂撑着,就想要眯一会儿。 小佑之在院子里玩,佣人知晓他是小少爷,就在一旁看着,温知夏透过落地窗看了一会儿,倒是也没有什么不放心。 许是这地方有他的存在,原本就是想要单纯的眯一会儿的温知夏,神经一放松,就睡了过去。 顾平生转动轮椅出来的时候,明明是有沙发靠背挡着,他就是看到了一眼半只露出来的鞋子,便知道是她来了。 会诊的医生想要开口说上一句什么,这边刚刚发出一个声音,顾平生这边就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医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沙发上躺着一长发垂落,看不清面容却能看出此刻正入睡的聘婷女人。 他们还未看清楚,就接受到了顾总冷厉警告的目光,三人一愣,却也是匆忙收回了视线。 这……不能看? 未曾深究,三人对着顾平生微一躬身后,离开。 顾平生转动轮椅稍稍靠近,目光从她纤细匀称的小腿缓缓上移,她侧卧着,窈窕的曲线尽显无遗,今日又是可以打扮过的,身形曼妙面容精致,本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让他怎么能移开视线。 他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想要把她抱回房间,可刚一有了这个念头,身体尚未从轮椅上起来,受伤的左腿因为用力,便传来刺痛,昭示着他与旁人的不同。 他如今连抱起她的能力都没有,即使是在术后,也有可能会是个跛子。 顾平生搭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缓缓的收紧,手背上青筋醒目的绷紧。 温知夏眼眸惺忪的睁开,想要看看他会诊结束了没有,一起身就看到了轮椅上坐着的顾平生,神志尚未完全回笼,浓密的睫毛就眨动了两下,身上的披肩因为她起身的动作缓缓的滑下去,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吊带的丝绒裙。 她皮肤白,黑色的丝绒裙最上面还有一圈的毛茸茸的设计,黑与白的交相辉映,随着她拨拢发丝的动作,无声的带着几分的魅惑。 顾平生盯看着,性感的喉结上下的滚动两下,移不开眼。 温知夏被他这么看着,抬手就想要把披肩给拽上来,但是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干脆是直接把半垂的披肩给扯下来了。 她是做足了准备的,客厅内虽然是没有人,但她脸皮薄,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还是只能去房间里。 “我有话要跟你说,我们去卧室……好不好?”她的尾调轻微的上扬,清艳的眉眼对上他狭长的眼眸,哪怕是不甚熟练的甚至是算不上引诱的引诱,都无法让人说出一字的拒绝。 尤其,是对于顾平生。 她于他而言,哪怕就是什么都不做,就是轻飘飘扫过来的一眼,都能让他心颤。 卧室内。 温知夏抬手将窗帘给拉上,门“咔”的一声给反锁。 寂静的空间内,明明是丝毫不狭窄的,可顾平生就是有种呼吸微促的感觉。 她站在他面前弓着腰,长发垂落下来,一字肩的吊带丝绒裙因为她的这个举动,微微显露,带着欲遮还羞的旖旎。 她纤细柔美的手指缓缓的,温柔的勾起他的下颌,身上的冷香笼罩着他的全部神经:“平生~~” 她唤他:“我很想念你。” 你可知,当天边清冷高悬的明月被染上了红,那是连神都会堕落。 顾平生他本就是爱惨了她,怎么能禁受的住她如此,这般。 第230章:温知夏她有多心疼啊 他灼然的目光盯看着她,那眸光滚烫。 她被他看的心颤,抬手就遮盖住了他的眼睛。 她本意是想要试探试探也是为了验证验证他到底那里是严不严重,有多严重。 可谁料,哪怕他就是伤了腿,也把她折腾的浑身无力,软趴趴的贴靠在他的身上。 她身上的那股子冷香,经过体温上升后的加热,弥漫了一室。 她呼吸不稳的带着薄怒:“你骗我!” 他明明……好的很! “没骗你。”是她自己误会了。 他衬衫还好好的穿在身在,她则不然。 顾平生也是如何没有想到,三年多不见,她竟是能大胆的用这种方式来引诱他,虽说……她其实也真的是没有做什么。 可她离他那么近,穿成这样,还勾着他的下颌柔柔的喊他的名,他对她做不到坐怀不乱。 虽是腿脚不便,却也占尽了便宜,可这无异于是就是饮鸩止渴,他看着自己的腿,如若他日真的不能恢复正常,她当真能接受吗? “夏夏。”她靠在他的身上,他的大掌摩挲着她的长发,“……先回去吧,等……” 他想说,等他康复,他不想要她就这样看着他残废的一面。 可他的话尚未说完,温知夏在他出神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他的身上的衬衫,她也在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不肯让她看,他身上的伤一条条像是爬上去的狰狞蜈蚣。 他不让她看,本是想要做完了除疤痕的手术,看上去不那么狰狞,可她偏生是个执拗的人。 她红着眼眶,手指轻颤的摸向他身上的那些伤痕,“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是坐牢,又不是上战场,为什么好端端的去,回来的时候就伤痕累累了? 顾平生阖上衬衫,抬手揩去她眼角的泪光,“已经都好了。”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永远就是什么都不跟我说!”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控诉又愤怒的看着他,她抬手是想要打他,但是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又如何都是下不去手。 他不说,不告诉,就是不希望看到她这模样,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她的反应都那么大,倘若是看到他在狱中的模样…… 有些时候,不知道是好过知道。 温知夏是发现了的,他这次出来后,沉默了很多,深邃的眼眸中始终带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她能感觉到,他还是深爱她,毕竟倘若是如今她还质疑他的感情,未免就太过没心肝。 可他对她也的的确确是……生疏了很多。 “别哭。”他眼眸中闪过一抹沉痛,他最是经受不住她的眼泪。 “怎么弄的?你告诉我是怎么弄的?还有你的腿。”她拽着他的胳膊,心里一绞一绞的疼。 为什么进去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就遍体鳞伤还断了腿? 怎么弄的? 顾平生沉了沉:“在我进入监狱的第二天,来了四五个被顾夏集团逼至破产的犯人。” 起初的矛盾和争端,顾平生并未多想,只当是冤家路窄,他运气不佳,直到他们按着他的手签下离婚协议按上手印。 这些人进来的目的是再明显不过,为的就是不让他好过。 “他们打的?你的腿也是他们打断的?”温知夏抬起头看他,问道。 顾平生大掌摩挲着她肩颈处的皮肤,“他们没有讨到好处。” 他从来都不是有仇不报的君子,更不是惺惺作态的假君子。 原本是只用关半年的几人,想着磋磨完他以后就出狱,可刑期却时至今日都未曾结束。 “为什么不见我?我每个月都去,你连一面都不肯见。”如果不是发现他已经出狱,她这个月还是要去,“你就那么不想要见到我?” 她贴靠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热烈跳动着的心跳声,心里不是没有埋怨过他。 她软的很,身上还带着难掩的馨香,顾平生不自禁的就抬手把人搂在了怀里。 不见…… 不是不想见,而是太想见。 “对不起。”他低声跟她道歉。 可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歉意,贴靠在他的胸膛上的面颊落下一行清泪,却灼烧了他的心窝,顾平生身体微僵。 “所以,你也根本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签下那个离婚协议是不是?”她问。 顾平生眉峰积聚着无边的冷意,是隐忍也是克制,半晌后,他说:“……非我所愿。” 他不可能跟她离婚。 温知夏抬起眼眸看着他数秒后,无声的搂紧了他的腰,这便够了。 一句“非他所愿”,具体情形如何,哪怕是他不愿意提起,也足够了。 她无疑是善解人意的,顾平生想上下八百辈子大概也就是只有一个温知夏,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这世间只有一个温知夏,能够轻易的将他做出的决定瓦解,让他满心柔情。 “我以后,可能都是个残废。”他说。 这件事情,他是应该给她打好预防针做好心里预设,哪怕,时至今日连他自己都未曾能够接受可能出现的这个结果。 她鼻子微酸,嗓音有些沙哑,有些委屈:“我们早就结婚了。” 既然是已经结婚了,那就是应该是要相知相守荣辱与共一辈子。夫妻就应该是,你满身荣光时,我同你站在一起;你跌落尘埃时,我也要抱着你。 他就是残废了,也是……顾平生啊。 他的小书呆,他的夏夏,外表清清冷冷的,却总是能说出让人暖心窝子的话。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扯动了一下,“嗯。” 他们早就已经结婚了,她是他的妻子,亦是此生挚爱。 “疼不疼?”她手指轻轻的在他身上的伤痕处划过,微微抬起头,清艳的眉眼里倒映着的只有一个他,满是心疼:“平生,你疼不疼啊?” 那么多伤,你疼不疼啊? 你可知,看着你身上的这些伤,温知夏她有多心疼啊? 他哄她,“你亲下,就不疼了。” 这肯定就是假话,而且还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话,可她还是顺着他了。 软嫩的唇吻在他的伤痕上,他肌肉登时紧绷起来,哪里还能记得起伤痛如何,垂下的眼眸盯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眸深似海,像是要化身漩涡,将她整个的吸附。 顾平生对她,是没有抵抗力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可偏生在他这次出狱后,她再度的做出让他意料之外的举动。 他那处,可是真的没有伤到,她这般缱绻柔情,就是在释放出他心中的猛虎。 把她整个的撑放在他的腰上,靡靡嗓音喑哑:“宝贝,让我看着你。” 温知夏的面色绯红一片,刚才哭过的眼眸因为被水洗过,更加的澄净透亮。 “砰砰砰——” “妈妈,爸爸?” “砰砰砰—— “爸爸,妈妈!” 小家伙玩够了,回头想要找妈妈,想要问问妈妈爸爸是不是还没有忙完,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人,他蹬着小短腿,是把小半个玉溪路壹号都给找遍了,这才开口询问佣人有没有见到他的爸爸妈妈。 温知夏跟顾平生回房间的画面是有一名佣人看到了的,只是这两个人关着门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的动静,这在里面做什么,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她要是就这样说出来,指不定会被顾总怎么怪罪,于是就说两人在谈正事,让小家伙多等一会儿。 可小佑之等啊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了爸爸妈妈都没有谈完正事,他就等着急了。 这才“砰砰砰”的来敲门,他们为什么谈事情不可以带上他吖? 为什么要把团子一个人留在外面…… 温知夏听到小家伙的声音,连忙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顾平生眉头皱了一下,她就这样不管了? “夏夏。”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的郁闷和憋屈。 点了火不灭,就这样不管不顾了? 温知夏看着他不上不下难受的模样,顿了顿,又看了看门口的位置:“我……先出去看一下,团子该等着急了。”说完,轻抿了一下唇,“你自己……嗯……” 她想说让他自己解决一下,可随之就想到,他一惯就乐衷这种事情,又忍了那么久,她就又有些不忍心看他这么难受。 “两分钟。”顾平生裹了裹后槽牙。 温知夏迟疑了一下之后,点头。 当卧室的门打开,在小家伙未看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情景的时候,温知夏就把门给关上了。 在小家伙懵懂单纯的目光中,温知夏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脸:“团子乖,爸爸……有些不舒服,妈妈多陪他一会儿,团子再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他已经自己玩儿很久了,鼓了鼓腮帮子,想要说自己也可以一起陪爸爸,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真乖,去玩吧,让佣人阿姨带你四处转转。”温知夏亲了口说道。 等卧室的门重新关上,再开启的时候,是已经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温知夏担心他腿伤到没有,坚持让医生来检查看看。 在医生检查的时候,小家伙陪在顾平生的身边,像是小仓鼠似的在他的身上嗅来嗅去。 顾平生凝眸:“在闻什么?”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单纯又无邪:“爸爸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第231章:听不得他这样贬低自己 是妈妈身上才会有的香香的味道。 小家伙童言无忌就是单纯的阐述自己的新发现,但温知夏却是耳根微红。 顾平生狭长深邃的眼眸里,露出在出狱之后的第一个浅浅的笑意。 放纵过后,肌肤相贴,他身上难免就会沾染上她的香气。 “这……顾总还是小心为上,目前还不宜……”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眉头一皱,张口就想要做出叮嘱,但一旁的白宜琼却轻咳了一声,“张医生,看来顾总这恢复的还是不错的,没有什么大碍。” 白宜琼到底是女人,观察也较为细腻,顾平生周身的冰山有了消融的迹象,还有温知夏那被遮盖在长发下隐约显露出来的吻痕,这一切无不在昭示着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医生是一门心思的看病,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提醒顾平生“小心”的时候,顾平生剑眉细微皱起的模样。 白宜琼只好出言提醒。 张医生看了她一眼,在她的暗示下,顿了顿,在温知夏担忧的目光和顾平生缓缓沉下来的面色中,说道:“没有什么问题,顾总的恢复情况很不错,只是恢复期间……减少腿部用力,还是非常关键。” 骨头的愈合,需要时间。 最后一句的叮嘱,大概是张医生身为医者最后的尊严和倔强。 白宜琼:“……” 听到他的腿没有因为这场荒唐而出现什么事情,温知夏心下稍安,让佣人送两人出去。 白宜琼在走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公仔递给顾佑之。 小家伙抬起头看了眼这个给自己东西的阿姨,继续玩自己手中的平板,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爸爸妈妈说过: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白宜琼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伸出去的手指僵了一下之后,深吸一口气,又给收了回来。 在她抬起头,要走的时候,温知夏看到这一幕后,走了过来:“白医生不要介意,团子他比较怕生。” 温知夏的习惯是,若非是真的水火不相容,便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和难堪。 白宜琼:“是我唐突了。” 温知夏浅笑着点了点头,白宜琼又看了一眼小佑之后离开。 “这位白医生身上有种秀外慧中的感觉。”温知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说道。 刚才白宜琼打断张医生话的举动,温知夏并非是没有看到。 顾平生对其他女人是扁是圆没有什么兴趣,“她只是一个医生,你以后还是不要跟她有什么交流。” 温知夏眉头一挑:“为什么?” 顾平生顿了下,湛黑的眼眸看了眼旁边的顾佑之,低声道:“她,是当年的那个女人。” 温知夏楞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女人?” 顾平生沉了沉,坐在轮椅上的颀长身形细微的绷紧,削薄的唇吐出两个字:“代孕。” 温知夏半晌这才回过神来,“你说的是……团子?” 顾平生点头。 温知夏随之就沉默下来,之后半晌没有说话。 顾平生抬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有些微量。 她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数秒钟后,这才问道:“既然你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还要把他留在身边?”她顿了顿,“你是不是……” “不是。”在她尚未说完的时候,顾平生就已经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她只是名助理医生,仅此而已,她已经选择了重新开始,马上要结婚了。” 若非是看白宜琼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而且依照调查的结果来看,她跟未婚夫感情真的很好,两人已经在筹备婚礼的事情,不然哪怕她真的对他的复建有帮助,他也不会再留下她。 无论男女,一旦生出妄念,便是会无所不用其极。 温知夏听着,没说话。 顾平生看着眼前沉默的女人,顿了一下之后,拿出了手机:“……把白宜琼换掉,以后不用……” 温知夏抬手按住了他的手机,抿了下唇,说道:“既然是医生,那就留下吧。” 他的腿比较重要,会找白宜琼前来,肯定是她在医术上有着什么过人之处,不能因为她的揣测怀疑,耽误他的治疗。 电话那头的周秘书见这边忽然就不说话了,狐疑的看了眼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顾总说白宜琼什么?” 周安北猜测:难道是这个女人的安分也是伪装? “没什么,周秘书忙吧。”温知夏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周安北陡然听到她的声音顿了一下,“……是,太太。” 温知夏挂断电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她的主意会打在团子的身上,团子还小,等他以后成年了,告诉他真相也到无妨,但现在我不希望他听到风言风语受到伤害。” 小孩子的心理真的很脆弱。 顾平生:“把人换掉。” 温知夏抿了下唇:“……再等等吧。” 当晚温知夏接到了一通白宜琼的电话,听到她自报家门的时候,温知夏顿了一下,“白医生是有什么事情?” 白宜琼:“是这样的顾太太,虽然顾总执意要换掉我,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跟你解释清楚,我无意跟你们争孩子,原本就是我当时犯的错误,怪不得他人。我对顾总也没有其他的心思,我现在过的很好,能在经历先前种种之后遇到我现在的爱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当然我也能理解你们在知晓我是谁之后的防备和不喜,我打这通电话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诚恳的请顾太太和顾总不要介意我的身份,我学医多年,对于顾总这种情况的术后治疗有一定的研究,当时院方让我协助后期的治疗工作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当然平心而论,我打这通电话也并非全是为了顾总的病情考虑,我也有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年底医院会有一个晋升的名额,如若是我能出色的完成这次的任务,晋升上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白宜琼也算是聪明,知道自己如果想要保住这份工作,找顾平生是没有什么用处,能说动温知夏才作数。 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生人勿进的顾总在看到他太太的时候,视野之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这一点白宜琼看的真切。 温知夏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顾平生是再次联系周秘书换人了。 “白医生说的诚挚,只是……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你如今没有这个想法,他日又如何能保证?于商人而言,既然是不确定的危险因素,就要想办法排除,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手中资本的安全。”温知夏说道。 白宜琼听着,顿了顿:“……你说的对。” 如果换成是她,应该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与对错无关,只是人总是会想要守卫住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是我打扰了,我明天会做好交接工作。”白宜琼说道。 当通话结束,温知夏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顾平生。 她随手将手机放在一边,“你都听到了?” 顾平生:“一半。”他只是中途才开始听。 温知夏:“怎么还是决定把人给换掉?” 顾平生:“没必要。” 既然是会让她心里不舒服的存在,那就没必要留下,左右医生总是可以再找。 温知夏:“什么?”他话说一半,她不能很好的理解。 顾平生扯起削薄的唇瓣:“没什么,想换就换了。”在她开口之前,他又说道:“我这样一个残废,以后都没有人会看得上。” 所以,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女人围上来。 他没有了什么让女人前仆后继的吸引力,可她……依旧清艳迷人。 他想要说白宜琼哪怕真的是言不由衷的打着其他的主意,也不会跟他有关系。 可温知夏却听不得他这样贬低自己,“我看上你还不够吗?”她问:“除了我,你还想要谁看上你?” 谁说她是不会说情话? 明明几个字眼,就能熨帖他的心。 温知夏坐在沙发上,身体靠在他的腿上,轻声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不喜欢听。你会好起来,哪怕日后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我们的顾总也可以向所有人证明,残不意味着废。你永远都会我最坚实的依靠,有你在,我才会觉得安心。” 顾平生大掌轻抚着她的面颊,“好,不说了。” 他低眸看向自己的腿,残不意味着废,这话也就只有她能够说出来,只是……到底是,一个跛子,是配不上她的。 他日有人说起来,说起小温总的丈夫,怕是第一反应会是……那个跛子,好像还是个疯子。 景园。 “先生,这是查出来的结果,这几日,夫人频繁的出入玉溪路壹号,只是,这里面居住的到底是何人,目前尚未能查出来。”房子的主人未曾露面过。 徐其琛将药片吃下,温水咽下,水呛到喉咙,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晋茂见状想要上前,徐其琛抬手制止,等呼吸匀称,这才说道:“监狱那边呢?” 晋茂:“这……不肯透露。” 徐其琛指腹轻轻的敲击着桌边,面色沉思,半晌后,他说:“他出来了。” 第232章:怀孕了 徐其琛指腹轻轻的敲击着桌边,面色沉思,半晌后,他说:“他出来了。” 晋茂微顿:“先生怎知……” 虽是消息尚未确定,但徐其琛还是了解温知夏,她的举动就已经说明白了一切。 “咚咚咚——” 佣人轻轻的敲响了书房的门,低声说道:“先生,虞夫人来了。” 晋茂看了一眼徐其琛,“如若真的如先生所料,那……顾平生怕是不会对三年前的事情善罢甘休。” 徐其琛最初的设想原本是想要利用李月亭这个将死之人的心理,哪怕顾平生不死也会在数年之内再难翻身,而他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同温知夏修复关系。 但所为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是诸葛孔明想要成事,都需要一番天时地利人和,显然他没有等到万事俱备。 他亲眼看着,亲身经历着温知夏同他渐行渐远,如今顾平生前脚出来,她这迫不及待的前去同他团圆。 “不甘休又如何?”他淡声问。 技不如人便要愿赌服输。 徐其琛站起来,楼下见到了徐虞姿,这三年多以来,徐虞姿的生活过的也是经历几番坎坷,还被关到狱中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出来后,曾经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的事情在名流圈子里传扬开来,让原本高高在上的虞夫人,再难以维持以往高不可攀的形象。 “小姨。” 虞夫人看着他面色不太好的模样:“身体不舒服?” 徐其琛:“无大事,只是近日有些疲惫。” 虞夫人:“徐家几番出事,你也确实是劳累了,查出幕后之人是谁在有意针对吗?” 徐其琛轻轻摇头:“还在查。” 这事无法确定,到底是同一人所为还是……巧合。 倘若是前者,那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年纪也不小了,跟你同龄的族人连孩子都上小学了,你是徐家的家主,总是要为后代考虑一二。”徐虞姿转换了话题,“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过的名媛淑女,无论是性格家室还是过往的情感史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你来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徐其琛显然并没有什么兴致:“小姨,不用了。” 徐虞姿看着他,沉重道:“什么不用?你到现在还放不下那个女人?其琛你从小到大都很有主见,外人虽然说是我把你带大的,但实际上你从来没有让我操什么心,可怎么就是在感情上一再犯傻?当年你执意要娶那个女人,我信你是为了顾夏集团的股票,可实际上呢? 如今你们已经离婚,她也同你已经分道扬镳,你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徐其琛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半晌过后,问道:“小姨三十年来未曾再嫁,又是为了什么?” 徐虞姿顿住。 徐其琛看穿世事的眼眸望着她:“情之一所钟,其他的就都成了过客。我这三十多年的人生里,入眼的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放下,所以执迷不悟。” 哪怕她跟他说,她爱的人是顾平生。 哪怕她跟他说,只是将他当作是亲人。 可他偏偏就是放不开手。 “小姨不用再劝我了,他日我如果真的可以放下她,我便同另一个女人结婚。”徐其琛说道。 徐虞姿问他:“放不下呢?” 徐其琛扯起唇角:“……那便这样吧。” 就这样纠缠下去。 “你自幼聪颖,何必犯傻。”徐虞姿似是难过又似是感慨。 徐其琛:“……小姨,就当我是犯傻吧。”他是辈子是第一次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想要牢牢地抓住。 他这一生性情凉薄,为人寡淡,执迷的东西真的不多。 玉溪路壹号。 温知夏接到了花千娇欢天喜地的声音:“温姐姐,我有小宝宝了。” 与她欢喜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叶兰舟谨慎叮嘱的声音:“娇娇,看路,上车以后再打电话。” 叶兰舟看着她脚步欢快的模样,是一点都没有身为一个孕妇的自觉,看的他心惊胆战的。 花千娇是从小就千娇百宠长大的,除了脑部受到撞击智力退化的那些年,在同青祁的感情上受到了波折,还因此差点送命之外,一生都是被妥善安置,细心保存的活着。 前有爱女如命的父母,后遇到了将她当成是女儿一般宠爱的叶兰舟,在蜜罐子里成长的姑娘,总会带着一种“未长成”的天真感,不是看淡一切,都是得到一切都轻而易举。 温知夏乍然听到这个好消息,正要给顾平生做腿部按摩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站起身,笑着问道:“几个月了?” “已经两个月了,我马上就要当妈妈了,我也要生一个跟团子一样可爱的宝宝,最好是个女孩子,嗯……温姐姐,以后我们亲上加亲,结成儿女亲家好不好?”花千娇轻快的声音,因为这个想法而变得更加欢快。 这样以后温姐姐就更是一家人了。 温知夏也受到了她的高兴情绪的影响,“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怕到时候你舍不得。” 花千娇:“就是因为舍得不,所以才要嫁到温姐姐家里啊。” 这样她就可以随时随地都去看了。 才一个小小的胚胎,还尚未发育成熟呢,花小姐就已经连孩子成家以后的事情都给打算好了,而且是压根就没有想要给身为父亲的叶兰舟打一声招呼的意思。 因为这个好消息,让温知夏在挂断电话以后,唇角都是上扬的,顾平生出狱了,花千娇也有怀孕了,一切……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像是积压在头顶上三年多的阴霾,乍然射进了日光。 温知夏挂断电话后,一边给顾平生按摩腿部,一边同他说起这件事情。 顾平生一开始是不愿意让她碰触自己伤残的腿,但温知夏询问了医生,适度的按摩有助于血液的循环,就坚持要这样做。 他显然是拗不过她。 “等你好了以后,我们也要个小公主好不好?”受到了花千娇喜庆气氛的影响,温知夏抬起头说道。 他出狱之后,总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第233章:他变心了 在她的话问出后,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细微的动了一下,他低眸握住她的手:“有团子不够吗?” 温知夏反问他:“一个长得很像是我的女儿,会天天缠着你喊爸爸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你不喜欢吗?” 所以,一个优秀的谈判者,总是能直中命脉,因为她万分的清楚,对方最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像她的女儿…… 顾平生的神情之间出现了挣扎和迟疑。 他虽是没有当即回答,温知夏也没有继续追问,她不过是趁着这个机会,给他先打打预防针,做一下心理预设,这样等到哪天真的怀孕了,他才会能够接受。 “他们还不知道你出来了,我们把他们请过来,办一场小型的接风宴好不好?”她知道他在意自己尚未康复的腿,所以没有提出为他大肆操办,但既然是出来了,身边的人总是要告知一二。 顾平生顿了下,他原本在养病期间和真正同徐其琛对上之前,并未打算露面,但如今她几次前来这边,怕是他出来的事情也已经瞒不过某些“有心人”。 “听你的。”他说。 温知夏提出这个建议,心中也有些犹疑,却没有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抬起头,直起身体,看了他数秒钟后,贴近他,在他的唇角处轻吻了一下:“乖。” 她同哄孩子一样的口吻和语调,让顾平生深黑的眼眸转过来,眼底闪过光怪陆离和万马千军,“嗯?” 温知夏笑着唇角微勾,清艳的眉眼上挑,也回了他一句:“嗯?” 她眉眼如画,带着促狭和笑意,他心驰神动,指腹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就动了其他的念头。 他本就是隐忍克制了三年有余,若非是因为腿不方便,没个几天几夜多半就是不会放过她。 温知夏扯开他的手,轻声提醒道:“你下一个月还要进行二次手术,不能出现什么岔子。” 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顾平生眼眸深黑的看着她,数秒钟后,移开视线,但怎么看都有种被抛弃小狗可怜巴巴的感觉。 温知夏是受不了他这般模样,他如若是强势,她倒是可以义正言辞,他这般模样,她就会容易心软。 “我……” 他耳朵微动,是细听着她的动静。 温知夏抿了下唇,“只一次。” 顾平生尚未回过头来,削薄的唇角却是已经勾起。 她口中说的只一次,并非是同他真刀实枪,只是用手。 可他这个人在这种事情上,是没有什么信用可言的,说是只一次,等到她手都酸了,他还是乐此不疲。 温知夏脸皮薄,是不可能去扯他的衣服,可他哪怕是如今沾染上了沉默沧桑的味道,对她照旧是没有什么抵抗力,好好的衣服都毁在他的手中。 “你,你快一点。”她微微抬起头,眉头皱起来,嗔怒的说道。 顾平生性感的喉咙震动,气息有些不稳:“你不是,连男科医院都敢去?现在什么大胆的事情都敢做,我们的学霸是怎么自学的,嗯?” 她当时为了验证,去专门看了相关视频的事情,在被他给套出来之后,总是喜欢拿它说事。 温知夏气恼,要松开手,他连忙按住,嗓音沙哑:“宝贝,继续。” 等他心满意足,温知夏面红耳赤的想要去洗手,他却拽住她,“我帮你。” 温知夏是没有他成天那么多想法,下意识的就以为他说的是帮她洗手,他现在腿脚不方便,她自然是开口想要拒绝,可下一秒,当他的手伸来摩挲,温知夏身体微颤:“别……” “你也想,夏夏,放松。”他诱(惑)着她。 …… 花千娇在知晓顾平生已经出来,并且想要邀请他们聚一聚的时候,没有跟叶兰舟商量,就满嘴直接给答应了,反正兰舟哥哥说了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当家的。 可他们两个人的小家里,一直都没有什么需要她当家的地方,让她一直都有些郁闷。 因为前前后后的事情,叶兰舟都给安排的妥当。 至于温了川这边,是顾平生主动提起的,温知夏当时还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因为在温知夏的记忆里,他们是一直没有什么过多往来的。 既然温了川要来,温知夏也就提议让他把楚蔓也一同过来,温了川沉默了数秒钟后,顿了顿,“……我问问她。” 下午时分,温知夏让佣人在院子里摆上了餐桌,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回暖,与其闷在客厅用餐,她倒是觉得在外面更添温馨和浪漫。 因为她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事先告知了他们顾平生的腿受伤的事情,所以几人先后到来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甚至都没有进行询问。 花千娇同叶兰舟到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给温知夏看她的肚子,跟她分享自己初为人母的喜悦。 叶兰舟见她要跑过去的动作,一把将人给拽住,老父亲一般的无奈再三进行叮嘱:“小心一点,走过去就行了,别乱跑。” 从知道她怀孕之后,花千娇听得最多的就是他不让自己做这做那,在她耳边什么都要叮嘱,她原本以为从家里出来了,就没事了,结果到了外面还要管着她。 花小姐有些不高兴的瞪他:“你是不是眼里就只有孩子了?” 叶兰舟真是想要叫她一声姑奶奶,“我这不是担心的你的身体,你这是说的哪门子的话。” 花千娇扒开他的手,小嘴一瘪:“你别解释,我都知道。” 叶兰舟:“……你知道什么?” 花千娇摸着自己压根就没有显形的肚子,无限伤感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温知夏看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问道。 花千娇先告状,“他变心了。” 温知夏眉头一皱,颇为护短的说道:“叶少,我记得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娇娇。” 叶兰舟托了托额头:“她说的是孩子。” 温知夏微怔,看向花千娇,花小姐咬了下唇:“他现在就是只关心孩子,根本就不关心我。” 叶兰舟无比的冤枉,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姑娘揪到自己的怀里,“还胡说?” 温知夏看到这场景,微笑着摇了摇头。 温了川在来了以后,没说两句就同顾平生去了书房,温知夏也没有多做询问,楚蔓是最后来的,春天还有些微凉,她已经穿上了长裙,开着跑车,戴着墨镜,她将香车美人这个词语展现的淋漓尽致。 见到温知夏的时候随手将墨镜一推,露出明艳的笑容:“小温总,好久不见。” 温知夏轻笑:“穿这么少,不冷吗?” 楚蔓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耸肩,回答的干脆:“冷……但是,好看啊。” 明艳至极的美人,也总是格外的珍视自己的美貌,而楚大小姐就是持靓行凶的代表,时刻都放肆的展现着自己的美艳。 “这里没有外人,我让人给你拿件外套,不要着凉。”温知夏笑着说道。 楚蔓抿了下唇:“嗯。” 她是骨子里都带着盛气凌人的傲慢,但也不是不识好歹,温知夏是关心她,她也会领情。 就是每次看到温柔至极的小温总,楚蔓都会在心底里把温了川那个狗男人给骂的狗血淋头,都是一个妈生的,还是一起长大的,人和人的差距竟然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温了川同顾平生出来的时候,楚蔓正刚刚披上佣人拿过来的外套,看着她身上那条连一点风都遮挡不住的裙子,温了川的眉头皱了一下:“你多大的人了,什么时间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 楚蔓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说道:“我要你管?” 算是哪根葱哪根苗,山海经里排第几页啊。 她那张红艳艳的唇,一张一合就是针锋相对半分不让,肆意放纵的很,也永远都学不会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属于楚大小姐的傲骨,打不折,磨不断。 甩完脸子,楚蔓就直接走到温知夏身旁帮忙,她就是拿捏准了,温了川在温知夏面前不敢拿她怎么样,至于回去以后……嗬,他左右倒腾来倒腾去,也就没有其他的花样。 “你呀,顺着他两句,何必每次都这么针锋相对的。”温知夏见她过来,低声说道。 楚蔓漫不经心:“无所谓。”她是早晚都要离开这个狗男人,何必委屈自己还跟个小媳妇似的,讨他的欢心。 她楚蔓从来都是被讨好的那一个。 让她对一个架空她父亲,还把她当成个陪睡小姐留在身边的男人,她没有趁他睡着的时候给他一刀,已经是她无数次默念刑法之后的结果。 餐桌上,顾平生坐在首位,温知夏坐在他的左手边,右面是小佑之。 花千娇自然要是同叶兰舟坐在对面,所以就算是楚蔓怎么万般不乐意,也不得不要跟温了川面对面的坐着。 “顾总,小温总,恭喜你们一家团圆,我敬你一杯。”楚蔓站起来,到了一杯酒,说道。 第234章:最短命的家主 顾平生现在服药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温知夏红酒微抿了一口。 楚大小姐喝酒是义薄云天的,酒量好得很,直接一饮而尽了。 “还是少喝点,你不是开车来的?”温知夏说道。 “待会儿,我送她回去。”温了川说道。 楚蔓瞥了他一眼:“不需要,我随便打个电话,就有男人来接我,怎么敢烦劳温总你,我怕……折寿。” 花千娇特别喜欢看楚蔓说话,觉得她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所在在楚蔓说话的时候,就扭过头来兴趣盎然的看着,眼睛晶亮的,就差直接说:再说点,再说点。 楚蔓原本是说话不客气的,但是在瞥到一桌子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的瞥过来,而且这餐桌上还有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收敛了不少。 温了川因为她那一句“就有男人来接我”而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她一惯能招蜂引蝶。 花千娇以为怀孕了,所以性寒的东西和酒一类都需要忌口,叶兰舟时不时的就会盯看上两眼。 谈话间的时候,花千娇想起将来要跟温知夏结为亲家的事情,就看向了乖乖吃饭饭的小佑之,那是越看越喜欢,说道:“团子,干妈给你生个媳妇好不好?”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媳妇?” 花千娇以为他是不懂什么意思,就解释的说道:“就是以后会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的妻子,就像你爸爸妈妈一样。” 小佑之的目光看向她的肚子,又看了看温知夏。 温知夏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会是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妹妹,团子如果能让妹妹喜欢上你的话,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哦。” 毕竟花千娇跟叶兰舟的颜值都高的很,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是漂亮。 小佑之重重的点头:“嗯。” 花千娇这下也笑出了声,餐桌上一派和谐融洽。 叶兰舟看着笑的开心的花千娇,笑着摇了摇头,问她:“你现在就把孩子的婚事许出去了,如果是个男孩儿怎么办?” 花千娇很肯定的说道:“母女连心,一定会是个女孩儿。” 肯定是个宝贝女儿。 叶兰舟闻言也倒是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如果真的是个小棉袄那当然是好,只是到时候怕是就不想要小棉袄这么快就嫁出去了。 聊到孩子的事情,温知夏她们三个女人再加上叶兰舟是兴致勃勃,顾平生和温了川不约而同的皱了一下眉头。 前者是不希望温知夏动了要孩子的心思,后者是……在今天之前还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的事情,他盯看着楚蔓的肚子,眼神明明灭灭的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饭后,温知夏同花千娇和楚蔓坐在一起聊天,顾平生等三个男人就谈论起了正事。 周安北在中途的时候来了一趟,在顾平生的耳边耳语了两句什么,顾平生周身的温度就冷冽了下来。 叶兰舟狐疑:“周秘书,这是什么事情还这么小心谨慎的?” 周安北看了眼顾平生,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这话是能说还是不能说。 顾平生略一点头。 周安北看到后,这才说道:“在监狱里几次对顾总下手的人,幕后指使者查清楚了。” 叶兰舟和温了川同时看过来,不约而同的说道:“徐其琛?” 周安北:“不是但也可以说是……人是张之彦联系的,但逼迫顾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事情,却跟徐其琛有关系。” 简而言之遍是,最初想要教训让顾平生在狱中吃尽苦头以偿心头之恨的人是张之彦,但让人打断了顾平生的腿,让他不敢以狼狈之身见温知夏,胁迫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人是徐其琛。 两人都不想要顾平生平安无恙的离开监狱,自然是一拍即合。 叶兰舟看向顾平生:“听闻最近徐家诸多不顺,想必是你的手笔了。” 已经同顾平生在书房交谈过的温了川心知肚明,淡然的喝了口茶,顾平生对此也没有隐瞒:“查到些东西。” 叶兰舟瞥了眼没有什么反应的温了川:“你也知道?” 温了川点头:“嗯。” 叶兰舟:“查到了什么?” 顾平生微微抬手,周秘书将平板拿过来,将里面的东西给叶兰舟看了看,叶兰舟“啧啧”两声,“完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这徐家的事情还真的是精彩纷呈,藏得也是够隐秘的,不过这样子的丑闻,一旦爆出来,怕是整个徐家都很难不震荡,你既然有这东西,怎么不干脆直接放出来?” 顾平生端起茶杯,八风不动的坐在轮椅上,杯盖轻轻的滑动杯中的茶叶:“死者为大。” 毕竟是已经亡故那么多年的人,将死者的丑闻公之于众,总归是有些……忌讳。 叶兰舟轻笑:“这倒是稀奇了,咱们顾总难不成还开始信佛了?”这般的心慈手软。 顾平生:“以前不信,日后便信了。” 当一个人几经沉浮,心中有了无法割舍想要至死守护的东西,总是难免的忌讳一些东西。 叶兰舟:“……” 温了川沉了沉:“既是对方已经动手,心慈手软只会后患无穷。” 行事果决年轻冷冽的温了川,有几分顾平生当年的模样。 不是说长相,而是行事风格。 叶兰舟像是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就多看了两人一眼。 杯盖放置到杯子上,泠然作响,顾平生将茶杯放置在一旁,“所以应是先弑神再尊佛。” 叶兰舟轻笑;“我还当真,你是里面待了几年,开始优柔寡断了。”合着,这是一开始,就已经有了打算,在这里跟他装的玉面佛心呢。 “张之彦那边,你是什么想法?”叶兰舟问道。 顾平生:“并购。” 叶兰舟和温了川不约而同的弯起唇角:“好主意。” 苍蝇这种东西,还是直接拍死的好。 几日后,前角徐其琛收拾完族中的烂摊子,后脚关于徐家家主出生的新闻席卷了各个网络社交平台。 为了让不知事情的吃瓜群众知晓这徐家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有大v特意的将这百年豪门的发家史和雄厚资本一并都做了汇总,网民对于豪门二字总是充满了八卦的兴趣,再加上又是如此带有挑动人眼球的字眼。 新闻发酵的速度极快,当年的丑闻早已经被徐家人掩埋,在徐其琛当上家主之后,所有人更是闭口不谈,如同禁忌,这也就导致许多徐家人根本就无从知晓。 如今乍然看到这新闻的时候,不少人都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将电话打了过来,极为含蓄委婉的说起新闻的事情,可实际上到底有几分关心却不得而知。 晋茂的手机几乎被打爆,徐虞姿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徐其琛沉沉的坐在书房内,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中只有屏幕上的蓝光还亮着。 徐弘书是徐家的上一任家主,也是徐其琛的生父。 见过徐弘书的人无不称赞其雅正端方,说起来,徐其琛跟他的父亲各方面都有着七分的相似,这大概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所以很多时候徐虞姿在看着成年后的徐其琛,总是会有些恍惚。 恍惚于……自己见到了当年的那个男人。 徐弘书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可以说是徐家最短命的一位家主。 他身体康健,才高于世,几乎那时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可以带领徐家走向一个新的未来,再不济也是可以登上半个台阶,可就是这样一位被寄予厚望的男人,他死了,死因是——自杀。 徐其琛父母的事情要从徐弘书少年时期说起,年仅16岁的徐弘书,那日放学后,家中出现了一个女孩儿。 十三岁的女孩儿腼腆又羞涩,动不动就会脸红,有着一双会说话泛着波光粼粼的眼睛,见他看过来的时候,喊了他一声哥哥。 徐弘书一开始是真的只是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妹妹一般疼爱,女孩儿总是像是个小尾巴总是喜欢跟着他。 她一次来月经是他照顾的,她第一次发烧也是他陪着的,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他第一个冲上去的…… 女孩儿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也越来越炙热滚烫,可每当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又会面红耳赤的移开视线,面颊像是被烤过一样。 十七岁的女孩儿已经出挑的身材曼妙,那双眼睛啊,看着你的时候,就是铁石心肠都融化了。 她学会了琴棋书画,学会了烹饪,学会了三门外语,出落成了让学校里的少年都会心动的模样。 徐弘书起初是不觉得有什么,可当那日看到一男孩儿试图亲吻她的时候,他爆发了,他已经逐渐的意识到他是从未将她当成过妹妹。 他还戏谑的跟她说:“我亲手把自己未来的妻子养大了。” 女孩儿含羞带怯又情谊满满的靠在他的怀里,还是喊他哥哥,但更像是情哥哥。 第235章:她就对他百般的好 两人相爱,一切都发展的顺理成章。 可他们的感情注定不会被祝福,父母极力反对说他们身份悬殊不适合,告诫徐弘书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名媛再不济也要是书香门第温婉居家,说女孩儿只是来自孤儿院无亲无故的孤儿,这样的身份配不上他。 可如若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利弊是听不进去的,尤其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亲难自禁的发生了关系。 徐弘书一意孤行的要娶她,去找了自己的爷爷,想要让他劝说自己的父母同意这门婚事,可谁成想老爷子跟他父母站在了同一阵线。 明知山偏向虎山行,这大概就是年轻人的心性,哪怕是千万人阻挡,他都要娶她,他们不同意阻拦,他就偷偷摸摸的带她领了证。 老爷子在知道之后,当即病发,躺在重症监护室的里,带着呼吸机的时候,口中说着:“冤孽,冤孽……是我造的冤孽啊……” 父母在一旁像是苍老了十岁,只是那时的徐弘书尚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 小夫妻的生活总是蜜里调油的,恩爱有加。 “你有主意,但我们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母亲看着自己从小引以为傲的孩子:“暂时不要生孩子。” 徐弘书皱眉,“她已经怀孕了。” 女孩儿的妹妹在她怀孕之后被找到,也就是后来的徐虞姿,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姓徐。 女孩儿对这个妹妹也是疼爱有加,她本身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那个时候也丝毫没有感到自己找回来的这个妹妹,对自己的丈夫的爱慕。 好在徐虞姿的爱慕深埋心底,未曾干扰过他们的生活。 因为徐虞姿看的出来,徐弘书对她那一星半点的优待,不过因为自己是她的妹妹。 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在正轨上,直到徐其琛的出生。 徐家二老在一直提着的心在看到孩子健全的四肢,没有任何的不正常后,这才缓缓的放下来。 可他们谁都未曾想过,被隐瞒的真相,终究是被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徐其琛肢体健全,也没有任何的异化,可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恶疾缠身,出生第三天就进了重症监护室,满月之前更是24小时都处在医院的监控之下和医护人员的照料中。 他被断言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彼时,徐弘书才知道老爷子死前那句“冤孽”的含义。 老爷子风流,有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而徐弘书的父母显然也是知情。 如今这些统统被公之于众,徐其琛将笔记本电脑重重的砸在地上,捂着胸口发出剧烈的咳嗽。 已经走到楼上的徐虞姿听到他的咳嗽声,连忙推门进来,徐其琛手臂撑在桌子上,面色苍白如纸。 “药,把他的药拿过来。”徐虞姿对着随后进门的晋茂喊道。 晋茂连忙转身。 徐其琛坐在椅子上,吃过药后,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好转,地上的电脑性能极好,竟然是没有碎裂。 “先生注意身体。”晋茂低声说道。 徐其琛看着他捡起来的电脑,嗤笑:“几十年前的事情,还能翻出来,是我小看他了。”他捏紧手掌,“三年多的牢狱之灾没有打散他的骨头,倒是给了他反击的机会。” 晋茂闻言,猛然之间抬起头:“先生是说……这件事情是顾平生干的?” 徐其琛苍白的唇色死死的抿紧数秒钟后,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正是三年之前他所经历的声名狼藉。” 他将顾平生是精神病人的新闻散布,三年之后,顾平生同样将他不堪的身世揭露。 徐虞姿虽然是没有听懂这其间具体发生的事情,但却听到了晋茂说这一切都是顾平生干的。 “……又是因为那个女人。”在徐虞姿的认知里,顾平生为什么会针对上徐其琛,只能是因为温知夏。 她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女人。 “小姨,咳咳咳咳……”徐其琛尚未开口,又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但他还是勉强在说:“这件事情同……她无关。” 徐虞姿;“到了现在你还在维护她?从你把她接到身边开始,你身边的麻烦事还少吗?!” 徐其琛在缓慢的平缓呼吸恢复如常之后,说:“可我是真的高兴。”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是真的高兴。 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徐虞姿看着他同徐弘书那相似的长相,咬紧了牙关。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先想办法把新闻给压下去。”徐其琛顿了顿,又对晋茂说道,“帮我约见顾平生。” 晋茂:“是。” 玉溪路壹号。 温知夏看到刷爆各个社交媒体的新闻,沉默了良久以后,看向顾平生。 顾总深邃的眼眸细微的扫过来:“是我做的。” 之后,沉默着看着她的反应。 温知夏抿了下唇,但到底是没有说话。 如果搁在三年以前,倘若顾平生做出这种事情,她定然是不高兴,她总是不希望徐其琛受到伤害。 但是放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道理,没有立场,去告诉顾平生不要这么做。 “他母亲和父亲在同一天去世,是怎么回事?”温知夏问道。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动膝盖两下,朝着她招了招手,温知夏走过来,他大掌摩挲着她纤细柔软的小手,“他母亲知晓真相后换了严重的抑郁症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几度出现自残的倾向,甚至会半夜拿着把剪刀站在徐其琛床前,后来彻底崩溃,徐弘书帮她注射镇定剂,但没成想那镇定剂被人偷偷换成了其他药物,最终导致直接死亡。” 温知夏浑身一凌:“你说……他父亲亲手杀死了他母亲?” 顾平生没有隐瞒:“是,在抢救无效后,徐弘书也注射了同样的药物死亡。” 温知夏听后沉默了良久良久的时光,“难怪……他总是身体不好。” “所以,你现在是在同情他?怜悯他?是不是还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安慰他?”她眼眸之间的同情,刺痛了顾平生的眼睛。 她一惯就是很心软。 他如今残废了,她就对他百般的好,事事顺着他。 如今是不是又觉得徐其琛更加可怜了? 第236章:我跟你才是一心 想要去可怜他? 温知夏眉头微拧,细微抬起头看向他:“你就这么想我?” 顾平生凝视着她数秒,在她不高兴的要把脸撇过去的时候,顾平生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深沉如同墨色眼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不许可怜他,不许同情他,更不要妄想回到他身边,是你说,只爱我一个人。” 他像是拿到了糖果,就执拗着不愿意放手的孩子,也不能允许她的眼睛里有其他的男人。 温知夏看着他这模样,原本是想要生气,但最后到底是没有能够生气起来:“我是同情他年幼之时就以这种方式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顾平生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 温知夏有些吃痛,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说道:“但我没有动过要回到他身边的念头。”她说:“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有很多,不幸的人也很多,同情悲悯是本能,可每个人的基因里蕴藏着的都是自私,每个人都会想要陪在自己爱的人身边,而不是同情悲悯的人身边。” 同情是没有界限的,同情这个人的不幸,也会同情另一个人的可怜,可到底我们都不是救世主。 顾平生的神情微松,“所以你爱我。” 她前面说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他关注的就只有她那一句“每个人都会想要陪在自己爱的人身边”,所以她留在他的身边。 温知夏横了他一眼,语调带着促狭的拖长,上扬:“难为顾总这么会挑字眼呢。” “夏夏,我不可能放过他。”既然是说到了这个话题,顾平生就索性继续说了下去。 如若不是徐其琛,他们不会分离这三年多,他的腿也不会断,他这个人从来都是有仇必报,更何况徐其琛为了让他签下那份离婚协议,践踏尽他全部的尊严。 他蛰伏了那么久才出来,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放过他。 对此温知夏沉默了良久,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人和人的关系永远都是这样,平心静气便能相安无事,一旦有人捅出第一刀,就是宣战。 对错很难分清。 周安北缓步进来,看到温知夏也在,顿了一下,喊了一声:“顾总,太太。” 之后,就看向了顾平生,没有再开口。 温知夏掀起眉眼,玩味似的看着他:“周秘书,这是跟你家顾总有什么秘密,还不能让我知道?” 周安北闻言讪笑了一声,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子的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毕竟温知夏对徐其琛总是会带着些滤镜和宽容的意味。 顾平生:“说吧。” 周安北轻咳两声:“这……晋茂联系上我,说是徐其琛邀请顾总赴宴。” 顾平生倒是毫不意外,这么大的新闻爆出来,如果徐其琛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奇怪。 周安北:“顾总的意思是……” 顾平生:“答应他,地点……就在这里。” 周安北顿了一下:“是。” 在周安北离开后,温知夏问他:“为什么约在这里?” 顾平生把玩着她纤细秀美的手指:“既然是他相约,地点不就是随便我定,在这里见面也省得外出跑一趟。” 他说的,倒像是没有什么问题。 温知夏转而语调凉凉的说了另一件事情:“周秘书在我身边待了三年有余,心里装着的到还是顾总,什么事情都想着要避着我。” 看刚才那样子,如果顾平生不让他开口,他像是根本就不打算告诉她。 “守密是一个秘书最基本的操守。”算是为周秘书辩护了一句,“生气了?” 温知夏推了推他的手:“我怎么敢,你们这不是上下一心。” 顾平生胸腔震动,发出轻笑:“我跟你才是一心。” 他跟个男人一心什么? 中途为他诊治的医生到了时间后,准点的前来查看他的情况,每天这个时候也是温知夏神经最为紧绷的时候。顾平生的腿是他心中的一块疙瘩,他很是介意自己日后会不会不能恢复如常。 “怎么样?” 在医生尚未开口的时候,温知夏已经问出声。 “恢复的还在理想状态,但具体的结果还要看第二次手术后恢复的情况。”医生说道。 “第二次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你们有几成的把握?”温知夏问道。 医生:“下一个月初,具体的方案还在制定中,手术有八成的把握,但……具体之中总是难免有些不可控的因素,术后的恢复也很重要。” 医者总是不会把话说的太满,也是给自己留条回转的余地。 顾平生沉静的听着,面色总是不动声色的冷淡,可温知夏却能从他指腹轻捻中的动作,看出他心中的凝重。 在医生要来开的时候,温知夏单独同他聊了两句,之后这才让人送他们离开。 “说了什么?”在她回来以后,顾平生问道。 温知夏掀起唇角:“问问按摩的手法。” 他不愿意让旁人碰触他的腿,这件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平生:“如果我的腿无法恢复,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后悔什么?”她问,“后悔选了一个肯为我坐牢的傻子?还是后悔选了一个喜欢死抗的笨蛋?” 顾平生:“……” 她伶牙俐齿起来,他都是要甘拜下风。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她给他按摩着腿部的同时说道。 小家伙被接回来的时候,一蹦一跳的换了鞋朝着他们跑过来,“妈妈,爸爸,亲亲。” 前段时间去复查,小佑之的自闭症恢复的很好,已经跟同龄的小朋友一般无二,身上也有了小孩子的鲜活,也会喜欢跟父母撒娇。 只是对于外人,还是会有些冷淡和防备的意思。 温知夏不止一次的觉得,这点倒是跟顾平生一样。 顾总在她面前是什么模样都能有,在外人看来,就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温知夏抱住他,防止他乱动碰到顾平生的腿:“今天在学校过的开心吗?” 小家伙学东西很快,幼稚园老师教的那些东西,他在尚未去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尽数掌握,但温知夏觉得他还这样小,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过分的拔高孩子的能力,让他多跟同龄人待在一起,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比什么都重要。 一个人童年过的幸福与否,会贯穿影响他的一生。 小佑之迟疑着点了点头。 温知夏同顾平生对视一眼:“团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跟妈妈说?” 小佑之窝在温知夏的怀里,小脑袋在她的面颊上轻轻的蹭了蹭,有几分委屈的说了一句:“没有。” 接他回来的赵姨插了句嘴:“我接小少爷回来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说……”说起这件事情,赵姨也是有些忍俊不禁,“说是咱们小少爷长得好,班里的女孩子为了跟他做坐在一起玩游戏打起来了。还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两天有个小姑娘胆子大性子也活泼,直接扑上来亲了小少爷一口,小少爷冷着脸还把人给吓哭了……” 要说小家伙也是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虽说是才五六岁的年纪,可那张小脸好看的紧,即使现在还带着婴儿肥但已经可见日后长大了是如何的俊美模样。 小孩子也知道美丑,所以即使顾佑之比之一般的小男孩儿显得高冷很多,但这并不妨碍他受到小姑娘的追捧和喜爱。 温知夏听了以后也有些忍俊不禁,捏了捏小佑之软乎乎的脸蛋:“这有什么不高兴的,以后我们小佑之就不愁找不到老婆了。” 可谁知道,小家伙脆生生的问了她一句:“团子不是已经有媳妇了吗?” 他的媳妇就在干妈的肚子里。 温知夏一愣,顾平生听到他这话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轻笑出声。 小佑之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在同花千娇聊天的时候,温知夏将这件事情讲给她听,花千娇也是笑的前仰后合:“……这大概就是缘分了,看来我们注定要结成儿女亲家。” 温知夏也是没有想到,餐桌上的一句玩笑话,小佑之竟然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花千娇怀孕以后,叶兰舟对她看管的很严,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花小姐吐槽:“他就是想要我一动不动的待在家里,还整天变着花样的让我多吃多吃,你看看我的腰,看看我手臂上的肉,等再过两个月,我连裙子都不敢穿了。” 温知夏:“叶少这也是关心你,怀孕以后会长胖一些也是正常,而且你这也没有长几斤肉。” 花千娇咬了下唇瓣;“我听说,很多男人都会在自己妻子怀孕期间出轨,温姐姐你说我要是不好看了,兰舟哥哥会不会也这样?” “傻话。”温知夏安抚她:“叶少不是那样的人。” 花千娇忧心忡忡的模样,“可是怀孕后期就是会不好看,如果他身边出现了身材苗条还火辣的,说不定他就把持不住了。” “男人和男人也是有很大区别,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是不会在妻子怀孕期间不能有什么更亲密的举动就选择出轨,寻求刺激。外面的诱惑再大,他的心里有你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如果有这种担心可以找他谈谈。”温知夏说道。 花千娇点了点头:“嗯。” 花千娇怀有身孕,不能走太长的时间,两人逛了逛以后,就准备回去。 结果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温知夏前脚才让花千娇打消了孕期的疑心,后脚就看到了叶兰舟同一个女人走进商场的画面,两个人还是有说有笑。 温知夏看到后,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花千娇,还没有等她开口,花千娇的眼睛就红了。 “可能只是朋友……”温知夏说道。 花千娇红着眼睛:“可他跟我说,他今天一天都会在医院。” 跟她说会在医院,结果现在却跟一个女人来了商场。 “你也先别难过,或许是存在什么误会,这样你先给他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看他怎么说。”温知夏建议道。 花千娇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听着她的话就拨通了叶兰舟的手机,她平缓自己的呼吸:“你还在医院吗?” 叶兰舟顿了一下:“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花千娇听完他这话,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他就是在骗我!他还说自己是在医院!”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见她捂着肚子,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你先不生气,你现在可不能生气,这样,我先送你回去。” 花千娇:“我不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自己家。” 温知夏这个时候自然是顺着她,把她送回了花家。 花父花母见她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回来了,还有些欣喜,但是看到她红彤彤的眼睛后,就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花千娇瘪了瘪嘴,就哭出了声,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一个劲儿的哭。 花母连忙安抚女儿,花父就询问的看向了温知夏:“娇娇这是……” 温知夏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简单的说了一下。 花父猛地一拍桌子:“他真的这样做?” 叶兰舟这个女婿花父是很满意的,但这个满意有一个必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要对他的女儿好,他从小娇养长大的姑娘,不是让人欺负的。 花父当即给叶兰舟打去了电话,但是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是让他来家里一趟。 温知夏见状,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她也不方便多留,就起身打了声招呼后,暂时先离开。 而彼时的花溪路壹号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 前来的人是徐其琛。 晋茂打开车门,下车的徐其琛仰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去敲门。” “顾总,有位姓徐的先生来了。”佣人敲了敲书房的门,说道。 顾平生放下手中的文件,在他出狱后,公司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他在处理,这是他要求的,如若不是必要,这三年多他也不会把重压放到温知夏的身上。 徐其琛在客厅等候,五分钟后,顾平生转动着轮椅出现。 第237章:此生不再踏足四方城 上一次见面,还是顾平生刚刚入狱后不久的事情,那时,徐其琛是胜利的棋手,他是锒铛入狱的囚人,如今这境况,已然发生了质的转变。 徐其琛看了眼顾平生的腿,哪怕这是他的授意,如今在剪刀顾平生的时候,依旧可以温和的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友人,说上一句:“顾总,好久不见。” 顾平生面容冷厉,深邃眸光冰寒,“徐先生也是数年如一日的假面。” 哪怕现在是恨不能亲手将他活剐,哪怕是视作今生宿敌,也照旧可以含笑面对,假模假样的让人心底生寒。 徐其琛像是未曾听到他言语间的嘲讽,眸光在客厅内扫了一遍。 顾平生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不用想都能知晓他这般是在寻找谁。 徐其琛没有能够看到温知夏,心中多少有些失望,敛回视线的时候对上顾平生的视线,面上温和笑意不变,“想必我今日来的目的,顾总应该能知晓一二。” 佣人来端上茶水,顾平生接过来微抿了一口:“不知。” 徐其琛笑容细微的敛起少许,“顾总在狱中也还能下这么一盘棋,又怎会不知?” 顾平生坐在轮椅上八风不动,“顾某愚钝,徐先生不妨直言。” 他这是要徐其琛亲口说出所为何来,亲口说出所为何事,也是让徐其琛亲口谈起他最想要尘封起来的身世。 徐其琛面上的笑容渐渐开始凝固。 顾平生慢条斯理的用杯盖划动着茶水,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摩挲着杯沿,“徐先生?” 这声徐先生,没有几分的敬意,更像是奚弄和讥刺。 从晋茂跟在徐其琛身边开始,就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嚣张狂妄,丝毫不将徐家放在眼里:“顾总,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平生嗤笑:“常言也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斩草除根方能免其春发。” 晋茂:“你……” “顾总,死者为大,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累及上一辈的名声。”徐其琛说道。 杯盖放置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细响。 这话从徐其琛的口中说出来,顾平生觉得就像是一个刽子手劝告他人向善,像是一场笑话。 “不如徐先生告诉我,三年前你唆使李月亭以死来陷害夏夏,不惜让她承受杀人的罪名,让众人对她指指点点口诛笔伐的时候……”他问,“怎么没有想过要收手?她那么信任你,甚至几次不惜为你同我动怒,你怎么能、怎么忍、怎么敢这么对待她?!” 他有什么,大可以对着他来! 牵连无辜?他将他的夏夏拖进漩涡里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不能伤到她? 他徐其琛动了他的禁忌,就不要怪他牵连亡者。 顾平生从来都不是善徒。 徐其琛凝眸,话已至此,便是不再需要虚伪的客套,也不再需要维系表面上的和谐,他说:“不是你,连累的她?” 徐其琛扯起唇瓣:“顾平生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年少得志,意气风发,便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可就是你的狂妄自大,连遮掩都不曾,让所有人都清楚的知晓你的软肋为何……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若非是你死缠烂打,我们现在会很幸福。” “自欺欺人是不是能让你心里容易接受一些?”顾平生嘲弄,“她对你充其量就是朋友亦或是亲情,幸福?她不爱你,谈什么幸福?” 徐其琛:“你又怎知,她不是可怜你伤残,同情你的病情?小夏一向善良,无论是三年之前你的偏执症还是如今你的伤残,她都不可能当做是不知道,你难道未曾发觉,在你出狱后,她对你比之前还要温柔还要宽容?” 徐其琛并不知晓他们是如何相处,可他却能猜到温知夏在等到了那么久之后,会如何对待顾平生。 “你代她入狱,出来后又伤残至此,她怎么可能不怜悯你?顾平生,你难道要靠着她对你的同情,将她绑在你身边一辈子?” 顾平生沉下眼眸,目光森冷的看着他。 在他开口之前,站在玄关处的温知夏缓步走了过来,她清艳的眉眼注视着顾平生,泠然启唇:“我记得每对夫妻结为连理之时,结婚誓词中都会有这么一句: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顾平生原本是看到她回来,有些诧异,但这份诧异却在她对着自己的眼睛念出誓词的时候,眼底就浮现出了万种柔情。 她说啊,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温知夏脚步站定,坐在顾平生身旁的沙发上,握住他的手,眸光浅淡的看向徐其琛:“其琛,你说错了。”她说,“他代我入狱,我是怨他的,他受伤我是心疼,不是怜悯也不是同情。同情和怜悯是用其他人身上的,不是用在夫妻之间。” 她的维护,不加遮掩。 徐其琛默声看着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开始与欢喜无关,有的是心脏处的阵阵刺痛。 原本,她是维护他的。 他能言善辩,言语可以透过对方心神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可当她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说“其琛,你说错了”,说“他受伤我是心疼”的时候,徐其琛就知道,今日这一局,他是败了。 败的彻底。 徐其琛站起身,在转身的时候,顾平生再次开口:“网上的事情我可以保证它不会继续发酵下去,条件是:你做出承诺,从今日起,此生不再踏足四方城。” 不再踏足四方城,便是让他彻底放弃同温知夏的所有联系,两厢陌生,自此再无瓜葛。 徐其琛扯起唇瓣,嘲弄的轻笑一声:“顾总说笑了。” 说完,便离开了。 晋茂疾步跟上,这天,景园内的徐先生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脾气,紧闭的书房内,持续的传来了砸毁东西的动静。 晋茂几次想要进去,但门从里面反锁。 等里面的动静渐渐的消止,任何动静都没有的时候,晋茂这才连忙找来了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书房内一片狼藉,碎片一地,一个较小的书架横斜在地面,而风光霁月的徐先生就那般沉静的靠坐在办公桌前的地面上。 窗外月皎洁,清冷的月光散落,房间内的景象更显的狼藉。 “先生。”晋茂轻声喊了一声,想要扶他起来,却被徐其琛抬手挥开。 晋茂隐约听到他口中喃喃的念着:“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他说:“我们结婚的时候,只是领了证。多可惜,我一次都未曾听过,她对我说出这番话。晋茂,去给我拿瓶酒来。” 他身体一向不好,所以酒水一类,通常都只是浅尝辄止,很少纵酒。 晋茂低声:“先生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抬手,再次想要把他给扶起来,但徐其琛再次的挥开:“去拿酒。” 晋茂顿了顿:“先生,还是……” 徐其琛抬起头,目光冷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晋茂:“……是。” 徐其琛就在这一片狼藉的书房内,喝下了大半瓶的酒,未曾叫佣人进来收拾。 网上关于徐家的事情被接连的扒出,除了徐其琛不堪的身世,还有徐家人几次的罪行。 一向,身为隐世豪门的徐家,徐家人走到哪里都是备受尊敬,如今一夕之间风向就变了。 依靠着家底雄厚而胡作非为的腐败内里也开始被挖开一个角,再这样下去,谁都知道有麻烦缠身的那几位徐家人多半是少不了牢狱之灾。 欺男霸女、施暴、甚至是jian辱比之海天盛筵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百年家族内里的蛆虫怎么会少。 而徐其琛作为家主,随着被扒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的电话自然也是响个不停,都在等他出面拿主意。 还有的事不关己,可以自力更生之辈,打电话前来的关心询问,也不过是想要探知徐其琛这边的口风。 毕竟,倘若是一个病秧子倒下去了,总是需要一个新的家主。 哪怕是元气大伤的徐家,也不会就此覆灭。 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实。 徐其琛知道他们是在打什么主意,通话接通的时候,不过是冷眼看着他们是想要上演什么戏码。 温知夏看着网上不断发酵的事态,在一瞬间就有种恍惚的感觉,毕竟三年之前,是已经经历过一次。 而这一次,她不再是事件的局中人,而成了一个盘观者。 “今天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顾平生关上她的手机,问道。 听到了多少? 温知夏想了想,“大概是……听了小半。” 她听到了后半部分。 “你今天……站在了我这边。”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抬起,说道。 温知夏靠在他的肩上,低声喃喃一句“……傻子。” 第238章:醋坛子说自己大度? 花家。 叶兰舟每次来到丈夫娘家都是会受到热烈的欢迎,花父花母只有花千娇这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在对待叶兰舟这个女婿的时候也是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的对待。 一来是本身就觉得叶兰舟不错,二来也是希望他能对自己的女儿好一点再好一点。 只是今天他来了以后,很明显的感觉到家里的佣人对他的态度透着些许的怪异,像是不再那么热切。 而到了客厅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起来。 “兰舟来了,给姑爷上茶。”花父说道。 叶兰舟坐在花父的对面:“爸,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花父看着他数秒,什么话都没有说。 花父对这个女婿一向和善,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是第一次。 叶兰舟心中一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下楼的花母。 花父出声询问:“怎么样了?” 花母:“哭累了,就睡着了。” 看着女儿难受成那样,花母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叶兰舟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面色微凝,他问:“谁哭累了?” 花母看他一眼:“兰舟我跟你爸一向对你是很满意,你跟娇娇结婚以来,我们一直没有操过什么心,但是你知道当今天娇娇哭着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们娇养长大的女儿,不是给人欺负的。” 听到花千娇哭了,叶兰舟这下子是彻底的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她怎么了?” 他神情之间的紧张不像是作假,若非是花父开口,他现在多半已经上楼找过去。 “娇娇今天看到你跟一个女人一起逛街,举止亲密,这事,你怎么说?”花父也没有委婉,直接说道,想要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态度。 叶兰舟乍然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楞了一下,继而皱起眉头:“逛街?您说的是我那个表妹?” 表妹? 花父花母对视一眼,叶兰舟也没有多解释,只是让佣人把车后备箱里的东西给拿过来。 里面是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用处的小玩意儿。 “是这样,我那个表妹几个月前才生产完,今天见面以后我跟她询问了一些孕期的相关事情,正好送她回去的时候顺路,就在她的介绍下买了这些娇娇会用到的东西。”叶兰舟解释的过程中几次朝着楼上看过去,“爸妈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来一趟,但是这之前,我能不能先去看看娇娇?” 花千娇没睡多久,毕竟是心里不舒服还很难过,眼睛还没有睁开呢,就揪着被子盖住半张脸开始哭唧唧的哼哼。 叶兰舟看着她这模样是又心疼有好笑,把人连同被子给直接抱起来,长臂揽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给我定罪了,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这还委屈上了?” 花千娇看到是他,眼泪“唰”一下子就落下来了,“渣男!” 叶兰舟这下子是真的给气笑了,捏着她的小脸恐吓道:“你再说一遍,谁是渣男?” 花千娇“哇”的哭起来,指责他的罪行:“我给你生孩子,你却在外面找女人,呜呜呜……你就是渣男,渣男!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走,我们离婚!” “待会儿再哭。”叶兰舟觉得她再这样哭下去,待会儿岳父和丈母娘估计忍不住进来了,大掌盖在她的粉唇上,“乖,先别哭了,我上哪儿找女人?有你一个还不够?那人是我表妹,我们只是去买点东西,谁知道那么巧就让你看见,你看到了怎么不直接来找我?平白无故的给我戴上一个渣男的帽子,还把你委屈的不行。 看看这眼睛都哭肿了,医生不是跟你说了,怀孕期间要注意情绪稳定,咱们不哭了,好不好?” “你说。你说是你表妹就是你表妹?你要是,要是骗我的呢?”花小姐一抽一抽的哽咽的说道。 叶兰舟把视频通话给她打开,“看看是不是里面的女人。” 女人接到叶兰舟视频通话的时候正在哄孩子,“表哥怎么有时间给我通话?买的东西小嫂子还满意吗?” 花千娇看着视频里抱着孩子的女人,再听到她的话后,已经是相信了叶兰舟的话,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但是都折腾这么一出了,让她怎么好承认是自己弄错了,闹了一场乌龙。 默默的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叶兰舟三言两语结束了通话以后,去拽她的被子:“怎么,现在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花千娇面颊贴在他的怀里,哼哼唧唧的说自己错了。 叶兰舟本是想要教训她一顿,但是被她娇憨的模样顷刻间就给弄没了脾气,“下次还敢不敢了?” 花小姐被他压在床上,小声的求饶,看不管用以后,就搬出了肚子的孩子,“医生说,说前三个月不行~~” 花溪路壹号。 温知夏一大清早就接到了晋茂的电话。 “夫人,先生病了。” 温知夏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很难形容是什么感觉,半晌后才说道:“我不是医生。” 晋茂:“夫人一定要这么绝情?先生昨天回来后,一直在喝酒,他的身体根本就不能纵酒,可是先生他心里苦,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缓解心中的痛苦。唯一能让他走出来的人,只有你。夫人为什么就不能对先生仁慈一些?这些年他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温知夏可以否认诸多的事情,唯一不能否定的便是徐其琛对她的好。 人情债这种东西,向来就是很难偿还。 她在去往医院之前,把这件事情给顾平生说了,她说的时候是几番忖度措词,不希望他因为不快。 但谁知,顾平生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个要求,便是让周安北同她一起前去。 温知夏为了让他安心自然是不会拒绝,“我还以为,你会拒绝让我去医院。” 他说:“我很大度。” 温知夏闻言,忍不住轻笑:“哦?” 他这个人对她在别的事情上自然是大度万分,但唯一是看到她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冷脸。 就这样一个醋坛子,今天却说自己……大度? 顾平生手臂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她就呈一种半趴在他身上的模样,春日里的衣服本身就穿的薄,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领口的风光,他性感的喉结滚动,“难道不是?” 温知夏因为角度的问题,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直到他削薄滚烫的唇落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口中轻吐一句:“真白……” 第239章:你陪他,那我呢? 嗯,白? 温知夏反应了一下,随后觉得这话像是熟悉的很,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推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嗔道:“你够了。” 他这段时间是越来越不知道节制,跟匹饿狼似的。 但倘若是不顺着他,温知夏又对他那副落寞的模样于心不忍。 顾总可是好惯的很,投喂的越多,想法就越多。 温知夏觉得等他腿好一些了,是绝对绝对不能再这样顺着他。 “让周秘书一直跟着你,不能跟他单独相处。”他抬手也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没有提醒她,她脖子上醒目的吻痕,就是稍稍给她用头发遮了一下,稍微一动时就能露出来。 “知道了。”温知夏没好气的说道。 周安北打开车门。 病房内。 徐其琛靠坐在床头,面色苍白,手上还挂着吊针,在看到她的时候,眸光细微的顿了一下,唇角温和的笑容挂在脸上:“你来了。” 晋茂看到她来,松了一口气,“夫人,先生还未吃饭,你劝劝他吧。” 温知夏看着还好好的放在保温桶内的早餐,打开后,倒了一碗粥。 晋茂见状,连忙撑起了病床上的移动小桌。 温知夏将粥放到徐其琛的手边,低声说道:“吃点吧,犯不着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徐其琛只说:“还不饿。” 温知夏看了他两眼:“其琛,徐家的根基不在四方城,无论是柏林还是上京,都好过这里。” 如果留在这里,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何不如……各据一方。 徐其琛温和的笑容轻敛:“你让我走?” 晋茂:“夫人,还是先让先生把饭吃了吧。” 温知夏没有看向晋茂,但是话却说给他听的,“晋助理,我早已经不是夫人了。” 她跟徐其琛在三年前离婚判决书就已经下来。 只不过,还是有人愿意自欺欺人。 温知夏坐在病床一旁的椅子上,目光同徐其琛的目光对视上:“其琛,再这样僵持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你那么聪明的人,还看不明白吗?” 她不想要消磨掉彼此最后的一点颜面。 她说:“你会遇到那个爱你同你携手并肩的人,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病房内一片的寂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徐其琛含笑问她:“没意义。” 温知夏凝眸,不知道他这一句没意义,是回复的僵持下去没意义,还是其他。 “什么?”她问。 但徐其琛像是没有打算要解释的意思,端起那碗她放到手边的粥,喝了两口:“小夏,陪我再去看一眼老宅的薰衣草吧,下个月薰衣草就该开了。” 温知夏看着他。 “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我犹记得第一眼把你放在心里的时候,是在那里。”他说。 温知夏:“还有这个必要吗?” 徐其琛含笑望着她:“就当是给我的最后一个仪式感,自此,我们两不相欠。” 温知夏没有立即回答。 “还有时间,你不用现在给我答复。”他温和的说道,“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 温知夏在病房内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后离开。 在医院的长廊尽头,她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白宜琼,彼时白宜琼身边有个想要拉她的男人,温知夏的记性很好,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尹正非。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也不想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白宜琼面色冷硬的说道。 尹正非:“我现在已经成功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白宜琼不知道是用什么心情笑出来的,“尹老师,你的成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白宜琼未婚生子的事情都做过,怎么配得上你这个医学界的荣光。” 尹正非皱眉:“代孕的事情,当年你也是同意的。” 言外之意,她没有必要拿这件事情说事。 白宜琼:“是啊,我为了钱,你为了利,咱们蛇鼠一窝,一拍即合。可我现在就算是烂在淤泥里,也不想要再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再来骚扰我,可以吗?” 她甩开尹正非的手要走的时候,看到了温知夏,楞了一下以后,对她点了点头,之后连忙离开。 而尹正非看着白宜琼离开的方向,又追了上去。 车上。 温知夏问起周安北这件事情:“那个尹医生跟白宜琼认识?” 说起这件事情,周安北便将当年查到的事情讲了出来:“不光是认识,当年那个尹正非为了从顾总手中拿到投资,就找到了一直爱慕自己且缺钱的白宜琼,白宜琼是他的学生,两个人之间的态度暧昧,但是却没有确立关系……” 后来有一天,尹正非主动跟白宜琼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并且向她展示了自己研发新药的方向,但是意气风发慷慨激昂之后又变得一脸愁容,他说出了自己目前资金不足,无法继续下去的窘境。 那时的白宜琼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又在爱人的几番劝说下,就应下了代孕生子的事情。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拿到了能帮助家里度过难关的钱,没有来及的看那个孩子一眼,而尹正非的研究得以继续进行。 “只是后来,在尹正非的研究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白宜琼从他的身边离开,消失。”周安北顿了顿以后,继续说道:“两年前,尹正非的新药研制成功,如今风头正盛……” 温知夏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沉默了半晌。 周安北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温知夏,“太太是否是觉得尹正非此人心术不端?” 温知夏眸光看向车窗外,淡声说道:“人性复杂多变,很多时候善恶难定,他追求事业上的成功,本身没有错,只是,不该引诱一个一心爱慕他的姑娘。” 是非难说清,就如尹正非所言,他的新药研究成功能救的是成百上千甚至是数以万计的人,做出点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可这个牺牲,是否该牺牲的是自己,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自我选择牺牲这是大义,值得万人歌颂,可你为了自己的大义去牺牲别人算是怎么回事? 只有自私自利的人,才会想着牺牲这个去救那个。 没有谁是活该被牺牲的那个。 玉溪路壹号。 温知夏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顾平生,就随口问了赵姨:“平生出去了?” 赵姨:“来了个造型师,顾总在里面。” 造型师? 温知夏顿了下,他约造型师干什么? 她狐疑的走到别墅内最大的一洗手间,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这次是能维持多长时间?” “这……染过的头发三个月内都不会出现白发,只是头皮下新长出来的头发染不到,一天天新发长,白色就会逐渐显现。每个人头发生长速度不一,新生白发的速度快慢也不一致。”造型师只能这般说道。 顾平生看着镜子里鬓角的头发,剑眉微拧,显然对于这样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温知夏听到两人的对话微顿,染发? 他好端端的染发干什么? 温知夏再次见到顾平生的时候,他已经将鬓角的白发染黑,也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他在狱中白头的事情,所以她到现在也不知情。 推开门进来,走到他的身后,“你染发?” 顾平生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身影,“……随便染染。” 温知夏看向他已经吹干的短发,看不出什么端倪:“你们刚才说什么白发?你长白头发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造型师看了温知夏一眼,似乎是有些诧异,她不知情这件事情,不过也未曾多言,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顾平生顿了顿,问她:“倘若是长了,你会怎么样?” 温知夏觉得他的话问的奇怪:“长了就长了,什么叫做我会怎么样?” 说完,她弯腰,趴在他的跟前,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在他沉默的时候,温知夏纤细的手指捧住他的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扯了一下,“勾引我?” 温知夏松开手,嗔他一眼,“下流。” 她做什么,就勾引他了? 他自己思想长毛,成日里的想入非非。 晚上,小佑之缠着温知夏,想要她陪自己睡,抱着温知夏的胳膊不肯撒手,奶声奶气的撒娇:“妈妈,好不好?好不好?” 妈妈一直都在陪爸爸,都不陪他了。 温知夏轻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好。” 小佑之高兴了,顾总的脸可就扯下来了,臂力惊人的将小家伙从她的身上扯下来,一本正经兼之义正言辞:“你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是个大孩子了,还是男孩子,妈妈是女孩子,你不能跟她一起睡,避嫌。” 小佑之腮帮子鼓起来,“爸爸也是男孩子,你还总是欺负妈妈,团子不会欺负妈妈。” 欺负? “妈妈喜欢我欺负……” “顾平生!”温知夏低声喝止他,“你幼不幼稚,跟孩子争论什么,我今天陪团子。” 顾总的眉头皱成大写的“川”字,“你陪他,那我呢?” 第240章:小温总这一趟怀孕生子 “爸爸羞羞,还要妈妈陪。”小佑之有温知夏在跟前当靠山,丝毫不畏惧顾总当爹的威严。 温知夏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你呀。” 小佑之窝在温知夏的怀中,小脑袋蹭啊蹭,“妈妈香香的。” 爸爸身上硬硬的,一点都不舒服。 顾平生看着儿子的举动,眼皮当即就跳了跳,提溜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拽起来。 小家伙可怜巴巴的看着温知夏,伸出手臂:“妈妈,爸爸坏。” 温知夏生怕顾平生一个没注意把人给摔了,“你小心点,摔到了怎么办,把手松开。”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斜着看向小佑之:“不许蹭。” 都不是小孩子了,脑袋往哪儿蹭呢?! 温知夏耳根微红:“顾、平、生!你要不要点脸?!” 说完,从他的手里把小佑之给解救出来,拉着小家伙回房间了。 留下的顾总皱起了眉头。 小佑之懵懂天真的,压根就没有能够理解自己爸爸说的到底是什么。 等顾佑之睡着了,温知夏也准备直接睡了的时候,我是门口就传来了细碎的声音,虽然是隔着一道门,但偏生温知夏就是神奇的能感知到,是他在外面。 看了眼已经睡熟的小佑之,温知夏掀开了被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口,果不其然看到顾总坐在轮椅上,盯着卧室门口的位置。 见到她出来,四目相对,被逮了一个正着,顾平生手背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佑之睡了?” 温知夏走过来,将门给关上:“嗯,你怎么还没睡?” 等她走过来,顾总难免有些幽怨意味的看她两眼:“明知故问是不是?” 她陪着儿子,让他一个人怎么能睡得着。 温知夏手掌搭在轮椅后面,轮椅在地面上浅声的滚动,“你以后不许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顾平生:“我有说什么?” 温知夏:“你还装傻?” 顾平生:“知道了。” 到了主卧,顾平生靠坐在床上握住了温知夏想要帮他按摩的手,“很晚了,你别按了,我自己来。” 温知夏:“你又不会,而且你自己怎么按?又不累,你好好坐着别乱动。” 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床头,为了受力均匀,腿叉开半跪着给他按摩。 顾平生原本是真的没有动其他的心思,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想要搂着她睡了也就满足了。 可她…… 这哪里是按摩,简直就是想要他的命。 “夏夏,往上一点。”顾平生眸色微深,语调克制保持正常。 “这里?”温知夏问道。 顾平生:“再往上……再往上一点……再往上……” “顾平生!”温知夏气恼。 再往上都到哪里了?! 不等她甩脸子,顾总长臂按在她的后腰上,把人压了过来,这次是直接跪坐在了该坐的地方:“唔。” 他闷吭一声。 她穿的是睡裙,倒是万分的方便了他。 …… 等温知夏毫无力气的趴在他的身上,眼眸半阖着,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像是下一秒都能睡过去。 而顾平生看着地上没有用到就被她丢到地上的durex,眼眸深沉如夜:“夏夏,你……” 温知夏微微抬起头,身上还汗淋淋的,“嗯?” 顾平生顿了顿:“你今天不是安全期。” 而且哪怕是安全期也不是真的安全,她不应该这么冒险。 他原是想要停下来,可她勾着他,他就算是有再如何强大的自控力,也抵挡不住她故意为之的诱惑。 “你现在是要跟我秋后算账吗?”他还没有说什么呢,她就先发制人。 顾平生沉了沉,没说话,但显然是不高兴他这样。 温知夏披上衣服坐起身,在顾平生以为她生气要走的时候,温知夏却忽然从一个外衣口袋里拿出一盒药。 顾平生不知道她要开什么,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伤害到自己,“夏夏,你别乱来。” “你以为是毒药?我没那么傻。”温知夏走近他两步,把药盒上的名字对着他,“这是避孕药。” 顾平生眉头死死的拧起,“你买这个干什么?” “你要是觉得我没有让你戴那东西不高兴,我从现在开始就吃避孕药,因为从今天开始你要是想要碰我,都不能戴那个。”她打开那盒药,“你说,要不要我吃。” 顾平生按在床上的手掌握起,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黑如点漆的眸子看着她:“你一定要这样?我们已经有佑之了,你就非要这样?!” “再有一个孩子有什么不好?你不再想要个女儿?儿女双全不好?”她问。 “你怎么确定下一个就一定是个女儿?夏夏,那避孕药吃了对身体不好,你把它丢了,听到没有?”顾平生沉声说道。 温知夏当然知道经常吃这个东西对身体不好,她只是要顾平生做一个选择。 “你也可以选择以后不碰我。”她说。 顾平生漆黑的眼眸里一片幽深:“一定要这样?”他问,“生孩子没你想的简单,你知道现在多少女人都不想要生孩子?夏夏那受罪的事情,你没有必要非要经历。”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不会不管我?”她问,“会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医院做检查?会不会让我上班还做家务?会不会让我难过?会不会……” “你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那么做,那不是在剜他的心吗? 温知夏看着他:“一部分女人畏惧生孩子,就是因为害怕无论是怀孕还是生孩子到了最后都只是她们自己的事情,而做丈夫的无动于衷。也害怕生孩子会影响到事业,会击溃她们的生活。可这些在我们身上根本就不存在,不是吗?” 恐婚恐育都是源于对于未知的恐惧,源于那份不确定性。 “我相信如果我怀孕,你会好好照顾我,我说的上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到时候就会有一个新的生命加入到我们的生活里,可能就是一个活泼可爱会对着你撒娇的小姑娘,你不喜欢吗?” 一个会对他撒娇的,长得像她一样的小姑娘。 顾平生沉默着,沉默了很长的时间。 温知夏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晃动了一下手中的药:“你如果还是不愿意,那我就吃了,这样你就安心了。” 顾平生眸子里带着怒意,而他的怒火全部都发泄在了那瓶药上,他拿过来,重重的砸向了门口的位置,发出一声很大的响动。 “满意了?”他问。 温知夏皱起眉头,推开他的手,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她目的是达到了,可他也显然不高兴。 温知夏不知道的是,顾平生的怒火并非是全然的不高兴,更多的是对于她怀孕生子的畏惧。 他侧眸看着安静侧躺着的温知夏,下河轮廓锋利,深邃的眼眸微垂着。 良久良久之后,顾平生这才躺下去,从后面轻揽住她,低声哄道:“不生气了。” 温知夏没有理会他,就是假装自己睡着了。 暗夜里,他低声轻叹一口气:“你就是知道我在意什么,故意逼我……如果你一定……一定想要生个孩子,那就……”他说,“那就生吧。” 那就生吧。 他说出这一句,也想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只是日后,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无论是遇到什么情况,首选都是保护自己。”如果这个孩子会对她造成什么危险,哪怕是他的骨血,他也会希望从未有过。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温知夏转过身,抱着他,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不会遇到任何情况,人家不是那么多女人都生孩子,不是也都好好的。” 都好好的吗? 顾平生无声的长叹一口气,那不是也有意外么。 “嗯。”他轻声。 小温总达到了目的,也就开始反省自己刚才的行为也可能是有点过了,趴在他的耳边,低声的说道:“我骗你的。” 顾平生看着怀中柔顺的小女人:“嗯?” 温知夏抿了下唇,清艳的眉眼之间,闪过抹狡黠:“那不是什么避孕药,就是……普通的维生素。” 就是用了避孕药的瓶子。 顾平生:“……” “你果真是……长本事了。”顾平生大掌捏着她的腰窝。 “疼。”温知夏低声。 顾平生稍稍松了手中的力道,转而摩挲着她的皮肤,“知道疼,以后就别吓我。” 不管那药是真是假,再僵持下去,保不准她就弄来一瓶真的,是药三分毒,多吃个几次,身体想不出现问题都难。 温知夏轻笑,为了安抚他,抬头在他的下颌处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一下:“补偿你。” 顾平生被她逗笑:“敷衍了事。” 这算是哪门子的补偿,不过今天时间真的太晚,他看到她的眼皮都已经上下张合了好几次,秀气的呵欠也打了几个:“睡吧。” 温知夏点了点头,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浅浅的呼吸声传过来,顾平生抚摸着她的发顶,却没有什么睡意。 翌日清晨。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顾平生已经不在床上,她洗漱完下楼,看到这父子两个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出什么事情了?” 她的声音一出,小佑之就委屈巴拉的从椅子上滑下来,抱住了她的胳膊:“妈妈为什么没有跟团子在一起睡?” 温知夏:“……” “睡了,但是你睡觉蹬被子,妈妈冷,只能回房间睡觉。”顾平生眼睛都不眨的胡说八道的话信口就来。 小佑之据理力争:“爸爸骗人,我的被子睡醒还好好的。” 他要是蹬被子,被子就应该滚到一边了。 顾平生剑眉微扬:“那是我后来帮你盖的,我醒来的早。” 睁眼说瞎话,诓骗的还是自己亲儿子,温知夏都替顾总尴尬。 只是,顾总充分的展现了什么叫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的精髓:“不相信,你问妈妈。” 小佑之仰着脑袋看向温知夏。 温知夏瞪了顾平生一眼,他自己扯谎骗小孩子也就算了,还要拉着她一起,真是恶劣。 在小佑之询问的目光中温知夏轻咳了一声,握着小家伙的手走到餐桌旁:“吃饭吧,待会儿还要送你去幼儿园。” 顾平生:“今天让司机送他去就行了,我们去一趟医院。” 温知夏抬眸:“去医院干什么?” 顾平生看她一眼:“你不是想要备孕?备孕不需要做检查?” 他昨晚上做了不少的功课。 温知夏楞了一下,这一点她还……真的没有想到。 顾平生见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是根本没有想过,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温知夏抿了一下唇后,问道:“你……都安排好了?” 顾平生:“嗯,我让赵姨把你的早饭装到了保温盒里,检查需要空腹,等检查完再吃。” 温知夏听到他说起早餐,这才注意到,餐桌上只有他们一大一小的早餐:“嗯。” 她顿了顿以后,又问道:“那我还需要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虽然要怀孕的是她,但是好像……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也更加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早晨起来的时候问了一声? 在顾平生尚未回答的时候,周安北已经走了过来:“顾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大半夜的收到顾总需要权威的怀孕方面的资料,周安北也是醒来以后才看到的,这不是加紧找人打听联系这方面的资深权威,快速的打印了一份相关方面的资料送过来。 顾平生接过来,放到一旁。 温知夏不吃早餐,就顺手拿过来翻看了两眼,看着上面全部都是跟怀孕有关的东西后,有些傻眼:“这是……你都要看?” 顾总“嗯”了一声:“有备无患。” 温知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怀孕生孩子。 一旁的周安北也是被顾总这种宠妻的方式看的瞠目结舌,怕是等小温总这一趟怀孕生子下来,他们顾总都能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还是能挂号接门诊的那种。 想到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周安北觉得有些被打脸。 第241章:小情人听了该多难受 “那个,顾总,男士孕前检查的时候也需要空腹。”周安北提醒的说道。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略微抬起,看向他。 周安北轻咳两声,显然顾总查了那么多,查的都是关于备孕前女性的注意事项种种,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 温知夏翻看着周秘书拿来的资料,唇角细微的勾起。 医院。 温知夏检查项目比顾平生要多,她因为血糖比较低,顾平生就先陪着她做检查,好让她检查完以后先把早饭吃了。 “我自己检查就行了,你不用管我。”她都多大的人了,做个检查他还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温知夏觉得这分开检查快速多了。 而且他不是也没有吃早餐。 顾平生:“不着急,我看你做。” 他坚持,温知夏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重叠的项目就直接一起做,等她一通检查做下来,顾平生让她先去吃早餐。 事先打好了招呼,温知夏就去一间无人的病房边吃饭边等他。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医院里味道的影响,温知夏没有什么食欲,吃了没几口以后就放到了一边。 顾平生回来的时候,看了她眼:“吃完了?” 温知夏顿了顿,然后点头:“嗯。” 顾平生盯着她看:“你喂猫呢?” 温知夏瞪他一眼:“吃你的饭。” 顾平生打量着她纤细的腰肢,就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想象,这么细的腰要承载一个几斤重的孩子:“再多吃一点,增重十五斤腰宽一圈,才比较理想。” 温知夏:“……” 她的身形一直都是偏纤细的那一类,168的身高,始终维持在100斤上下,倒不是她刻意的减肥,而是一向对于食物的欲望没有那么大。 当年要跟他闹离婚又重病的情况下,体重更是一路暴跌。 两人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张之彦正在往这边走,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平生的时候,眼眸猛然就顿了一下,“你提前出来了。” 顾平生面对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变换。 只是他的不理会和冷待并没有能够让张之彦离开,而是拦在了他的跟前。 张之彦居高临下的看着矮了半截的顾平生,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鲜少用俯视的姿态看着顾平生,“你的腿……” 刻意的提起,不存在关心,有的只是嘲弄:“还能站起来吗?” 顾平生猛然抬起头,狭长的眼眸眯起,眸中泛寒。 张之彦轻笑:“看我,这说的是什么,站起来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可走路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异样,顾总还是要想开一点好,我这里倒是认识不少医生,如果顾总需要,可以为你引荐一二。” 温知夏皱起眉头,张氏集团原本三年之前拿下了政(府)的一个项目风头无两,但是之后却因为其母入狱,加之被举报竞标舞弊等事情的接连发生,张氏集团元气大伤,只能不断的缩减规模。 事业上的不顺利,也让张之彦原本的性情显露无疑。 “张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还要回去,就不奉陪了。”温知夏说道。 张之彦看向温知夏:“你还是这般维护他。” 温知夏:“他是我丈夫。” 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 张之彦轻笑一声,脊背站的很直,微微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半坐在轮椅上的顾平生:“顾总真是好福气,可以躲在女人的身后享清福,一般人还……真的没有这个机会。” 这话一出,不要说温知夏薄怒,就连周安北都皱起了眉头。 可顾平生沉静的坐在那里,处之泰然:“丑人多作怪,却是没有这个机会。” 张之彦:“你!” “怎么,张总这是准备捡骂?”他这又无指名道姓。 说起来,张之彦是的的确确算不上丑人,也算是中上之容,只是同顾平生相比,确实差了一截。 顾总这张脸学生时期就引人注目的很,哪怕高中时期一副混混模样,都能被奉为校草级人物,让众多的女生为他着迷,都是因为他长得好。 “既然今日遇到了张总,那也省的周秘书多跑一趟,顾夏集团有意并购张氏,张总与其更个女人一般嚼舌根,不如回去拿个计算器做个估值。”顾平生微微抬手,周秘书推着轮椅离开。 张之彦垂在一侧的手指死死的捏紧,他要并购张氏?! 做梦! 医院大厅,楚蔓戴着口罩站在那里排队缴费,她整个人的脑袋晕晕的,她觉得自己的运气未免太感人了一些,今天来看病的人怎么就那么多? 好不容易终于要到她了,她从包里拿身份证,结果被后面蹿出来的男人直接给挤到了后面,肩膀还狠狠的撞了她一下。 不待楚蔓找他理论,就感觉一阵眩晕,直接就倒在了地上,眼眸半睁着,只感觉四周的景物都在转动。 男人也没有想到自己插队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了不担负任何的责任,连忙喊道:“我可没有碰她,她这是碰瓷!我没有碰到她!” “这么多人看着,你装死是不是?” 男人叫嚣的声音让楚蔓觉得吵得要死,她想要起身,但是却没有什么力气。 温知夏同顾平生从电梯上下来,就听到了这边的吵嚷声,目光扫了一眼,透过人群之中的缝隙隐约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地上的人好像是楚蔓。”她看着顾平生轻声说了一句,就准备上前。 顾平生却握住了她的手:“周秘书,你去看看。” 周安北点头上前,还真的发现是楚蔓,连忙把人给扶起来,已经是春日,但是楚蔓的指尖却凉的很,感觉到有人碰自己,楚蔓本能的排斥。 “楚小姐,我是顾总的秘书,小温总就在那边。”周安北报上自己的身份。 听到温知夏也在,楚蔓这才稍许安心。 周安北把她扶过来,温知夏连忙伸出手:“这是怎么了?” “楚小姐应该是发烧了。”周安北说道。 楚蔓点了点头。 温知夏抬手摸向她的额头还真的很烫,“了川呢?你病成这样,他怎么不陪你过来?” 楚蔓现在是听到那个狗男人就心烦,“别提他。” 温知夏让周安北给她安排了一间病房,看着医生给她做完检查以后挂上吊针。 楚蔓挂上吊针就有些昏昏欲睡,温知夏见状转过头低声说道:“平生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她。” 顾平生留在这里也的确不太合适,点头:“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温知夏:“好,路上注意安全。” 病房里楚蔓脸上的口罩已经摘下去,哪怕是病成这幅模样,楚大小姐都是妆容精致的挑不出毛病,只是如今这份明艳动人的美艳里多了份脆弱的惹人怜惜的模样。 温知夏给温了川打去了电话,通话响起的时候,那头隐约的还能听到女人的声音。 温知夏的眉头皱了一下:“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温了川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顿了顿:“出什么事情了?” 温知夏:“楚蔓生病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温了川想起昨晚上楚蔓不识抬举,一再的激怒他,他在浴室内把人做晕的事情,“病了?” “人在医院晕倒,高烧,你就让她一个人来医院?了川,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既然选择跟她在一起,就该把握点分寸。楚蔓自幼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天之骄女,你让她没名没份的跟着你,已经是天大的折辱,你……” “姐,我跟她的事情你不用管,病了也是她自找的。”温了川顿了顿,问道,“你们在哪家医院?” 温知夏轻叹一口气:“省医院。” 温了川“嗯”了一声。 通话结束后,温知夏转过头看向病床上躺着的楚蔓。 因为化着妆,看不出病中的苍白,只是眉头紧皱,像是梦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在换了第二瓶的时候,温知夏去医院的餐厅给她买了份早餐。 看她病成这模样,也不会吃早餐。 在温知夏回来之前,温了川就前一步到了,男人站在病床边目光沉沉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睡眠中的楚蔓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份不善的目光,刚刚舒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了川哥哥,我刚才问了一下护士,护士说楚姐姐就是普通的发烧,你也别太担心。”孟静娴说道。 温了川沉声:“她自作自受,喜欢自找苦吃,我担心什么。” 她但凡是柔顺一点,收收她的大小姐脾气,都不会弄成这样。 楚蔓半睡半醒的时候就听到了那道让她烦得要死的声音,她不是在医院吗? 医院里为什么会有那个狗男人的声音?! 她烦躁的抬腿踢了下被子,就想要转过身去。 温了川看她挂个吊针都不消停,手背上还扎着针都敢乱动,大掌按住她的手臂,呵斥道:“还嫌折腾的不够是不是?” 楚蔓现在是彻底确定狗男人真的在病房,一个“滚”字,马上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只是楚大小姐今天明显是没有什么力气,骂人的时候都不能中气十足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瞪人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威慑力。 她难的显露出些软弱的模样,温了川这次也不跟她计较:“病了怎么不说?家里那么多佣人是摆设用的?” 楚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把她困在家里照顾人,只能是下辈子的事情,所以别墅里的佣人是一应俱全。 所以当温知夏说她一个人晕倒在医院的时候,温了川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自己作的。 “家里?温了川你这么说,你身后的小情人听了该多难受。” 第242章:他会成全她。 那可不是她的家。 孟静娴看了眼温了川,继而对楚蔓说道:“楚蔓姐姐……” “我是家中独女,哪里来的你这个妹妹?”楚大小姐扬起精致的下颌,高傲又骄贵。 “是我喊错了,楚小姐。”孟静娴认错的同时说道:“了川也是关心你。” 楚蔓现在不舒服,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也没有力气搭理她这小白花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在夜场玩的时候,这种货色的女人从来都是不敢在她面前晃悠,因为楚大小姐是真的会让她们没脸。 但现在不行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怎么说这朵小白花都是狗男人的心头爱。 “我谢谢你们,所以现在可以走了吗?”楚蔓不耐烦的说道。 温了川剑眉拧起:“不知好歹。” 楚蔓深吸一口气,但这脾气上来了,是真的没有能够忍住,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朝他砸了过去。 “啊。” 杯子并没有能够砸中温了川,孟静娴挡在了温了川的跟前,原本应该是砸到温了川身上或者是压根就不会砸中温了川的杯子,砸中了孟静娴的额头。 头上顿时就流出了血,孟静娴惨叫一声后,倒在了温了川的怀中。 温了川下意识的伸出手把人给抱住:“静娴。” “了川哥哥,你没事吧?”孟静娴抬手想要摸向自己的额头,但是被温了川给按住了:“别乱动,我带你去看医生。” 彼时前来巡房的护士正好过来,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后,马上过来检查了一下:“先把她放到那里坐着……伤口不是很深,不用缝针,我去拿点纱布和药过来。” 听到护士的话,温了川心下稍松,孟静娴始终握住他的胳膊,半张脸都沾上了血迹,低声问道:“如果留疤了,了川哥哥会嫌弃我吗?” 哪怕是再如何楚楚可怜的模样,在染上这虚弱的血迹都无法好看,尤其她本身只能算是个清秀。 “不会留疤。”温了川是对她的说的,但是目光看向的却是楚蔓,冷声说道:“伤到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楚蔓嗤笑:“是我要砸她的?” 原本不会伤到人的举动,她自己非要横插一脚,展现情深义重,关她什么事情。 自己这不是还间接的配合她演了一出刷好感的戏份,没找她结算费用就不错。 温了川站起身,走至病床边:“道歉!” 楚蔓靠坐在病床上,掀起眼皮:“我不道歉你怎么样?打我吗?” 她仰着脸,那张明艳精致到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面庞带着挑衅。 温了川捏起手掌,眼中积聚着怒意,她一个被他豢养起来的玩物,不知道成日里哪来的嚣张气焰,明明家势已颓,却永远的高高在上。 捏着她的肩膀,把她从病床上扯了下来。 针头从她的手背上被扯出来,扎进去的地方因为这份突然的外力,绷带从手背上分离,皮肉翻开厘米的长度。 楚蔓倒吸一口凉气,楚大小姐那是从懂得爱美开始就用牛奶沐浴,上千上万的贵妇级护肤品养出来的娇嫩肌肤,平日里就算是不小心被划伤了,都要难受半天。 她是绝对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留下疤痕。 但现在应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温了川是怒意上头,看到被硬生生拽出去的吊针,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 楚蔓由此站稳脚跟,虽然身上没有什么气力,但是不妨碍她扇巴掌时候用力。 响亮的把掌声安静的病房内响起,让进门而来的护士都楞了一下。 她这一巴掌力气有多大,从温了川脸上醒目的巴掌印就能看出一二。 楚大小姐一直以来性格就是,让她疼了难受的人,就一定是要让那个人更难受,且是丝毫不考虑什么后果。 温了川冷眸眯起,猛然掐住她的纤细的脖颈,那狠绝的模样,像是真的有打算直接掐死她:“楚蔓我警告你,认清楚现实,你在我这里跟我出来卖的婊子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贵点。惹怒我,你连同你父亲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如果还是学不会乖乖听话,我不介意把你送到场子里,也让我们不可一世的楚大小姐尝尝千人枕,万人压的滋味!” 楚蔓扣住他的手腕,想要扯开,但没有能够成功,呼吸不畅加上病情,让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哑声说着:“……怎,怎么,你也知道,自己技术烂……到不行,满足不了……我吗?” 温了川手下的力道加重:“好,很好,楚蔓。既然我满足不了你,那我就多找几个男人来陪你好好玩玩!” 说着,就拽着她的手臂往病房门口的位置走去。 已经简单包扎好伤口的孟静娴见状连忙站起身。 “温了川,你这是在干什么?!”温知夏拿着买的早餐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温了川拽着楚蔓要往外走,楚蔓捂着脖子还在剧烈的咳嗽。 “把人松开,她还病着。”温知夏将早餐放到一边,拍开他的手,扶住楚蔓。 楚蔓被这一折腾,站不稳的整个人将大半的力量都靠在了温知夏的身上,呼吸不稳的说道:“小,小温总,是你啊。” 温知夏把人扶到床上坐下,“你这手……” 看到她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眼还没有挂完的吊针,温知夏眉头拧的很紧,转头看向温了川的时候,目光在一旁孟静娴的脸上扫过。 “了川,这是怎么回事?你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她病好了?” 孟静娴看了眼温了川,又暗中看了眼温知夏,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楚姐姐……不,楚小姐是因为不小心砸伤了我,了川哥哥才会生气。” 看似是在为刚才的事情解释,实际上无疑是在告诉温知夏,自己在温了川心中的分量。 孟静娴虽然同温知夏没有正式见面过,但是刚才楚蔓那一声“小温总”,还有她敢直面训斥温了川的举动,都不难让孟静娴猜出她的身份。 哪怕温知夏同楚蔓关系不错,但温了川毕竟是她亲弟弟,而自己作为温知夏亲弟弟在意的女人,孟静娴觉得,温知夏应该会做出站在哪边的决定。 “这位小姐你是……”温知夏看向说话的孟静娴。 孟静娴露出腼腆的笑容,像是邻家女孩儿一样的纯真:“我叫孟静娴,跟了川哥哥是……” 她看向温了川,可温了川却并没有看向她,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她只能说:“是了川哥哥的朋友。” 朋友? 温知夏眸光在温了川和孟静娴的脸上扫过后,说道:“孟小姐的头有无大碍?” 孟静娴摸了下自己的头,余光瞥了一眼楚蔓:“除了有点疼以外,没有什么大事。” 温知夏点头,“既然没有什么大碍,我想要跟了川单独聊两句,不知道孟小姐是否可以回避一下?” 她这般赶人,是孟静娴没有想到的,自己明明已经表明了对于温了川的重要性,她怎么…… 楚蔓冷笑一声,孟静娴还当真以为谁都跟温了川这个狗男人一样没眼光,什么货色都看得上。 “我去……去车上等你了川哥哥。”孟静娴听到了楚蔓的冷笑声,委屈的咬了一下唇瓣,说道。 温了川“嗯”了一声。 在孟静娴从病房离开后,温知夏坐在病床边,叫来了护士给楚蔓重新把吊针打上。 原本扎针的左手受伤了,只能换右手。 扎针的时候,温知夏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她不能看到什么东西扎进皮肤的模样,会不自觉的部分肌肉紧绷。 “脖子上的伤待会儿抹点药。”温知夏看到楚蔓脖子上的红印子说道。 楚蔓皱了下眉头,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你刚才是要带楚蔓去哪儿?”温知夏看向自己这个已经看不透的弟弟,问道。 温了川自然不可能在她面前说出刚才的话,沉了沉以后:“回家而已。” 温知夏自然不可能相信他这话:“回家,她身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温了川沉冷的眸光看向楚蔓,嘲弄的嗤笑:“姐你可能不知道,有些人生性轻浮,就喜欢来点与众不同的,只有疼了才能让她更喜欢,怕是温柔一点,她反而会觉得乏味无趣。” 楚蔓手指捏紧,下一秒却又笑了:“你怎么不说点实话?比如……你也就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我?技术那么烂,就不怕你的小情人那天踹了你?毕竟……倘若是我有机会,也会想要换个活好点的。” 温了川眼色森然:“很好。” 既然那么喜欢别的男人,他会成全她。 温知夏见这两人剑拔弩张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待了一个小时,等楚蔓的吊针挂完,在温了川揽着她的肩膀跟温知夏告别的时候,温知夏还是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了川,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在他们姐弟说话的时候,楚蔓推开了温了川放在自己肩上的胳膊。 第243章:小温总最是……不会委屈人 温知夏回到玉溪路壹号的时候,想到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顾平生抬起眼眸看向她:“有心事?” 温知夏坐在他身旁的位置,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尽显依赖,跟他讲了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以后,说道:“我是怕了川做出什么让自己日后悔恨的事情,那个孟小姐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当年赵芙荷和李月亭的结合体。” 顾平生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剑眉细微的拧了一下。 “我觉得了川是喜欢楚蔓,不然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那么多年,只是这两个人谁都不肯低头服软,怕是要有的折腾。”温知夏感概道。 “你有这功夫关心旁人的感情事,不如想想……”他薄唇微张,半含住她的耳垂,性感撩拨的声线钻进她的耳蜗:“想想怎么‘照料’我,夏夏不觉得,这么多年了,你进步的太慢了点,嗯?” 学什么都极快的聪明脑袋,偏偏是在这等重要的事情上,是半分都不开窍,手把手的教还不乐意学。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顾平生从出狱后,是没有真正的吃饱过。 “天气回暖了,好好的锻炼锻炼身体?你这体力……省的每次都喊累。”累了就真的连动弹都不动弹一下。 温知夏在他腰上的软肉上拧了一把,嗔道:“你每天除了想这个,就不会想点其他的是不是?” 顾总轻叹一口气,“我现在不想,手术完,你让我尽兴一次?” 再好的身体,成日里就只是吃个半饱,也难受的很。 温知夏不说话,清艳的眼眸瞪着他:“我委屈你了?”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轻笑:“没有,我们小温总最是……不会委屈人。” 温知夏冷哼一声。 “生气了?”他剑眉上挑,轻哄:“夏夏的体力很好,这样可以吗?” “妈妈要做运动吗?” 小佑之背着小书包回来,里面也没有装两本书,轻得很,踩着小脚丫就回来了。 温知夏在顾平生开口之前,就先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在母子两个交流小佑之今天在学校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时候,轮椅上的顾总削薄的唇角噙着抹浅浅的笑意。 他这辈子追求的毕生目标,从来都不是家财万贯,也非富可敌国,只是想要她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够躺在他的身边。 “智力比赛?”温知夏听着小佑之说幼儿园要举行亲子比赛,略略挑高眉头。 小佑之点头:“可以爸爸妈妈都去,也可以去一个。爸爸妈妈会跟团子一起去吗?” 小家伙期待的目光,晶亮晶亮的看着他们。 温知夏是没有什么问题,也不想要错过关注孩子成长的机会,但是想到顾平生的时候就顿了下,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会希望自己坐在轮椅上被众人围观。 “嗯,妈妈陪你去,但是爸爸要工作,所以只能等下一次了。” 小佑之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听到温知夏愿意去,还是开心的,“那我明天帮妈妈报名。” 温知夏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 她不动声色的维护他的尊严,但这并不是顾平生想要的,他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腿。 倘若是二次手术还是没有成功,那他是否以后都无法同自己的妻儿站在一起? 因为旁人看到就会说,那个人的腿,为什么是跛的?更会说,她怎么嫁了一个跛子。 温知夏看了眼顾平生,然后低下头笑着对小家伙说道:“团子的拼图不是还没有完成吗?继续去玩吧。” 小佑之喜欢一切具有挑战性的东西,无论是乐高还是复杂的拼图游戏,那些东西就算是一个大人都不见得有耐心完成,但他却很有兴趣。 在小家伙去房间之后,温知夏握了握顾平生的手,笑着问他:“顾总要忙工作,不能去玩,是在郁闷吗?” 顾平生轻叹一口气:“辛苦你了。” 要照顾孩子,还要小心翼翼的维护他的颜面。 温知夏:“顾总赚钱养家,也辛苦了。” 顾佑之上的幼儿园并不是公立的幼儿园而是中外合资的贵族幼儿园。 在这里入学的学生都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和考试,就连家长也要进行面试,测试知识水平当然还有……财力。 三年前顾佑之入学的时,是顾平生入学的第一个年,也是顾夏集团风雨飘摇的时候。 但好在顾夏集团在四方城的影响力还在,加之那点水平的测试对于温知夏而言就跟走个过场差不多。 温知夏如愿的把顾佑之送了进来,一眨眼三年都过去了。 亲子比赛这天,幼儿园门口跟车展似的,为了颜面,前来的家长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装扮精致,说是走红毯也差不多。 当然也有比较低调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奢华。 而这其中最为低调的怕是非温知夏莫属,她很休闲惬意的穿了身比较宽松的衣服,随意的绑了一个马尾,面上的妆容也很是清淡,这幅模样,说是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都有人相信。 重新掌管顾夏集团的这三年多的时间,温知夏每当出现在人前都是又精致又女强人,妆容方面一向是往成熟稳重的方向走,如今有顾平生在,她便可以不再做那副不喜欢的模样。 是以,当她同小佑之一起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就算是看到了,也多半是无法将她同那位小温总画上等号。 温知夏不动声色的将小家伙同学的家长扫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面孔,便更不用担心需要处理什么人际关系。 但就在老师要做一下演讲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温知夏看到的时候,眸光细微的就顿了一下,尹正非。 “这个人怎么有些眼熟?” “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两位相熟的男家长低声的交流着。 而当门口的尹正非带着歉意的开口:“各位抱歉,我来晚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尹正非,是……” 第244章:团子害怕 原本是在自我介绍的尹正非目光不经意的就扫到了温知夏,眼眸顿了一下,之后这才继续的进行自我介绍,“是尹童的父亲,名下开了一家药厂。” 听他提起药厂两个字,原本在悄声议论的两个男人顿时就明白过来:“是尹氏药业,一两年前研制出新药的那位。” “原来是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听说……” 温知夏对于尹正非这个人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所爱都能利用的男人,在她的角度看来,没有同理心也没有什么底线,未免有些让人背后发凉。 尤其当这个人在某一方面还掌握着超出常人的天赋和毅力。 亲子游戏开始,是父母同孩子共同答题。 尹正非期间多次将目光看向温知夏的方向,只是两人距离较远,一直没有什么接近的机会。 小佑之答题根本就不需要温知夏参与,所以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尹正非投过来的目光,温知夏掀起眼眸看过来,尹正非没有被发现的窘境,反而看似非常绅士的对她点了点头。 小佑之在时间将将过去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之后就抱着温知夏的手臂:“妈妈,你认识那个叔叔吗?” 温知夏收回视线,低眸看到他已经完成的题目,拿起来看了看,赞赏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我们团子真聪明。” 小佑之仰着小脸对着她笑,“嗯。” “团子不要跟陌生人聊天知道吗?尤其是……那个叔叔。”温知夏低声叮嘱道。 尹正非此人,能减少交流还是减少交流为好,温知夏更不想要顾佑之知道他是代孕所生。 小佑之又看了一眼尹正非,歪着小脑袋,虽然不知道那个叔叔有什么不一样,但还是乖乖的点头:“团子知道了。” “去交给老师吧。”温知夏将卷子交给他。 顾佑之眼睛看了看还在教室里正在探讨的如火如荼的同学和他们的父母,坐在椅子上小动作踢着腿:“爸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团子还小,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很聪明。” 当他脆生生说出来顾平生交代的话后,温知夏真的诧异了一下:“爸爸跟你说的?” 小佑之点头如蒜:“不是这样吗?” 温知夏哑然:“是,是这样没错。” 话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当这话从学生时期就处处出挑,三天两头跟人打架,带着伤口来学校的顾总口中说出来,怎么都有点……怪异。 他当年可是从来都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等有人开始陆陆续续进行交卷了,小佑之这才挑了一个中间的时间段给老师。 所谓的亲子游戏,也是变相的一种升学考,小家伙马上就该上一年级了。 在家长进行参观,孩子们准备节目的时候,尹正非走到了温知夏的身边:“顾太太。” 温知夏略一点头,“尹医生。” “那个孩子想必就是当年……” “尹医生,有些话就应该烂在肚子里。”温知夏出声打断他的话。 尹正非笑容不减:“顾太太似乎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没有想要做什么,只是来打个招呼。” 打招呼? 温知夏:“我有没有什么误会不重要,只一点,尹医生耗费多年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希望不会行差踏错,落得一无所有。” 她语气轻柔的,说出警告的话语。 尹正非眼眸细微的眯起:“顾太太说的是。” 一旁的家长看到尹正非主动走至一“朴素”的女人面前,还有几分低声下气的模样,不禁就有些好奇。 无论是真的听进去了她的警告,还是虚与委蛇,孩子们的表演都已经开始了。 只是温知夏并没有一开始在台上看到小家伙的影子,但原本也就只上了一半的学生,温知夏只当是小家伙要稍后上台。 但一个个节目下来,孩子们几乎都在中途回到过自己的父母身边,可小佑之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温知夏站起身,找到一旁的老师:“老师你好,我是顾佑之的家长,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老师是新来的,扫了一眼“朴素”的温知夏,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询问没有寻找,随口就说道:“可能还在后台。” 之后就没有声音,转而去跟一珠光宝气丰满的中年女人聊了起来。 温知夏眉头细微的拧了一下,但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就去后台了。 只是后台也并没有看到顾佑之,温知夏只能跟小朋友们打听,但没有人知道顾佑之是去了什么地方。 尹童在看到温知夏进来之后,低着头就悄悄的从后台走了出去,趴在尹正非的耳边低声说话。 尹正非笑着摸了摸尹童的头,“做的很好。” 倘若是温知夏在场,一定会发觉,尹正非夸赞尹童摸她的脑袋的时候,不像是父亲对自己女儿的称赞,更像是当小狗叼回来骨头之后的赞扬。 “妈妈,妈妈!” “妈妈,团子害怕。” “爸爸妈妈!” 当温知夏在后台寻找无果,要去找老师让她们一起找人的时候,听到身后一锁起来的杂物间内传来的细小声音。 音乐声很大,加上嘈杂的后台环境,这道细小的声音很容易就被忽略,温知夏敛息凝神,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哐哐哐”温知夏按着门把手想要把人打开却没有能够成功。 于是她开始拍门,“团子?团子你在里面吗?” 黑漆漆还带着浓重灰尘和不知名味道的狭小空间内,抱着膝盖哭的小佑之听到温知夏的声音:“妈妈,妈妈救救我。” 温知夏听到他的声音心都要碎了,“团子,你听妈妈说,不要害怕,妈妈去给你找钥匙,马上就回来带你出去。” “呜呜呜呜……妈妈不要走,团子害怕。” 温知夏捏紧了手指:“团子听话,你从一数到两百,妈妈就回来了好不好?” 哭声里夹杂着颤音的一声“好”。 温知夏快速的去找老师,“后台杂货间,我儿子被关在里面了,钥匙在什么地方?” “杂货间?你弄错了吧,那里怎么可能有人,而且……” “我问你钥匙在哪里?!”温知夏几乎是从未在外人面前动怒发火过,所以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小温总永远都是清清冷冷和温和的。 第245章:就不能先让我尝点甜头? 如今陡然变了脸色,冷冽的模样把幼师吓了一跳:“佑之妈妈,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难道要让所有的孩子和家长停下来因为你无中生有的猜测浪费时间吗?” 温知夏冷冷的看着她胸牌上的名字,“你这样的人,不配做老师!” 刘语琴进来是关系户,跟园长是近亲,因为有后台所以一向是目中无人,即使刚刚入职半年,但哪怕是对于前辈都可以视若无睹,看着温知夏浑身上下都没有多少钱的穿着,“这位家长,你想要闹事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要我把你请出去吗?!” 温知夏清艳的眉眼之间沾染上了怒色,不再跟她废话,一边打电话让周安北给他马上联系园长,一边拎了一把斧头。 刘语琴看着她手中拎起的斧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想要干什么?” 面对她惊恐的质问,温知夏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朝着杂货间过去。 小佑之已经从179数到了180,但还是没有听到外面传来温知夏的声音,再数着的时候,声音就又带上了哽咽。 “181,182,183……190,191,192……” “团子,能听见妈妈说话吗?”温知夏冲着门内喊道。 小佑之听到她的声音,“哇”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妈妈。” 温知夏的喉咙哽了一下,“团子,听妈妈说,现在你走到离门最远的地方,然后捂住耳朵,知道吗?” “听,听到了。” 在刘语琴和其他家长过来的时候,温知夏已经举起了斧头在砸门,“哐哐哐”的砸下去,与她柔弱的外表截然相反。 刘语琴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想要上前阻止,但是因为温知夏手中拿着的斧头,让她根本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叫嚣。 俨然是已经把温知夏当成了是有学问却没钱的那一类人,呵斥间完全没有任何的迟疑。 尹正非看着一斧头一斧头下去没有任何迟疑的温知夏眼眸闪了闪,如若不是亲眼看见,恐怕是没有人会相信,这拿着斧头砸门的女人,会是顾太太,会是那位小温总。 “顾太太,我来吧。”尹正非走过来,说道。 温知夏再次举起的斧头微顿,看向他。 “男人的力气大一些,顺手帮忙。”尹正非含笑说道。 这个时候温知夏也没有时间多想,一心只想要先让顾佑之从里面出来,于是在尹正非伸出手的时候,她把斧头递了过去。 尹正非两三斧头下去后“砰”的一脚将门给踹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温知夏这才知道为什么小佑之会害怕成这样,里面是完全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窗,门打开,才会有光亮照射进来,灯开关的位置很高,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能够到,还有一股发霉奇怪气味。 温知夏蹲下身把受到惊吓不断在颤抖的小家伙给紧紧的抱在怀中,安抚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团子要回家,呜呜呜……要回家。”小佑之哭着喊着要回家。 温知夏没有迟疑,给他擦擦眼泪:“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园长这个时候也赶到了,看到现场的画面,再看到抱着孩子的温知夏,脑子当时就“嗡”了一下。 “小温总,这是怎么了?” 温知夏抱起顾佑之,小家伙像是八爪鱼一样的紧紧的贴在温知夏的身上,温知夏手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眸光森冷的看着前来的园长:“这话,园长还是问问你们自己的老师,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尹正非笑容不变的看了眼温知夏:“顾太太,孩子受了不小的惊吓,我送你们回去吧。” 温知夏自己开车来的,开口想要拒绝:“不麻……” “小少爷现在应该是需要你的陪伴,帮人帮到底,我们尹童跟小少爷还是同学,应该的。”尹正非说道。 温知夏看了眼尹正非身边的小女孩儿,点了点头。 园长见她这样就要走,想要阻拦,“小温总,今天这件事情想必是存在什么误会,咱们还是坐下来聊聊,这样我让人在办公室备好茶。” “不必。”涉及到孩子,温知夏不会给出什么好脸色。 幼儿园门口,温知夏看到了急匆匆跑过来的周安北,周安北紧赶慢赶的过来,呼吸还带着喘息,“太太,小少爷怎么样了?” 顾佑之的情绪还没有恢复,还在小声的抽泣,显然是真的吓到了。 温知夏:“车上再说吧。” 周安北点头,慢慢的平复呼吸:“顾总也来了,在车上。” 但因为他坐着轮椅不方便,为了不耽误时间,就让周安北率先过来。 温知夏抿了一下唇,点头。 而周安北这个时候也看到了温知夏身边站着的尹正非,尹正非对着他点头:“周秘书,好久不见。” 周安北点头。 布加迪车前,周安北打开车门,顾平生看着抱着孩子的温知夏剑眉拧起。 “受到了些惊吓。”温知夏对他说道。 抬手拍了拍顾佑之的后背,“团子,爸爸来了,咱们上车回家。” 顾佑之这才转过身,红着眼眶看着顾平生,委屈的喊了一声:“爸爸。” 顾平生朝他伸出手,温知夏把小佑之放下,小佑之爬上了车。 抱着顾平生的胳膊,小家伙整个人都恹恹的,小脸都哭红了,可怜的很。 顾平生大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了,没事了。” 温知夏余光瞥到一旁的尹正非,顿了顿以后,说道:“今天的事情多亏了尹医生的帮忙。” 尹正非:“我女儿跟顾小少爷是同学,顾总又曾经帮过我,举手之劳而已。” 顾平生瞥了眼跟在陆霆深身边的小女孩儿,尹童一点都不惧生,对他露出笑脸:“顾叔叔好。” 顾平生没有过多的表情,沉声“嗯”了一下,因为他的冷待,尹童笑的就没有刚才开心了。 “今的事情多谢尹医生的帮忙,佑之今天受到了惊吓,我们就先回去了。”温知夏说道。 尹正非:“顾总顾太太再会。” 在两人几人上车离开后,尹正非蹲下身,捏着尹童的脸,不是因为喜爱的轻捏,而是直接把尹童的脸都给捏红了,他低声说道:“你不是喊着要见他们,现在见到了,怎么不笑的开心一点?” 尹童不敢喊疼,在他的注视下露出一个笑脸,但眼睛里有的只是害怕:“童童很高兴。” 尹正非这才拍了拍她的脸:“真乖。” 在尹正非站起身,伸出手想要牵住她的时候,尹童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尹正非:“嗯?” 尹童打了一个寒颤,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玉溪路壹号。 温知夏去给小家伙洗澡,书房里的顾平生把电话打去了幼儿园,园长已经了解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后台杂货间那边没有摄像头,也根本不知道是谁把顾佑之锁在里面的。 刘语琴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情可能就是顾佑之自己不小心才发生的。 园长没有心情听她解释,不管顾佑之是怎么被关进去的,在事情发生以后,在家长已经找到她要求打开杂货间把孩子放出来的时候,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和态度都有很大的问题。 “顾总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是我们园的责任,是我没有管理好下面的老师,真的很……” “抱歉?”顾平生冷声:“倘若我的孩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一句轻描淡写的道谢,有用?” 园长连忙赔笑:“我知道佑之小朋友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样我和刘老师明天先去看看孩子……” 顾平生:“不必,涉事的老师,我不希望她再教我的儿子,更不希望她还出现在你们园里!” 园长:“这……” 顾平生:“有问题?” 园长:“是,我明白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家伙半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饭都没有吃多少。 温知夏同顾平生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担心。 顾平生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跟爸爸说说,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去去找我的小提琴,有人推我。”小佑之说道。 在他进去以后,门就关上了。 温知夏皱眉:“知道是谁吗?” 小佑之摇了摇头。 顾平生:“我刚才跟园长打过电话,那里没有摄像头。” 也就是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 晚上,温知夏躺在床上,脑海中想着的还是幼儿园发生的事情,顾平生抬手在她的脑袋上轻弹了一下:“担心佑之?” 温知夏:“我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团子说有人推他,好端端的团子也不是会惹事的人,睡会把他推进去?还把门给锁上?” 顾平生:“幼儿园那边会给我们一个答案,这几天佑之就现在家里,不去学校了。” 三天之内,他要幼儿园那边给他一个说法。 温知夏靠在他的肩上,软声道:“嗯,听你的。” 顾平生轻笑一声,手指在她的腰窝处按了按:“你要是什么事情都听我的,倒是不错。” 温知夏拍掉他的手:“你正经点。” 顾平生轻叹一口气:“再过几天就要手术,又要一段时间恢复,你就不能先让我尝点甜头?也好让我做和尚的那几天留点回味?” 温知夏抿了一下唇,抬起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顾平生先是一愣,继而转过头,眼底眉梢都是笑意:“我可当真了。” 他摆明了就是故意问的,温知夏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嗔道:“假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她的下颌:“真的假的,我可都听到了,到时候,可不许喊停,嗯?” 第246章:跟他换爸爸妈妈 两天后,在给顾平生做检查的医生离开后,园长带着刘语琴和三个人走进了玉溪路壹号。 顾平生正在看看平板,小佑之坐在地毯上正在搭乐高,温知夏从厨房给他们切了水果,端上来:“你们两个先吃点水果。” 小佑之乖乖的放下手中的乐高,顾总还在观察股票走向,抬手将温知夏扯到自己跟前:“喂我。” 温知夏横他一眼:“团子都不用我喂。” 顾总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以后有他的老婆喂,你只能喂我。” 温知夏没有理会他,自己拿了一个草莓放到嘴里:“爱吃不……唔。” 她不喂他,他就脸皮特别厚的从她的嘴巴里抢吃的,削薄的唇角细微的扯动,“味道很好。” 温知夏转手拿了一个草莓塞到他的嘴里:“不正经。” “哪天我要在你面前一本正经,你还不着急?”他剑眉上挑,促狭着问。 哪个男人能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始终当个君子,那才是真的怪事。 温知夏泠然启唇:“怎么,顾总是准备找个小的?” 顾平生捏扯她的面颊:“瞎说什么。” 温知夏拍开他的手:“这谁能说得准,男人四十一枝花,四十多岁正是黄金期,我那时候就不好看,顾总说不定就要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顾平生听着她说傻话,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那顾太太以后不如就跟我形影不离,24小时让你盯着,嗯?” 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相反还乐于如此。 温知夏瞪他一眼:“我才懒得跟着你。” 顾平生瞥了眼一边吃水果,一边玩乐高的顾佑之,长臂环抱着她,绕过纤细的肩膀,竟然能反手摸到她。 温知夏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低声呵斥:“你干什么?” 顾总:“这不是帮你想了另一个可行性极高的办法。” 温知夏狐疑的看着他。 顾平生薄唇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顾太太倘若是榨干了我的精力,还怕我去找小的?” 他着重的咬重了字眼。 温知夏面红,把人推开:“下流。” 他爱极她这面红耳赤的模样,抬手摩挲她的耳垂,“这办法不好?” 他觉得这简直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顾总是时刻都不忘记给自己谋福利。 “顾总,太太,有位自称是小少爷幼儿园园长的女士带着几个人说是来拜访。”赵姨从外面进来,说道。 顾平生整理了一下袖口,温知夏靠坐在沙发上,旁边是顾佑之。 “让他们进来。” 赵姨点头。 园长进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同顾平生和温知夏握手,但两人的神情都是淡淡的,她也只能嘴上打了声招呼。 “这是那天的刘老师,这两位是鹏飞小朋友的父母。”园长介绍道。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扫了一眼,没说话。 园长尴尬的笑了下,“是这样,当时的事情我们园里已经查清楚了,鹏飞小朋友跟园里的一位女同学关系很好,但是这个女同学最近总是喜欢跟佑之小朋友玩,所以这孩子当时一时顽皮就……就把佑之小朋友推到了杂货间里。事情发生以后鹏飞小朋友也非常后悔,他的父母在了解到这件事情之后,就亲自登门来道歉。” 说着,王鹏飞的父母就拿出了准备的礼物,“顾总,顾太太,孩子做出这种事情真的很抱歉,小孩子不懂事,我们已经教育过孩子了,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们生的小孩子不懂事,那是你们没有教育好,如今……倒是想要我儿子承担这后果?”顾平生扫了一眼这一家三口,歉意有几分倒是看不出来,不过是迫于压力才来这一趟。 王鹏飞父亲:“这样,我让鹏飞自己给小公子道个歉。” 说完,推了推自己的儿子。 王鹏飞不高兴的看向顾佑之,瘪了瘪嘴,“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是他自己笨,我一推他就进去了。” 王爸听到他这话,看了眼顾平生沉下来的脸色,恼怒的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两下:“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赶紧道歉。” 王鹏飞的妈妈看到他打儿子连忙把儿子护在了怀里:“你打孩子干什么?鹏飞都过来道歉,你还想要怎么样?” 如果不是他害怕得罪顾夏集团,她才不会让孩子前来受这份屈辱。 温知夏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还在他们面前秀起了演技,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既然如此,你们回去吧,我们不需要你们的道歉。” 不需要道歉,可做错了事情总是需要些后果。 王鹏飞的爸爸脸色微变:“这,顾太太……他还是一个孩子,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 “教育孩子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用同我们讲,王姨把人请出去!”温知夏面色不好的说道。 王鹏飞的妈妈见她赶人,也拉下了脸,牵着孩子的手就往外走:“一个巴掌拍不响,小孩子闹一点矛盾怎么了?大惊小怪。” 左右她儿子没有吃亏,不接受道歉就不接受道歉,他们还能少块肉吗。 王鹏飞的爸爸见到自己妻子竟然直接带着孩子走了,连忙追上来,还没有出别墅就直接吵了起来。 他当然也心疼孩子,打那两下也根本没有用力就是做做样子,不然得罪了顾夏集团能又什么好结果。 顾平生捏了捏手指,拿起了旁边的平板,周安北随之这边就收到了信息。 刘语琴从进来以后,眼睛就不断地朝着顾平生的方向看去,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坐上了轮椅,但是这样的长相气质和财富,依旧轻易的能让女人心动。 温知夏注意到她的目光,眉头拧了一下。 园长一直在观察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反应,见温知夏看着刘语琴皱眉,连忙拽了一下刘语琴,心中多少也有些悔恨当初为什么会让她走后门进来工作,成天给自己惹麻烦。 虽然园长提醒,但刘语琴自认为长得不错,而且年轻,丝毫没有放到心上,反而是一脸崇拜的直勾勾看着顾平生,嗲声道:“顾总,是在看什么?” 这声音,让顾平生的手指细微的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眸抬起。 刘语琴见他看向自己,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园长对于她这作死的行为简直是无话可说,人家老婆就坐在旁边,她有什么自信觉得自己能吸引住这种见惯了大世面的男人的目光?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但是显然,刘语琴根本没有。 在她再次做出什么蠢事连累自己之前,园长站起身,对着温知夏和顾平生鞠了一躬,说道:“顾总,顾太太,发生两天前的事情我们深感抱歉,以后一定会在工作中更加的仔细负责。另外,我会把王鹏飞调到其他的班里,刘语琴老师在这次的事情中处理方式和应变能力也非常有问题,所以会做开除处理。” 刘语琴听到要开除自己,连忙拽住园长的胳膊:“姑姑,你真的要开除我?” 园长挣脱开她的时候:“别叫我姑姑,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担着。” 刘语琴握着手,忽然走到顾平生身边,顾平生刚才看她的那一眼,让刘语琴觉得他对自己应该是有几分另眼相看的,“顾总,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替你看护好佑之。” 替他看护好佑之? 温知夏抿了下唇,刚要开口,就看到顾总垂眸看了眼半蹲在地上,按着他轮椅的刘语琴。 刘语琴露出自认为最好看最崇拜的目光,她想顾平生这个位置的男人,最喜欢的应该就是女人崇拜的目光,她以前插足的那段婚姻,便是用这种的方式。 可下一秒,等待想象中的手下留情,也不是所谓的怜香惜玉。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抬起没有受伤的右脚,直接把人从跟前踹了出去。 刘语琴顾不上疼,直接傻眼了。 “滚出去!”顾平生冷厉的说道。 刘语琴的眼泪掉下来,“顾,顾总。” 园长眼皮一跳,没有敢上前说话。 温知夏漫不经心的拿了个草莓喂给顾佑之,“甜不甜?” 小家伙乖乖的点头,脆生生的回答:“甜。” “让我找人把你扔出去?”顾平生沉声道。 团子把人给拽了出去,生怕这个蠢货再做出什么事情来连累到自己。 温知夏促狭的眸光看向顾平生:“顾总的桃花可真旺。” 这刚说了他会不会以后找个小的,现在就有人送上门了。 顾平生深沉如夜的眸子瞥向她,纠正她的话:“这叫脏东西。” 温知夏抿唇轻笑,但嘴上却说:“长得也不错,顾总难道是碍于我跟团子在场?” 小佑之的脖子也转向了顾平生,像是在问:是这样吗? 顾平生转动轮椅到她跟前,摩挲着她的后颈,将人压下来,衔住她的唇瓣,轻咬了一下:“故意气我是不是?” 温知夏轻轻把人推开,“我可怎么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情?”他问。 温知夏微微抬起下颌,“嗯?” 中午时分。 尹正非拿着礼物牵着尹童的手走了进来。 “顾总不知道小少爷好些了没有?我听童童说,这两天小少爷没有去学校。”尹正非笑着说道。 尹童很有礼貌的打招呼,显得很是乖巧懂事:“叔叔好。” 顾平生:“坐。” 尹正非点头。 温知夏午睡完下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的两人顿了一下。 尹正非;“小温总。” 尹童站起来,活泼的喊道:“阿姨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刻板印象的缘故,温知夏无论是对于尹正非还是尹童都喜欢不起来,虽然小孩子无辜,虽然砸门那一次,尹正非帮了她。 但明面上总是要做做样子:“你好,小姑娘很漂亮。” 尹正非淡笑,“这孩子回去以后就跟我说,觉得小温总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很是喜欢亲近。” 温知夏浅浅的笑了下,让赵姨给尹童端上了些水果。 尹童吃了两口后,看向温知夏;“阿姨,我可以去看看顾佑之吗?” 温知夏顿了一下,点头:“赵姨带她去吧。” 尹正非帮了温知夏,顾平生自然会做出些表示,写了张支票放到桌上。 尹正非也没有推辞。 “尹医生结婚了?”温知夏忽然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尹正非像是猜到了她想要的是什么,说道:“我没有结婚,至于尹童……她不是我的亲生骨肉,说起来,尹童跟小少爷年龄也是差不多大,他父母生下来她看是一个女孩儿就丢弃了,我见她可怜,就认养了下来。” 温知夏听着,这要是旁人她能说句“善良”,但放在尹正非的身上,她还真的说不太出来。 “童童非常乖巧,但因为我一向工作繁忙疏于对她的照顾,一直觉得非常对不起这个孩子。”尹正非有些自责的说道。 温知夏掀眸看向他,“你们聊吧,我上去看看孩子。” 房间里的顾佑之正在玩游戏,尹童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说上两句,尹童就看着他的儿童房,还有房间里的东西,样样都比她的好,有很多她连见都没有见过。 这个房子也很漂亮。 还有……他有一个非常疼爱他的妈妈。 尹童想到温知夏去救他,把他抱在怀里安慰的画面,尹正非从来没有这么抱过她哄过她。 “顾佑之,你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时候害怕吗?”尹童忽然停下来,问他。 小佑之微微抬起头:“嗯。” 尹童见他终于跟自己说话了,就坐在了他的对面,“你真是一个胆小鬼,我经常被关在里面都不会害怕。” 在顾佑之尚未理解她这一句“经常被关在里面”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尹童又继续说道:“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爱你是不是?” 顾佑之点头。 尹童对着他笑:“真好,我真想跟你换一换。你跟我换一换好不好?” 顾佑之小脸扳起来:“不换。” 尹童看着他生气的模样,“为什么?我也想要你的爸爸妈妈,你已经待在他们身边那么久了,你该给我了。” 顾佑之抿了抿唇,把平板放到小书桌上,“这里是我家,你出去。” 尹童:“你家?可我爸爸说……” “这是怎么了?”温知夏一进来就看到顾佑之板着的小脸,蹲下身,捏了捏他的小脸:“团子怎么了?” 顾佑之小手指着尹童:“不要她进来。” 温知夏点了下顾佑之的小脑袋:“团子乖,这是你同学,不能这样跟同学说话,妈妈晚上给你做糕点吃好不好?” 顾佑之窝在她的怀里,闷闷的说好。 温知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尹童看着温知夏温柔的模样,眼睛转了转,也走过来:“阿姨,童童也想要吃糕点,你也做童童的妈妈好不好?” 温知夏只当她是一直跟尹正非生活在一起,所以想要一个妈妈,并没有在意,刚想要开口,但是她怀里的顾佑之却忽然像是被触犯到了一样,直接过来把尹童给推倒了:“你走开。” 这是温知夏第一次看到顾佑之这样,连忙把尹童扶起来,皱了下眉头看向顾佑之:“团子,不可以这样做。” 尹童:“阿姨童童没事。” 温知夏摸了摸她的头发,“童童真听话,团子平时不是这样的,这样你先去找你爸爸,阿姨跟他聊聊。” 尹童点头:“好。” 在尹童离开后,温知夏看向顾佑之,原本是想要问问他这是怎么了,但是小家伙却直接红了眼眶。 温知夏一顿,连忙蹲下身:“这是怎么了?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那个尹童怎么了?” 小家伙委屈的抱住温知夏:“她要抢走妈妈和爸爸。” 温知夏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要跟团子换爸爸妈妈,她是坏人。”顾佑之生气的说道。 温知夏皱眉。 别墅外,尹正非在上车后,询问尹童:“你跟顾佑之都说了什么?” 尹童:“我说要跟他换爸爸妈妈,他很生气,就推了我,阿姨很 第247章:醋性可真大 说到“阿姨很喜欢我”的时候,尹童眼睛亮了一下。 尹正非:“只有你在他们面前好好表现,你才能成为跟他们一起生活,现在顾佑之拥有的一切,也都会是你的。” 尹童重重的点头:“他推了我,是个不好的孩子,阿姨喜欢童童听话。” 到底只是个孩子,再有心机也难免天真。 尹正非开车去了医院,正下班的白宜琼被一辆车拦了下来,尹童看到,爸爸又来找那个阿姨了。 白宜琼拧着眉头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尹正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尹正非下车,走至白宜琼的跟前,握住她要离开的手腕:“我有话要你说。” 有话跟她说? 白宜琼想到自己曾经等待一个星期他都不见得会跟自己多说两句话的场面,就觉得无比可笑,“我跟你现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未婚夫还在等我。” “如果我说,我可以把你的孩子还给你呢?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以前的做法?”尹正非蓦然说道。 要挣扎着离开的白宜琼楞了一下,怔然的看向他:“你说……什么?什么叫把孩子还给我?” “这里不方便说,我们找个地方聊。”尹正非说道。 白宜琼迟疑了一下之后,同他一起上车。 车上的尹童看着白宜琼,保持了人前乖巧的样子。 白宜琼在看到他的车上有一个小女孩儿的时候顿了一下,但也没有问,没有说什么。 只有对一个人喜欢,或者是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对他的种种感兴趣,她如今对于他的事情已经没有这种感觉。 两人到了一家咖啡店,将尹童留在了车上。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白宜琼开门见山的问道。 尹正非点了两杯咖啡,“我把那个孩子还给你,也可以跟你共同抚养,我可以把他当成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只要你解除婚约,重新跟我在一起。” 白宜琼听着他话,半晌之后忽然就轻笑一声:“尹教授我们……在一起过吗?以前不都是我一厢情愿吗?还有那个孩子,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打算把他要回来,孩子跟着顾总一家过的很好,我也劝告你不要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已经是当年所期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白宜琼从未看懂过他,还是说男人就是一无所有的时候拼命的追求事业,不惜牺牲掉感情,等事业成功又开始想要追忆感情? “你不想要那个孩子?”尹正非显然并不相信她这话。 白宜琼抿了一口咖啡,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我以前的时候觉得花几十块钱喝一杯咖啡特别的奢侈,甚至进店点咖啡的时候都会很紧张,我也根本不知道这些咖啡到底有什么不同,明明大部分喝起来都差不多。我记得我问过你这个问题,我现在都还记得你那个时候看我的表情,跟看白痴差不多……后来我遇到了他,我问他同样的问题,他笑着问我解释产地、制作工艺、甜度……然后跟我说,他其实也觉得差不多。” 白宜琼笑了一下,她知道他家里有台咖啡机,他也很喜欢喝咖啡,所以怎么可能是觉得差不多,不过就是为了照顾她的自尊。 “过去的事情就应该留在过去,包括你跟我,包括那个孩子。”白宜琼站起身,“我会跟他一起孕育一个孩子,而不是抢走其他人的孩子,我也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惹怒顾总,失去现在的一切。” 哪怕他们不在一起,注定日后形同陌路,白宜琼其实也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尹正非伸出手想要拦住她,但被白宜琼躲开了。 玉溪路壹号。 温知夏在安抚好小佑之以后,同顾平生说起了这件事情。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团子推人,那么不喜欢一个人,那个小姑娘虽然看上去很有礼貌懂事,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原本就对尹正非存在偏见,先入为主的感觉,让我没有办法喜欢他们父女。”虽然温知夏并不想要将大人之间的事情,牵连到孩子身上,但难免…… 顾平生摩挲着她的手指,“佑之说,那孩子说要跟他换爸爸妈妈?” 这话温知夏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小孩子的玩笑话,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嗯,佑之也是因为这话才会发脾气。” 顾平生冷眸细微的眯起来,眼眸漆黑摄人,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操心了。” 温知夏抬眸看向他:“嗯?” 顾平生沉了沉:“这事……我要再见一面白宜琼。” 温知夏:“你见她干什么?” 顾平生对上她的眼眸,轻笑:“怎么,吃醋了?” 温知夏嗔他一眼,斩钉截铁:“没有!”她吃哪门子的醋。 顾平生修长的手指勾了勾,“过来点。” 等她过来以后,他把人扣着滚烫的唇就压了下来,缱绻柔情之间,唇角泻出一声轻笑,“不放心的话,就跟我一起见见。” 如果说旁的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管东管西,那他便是另类中的另类,就喜欢她处处、样样、时时,都管着他,缠着他。 哪怕是十年再十年。 温知夏手臂抵在他的胸膛前,呼吸纠缠,轻抿了一下唇:“你爱见就见。” “我们夏夏,是越来越大度。”他戏谑的说道。 温知夏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打趣,手指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还说。” 他握住她的手,哄她:“嗯,不说了。” 他这人就是永远认错快得很,一副她什么都对的模样,让她发不出脾气来。 温知夏靠坐在沙发上,拿起他还没有看的文件随意的翻看了一下,数秒钟后淡声道:“……让周秘书也跟着。” 还是不要单独见。 顾平生听着她的话,虽然还是在一本正经的看着手中的文件,但削薄的唇角已经勾起,“醋性可真大。” 温知夏将抱枕朝他砸过去。 第248章:平生,你回来了啊 白宜琼没有想到,顾平生竟然会主动的联系她见面。 赴约的时候,心中还是满怀忐忑,她深知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顾平生是不会主动联系她。 “顾总。” “白小姐,请坐。”相较于之前冰冷的态度,这一次见面虽还是冷漠,但也算是回归了面对不熟悉人的正常水平。 周安北将对面的椅子给她拉开。 白宜琼见到这般以后,心中就变得更加的忐忑起来,“不知道顾总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顾平生抬手,“这里的茶不错,白小姐尝尝。” 白宜琼喝了也没有能够喝出一个所以然来。 “前几天佑之在学校里参加活动的时候,被人给关到了黑漆漆的杂货间里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随后园房查出来是一个小男孩儿因为一些小矛盾把佑之推了进去。”顾平生抿了一口茶水的同时说道。 白宜琼:“他……我是说小少爷还好吗?” 顾平生:“没什么大碍,这还多亏了尹医生帮我妻子及时砸开了杂货间的门,只是后来我让人去查看了一下现场,发现那门如若不是故意锁上,单纯的关上并不难打开,而将佑之推进去的男生说自己没有锁门……尹医生还曾经带着自己的女儿来看望过,只不过是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白宜琼:“发生了什么?” 顾平生眸色深深:“……佑之说那女孩儿……想要跟他换一下父母。” 白宜琼愣了差不多是有两三秒的时间,顾平生不会无缘无故的单纯同她讲述顾佑之,现在听到这里,也已经反应过来他今天为什么会找到她。 白宜琼深吸了一口气:“顾总想要问什么?不如直接跟我说吧。” 顾平生将一张银行卡抵在桌面上,划向她:“听说白小姐马上就要结婚了,这就当时我同夏夏给白小姐的贺礼。” 虽未说是多少钱,但顾总亲自拿出来的银行卡,显然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白宜琼没有接:“不用了,顾总直接问吧。” 顾平生眼眸深黑:“我不喜欢欠人,这钱你可以放心拿下。而我要问的是……你是否确定当年只生下一子,有没有其他女人跟你一同代孕?” 白宜琼原本是以为她想要询问一些关于尹正非的事情,结果没有想到他开口问的竟然是…… 她愣了一下,“顾总,顾总怎么会这么问?我当年,当年虽然没有见过孩子,但也有按时做孕检,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怀上了几个孩子?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 说着,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你怀疑那个尹童也是我生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是我生的,尹正非就不会说出要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的话。” 顾平生按在茶杯上的手指微顿:“你说……尹正非说要不你的孩子还给你?” 白宜琼抿了一下唇:“我没有答应,我已经拒绝他了。” 顾平生“碰”的一声将杯盖放置在桌面上,狭长的眼眸眯起来,“那他当年除了找你代孕,还有没有找其他的女人?” 白宜琼轻轻的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顾平生:“为什么?” 白宜琼顿了顿:“他当年并没有多少钱,他所有的钱几乎都花在了研究上,如果是找其他的女人代孕,需要的花费很多,要不然……”她苦涩的笑了一下;“要不然我怎么会成为他的首选呢。” 跟陌生人,不认识的人谈合作,是需要钱的。 可跟一个爱他的人谈合作,只需要花言巧语的保证就可以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利用一个人的感情更节省金钱的办法了,人一旦陷入感情,就是会盲目,就是会迷失,就是会掏心掏肺的付出。 最后伤痕累累了,为了保命,才会掉头离开。 顾平生十指交叉,前后撑了撑指关节,墨色深瞳里一片暗色,“他准备怎么把孩子还给你?” 白宜琼:“我不知道,当时不欢而散,我就走了。” 顾平生看了眼周安北,周安北会意,躬身做出“请”的姿势,说道:“白小姐今天辛苦你走这一趟,我送你出去。” 白宜琼站起身:“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周秘书你忙吧。” 周安北微笑,但所保持的姿势并没有什么改变。 等把人送到了茶室的门口,周安北将那个她没有拿的银行卡再次递给她:“这个白小姐还是拿着吧,这是祝你新婚的贺礼还是今日白小姐前来的谢礼。”他顿了顿,“白小姐是个明白人,虽然三年前私自录音给顾总造成了一些麻烦,但如今肯据实答复,肯忘记借腹生子的事情,重新开始,想必今后也会一帆风顺。” 白宜琼脚步顿住:“录音?什么录音?” 周安北笑着问道:“三年以前,白小姐第一次来澜湖郡想要见小少爷,难道……忘记了?” 白宜琼:“我没有做过,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但是我没有做过,我当时下了火车,打了一辆车就直接去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周安北:“但当日的录音的的确确是被人发送到了小温总的手机上,也由此让她知晓小少爷的事情。” 白宜琼还是摇头,她只说自己不知道。 这倒不是她说谎,而是在她前来的火车上,同人相碰撞的时候,便已经有人将微型录音设备放到了她唯一带在身上的包里,后来被她当成是不知名物体丢掉。 她前来的一路上,始终有人跟着她,确保她能准确的见到顾平生。 周安北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她将银行卡收下。 白宜琼最后拿了钱离开,周安北重新回到茶室,却看到顾平生的身边站着的徐其琛。 “顾总果然是好手段,徐家十几年来都未曾遇到什么波折震动,顾总一出手便把徐家数人折了进去。”连带着他的威信也降到了接管徐家以来的最低点。 本就蠢蠢欲动的人,再次生出了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 顾平生不动声色饮茶,“同徐先生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三年多的分离,断腿之仇,如今这些能算是什么? 徐其琛的眸光扫过他的腿,“顾总好不容易出狱,养好伤才是关键,以免得不偿失。”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这话,徐先生不如用来规劝自己,既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就该好生的养护着,动太多不该有的心思,最是易损伤阴德。” 如果说顾平生的病情会使他在面对温知夏的时候自馁。 那徐其琛的出生就是他这一生不能在人前被提起的禁忌。 徐其琛捏起手掌,温和的笑容慢慢的敛起。 “顾总。”周安北走过来。 顾平生略一点头,抬手:“我们走。” 徐其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目光如勾,带着几许的森然。 车上,周安北想了想以后,还是将同白宜琼的对话说给了顾平生。 “顾总觉得,白宜琼所言,是否可以尽信?” 顾平生拇指缓慢的摩挲着中指的指腹:“去查查尹正非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弄一份鉴定结果给我。” 周安北微顿,透过后视镜看向他:“顾总的意思是……是,我明白了。” 顾平生收回视线,语调微凉:“尹正非此人,心术不正,终成祸患。” 在当年弄出代孕一事开始,顾平生就已经将温知夏留存的卵子尽数取回,原本是想要直接销毁,但最后还是封存了起来。 没成想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么多年以后,尹正非还能再起事端。 周安北点头:“只是,他目前研制的新药获得了上面的审批嘉奖,怕是不好处理。” “既是新药已经成规模开发,他这个研制的人,便没有什么用处。”顾平生沉了沉,“去查他拿活人做实验的证据,送他进去。” 既然是留不得,那便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周安北现实一顿,继而轻笑:“是,顾总。” 玉溪路壹号。 他回来的时候,温知夏正躺在落地窗前的竹椅上晒着太阳,面上盖着本书,身上是赵姨给她盖上的薄毯,春日的阳光刚刚好,不会太过炽热也不会太过寒冷,暖暖的穿过玻璃撒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太太睡了有小半个钟头了。”赵姨轻声说道。 顾平生看着,这一幕的静谧场景,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又等了十分钟,温知夏看那样子还是没有要睡醒的样子,顾平生转动着轮椅朝着她过去,抬手拿下她面上盖着的书。 有些刺眼的光线照射在脸上,温知夏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夏夏,再睡下去晚上就又该睡不着了。”他轻声说道。 温知夏浓密的睫毛微微眨动了两下,之后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当他的俊脸在瞳孔中逐渐清晰的成像,她唇角弯起,柔柔的说:“平生,你回来了啊。” 见她笑,他的心情不自禁的就舒朗起来,“嗯。” 温知夏坐起身体,忽然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如同小佑之经常做的那样,用面颊在他的脖颈处磨蹭了两下,依赖和缱绻之情尽显,是让人心颤的主动。 她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第249章:顾太太教导有方 顾平生大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声问她:“梦到了什么?” “嗯……”她说,“梦到小公主出生了,鼻子很像你,眼睛也像……” 提到孩子,顾平生如今虽然是已经妥协,但到底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畏惧,可她殷切希望,共同孕育这份责任,他也只能顺着她,“像你多一点比较好。” 她微微抬眼:“嗯?” 顾平生唇角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只有孩子像极了她,他也许才能忽略孕育所带给她的痛苦。 才能多爱那个孩子一点。 等睡意渐消,温知夏松开手坐直身体,“跟白宜琼都问了什么?” 顾平生:“尹正非该是刻意的同你接近,我怀疑佑之被锁在杂物间的事情,跟他脱不了关系。” 温知夏掀眸:“你说……是他将团子锁在里面?” 顾平生:“不是他,也极有可能是他所授意。” 温知夏顿了顿:“为什么这么说?” 顾平生:“……尹正非为了挽回白宜琼,承诺要把佑之还给她。” 温知夏闻言,染上薄怒。 “白宜琼的意思是,她很快就会结婚,所以并没有这个打算,我观她不像是虚言。只是……尹正非此人,留不得。”顾平生说道。 “他那个女儿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温知夏眼眸皱缩,想到了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可能性。 既然尹正非可以为了顾夏集团的投资不择手段的代孕出顾佑之,那个小姑娘难道也是…… 温知夏可以接受顾佑之,除了是她的骨肉,还有一点便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小家伙确实很让她喜欢,口口声声的喊着她麻麻,在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同样的接受尹童。 顾平生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要乱想,白宜琼当年并未生下双胞胎,那个女孩儿也应该与我们无关,已经让人去查是怎么一回事。” 温知夏眉心稍松:“嗯……你说得对,尹正非这个人始终是个麻烦。” 顾平生指腹轻轻的按了按她柔软的唇瓣:“再等几天,他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这不过是刚刚说起尹正非和尹童,翌日,两人就再一次到访。 尹童一进来就活泼的跑到温知夏面前,将自己手中的花送给她:“阿姨,这个给你。” 像是温知夏这般见惯了妖魔鬼怪的,便不是太能接受一个小孩子两面三刀,无论是出于大人授意还是她自己的注意。 所以花她虽然是接过来了,但神情之间有着些许的疏离意味。 “阿姨不喜欢这花吗?”尹童眨了眨眼睛看她,一派天真无邪又灵动的模样。 温知夏将花放到一边,“没有,阿姨对这花有些过敏。” 尹童笑着说:“那我下次给阿姨带别的花。” 温知夏唇瓣微微翕合了下,却没有多说什么。 尹正非将温知夏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冲尹童招了招手,尹童有些依依不舍的走到他身边坐下,尹正非说道:“这孩子自幼跟我在一起,一直很羡慕其他的小朋友有妈妈,上次见到小温总,就倍感亲近,这大概就是一种缘分,希望小温总不要介意。” 他有意想要拉近温知夏跟尹童之间的关系。 顾平生转动轮椅从书房过来,眸色深沉如夜,“尹医生此意是想要夏夏做你女儿的母亲?” 他提起这件事情,尹正非便顺势想要说既然尹童跟温知夏有缘分,不如就让尹童认温知夏做干妈,这样在以后也能“不小心”发现,尹童也是他们的女儿。 这一切就显得顺理成章,也可以用血缘亲情的缘分遮蔽过去。 但,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顾平生继续一句:“未曾想,尹医生竟然是想要同我抢人?” 尹正非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就给咽了下去,然后猛然抬起头来:“顾总您多虑了,我对小温总绝对不曾有过……” “够了!以后这里,你们不用来了,出去。”顾平生丝毫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当尹正非牵着尹童一起被赶出来的时候,还完全是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他说出来的话到底是出现了什么偏差? 为什么会让顾平生认为他对温知夏有意? 尹童怯怯的抬头看着尹正非:“爸爸,我们以后不能来了吗?” 那她是不是不能跟顾佑之换爸爸妈妈了? 尹正非深吸一口气,气不顺的冷冷看她一眼,“没用,顾佑之当年能让温知夏那个女人心软,为什么你做不到?!” 倘若是温知夏接受了她,那顾平生那边根本不成问题。 尹童低下头:“对,对不起爸爸。”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看来,他还需要另外再想一个办法,既然润物细无声的办法无法复制,那他只能另辟捷径。 别墅内。 温知夏清艳的眉眼略略挑高:“顾总好手段。” 眼睛不眨一下的就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微勾,“顾太太教导有方。” 温知夏横他一眼,手臂环胸的靠在椅背上,“我可没有教过你这些,那是你自学成才,顾总天赋异禀。” 顾平生轻笑:“我天赋异禀的能力,可不单单是在这种地方。” 他说:“我特长……很多。” 许是真的跟他待的久了,她竟然也能稍一细想就可以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字面意思。 “你要不要脸的?”她嗔道。 他指腹轻捻她的长发,在修长的指尖勾勾绕绕,“难道……不是?” 倘若是楚大小姐听到这话,此刻定然要说上一句“对比出真知”,换成温知夏就是恼羞成怒的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下流。” 哪怕是亲密接触都不知道多少次,她永远在这件事情放不太开,不过这倒是也满足了顾总的恶趣味。 顾平生笑着将她的手握住,“在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以后你还是不要跟尹正非这个人有什么往来,他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肮脏的手段都能出来。” 第250章:比任何的良药都管用 温知夏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不是有你么。” 顾平生乍然听到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勾住她的下颌,满心温柔:“我的夏夏,现在这么会说话了,嗯?” 倘若是以前,是怎么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温知夏嗔道:“我是说,你现在既然是知道他没有什么好心思,有了防备,他不会成事。” 但顾总已经是听到了前面的话,后面掩耳盗铃的解释,可是就听不进去了。 自从顾平生出狱后,集团的大部分工作就被他直接接手,着实减轻了她身上的不少负担,这段时间该是她三年间里她度过的最轻松的时光,连带着集团都很少去。 如果说一开始,集团内的高层们还没有什么察觉,但是在后来,众人看着这处理事情的风格和手段,怎么感觉…… “像是顾总的手笔。” 一人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紧接着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看来不是只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小温总最近这段时间也是鲜少在公司出现,文件全部都是周秘书传达。” “……” “小温总来了。” 在几人进行探讨的时候,后一步进入会议室的高层,低声说了句。 温知夏进来的时候,换了三年以来未变的风格,眼底之间的轻盈也是做不了假的,今日化妆前来公司的时候,她穿的原本是一板一眼的女士西装,二顾平生看着她御姐十足的装扮,沉默了良久的时间。 他凝眉的视线,让温知夏当时还低眸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有什么问题吗?” 西装长裤,长发微扎,红唇美目,这般的干练形象用了三年有余,这样的衣着她有很多件,都是大同小异,三年来几乎没有穿过什么休闲随性的衣服,他不在的时候,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以后,穿你喜欢的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些衣服不喜欢以后就不要穿了。” 创业那些年,温知夏的存在是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坚实后盾,哪怕项目失败,员工们一个个离职跑路,唯有她从未放弃过他。 如今,他就是她的靠山,希望让她可以随性的生活。 众人看着她这同平日里明显不同的穿着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示意向了陈安泰,陈安泰在各位同仁的“众望”之下,轻咳一声,沉了沉,问道:“……小温总,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公布给我们?”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温知夏的身上。 温知夏唇角微勾了一下,显然这些人通过最近下发的文件,是猜到了什么。 也是,倘若是连这点敏锐的触觉都没有,多半也是做不到如今的位置上。 温知夏坐在首位,略略点头:“嗯,的确是喜事。” 陈安泰打起了精神:“所以……顾总……” 温知夏再次点头。 陈安泰忍不住喜形于色的笑出声,这一声小,有些突兀,在严肃的会议室内显得格格不入,但好像是会传染一般,非但无人在意,反而引起了多数人的共鸣。 会议前的小插曲给接下来的会议像是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他们集团的顾总,出来了啊。 会议后,陈安泰忍不住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温知夏抬眸看到是他,略一点头:“有事?” 陈安泰讪笑了下:“那个温总,顾总什么出来的?怎么没有来公司?” 温知夏示意他坐下:“出来了一段时间,身体有恙暂时不方便露面。” 陈安泰:“严不严重?” 温知夏:“不严重。” 虽然顾平生将他的腿伤看的很重,但在温知夏心中却反而没有那么在意,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只要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 陈安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知道我方不方便去看望一二?” 温知夏顿了顿:“再等等吧,等过些日子,他身体好些了再见客,日后总多的是机会。” 陈安泰也意识到是自己太着急了一些,“是,小温总说的是。” 陈安泰出去的时候,周安北进来,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点头示意。 周安北进来后,顺手将门给关上,手中拿着牛皮信封。 “太太,这是顾总让查的一份资料。”周安北将信封打开,“今早上已经将尹童和顾总的头发拿去做了鉴定,再等几个小时就会出结果,而这一份资料显示,尹正非是在说谎,尹童是最近这几个月才被他接到身边,并且根据照片显示,他也并非如同他所言的喜欢这个孩子,那个小姑娘对他也并非是父女亲情,而是单纯的畏惧。” 温知夏翻看了下,心中更加笃定这个尹正非的存在,就是一颗炸弹。 “给平生看过了吗?”她问。 周安北:“电子版已经发到了顾总的邮箱里。” 温知夏点头。 尹正非的有意接近,看来多半是如同白宜琼所言,是奔着小团子来的。 只是,他如何是能笃定,他们会认下尹童? 下午时分,温知夏从办公室离开,开车刚刚驶出停车场,车身后方就传来了按喇叭的声音。 温知夏透过后视镜轻瞥了一眼,后面的车就驶了过来,“小温总,有件事情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温知夏看着他略显着急的神色,难辨真假,但心中却已经知晓这是在沉寂了几天以后,最终是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奔着她来了。 两人一同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温知夏也是想要知道,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刚一坐下,尹正非就满脸愁容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也是不想要打扰小温总,只是尹童病了,一直在哭喊着要找自己的妈妈,现在还在医院里挂吊针……” 温知夏目露不解,却并接话,淡声道:“是么,孩子生病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心疼的事情,尹医生也不要太担心,相信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尹正非见她并未询问孩子相关的问题,顿了一下,索性直接的开门见山:“不知道小温总今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去见见童童?” 温知夏素白的手指缓慢的摩挲着杯沿,“我?尹医生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能做什么?” 尹正非别有深意的说道:“我相信,小温总去陪陪她,会比任何的良药都管用。” 温知夏抬眸:“尹医生这是……何意?” 尹正非讳莫如深的看着她,“小温总去医院看看,也许就能找到答案。” 温知夏半垂下的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可以。” 她答应的这么爽快,是尹正非没有想到的。 温知夏在去往医院之前,给顾平生发了条信息,顾平生看到信息的时候,温知夏驾车已经快要到医院。 “夏夏,我说过,不要跟这个人单独相处。”顾平生沉声说道。 温知夏安抚他:“我会注意,是在医院不会出什么事情,冷待他这几天,他该是已经忍不住想要亮出底牌了。”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把定位发给我。” 温知夏轻笑:“平生,这三年来大小事情我不是也都可以处理的清楚?你当我是小孩子?” 怎么还要实时报备行程的。 “听话,不要让我担心。”他闻言,只是说道。 温知夏没办法,将定位发了过去。 同尹正非前后脚的走进病房,病房里的尹童看样子是真的病的不轻,面色苍白,手上是还带着挂完吊针后的胶带。 尹正非叫醒了还在睡觉的尹童:“童童,你看看谁来了。” 尹童睁开眼睛在看到温知夏之后,眼泪“倏”的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妈妈,你来看童童了吗?” 站在一旁的温知夏眼皮跳动了一下,继而轻笑道:“看来,尹童小朋友是病糊涂了,把人都给认错了。” 尹童掀开被子,直接从病床上爬下来,抱住了温知夏的腿,“妈妈,你真的是童童的妈妈。” 哪怕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小团子叫温知夏妈妈,温知夏都未曾有过什么太排斥的感觉,只当是小孩子思母心切,可如今换成了尹童,温知夏除了皱眉,却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感觉。 “尹医生,地上凉,孩子还有病着,还是先把她抱到床上吧。”温知夏瞥了一眼旁边的尹正非说道。 尹正非却没有动,而是说道:“童童并不是病糊涂了。” 温知夏:“哦?” 她不咸不淡,且无任何深究下去的神情让尹正非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温知夏的冷静,与他所设想的反应大相径庭。 但既然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尹正非沉了沉:“其实当年的试管婴儿,并非是只有……只有顾佑之一个。” 温知夏定然的看着尹正非数秒钟,凌然启唇,“尹医生此话何意?” 尹正非低头看了看尹童,又看了看温知夏:“尹童,是你跟顾总的女儿。” “当年,当年白宜琼怀上的是双胞胎,但因为出生的时候童童体弱,所以……” 第251章:亲子鉴定?我这里也有一份 在温知夏沉冷的神情下,尹正非继续的说完了后面的话,“……所以顾总并不知晓。” 温知夏低眸看向一直看着自己的尹童,“你觉得,我会相信?” 尹正非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如果小温总不相信的话,那这个东西……想必你不会陌生。” 温知夏看着,却没有接,“……你今天大费周章的让我过来,怎么不干脆去找顾平生?” 尹正非:“这……我想顾总不会轻易的接受这个孩子。” “所以你觉得我会接受?”温知夏又问。 尹正非:“母女连心,小温总既然可以接受小少爷,我想也不会希望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思路,只是—— 温知夏抬手正欲将尹正非手中的亲子鉴定拿过来,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收回手。 尹正非一直在盯看着她的举动,却没成想她会中途又把手给收回去。 温知夏拿出手机,上面是顾平生发来的信息,她看着数秒钟后,没有什么多余神情的将手机收回。 尹正非:“小温总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应该相信这个,这是当年在尹童出生之后跟小少爷一起做的鉴定结果,上面还有小少爷的一些身体数据,做不了假。” 温知夏将亲子鉴定接过来,素白的手指在上面缓缓的滑动,“尹正非,你既然是将她养在身边多年,难道当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说送走就送走?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她的身份公布?” 尹正非看着她寡淡的神情,不知道她到底是有几分相信,但原本他就只是想要尹童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可以将顾佑之偷偷带走,所以哪怕温知夏并未全信,也没有关系。 “这么多年养在身边一条小猫小狗都会有些感情,更何况是个人。”尹正非说道,“但这到底是你跟顾总的孩子,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舍得,让你们骨肉分离。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因为童童体弱多病又一直跟着我,我也是想要等她稍微懂事一些了,再跟她说起这件事情。原本我也是在犹豫,但见童童这么喜欢小温总,我就知道我们的父女情分该到头了。” 情真意切,声色并茂。 “童童,喊妈妈。”尹正非示意尹童说道。 尹童再次抱住温知夏:“妈妈。” 温知夏眉头细微的皱起来。 尹正非只当她这是暂时还不能很好的接受,所以有些不能接受而已,“童童还病着,如果能有小温总的照顾,我想一定会很快好起来,到时候你们一家四口团聚,我相信……” “一家四口?尹医生不问问我的意见?”门口传来一道凌冽的声音,是周安北推着顾平生。 他们不知道是在外面听到了几句,尹正非一心都在观察温知夏的神情上,完全没有留意到外面的动静,乍然见到出现的顾平生心中难免有几分的紧张。 顾平生沉稳的坐在轮椅上进来,尹正非顿了顿以后,捏紧了手指,“顾总。” “手里拿的什么?”顾平生狭长的眸子转动过来,问道。 尹正非:“这……是,童童的亲子鉴定结果,童童其实是……” 在他的话尚未说完的时候,就已经被顾平生给接了过去:“亲子鉴定?我这里也有一份,尹医生不如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顾平生抬手,周安北便已经将东西递到了尹正非面前。 尹正非在看到周安北递过来的东西的时候,呼吸停顿了一秒,虽然并未打开,但是他好像是已经猜到了这是谁的亲子鉴定。 他这几天以尹童生病为由,没有让她去上学,也没有让她接触到任何外人,顾平生是怎么拿到鉴定样本的? 他不拿,周安北便将鉴定结果打开,抵在他的眼前:“尹医生从医多年,虽说这些年,心思用歪了地方,但我想,看懂一份简单的报告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尹正非眼眸眯了一下,恢复冷静,将自己手中的鉴定结果递给周安北:“周秘书可以去查查我手中的这份鉴定结果是否伪造。” 周安北拿过来翻看了几眼后,将东西递给了顾平生。 顾平生却并未拿起,而是拍掌两下,门外的白宜琼走了进来。 白宜琼径直看向尹正非:“……收手吧,尹老师。” 一句尹老师,像是直接就把他们拉回到了校园里。 那个时候他是学院里最年轻的教授,在医学上极具有造诣,几乎所有人都不曾怀疑过他将来会在这一条道路上取得的不小的成就。 而她不过是万千慕名而来的学子,能力尚可,样貌尚可,一切都是只是尚可,普通的丢在人堆里都不见得能找到,可这样的她,喜欢上天边最璀璨的一颗星。 她努力争取了那么久,才得到了让他指导研究的名额,那天普通至极的灰姑娘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璀璨的水晶鞋。 她是那届最听话的学生,也是他指导的最努力的学生,总是用最崇拜的目光仰望着他,纯粹干净不添加任何的杂质。 久而久之,尹正非便注意到了这个学生。 她会做饭,会做很复杂的手工,不吵不闹安安静静,蕙质兰心,像是永远都不用他给出任何的回应,只要他一个眼神对视,就能让她高兴良久。 男人大概最拒绝不了,就是一个崇拜自己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不吵不闹。 但对于一心扑在研究上的尹正非而言,不拒绝不接受不表态,让两个人始终处于暧昧阶段,能给他减少很多麻烦。 在让她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自己的研究,为了顾夏集团的投资而代孕的时候,尹正非说出了很多的道理,说这没有什么,说这不过只是一场交易,还说他不会介意。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挑明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温知夏瞥了眼顾平生,不知道他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让白宜琼劝尹正非收手? 有这个必要吗? 第252章:他误杀了她的孩子 尹正非看着到来的白宜琼:“你来干什么?” 白宜琼看了眼尹正非跟前的小女孩儿,“这个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尹正非:“这不是该管的事情。” 温知夏淡声道:“你刚才不是说,这个女孩儿是白宜琼生下的双胞胎,怎么现在又跟她没关系了?” 温知夏将刚才尹正非拿着的那份亲子鉴定书从顾平生的手中拿过来,递给白宜琼:“或许你应该看看,双胞胎是真假是假。” 白宜琼微愣,但还是接过来:“双胞胎?不,不可能,我做过孕检,我……” 她猛然抬起头,看向尹正非:“你做了什么?” 尹正非避开她的眼睛,对温知夏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假话,只不过是想要用尹童牵扯你们的精力,让她把顾佑之骗出来,让我带走。” 他这般就承认了自己的打算,温知夏却觉得透着古怪,尹正非真的会以为,伪造一份亲子鉴定就能成事? 温知夏看向顾平生,顾平生扯了下削薄的唇角:“真假参半的话,尹医生已经说的太多,是否为双胞胎……” “顾总。”尹正非忽然出声,打断了他后面未说完的话,“我们单独谈谈。”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来,缄默。 尹正非喉结滚动,上前躬身一步:“有些话,我想要单独跟顾总谈谈。” 数秒钟后,顾平生这才开口:“安北。” 周安北点头,推着他出去,尹正非几步跟上。 病房内留在温知夏、白宜琼和尹童,尹童上前抱着温知夏的胳膊,“妈妈。” 她虽然是听不太懂这其中的纠葛,但是有些话还是已经能听明白,所以这一次不同于一开始的欢喜,这一次带上了几分的小心翼翼。 温知夏没有推开她的手,但是却也告诉她:“我不是你的妈妈。” 温知夏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但尹童看着她很久之后,慢慢的松开了手,低着头:“不能当我妈妈吗?” 她很喜欢她,在她把顾佑之锁在杂货间里,顾佑之害怕的哭的时候,她看到了温知夏着急砸门的模样,也看到温知夏在门被砸开的一瞬间,抱着顾佑之亲吻安抚的样子,很温柔,很漂亮。 她觉得妈妈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她很喜欢爸爸说要把她跟顾佑之交换的话。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白宜琼坐在一旁,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她低声问温知夏:“顾太太,你觉得我当年是到底生了几个孩子?” 这话乍听来,是有些可笑的,一个女人连自己十月怀胎最终究竟是生下了几个孩子都不知道,还要在那么多年以后被人翻出来。 但温知夏笑不出来,白宜琼更笑不出来,反而是觉得……可悲。 提钱或许是一件很俗的事情,但那是对于不缺钱的人而言,无数人在一无所有努力苟且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日后有些钱,可以不用去赚。 如果白宜琼当年可以有其他的选择,或许多年间的人生也不会变得一团糟。 温知夏没有办法回答她,而白宜琼好像也没有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医院寂静的走廊外。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的事情,顾总还能查到,是我疏忽了。” 到底是一个多年从事科研的人,论起心机计谋,怎么可能比得上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商人。 顾平生没有同他感概这些没有用的话语:“……我的耐心有限。” 在白宜琼跟顾平生一起来的时候,尹正非便知道,自己的计划注定以失败告终。 “在我说之前,我希望顾总能承诺我一件事情。”尹正非说道。 顾平生十指交叉,气息沉稳的坐在轮椅上,风偶尔吹鼓他的裤管,墨色深瞳之间不透任何光亮:“你没资格同我讨价还价。” 周安北将他当年不惜用自己的学生做实验的证据以及他敲诈勒索顾夏集团的证据抵到他的眼前,“这些,足够尹医生在狱中度过漫长的年岁。” 尹正非看着,良久之后,却没有生气,也好似没有什么恐惧,“啪啪啪”他反而鼓起掌来,“顾总好本事,怕是今天哪怕我不叫小温总过来,顾总也不会放过我。” 顾平生眸色不变,“是。” 凡是存在的可能性威胁,他势必要铲除干净。 尹正非默声数秒:“只要顾总答应我,不会将双胞胎事情的实情告知白宜琼,我可以尽数把事情全盘告知。” 周安北抬头看了眼尹正非,他以为,尹正非会以此来要求顾平生放他一条生路,毕竟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尹正非在等待顾平生的回答。 半晌后顾平生起唇:“我答应你。” 尹正非笑了下,“多谢顾总……”他顿了顿:“我拿出来的那份鉴定结果,确实是真的。” 所以他不会畏惧顾平生去做任何的鉴定,所以哪怕顾平生发现尹童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也会忌惮鉴定结果中的另一个孩子到底在何处。 尹正非自以为是掌控住了一切,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想到顾平生会把白宜琼拉扯进来。 白宜琼是从头到尾都只认为自己是生下了一个孩子,却不知道其实是一男一女。 女孩儿刚一出生,就被尹正非带走,他心中是存着留后手的打算,也希望等事情平息,可以把这个孩子留给白宜琼,他看的出来,白宜琼对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了感情。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为了不让顾平生发现,他打了药藏起来的孩子,在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死于这一针药剂。 尹正非不敢把这件事情同顾平生说起,更不敢告诉白宜琼,他隐瞒了下来,但他留下了那份鉴定结果。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眉宇之间夹杂着无边的寒意,“你说,那孩子……死了?!” 尹正非:“是。” 顾平生眼色森然,厚重轮椅转动两圈,在他面前停下,猛然一脚重重踢了过去。 尹正非闷吭一声,后退数步:“……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希望顾总信守承诺。” 他不希望这件事情被白宜琼知道,知道……他误杀了她的孩子。 顾平生撑腿想要从轮椅上站起身,周安北按住他的手臂:“顾总,太太还在等你回去。” 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人,损伤自己的身体。 顾平生神情之间泛着冷凝的杀意,“尹童是怎么回事?!” 尹正非捂着腹部笑了下,“我不是……一早就跟顾总说过了吗?医院里捡的,顾总也可以当我是……赎罪。” 一早就说了,但当时真真假假的话放在一起,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顾平生眼底沉下一片暗影,“周秘书,报警。” 尹正非像是未曾听到,只是又一次的重复了一遍,“希望顾总信守诺言。” 已经拨通报警电话的周安北不知道是应该形容尹正非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连人性都可以泯灭的败类,还是说他愚蠢自爆。 虽然,哪怕他不自爆,假以时日,一切也都会被调查的水落石出。 尹正非被带走的时候,白宜琼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脚掌上前了半步,但是随后又收了回来。 顾平生握住了温知夏的后,“夏夏,我们回家。” 温知夏点头,说“好”。 只是在她要走的时候,病床上躺着的尹童跑了过来从后面抱住温知夏的腿。 温知夏顿了一下,顾平生不耐烦的看向周安北,周安北也有些无奈,对方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强势,只能力道适中的把人给拉开。 尹童又哭又喊的,喊着温知夏,让温知夏的眉头皱了一下。 “顾总,尹正非他……怎么被带走了?”白宜琼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顾平生只回答了她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白宜琼有些恍然的顿了一下,叹了一口,“他……还会回来吗?” 顾平生这次并未给出回答。 白宜琼涩然的笑了一下,说:“这个孩子,顾总打算怎么办?”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掀起;“与我何干?” 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即使没亲人,那边是送到孤儿院去。 他不将尹正非做的事情加诸到尹童身上,也不代表他会菩萨心肠的养着她。 对此,温知夏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可以怜惜她无父无母无人照顾,日后给他点物质上的帮助,但也仅此而已,她始终是对这个孩子喜欢不起来。 人,都护短。 无论是被尹正非教唆还是本身就狡猾,尹童刺激顾佑之后又能在她面前装作乖巧的模样,让温知夏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回去的路上,温知夏看向身旁的男人:“你跟尹正非谈了什么?” 谈了什么? 顾平生有些迟疑双胞胎的事情,要不要跟她说,就听到温知夏问起:“他拿出来的那份鉴定结果又是怎么回事?” “双胞胎,确实有这件事情,只是……”顾平生顿了下:“只是,已经不在了。” 第253章:宝贝,你这气性愈来愈大了 不在了? 温知夏整个人都楞了一下。 顾平生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摩挲着,“那孩子应该是跟我们没有缘分。” 温知夏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有些沉重,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玉溪路壹号,小佑之踩着小脚丫“哒哒哒”的朝他们跑过来,向两人展示了一下自己新弄好的拼图,一幅需要一周才能完成得票拼图,他三天就完成了。 于是迫不及待的跟他们展示。 温知夏看着他期待的目光,笑着蹲下身:“团子好棒,我看看……嗯,跟原图一模一样。” 在跟小家伙一起玩的时候,温知夏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如果小家伙的双胞胎妹妹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是一样的惹人喜爱吧。 一条无辜的,尚且什么都不懂得的小生命,就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妈妈?” “妈妈。” 小团子连喊了她两声,温知夏这才回过神来,小佑之不解的看着她;“妈妈不高兴吗?” 温知夏摸着他的小脑袋,“没有,我们继续。” 正在回复邮件的顾平生看着正在玩乐高的两人,目光落在温知夏的脸上,眸色深深一片。 晚上,温知夏靠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想起同顾佑之一起出生却没有能够平安长大的孩子,顾平生大掌摩挲着她头顶的发丝,“还在想那个孩子的事情?” 温知夏抿了一下唇,将身体靠在他的身上,脑袋歪向他,调整角度,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嗯。” 顾平生顿了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开始没有跟你提,就是怕你会多想,尹正非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也算是告慰那孩子的在天之灵。”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温知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白宜琼那边……” “就让她认为自己生了一个孩子吧。”顾平生说。 这不光是他答应了尹正非,更是为了白宜琼好。 倘若她知晓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死在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手上,怕是这辈子都会耿耿于怀。 温知夏点了点头:“这样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要想那么多,以后……”他想说以后他们会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但是话到了嘴边以后,就又给顿住了。 再让她生孩子这件事情上,他的心情总是会很复杂。 温知夏抬起头来,“嗯?” 顾平生指腹在她的面颊上轻轻的捏了下;“没什么。” 温知夏打个一个秀气的呵欠,脑袋在他的脖颈上蹭了一下,呼吸浅浅的,发丝间的倾向充盈在他的鼻翼下。 他轻声问:“困了?” 温知夏点了点头:“嗯。” 顾平生:“困了就先睡。” 温知夏抱住他的胳膊,“你也别看了,等明天再看也一样。”她说:“你抱着我睡。” 他翻看报表的手细微的顿了一下,剑眉微微挑起:“你这是……还不够困,嗯?” 困了,还来招惹他。 温知夏嗔他一眼,“字面意思。” 顾平生轻笑,将报表放到一边,顺从的哄她:“好,字面意思。” 他手臂伸开,她枕在他的大臂上,软软的身体贴的他很近,他手指就有些不老实的在她的腰上开始徘徊:“你这饭都吃哪去了,嗯?” 怕是他盯看着她吃饭,这身上怎么也不见长上二两肉,这腰,他一只手差不多就能掐过来。 在她要反驳上两句的时候,顾总的关注点从她的纤细的腰肢往上移了移,薄唇压在她的耳畔。 在他凑上来的时候,温知夏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下。 那口贝齿在吃东西的时候不见得有多锋利,咬人的时候还真的挺疼,顾平生倒吸一口凉气,“嘶。” 温知夏松开口,轻哼一声以后背过身去,一点都不心疼他。 顾平生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被咬上压印的下巴,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暗夜里带着超出寻常的性感,“宝贝,你这气性愈来愈大了,嗯?” 他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心疼她今天累了没有碰她,她倒是对他毫不客气。 她不理他,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在她的手臂上宛如是弹钢琴一样的轻轻跳动两下,再缓缓的轻轻的用指腹在她的手臂上轻抚,“不是要我抱着你睡?转过身来,嗯?” 她不配合,他就轻叹一口气。 小温总想到他腿不方便,又有些心软,抿了抿唇以后,又慢慢的把身体给转了过来,重新凑过来靠在他的怀里,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腰上。 而她的手臂也穿过去,搂住他精壮的腰身:“好好睡觉。”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许乱碰。” 他轻笑,因为她的面颊贴靠在他的胸口,能很清晰明显的感受到他笑时胸腔的震动:“好。” 温知夏藏于他胸膛上的清艳眉眼,也带着几分的笑意。 承载一室的温馨,真真是能软化一颗坚如磐石的心。 清晨,温知夏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是伸出手去抱身边的人,但摸了一个空。 她皱了下眉头,睁开眼睛,眨动了两下睫毛,朝着旁边看了看,顾平生已经起床了。 她坐起身,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等清醒了些,就去卫生间洗漱,盥洗台前是已经挤好的药膏的牙刷摆放着,连牙杯里的水都给接好了。 温知夏唇角勾了下,虽是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每次看到,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露出浅笑。 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三名医生,温知夏这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会起那么早了。 到了他要第二次接受手术的时候了。 他熟悉她的脚步声,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就朝她招了招手,削薄的唇弯起:“夏夏,来。” 温知夏走过来,三名医生对她略一点头,“小温总。” 温知夏坐在顾平生身边的位置上,说道:“手术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了。” 医生:“应该的,这是我们的职责,顾总的情况比先前预设的要好上不少。” 第254章:愚蠢 听到医生的话,温知夏很高兴,顾平生的腿伤不光是他自己的担忧,也是温知夏的心事,长身玉立风神蕴藉的顾总还是应该高高在上的睥睨一切。 “什么时候安排手术?”温知夏问道。 三名医生商量了一下,统一了一个相对成熟的时间:“三日后。”医生补充,“这一次效果好的话,顾总的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或许阴雨天气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毕竟是两次较为大型的手术,腿部多次受创。 温知夏闻言,素白的手指握住了顾平生的手,“术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顾平生沉稳的坐在那里,墨色深瞳的注意力却全部都集中在温知夏的身上,他尤其喜欢她对他的事情上心的模样,喜欢被她重视的感觉。 温知夏同三名医生进行交流,看着他们的方案,问了很多问题,倒是顾平生这个当事人几乎是没有说什么话。 她抬头看向毫无动静的顾平生,结果就撞进了他幽深一片的眼眸中,她细微的歪了一下头,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两下,像是在说:嗯? 顾平生轻笑,“你继续问。” 温知夏:“……”也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做手术。 警(局)内。 白宜琼见到了尹正非,是尹正非坚持要见她的,原本白宜琼不打算来。 好像当年那么炽热滚烫的感情,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白宜琼不后悔喜欢上他,但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当时报考了其他的学校,或者是没有被选上他做自己的导师。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尹正非看着她,说道。 白宜琼:“就当是……最后一面吧。” 她从顾平生那里已经知道他所犯要被起诉的罪名,多半是要在里面待上几十年,日后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仅此而已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候的画面,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牛仔裙……每次上课,你的视线都那么直白,直白到连遮掩都不会……”尹正非在这个圈子,算是年轻有为的,最年轻的教授,长得不错身材管理也好,在那个女生都还比较的单纯懵懂的年纪里,对于这样的男人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可—— 终究时光最喜欢的辜负的就是深情。 爱情美好,现实总是残忍万分,不是只要有爱,就能顺遂的走完这一生。 谈及往事,白宜琼的心情多少都有些起伏,那是她第一次那么爱一个人,一腔孤勇。 但终究,她不是温知夏,没有能力在他所钟爱从事的行业里给出关键性的支持,而尹正非也不是顾平生,感情于他而言没有到达生命的重量。 顾平生哪怕是逼死自己,都不会让温知夏去代孕,可尹正非可以为了自己的事业,牺牲掉一切。 “如果……”白宜琼说,“如果你后来没有成功,也许就不会想起我了。” 白宜琼想起那日在医院里,在尹正非被带走以后,温知夏拍着她的肩膀说的那句话: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他不值得,有些男人永远都是只会在自己功成名就,也意识到身边的女人都是虚情假意,并无什么真心的时候,才会想起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傻姑娘。 他倘若是没有成功,多半是不会轻易想起你。 我们不能说这是极端的自私,只能说是人性吧。 尹正非听到她的话,楞了一下。 白宜琼却笑了,“在我走之前,我想要问尹老师一个问题。” 尹正非定然的看着她。 白宜琼问:“……你已经是学院里最年轻的教授,为什么还要不择手段的都要研制新药?成功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这个问题,埋藏在了白宜琼的心中埋藏了很多年。 “不择手段?”尹正非也笑了,却眼睛里并没有什么笑意,有的只是嘲弄,“你知道从无到有的研制一种新药需要多长时间多少精力多少金钱吗?我的药可以拯救无数的人,可他们生怕我触及他们的利益,动了他们的蛋糕,处处为我设限。赵院士你总是应该听过,因为一半成品的研发名声大振,却没有人知道那东西是我的……我如果不想办法,一辈子都不会成功,属于我的荣誉也都会被冠上其他人的姓名……” 白宜琼听着,却始终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这或许就是每个人不同的人生选择。 抛开感情的滤镜,她与尹正非其实三观不同,追求也不同。 白宜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尹老师,再见。” 以后,约莫也没有机会再见了,她的这一声再见是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为了给过去真正的道别。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尹正非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这一生只为你动过心。” 他一生都痴迷于医学,她是到来的一场意外,引他这辈子只一次的心动。 但是到底,她不如他的研究和学术重要。 白宜琼脚步微顿,但最终还是离开。 她不再怪他,但……就这样吧。 白宜琼从警(局)里出来,门口停靠了一辆低调奢华的商务车,她出于好奇就多看了一眼。 车门开启,车上下来一个气息不稳轻咳的男人。 她听到男人身边助理模样的人喊他“先生”。 徐其琛在看到白宜琼的时候,目光细微的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以至于让白宜琼以为刚才那一眼是一场错觉。 徐其琛走入警(局),晋茂低声说道:“先生,刚才那个,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 徐其琛低声“嗯”了一声,显然他也已经认出。 “没想到,徐先生在这个时候,还能来看我。”尹正非半是嘲弄的说道。 徐其琛:“尹教授,你太急于求成了,本是大好的局面。” 到底是做学术的人,除了在医学上造诣颇高,其余的,在徐其琛看来只有两个字可以概括——愚蠢。 尹正非轻笑:“的确,我自然是比不上徐先生,只是运筹帷幄的徐先生不也是同我一样吗?” 第255章:一些顾总的英雄事迹。 他们谁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徐其琛指尖转动了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跟你自然是不同,她终究是会回到我身边。” 尹正非看着他,却没有几分的相信,顾平生就是把温知夏看成了眼珠子,怎么可能让他得逞:“那我便等待着徐先生的好消息。” 他说这话,却没有几分的真心,他不相信,尹正非真的能达成所愿。 “徐先生大可不必亲自走这一趟,你的事情我并没有对顾平生说,这件事情从头至尾他都只认为是我一个人所为,我做到了自己的诺言,希望徐先生记得承诺我的事情。” 他与徐其琛达成协议,利用他手中的那份亲子鉴定,让尹童去到温知夏身边,他要顾佑之,而徐其琛会在孩子失踪之后趁顾平生焦头烂额的时候,带走温知夏。 若成,日后徐家便会注资。 若败,他要闭口不谈两人之间的交易。 只是,尹正非太急于求成,引起了顾平生的怀疑。 还未真正实施的计划,开局就已经惨败。 “你的公司和成果我会让人接管,这点你可以放心。”徐其琛整理了一下袖口,“尹医生是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希望你清楚。” 尹正非看着他数秒后,点头。 从警(局)出来,晋茂低声询问:“尹正非能信吗?他万一反口……” 徐其琛眸底眼色不变,“反口?事情都是他做的,他又能反口什么?” 所有的罪名都是尹正非一开始就犯下的,与他何干? 晋茂了然:“先生说的是。” 本就深居简出的徐其琛,在其不堪身世被传的满城风雨之后,更是嫌少在人前露面,既是无法将新闻撤下来,徐家便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 尤其,徐其琛如今内忧外困,也分手乏术去理会网上的这些个传闻。 “……徐汇试图联合族人重新选举家主,许诺了跟从者不少好处,他的妻子这段时间抛售了夫妻名下的部分不动产变现。”晋茂低声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他倒是还没有打消这个主意。”徐其琛淡声道。 因为徐其琛的出身是一件丑闻,所以徐家从一开始就将他从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上剔除,哪怕他是徐泓书唯一的孩子。 而当年最被寄予厚望的人便是徐汇。 只是,当年谁都没有想到,生来就虚弱,体弱多病的徐其琛会主动的提出参加家主竞赛。 那时,没有人会相信他一个缠绵病榻的病秧子可以比得上很早就开始涉足商业的徐汇,甚至觉得他连其他的那几位表兄弟堂兄弟都比不过。 可徐其琛真的过五关斩六将同徐汇两人战到了最后,虽然每次他都是将将战胜对手险胜。 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运气好,可如今跟一路都是遥遥领先的徐汇相比,光有运气可没有用,他必败无疑。 徐汇看着时不时还要咳嗽上两声的徐其琛,居高的劝道:“堂弟自幼就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徐其琛轻咳两声,温和的笑道:“多谢堂兄,如若我侥幸获胜,也自当厚待堂兄。” 见他如此不识抬举,徐汇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最后一场测试是同米国某互联网大厂僵持不下的合作,谁能在让对方满意,且能保证徐家产业利益最大化的情况下拿下合同,谁便是新一任的家主。 徐汇自认为有着丰厚的实践经验,丝毫不将徐其琛放在眼中,可最后一场比试,徐其琛不再深藏若虚,展现出了自己在商业一途卓越的天赋,在无人看好的情况下,拿下了这个合同,用时仅三天,震惊了所有人。 那时,徐汇还处于准备阶段,曾经撂下的话,就像是狠狠的巴掌扇在脸上。可笑的是,你连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出手打的都不知道。 徐其琛登上了家主的位置,但也至此同徐汇产生了磨灭不掉的隔阂,那么多年来,徐汇始终不放弃战胜徐其琛的机会,无论是六七年前徐其琛因为给温知夏捐献骨髓病重之时,还是如今徐其琛名声受到前所未有打击之际。 “先生还需早作打算。”晋茂说道。 徐其琛偏头看向车窗外,“不急。” 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晋茂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能够说出什么,该说的早就已经说过了,可徐其琛拿下的主意,没有人可以改变。 玉溪路壹号。 顾平生很快就要手术,温知夏虽然面上不显,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尤其是在顾平生问上那一句:“如若这一次效果还是不明显,我成了一个跛子,夏夏会不会嫌弃我?” 温知夏皱起眉头,“医生说了,你恢复的不错,你术前保持良好的心态很重要,别瞎想。” 顾平生没说话,还只是看着她。 温知夏抿了下唇,“不会。” 他眸光深邃的倒映着她的身影,嗓音低沉的相询:“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顾总裁,整个四方城和华国也找不出几个跟你一样的男人,我能选择的余地几乎没有,听明白了吗?”哪怕真的能找出几个零星出来,人家是有多想不开,会找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二十出头风华正茂家世学问都好的漂亮姑娘又不是没有。 “你如果想找。”他说,“还是会一样。” 在他眼中,他的夏夏总是百般的好,任何人都会喜欢。 温知夏听到他这话,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还真把她当成仙女了,“傻子。” 他现在不出门,短距离行走的时候,会用拐杖,总是坐在轮椅上,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半个废物。 此刻拐杖放在旁边,他坐靠在沙发上,温知夏就将头枕在他的右腿上,整个人躺在长长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嗔了他一句后,继续看书。 顾平生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这样拿书不累?” 温知夏活动了一下手腕,将书慢慢的从自己的眼前移开,然后冲他挑高了清艳的眉眼。 顾平生将书拿到自己手上,眸光轻瞥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靠这里。” 温知夏抿了一下唇瓣,然后腿从沙发上下撤,改躺为坐,靠在他的肩上。 他大掌随之将书给翻开,做起了她的人工翻页机,陪她一起看。 他原本并未留意她看的是什么,看了几页之后,便忍不住的看了眼封面:“《罗织经》?名字倒像是佛经,这内容……倒像是施恶告白的诡计全书。” 温知夏点头:“的确跟佛经没有任何关系,这书专讲罗织罪名、角谋斗智。” 顾平生是典型的理科男,温知夏看的还是文言版的,看个一两页还好,看得久了,就有些无趣。 她看书,他就看她,从头发丝看到脚趾甲,看的仔细。 温知夏看书的时候很专注,全情投入,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太关注,他轻吻她的头发,稀稀落落,一直吻到了她的唇角。 她回过神,眨动了下睫毛看他,“嗯?” “书那么好看?”他细细的吻反反复复的落在她的唇角,辗转流连的,反复的徘徊,“看了那么多年书,还看不腻?” 无论是什么时候,看起书就不理他的习惯倒是现在都没有改变。 温知夏轻抿了一下蠢,小声的说道:“就是……很好看,你要是无聊,我就自己看。” 是他要帮她拿书,她就以为他想要跟她一起看,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倒是她忘记了,顾总一直都不乐意看书,从学生时期就开始。 当然他最不乐意的看的还是画展和所谓的大师设计,用曾经年少轻狂的顾同学的言论便是:“就那,曲折离奇狗屁不通,一堆附庸风雅压根不见的能看懂什么的人吹捧说是艺术,用胶带在白纸上绑个香蕉就成了艺术品?我看倒是不如直接吃了,坏了还浪费粮食。” 结果就是,顾同学被人直接给轰了出来。 想起往事,温知夏忍不住轻笑,想要止住,都没有能够成功。 顾总狐疑的看着她:“在笑什么?” 温知夏抿唇,越想越是好笑:“啊,倒是也没有什么,只是想了一些顾总的英雄事迹。” 顾平生:“嗯?” “你……以前不是在画展上大言不惭,被人给轰走了么?后来……” 后来他把这事给温知夏说了,被温知夏笑了好久,为了给自己挽回颜面,也为了向她证明有些艺术多数不过都是沽名钓誉哗众取宠,他也不知道怎么混进了某秀场,随便搭从旧货市场掏来的一堆五彩缤纷花花绿绿的东西往身上一带,菜市场最便宜的红配绿衣服,脑袋上还绑了几个气球。 竟然是在现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有不人潮人主动要求同他合影,说非常喜欢他的设计。 全程都被录了下来。 温知夏倒是对于这些所谓的艺术不太感兴趣,但当时真的被顾平生那一身大土大俗的衣服和搭配给逗乐了。 如今听温知夏说起以前做的这些事情,我们肃穆威严的顾总眉头凝重的皱了起来,大概也就是年少轻狂的时候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现在…… 虽还是觉得这些东西真的没必要,但再见到如此荒诞的画作也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三年前不还同一名老总参观他在拍卖行用上亿元拍下的一副“惊天泣地”的画作,方方正正的画纸上,从中间的位置画了一条连接上下的竖线。 只此而已。 老总说这是启发于《创世记》和希伯来神秘哲学,光是创造世界的一种象征,而它就是一条直线。 顾总左看右看,就算是看出花来,它也只是一条线,虽是心中嗤之以鼻,面上还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温知夏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条线的事情,诧异的掀起眼眸看他,戏谑道:“我们顾总,长进了不少。” 顾平生大掌扣在她纤细的腰间,在腰窝处摸索了下,“顾太太教导有方。” 他以前为了追她,知道她爱看书,可没有少去学那些酸里酸气的情诗一类,为了能有话题,还要学习文学陶冶情操,想来都跟噩梦差不多。 不过倒是也多亏了这些经历,让他日后才能引经据典的说出来唬人。 温知夏想说她可没有教导他这些,就听到顾总一本正经的说:“待会儿吃完饭早点回房间,我们谈个项目。” 温知夏狐疑的看向他:“什么项目?现在不能谈吗?” 为什么非要等到饭后? 顾总顿了顿,眼眸中闪过陆离光怪,“还是……等吃完饭,怕你没力气。” 温知夏蹙起眉头。 谈个项目能用多少气力? 第256章:我们夏夏不用努力 在她询问的目光中,顾平生却没有回答,只是眼底带笑。 她就是属于太正经的那种人,脑袋聪明的紧,但好像如果不是表达的太清楚,是压根就不会往歪处想。 有时候顾平生是觉得他的夏夏在这方面实在太没有什么天赋,有时候又会觉得这样迟钝也挺好,给了他无限欺负老实人的恶趣味。 “关于什么的?”她问。 顾总神色正常的又翻看了两眼她刚才看的书,道貌岸然的说:“几个亿的项目。” 说完,他眼角微瞥,想要看看她这到底是听懂没有,然后就见温知夏点了点头。 顾平生忍俊不禁。 还真是……惹人爱的紧。 哪怕是再难解的高等数学都能解出来的小温总,愣是这么多年在男女之事上不怎么开窍,说起来也是一件挺神奇的事情。 吃晚饭的时候,温知夏的多数精力都在小家伙的身上,在上次被关在杂物间受到了惊吓以后,小家伙还小病了一场,肉乎乎的小脸就肉眼可见的削瘦了下来,所以这段时间,温知夏对他的饮食就比较上心。 小佑之当然是很开心妈妈那么关心照顾他,除了……爸爸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而当小佑之时不时的往顾平生的方向看上两眼的时候,温知夏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顾总正吃味的看着他们。 温知夏现在可是非常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么小心眼,谁能想到在外沉稳庄重不苟言笑的顾总,在家里竟然要跟自己的亲儿子拈酸吃醋。 她顿了顿以后,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不少的肉放到盘子里:“呐,给你吃。” 不知道是顺手还是怎么回事,她接连给他夹了两次的菜都是同一种肉,顾平生漫不经心的吃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温知夏掀眸:“怎么了?” 顾总咀嚼完她夹的最后一口肉,说道:“今天的羊肉很好吃。” 温知夏见他喜欢吃,就又给了他夹了一些,顾总看向她的眼神也就更加的深幽了一些。 晚饭结束的时候,其他的菜顾平生没有吃上几口,倒是那盘羊肉在温知夏的夹给下吃了大半。 饭后,顾平生以吃了太多的肉类为理由,让她陪自己去院子里散步消食。 温知夏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应下来。 四方城五月的天气应该是少有的舒服的气温,这座城市无论是春天还是秋天停留的时间都非常的短暂,冬夏占据了一年的四分之三。 风徐徐的吹着,柔柔的缓缓的,带来青草香和花香,还能听到几声虫鸣,惬意又舒缓。 微风扰乱她散在后脑的发丝,吹动他的裤脚,顾平生单手撑着拐杖,一只手给她捋了下沾到脸上的发丝。 院子里的灯光昏黄,月下美人就像是开了滤镜,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与楚蔓那种乍一看就得天独厚的浓颜系美人的惊艳不同,温知夏她的美更多的是一种氛围,一种清冷却让人想要亲近的气质,眉眼五官都是恰到好处不带有什么攻击性,却异常的挑动人的心扉。 这张脸,这个人,算起来,顾平生他真的看了太多年,按理说也是早就该到了所谓爱情化为亲情,不再有什么激情的时候了,可时间定律在她这里就好像是失效了。 不然,他怎么就会越看越喜欢呢? 往复的时光,只是加深了他想要跟她长长久久这般生活下去的贪念。 他给她捋头发,一个细小又简单的动作,弄了好久,温知夏掀起眼眸看他,睫毛动了下。 顾平生是不能看到她盯看着自己眨眼睛的,哪怕这只是再简单的不过的自然反应,可在他看来就是旖旎的风情,没有遇到她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一个人,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他就能如痴如狂。 “夏夏,我有些……难受。”他大掌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唇瓣贴在她的唇角,暗夜里低声而喑哑,那是连风听了都要耳红的撒娇和痴缠。 “哪里,哪里难受?”她弯腰想要查看。 但他大掌就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他的身体靠在院中那棵梧桐树上,丢开了拐杖,稀稀落落的吻落在她的耳侧,“你给我吃了那么多羊肉还问我哪里难受,嗯?” 他的吻让她大脑一瞬间的停滞:“羊肉……怎么了?” 他说:“羊肉当然好,你感受下……” 温知夏想要把手移开,却被他按得很紧,他哑声问:“我们小温总学识那么渊博,是知道咱们晚上要谈项目,特意给我补补,嗯?” 温知夏她就算是喜欢看书,可哪里会去关注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他。 “你,别说了。”温知夏低着头,面上烧的很。 他问:“现在怎么办,嗯?” 他说:“月黑风高,佣人这个点不会出来。” 温知夏听懂他的意思,猛然抬起头,拒绝:“不行。” 她不陪他发疯。 她不同意,他就握着她的手卖可怜,一声声的“夏夏”,一声声的“我难受”,低沉喑哑的嗓音蛊惑着她的心智。 温知夏是一开始真的是特别的坚定,不行就是不行,可最后就是被他一边蛊惑着一边吻着,稀里糊涂的就被他握住了手。 只是,她紧张,又不肯让他做出其他出格的举动,顾平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难受的很。 最后也只能仓皇又难受的同她回了卧室。 “我上辈子,欠了你的。”顾平生咬牙。 温知夏抿着唇,眉头细微的皱起来。 他就道歉:“没凶你。” 温知夏背过身去:“你是不是觉得……”她说,“是不是我没有办法让你满意?” 她这话,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他是不满意吗? “宝贝,我是……太满意了,好么?”他从后面搂着她摩挲着她的耳垂,性感而低沉的说道。 天生契合。 温知夏转过身,微微抬起头:“真的?” 顾平生还是极为难得才能看到他们小温总会质疑自己能力的时候,促狭道:“我们夏夏不用努力,天生的……条件特别好。” 真的,特别好。 嗯,很好。 第257章:又欺负你了? 顾平生做手术前的一天,温知夏同三名医生反复的确认了手术的流程和方案,还要求在手术的时候进行旁观。 医生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对意见,坚决反对的是顾平生。 他不愿意让她看到刀口在他的身上划开那血腥的场面,更不希望会在她的心中留下什么阴影。 “听话,你在外面等着就行了,就在这里做手术又不是在什么医院,你在我总是要分神。”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抿唇:“你要是分神了,不是就能忘记自己是在手术了?” 顾平生:“……” “我待会儿跟医生打个招呼。”她说。 顾平生剑眉拧起:“这事……” 温知夏:“我要看。” 她要是执拗起来,最后让步的人一定是他,而显然温知夏也是知道哪怕是僵持上几次,得偿所愿的也一定是她。 顾平生皱起眉头,按了按眉心的位置,她素白的手就代替他缓缓的按摩着,她轻声说:“不只是你会担心我,我也会。” 顾平生睁开眼睛,看向她。 他坐在沙发上,她站在他的身后,微微弯下腰,面颊绕到他的侧脸山,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顾平生轻叹一口气,就像是被顺毛好的狮子:“嗯。” 温知夏轻笑,“这算是……答应了?” 他侧过身,长臂忽然伸出,右腿坚实的撑在地上,直接把人从沙发后面隔着沙发上给腾空抱了过来,温知夏忍不住的惊呼一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他的怀中。 她眼眸眨动了两下,手臂抵在他健硕的胸膛前,非但不让他靠近,还板起了脸,“你疯了。” 她低头匆忙去检查他的腿:“腿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没事。”他握着她的手,“我有分寸。” 温知夏“啪”的一下子打开他的手:“你有什么分寸?你要是有分寸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明天就要手术了,你知不知道?” “好了,下次不会了,真没事。”他保证。 温知夏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晚上,手术之前,叶兰舟和花千娇特意的打了视频电话过来,询问明天手术的情况。 “温姐姐,我明天去陪你。”花千娇说道。 她本来是打算今天就先去看看,但叶兰舟老是阻拦她,说她帮不上忙,还不如在家里好好的养胎,明天再去也一样。 花千娇就是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没有自由可言,逮到机会也不管人就在自己跟前听着呢,就对温知夏吐槽他的所作所为。 温知夏听着轻笑,“叶少也会关心你,再者这边也真的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明天做手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也在家里好好待着,就不要乱跑了,术后再看也一样。” 花千娇:“那怎么能一样,我明天肯定是要去陪你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说到楚蔓的时候,花千娇就顿了一下,“那个……温姐姐,我听说了一件事情。” 温知夏轻笑:“听说什么了?怎么还支支吾吾的?” 花千娇轻咬了一下唇瓣,“不是我想要支支吾吾,而是……你那个弟弟,他是不是做的有点太过了些……他把,把楚蔓带去了会所,让,让楚蔓去陪别的男人……” 楚蔓那是什么性子的人,对她来说,压根就不在意什么世俗的贞洁问题,就说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也跟循规蹈矩没有半毛钱关系。 温了川想要用这种方式折辱她,让她求饶,她就真的敢毫不在意的在包厢里坐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媚态横生眼眸勾魂的举着酒杯抵在那人唇边,“……既然温总说了,那今天我就跟你走。如果你能帮我对付他的话,我就做你的女人,直到……你想要我离开的时候,怎么样?” 楚大小姐那是多媚态天成的尤物,那张脸就算是用放大镜去看,都不见得能找到任何的瑕疵,哪怕你是知道她那吴侬软语之中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多半也都是拒绝不了。 温了川眯起眼眸,死死的捏住酒杯,在楚蔓挑衅的目光中,“啪”的一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楚蔓浑不在意,保养的跟工艺品般的纤细手指轻佻的在男人的胸口画了个圈,然后捏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只是,男人尚且未来得及享受,楚蔓就被温了川拽着手腕拖出了包厢。 “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温姐姐你也说过,楚蔓心高气傲的很,被这样折辱,不知道该多难受。”花千娇说道。 温知夏听着,蹙起了眉头:“了川他……早晚有一天要玩火自焚,我给楚蔓打个电话问问。”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楚蔓还没有开口,就先发出了一阵咳嗽声。 温知夏:“身体不舒服?看过医生没有?” 楚蔓靠在床头,无视眼前男人递上来的药片,“没什么事情,就是……小感冒。” 温知夏:“那也要多注意一下……我听说,了川又欺负你了?” 楚蔓瞥了眼扯着脸要她吃药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哪敢说温总欺负我,还不被他玩死。” 温知夏顿了顿:“了川在你身边吗?” 楚蔓随意的拢了一下头发:“不在。” 温了川从她的手里把手机拿过来,将药片抵在她的唇边:“先把要吃了。” 楚蔓冷笑,“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滚出去。” 药片被打落在地上,温了川的手背上也红了一片,如果刚才挨得近的是他的脸,楚蔓想她应该会打的更重一些。 温了川的眼色沉下来,什么神情都没有的重新从药瓶内倒出来了新的药片,将手机放在旁边,长腿压住她的腿,单手控制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直接抵开她的唇瓣,将药片给硬生生的塞了进去。 苦涩的药片因为她的抗拒没有能够及时咽下去,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温了川含了一口水,渡给了她。 第258章:动了爱情那根弦 手机还没有挂断,温知夏狐疑的听着对面像是没有什么动静,想要出声的时候,温了川已经将手机拿了起来,“姐,是我。” 温知夏:“楚蔓呢?” 温了川:“她身体有些不舒服,等身体恢复的好些了再给你打过去。” 温知夏虽然是不知道他们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语气已经沉了下来:“我听说,你把楚蔓带去了会所?” 温了川握了一下手机:“嗯。” 温知夏;“了川,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能……” “姐,姐夫的腿好些了吗?”温了川岔开了话题。 温知夏:“他明天会进行二次手术,你也不要在这里给我转移话题,你不要忘记,你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现在有能力,不喜欢有人对你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我也能理解,但是了川,你还年轻,要认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喜欢一个人就不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不然有朝一日,她受的苦,都会反噬到你身上。” “姐,我跟她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你该操心的是姐夫。”温了川看着跑到洗手间里反复去漱口的楚蔓,眼眸冷下来。 温知夏:“你……” 温了川:“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说完,还不等温知夏有所反应,他就真的直接把通话掐断,并且随后将手机给关机。 楚蔓漱完口,还不忘记在嘴里喷上些口气清新剂。 温了川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楚蔓指腹轻轻的带了一下唇角的口红,哪怕是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不待见,也丝毫不耽误她爱美。 “病了就好好的歇着,还瞎折腾什么?” 温了川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会这么喜欢爱美喜欢打扮,病了也不消停。 楚蔓对着镜子轻轻嗤笑一声:“我在温总面前当然要扮演好一个花瓶的角色,你又不是我男人,我难不成还成天的在你面前素颜?” 他不就是喜欢孟静娴那种假的要死的还清汤寡水的绿茶? 那她偏偏就是要画最美的妆,用最艳的口红,就是要跟他反着来,谁稀罕他爱不爱看,喜不喜欢,他看着不舒服,那她……就舒服的很。 “我不是你男人?”温了川目光沉冷的射向她。 “真是稀奇。”她说,“温了川,不过就是上过几次床,你就以我男人自居?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我宁愿去多睡几个,从里面挑个顺眼的,哦……对了,你不是打算给我多找几个男人的么?我倒是连功夫都不用废了,我……唔……” 温了川猛然掐住她的脖颈,在她要窒息的时候,甩开手:“放荡!” 楚蔓手臂仓皇扶住盥洗台,这才没有摔倒。 “砰——” 温了川将门摔的很响。 楚蔓咳嗽数声,平缓了呼吸之后,站直身体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面无表情的用粉底遮盖了一下。 玉溪路壹号。 温知夏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再打过去的时候也已经关机了, 顾平生看着她对着手机摇头叹息的模样,“怎么了这是?” 温知夏抿了下唇:“了川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竟然让楚蔓……去陪其他的男人,你说他怎么想的?这种糊涂事也敢做。” 顾平生手指在她皱起的眉心按了按:“他到最后没有阻止?” 温知夏轻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顾平生轻笑:“猜的……不如,我再帮你猜猜你这个弟弟是什么心思?” 温知夏:“嗯?” 顾平生指了指自己俊美的侧脸:“表示一下。” 温知夏撇过头去,“你猜的也不见得就对。” “可你虽然是他姐,但有时候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他说。 温知夏迟疑着将头扭过来,顾平生直接探过头,在她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不轻不重的酥麻,“你这个弟弟八成是对楚蔓动了些心思,只是楚大小姐那个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高傲的性子,当年多半是没少磋磨他,如今他得势,把她困在身边,八成就是想要她低头。” “可……可楚蔓那么骄傲的人,从来都是旁人顺着她,而且,了川不光是架空了楚家,还……软禁了楚父。”就这两层关系,楚蔓都恨不能杀了他,怎么可能还跟他低头。 顾平生讳莫如深的说道:“所以到了最后,哪个真的动了爱情那根弦,明白面子里子都没有对方重要的时候,才会低头。只不过就他们目前的情况……还有的磨。” 温知夏轻叹一口气。 顾平生轻笑着摩挲着她的长发:“别唉声叹气了,温了川早就成年了,无论要做什么,都不是你再该操心的事情了。” 温知夏歪头靠在他的身上,面颊在他的肩上轻蹭了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嗯。” “你今天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手术吗?文件就先不要看。”温知夏见他还在看文件,说道。 顾平生:“快看完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温知夏抬起头,将他手中的文件抽走:“该睡觉了。” 顾总无奈的笑了下,朝她伸出手:“乖,再宽容半个小时,马上就看完了。” 温知夏抿唇,没说话,就看着他。 顾总举手做起誓状,笑道:“我保证,就半个小时,你看着表。” 他手臂那么长,想要抢回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下意识的选择就是哄着她。 温知夏顿了顿以后,这才把文件给他:“半个小时,你说的。” 这文件明天还要周秘书带回公司,他明天一早就要手术,自然是要今天晚上看完,“嗯。” 温知夏顺手就拿了本书,在旁边看着,结果正好拿着的是顾平生特意用订书机钉在一起的“备孕手册”,上面翻看的痕迹已经很明显,很多地方还用钢笔做了标注,认真的程度跟是要参加什么考试一样。 温知夏挑了一下眉眼,继续翻看着。 半个小时也翻看了没有几页,半个小时过去,顾平生阖上文件,侧头去看没有什么动静的温知夏,发现她像是已经睡着了。 第259章:生活最美好的样子 顾平生手术这天,温知夏全程都在旁边看着,顾平生是真的不想要她看到这血腥的场面,皮开肉绽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但她坚持,他也无可奈何,连带着小佑之在听到妈妈可以进去看之后,自己也吵嚷着要去看。 他才多大的小豆丁,顾平生自然是严厉拒绝。 小佑之就撒娇去找温知夏,他反正是知道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一定会答应他的。 可小家伙这次是真的失算了,一向对他的任何恳求都会答应的妈妈站到了爸爸的那一边:“团子听话,你还小,不能进去看。” “团子不是妈妈最爱的小宝贝了吗?”小家伙鼓着腮帮子,戳着小手指,眼巴巴的看着她问道。 温知夏被他萌的不行,捏了捏他的软乎乎的小脸:“当然是,可……还是不行。” 小家伙原本听到前半句已经要扬起来的笑脸,在听到后半句以后小脑袋又给耷拉了下去。 温知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跟你干妈在外面玩,很快我们就出来。” 花千娇同叶兰舟走过来:“手术需要几个小时?” 温知夏:“三四个小时左右。” 顾平生此时已经换好了手术服,医生通知温知夏可以去换衣服进行消毒。 温知夏对他们点了点头以后,又说了两句以后走了过去。 顾平生躺在手术台上,温知夏就站在一旁的位置上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紧张。”这话,是他对她说的。 温知夏点头,“嗯。” 景园。 徐其琛这段时间持续的在处理徐家的事情,身形迅速的消瘦下去,咳嗽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症状越显严重。 这天,当他看到一本已经泛黄陈旧的日记本之后,目眦欲裂,在剧烈的咳嗽过后,撑开的手掌上能明显的看到的鲜血,晋茂慌了,尚未来得及叫医生,徐其琛就忽然之间倒了下去。 “先生!”晋茂面如土色的惊恐喊出声。 徐其琛被紧急送去了急诊室,徐虞姿同晋茂坐在那里。 “其琛怎么会突然之间吐血?”徐虞姿沉声问道。 晋茂:“先生他……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处理徐家的事情,昨天更是熬了一个通宵。” 徐虞姿:“他的身体怎么能这么折腾,你怎么不知道劝劝他?” 晋茂:“不是我不想要劝,而是昨天先生在收到一份快递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任何人都不让进去。” 如果不是已经等待了一整夜,书房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晋茂也不会在听到剧烈的咳嗽声后闯进去。 “什么快递?”徐虞姿问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先生没有让任何人看到。”从书房将徐其琛带出来的时候晋茂原本有机会看到,但是由于当时的情况慌乱,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到这些。 徐其琛醒来的第一时间,徐虞姿就走了过来,“身体好些了没有?医生说你是急火攻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才是。” 徐其琛接过晋茂递过来的纸杯,喝了两口之后润了润嗓子,“小姨,我刚才昏迷的过程中梦到了母亲。” 徐虞姿微楞:“你你母亲?” 徐其琛:“母亲当年死得蹊跷,镇定剂为什么会忽然变成了安乐死的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我想,母亲该是不甘心。” 徐虞姿面色如常:“这件事情当年不是已经查清楚了?是那个护工马虎大意,把要给家畜安乐死的药不小心放在了一起,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悲剧?” 徐其琛:“小姨相信这样的说法吗?” 徐虞姿狐疑的看着他:“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你怎么突然之间……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徐其琛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如果母亲还活着,父亲应该也不会死,他们承受那么大的压力生下我,我却连照顾他们的机会都没有。” “你这是病中多思,不要再想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最重要。”徐虞姿说道。 在徐虞姿坐在一旁,要给他切个水果的时候,徐其琛看着她,“小姨会不会想起母亲?” 徐虞姿削苹果的动作微怔:“当然,虽然我们相认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始终很感激姐姐能在富贵的时候还可以想到我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如果不是她将我接到身边,我也不会过上现在的生活,我对她……一直心怀感激。” 徐其琛闭了闭眼睛,“我累了,小姨先回去吧,晋茂留在这里就行了。” 徐虞姿将苹果给他放到一旁的位置:“那你好好休息。” 在徐虞姿走后,晋茂有些狐疑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我还以为虞夫人会坚持留下来。” 以往,在徐其琛住院的时候,徐虞姿如果不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马上解决,多数都会选择留下陪床。 徐其琛闻言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病房门口的方向,握紧了手掌。 “先生,你的手。”晋茂看着输液管内被抽上去的血,连忙按住他的手。 但徐其琛却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晋茂,通知柏林那边,最近我们会回去。” 晋茂以为他是想通了,放弃在执着于温知夏,错误的理解了他口中的那个“我们”。 顾平生的手术完成,虽然只是局部麻醉,但人也有些昏昏欲睡。 将他从手术室推出来以后,温知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询问医生手术的情况:“他的腿能完全恢复正常吗?” “这次的手术效果很好,只要后期的复健没有什么问题,应该就是同正常人无异,只是还是那句话,毕竟是断骨还拖了这么长的时间,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也是难免会出现异样,这点还是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温知夏松了一口气:“辛苦你们了。” 周安北在温知夏的示意下将准备好的厚礼送上,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接了下来:“多谢小温总。” 温知夏了解了术后需要的注意事项之后,就去看顾平生了。 她坐在床边,热毛巾给他轻柔的擦拭着面颊,徐徐缓缓,温柔至极。 小佑之蹬着小短腿过来,站在床边刚要开口,就见温知夏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家伙马上闭紧了嘴巴。 花千娇同叶兰舟也跟着坐过来看了两眼以后,就出去等着了,没有人打扰到正在休息的顾平生。 片刻后,温知夏牵着小家伙的手出来。 四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刚才听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看来,距离咱们顾总重新站起来指点江山的日子不远了。”叶兰舟打趣的说道。 温知夏露出会心的微笑:“嗯。” 花千娇握了握温知夏的手:“温姐姐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温知夏:“是啊,他能好起来,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从顾平生出狱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她心中的这块石头终于可以慢慢的放下来了。 睥睨一世,俊美清萧的顾总,还是应该风姿卓越的傲立人前。 “太太,集团那边出了些事情,对方要求见顾总。”周安北走过来,低声说道。 顾平生出狱重新接管顾夏集团,虽然还未公开露面过,但风声已经传了出去,不少人都已经听到了消息。 “是什么人?”温知夏问道。 周安北:“合作过的sc公司,说是项目出了问题。”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让其他高层去解决。” “这……对方不同意,一定要见顾总,不然就要暂停合作。”周安北说道。 暂停合作是假,毕竟一旦如此损失的不单单是顾夏集团,他们也同样。 “我去看看。”温知夏沉了沉以后说道。 周安北:“我去备车。” 温知夏:“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平生还没有醒过来,有什么事情你及时联系我。” 周安北;“可是……” “温姐姐,你让周秘书跟你一起去吧,我跟兰舟哥哥会留在这里的,你不用担心。”花千娇说道。 温知夏顿了顿:“好,那就辛苦你们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给我打电话。” 走之前,温知夏去房间又看了一眼顾平生,手指拂过他坚毅的眉眼,数秒钟后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温知夏换了身衣服后,就从玉溪路壹号离开。 车上,虽然是去解决麻烦的,但是温知夏的唇角一直都保持着弯起的弧度,心情很好。 周安北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神采飞扬的模样,也笑道:“太太从手术结束以后,一直都在笑。” 温知夏看着车窗外流逝的景物,轻声说:“他能康复,我很高兴。” 他出狱了,受伤的腿相信很快就能康复,日后他们一家三口……不,也许很快就是一家四口,可以团团圆圆的生活下去,这对于温知夏来说,已经是生活最美好的样子。 “砰——” 两辆车忽的猛然失控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 第260章:伤的严重不严重? 顾平生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眸光朝着周遭看去,没有看到温知夏的身影,他撑着身体要起来,被正好过来的叶兰舟连忙给按住:“别动,你刚做了手术,现在还不能乱动。” 顾平生拽住他的衣袖,嗓音有些沙哑:“她呢?她在哪里?” 叶兰舟:“谁?小温总?……小温总去公司了,周秘书说是有人指名道姓的要找你,小温总就跟周秘书一起去集团了。” 他拽的很紧,叶兰舟想要扯过自己的衣服,都没有能够成功。 数秒钟后,顾平生这才松开手,“给她打个电话。” 他还是要听到她的声音,才会心安。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温知夏受伤昏迷,他惊恐之下,就醒了过来。 叶兰舟虽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周安北还跟着呢,能出什么事情,但在最后还是按照他的意愿,将电话给打了过去。 电话第一次响起,无人接通。 叶兰舟只当是正在车上或者是现场周围太吵没有听到。 第二通重新拨过去,还是无人接通。 当打到第三通的时候,叶兰舟的面色微变,背过顾平生,开始拨打周安北的电话。 可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联系不上是不是?”顾平生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叶兰舟,声音也沉到了谷底。 叶兰舟拿着手机的手僵了一下,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顾平生竟然要从床上起来,连忙把人给按住:“你先冷静一下,你听我说,可能就是不方便接听电话。这样,你先打电话去公司问问,看看小温总到了没有,如果没有到,我去给你找人!我给你去找人,你刚做完手术,不能乱动……你别乱来……你的腿不要了是不是?!顾平生!!” “你疯了是不是?不过就是暂时失联,又不见得是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她有没有事情我不知道,如果你乱来,你这腿就要残上一辈子你听到没有?!”叶兰舟有些冒火的吼出声。 他的声音也成功的把顾佑之花千娇和后来到的温了川给喊了进来。 “顾总,你不能乱动。”花千娇见到眼前的场景,惊呼一声,说道。 温了川同叶兰舟一起按住了顾平生的肩膀:“姐夫,你有什么事情要现在下床?” 顾平生捏紧了手掌,“马上带我去找你姐,她可能出事了。” 温了川楞了一下:“我姐……出了什么事情?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梦到了。”顾平生猩红着眼眸:“我梦到她出事了!” 温了川皱了一下眉头,叶兰舟开口道:“他一醒来就说要找小温总,然后让我打电话,我接连给小温总和周秘书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 温了川呼吸微凝:“我姐去了什么地方?” 叶兰舟:“去了公司。” 温了川沉了沉:“姐夫你先冷静一下,我现在去找人,你先给公司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说完,温了川看了眼叶兰舟,两个人达成了共识,一人留下看着刚刚做完手术的顾平生不让他下床,另一个人开车去找人。 在温了川离开的同时,顾平生往公司打去了电话,结果很显然…… “……顾总,小温总尚未到达集团。” 温了川沿路去寻找温知夏的车辆,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到了一场有清洁工正在对路面进行清扫,他目光顿了一下,红灯变绿后面的车辆“滴滴滴”的按着喇叭,温了川踩下了油门。 “联系各个医院,看看有没有消息。”顾平生沉声的说道。 叶兰舟点头。 花千娇握着小佑之的手坐在一边,除了叶兰舟打电话的声音外,谁都没有再说话。 经过半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后,叶兰舟的手机忽然响起,几人的注意力顷刻之间都集中了过来,叶兰舟说:“是温了川。” 接通电话,温了川:“我现在人在顾夏集团,没有看到我姐和周秘书……” 在温了川尚未询问他们这边进程的时候,叶兰舟的手机再次有电话进来,他先行接通,“叶少,你让我们查的近一两个小时各个大型医院的急诊纪律查出来了,没有你说的那位姓温的女士……” 在几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那人却说,“但是你说的那个周安北,一个小时前被救护车拉过来了,刚刚做完救治,人还没有醒过来,家属已经到了。” 叶兰舟顿了顿看向顾平生,“……你确定急救车只送来了一个人?他们应该是同乘的一辆车才对。” “很确定,只送来了一个男人,没有女性。”对方说道。 “问他是怎么伤的。”顾平生冷凝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蓦然想起来。 叶兰舟:“是因为什么情况被送去抢救的?伤的严重不严重?” 对方:“车祸,车主很幸运,车子没有侧翻,加之当时的车辆较少,所以并不严重,只是……” 叶兰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是这样,医生从他的身体里检测出了乙醚的成分,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是怎么形成的。” 叶兰舟是医生,对于乙醚的作用再清楚不过:“确定是乙醚?” “……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但应该不会出错。” 叶兰舟挂断电话后,对顾平生说:“你……应该都听到了,如果消息准确的话,小温总可能是……是,暂时失踪了。” 乙醚根据浓度和剂量,可以致人昏迷甚至是死亡。 如果事情是真,那便是发生车祸后,周安北或许还有些意识,所以被人迷晕,将温知夏给带走了。 “我打电话去交(警)队先查一下当时的情况,也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叶兰舟说道。 顾平生没说话,只是默声拿过自己的手机,面色沉冷阴寒的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给我查查,徐其琛人在什么地方。” 花千娇刚才就已经带着小佑之出去了,要不然知道温知夏不见了,小家伙约莫又要哭起来。 “兰舟,陪我去一趟医院。”顾平生说道。 叶兰舟这次没有再阻拦他,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根本就不可能阻拦的住。 第261章:本身就留有旧情? 顾平生到来不久,周安北就醒了过来,他撑起身体想要起来,顾平生启唇:“先躺着,身体怎么样?” 周安北用手按了一下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昏胀,“没事,太太有没有事情?太……” 刚提起温知夏,周安北猛然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连忙放下手,瞳孔紧缩的望向顾平生:“顾……顾总,太太,太太被人带走了。” 轮椅上的顾平生手指蓦然收紧,“她被带走的时候受伤没有?” 周安北:“抱歉顾总,我……我当时,当时意识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不知道太太受伤没有。” 顾平生轻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找不到任何的情绪起伏,“说说当时发生的情况。” 周安北顿了顿,靠在病床上开始回忆:“当时……当时行驶过通南路附近……在红绿灯交替变换后不久,一辆车忽然就朝着我们撞了过来,我试图往旁边转动方向盘,但是被另一辆车给挡住……安全气囊被撞了出来,我的头也受到了震荡,我扯开安全带想要回头看看太太的情况,却被人用布捂住了鼻子和嘴,意识消失之前,我在隐约之间就看到……有人将太太从车内抱了出去。” “……交通部那边查看了当时路段的监控,但是……监控坏了。”叶兰舟低声对顾平生说道。 就是那么凑巧,偏偏今天出事,偏偏监控就坏了…… 可这实际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顾平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让去查看徐其琛动向之人,“顾总,徐其琛今天清晨办理了入院手续,目前病房还没有退,门口有保镖,我们无法进入。” “我给你们半个小时,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确定他在不在里面。”顾平生握着手机,声音冷凝的说道。 “这……是,顾总。” …… 温知夏意识苏醒的时候,眼睛尚未睁开,眉头就已经拧的很紧。 “先生,夫人像是要醒了。”一名佣人模样的女人观察到温知夏反应,低声对徐其琛说道。 正在看书的徐其琛指尖细微的动了一下,放下书本轻咳两声,朝躺着的温知夏走了过来。 温知夏已经是清醒的神志,在听到“先生”二字和熟悉的咳嗽声的时候,猛然之间就睁开了眼睛,因为她睁开眼睛的动作太快,眼中的防备又那么的明显,让徐其琛已经抬起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温知夏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数秒钟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坐起身来,她沉默着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遍…… 她确定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飞机上。 她抿了下唇瓣,没有争吵,没有大声的喧闹,甚至没有质问,她就那么寡淡而薄凉的看向他:“徐先生这是准备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她一惯都是叫他其琛的,但现在,同所有人一样,称呼他……先生。 这无疑是一个尊敬的称呼,也是对他一惯君子风范的赞扬,但此刻徐其琛只能从这个称呼里感受到深深的疏离和冷淡。 是一种被排斥在外的冰寒。 “小夏,不要跟我这么说话。” 她起身,他想要扶她,却被她给避开。 温知夏冷淡的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徐其琛的手再一次的僵在了那里。 “让我猜猜,柏(林)?”她说。 徐其琛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温知夏轻声笑了下,只是眼底眉梢都无半分的笑意,之后,她没有再同他说任何话, 徐其琛几次开口,得到的都只是冷待。 “先生,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晋茂走过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冷凝氛围。 徐其琛将书放到一边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小夏,该吃饭了。” 温知夏眼眸轻瞥,无任何神情:“你们的东西我怎么还敢碰,徐先生连光天化日劫持绑架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在食物中给我下点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起这个……”她掀起眼眸,“我记得,你的心理学修的很出色,倘若我再一次的昏迷,你是打算给我长期进行心理暗示,还是干脆直接想办法催眠我爱上你?” 徐其琛捏紧了手指,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变化,晋茂的呼吸却慢了半拍,催眠一法……他的确提议过。 “先吃饭吧,我不会伤害你。”半晌之后,徐其琛松开了捏紧的手指,温和的说道。 可温知夏已经不信任他了。 “放我回去。”她说。 徐其琛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提起这件事情。” 她从醒来以后,就万分的冷静。 温知夏:“即使重新回到柏(林)也改变不了什么。” 徐其琛:“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当初你不是也一心要跟顾平生断个干净?” 当时她刚刚回国,也是一心要同顾平生形同陌路,最后不还是重归于好? 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他的感情太温和了,而她本身就是清冷的性子,所以才会败在顾平生炽烈的感情之下。 “你为什么不说,我对他,本身就留有旧情?”她掀起清艳的眼眸,温温柔柔的,清清冷冷的,说出来的却是最扎痛他心窝的话。 因为对顾平生怀有旧情,所以可以破镜重圆,她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不适用于这个定律。 “你害他入狱三年四个月,他的腿现在还没有好,还有他身上的伤……”温知夏喉咙一哽,她真的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抑制住没有给他这一巴掌,“我从未想过,你可以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徐其琛声线压得很低:“你觉得我心狠?小夏,你可曾想过,他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两次,又是何其残忍?” 他摸着她的脸,在她要拽开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我现在身边就只有你了。” 只有她了。 他没有父母,如今……也没有亲人了。 就只有她了。 “等到了柏(林),我们共同孕育一个孩子,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徐其琛的手很凉,很凉,哪怕是飞机内的温度保持在最适宜的度数。 第262章:达成合作 他没有父母,如今……也没有亲人了。 就只有她了。 “等到了柏(林),我们共同孕育一个孩子,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徐其琛的手很凉,很凉,哪怕是飞机内的温度保持在最适宜的度数。 无论是再如何聪明自制的人,一旦陷入了执念,都会一条路走到黑,哪怕他也知道,前面可能就是一条死胡同。 温知夏看着现在的徐其琛,有多恨他吗? 或许谈不上是恨,但肯定是有怨。 “放手吧。”温知夏扯开他的手,面色微凉。 徐其琛敛起面上的失望和低落,照旧换上温和的笑容,他说:“我这辈子的执念不多,你是一个,我放不开。吃饭吧,我可以跟你保证,不会在食物上动手脚,我们一起吃。” 就像是这三年多的种种都未曾发生过,他照旧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徐其琛。 可到底是有些东西改变了的,就如同温知夏当初如何全然的信任他,如今便对他的所言所行抱有多大的怀疑。 玉溪路壹号。 “顾总,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做完手术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虽然刚做完手术的第一天医生不建议吃太多东西,但也多少可以喝点米粥一类。 但因为温知夏的事情,顾平生到现在滴水未进,更不要说是吃东西了,一夜的功夫,唇瓣都起皮了。 顾平生收起手机,“有什么消息?” 周安北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只能把饭菜放在一旁,“徐其琛包了一架飞机,在车祸发生后不久就飞往了柏(林)。” 出了国,想要寻找到一个被藏起来的人,无异于就是大海捞针。 顾平生摩挲着手机的边缘部分,“继续查,查徐其琛在柏(林)都购置了哪些房产,另外,给我……联系徐汇。” 周安北点头:“是。” 周安北转身,看到前来的温了川,点了点头。 温了川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这个对于恢复伤口的效果不错,周秘书拿去试试。” 周安北顿了一下,看了眼顾平生后,接过来:“多谢温总。” 温了川略微一点头,朝着顾平生走过去:“我同你一起去柏(林)。”在顾平生说话之前,他补充道:“那是我姐。” 是他一起长大,自幼帮扶他的姐姐。 顾平生眸光略深的看了他一眼,原本已经要走的周安北顿了顿后,说道:“温总,顾总从昨天手术完滴水未进,你劝劝吧,太太还没有找到,他的身体垮了怎么行……” 在顾平生不耐烦的神情中,周安北怔了一下之后,略一躬身,就离开了。 周安北看了眼旁边一动没有动过的饭菜,劝道:“周秘书说的对,我姐还需要你出力寻找,还在等着你接她回来,你不能倒下去。” 温了川朝走过来的小佑之招了招手。 小家伙很懂事的喊了一声“舅舅”。 温了川趴在他的耳边低声叮嘱他给顾平生夹菜,这样顾平生才吃了些。 虽然明知道,徐其琛会虐待她的可能性不大,但吃饭的时候顾平生还是难免就会想,她吃了没有? 那么大的撞击,连周安北这么一个大男人都受伤了,她的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心中有所担忧,哪怕是山珍海味都已经吃不出什么味道。 徐汇坐在书房内,看着屏幕上的顾平生,“听说顾总刚刚动完手术,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 顾平生如今对于徐家人半分的好印象都没有,也没有闲情雅致同他谈笑风生,“想必徐总也忙碌的很,那我便长话短说,徐总这些年一直被徐其琛压制,徐家在徐其琛的管理下稳中前进,但徐总手中的财富却在不断地缩水。如今怕是已经没有人会记得,当年徐总才是家主的第一人选,权势富贵唾手可得,可到头来成了黄粱一梦转瞬成空…… 我们顾夏集团愿意同徐总达成合作,助你登上家主之位,如何?” 前面种种都不过是铺垫,最后才是今日对话的重点。 徐汇看着对面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依旧俊美清萧的男人,“……帮我登上家主之位?顾总缘何会助我?” “……两相合作,徐总同徐其琛争斗那么多年,想必对于他的老底摸得极为清楚,我想要徐总先帮我打听一件事情……徐其琛现在是在柏(林)的什么位置。”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并非是身边最亲近之人,反倒是你的对手,尤其是……几十年的死敌。 徐汇:“一早便是听闻,顾总同他因为一个女人争斗不休,想必此番也是为了同一件事情。” 顾平生沉稳的坐在那里:“这并不是徐总要关心的事情,话已自此,倘若徐总愿意搏一搏这家主之位,同我互惠互利,顾夏集团自当竭力相帮。” 徐汇同顾平生的视线在屏幕上交汇,沉静了良久之后,说道:“……那便多谢顾总。” 他会答应,会同意与自己一个外人联合,顾平生丝毫都不感觉到意外,这么多年的打压和当年顷刻间失去家主之位的悲愤,始终积压在徐汇的心头,有机会将这个遗憾弥补,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在视频通话结束之后,周安北将茶水端上来;“徐汇此人狼子野心,心性狭隘,这些年的名声一直不太好。” 顾平生淡淡的抿了口茶水:“如此,他一旦得势,才会奋力的想要见曾经骑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积怨已久,那点血脉又能算得了什么。” 顾平生找上徐汇,就是看中他与徐其琛积怨多年,且手段匹配不上阴毒的手段,显然,这样的人他走不长远。 徐家由这样的人掌控,不需要几十年,财富起码缩水一半。 周安北了然;“顾总说的是,他一旦得势,第一个想要除掉打压的人便是那位,到时候便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虽然是同徐汇达成了合作,但顾平生的面上却找不到任何的喜悦之色。 第263章:夫人与先生感情真好 柏(林)。 古老的城堡带着浓烈的哥特式风格,石板路上掉落的树叶,踩上去在鞋底发出细响。 温知夏被带到这里已经三天,手上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也没有任何的证件一类,时隔三四年她再一次的回到这座古堡,她的衣服和住的卧室都没有什么变化。 温知夏靠在窗边,整个人浑身都恹恹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她微微阖上眼睛就会有非常强烈的想要睡觉的欲望。 徐其琛进来,她手中的画笔在浅色的裙摆处染上了一抹墨绿,画板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画作,那上面男人的眉眼深邃,风姿卓越。 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顾平生。 徐其琛抬手将画板上即将要完成的肖像画取下来,丢弃到了垃圾篓。 她清醒着的时候,已经不愿意再跟他亲近,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他们才能这般的靠近。 徐其琛略凉的手指抚摸过她的面颊,轻轻的,缓缓的。 他生来薄凉,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该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度过,但那日他去地下城同人见面,看到了穿着白裙子明明那么瘦削明明那么害怕却仰着下巴不让自己哭,不让自己在人前露出胆怯神情,甚至敢同人动手的小姑娘的时候,他不知不觉中就看了很久。 按照他的性子,从来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但那日他不光是帮她收了尾,还带她去了医院。 命运之中的意外,没有任何的因果缘由。 在徐其琛想要抱起她去床上睡的时候,温知夏忽然之间就睁开了眼睛,眼眸看着他两三秒,推开了他的手。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余光扫到自己的画板,上面画纸已经不见。 她这三天画了好几张,总有是没有自由的人,总归是要找点事情来做,但每一次,都没有能够留存下来,他容不下顾平生的画像。 温知夏知道这一点,但还是会画。 “身体不舒服?”她像是没有什么精神。 温知夏将画笔放下,站起身,泠然启唇,她说:“水土不服。” 徐其琛微顿,半晌后说道:“让医生来看看吧。” 温知夏眸色未变:“我不需要看医生,倘若徐先生肯放我自由,我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庄园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徐其琛说道,“不用每天闷在这里。” 温知夏闻言轻笑一声,微微侧过头来:“任何地方?” 徐其琛:“是。” 温知夏:“可我不能同外界联系,走到哪里都需要有人跟着,你不如直接给我戴上脚铐手铐。” “我记得,顾平生也曾软禁过你。”他在说,为什么两个人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在她的眼中就是那么的不可饶恕。 顾平生……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你大可以当成,因为我爱他。” 她轻飘飘的,轻描淡写的,用一个“爱”字,将他与顾平生区分开。 徐其琛呼吸微顿,垂下眼眸:“我陪你下去走走。” 温知夏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我困了。” 真困假困都有待考证,但她不想要同他单独相处却是再真实不过。 当徐汇找过来的时候,徐其琛正在做玫瑰糕。 这是温知夏擅长做的糕点,他吃过,为了缓解两个人之间如今的冷凝,徐其琛试图主动示好。 “家主忽然回到柏(林)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成想,是准备洗手做汤羹,真是好雅兴。”徐汇看着他摘掉围裙递给佣人时,像是半真半假的促狭打趣。 徐其琛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堂哥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徐汇眼眸在周遭打量了一圈,“兄弟之间往来,一定需要什么事情?听说你最近的身体不好,这营养品不错,让人给你带了一份过来尝尝。” 徐汇身后的助理将东西拿过来。 徐其琛轻瞥了一眼:“多谢堂哥的好意。” “说起来,我还未曾好好的参观过家主的这座庄园,不如……带我参观一二?”徐汇说道。 “晋茂,你带堂哥到处转转。”徐其琛轻瞥了一眼晋茂的方向,说道。 晋茂:“是。” 徐汇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温知夏昨天看到视频中有做陶罐的,便多看上了两眼,今日徐其琛就请来了做陶瓷的师傅。 徐其琛将做好的玫瑰糕端过来,想要让她吃完再继续,却看到她正在精心雕刻打磨的陶瓷不是什么瓦罐,而是一个泥人。 “夫人与先生感情真好,第一个成品就能捏成这样。”做陶瓷的老师傅是华人,听到佣人喊温知夏夫人,所以在温知夏凭借记忆就能捏出一个半成品的小人的时候,先入为主的想法让他下意识的就认为她捏的人是徐其琛。 可温知夏知道不是,徐其琛也清楚,她捏的人是谁。 他毁了她的画,她就捏泥人,她心心念念里都是另一个男人。 “先吃点东西,待会儿再继续。”徐其琛垂下眼眸,说道。 陶艺师傅“嗬嗬”的笑了两声,但温知夏却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是认真的完善着快要成品的泥人,精雕细琢,万分仔细。 她身上的裙子被泥土沾染,她也浑然不觉。 她宁愿对着一个没有任何灵魂的泥人,都不愿意同他多说两句话,徐其琛捏紧了手指。 陶艺师傅慢慢的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先生夫人,我想起来自己还有点事情,要不然今天就……先到这里?” 徐其琛轻声“嗯”了一声,让人送他离开。 “小夏待会儿再做,先去洗洗手。”徐其琛说道。 但温知夏还是忽视了他。 直到徐其琛抬手拿走了她手中的泥人,温知夏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给我。” 徐其琛:“你已经做了一下午,该休息休息了,先吃点东西。” 温知夏站起身,因为低血糖,忽然起身的时候眼前眩晕了一下,徐其琛伸出手想要扶她,手中的泥人“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当温知夏眼前的眩晕感过去,看着地上摔成了两半的泥人。 “抱歉,我只是想要扶你……” 徐其琛试图解释,但温知夏只是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后,弯腰将泥人给捡了起来。 徐其琛抿了一下唇,握住她的手腕,“我并非有意。” “有意无意,最后你都不会让我把它留下不是吗?”温知夏寡淡的说道。 就像他不会让她留下那些画,又怎么会让她留下这个,不过是早几分钟和晚几分钟的区别。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徒劳的事情?”徐其琛说道,“你每时每刻在我身边想着他,不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放弃?小夏,你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他倘若是能放手,三年前就放手了。 他这一生所执着的东西不多,可一旦有了执念,便怎么都不会想要放弃。 话不相投,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温知夏走出房间,连看都未曾看上他做了一下午的玫瑰糕。 徐其琛看着她的背影,蓦然抬起头将桌上的糕点扫落,盘子碎裂,玫瑰糕散落一地。 徐虞姿来的时候与正要离开的徐汇打了一个照面,徐虞姿狐疑的看了一眼徐汇,并没有多说什么。 徐汇上车后,一通跨洋电话打去了四方城:“……地点就在这座庄园,不过……我并未看到你口中的那个女人……” 顾平生眸色深深,“他不会将人放到视野之外。” 毕竟,这样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挂断电话后,顾平生便让周安北准备飞机,周安北顿了顿:“顾总,您的腿还是恢复期,从四方城到柏(林)这期间万一出现什么岔子,可怎么……” 顾平生黑渗渗的眸子锐利且森冷,“去办。” 周安北无法,只能看向温了川,温了川沉了沉以后,说道:“姐夫,周秘书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会把我姐接回来,你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可无论他们说什么,顾平生只说了一句,他说:“她是我的妻子。” 既是他的妻子,便是应该由他接她回家。 没有人比他更有这个资格。 而徐虞姿在走入城堡之后,看到径直略过她的温知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果然是在这里。” 温知夏已经从她的身边走过,在听到她的话后,脚步微顿的朝她轻瞥了一眼,“虞夫人既然不想要在这里见到我,不如劝劝他放我离开。” 她巴不得从这里离开。 但徐虞姿却觉得她这话同炫耀无异:“你既然已经选择跟顾平生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缠着其琛不放?温知夏你没有点羞耻心?” 温知夏淡淡的轻笑,在要开口的时候,徐其琛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先是瞥了一眼温知夏,随后将视线落在徐虞姿的身上,“小姨你怎么来了?” 自从几天前徐其琛提起自己过世的父母,徐虞姿在回去后接连做了两天噩梦,所以现在的脸色还有些蜡黄,“我听说你又把这个女人接到了身边,连上京和四方城的事情都不打算管了?” 第264章:痴缠而痛苦 徐其琛面容沉静的走下来,看着温知夏走去的方向,慢慢的收回视线:“小姨既然对小夏心中不满,日后……不如减少相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要把她留下来?你难道忘记你们已经离婚了,而且她的心里始终装着……你这是要赶我?”徐虞姿的话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顿了几秒钟后,这才意识到徐其琛这话语里的是什么意思。 “小姨幼年抚养我长大辛苦,我亦希望小姨能安享晚年,上京的这处房产是父亲生前放到母亲名下的,依山傍水,听闻母亲还曾经去过一段时间,我已经让人收拾了出来方便小姨居住。”徐其琛淡声说道。 徐虞姿的眼神僵住:“……你……” 徐其琛:“小姨长大我的情分,我终生难忘,日后即使我常年定居柏(林),也会时刻惦念着你。” 徐虞姿看着他沉静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要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对自己不似从前的亲近,反而多了几分的冰冷? 是因为……她反对他再同温知夏纠缠在一起?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冷凝,但徐其琛却并没有要打破这份冷凝的意思,等他先且处理完同温知夏的事情,再去解决当年父母亡故的之事。 “晋茂,送小姨回去。”徐其琛说道。 在晋茂走过来的时候,被徐虞姿直接略过,她走到徐其琛的跟前,“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小姨,是你的长辈,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看着你登上家主之位,如今你要为了温知夏那个女人同我反目吗?” 徐其琛眸色深深,“若非是顾念昔日抚养的情分,你可知……” 在知晓事情真伪的那一刻,他便会要她偿命。 徐其琛未说完后面的话,而是眯起了眼眸,里面透着不见亮色的光。 这么多年来,徐虞姿从未见过同自己这般说话态度如此强硬冰冷的徐其琛,愣了半晌的时间。 “还愣着干什么?”徐其琛瞥向徐虞姿,面色不善的说道。 晋茂弯腰,对着徐虞姿做出“请”的姿势,“虞夫人。” 在徐虞姿走后,徐其琛坐在沙发上,看着目光沉静的看着窗外。 温知夏此刻正正站在一棵银杏树下,身后站了两个时刻紧跟的佣人,这个时节的银杏树尚未到最佳的观赏季节,树叶深绿显的有些普通,没有秋季时夺目。 “再等几个月,到了秋季,银杏变成金黄,你可以来这边看书作画。”脚步声传来,徐其琛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温知夏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银杏树是第四纪冰川运动后遗留下来的最古老的裸子植物,它的寿命,甚至可以活上十几二十几个世纪,静静的伫立着看着这世事的斗转星移和无尽变迁。所以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情。” 落叶在素白的指尖轻轻的转动,她清艳安静的眉眼恍然间似乎就温柔了岁月。 徐其琛生性薄凉,鲜少会对男女情爱有什么触动,但却始终想要守护住同她在一起的时间,他看着她,有些苍白的手指就握住了她的手。 他以为她这次还是会躲开,但她没有,她掀起眉眼在看他。 徐其琛呼吸微顿,“小夏,我……” “玉溪路壹号也种有银杏,平生他说,这个寓意很好。”温知夏淡声说道。 徐其琛握着她的手腕的手僵硬了一下,她是故意要说这些的,故意要说给他听,且毫不掩饰,就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他,哪怕是现在是在他的身边,可她的心中装的是另一个男人。 只要是任何相同或者是相似的事物,她都能想起顾平生。 而在她的想念里,都同他没有关系。 四目相对中,心口处却像是钝刀割肉,徐其琛松开她的手,手背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温知夏已经抬起的脚尖顿了下,但终究是没有上前。 已经是错的事情,就不要再出现什么藕断丝连,误人误己。 而徐其琛当呼吸平缓,咳嗽声止住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漠视的女人,喉咙之间涌现出了苦涩的滋味。 她曾经,是会温柔万千的喊他“其琛”,亦会在他咳嗽难受的时候目露担心,可如今这些……都没有了。 奋力的想要抓在手中的流沙,终究会因为太想要留住而加速了失去的时间。 晚上。 温知夏在半梦半醒之间呼吸不畅,就像是有人紧紧的压靠在她的身上,隐约间她还能闻到酒味。 当睡衣被解开的时候,她的意识几乎是在一瞬间清醒,她猛然睁开眼睛。 徐其琛对上她的眼睛,知道她已经醒过来,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扣住她的手臂,唇瓣紧紧的吻住她的。 温知夏瞪大了眼睛,挣扎无果之下,重重的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之间蔓延,徐其琛却始终没有放开手。 女人的力气终究是无法在男人面前抗衡。 “小夏,我这一生后悔的事情不多,最后悔的便是一心想要等你身心都准备好接受我的那一刻再碰你,我们应该早一点有个孩子。”他痴缠而痛苦。 温知夏想要推开他,却折腾到力竭都未能成功,在两人要发生实际关系的时候,温知夏压抑着的情绪,就忽然哭出了声。 徐其琛定定的看着她,却不想要停下来。 他吻干她眼角的泪水,嗓音干涩的喊着她的名字。 可她压抑的难受的哭声没有停止,“呕……” 心理不适引发了生理不适,温知夏反胃的感觉忽然袭来,吐在了他的身上。 在徐其琛怔住的时候,温知夏推开他,快速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过去。 徐其琛将弄脏的衣服脱下来,卫生间内的干呕声清晰的传到耳中。 他身体僵硬在原处,身体良久都没有动弹。 温知夏趴在盥洗台上,半晌后她有些脱力的蹲坐在地上,手臂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第265章:有孕了 徐其琛捏着手指想要走过来,但是最终他闭了闭眼眸之后,从房间里离开。 书房内,是被他喝剩下的酒瓶,因为身体孱弱他很少碰酒,但是在同温知夏解除婚姻之后,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饮酒。 明知道,这样做她会恨他,但他还是没有忍住。 他多希望,她能同见到顾平生那般对着他笑,对着他娇嗔,对着他……嬉笑怒骂。 可哪怕是他吻着她,她的眼神里都没有任何的爱意涌动,冰冷的像是见不到的深渊,冰寒一片让他触目之间冷遍全身。 她反感的呕吐声,就像是砸在他心窝处的重锤,让他无法喘息。 以至于他甚至不敢去再看她一眼。 他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上方的吊顶,灯光昏黄的亮着,却照不进入心底的暗沉。 “先生,不好了,夫人……夫人自杀了。” 晋茂慌乱之间连门都忘记敲了,直接推开门进来,说道。 椅背上仰着头的徐其琛整个人的身体猛然一僵,下一秒猛然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将桌边的酒瓶扫落在地上,发生清晰的响声。 他拖鞋踩在破碎的酒瓶上面,完全没有留意到有碎片扎进了绵软的拖鞋内。 徐其琛脚步凌乱的跑到了温知夏的卧室,医生已经过来,正在对她的伤口进行包扎,那蜿蜒在白皙手腕上的伤口,就像是爬上的蜈蚣,让他握紧了手掌。 温知夏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唇瓣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徐其琛舌尖泛起苦涩,他张了张嘴,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在半晌后,问向医生:“需不需要去医院进行缝针?” 医生:“发现的及时,伤口不是很深,没有伤到动脉,不需要去医院也行。” 徐其琛松了一口气,也是在此时才恍觉,他的身上被生生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盯看着温知夏:“为什么寻死?” 温知夏淡声道:“我没有想要寻死。” 徐其琛看着她受伤的手腕:“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寻死?!” 温知夏微微抬起头:“我只是要告诉你,如果刚才的事情再发生,我就会真的这样做。” 一个女人心狠起来能有多狠呢。 她明知道他不会希望她受伤,却选择了最戳他心窝的方式。 徐其琛看着她数秒钟,忽然就笑了,可是笑容里只有对自己的嘲讽和心冷:“为了警告我,你宁愿伤害自己?” 晋茂看了眼已经处理完伤口,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该离开的医生,两人先一同出去了。 当卧室的门关上的时候,晋茂看着里面看了一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晋茂现在已经不懂徐其琛的想法,那么聪明的徐先生为什么偏偏就像是陷入了执念一般,如何都不愿意放手了呢。 “放我回去。”她说。 她眉眼掀起,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清清淡淡的说:“我想他。” 她差点被他强暴,未曾控诉一句,也没有冲他声嘶力竭,更没有同当年对待顾平生那般对他动手,她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式,说到底,顾平生和徐其琛在她心中始终都是不同的存在。 她可以对前者无所顾忌的展现自己的坏脾气,对徐其琛始终还是客气的。 但客气又何尝不是疏离。 徐其琛看着她缠着白色纱布的手,缓慢的缓慢的走过来,他说:“小夏,我不能放你走。” 他想要留住她。 真的,很想。 而被温知夏说着想念的顾平生,在好不容易的睡了三四个小时之后,猛然之间从睡梦中惊醒,他拖着身体起身,靠在床头大口的喘息着。 他看着身侧空荡荡的杯子,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睡觉的温知夏。 可当他伸出手去摸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能够摸到。 顾平生紧紧的蜷缩起了手掌,手臂上的青筋清晰的显露出来。 他撑起腿,从床上起身,落地窗外,是柏(林)带有浓郁地方色彩的哥特式建筑。 他的的手牢牢的按在左边的拐杖上,医生不支持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两国之间奔波,但显然顾平生不会接受这样的建议。 随行的医生只能打起一万分的精神,生怕在这中途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留下后遗症后被斥责。 温了川看到顾平生所住的卧室内灯亮着,迟疑了一下之后,便敲响了门:“姐夫?” 顾平生缓缓回过神来,“进。” 温了川将门推开,看到他站在窗户边正打量着窗外清晨的景色,知道他是还在担心温知夏,便开口道:“……庄园那边四处都有安保人员巡逻,徐其琛始终没有出来过。” 顾平生沉声“嗯”了一身,这里到底不是在国内,他们做任何事情都是束手束脚。 “那你是准备……”温了川出声。 顾平生:“我已经让周安北联系了徐汇,徐汇出面做出邀约,就看……他会不会把人给带出来。” 温了川凝眸:“徐其琛会上当?” 顾平生:“姑且……一试。” 徐汇冒这个风险帮忙,自然少不了狮子大开口,可将晋茂将条件带回来的时候,顾平生硬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 徐汇的二次前来,在尚未开口的时候,却有了意外的收获,他见到了温知夏。 温知夏连续的呕吐,让徐其琛怀疑她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就让医生给她进行一番检查。 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医生根据温知夏的身体情况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给出猜测的结果:“……夫人的经期推迟,呕吐,嗜睡,这些症状像是……” 徐其琛又不是傻子,听到这些,在医生尚未说出那个可能的结果的时候,他就已经温知夏这些症状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就连温知夏她自己都未曾想到,在医生说出“……这些症状像是有孕”的时候,她又惊又喜的抬手抚向了自己的肚子。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孩子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顾平生,虽然明知道他知道以后,多半就要神经兮兮的盯着她的肚子前怕狼后怕虎,但她还是想要第一个跟他分享这样的喜悦。 徐其琛看着温知夏舒展的眉头和眼底眉梢遮盖不住的喜悦,听着医生恭喜的声音,可他却半分的都笑不起来。 晋茂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徐其琛将医生给带了出去,两人出来的时候,徐汇还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他见过温知夏的照片,所以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女人怀孕了? 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徐汇自认为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漂亮,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漂亮的女人,将顾平生和徐其琛这样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他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徐汇心中认为见过的最漂亮的,让人见到第一眼就想要弄到身边的,还要数楚家的那位。 那真是漂亮,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穿上深v的长裙,没有男人能从她的身上移开视线。 徐其琛定然的看着温知夏数秒钟后,这才意识到徐汇跟了上来,他微微侧过脸;“堂兄今日先回去吧,我今日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徐汇笑了两声,别有深意的试探道:“……看来,我们家主……是有后了,恭喜恭喜。” 有后? 恭喜? 徐其琛捏紧了手指,“多谢堂兄,请回吧。” 徐汇离开之前,又多看了徐其琛一眼,但徐其琛的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徐汇也没有多留,这个消息他想顾平生应该是很感兴趣。 当房间内恢复宁静。 徐其琛一直站在床前,目光深深的看着温知夏的肚子。 因为他的视线,温知夏轻皱了一下眉头,她说:“我累了,想要休息。” 在她的话落,徐其琛并没有离开,反而上前抬手摸向了她尚且还平坦的小腹。 虽然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但温知夏却在第一时间抬手阻止了他的举动,哪怕只是下意识的举动都带着浓浓的防备。 徐其琛的目光抬起,在她的脸上定格。 “我想要休息了。”温知夏淡淡的说道。 徐其琛手指微微蜷缩,收回,“好好休息。” 他并未提及孩子的事情,温知夏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皱起了眉头。 门外,晋茂送完医生回来,看着走过来的徐其琛,低声说道:“先生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倘若是在温知夏不知道的情况下,那或许“意外”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现在温知夏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怀孕,肯定不会愿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出现什么问题。 徐其琛看向窗外的景物,他说:“……留下这个孩子,终归是后患无穷。可如今……我们的关系冰冷到这种程度,倘若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定然是要更加怨恨我了。” 这是一个死局。 他不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下另一个男人的孩子,给她永远记住那个男人的机会,却又……无法弄掉这个孩子。 第266章:服用最后一次药物 当顾平生从徐汇的口中得知温知夏怀孕的消息,半天都没有能够回过神来,他撑放在轮椅上的手指捏紧,半晌后猛然将头抬起来,深邃湛黑的眼眸之中一片幽芒,看不到任何的底色。 徐汇见状,越发有些怀疑温知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无论是顾平生还是徐其琛,面对这个到来的孩子,像是神情之间并无什么太大的喜悦。 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前者比之后者多了分担心的神色。 “因为这个忽然的消息,邀约出席的事情只能搁置,不知顾总下一步想要怎么做?”徐汇关心的还是自己能从中得到多少助力。 顾平生眸色不变:“烦劳徐总想办法帮忙递个话,让夏夏近日出现在菩提树下大街,无论哪一日我都会在那里接她回来。” 这里是柏(林),而非四方城,顾平生做任何事情都会显得束手束脚,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她能从里面出来。 徐汇瞥了眼顾平生的方向,“顾总有几成把握?徐其琛在柏(林)盘踞这么多年,恐怕即使你见到了人,也没有办法轻易将她带走。” “此事,就烦劳徐总了。”顾平生并未打算同他细讲。 徐汇见状,也没有再多问。 在徐汇走后,周安北上前,“顾总,徐汇说的并无没有道理,上京与柏(林)一个是徐家老巢,一个是徐家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新战场,想要将太太接回去,并不是一件简单可行的事情。” 顾平生眸色深沉如夜:“于她,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皆值得奋力一试。” 温了川走入,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得多看了顾平生一眼,他一向是知道他这位姐夫遇到他姐姐的事情,总是不计后果,十几年来如一日。 温了川现在还记得,当年的自己对于这位姐夫是带着几分畏惧的,不为其他,学生时期的顾总真真的是将年少轻狂展现到了极致,揍人的时候亲自上手,还不留余地。 具体原因温了川已经忘记了,但他也是的的确确挨过打的。 像是,也是跟他姐姐有关系。 温知夏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原本那么不爱动弹的人,也会每天多少去庄园里四处走走,她也多少看到了些顾平生不知道翻看了多少年的孕期指南,适量的运动对于宝宝是很有益的。 这也给了想要对她递话的人,在温知夏闲适散步的时候,看到一花匠技术娴熟的裁剪枝丫,就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夫人,这些的路还在修缮,有些坑洼,您走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一名带着草帽的女佣走过来扶了温知夏一把,这个举动虽然不算是突兀,但多少有些让温知夏意外,她不是很喜欢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的人,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但是女佣却直接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将什么东西放到了她的掌心。 温知夏眼眸细微的动了一下,随后自然而然的将手给收了回来:“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女佣笑了笑以后,就继续去帮忙了。 温知夏在回到卧室以后,摊开手掌,女佣递给她的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菩提树下大街。 初次之外,再无其他任何的东西,但温知夏却看着这张字条看了良久,清艳的眉眼点染上了笑意,所以……他来了啊。 只是欢心之余,温知夏也难免就想到他刚刚二次做完手术的腿,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这样冒然的跑过来,会不会对后期的恢复有什么影响? 温知夏撕碎了纸条,放到马桶内冲走,站在镜子面前,手指轻轻的抚过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要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 下午时分,温知夏坐在秋千上扬起头,伸出手挡住已经不再如午日那般刺目的光,橙黄的落日偶尔穿过指缝,将斑驳散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像是涂上了艳丽的胭脂。 徐其琛站在不远处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看着,看了良久良久的时间。 这一刻,在他眼中,岁月如此温柔。 温知夏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收起了手指,在庄园内难得露出的惬意神情也随之敛了起来,徐其琛注意到她的变化,眼底难免就镀上了一层暗淡。 温知夏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她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徐其琛唇角惯常的扬起温和的笑意朝着她走过来。 温知夏顿了顿,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离开。 她说:“明天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这该是她在重新回到柏(林)后,第一次同他提出什么要求。 徐其琛没有办法不答应,实际上,只要她愿意,愿意同他这样静谧的待在一起,他可以同曾经那般柔情待她,哪怕……哪怕她的心里暂时,还无法为他腾出足够的空间。 “想去什么地方?”他问。 温知夏:“……菩提树下大街。” 徐其琛点头,“好。” 温知夏唇瓣细微的弯了下,徐其琛走到秋千后面,缓缓的晃动,温知夏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从秋千上下来,但是最终她还是稳稳的坐在了那里。 暖风徐徐,偶尔轻微的吹动她的裙摆,拂过她的发梢。 “先生今天的心情很好。”书房,晋茂端上清茶放在书桌上,说道。 徐其琛微微点头:“小夏明天希望我陪她出去走走。” 晋茂闻言轻瞥了他一眼:“夫人……怎么会突然……” 徐其琛轻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晋茂顿了顿,“……医生,已经找好了,这是根据夫人的身体情况配置的滑胎药,需要连续服用三天,医生说,月份还小,及时就医不会出什么问题。” 晋茂将一褐色的小玻璃瓶放在书桌上轻声说道。 徐其琛手指在药瓶上缓缓的滑动,“对身体的伤害呢?” 晋茂:“前两天不会有什么反应,到了第三天……服用最后一次药物,会出现腹痛,会流血半月,出血量比经期要大上一些。第三天的药物为安全考虑当天医生会以探访的身份来到庄园。” 晋茂说完一直在观察徐其琛的反应,但他只是拿着药瓶,一直都没有说话。 第267章:她就是柔弱不能自理 “先生?”晋茂试探性的喊道。 徐其琛缄默了良久之后:“……先出去吧。” 让他再想想,再想想。 晋茂抿了下唇,似乎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见徐其琛握着那瓶药,也就没有再开口。 想要温知夏同顾平生断干净,这个孩子显然不能留。 就算是不考虑这个孩子是顾平生的种儿,就说徐家家主的孩子怎么能不是亲生…… 温知夏靠在床上,手指慢慢的抚过自己的肚子,脑海中想着的却是顾平生那张俊美清萧的面容,不知道他在知晓自己怀孕以后是惊喜多一点还是惊吓多一点? 不过,就他那个总是喜欢杞人忧天,总是要把事情往最坏处去想的性子,多半是惊吓多一点,指不定以后回到他们的小家,还要担心这儿担心那儿。 堂堂一个顾总,对她怀孕生孩子这件事情却一直前怕狼后怕虎的,知道的明白她是要怀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赶赴刑场呢。她想啊,怎么会有这么分裂的人,旁的女人几乎都要经历一场的事情,在她这里就偏偏成了例外。 许是连温知夏她自己都不知道,即使只是想到那个人,她的唇角都是带着笑意的。 虽然是在腹诽他,可没有人会不喜欢被人珍视。 深夜。 温知夏正在熟睡,卧室已经反锁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昏暗环境中,轻至不可闻的脚步声缓缓的朝着她走近。 徐其琛在床边站定,目光沉静的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他弯腰,指尖轻轻的触摸过她的面颊,眼神很深。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慢慢的落在她的肚子上,她的肚子因为孩子的月份还小,现在还没有显现,可再等几个月,哪怕他想要忽略这一点都不行。 那时,她隆起的肚子,会时时刻刻每分每秒的在提醒他,那是她与另一个男人之间斩不断的牵挂。 “咔。” 当脚步声远离,当卧室的门被重新关上,原本被徐其琛认为是熟睡中的温知夏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徐其琛离开的方向,慢慢的捏紧了被子。 她翻了一个身,半夜醒来以后,就没有了什么睡意,她看着窗帘中间没有拉进而露出的清冷月色,轻声的,轻声的喊了一声:“平生……” 月光皎皎,顾总一点都没有一个身为病人的自觉,手术后根本没有好好休息不说,整夜整夜的不睡觉,顶多就是困极了以后眯上两三个小时。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真的很难入眠,他总是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温知夏难过无助的喊他的名字。 哪怕人人都知道,小温总是巾帼不让须眉,商场上丝毫不会逊色男人,她有能力也有魄力保护好自己,但在顾平生的心中,她就是柔弱不能自理,就是需要被好好护着。 菩提树下大街,这是欧(洲)著名的林荫大道。 两旁的人行道和中央的安全岛上,一排排的栗树和四季常青的菩提树婆娑成行,微风拂来,枝叶展现婀娜多姿,尽显浪漫风情。 一带有浓郁东方特色的面孔出现,引来了不少侧目。 东方面孔在世界各地都不少见,但眼前这个男人深黑如潭的眼眸让人无法看出深浅,一袭手工成衣透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和风华。 只是,让人感到惋惜的是,他坐在轮椅上。 美好的事物出现残缺,总是能最大程度的让人觉得遗憾。 徐其琛同温知夏肩并肩的走在林荫道上,风拂过她随意披散在脑后的头发,他抬手帮她慢慢的理顺,但温知夏的眼睛却在看到树下静静坐在的那道身影的时候,忽然之间眼眶就红了。 分离并不长,可她好想他。 顾平生看着不远处俏生生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看着自己,还红着眼眶的女人,明明她看上去这段时间该是生活的还不错,可他就是觉得她真的很可怜,可怜到让他心疼。 他想要上前,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但徐其琛也已经顺着温知夏的视线看到了正过来的……顾平生。 徐其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握住了温知夏的手,但温知夏也是下意识的就甩开。 彼时,周安北已经推着顾平生走近。 顾平生抬眸看着站在那里的温知夏,朝她招了招手:“夏夏,过来。” 温知夏抿了下唇,忽的就走过来抱住了他,顾平生连忙伸出手护住她,轻声低语万般柔情,他说:“宝贝,怀孕了,就要小心一点。” 她这般不注意,他的心都随着她的动作给提起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她哑声问。 虽然知道他一定是已经用最短的时间最大的努力找到了这里,虽然她被强制性的带到这里一直都保持着最大的镇定,但这些,都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觉得很委屈。 她原本,应该是在他身边,同他第一时间分享自己怀孕的事情。 她原本,应该是在他身边,同他一起做复健亲眼看着他恢复健康。 顾平生轻轻的抚过她的头发,低声跟她认错:“是我不好。” 温知夏抿了下唇:“我们回家。” 顾平生轻哄着:“好,回家。” 徐其琛看着两人亲密无间抱在一起的画面,心脏就像是在被人剜着:“小夏。” 温知夏顿了一下,在见到顾平生的一瞬间,她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她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徐其琛:“我不爱你。” “我只爱过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放手吧。”她眉眼清艳,神情淡漠,就那么说出:“我真的不爱你。” 风吹动高耸的菩提树,“沙沙”的声音作响。 她在下车的时候,刻意的提议同徐其琛两人在人行道上行走,晋茂等人跟在后面,等他们看到顾平生想要上前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一群忽然出现的人制服。 徐其琛闭了闭眼睛,却默然从怀中掏出一柄枪。 在华国枪支管辖极其的严格,但是在德,依照徐其琛的身份地位获得持枪证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将枪口对准了顾平生。 周安北同温了川同时绷起了神经。 “stgb第32条规定:正当防卫不违法。”徐其琛叩响了扳机。 顾平生眯起了眼眸,他没有想到徐其琛这种“雅正”的伪君子,竟然会随身带着枪,又或者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温知夏无声的挡在了顾平生的面前,原本对着顾平生的枪口,就成了瞄准她。 徐其琛狠狠的捏紧了手指,“小夏,让开。” 顾平生瞳孔一阵收缩:“夏夏,放开。”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口。 但温知夏谁的话都没有听,她看着徐其琛:“不要让我恨你,让我们走。” 徐其琛握着枪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尖泛着白色,他目光之间是带着沉痛:“我做不到。”他说,“小夏,我做不到。回来吧,我不逼你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好不好?” 他是徐家家主唯一的孩子,哪怕他从出生那一刻就背负着诅咒,但他始终明白他生来高贵,所有瞧不上他的人最终都会匍匐在他的脚下,仰他鼻息。 但是此刻,他就近乎是哀求,希望她能回头。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鼻子有些泛酸,她还是摇头,她说:“其琛,我也……做不到。” 她不爱他。 “……你是徐家的家主,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找到两情相悦的妻子,她会好好的爱你。哪怕我留在你身边,我也不爱你,顶多是怜悯,你的骄傲和尊严,能容许这样的践踏吗?”她说:“放下枪,让我们都回到自己原本的轨迹上,我……” “如果,我允许呢?”徐其琛看着她,问:“如果我允许呢?” 如果我可以不在意骄傲和颜面,允许你的践踏呢? 温知夏定定的看着他,良久良久都没有再说话。 她的停顿和迟疑,让顾平生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的夏夏永远的悲天悯人…… 顾平生抬手,拽住她的手,牢牢的拽着,牢牢的握着。 她不能此刻觉得徐其琛可怜,就放弃他。 掌心的温度,让温知夏转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她微微转过头,对上顾平生隐忍只之间带着忐忑的深邃眸光,他说;“你刚说了,你爱我。” 爱我,就不能松开我的手。 他不允许。 温知夏抿了下唇,随之也反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被制服的晋茂等人,就在一旁看到了徐其琛缓缓的将原本该对准顾平生的枪口,慢慢的移向了自己。 晋茂在察觉到他动作的一瞬间,惊恐的声音嘶厉的划破了空气:“先生,不要——” 温知夏意识到事情不对,快速的朝着徐其琛看去,在看到他举动的那一刻,匆忙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砰——” 一声枪响打碎了菩提树下大街的宁静,在这一瞬间,温了川和周安北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晋茂瘫软在地上,不顾一切想要从轮椅上站起身的顾平生随着一声恐惧到了极点的“夏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第268章:怎么敢生祖宗的气 事情发生的突然,谁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眼下的情况。 因为温知夏扑向徐其琛的举动,子弹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打中了徐其琛的左肩,在他闷吭一声的时候,温知夏愤怒的将他手中的枪夺过来,丢给了周安北。 然后自己转过身,跟温了川一起,将顾平生扶了起来。 温知夏担心他的腿,关心的话尚未说出来,就对上了顾平生猩红的眼睛,他死死的盯看着温知夏,温知夏被他凶狠狰狞的眼神骇住,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对她露出这样凶狠狰狞的神情,还是第一次。 温知夏抿了一下唇。 晋茂此时已经在钳制住自己的人晃神的时候跑了过来,扶住徐其琛,“先生,你没事吧,你的伤……我送你去医院。” 只是,在晋茂还没有扶住面色苍白的徐其琛走上两步的时候,原本拿到周安北手中的手枪就到了顾平生的手上。 “砰砰砰——” 他接连开了三枪,每一枪都打在徐其琛脚边的地面上,子弹颗颗穿透地面,差上几寸便会打入徐其琛的身上。 徐其琛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几分,捂着左肩的手指缝里渗出刺目的鲜血。 温知夏握住了顾平生的手,垂下眼眸:“让他去治疗吧。” 事已至此,总是多说无益,温知夏只想要离开这里。 顾平生猩红的眼眸看着她,捏紧了手中的枪,“我不杀他,已经是手下留情!怎么,连这般,你还要护着他?!” 一个把她带走禁锢起来的王八蛋!她还护着他!! “在你眼里,他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是不是?你管他死活?!”只要脑海中闪现出她刚才扑向持枪的徐其琛的举动,顾平生就会心生恐惧。 温知夏还怀着孕,原本在庄园里就一直绷着神经,刚才又发生了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现在面对顾平生的怒吼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很疼,捂着肚子就蹲下了身。 “姐!” 顾平生没有办法扶起她,温了川就连忙走了过来。 温知夏捂着肚子头上开始冒冷汗,顾平生被她这模样吓住:“送医院,马上去医院。” 温了川把人抱起来,周安北推着顾平生上车,此时没有人再去里会徐其琛如何。 徐其琛捂着伤口,想要追上去看看她情况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意识随之消失。 医院。 在顾平生的坚持下,温知夏明明只是受了惊吓加上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造成的胃部痉挛,硬是做了全身的检查。 温知夏也是听到他语言流畅的同医生交流才诧异的发现,他的德(语)竟然能到了畅通交流的程度,可她一点关于他会德(语) 的印象都没有,也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在医生进行了一番叮嘱后,温了川同周安北识趣的走出了病房,将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他们。 在确认她没有任何事情之后,顾平生的脸色照旧冰冷又难看。 温知夏朝他瞥了一眼,他坐的距离他这么近,但是却没有看她。 温知夏抿了下唇,看着他,素白的手指伸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袖:“平生~~” 她说:“我怀孕了。” 顾平生依旧是面无表情,冰冰冷冷的说道:“真是难为你,还能知道自己怀孕了。” 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敢在徐其琛拿着枪的情况下冲过去! 温知夏再次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的问他:“……你真的生气了?” 顾总这次干脆没有说话,就嘴巴都没有张开的,冷“嗬”一声。 他生气? 他可怎么敢,他成天供祖宗一样的供着她都来不及,怎么敢生祖宗的气。 她不会哄人,因为一惯都是顾平生哄她,可这次是她把人给惹生气了,她知道他是担心她。 温知夏咬了下唇,有些为难,哄人不在她的能力范畴以内,她说:“对不起。” 顾平生侧眸瞥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但温知夏觉得这就是进步,再接再厉:“我……当时,只是……不想要他真的做出来什么傻事。” 到底那是徐其琛。 虽然温知夏已经无法再同以前那般信赖他,但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他救过我,这次就当是我偿还他了,好不好?”温知夏跟他保证,“以后,从今以后,无论他再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管了,这样……可以,不生气了吗?” “真话?”他问。 温知夏点头:“嗯。” 顾平生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是比之刚才已经可以算是雨过天晴了。 温知夏见状对他柔柔的笑了下,然后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上:“……这里有个小生命了。”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像是无尽的叹息,他抚摸着她的腹部,“怀孕头三个月很危险,你怎么敢去阻拦他开枪。” 她一定不知道,他当时害怕到了什么程度。 身体连同灵魂都在震荡。 温知夏柔顺的靠在他的肩上:“以后不会了。” 她穿着一件针织的防晒服,因为她接连的动作,顾平生看到了她手腕上缠绕着的纱布,他下场的眼眸顿了一下,数秒钟后就握住了她的手。 一直没有仔细看,所以没有注意到她受伤缠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这一次他看的无比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他盯看着她,问道。 温知夏这个时候想要抽回手已经晚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要说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想要顾平生同徐其琛再起什么争端。 息事宁人,各自安好,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没什么,就是……一不小心划伤了。” 这话,顾平生怎么可能相信,他解开她手腕上缠绕着的纱布,看着她白皙肌肤上爬上的宛如是蚯蚓一样的伤痕,猛然抬起头:“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什么划伤能那么凑巧的划到手腕?还能划得伤口这么整齐?” 第269章:害死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什么划伤能那么凑巧的划到手腕?还能划得伤口这么整齐?” 温知夏顿了一下。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划过她的手腕上的伤口,轻至不可察觉。 “已经不疼了。”她说,“都愈合好了。” 但显然她这话并没有起到什么正面的作用,反而是让一开始就生气刚刚捋顺毛的顾总脸色又沉了下来。好像受伤的不是她,而是他一样。 温知夏顿了顿,思索着该怎么解释,但…… “下次我注意一点,不让自己受伤。”她说。 可顾平生就是问了一句:“跟他有关系是不是?” 温知夏抿了下唇,“……一点点。” 话落,他墨色深瞳漆黑摄人的看向她,“嗬”笑一声,“一点点?你没事会拿到往自己的手腕上割?” 温知夏:“都已经过去了,他现在也已经受伤了,日后……” “你对他,还真是永远的宽容大度。”顾平生冷冷的说道,只是这话语里拈酸吃醋的味道是怎么都遮盖不住的。 “夫人。”病房门口守着保镖,晋茂进不来,便出声在门口喊道。 温知夏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迟疑了一下,顾平生则是面无表情的从削薄的唇瓣中吐出一个字“滚”。 温知夏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晋茂的声音还在继续,“夫人,先生想要见你。” “夫人,先生他有话想要同你讲。” “夫人……”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来:“把人赶走。” 门口的保镖随之点头:“是,顾总。” 病房门口传来拳肉相搏的声音,温知夏垂下眼眸,只当是自己没有听到。 顾平生说的没错,她对徐其琛的确是带着超乎常人的容忍,哪怕他弄出了这许多的事情,温知夏都会希望他能好好的。 “明天一早的飞机。”当外面的声音渐消渐止,晋茂被强行赶走的时候,顾平生对温知夏说道。 她的身体既然没有什么问题,这地方,顾平生看着就来气,丝毫不想要多待。 温知夏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窗外柏林森森,树叶晃动,临的太紧的叶片偶尔相互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被赶走后朝着徐其琛病房走去的晋茂,接到了一通电话,马上就加快了脚步,脚步凌乱的出现在徐其琛面前:“先生,徐汇联合了族内的数人,说是要……更换家主。” 靠坐在床边的徐其琛眸色未变,问的是:“……她呢?” 晋茂狠狠的握紧了手机:“先生。” 徐其琛眸光轻瞥过来:“她呢?” 晋茂咬紧了牙关,数秒钟后,这才开口说道:“她……根本就不愿意见我。” 徐其琛扯动了唇角,惯常的笑容是挂不到脸上了,他说:“她又要走了。” 又要走了,为什么……就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呢? 他会对她……很好啊。 “先生,现在要紧的是徐家……”晋茂忍不住的出声提醒道。 徐家这数百年来,鲜少有过家主被罢免的事情发生,徐其琛的身份如此敏感,倘若是失去了家主之位,势必会遭受到冷眼和排挤。 可徐其琛目光很深的看着窗外,半晌后,掀开被子,单手撑着,下了床。 “先生,你有什么事情还是交代给我吧。”晋茂连忙扶住他说道。 徐其琛推开他的手:“我去见她。” 晋茂捏紧了手掌:“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她,温知夏她……”根本心思就不在你的身上。 徐其琛:“……我知道。” 他只是想要,见见她,看看她,她还难受不难受? 身体好了没有? 守在病房门口的安保人员在看到徐其琛的时候,抬手就将人给拦了下来,“徐先生请回。” 徐其琛:“我要见她。” 保镖重复:“请回。” 温知夏听到了门口徐其琛的声音,细微的顿了一下后,看了看顾平生。 恰好此时顾平生也抬起头来看她,且目光如勾带着锐利。 温知夏:“我……” 顾平生:“不许。” 温知夏:“……” 顾平生裹了下后槽牙,狭长深邃的眼眸眯起。 温知夏抿了下唇:“……走前,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难道你希望双方一直这样纠缠下去?” 顾平生反问:“你又怎么确定,他会听劝放手?夏夏,你一再的低估一个男人会有的执念。” 并且,他同徐其琛之间早已经不只是情敌的关系。 “不见面,只通话,这样?”温知夏顺着他说道。 顾总自然也不乐意,但很显然温知夏已经让步不少,他又不蠢,这个时候徐其琛采用柔情政策卖可怜呢,他倘若是表现得太不近人情,不知道温知夏的心会偏向哪边呢。 “半个小时。”他说。 温知夏微笑着点头,“好。” 顾平生看着她的笑脸,声线凉凉的冒着酸气:“这么高兴?” 温知夏嗔了他一眼:“顾总,适可而止。” 顾平生看着她劲劲儿的模样,有些心痒,眸色深沉:“你的要求我应下了,怎么补偿我,嗯?” 温知夏捏紧了床上的被子,“你腿还没有好呢,而且……我怀孕了。” 怀孕了总是一道免死金牌的,顾总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不满,也都是要顾忌着,毕竟……头三个月容易流产。 怀孕本身就是一件吃苦的事情,顾平生绝对不会希望在这期间她再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 顾平生抬手轻轻的按了按她的后颈,薄唇压上她的,数秒钟后,嗓音低沉:“尝试点其他的?” 温知夏“啪”的一下子拍开他的手,薄怒:“你敢!” 他是疯了! 温知夏气恼的抄起枕头砸向他:“无耻。” 顾平生轻笑着将枕头接住:“夏夏,勇于尝试,不是你说过的?” 温知夏咬牙,她让他勇于尝试是用在开拓进取上,谁让他用在这些事情上!! “一次。”他跟她讨价还价。 如果不是顾忌他的腿还没有恢复好,温知夏想要踢他,双臂环胸,气恼的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顾平生顿了顿,裹了裹后槽牙,“不然,我先帮你学习下?” 她疯了才会学这些。 病床门口的徐其琛听到两人在嬉闹的声音,缓缓的,缓缓捏起了手掌。 “先生,你的身体还没有好,我们……先回去吧。”在一旁的晋茂低声说道。 徐其琛眼眸敛起,转身。 回到病房,晋茂的手机再一次的响起,这次是徐虞姿那边打过来的。 晋茂将手机递给徐其琛。 两人谁都没有先一步说话,半晌后,徐虞姿才开口说道:“……其琛,什么时候来看看小姨?” 徐其琛声音淡漠:“有事?” 徐虞姿面上扬起来的笑容,因为他冰冷的声音而僵在脸上,“……来我这里一趟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徐其琛如今对她,已经无法再视若亲人:“小姨有什么话,不如直接在电话里说。” 徐虞姿默了默:“来一趟吧,就今天。” 说完,不等徐其琛再说什么,徐虞姿就挂断了通话。 徐汇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徐虞姿,说道:“如何?现在明白了?” 徐虞姿从盯看着手机的出神中慢慢的缓过神来,她跟徐汇对视,半晌后,怒极反笑:“他能知道,不也是拜你所赐?” 徐汇笑容不变:“要怪,就只能怪你本身有鬼,你在徐家享福这三十多年,也足够了。” 徐虞姿:“哪怕你用了这样的手段,也不可能赢过他,手下败只会是手下败将。” 徐汇的笑容敛起,忽然站起身就给了她一巴掌:“让你姓徐,也不过就是徐泓书看在你是他小姨子的份儿上,但倘若他当年就知道,是你害死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猜……他还会不会让你活到现在?还把幼子交给你抚育?!” 徐虞姿早些年虽然在徐家没有什么分量和存在感,但自从徐其琛上位为家主,她的身份也便水涨船高,人人都要尊称一声虞夫人,算是徐其琛的半个母亲。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轻视像是蝼蚁一样的对待过。 徐汇:“徐其琛如今已经知道是你害死了他的父母,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对你?弑母之仇可是不共戴天。” 在徐汇离开后,徐虞姿面上红肿的瘫坐在沙发上。 她其实已经察觉出了异样,徐其琛对她不再同以前那般的亲近,原本还能自欺欺人,但是现在这层自欺欺人的窗户纸被徐汇无情的捅破了。 徐虞姿不是没有后悔过。 当年在她姐姐死后,徐泓书不久以后也自杀身亡,自杀前的一天,徐虞姿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孤女,有了自己真正的姓氏,成了徐家人。 徐泓书只有一个要求,他说:“你姐姐已经不在了,你是她最信任疼爱的妹妹,日后其琛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徐虞姿当时尚不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甚至还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姐姐跟他本来就不能长久,现在死了,他的麻烦也就没有了,那她…… 她与姐姐同母异父,长得也有几分相似,是不是,他就能多看自己一眼? 第270章:……葬了吧 只是,这世间事,哪怕你不择手段,都不见得能尽如人意。 徐汇从里面出来,坐在车内,惬意的用手指敲在了膝盖上,这么多年了,这家主的位置早就该是他的了。 徐虞姿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徐其琛并没有来。 她再次打电话给晋茂,晋茂虽然尚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但也能清楚的看出徐其琛不想见的态度,“虞夫人,先生正在忙,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如我代为转告。” 徐虞姿听到他的话后,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佣人去楼上叫徐虞姿,但是始终没有听到来面的声音,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啊!” 一声惨叫撕碎了夜幕,佣人猛然瘫倒在地上,爬着往外逃去,喊人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死人了,死人了!救命,救命……” “虞夫人死了。” “虞夫人自杀了。” “……” 徐其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倒茶,晋茂急匆匆过来说了一句:“先生,虞夫人……自杀了。” 茶水倒满了杯子,从杯子的边缘继续流下,徐其琛回过神来之后,这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晋茂:“……晚餐时间虞夫人没有下楼吃饭,佣人去楼上喊人,也没有人开门,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以后,就看到……看到……虞夫人自杀了,保安上去查看了脉搏和呼吸,人……已经不在了。” 半个小时后,徐其琛从医院出现在徐虞姿居住的别墅内。 地上的鲜血已经被整理干净,但浴室内还有着没有完全消散的血腥味。 此刻的徐虞姿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还穿着那件带着血迹的衣服,手腕上是一刀醒目的伤口因为被水不断地浸泡,已经泛白,泡烂。 徐其琛就那么站在床边,目光沉静的看着,看了很长的时间,之后问出了一个很傻很傻的问题,他问:“真的死了吗?” 哪怕是个已经懂事的孩子,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明白意味着什么,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只是……没有办法接受罢了。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亲近过带着血缘的人,也不再了。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但徐其琛还没有动过让徐虞姿死的念头,徐虞姿在某种意义上,就相当于是他的半个母亲,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抚育他长大成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活不久,觉得他是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的时候,只有徐虞姿告诉他,他父亲是家主,他将来也会成为新一任的家主。 可如今这个人,就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面前,哪怕他想要问上一句“为什么”,都没有办法。 他还没有来得及寻求一个真相,为什么要杀害她的母亲,为什么要让他那么小就家破人亡,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先生,节哀。”晋茂低声说道。 徐其琛低笑一声:“晋茂,她杀害了我的母亲,也间接的导致了我父亲的死亡,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人节哀?” 他说:“我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他应该高兴啊,不用他动手,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死了,不是……吗? 晋茂在听到徐其琛的话后,楞了一下,“先生你说,虞夫人她……” 这一瞬间,晋茂明白为什么一向对徐虞姿尊敬有加的徐其琛却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冷淡下来,原来…… 只是到底是这么多年的相互扶持,徐其琛说着“高兴”,但是晋茂从他的神情之中只看到了难过和痛苦。 到底,是他一直当成半个母亲的小姨。 “先生,这是……是虞夫人的遗书,应该是写给你的。”佣人递上一张纸。 徐其琛没有动,晋茂看了他一眼后,接了过来。 “……葬了吧。” 徐其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留下这一句之后,转身离开。 轻描淡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车上。 晋茂顿了下以后,还是将徐虞姿写的那个遗书递给了徐其琛,“先生。” 徐其琛侧眸看向车窗外,始终没有接过来。 徐其琛没有去医院,而是回了庄园,他一个人坐在书房内,晋茂将那封遗书放在了桌子上以后离开。 晋茂想了想以后,拨通了周安北的电话,想要联系上温知夏:“麻烦周秘书告知夫人一声,虞夫人……两个小时前,去世了。” 周安北接电话的时候就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内,不光是他,还有温了川顾平生和温知夏。 周安北听到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朝着温知夏看了一眼,温知夏注意到他的视线,转头看过来。 周安北迟疑了一下之后,说:“是晋助理,说……虞夫人在两个小时前不幸去世。” 温知夏楞了一下:“去世?” 她站起身,周安北将手机给了他。 在温知夏接过手机的时候,周安北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顾总的冷眸扫了一眼,周安北:“……” “怎么回事?”温知夏问道。 晋茂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顿了一下:“夫人,先生……先生的情况有些不太对,虞夫人死……” “晋助理,先生,先生吐血晕倒了。”佣人急声呼道。 晋茂匆忙转过身,“马上叫家庭医生,快!” 佣人脚步凌乱的去打电话,徐其琛被第一时间架到了床上。 “夫人,请您回来一趟,起码看看先生行吗?”晋茂沉声说道。 温知夏闭了闭眼眸,还未开口,晋茂那边就出现了一阵忙音,隐约还能听到晋茂让佣人找药的声音。 温知夏挂断了电话,一回头就对上了顾平生深邃的眼眸,他像是已经看了她很久的时间。 温知夏张了张嘴,“我……” “你说过,救了他那次后,他的死活都跟你没有关系。”在她开口之前,顾平生便已经开口说道。 温了川同周安北对视一眼后,各自回了房间。 温知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话是她说的,承诺也是她许的:“嗯。” 顾平生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数秒,抬手:“过来这边。” 温知夏走到他身边坐下,顾平生抬着她的下颌,在她的唇瓣上啃咬了下,“嘴上说嗯,心里是不是在怪我?” 他下嘴这下,可没有什么留情,虽然没有咬破她的嘴唇,但也是真的有些疼,温知夏眉头皱了下:“没有。” 顾平生却不信,但她说没有,他也还算是高兴的:“真的没有?” 温知夏点了点头。 顾平生这才满意的在她的唇上再次的辗转流连,贪恋她的味道,他轻声道:“既然夏夏这次这么听话,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这一瞬间,温知夏有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诧异的张开了唇,清艳的眉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嗯?” 顾总一惯都是会趁势而上,她微张的嘴唇给了他长驱直入的机会,飓风过山岗一般的掠夺尽她的呼吸,等她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他这才满足的大掌轻抚着她的长发,他说:“让你去看,只是不希望那个病秧子如果就这样死了,你以后一辈子都记得他心怀愧疚,你的心里只能装着我一个人。” 他的手轻轻的按压在她心口的位置上,“这里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 温知夏平缓了呼吸以后,掀起的眼眸带着笑意,扬起头在他的面颊上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了一下,“知道了,顾总。” 顾平生捏住她的下颌,凝眸:“叫老公。” 什么顾总。 温知夏就一直觉得喊“老公”奇奇怪怪的,如若不是在床上被他逼急了,是不会喊的。 她嗔他一眼:“肉麻。” 顾平生:“嗯?” 温知夏站起身,在他面颊划过他耳畔的时候,轻声的吐出了一声,软软的,柔柔的。 顾总削薄的唇角勾起。 可真乖。 顾平生同温知夏到庄园的时候,徐汇也已经先一步的赶到。 只不过前者还可以说是来探病,后者怕是生怕徐其琛病的不够重。 徐汇对着顾平生略一点头,目光就落在了温知夏的身上,他对于这个能将顾平生和徐其琛两个男人迷的团团转的女人,多少有有些感兴趣。 温知夏阅人无数,对于徐汇这人从第一次见到开始就有些排斥,这一次也是。 晋茂看到温知夏前来,连忙走了过来:“夫人,先生在卧室,刚刚醒过来。” 温知夏看了眼顾平生。 顾平生:“既然徐先生醒了,那我们就一起见见。” 徐汇:“顾总说的是。” 晋茂只好带着三人一同去到了卧室。 卧室内,徐其琛刚刚转醒,一旁的医生还正在对他做检查,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就顺着声音看了过来。 “家主这是怎了?我听说虞夫人不幸离世……真是闻者惋惜,虞夫人也算是你半个母亲,难怪家主会因此病倒。”徐汇状似惋惜的说道。 真正的惋惜不见几分,挑衅和刺激的意图却昭然若揭。 徐其琛重重的咳嗽几声,目光略过他,就看到了后面的温知夏。 温知夏见他这幅模样,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徐其琛:“晋茂,先带堂哥和顾总去外面的小客厅休息,我有话想要同小夏单独聊上两句。” 第271章:……妙不可言 徐汇对此自然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顾平生却怎么可能答应。 他自然不肯让徐其琛同温知夏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 徐其琛看向晋茂,晋茂将卧室同小客厅之间的隔墙打开,是一面落地的窗户。 这个设计是温知夏都不知道的。 徐其琛:“顾总这样可以放心了?” 温知夏转过头,微微看了看顾平生,“半个小时。” 顾平生顿了下,抬眸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我会给你看着时间。” 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行。 温知夏轻笑,捏着他的衣袖拽了下,顾总就是一如既往的小气:“知道了。” 顾平生瞥了眼徐其琛朝着温知夏招了招手,让她弯下腰,温知夏配合:“怎么了?” 顾平生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下,等温知夏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唇瓣已经分离,他这般显然就是有心做给徐其琛看的。 温知夏顿了下,抬手在他的腰上拧了下,让他适可而止。 只要是给顾总占便宜,他就是好说话的很,脾气也好,无论她是闹什么小性子他都照单全收。 徐其琛看着旁若无人亲密的两人,气息不稳的咳嗽声渐重。 当卧室内只剩下温知夏和徐其琛两人,温知夏往前走了两步,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虞夫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节哀顺变。我想虞夫人也不希望她的离去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徐其琛听着她温温凉凉的声音,扯了下笑不起来的唇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吗?”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以为……是意外,没想到,竟然会是自杀。 徐其琛:“我母亲因为被父亲错误的注射了安乐死的药物死亡,父亲不久后殉情,我算是小姨养大的,就在……不久前,我收到了当年在徐家老宅工作了一辈子的一名女佣的日记,上面清晰的记录了为什么原来是镇定剂的药物会成了致命的毒药。我那么多年来,跟认贼做母也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温知夏沉声道。 徐虞姿对徐其琛的照顾不像是作假,而且这么多年来未婚……未婚? 温知夏看向徐其琛,心中产生了种诡异的猜测。 “……她爱上了我的父亲。”徐其琛将徐虞姿的遗书拿给了温知夏。 温知夏一目十行的看过去。 徐虞姿是个孤女,也没有读过什么书,成年以后就从孤儿院离开,一个人在外打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很快就结婚,她那个丈夫不光是无钱无能的问题,黄赌毒无一不沾,找徐虞姿就是当找了一个免费的保姆,还动不动就会对她拳脚相加,暴力相向。 徐虞姿不是没有想过逃走,但是在那个小村镇里,每次都会被抓回来,之后就是新一轮的虐打。 就在她以为人生无望一辈子就要这么认命度过的时候,徐泓书宛如是天神降临一般的出现,将他从地狱中救了出来。 她从未见过那样风姿卓越又绅士优雅的男人,哪怕她低贱到了尘埃里,他都是温和的,不见任何的轻贱和鄙夷,可他说:“我是你姐姐的丈夫,她怀孕了,不能前来,我来接你。” 他给她解决了这个所谓的丈夫,逼迫他领了离婚证,将徐虞姿带了回去。 徐虞姿第一次走进徐家老宅的时候明明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她依旧连头都不敢。 她在这里见到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她挺着肚子,眼角眉梢都是幸福,她看向徐泓书的时候,那个对自己礼待有加的男人,会宠溺的轻点她的鼻子,柔声说;“辛苦了。” 徐虞姿在小村镇里见到许许多多的女人就算是快要生产了,都要带孩子做家务,但徐泓书却生怕自己的妻子累到一丝一毫,那么忙的男人对于自己妻儿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 徐虞姿就那么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无法再将视线从徐泓书的身上移开。 但她那时尚且除了羡慕自己的姐姐,爱慕自己的姐夫,还并未有什么其他出格的举动。 直到—— 徐其琛的出生。 徐虞姿那时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不应该在一起的,原来这个孩子的存在,也是受了诅咒的。 往往贪念和恶毒的产生,就只在一瞬间。 遗书的结尾是徐虞姿对徐其琛的忏悔,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徐虞姿了解徐其琛的行事作风,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便先一步的选择了结自己的性命。 温知夏将遗书放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言语的安慰像是都显得非常空洞。 小客厅那端的顾平生坐在轮椅上,深邃的眸光一顿不顿的看着里面的两人,徐汇几次想要同他交流,要么是被无视,要么就是得到一声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嗯”。 明明温知夏连床边都没有沾上,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但顾总就是觉得距离太近了。 而且他是极其不喜欢徐其琛看着温知夏的目光,低眸看了看腕上的时间,竟然还不到十分钟,他皱了下眉头……表坏了? 什么破表。 “我……明天会回去,柏(林)这边很适合你养病,四方城原本也不是徐家的大本营,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温知夏是在说,让他不要再回四方城了,两相安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徐其琛看着她,“如果……我还是想要你留下呢?” 温知夏摇头,她说:“不要让我恨你,也不要再毁掉你在我心中的形象,雄鹰振翅也好,翱翔九天也好,你有很多选择,海阔天空都是属于你的,你是人人都要尊称一句的徐先生,何必将自己放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你父母的亡故……何尝不是徐虞姿一意孤行的结果。” 执念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害人不浅。 温知夏她啊,无论这一生里,只是遇到了顾平生,或者只是遇到了徐其琛,都会是一段水到渠成的姻缘,也许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会存在坎坷,但结果定然都会是圆满。 可她同时遇到了顾平生和徐其琛,三个人的感情中,必然是要有一个人形只影单。 他问她:“是什么形象?” 温知夏还是如同曾经那般的回答,她说:“悲悯世间的神灵。” 当年温知夏选择同顾平生在一起,坚持要同徐其琛解除婚姻关系的时候,徐其琛就问她:“我比他……差在哪里?” 那时的温知夏摇头,说:“不,你哪里都不比他差,相反你是我所遇人之中最完美的存在,像是……”她说,“悲悯世间的神灵。” 哪怕他让温知夏同自己最爱之人分离三年又四个月,哪怕顾平生的腿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哪怕……她曾经因为他深陷杀人凶手的舆论漩涡,哪怕……他不惜制造了一场车祸,将她从四方城带到柏(林),温知夏都不想要恨他。 直到今时今日这一秒,她都还是希望他能放开手。 “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最初相遇后分离的时候,你对我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想要拥有的心思,却会在如今执着的不肯放手?”温知夏说,“这也许不是爱,而是你在我的身上看到了同自己一样的感觉。 也许我从未说过,我身上一部分性格的养成同你有些关系,我们初初相遇在华沙地下城,后来在医院醒来以后看到的人也是你,你是我那时第一个见到的……从未接触的一类人。 在那个年纪,总是会有些不自觉的会产生模仿,我也会希望能成为你那么坚韧温柔又波澜不惊的人。 我从来不曾特殊,特殊的人一直都是你,你绅士温柔又强大,哪怕病弱却始终巍然屹立。你就像是拥有山川河海的神明,而我不过是因与神明擦肩而发光的少女。” 徐其琛静静的听着,许久许久都未曾再开口。 温知夏:“我始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无论是华沙地下城你为我拼命同那群人打架,还是后来愿意捐献骨髓救我。” 徐其琛他抬起眼眸,他看着她是在笑,但是笑容里却藏着的都是酸涩:“给我戴了那么多的高帽子,就是不希望我再缠着你吧……”他问:“倘若神明这一次需要少女的救赎,她会不会愿意……愿意留下来?” 温知夏缓缓的站起身,哑声道:“其琛,她……已经遇到想要相守一生的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不用发光,她很幸福。” 她转过身,同窗户那边的顾平生对视,轻轻微笑,继而微微敛了敛眼眸,半侧面颊:“好好照顾自己,珍重。” 靠在床上的徐其琛缓缓的闭上了眼眸,他说:“不是因为相似,我是真的爱你。”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抿了下唇,她说:“谢谢。” 徐其琛闻言“嗬”的一声轻笑,不知道是在笑这个回答还是在笑自己,在温知夏抬脚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满是疲惫的声音,他说:“……华沙地下城,替你打架的人不是我。” 温知夏脚步微顿,不是他? 那是谁? 她当时意识不清,世界里除了赤红就是天旋地转,有人在帮她,那人动手比她还凶,素不相识,却帮她大打出手,她依稀看到是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少年。 但等她意识稍稍恢复,徐其琛穿着的是白色的衬衫。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未曾想过,这或许本身就是两个人。 “那个人是谁?”她问。 徐其琛默了默尚未回答,门“咔”的一声就响了,顾平生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夏夏,半个小时了。” 说是半个小时,那就真的是半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少,一秒钟也不少。 时间卡的分毫不差。 温知夏看着他,忽然想起,顾平生说,他也曾去过华沙地下城,还喝了酒打了架,所以……会是……这么……巧合……吗? 她还站在那里不动,顾平生举起了手中的表,指尖在上面敲了敲:“半个小时过去了。” 温知夏回过神来,走到他跟前,“我们走吧。” 听她说要走,顾平生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握住了她的手。 在两人离开后,晋茂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徐其琛,他的目光还看着温知夏离开的方向。 晋茂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车上。 温知夏一直盯着顾平生的脸看,虽然顾平生是万分喜欢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但……被她这直勾勾的打量目光看久了,多少有些心里忐忑。 “在看什么?”他问。 温知夏歪了下头:“我在想,这个实际上会不会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顾平生被她的话弄得莫名,狐疑道:“什么巧合?” 温知夏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不是说,自己也去过华沙地下城?” 顾平生听到华沙地下城,几乎是立刻立,马上马的就想到她说过的徐其琛在华沙地下城对她的狗屁救命之恩,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语气,就烦躁的“嗯”了一声。 “你那天穿的什么衣服?”温知夏没有在意的问。 顾平生:“十几年前的事情,你确定我能想起来?” 温知夏不在意他的不配合和漫不经心,说道:“是黑色吧。” 顾平生狐疑的看着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问他十几年前某一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温知夏笑着靠在他的肩上,挽着他的胳膊:“我觉得应该是就是黑色。” 他那时丧母,加之备受吴雯静的打压,黑色不是正好符合了她那时的心境吗? 她当时听到他说也同样去过华沙地下城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往这里想呢? 顾平生把玩着她的长发,轻声“嗯”了一声。 那年,他的确最多的衣服就是黑色,心中藏着阴霾的人,穿不了鲜亮的颜色。 温知夏听到他的回应,抱紧了他。 所以,缘分这种事情,向来……妙不可言。 第272章:手却是一点都不老实 重新回到国内,四方城已经燥热起来的风迎面吹过来,与飞机内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温了川前脚下了飞机了,后脚就接了一通电话后离开。 温知夏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眼。 “怎么了?”顾平生问道。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顾平生大掌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摩挲了下,“回家?” 很多时候,温知夏都觉得“回家”这两个字带着无限的缠绵意味,暖人心窝。 玉溪路壹号的医疗设备都是花大价钱购置,养病一类再合适不过,所以澜湖郡也就自然而然的暂时给空置了下来,但屋内的摆设和装潢几乎是都与澜湖郡一致,所以对于居住在里面的人而言,倒是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当车子刚刚驶入,已经伸长脖子等了好久好久的小佑之连忙就跑了过来,王姨生怕他摔着,在后面不断的喊着让他跑慢一点。 但从早上就开始等,等了十来个小时的小佑之着急的就想要见到爸爸妈妈,等着小短腿就扑了过去。 小家伙还记得顾平生的腿没有好,所以没有朝他扑过去,就直接朝着温知夏跑了过去:“妈妈……唔……爸爸。” 只可惜,小佑之还没有沾到温知夏的时候,就被顾平生给按住了小脑袋,阻止了他的动作,“妈妈怀孕了,不能撞到她。” 不满自己被爸爸按住闹到的顾佑之听到顾平生的话后,眼睛睁得大大的:“妹妹!” 温知夏微微弯下腰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现在还不知道是妹妹还是弟弟呢,团子是喜欢妹妹还是弟弟?” 顾佑之眼睛亮晶晶的:“妹妹。” 温知夏轻笑,瞥了眼顾平生:“你们父子倒是出奇的一致,可是……万一是个男孩子,会不会失望怪我?” 顾平生:“说什么胡话,生男生女那是你能决定的?要怪,责任也在我。” 孩子的基因可都是父亲的染色体决定的。 温知夏挑眉:“所以顾总就那么不希望我生个男孩子?” 顾平生看了眼她那纤细的压根什么都还看不出来的腰肢,似笑非笑:“跟我这劲劲儿的,你就是生出个球,我都喜欢,满意了?” 温知夏唇角弯了下,牵着小家伙的手走在前面:“你才生出个球。” 顾平生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要是有那功能生个孩子出来,倒是……还真的不用她了。 到底,生孩子这件事情她少不了是要遭罪一回。 “顾总,照顾太太孕期饮食的营养师已经找好了。”周安北走进来,说道。 顾平生点头:“底细查清楚了?” 周安北将手中的平板递给他,“这是资料。” 顾平生细细的看了看资料后,点头:“把注意事项都跟她说清楚了,照顾好了大人和孩子好处不会少了她,倘若是……” 周安北:“是,我会同她言明厉害。” 顾总找营养师除了能力出众之外,还要年纪大些的,结婚生育过起码两个孩子的,还要丑上一些,说实话,这些要求人家用人单位还是第一次遇到,找到合适的人,还真的废了一番功夫。 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顾总给出的价钱可是超出了市场水平的三倍,有符合要求那真是挤破了头都要往上冲。 毕竟这照顾完一个,就是是休息个大半年都绰绰有余了。 “你刚才在跟周秘书说什么?” 温知夏同小佑之坐在沙发上,见他来了后,就问道。 顾平生张了张嘴,还未开口,温知夏看到前来的医生,“医生来了,先检查检查你的腿。” 他来回这小半个月的折腾,人刚一下飞机温知夏就联系了医生,让他们尽快的过来。 两名医生:“顾总,太太。” 温知夏起身:“麻烦你们了。” 医生:“应该的。” 主治医生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检查,温知夏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等医生关掉设备后,她这才出声:“怎么样?” 两名医生同这次随行的医生交流了一下后,说道:“没什么大碍,根据顾总的身体素质,再等两个多月后,就可以尝试直立行走,但时间不能太长,还来不开拐杖,复健时多少会吃些苦头。” 温知夏这才心安:“后期复健的时候……” 主治医生看了一眼顾平生,这复健的医生那是一早就找好的,但这不是顾总给赶走了么,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个什么样的,推荐了几个是没有一个满意的。 如果是技术方面的事情还好说,但是你说……顾总要求是女医生不要。 男医生就……要上了年纪“面目可憎”的。 主治医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有钱人也见过不少,你这……这“面目可憎”算是怎么回事? 谁不想要看到个长得不错的,有利于恢复身心健康的,顾总这到底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这……复健的人选目前还在筛选中。”主治医生迟疑了一下之后,委婉的说道。 的确是在筛选中,而且还筛选了挺久了。 温知夏:“备选的医生,我方便看一下吗?” 主治医生巴不得她能拿个主意,连忙就把资料放到了温知夏的手上;“太太请看。” 温知夏坐在一旁翻看着,精心筛选过的履历都不错很优秀,素白的手指一一翻过去,从资料卡中抽出三个人,然后看向顾平生:“这三个都不错,你选一个?” 顾平生扫了一眼,先是看向周安北:“先送三位医生回去,人选我会慢慢挑。” 主治医生:“……”慢慢……挑? 周安北:“是。” 在几人出去后,温知夏拿着选中那三张治疗卡:“不满意?”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精小的下颌,一手拿着那三张治疗卡:“选的到都是年轻力壮,宝贝,你这是给谁选呢?看我一个还不够?” 温知夏瞪他一眼:“瞎说什么。” “我瞎说?”顾总一锤定音:“选几个上了年纪的。” 温知夏觉得这人真是越来越小气,“上了年纪的怎么帮你复健?” 如果是复健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这是谁保护谁? 在他开口之前,温知夏拿定主意:“这件事情听我的。” 清艳眼眸盯看着他,微微抬起下颌,就不打算给他反对的机会。 谁说小温总总是好说话的。 顾平生皱了下眉头,他现在就是不能看到有什么男人在她眼前晃悠,谁知道会不会找来个不懂事找死的。 “你有意见么?”她瞥着眼看他。 问的是他有意见么,可那神情模样是能让他有意见的模样么…… 顾总裹了下后槽牙,把人按在怀里狠狠的折腾了一圈,等占够了便宜,这心里舒畅了,才回了句:“不敢。” 温知夏衣衫都乱了,要不是她拦着,指不定连她衣服都给撕了,不满:“你就不能改改这个毛病?” 老是跟衣服较什么劲儿? 平常穿的衣服还好,她的睡衣都很少有能够穿上三次的,都毁在他的手上,多数都是只有一两次的寿命。 “这算是什么毛病,这是爱好。”顾平生说是帮她整理衣服,可这手却是一点都不老实。 温知夏“啪”的拍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他这是给她整理衣服,还是给她脱衣服?! 顾平生捻了一下指腹,像是上面还停留着她柔嫩肌肤的触感,软的跟块豆腐似的。 第273章:狰狞嘴脸会在一朝显现 不久之后,顾佑之小盆友迎来了自己幼升小的暑假。 温知夏的肚子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花千娇的肚子却已经跟个皮球似的了,人也圆润了不少,在知道温知夏怀孕了以后,有事没事就要来找她,说是要跟她交流怀孕感受,实际上就是在家里闷的太久了,好容易逮到了机会出来,自然是三天两头的要往这边跑。 叶兰舟不放心她大着肚子也不老实,可花小姐就是可怜巴巴的说自己在家里要发霉了,不让过来就闹脾气耍性子饭都不吃了。 叶兰舟看着她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期期艾艾还要落眼泪的可怜模样,也就只能顺着她,但是这往来也就都要自己亲自接送,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无论是叶家还是花家都家底甚厚,就算是叶兰舟为了照顾自己的宝贝老婆暂停了工作,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温姐姐,我偷偷的查了。”花千娇小声的趴在温知夏的耳边说道。 温知夏掀眸:“查什么?” 花千娇弯着眼睛笑:“是个女孩子哦。” 她就是想要个女孩子,现在就是得偿所愿了,所以每天都很高兴。 温知夏略略挑高眉头,促狭道:“恭喜,看来,团子的小媳妇有着落了。” 花千娇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挥手叫来了顾佑之,顾佑之看着她鼓起来的肚子看的好奇。 花千娇将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结果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的,肚子里的小姑娘忽然踢了一脚,顾佑之惊异的看着花千娇的肚子。 温知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花千娇却感受的很清楚,笑着说道:“看来妹妹很喜欢团子哦,正在跟你打招呼呢。” 顾佑之眨了下眼睛,开口问:“妹妹什么时候出来?” 花千娇笑:“还要再等三四个月。” 顾佑之抿着小嘴认真的思考着。 温知夏看的轻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顾总,复健的医生来了。”赵姨走到正在同叶兰舟谈事情的顾平生身边,说道。 因为距离较近,温知夏也听到了,站起身,说道:“让医生进来吧。” 赵姨:“好。” 给顾平生复健的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留学背景,曾经担任过某高(官)的术后康复指导,履历光鲜。 复健是从一周后开始,他今天来是为了主动了解一下情况,好提前做准备。 顾平生同他交流,温知夏就站在一旁看着。 (柏)林。 因为徐汇以徐其琛给徐家蒙羞,造成声誉损失,因为个人感情问题同顾夏集团结怨,造成重大经济损失,并且病情加重,无法再尽心竭力为徐家牟利为由,要求罢免其家主的身份。 以徐汇为首,或是收了其好处的人自然是以其马首是瞻,但也有部分徐家人认为,徐其琛担任家主期间为徐家牟利不少,且徐家从未有过罢免家主的先例。 “没有先例,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早已经不是什么老黄历……且,一个连自己的亲人都能逼死的人,还配什么家主之位?”一人在徐汇的眼神示意下,尖锐的说道。 “因为个人原因同一上市集团针锋相对,拿整个徐家为自己的私利买单,这还是一个家主该有的行径?徐家这次折进去多少人?顾平生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针对徐家人?这些,难道还要我说出来?” “就是,我们徐家百年清誉,谁不给三分薄面,但是如今……谁提到徐家都要说上一句,你们那位家主的出身当然如同传言那般?现在徐家面对的这桩桩件件的困境,哪一件不是家主造成的?” “……” 有人捅出了第一刀,利益相连,未免日后重新坐稳家主之位的徐其琛对他们打击报复,自然是要不遗余力的让其没有还手的余地。 血脉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道德绑架的利器,并不是共患难时的羁绊。 晋茂虽不是局内人,听到这些都难免觉得愤怒,但徐其琛却全程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变换,等双方激烈的争吵渐消渐止之时,他这才开口问了句:“都说完了?” 徐汇眯起眼眸:“……家主身为舆论中心之人,就不打算说些什么?” 徐其琛温和的轻笑一声:“堂哥如果觉得有必要,我们不妨单独谈谈。” 因为徐其琛自始自终都神情淡泊,徐汇拿不定他到底时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在看着两人,似乎是想要从中探知一二。 “既然这是家主的意思,那就……请吧。” 两人去到了书房,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徐其琛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书房内,徐其琛眸色不变,开口道:“徐汇,顾平生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养病的这段时间,徐汇没有少给他使绊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徐汇:“家主这是何意?顾夏集团早已经被你得罪的彻底,顾平生被你陷害入狱三年有余,早已经对徐家人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给我好处?” 徐其琛单刀直入,“是么?利益相连,又有什么不可能?你觊觎家主之位多年,而顾平生恨我,你二人难道不是一拍即合?” 敌人的敌人就是目标一致的朋友。 徐汇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什么利益相连?我怎么会同顾平生利益相连?你这是想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 徐其琛嗤笑一声:“徐汇,我不妨直说,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不过就是利用你牵制我,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以你的能力你觉得会是他的对手?到时,整个徐家都要为你陪葬。” 这该是徐其琛嫌少的露出轻视和鄙夷,成功的激怒了徐汇,“徐家继续掌握在你的手上,才是为你陪葬。你以一己之私同顾夏集团争锋相对,为了一个女人跟顾平生斗的你死我活,拉上徐家人为你买单,你一意孤行的时候,顾及过徐家吗?” 徐汇顿了顿,眯起眼眸,继续道:“以上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但如今你那不堪肮脏的身份早已经是人尽皆知,你当家主,就是在打徐家人的脸,让徐家被人所瞧不起,让我们成为他人的谈资笑柄……倘若你心中还有徐家,不想要你父亲接管过的徐家毁于一旦,就该退、位、让、贤。” 徐其琛:“徐汇,你这段时间大手笔挥霍请客拉帮结派重金收买的钱,是顾平生给你的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徐汇顿了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顾平生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你玩不过他。”徐其琛还是说道。 徐汇:“成败如何,就不需要你来操心,我听医生说,你的病情恶化,本来就是用药吊着的身子骨,想要多活两年,还是应该好好休养,不要再……劳心费神。徐家交到我手上,我自然会让它走出现在的困境。” 徐其琛只是冷笑,走出困境? 那句话怎么说的? 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既如此,我就看着,你如何力挽狂澜,咳咳咳咳咳……”徐其琛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手掌蜷缩抵在唇边。 当书房的门打开,晋茂听到里面的咳嗽声,连忙走进来,“先生。” 徐汇站在书房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居高临下的说道:“既然堂弟已经准备退位让贤,还是先同众人打个招呼,签了合同,也好早点休息养病,养养身子。” 晋茂听到徐汇的话,沉下脸:“徐总,我们先生是家主,你这般说话未免有些……” “家主?”徐汇转过身,“马上就不是了。”他看向徐其琛,“不是吗?堂弟。” 晋茂楞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徐其琛,徐其琛慢慢的平缓了呼吸后,没有什么多余神情的同徐汇对视。 徐汇以胜利者的姿态,面上挂着凯旋般的笑意。 晋茂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其琛,“先生?” 徐其琛理了理衣襟,将晋茂的呆愣下,摘掉了属于家主象征的扳指。 徐汇看着那墨绿的扳指,眼中闪过贪婪和激动,这一刻他等了十数年,当年原本该属于他的家主之位,人人都认为应该属于他的家主之位,爆冷落到了徐其琛的头上,如今…… 终是要物归原主。 徐汇几步上前,就在他要拿过扳指的时候,晋茂忽然伸手拦在了徐其琛的面前:“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扳指易主,那岂不是…… 晋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却知道这东西不能落在徐汇的头上,哪怕是徐其琛想要退位,这东西交给任何人都不能交给徐汇。 徐汇此人心思狭隘,上位之后,少不了要刻意针对。 “晋助理,不要忘记,是谁给你的工资,你是徐家的佣人,只是暂时性的听命于他罢了。”徐汇冷冷的威胁道。 晋茂闻言,并未有什么反应。 徐其琛:“无妨,东西拿到手里也要能守得住,徐汇你可知,倘若徐家在你的手中落败,你便是徐家的罪人,你只会比我今日的局面坏上千倍万倍。” 所有的追捧奉承,前提都是利益。 断人利益者,犹如杀人父母,狰狞嘴脸会在一朝显现。 所谓的百年豪门,过习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徐家人,倘若无法维系奢华的生活,他们会恨不能将造成这种局面的人剥皮拆骨。 这庞大的家族里,鲜少存在什么亲情,一母同胞尚且如此,更何论……这庞大又错杂的近亲远亲。 骨子里的血,就是冷的。 如此,才会到了手中的温暖,如何都不愿意放开。 对于他的说辞,徐汇不屑一顾,将扳指扣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徐其琛看着徐汇的动作,轻咳两声:“晋茂,咳咳咳……你跟他去前厅,今日起,我徐其琛……不再担任家主之位。” 晋茂握紧了手掌:“先生!” 徐其琛挥了挥手:“照做。” 晋茂咬牙:“是。” 四方城,玉溪路壹号。 “顾总,徐汇那边传来的消息,徐其琛已经从徐家家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徐汇很快就会上任,他让我对顾总表示感谢。”周安北说道。 顾平生闻言,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扣上钢笔的盖子,在修长的手指上转动了下:“徐其琛会退的那么轻易?” 周安北:“据闻是病情恶化,他那身体本就孱弱,还中了枪又经历了一场手术,徐家因为接连的变故加上徐汇那边的运作,没有少给他添堵,该是撑不住了。” “撑不住?”顾平生湛黑的眸光透着森冷,“那你还不够了解这位徐先生,病弱之躯都能掌控徐家这么多年,这些风浪算是什么?倘若真的如此就承受不住,你以为他当年无所凭借,是怎么成功的从徐家的透明人到让那么多人信服他做家主?” 第274章:夏夏多爱我一点 周安北顿了顿:“顾总的意思是……” “断他一条腿。”顾平生沉声说道。 “啪。” 在顾平生话落下的瞬间,书房门口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在顾平生的示意下,周安北走到门口,打开了书房的门,门口的人是……温知夏。 她此刻正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水果。 周安北半蹲下帮忙:“太太,我来吧。” 温知夏站起身,“嗯”了一声后,就要转身离开。 “夏夏。”书房内传来顾平生的声音。 温知夏顿下脚步,周安北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以后,就先下楼了。 “夏夏,进来。”顾平生喊道。 温知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走入了书房。 顾平生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我这边。” 温知夏轻抿了一下唇,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上。 “都听到了?”顾平生把玩着她细嫩的手指,轻声问道。 温知夏顿了顿:“一部分。” 顾平生轻声“嗯”了一声,“要阻止我吗?” 他这话,温知夏没有办法回答,她能代替自己原谅徐其琛的所作所为,但是却没有办法代替顾平生做出任何的原谅。 他本就是倨傲于世,在狱中受到了这样的羞辱,还承受了断腿之痛,他不放过徐其琛,甚至想要让他承受同等的痛苦,温知夏她说不出让他放过徐其琛的话。 “如果你坚持,我……可以放过他。” 在她的沉默里,顾平生良久之后,说道:“坚持要我放过他吗?” 温知夏知道,只要她开口,他是会答应,但这也会成为两个人之间跳不过去的隔阂,尤其……她说过,日后徐其琛如何,都与她无关。 是非成败,有因有果。 “……我会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温知夏无声的叹息一声。 无论他们争斗成什么局面,终究顾平生才是她的家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日后要执手一生的人。 她所亏欠徐其琛的,也该偿还完了。 顾平生捏着她的手骨,唇角噙着抹笑意:“我会更喜欢听,你说自己站在我这边。” 她可真是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温知夏轻声的“嗯”了下。 他闻声,剑眉上挑,捧着她的脸让她同自己对视,狭长且深邃的眼眸之中带着促狭和笑意:“这么乖?” 温知夏浓密的睫毛细微的眨了下。 他说:“那就再乖一点……待会儿帮帮我,好不好,宝贝?” 温知夏推开他的手,将文件塞到他的怀里,连带着远离他两米:“你就满脑子马赛克,好好工作!” 她怀孕以后,他不能乱来,成日里看到吃不到,现在每每两人相处的时候,那目光都像是要把她连皮带肉的吞到肚子里。 “走慢点,看路。”顾平生出声提醒道。 顾平生看着消失的人儿,又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文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腿还没有恢复,她又怀孕了,本就是成日里只能有个半饱,现在干脆是什么福利都没了。 温知夏走了,周安北这才敢进来,手中端着的是一新的果盘,放在桌边,“顾总,刚才说的事情……还继续吗?”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上挑,“你是觉得,那个病秧子在顾太太心里比我重要?” 会跟他闹,让他放过徐其琛? “这……”周安北可不敢乱说话,讪讪笑道:“顾总说哪里话,无论是在太太眼里还是心里,你都一定是第一位的。徐其琛怎么能跟顾总你比。” 这才算是马屁拍对了地方:“原计划不变。” 周安北点头:“是。” 到底是跟在顾平生身边这么多年,周安北也是已经总结出一套规律,凡是搬出温知夏,这件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温知夏怀孕以后,就特别喜欢吃些平常不爱吃的东西,有时候就是大半夜的,睡的正好好的,忽然之间就醒了,侧着身去看正在熟睡的顾平生。 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就抿了一下嘴,窸窸窣窣的要从床上起来。 她这边有起床的动静,顾平生当时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她要掀开被子的举动,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三点,“要去洗手间?” 温知夏听到他的声音,搓了下被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顾平生拖了下腿,坐起身,把人抱过来,搂在怀里,“怎么了?不舒服了是不是?是不是哪里难受?腿抽筋了还是肚子不舒服?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温知夏靠在他的怀里,声音有些发闷:“我想吃酸辣粉,以前学校门口那家的酸辣粉。” 学校门口的酸辣粉? 这个时间点先不要说人家不会开门,就说……那酸辣粉的小店早就随着街道整治不见了。 显然温知夏也是知道这一点,又想吃又知道吃不到了,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顾平生顿了顿:“你先再睡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 他要下床,温知夏拽住他的胳膊:“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顾平生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先问问试试。” 温知夏点了点头。 门外,顾平生让人去查当年那家店店主的消息,得到的消息却是已经离开四方城,顾平生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下,“联系方式给我。” 大半夜的,手机响了,也不见得有人会接。 顾平生一点打了三通电话,通话以后,那边的语气显然不怎么好。 “抱歉,我和妻子以前曾经是二中的学生,是你们家的老顾客,她现在怀孕了很想要吃你们家秘制的酸辣粉……” 对方没有想到,一碗酸辣粉,竟然是能让人半夜把电话打到自己手机上:“不卖了,我们全家都搬离了四方城了,帮不上你了。” “或许,如果你愿意把秘方告诉我,指导我做出来,我愿意出十万。”顾平生说道。 原本已经打算挂断电话的店家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你说真的?” “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到账,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被耍,希望可以得到细心的指导。”顾平生说道。 这么好的事情,跟天上掉馅饼都差不多,店家自然是满嘴答应。 温知夏小睡了一会儿,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但是顾平生还没有回来,她就掀开被子下床了。 她没有看到什么亮灯的地方,楼下的灯倒是有亮着的,就找了过去,厨房那处像是有低低的说话声,她脚步顿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顾平生挽着袖口,露出精壮的小臂,因为左腿不太方便,他的全部重心都压在了右腿上,站的稍微久了一点以后,姿势就变得有些奇怪。 但他显然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而是持续性的同平板那段的店家正在对话:“……少盐的剂量是多少?……醋多少为宜?适量是多少?” 他旁边是一碗做坏的酸辣粉,不是说不能吃,而是顾平生尝了尝以后,跟印象中的口味不一样,他能分辨出的区别,温知夏自然也能,所以就……重新来过。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询问的自然也就更加仔细。 温知夏就在那里看着,不知道是看了多久,就是眼睛一酸,手臂从后面穿过他精壮的腰身,抱住他,身体也贴向了他。 透着清冷的香味传来,顾平生手下的动作微顿,手中的盐蓦然就撒多了,顾总无奈的轻笑了一下:“夏夏,你该晚来两分钟,现在……只能重做了。” 店长那边打了一个呵欠,“小伙子,要不然看在这十万块的份儿上,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在你家做也行啊,今天这也太晚了,要不然就先到这里吧。” 他这虽然喜欢钱,但也是上了年纪的,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顾平生是对温知夏和颜悦色,可不代表他会对其他人也这样,“你想要反悔?” 他那森冷的目光,就差直接说,反悔就把钱给吐出来。 温知夏面颊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蹭了下:“平生,就先这样吧,你不是要做好了吗。” 顾平生顿了顿,看了眼自己多加了半勺盐的酸辣粉,“……味道偏咸。” 温知夏从他后面微微的将头探过来,想要伸筷子去尝。 顾平生握住了她的手:“……盛出来再吃,烫。” 温知夏:“好。” 顾平生瞥了眼正在视频的平板:“多谢。” 随后就结束了视频通话。 味道其实差不多,温知夏吃的时候,顾平生就在一旁看着,“怎么样?” 温知夏点头:“好吃。” 顾平生唇角弯起,拿了个皮筋在后面给她将头发给绑起来。 但她说是好吃,实际上连小半碗都没有吃完,本来晚上就吃了不少,现在吃了这些后,就觉得自己又吃饱了,但这东西是顾平生废了一番功夫做出来的,就这样不吃了,温知夏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悄悄的在暗中瞥了眼他。 结果就被他逮了一个正着,她是什么饭量,顾平生是再清楚不过,吃饭跟猫似的,现在怀孕了,才会偶尔多吃一点,所以在她说想要吃东西的时候,他是想尽办法都会为她做到。 “吃饱了?” 温知夏想要点头,但是又有些迟疑。 顾平生看着她纠结的模样,有些好笑,捏了捏她的面颊:“吃饱了,就不吃了,吃太多待会儿你也不好入睡。” 温知夏听着他的话,面颊红了下:“这是你做了很久的。” 顾平生倾身过来,鼻尖轻轻的蹭了蹭她的:“那你亲我一下。” 温知夏轻抿了下唇:“奖励吗?” 顾总言语带着笑意:“是啊,给吗?” 她“嗯”了一声,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印上了他的唇,唇齿缠绵间,她轻声说:“你的嘴巴有点干。” 他大掌扣着她的后颈,喑哑的嗓音在暗夜里像是吞噬人心的妖魔:“那你给我……润润。” 餐厅内,只有一盏小灯亮着,两人静静的拥抱在一起,肢体贴的紧密,外面起风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天地无垠,而这世界却好像是就只剩下了他们彼此。 张爱玲说: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唇齿分离,温知夏贴靠在他的身上,问他:“你的腿有没有事情?” 顾平生大掌轻轻的抚过她的长发:“没事。” 温知夏微微仰起面颊,“平生,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些不对等?” 她总是觉得,好像并没有为他做什么,但他却将一切都给了她。 顾平生哑然失笑,捏着她精小的下巴,“我们夏夏日后是不是打算多爱我一点?一碗酸辣粉就给你收买了?” 倘若是知晓,一碗酸辣粉有这样神奇的效果,他就算是成天给她做都成啊。 温知夏的面颊在他的脖颈处轻轻的蹭了蹭:“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顾平生顿了顿,他说:“对等,怎么不对等,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走向你,坚定的选择你,这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对等。” 温知夏出现在顾平生的生命里,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仁慈。 第275章:不嫌弃 顾平生顿了顿,他说:“对等,怎么不对等,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走向你,坚定的选择你,这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对等。” 温知夏出现在顾平生的生命里,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仁慈。 温知夏睡着了,侧躺着被他搂在怀中,顾平生侧过面颊,在她的头顶轻吻了一下,她很香,连发丝都是香的。 因为昨天睡到一半醒来了,温知夏第二天就醒的有些晚了,到了十点钟,都没有什么醒来的迹象,顾平生已经处理了两三个文件,她都还在酣然好梦。 顾平生顿了顿后,还是单手撑着拐杖来到了床边,许是天气越发热了,她白皙的面颊透着抹粉色,这模样倒是越长越嫩了似的。 温知夏正睡的好好的,忽然梦见有只大狗在舔她的脸和唇瓣,她一惊,感觉自己像是呼吸不过来一样,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 大狗没有看到,趁她睡着占便宜的男人却有一个。 “唔——” 温知夏手臂撑在他的胸膛上,隔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没刷牙。”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上挑,手指按在她的唇瓣上:“我刷过了,至于你……我不嫌弃。” 他那哪里是不嫌弃,就是想要直接囫囵的把她吞下去,温知夏刚醒来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唇瓣都被他吻肿了,他自己也给折腾出一身的火气。 “我去洗漱。”温知夏见他眼色一暗,就掀开被子逃去了洗手间。 顾平生有些哭笑不得,她每次不也是舒服的很?怎么成日里就是想方设法的逃避? 当叶兰舟同温了川来玉溪路壹号看望他,莫名说起相关话题的时候,叶兰舟一句:“听说前两天这医院发生件尤其好玩的事情,这某地产商啊,把自己老婆跟外面的野男人捉奸在床了,正气急败坏的要让保镖将他们往死里打的时候,女人就当着保镖和其他看热闹人的面,说自己出轨是因为这位地产商那方面不行,技术也不行,不能让她感受到身为女人的快乐,所以一直都很排斥,久而久之才会忍受不住的出轨……” 说着叶兰舟就笑了起来,而且是越笑声音越大,像是被这件事情逗得不行。 顾平生:技术不行,排斥? 温了川:能力不行,排斥? 叶兰舟说这话就是想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但身旁的这两个人一个个稳如泰山的雅正端方,让叶兰舟楞了一下:“不,不好笑?” 顾平生:“低俗。” 温了川:“附议。” 叶兰舟:“……” 这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两个货说他庸俗? “你,还有你,你们见到小温总和楚大小姐是什么德行?我庸俗?”叶少宛如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堂堂顾总,腿断了可都没有耽误生孩子,他低俗? 还有温了川,你脖子上的咬痕可还在呢,脖子是多危险的地方,你也不怕玩大了,有今天没明日。 顾平生同温了川淡定的喝着茶,心思却早就飘远了,真的……不舒服? 不应该啊。 难不成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顾平生捏了捏手指,细细的思索着。 顾平生这还只是有些怀疑,温了川则是不自觉的眉头都给拧起来了,毕竟楚蔓是一直毫不留情的吐槽他技术不行。 在叶兰舟和温了川走后,温知夏靠坐在顾平生身边,狐疑的问道:“你们刚才是在聊什么?了川怎么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 温了川是不是心不在焉顾平生是不知道,反正他今天是真的有些心思飘远了。 “平生?” 温知夏看着陷入某种沉思的顾平生,疑惑的回头看着他沉默的模样。 等她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以后,顾平生这才朝着她看了过来,目光深思又幽深的看着她,温知夏被他看的觉得心里怪怪的,“怎么了?” 顾平生抬手搂过她,没说话。 他这么沉默,倒是让温知夏心中有些不确定,“顾平生?” 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总这种性子的,就算是承认自己是个商业废物,那都不能说自己身为男人的能力不行,但也的的确确是,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温知夏都不是很乐衷于这些事。 以前他就是觉得她脸皮薄,加上本身就是清冷的性格,所以才会这样。 但是今天叶兰舟的话,也就跟当头棒喝差不多,难道…… 这跟打他脸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还有些文件没有处理,你先去陪佑之,好好休息。”顾平生在她的发丝上轻吻了一下后说道。 温知夏站起身,“那你忙,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顾平生点了点头,坐在办公桌前,旁边的文件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连打开都没有。 亮起的电脑屏幕上,是某种研究技巧。 顾总跟跟看文件似的,就差直接做笔记了。 等吃晚餐的时候,温知夏同顾佑之一起洗完手过来,见餐桌上还没有顾平生的身影,就疑惑的看向赵姨。 赵姨:“顾总还在书房,已经去叫过了,但好像还在忙。” 温知夏看了看时间,这都已经忙一下午了,工作再多,也不能不休息啊,“我去看看。” 赵姨点头。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平生,该吃饭。” 顾平生顿了顿,“好。” 温知夏推开门,顾平生抬手就把电脑给关上了,她也没有在意,只是—— “嗯,这是什么?” 她看到桌上一张a4纸上答应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想要拿过来看看,但是却被顾平生先一步给抽走了。 “一张废纸,不是要吃饭了吗,走吧。”顾平生把东西放到了一旁的文件下面,原本是想要直接撕毁,但是怕这举动引起她的怀疑。 温知夏也没有多想,那东西她也的确没有见过,还带着奇怪的尾巴,怪里怪气。 “好。” 吃饭的时候,顾平生照旧是要监督温知夏多吃一点,她现在的体重还是偏轻,医生的建议也是适度的增加些体重比较好。 第276章:刺激我是不是? 温了川回到别墅,没有看到楚蔓,挽起袖口,“她人呢?” 佣人接过来他手中的东西摆放整齐:“楚小姐在瑜伽室。” 楚大小姐美的明艳,虽说天生就是受到了老天爷的恩赐,这后天对自己也是要求严格,成天护肤就没有少于两个小时过,还每天定时定点的做做瑜伽。 力求就是老天爷给的那张脸要艳压群芳,身材也要让无可挑剔。 舒展身体的时候,又慵懒又优雅的向天鹅伸颈,光线在她的眼角鼻翼下投下淡淡的影。 做运动的时候为了舒张每一寸的肌肤血管,她是不化妆的,虽说不化妆也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但她就是不乐意被人看到自己素颜的样子。 但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温了川。 不过,这可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关系亲密,而是楚蔓压根就不在乎,这个狗男人就是最好不喜欢看到她,省的整天跟没见过女人一样。 现在也是,楚蔓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佣人可不会这么没有眼色的在她做瑜伽的时候打扰,她连看上一眼都懒得去看,继续跟着音乐舒展筋骨。 因为从小就爱美,舞蹈又能更大程度的展现一个女孩子的美,所以楚蔓的舞蹈基础非常好,伸筋拉垮都轻而易举。 温了川斜靠在门口的位置,双臂还环胸就那么看着,也不知道她今天是用的什么香水,发汗时整个屋子都带这香味。 温了川分辨不出她那摆放了一个大柜子的香水到底都有些什么区别,让她每天还要根据心情选择喷什么香水,讲究的很。 等音乐结束了,楚蔓躺在瑜伽垫上,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呼吸,曼妙的身形就算是平躺着,都是前凸后翘,让人移不开眼睛,尤其运动的时候穿的还薄,出了一身汗后,衣服都贴在身上。 温了川慢慢的走过来,她躺着,他就在她的身侧站着,他本身就高,从低处看来就显得更加器宇轩昂。 楚蔓手臂撑在额头上,忽然之间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当初为什么就会觉得这个狗男人斯斯文文的呢?多半是长了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 还真是捕了一辈子的鹰,到头来却被鹰啄了眼,真是霉气。 她缓缓的平复着呼吸,“温总,你挡光了,麻烦让让。” 站她面前,显摆自己个高吗? 温了川的视线在她的身上缓缓扫过,这要是放在其他女人身上,多半会觉得不适闪躲逃避,可楚大小姐是什么性子,绝对不吃亏的性子,你看她,她那双会说话的媚丝眼就能把你看个遍。 “嗬。”她这个角度看,还真是挺凑巧的,“温总,你那个小情人知不知道你这样都能有反应?” 两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了一点上。 他撑腿半蹲下身,手指捏着她的下颌:“楚蔓你不知羞吗?” 楚蔓眉头一拧,脸色有些诡异的说了句:“温了川,你这只手,是不是你刚才揣口袋的那只?” 他自己刚刚碰了什么不清楚,现在来碰她的脸? 一向极为珍视自己脸的楚蔓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啪”的一下子拍开他的手:“脏死了。” 温了川的眼眸随之眯起来,“脏?” 楚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嫌弃道:“你觉得干净,自己不摸你自己的脸。” 她单腿翘在杆子上压腿,柔软度好得很,权当他不存在。 温了川捏了捏手骨,忽然一把将人给抱起来,楚蔓被吓了一跳:“温了川,你放我下来!” “洗澡去。”他把人抱起来,说道。 楚蔓觉得他就是个神经病,她还没有运动完,洗什么洗,想要骂出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孟静娴,楚蔓的眼眸闪了下,忽的抬手圈住了温了川的脖颈,笑着说道:“温了川,你刚回来,就那么迫不及待给我洗鸳鸯浴啊?倒不是不可以,你要是愿意伺候我洗澡,我就跟你去,怎么样?” 温了川眸光幽深的睨着她。 他不说话,楚蔓就收回了手,手臂环在胸前,踢腿就要下来:“不答应就算了。” 她大小姐的脾气,无论什么时候都尽显骄纵,偏生只要不拿话膈应人的时候,也真的让人生不起气来,美人就算是媚眼如丝也不见轻佻,反而多的是蛊惑的味道。 温了川:“哪次不是我伺候你?” 她就是在捯饬自己的时候下功夫,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非要说手上的皮肤在水里泡久了以后不好看,他要是碰了她以后不帮她收拾舒坦了,她能不给他好脸色两天。 孟静娴知道楚蔓看到了自己,她说这些话就是说给自己听得,红着眼眶大受打击的喊了一声:“了川哥哥……” 之后,就跑了。 楚蔓当时就给看乐了,干什么? 在这儿演大戏呢。 而她也是真的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温了川松开手把她放下,因为动作突然,楚蔓差点摔倒:“温了川你有毛病是不是?!” 温了川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朝着外面走过去,楚蔓知道他去干什么了,轻嗤一声跟了过去,有戏不看白不看。 但是这一看,楚蔓觉得自己被脏了眼。 就孟静娴那清汤寡水没有什么特色可言的长相,偏偏要学她的衣着打扮,连指甲都跟她做的一样。这是干什么?是不是哪天要照着她整一张脸? 孟静娴也没有跑多远,就是从瑜伽室那边跑到了客厅,见温了川追过来了,就泪眼滂沱委屈万分的看着他。 楚蔓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吃着樱桃看着他们,如果有瓜子,她都不介意来一点。 孟静娴似乎是被她这样的举动刺激到了,“楚小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知道我来了,所以才故意要跟了川哥哥亲近还故意说出那种话刺激我是不是?!” 楚蔓掀起明艳的眉眼:“我打过狂犬疫苗,你冲我吼,以为我就会怕你?” 她跟温了川那个狗男人亲近的着么? 上演小白花的戏码,你就应该专业去攻略眼前的狗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本事,竟然还分散火力,难怪这么久了,还没能完全勾住温了川。 也是不知道什么洞庭湖的水,养出这么个没有用的碧螺春。 当四方城被黑夜笼罩,整座城市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温知夏小睡了一觉以后起来上洗手间,结果发现身旁的男人并不在房间里。 “平生?” 她轻声喊了下,但是并没有听到顾平生的回应。 不在卧室? 温知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了。 她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去找人,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他今天那么多工作吗? 已经睡下了,还要等她睡醒以后继续工作? 温知夏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没有敲门就抬手推开了门。 门刚刚开了一条并不大的细缝,温知夏却从里面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她推门的手顿时就僵了一下。 下一秒那声音就消失了,温知夏眨了下眼睛,有些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顾平生手上正拿着她的小衣,唇齿间发出闷吭。 哪里是什么幻觉,不过是他在强行控制着。 温知夏脸上的温度升到了最高,顷刻间就蔓延到了耳朵,他,他是在…… 亏她还以为他是在工作! 累死他! 温知夏面红耳赤的抿着唇离开。 当书房的门关上,靠在椅子上的顾平生,将被弄脏的小衣放在一旁,看着门口的方向削薄的唇噙着抹笑意。 他本来也是万分难受,不上不下的谁能受得了,恰巧她来了,那么看着他,倒是给了他一个解脱。 等顾平生将残局给收拾了,重新回到卧室,从后面就把人给抱住。 温知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被他这样抱着的时候,感觉有些怪异,动来动去的睡不安稳。 “醒了?”他明知故问。 温知夏“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顾总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舒服?睡不着?” 她的确是睡不着,可是却跟不舒服没有什么关系,“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顾平生轻咳一声:“……忽然想起有个工作。” 工作? 温知夏信他才有鬼,她明明看的清楚。 顾平生从后面,下颌压在她的发顶:“怎么不说话,嗯?” “你,你自己干什么去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温知夏闷声说道。 顾平生削薄的唇咧开,痞笑着裹了下后槽牙,“哦?我清楚什么?我不就是……去工作了,正经工作啊,宝贝。” 他睁眼说瞎话的程度刷新了温知夏的认知,“哼。” 顾平生不逗她了,“都看到了?” 温知夏没说话。 顾平生手指在她的腰窝处滑了滑:“这不是还没有到三个月……你不让我碰,憋坏了,你以后怎么办,嗯?” 他其实也是给自己找罪受,自己研究半天,一身的邪火,偏生她在身边,还不让碰。 温知夏:“我不需要。” 她一句不需要,给顾平生打击的不行,真的那么差? 不应该啊。 温知夏发现自己说完这句不需要以后,顾平生半天都没有说话。 她狐疑转过身,正好跟他深邃的眸光对在一起,顾平生:“真的,那么,不舒服?” 第277章:我陪你睡一会儿 温知夏:“什么?” 顾平生看着她数秒钟后,躺过身去,多少有些郁闷:“没什么。” 都那么多年了,所以她可能根本就不是性子清冷? 温知夏有些莫名,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像是倍受打击的模样? 他不是……已经发泄出来了,还难受? “你不要然……去冲个冷水?”温知夏扯了扯他的胳膊,轻声说道。 顾平生把人凶狠狠的抱在怀里:“冲什么冲,不冲。” 温知夏:“……” 温知夏去做孕检,顾平生自然是要陪着,他的腿正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医生如今已经可以断言,可以恢复如常,已经可以拜托轮椅,拄着拐杖进行外出。 “阿夏。”许若男没有想到,自己重新回到故土,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她想念了许久的。 温知夏听到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回过头,在看到许若男一头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一身中性舒适的连体裤的时候就顿了一下,有些不敢认。 许若男激动的过来抱住温知夏:“是我啊,小夏,许若男,你又长漂亮了,真是太可口了。” 顾平生的脸都青了,看着许若男亲温知夏的头发,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头猪在拱自己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大白菜! “还愣着干什么?”顾平生沉着脸看向周安北。 周安北:“……”这太太的女性朋友,他能怎么办? 许若男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跟温知夏亲近,好像这十多年的时光并未留下什么痕迹。 但温知夏性子有些寡淡,这么多年不见,多少有些不适应。 如果说一开始顾平生还能忍耐,但是当许若男跟个轻挑男似的,撩起温知夏的一缕头发,说了一句“好香”的时候,顾平生直接把温知夏拉到了自己身边。 许若男瞥向顾平生,也就只能用分外眼红来形容了:“是你。” “夏夏怀有身孕,你最好还是保持些距离。”顾平生握住温知夏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昭示了一切。 许若男的神情之间就带这些似笑非笑的意味,说道;“还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在顾平生眼里,跟他抢老婆的,可没有什么男女之分,狭长的眼眸眯起来。 “那个……若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两人只要一见面,就是针锋相对,温知夏连忙打圆场。 许若男对着她和颜悦色;“前两天,咳咳咳……有些感冒,今天来拿点药,没想到会遇到你。” 顾平生抬手给温知夏将口罩给戴上,在温知夏掀眸看他的时候,顾总淡定自若的说道;“有病毒,你怀孕了身体弱,还是多注意一点。” 他口中对的病毒是谁,不言而喻。 许若男眼眸看向顾平生,没成想,最后还真的被他给追到了:“相请不如偶遇,阿夏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 “夏夏,佑之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吃饭,你不是还答应他,要给他带他最爱吃的甜点回去?”顾平生截断许若男未说完的话。 温知夏闻言,只能略显歉意的看向许若男,说道:“抱歉,我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咱们下次再约吧。” 许若男微笑:“没事,不着急,我这次回来,有可能就留下了,咱们……来日方长。” 顾平生的唇瓣抿了下。 无论男女都让他糟心。 多年之后遇到老朋友,温知夏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可她越是心情不错,顾平生的心情就越加不好:“以后,少跟她来往。” 温知夏抬头:“……人家有女朋友了,平生。” 顾平生把玩着她的纤细的手指;“她跟你说的?” “她戴的戒指是对戒。”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瞥她一眼:“是不是有女朋友我不清楚,她对你,还有心思我却看的清楚。” 温知夏有些忍俊不禁:“……我又不是人(民)币,你当人人都喜欢我不成?”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顾平生他说:“嗯。”可比人(民)币招人喜欢。 温知夏见他还回应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他一惯就是喜欢把她捧上天,觉得人人都要跟他争抢。 回到玉溪路壹号。 顾佑之正在学习,那么小的孩子却对数学非常感兴趣,加上他本身就聪明,请了老师专门教他奥数题。 温知夏本意是不想要这么大的孩子过早的丧失童年,但好像小佑之却并不觉得学习是一种负担,相反,他像是海绵一样的,喜欢不断的给自己汲取养分。 顾平生是乐见其成,他有意在顾佑之上大学以后,就开始逐渐的将集团交给他处理,自己退居幕后,也好同温知夏四处旅游玩乐。 男孩子么,有压力才有动力。 “顾总。”周安北走过来,低声在顾平生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顾平生将剥好的橘子放到温知夏的手上:“只能吃一个,吃完以后,换其他的水果。” 橘子这种东西吃过多没有什么好处。 温知夏觉得自从自己怀孕以后,他是越来越啰嗦了,什么都要管。 书房。 “……事情办好了?”顾平生问道。 周安北点头:“是,徐其琛退下来以后,受到了徐汇的全方位打压,俨然是不准备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在知晓顾总的意思后,我们的人尚未动手,徐汇就已经暗中派人下手,说是……给顾总的谢礼。” 顾平生指关节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两下:“这个徐汇,能力不足,心肠却毒,不过这般,也好。” 周安北:“那徐其琛那边……” “告诉徐汇,斩草不除根,逢春依旧生。”顾平生说道。 既然已经回到了(柏)林,那不妨就把他永远困在那里。 周安北:“是,只是这种人一旦做大,怕是要反扑。” 顾平生唇瓣扯起:“一个四分五裂的徐家,能成什么气候,徐汇做这任的家主,能镇得住?” 镇不住的后果,便是哪个认为自己有能力的,都想要蚕食一口。 分身乏术,焦头烂额的徐汇便会寄希望于顾夏集团的第二次鼎力相助,那时,不割地让利,怎么能行。 这世家大族延续百年之久,已经到了树大枝多需要谨慎修剪的时候,徐其琛倘若持续在位,许是还能为徐家后续的辉煌铺下道路,可徐汇…… 显然扶不上墙,还自负睿智无双。 顾平生从书房出来,下意识的就询问赵姨,温知夏的去向。 赵姨:“太太困了,在卧室呢。” 顾平生略微点头,就去了卧室。 温知夏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脚步声,然后顾平生就撩起她盖在身上的薄被钻了进来,抱着她,给她理了理头发。 温知夏下意识的就搂住了他的腰,睡意朦胧的去问:“忙完了吗?” 顾平生轻声“嗯”了一声,“睡吧,我陪你睡一会儿。” 温知夏面颊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语调不明的发出一声细碎的喃喃。 顾平生侧耳想要去听,她浅浅的呼吸已经传了过来。 夏日,她总是吃了午饭后,就犯困的很,眼皮好生艰难。 第278章:好夏夏,宝贝~~ (柏)林。 “咳咳咳咳——” “先生该吃药了。”晋茂将水和药都放在一旁的位置,低声说道。 徐其琛这一声与就像是分不开的,活了三十多年,也吃了三十多年,无论是治病的药还是补药。孱弱的身体也让他每次受伤动手术后,恢复期比一般人要慢上太长的时间。 如今缠绵病榻,面容就越加的瘦削,身形单薄。 “小夏她现在……还好吗?”徐其琛问道。 晋茂握紧了手掌:“先生何必还想着她,他们现在一家人喜乐,早就已经把你抛到了脑后,你何必还……去想她。” 徐其琛躺在病床上,病号服下面,肩上的纱布刚拆除不久,腿上的纱布就已经缠了上去,娘胎里就带来的病症加上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比之顾平生出狱那时无甚差别,不同在于他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很好的医治,顾平生拖了三年之久,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她只是不爱我。”徐其琛说道。 说来,温知夏她有什么错? 不过就是不喜欢他罢了。 这个世界上好像也没有谁,就是一定要去喜欢谁。 徐其琛拿起桌边的药,还未吃的时候,苦涩的感觉就已经在舌尖开始蔓延,吃了那么多年的药,却还是无法喜欢,甚至已经到了,只是见其形闻其味,就已经到了想要反胃的地步。 “去拿颗糖过来吧。”徐其琛看着手中的药片良久之后,说道。 晋茂闻言顿了一下,像是有些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是。” 在晋茂转身离开后,徐其琛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说了什么,吃药吃糖,是他以前用来哄温知夏吃药的手段…… 他只是忽然脑海中闪现出了这个画面,不自觉的就吐出口。 这话说出来了,现在才觉得有几分的可笑。 晋茂去而复返拿着糖回来的时候,桌边的药已经没有了,杯中的水也喝了大半,他已经吃完了药。 晋茂拿着手中的糖果:“先生,这……” 徐其琛:“放桌上吧。” 夏日愈盛,蝉鸣焦躁,风吹在身上都是热的。 顾佑之再等几日开学就要上小学,温知夏的肚子虽然还不明显,但她自己也能感受出一些细微的差别,人也越发的倦懒,更加不爱动弹。 在落地窗前,居家顺滑白色长裙外罩了件薄款透气性很好的冰丝针织开衫,裙摆和衣角随意的散落,她整个人窝在垫着毯子的木椅上,吹着空调晒着太阳,眼睛上带了个蒸汽眼罩,吃完就要睡觉。 顾平生已经可以逐渐的摆脱拐杖,虽不能走太远的路,但是在家中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妨碍,看着窝在那一角惬意闲适又慵懒的女人,有些无奈。 这成日里也是细心的给她补着,但这怎么一点肉都不见张? 她这到底是都吃到什么地方了? 花千娇现在的肚子越发大了,整个人也随之圆润了不少,本来就有些娃娃脸,怀孕后精心的养着,脸上已经呈现出些许小时候婴儿肥的趋势,但温知夏这不光是还没有显怀,连身材也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不是每次去孕检,医生都是在顾总的询问下,再三的言明——孩子很健康,真的很健康。 顾总还真的会心中惴惴。 顾忌着她不能着凉,所以这别墅里的温度调得比较高,她又躺在靠窗边的位置晒太阳,额头和鼻翼上就带上了细微的小汗珠。 他拿了孕妇用的小湿巾给她擦拭了下,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温知夏顿了一下,即使带着眼罩睫毛也细微的动了下。 “是我,你继续睡。”他转身拿了条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大掌轻轻的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似轻哄,也似安抚。 温知夏就那么继续睡了过去,偶尔微微移动身体,身上的毯子移动,已经将办公地点转移到客厅的顾平生就会有所察觉,走过来给她重新整理下。 他翻动文件的声音,低至不可闻。 因为温知夏睡眠浅,所以她休息的时候,周围是不能有什么明显嘈杂的声音,王姨和赵姨也不会在这边打扫。 顾平生在中途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思索了一下时间后,倒了杯温开水放在温知夏的附近。 等她睡够了,睡饱了,摘掉眼罩,没有起身的时候,就侧过面颊去看顾平生那边。 他正靠在沙发背上,偶尔思考的时候,胳膊会撑着,手指轻点额头。 温知夏翻了个身,继续去看他,但就是这么细小的动静,顾平生便已经有所察觉,朝她看了过来。 下一秒,手中的文件放到一旁,他起身朝她走过来。 坐在木椅的一角,俯身弯腰在她的唇瓣上轻吻了下,“睡好了?” 温知夏坐起身,他搭手在她的腰后扶了下,她就顺势靠在了他的怀中抱着他,将身体的重量半数就都压在了他的身上,面颊贴在他的侧颈,轻声的带着睡醒之后的动人的沙哑:“嗯。” 顾平生轻笑,摸了摸她的长发,将十分钟前就已经摆在她手边的温水递到她的唇边:“补充点水分,润润喉。” 温知夏就着他的手喝水。 她怀孕后,对他的依赖程度很明显的呈直线上升,顾平生自然是喜闻乐见,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巴不得她一分一秒都无法离开自己。 唇色被水浸润后,更显娇嫩欲滴,他捏着她的下颌,将上面的水润吸净。 温知夏手臂在他的胸膛上推了下。 她是喜欢跟他拥抱这一类单纯的肢体接触,可顾平生他啊,就只爱分分钟将她剥拆入腹的亲密接触。 “还没有到三个月。”她握着他的手,小声的说道。 顾平生手下的动作一僵,深呼吸平缓了数秒钟后,捏紧了手指,咬牙:“摸摸也不行?” 吃不到,顾总总是要手上占点便宜。 温知夏轻抿了一下唇瓣,这才将脸给瞥到一边,说道:“……你,你给自己找罪受。” 她不是很明白他这是什么喜欢给自己找罪受的习惯,明明到了最后他一身火气上不去下不来的,还总是不长记性。 顾平生指腹轻轻的在她的唇瓣上摩挲,带着些许委屈幽怨的问道:“你要是肯帮我,我还会难受?” 温知夏眼神闪躲了下,回答的却很是干脆:“不行。” 她每次脑海中浮现出相关的画面,都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顾平生一脸受伤的看着她,“我为你,可都是一直心甘情愿的,每次都心甘情愿。” 温知夏用手捂住他的嘴,面上绯红:“我,我没有让你心甘情愿,明明是你自己,你闭嘴。” 顾平生没有再说话,狭长深邃的眼眸就那么看着她。 温知夏唇瓣抿紧,这事情她是不能退让的。 顾平生见状轻叹一口气,缓缓的拿下她的手,贴靠着她,显得有些落寞。 温知夏皱起眉头,纠结的抿紧了唇瓣,数秒钟后,用手戳了戳他,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说:“我怎么敢。” 她眉头皱着:“你干什么,就非要……” 顾总说:“我还想其他的,你更不可能答应。”他想要试试的东西和想要实践的可是多了去了。 也是多亏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差不多也算是又开辟了不少新的认知,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温知夏横他一眼,“你整天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工作。” 省的精力旺盛,想七想八。 顾平生:“……” 他晚上,就是在温知夏看书准备休息的时候,在她身边“磨磨蹭蹭”的,缠着她,“我洗完澡了。”他说,“洗的很干净。” 温知夏怎么会管他洗澡洗的干不干净,就是看书,绝对不接话,让他自己唱独角戏。 “好夏夏,宝贝~~” “心肝,老婆大人……” “夏夏,我的心尖儿……就一次,嗯?” 堂堂顾总为了达成目的,那是绝对不知道什么是脸面的,吻吻亲亲的哄着。 可比淡定淡然,小温总绝对是完胜。任凭你撒娇耍懒,都岿然不动。 而且她怀孕,顾平生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强行跟她胡来,最后只能是败北。 等他郁闷的靠在床头,温知夏这才悄悄的掀了下眼眸,偷偷的朝着他看了一眼。顾总此刻正满心的憋闷,颇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意味。 等他气闷的要自己去洗个冷水澡降降温的时候,温知夏递给他了一个眼罩。 是她午睡的时候,总是喜欢戴在眼睛上的一次性蒸汽眼罩。 顾平生狐疑的看着她,“我现在不睡。” 而且他是一惯都没有戴这个的习惯。 温知夏将蒸汽眼罩的袋子撕开,眼睛是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落在其他的地方,“你戴上。” 顾平生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心中忽然“叮”的一声,产生了一非常大胆的想法,难道…… 顾总将蒸汽眼罩拿过来的时候,手都是有些微颤的,呼吸都轻的不能再轻,生怕她改变主意,他说:“我可,现在就戴上了。” 温知夏垂着眼眸“嗯”了一声,顾平生的魂都没了。 等他戴上蒸汽眼罩,眼睛处就很快就传来了温热的感觉,可这一切都不及她有了动作之后,那愉悦的极致。 第279章:她此刻万分的可怜 等顾平生听到窸窸窣窣从床上离开的动静,愣是缓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扯掉蒸汽眼罩的时候,眼睛上是温热的湿意,他抬手将蒸汽眼罩放到桌边,随即掀开被子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洗手间内,温知夏正在洗漱,认认真真的刷牙漱口,折腾了两遍。 顾平生从后面抱住她,哭笑不得,“好了,宝贝。” 温知夏横他一眼,“你别碰我。” 顾平生把人抱紧,下颌压在她的肩上:“好了好了,那么晚了,该休息了。” 他坏心思得到了实践,当然是心情好的很。 温知夏不想要理他,擦干嘴巴以后就去休息了。 顾平生抬手剐蹭了两下鼻梁,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清晨,顾平生的手机响了起来,顾平生猛然睁开眼睛将手机静音,温知夏也听到了动静,眼眸细微的眨动了下。 顾平生倾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记轻吻,大掌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的同时低声说道:“你再睡会儿。” 听到他的声音,温知夏下意识的朝他伸出手,顾平生薄唇弯起,轻柔的抱了抱她,“乖,我先出去一下。” 她微不可知的睫毛眨动了下,算是给出了回应。 顾平生倘若不是怕打扰到她休息,见她如此,怎么还能走出去接什么电话。 给她整理了一下被子,免得她空调吹的久了以后肩膀会不舒服,这才拿着手机出去。 “周秘书,你可真勤快。”书房内,顾平生面色不善的接通电话。 周安北:“……”这好像,不是,夸奖。 虽说,这勤于工作,像是……不存在什么过错。 “……顾总,谬赞了,这个徐汇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希望能够同顾夏集团达成深度合作,明日就会来到四方城。”周安北说道。 “深度……合作?”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了两下桌面,眼眸之间闪过陆离光怪。 周安北顿了顿:“如同顾总所料,徐汇镇不住徐家,该是想要寻求顾夏集团作为外援。” 毕竟,徐汇能当上新一任的家主,顾夏集团可是费时费力耗资,“竭力”相帮。徐汇如今遇到麻烦,自然第一个反应就是调转过来寻求帮助。 要知道,在徐汇将徐其琛取而代之的头半个月,可是已经打算同顾平生划清界限,如今这不过还不到两个月,就转变了口风。 顾平生:“徐其琛当真没有再管徐家的动乱?” 周安北:“……病情有恶化的迹象,分身乏术。” 还有一点是周安北未曾看出来的,徐其琛不再管徐家的此番乱态,除了身体的原因,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是……他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兴致和追求。 曾经,他是秉承着自己的父亲是上一任家主,有着子承父业的想法,如今,这种想法,就淡了。 “同徐汇约个时间。”放下去的网到了该收的时候了。 周安北:“是……顾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 顾平生带着丝丝凉意的声音传过来:“……周秘书日后还是不要扰人清梦。” 周安北看了看时间,吞咽了下口水:“是,顾总。” 现在这时间…… 自从小温总有孕,顾总倒是更像是体内激素不稳的那一个。 挂断电话后,顾平生下楼,王姨将早餐端上桌,“顾总起床了,可以吃早餐了。” 顾佑之听到顾平生的声音,放下正在给甜豆投喂的猫粮,站起身:“爸爸。” 顾平生:“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顾佑之点头,顾平生去厨房看了眼,赵姨回过头看到他,笑道;“顾总放心,今天的早餐也是严格按照营养师的指导做的,昨天太太多吃了两块的红枣糕也备上了。” 顾平生:“好。” 早餐都端上桌以后,顾平生这才重新回到卧室,温知夏隐约的听到了脚步声,但是还没有睁开眼睛。 顾平生坐在床边,把人连同被子整个的抱起来,额头抵上她的发顶,用前额蹭了蹭她的脑袋:“该起床了,睡太久以后,腰该不舒服了。” 温知夏轻声“嗯”了声,但眼睛忽闪了两下以后,却没有真正的睁开。 顾平生刮蹭了她挺翘的鼻梁,促狭道:“那么困?” 温知夏不想要搭理他,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非要一次不行还要两次,她早就睡了。 “抱你去洗漱?”他温声询问。 温知夏在他实践之前,睁开了眼睛,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我自己去。” 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怎么能抱她。 顾平生也知道轻重,见她醒了,弯腰撑着腿半蹲下,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给她把鞋子穿上。 在他给她穿鞋的时候,温知夏脑袋一歪,就躺在了床上,她今天就是觉得自己格外的困,浑身没有力气,眼睛也睁不开。 顾平生看她这模样,皱了下眉头,单腿跪在床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夏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怀孕以后嗜睡,但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整个人都恹恹的,昨晚他虽然荒唐,可也没有耽误她太长睡眠的时间,今天早上还刻意的晚叫了她一会儿,这怎么能困成这样?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用被子裹了下自己,她说:“我有点冷。” 冷? 顾平生转身去给她拿了体温计,“抬胳膊,我们量量体温,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发烧? 温知夏疲乏的睁了睁眼睛,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像。 十分钟后,顾平生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有些低烧,我去给你把早餐端上来,你多少先吃一点,我给医生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鞋子给她脱掉,盖被子的时候看着她恹恹的模样,顾平生比自己生病还觉得难受,大掌轻轻的摸着她的面颊,觉得她此刻万分的可怜。 怀着孕,还病了,不知道该是多难受。 “对不起。”他说。 温知夏睫毛眨动了下,不知道他这声歉意是从何而来,但顾平生已经走了出去。 他这声对不起是觉得,温知夏现在受的这份罪,也是他所给予的,毕竟这孩子是他的,她是在为他十月怀胎,为他孕育孩子。 医生来的时候,顾平生将温知夏半揽在怀中,正给她喂粥,但温知夏感觉自己胃里很满,没有胃口不想吃,顾平生就跟哄孩子似的,温声让她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 就算是顾佑之病了,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什么人能见到一向不苟言笑高不可攀的顾总这般模样过,医生被赵姨领进来的时候,着实狠狠的惊了一下,赵姨却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见医生还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就出声提醒道:“麻烦大夫了。” 家庭医生连忙回过神来,上前去查看温知夏的身体情况,“……是普通的发烧感冒,但因为太太现在怀着身孕,还是尽量的不吃药为好……” 如需必要,真的持续的高烧不退,都是不建议给孕妇吃药,通常就是建议发发汗,实在不行才会开些小剂量的药。 当然这也是要看病人及家属的意愿。 顾平生掀眸,这些常识性的问题,他一早就做了功课,让他来是想要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结果说的都是他知道的? “这就是你……” 温知夏听到顾平生语气不善,拽了拽他的衣袖。 顾平生升到头顶上的怒火,因为她的这个举动给慢慢的消下去了,“赵姨去煮点姜汤,送医生出去。” 医生随是不明白自己这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是做错了什么,但也能看出来顾总的心情不太爽快,就没有多说什么的离开了。 在医生走后,温知夏微微抬起头:“你刚才是想要发火?人家说的也没有错。” 顾平生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唇瓣,“没什么……是不是很难受?” 这生病哪里有舒服的,但温知夏吃了点东西以后,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我没事,你不用那么担心,孕期抵抗力下降,生病是常有的事情,娇娇前一阵不是也生病了么,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我明天就好了。”温知夏握了握他的手,说道。 顾平生在停顿了良久以后,说道:“是不是昨天……” 温知夏面色一红,嗔他一眼:“跟那个能有什么关系,你别瞎说。” 顾平生眸光顿了下,他这也是在思索了昨天她都做了些什么以后,得出了的猜测,毕竟她怀孕后,都很少出去,昨天也没有做跟平时不一样的什么举动,除了那件事情。 可这卫生问题,他洗澡的时候是特意的照顾到了,还会中病毒? “以后不会了。”他轻轻的捏了下她的耳垂,说道。 温知夏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因祸得福? 让他以后都不会再打这个主意? 她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总还真是会举一反三,这不光是脑子里装满了马赛克还挺能从自身找问题找原因。 温知夏:“哦。” 顾平生顿了下,低眸睨着她。 第280章:没有忍下心中怒火的习惯 温知夏平静的同他对视,反正话不是她说的。 他以后能少研究研究这些,她倒是乐得清闲。 “你好像很高兴。”他说。 温知夏打了个呵欠:“有吗?” 顾平生沉了良久以后,问出了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徘徊在心中的问题,虽然多少有些难以启齿的意味。 他问:“夏夏,是不是……每次,你都没有舒服过?” 温知夏:“……” 她的沉默,让顾平生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虽然他是有过这方面的怀疑,但不代表他真的承认自己那么差劲,但温知夏这一沉默…… 顾总的眉头拧成大写的“川”字,近乎是咬牙的问出:“真的不舒服?” 温知夏她怎么可能跟他交流这种问题,他问她就沉默,而她沉默,顾平生那男性的尊严就有些挂不住了。 等赵姨将姜汤端过来的时候,顾平生就一个人一身沉郁之色的书房。 赵姨疑惑的看着顾平生离开的方向:“太太,顾总这是……怎么了?” 温知夏捧着那一小碗姜汤,味道辛辣刺鼻,但为了能早点康复,只能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下去,赵姨把她经常吃的蜜枣递给她。 这蜜枣是顾平生精心从几十个品种和厂商那里精心挑选的,为的就是既能给温知夏当零嘴吃,又能补血。 温知夏咀嚼着蜜枣,舌尖舔舐了下唇角:“……没什么。” 就算是有些什么,温知夏肯定也只能说是没有什么。 喝了热姜汤后,别墅内的中央空调就关上了,想要让温知夏发发汗,夏日没有空调,就相当于是没有了半条命。 可每个房间的独立空调都开着,顾平生坚持等她出出汗,发烧好些了以后再吹空调。 这种原始又古老的办法,让温知夏有些无奈。 楚蔓跟花千娇一同走进来的时候,感觉这屋内好像并没有比外面的大太阳好多少,狐疑的问了句:“小温总,你们家空调坏了?” 温知夏讪笑了下:“没有,我有些发烧,平生想让我出出汗,就把中央空调关了,我现在去打开。” 花千娇闻言忙坐到她的身边,“温姐姐你病了?” 温知夏伸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了眼旁边的位置,“你现在怀孕抵抗力也弱,还是坐远一点,免得传染给你,你再平白受罪一场。” 花千娇这才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后,坐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赵姨给她们端上水果和茶水,温知夏便说道:“赵姨,麻烦你去把空调打开。” 赵姨有些犹豫,楚蔓将穿着的防晒衣脱下,只露出里面的吊带裙,“不用,就关着吧,你现在不能吃药,发发汗才能好得快。” 花千娇也补充:“楚蔓说的对,其实这客厅还是挺凉快的,不用开空调了,我也不能一直吹空调,吹久了不舒服。” 温知夏点了点头,“那就等你们热了一会儿再开……”温知夏的目光落在楚蔓身上的时候,发现她后背有些淤青,眼眸猛然一顿。 楚蔓见她看着自己,笑容明艳的开口:“怎么了?” 温知夏:“你背后是……怎么弄的?了川欺负你了?” 楚蔓点头:“……嗯。” 温知夏皱起眉头,“他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现在竟然对你动手了!” 温知夏气恼,让赵姨拿来了手机,拨通温了川的手机,就直接开口道:“你来玉溪路壹号,马上。” 她说话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鲜少会有真的动怒的时候,温了川自然也了解自己这个姐姐的脾气秉性,想要问上句是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温知夏直接就把通话给挂断了。 温了川楞了一下,数秒钟后站起身。 “了川哥哥,你不陪我了吗?”病床上的孟静娴一边咳嗽着一边问道。 温了川:“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护工。” 孟静娴捏紧了被子:“是……是楚小姐给你打的电话是吗?” 温了川:“跟她没有关系。” 孟静娴看着温了川离开的背影,委屈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温了川快要到玉溪路壹号的时候,这才想起来给顾平生打个电话询问,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温知夏会这么着急的把他叫过来。 顾平生当时还在书房,也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下楼去看了看。 看到温知夏和楚蔓花千娇正在聊天,顿了一下,自然而然的朝着温知夏走过去,将她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还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下,并没有什么异样后,这才问道:“你给温了川打电话?” 温知夏:“嗯。” 顾平生:“出什么事情了?” 温知夏看了眼楚蔓,顿了顿:“等他来了自己说。” 话落不久,温了川就出现了:“姐,姐夫。” 花千娇知道这事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她就眼观鼻鼻观心,就是在眼睛扫到楚蔓后背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后背好像都跟着疼了起来。 温了川看到楚蔓在这里的时候丝毫偶读不觉得意外,而且值了就走到她身旁要坐下。 “你坐那边去。”温知夏朝着距离楚蔓最远的位置指了一下。 温了川微顿:“姐,你这是干什么?” 温知夏横他一眼:“我干什么我自己清楚,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吗?坐那边去。” 温了川眉头微拧,看向顾平生。 顾总剥了个葡萄递到温知夏唇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听你姐的,坐吧。” 温了川只能是坐到了距离楚蔓最远的位置上:“姐,你找我来,是有什么急事?” “楚蔓暂时会搬到这边住,你把她的东西收拾好了送过来。”温知夏说道。 楚蔓惬意的吃着葡萄,可真甜。 温了川看了眼跟局外人一般的楚蔓,眼眸眯了下,“姐,我跟楚蔓好好的,你让她搬到这里干什么?难道姐夫还请不起一个佣人?” 佣人? 楚蔓眼眸抬了下,那双上挑的跟只狐狸似的眼睛扫过温了川:“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佣人了?不是床伴吗?你温总每天急不可耐的都是跟佣人上床?” 想要羞辱她?她楚蔓最不怕的就是没脸。 让她不舒坦,让她刺耳,她肯定是要都给你还回去,没有忍下心中怒火的习惯。 温了川:“楚蔓你不知羞?” 楚蔓这个名媛大小姐跟旁的那些自由学习礼仪规范被豪门礼仪所教导的不同,她想要做循规蹈矩的大小姐那便是出入任何场合都能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她一向喜欢随心所欲,不喜欢拘束自己。 这也就让她这朵艳绝的红玫瑰,格外的多刺。 “小温总已经知道你打我了,戏就不要演了。”楚蔓说道。 温了川的眼皮随之就跳动了两下:“我什么时候打你?” 第281章:狗男人还差不多 楚蔓不再说话,眼睛莹莹的朝着温知夏看过去,一副欲言又止,虽然他动手打了我,但是我碍于他在场不敢直接告状的模样。 在温知夏这里,温了川他是有前科的,她亲眼看到过温了川掐楚蔓的脖子,而且那凶狠的模样不像是作假,她以前跟顾平生闹得再凶的时候,顾平生都没有真的动手伤过她,现在温了川还好好的跟楚蔓在一起,结果就是三天两头的把人给弄伤。 “你不用说了,楚蔓留在这里,正好也跟我说说话,等你什么时候把喜欢动手的毛病改掉了,她要是肯原谅你,我就让她跟你回去。”温知夏说道。 温了川的眼眸再次狠狠的跳动了两下,斜眸瞥了眼悠然自得的楚蔓,温了川对温知夏说道:“姐,你还不是很清楚楚大小姐的为人,她可是撒谎成性,永远用最无辜的神情说最罪恶的谎。” 温知夏凝眸看向楚蔓,楚蔓还在吃葡萄,低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温了川望向顾平生,示意他开口:“姐夫?”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剥好了一颗葡萄递到温知夏嘴边:“看你姐的意思。” 温了川:“……” 他怎么以前没有看出来,顾平生还有妻管严的潜质。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待会儿医生来了,先给楚蔓看看身后的伤。”温知夏一锤定音。 温了川自然不可能答应,“身后的伤?”他站起身,朝着楚蔓走过去。 楚蔓眸光微动,移动温知夏旁边,搂住她的胳膊,一副害怕心有余悸的模样。 就她那张脸,此刻委屈颤栗的模样,就跟被雨打过的娇花一样,又可怜又弱小,温知夏不自觉的就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害怕,同时对要过来的温了川说道:“你就站在那里,不许过来。” 温了川看着楚蔓那得意的神情,眯起了眼眸。 顾平生淡然自若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也不揭穿,也不戳破,总之不管温知夏做什么,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温了川顿了顿:“姐,你既然说她受伤了,那我身为她男人,是不是可以检查检查,看看她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温知夏沉默了下。 楚蔓则是面无表情的翻了个白眼:她男人?狗男人还差不多,跟她上过床就是她男人了?宁哪根葱哪根蒜山海经里的哪一页啊? “小温总,他打我,我心里有阴影,他一碰我,我就害怕。”楚蔓说道。 温知夏:“……让你受委屈了,是我没有教导好他。” 在温知夏以前的记忆里,温了川从小到大都是性情温良,如今竟然有了动手的习惯,多少让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当然最重要的温知夏还是不希望他做出什么让他自己日后后悔的事情。 温了川眯起眼眸:“楚大小姐还真是有做戏子的天赋。” 楚蔓心道:这不是学以致用? 孟静娴那个碧螺春可没有少这些个演技,她看的多了,还能不会? 医生很快就到了,温知夏站起身对楚蔓说道:“我跟你去里面看看。” 楚蔓瞥了眼前来的医生,“我自己去就行,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事,抹点药就行了。” 温了川看着眼前不过才人到中年的医生,他从来都不会低估楚蔓的这张脸和那狐狸一般勾人的本事,她本事可是大的很:“既然医生来了,那就去看看,我也想要知道,你是被我伤成了什么样。” 他拽住楚蔓的胳膊往前。 温知夏眉头皱起来:“温了川你……” “乖,让他们自己折腾。”顾平生按住温知夏的手,给她换了个车厘子。 “跟上。”温了川瞥了眼医生,说道。 医生看了看顾平生后,跟了上去。 温知夏推开顾平生的手,“已经吃很多了。” 顾平生哄她:“再吃一个。”她饭量不怎么见涨,还时不时的孕吐,能多吃的时候,顾平生就希望她能多吃点。 温知夏张嘴,顾平生的手就放在她的唇边,好让她吃完了以后把核吐在他的手上,免了她来回弯腰抬手去丢。 花千娇对此习以为常,因为这方面,叶少同顾总跟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似的。 “温姐姐,他们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花千娇轻声问道。 温知夏顿了顿,这点她也说不准,就看向了顾平生。 顾平生趁她看自己的时候,又往她嘴里放了一个车厘子,“温了川他有分寸。” 温知夏以前也是相信温了川自己有分寸,现在却已经有些不信了,“你去看看。” 顾平生顿了顿,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唇瓣,递给她一杯水:“好,你喝点水。” 客房内。 楚蔓把身后的长发摆在胸前,露出白皙好看的肩膀和一小部分脊背,温了川看到她后背上的确是存在一小片淤青,眼眸顿了下:“怎么弄的?” 楚蔓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是你打的吗?” 医生闻言当即就楞了一下,暗中看向温了川的眼神也就随之变得有些怪一起来,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还能下得去手? “楚蔓,老实回答我的话。”温了川沉声说道。 楚蔓没有搭理他,扭头看向医生:“麻烦你帮我上点药,我疼。” 医生点头,打开自己的医药箱,用免洗酒精清洁了手之后,拿出药膏,“按摩化淤血的时候会有些疼。” 楚蔓趴在沙发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就那么趴着,吊带裙贴在身上,勾勒着曼妙窈窕的身形,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是得天独厚格外的得到上天的厚爱,玲珑有致,任何男人都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但她却一点防备都没有,还要让一个陌生的给她按摩? 温了川气息不稳的,挡住了医生的视线,“药膏给我。” 医生:“这……” 温了川深黑的眼眸带着胁迫的逼视,伸出手。 医生顿了顿,“……涂抹患处,掌心预热,按揉上药,化开淤血。” 温了川接过来:“你可以走了。” 医生:“……这,这位小姐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温了川:“跟你有关系?” 医生:“……”他不是来看病的吗? 门外的顾平生听了两句以后,去而复返,重新回到温知夏身边。 温知夏看着他,眼神带着询问。 第282章:凶道:“要你管!” 顾平生:“没事。” 他话落下,医生就从里面出来了:“顾总,太太……我这就先回去了。” 温知夏:“伤的怎么样了?” 医生有些迟疑:“这……应该只是普通的淤青,涂抹的药物已经留下,剩下的……这应该一日两次很快就会见效。” 他也想要给出一个具体的回答,但很显然现实的情况不允许,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未能近处查看。 温知夏眸光瞥向顾平生,顾平生正在给她按摩小腿,她现在经常性的会出现腿部抽筋的情况,匀称的小腿放在他的膝盖上,力道均匀,很是舒服。 “王姨,先送医生出去。”顾平生收到她的视线,说道。 王姨:“大夫这边请。” 在医生离开后,顾平生手下的动作未停,说道:“了川在给她涂药。” 温知夏闻言就要起身,“他们现在不能单独在一起。” 顾平生按住她的肩膀,有些哭笑不得:“夏夏,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这局中的羁绊对错,是其他人没有办法说清楚的,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这点温知夏自然也清楚,只是她把温了川从小管到大,一直到他毕业,就是不希望他做错事情,到时悔恨。 她能看出来,温了川对楚蔓是有感情的,要不然怎么会一直跟她纠纠缠缠,始终不肯放她离开。 只是他们都太骄傲,就像是彼此心中都憋着一股气,谁都不愿意先行低头。 温知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顾平生捏扯了下她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些许软肉,“你有这功夫倒不如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我的身上,温了川可早就成年了,干什么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你还准备管他一辈子?不许再想他了。” 花千娇看着,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温知夏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呢,想要把腿从顾平生的腿上收回来,但被他按住:“别乱动,晚上抽筋,又该睡不着了。” 温知夏跟花千娇对视上的时候,面容之间有几分羞赧。 花千娇笑着吃车厘子:“兰舟哥哥也会每天给我按摩,温姐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叶兰舟可不是经常跟她按摩么,如今的叶少跟顾总交谈的时候,那是旁的事情不见得有,但是对于孕期照顾老婆的心得,却是时常的进行交流,吃什么东西、按摩手法、孕期心得…… 花千娇是月份大了,所以孩子的什么东西都开始备着了,可温知夏这肚子还没有怎么大起来的呢,顾总也一并开始跟着采购,生怕落于人后。 只不过顾平生这给孩子买东西的时候,连并着总是要给温知夏也挑选上一份儿,生怕她会觉得他关心孩子多过关心她。 客房内。 楚蔓趴在沙发上,温了川给她把吊带裙往下褪了褪,她那每一寸肌肤成天精心养出来的白皙娇嫩,此刻上面带着醒目的淤青,看上去格外的狰狞可怖。 “怎么弄的?”他问。 他要伺候自己,楚蔓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她反正也特别喜欢使唤他,“我不是已经说了,你还没老,就老年痴呆了?” 温了川手上抹了药膏给她按摩的时候,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楚蔓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起身的时候,被他按住了肩膀:“我看你还是不疼。” 楚蔓抿唇,保持着原姿势趴着,面颊贴在手臂上,抽了抽鼻子,没再说话。 温了川听到动静,给她按摩的手指细微的顿了下,放轻了手中的力道,“究竟怎么弄得?” 楚蔓那边还是没有说话。 温了川给她擦完药,衣服给她整理好后,想要去看她的脸,但楚蔓直接坐起身,凶道:“要你管!” 温了川莫名被骂,顿时就觉得自己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面色难看:“我看你疼着也好,知道疼,也就老实了。”他说,“收起你的小心思,不然以后你也就不用出来了!” 楚蔓“嗬”的冷笑:“干什么?你还想再找个铁链绑着我?” 温了川理了理袖口:“如果有必要的话。” 楚蔓抬手把那药膏砸在他的身上:“狗男人!” 温了川面不改色的弯腰把药膏捡起来,揣进口袋里:“乖乖跟我回去,不要试图激怒我,代价你承受不起。” 楚蔓抬起自己高傲的下巴:“你翻来覆去不是就那些本事,温了川你要是真的想要我低头,是不是去找些女人好好实践实践,烂到爆的技术,我想要屈服,都、找、不、到、机、会!” 她就差直接说——你不行了。 温了川动手捏住她的面颊:“楚大小姐就是玩的开,你是想我找几个女人陪你一起?” 楚蔓反应了一下,不怒反笑,那双妩媚的自带勾魂特效的媚丝眼盈盈,“我怕你吃、不、消,以后都没有办法再找女人!” 他面色难看吃瘪,楚蔓就高兴。 她受伤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可是在陪其他的女人,他让她不舒坦,她总是不可能让他好过。 温了川的眼眸眯起,拽着她的手腕,把人压在了沙发上:“我能不能吃得消,你不是最清楚!” 楚蔓见他解皮带的动作,无端的身体就僵了下,她很排斥,面上却是如常的满不在意,“你猜,如果小温总待会儿等到我的叫声,会不会觉得你又在欺负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管教得住温了川,那便只有一个温知夏。 他这个温温柔柔清清冷冷的姐姐,给了他太多的包容和帮助,倘若没有她,就是温父温母的教养方式,温了川知道自己这辈子多半就是毁了。 “咚咚咚——” “了川?楚蔓?”温知夏到底还是不放心。 楚蔓妩媚的眼眸上挑。 温了川唇瓣抿成一条线,拍了拍她的面颊,随后就把人松开,打开了房门。 温知夏见他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就眉头轻皱的进去,看到楚蔓正在整理头发,“还好吗?” 楚蔓拢头发的手指细微的顿了下,在温知夏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忽然坐在沙发上就抱住了面前的温知夏。 温知夏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就僵了一下,然后温柔的笑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不是了川又欺负你了?没事,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除了自己的父母,楚蔓还是第一次遇到帮助自己还没有什么图谋的人,明明温了川才是她的亲人,但好像每一次温知夏都会出手帮她。 楚蔓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一个外人在温知夏的心中会比温了川这个亲弟弟来的重要,只是,温知夏这样的人啊,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实则真的温暖。 也难怪,顾平生那种眼高于顶的男人,都要死死的把她抓在手心里。 楚蔓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艳盛春花的明丽模样,“没事,就是……有些想家了。” 温知夏顿了顿:“……了川不让你回去?” 楚蔓摇了摇头,没有再给温了川上什么眼药,总归现在还不能把人给得罪的太彻底,她还是需要些时机。 虽然温知夏说让她留下住几天,但楚蔓最终还是跟温了川走了,花千娇在等叶兰舟接她,在两人走后多留下来跟温知夏说了一会儿话后,这才离开。 等家里恢复了宁静,温知夏躺在顾平生的腿上,“了川跟楚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平生:“……多少是吃了些苦头。” 温知夏眉头一挑:“嗯?” 顾平生:“楚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骄纵,‘不好惹的楚大小姐’从来都不是浪得虚名,不过,温了川吃了那么多苦头,还把她留在身边,不放她离开,除了是想要泄愤,怕是早就动心了。” 温知夏还想要说些什么,被顾平生打算:“行了,这些事情,原本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又不是他妈,还能管他一辈子,不许想了,劳心费神对你现在没有什么好处。” 温知夏被他逗笑:“怀孕了难道就只能吃吃睡睡吗?” 顾平生赞同的点头:“这样最好不过。” 而事实证明,温知夏孕期不光是吃吃喝喝,还要……孕吐。 而且是越来越严重的孕吐,顾平生看着她脸都白了的模样,心疼的很,半蹲在她的身后,给她顺着脊背,手边拿着温开水。 温知夏眼泪都出来了,靠在他的身上,晚上吃的饭都给吐了出来。 “还很难受?”顾平生给她捋了下头发,眼底神情之间写着的都是担心。 温知夏没什么力气的点了点头。 顾平生把人抱起,温知夏挣扎了下:“你的腿……” “我注意着,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他说。 温知夏还是有些担心:“我还要洗头,洗完头我自己去床上就行了。” 顾平生顿了顿:“明天再洗行不行?” 温知夏抿了下唇,她不洗头洗澡睡不着。 顾平生也是知道她的这些个习惯,“我先帮你洗头,浴缸现在放水。” 温知夏轻笑了下,“好。” “你真是……”顾平生捏了捏她的鼻子,原是想要打趣她两句,但看她这幅难受的模样,又笑不出来了,把人平放在洗发椅上,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下:“辛苦了,宝贝。” 温知夏倒是不觉得自己有多辛苦,但她怀孕后,顾平生却瘦了。 柏(林)。 徐其琛翻动着平板上温知夏的近照,手指在她的面颊上轻触,像是隔着屏幕也能抚摸到她的面颊一般。 第283章:别哭 柏(林)。 徐其琛翻动着平板上温知夏的近照,手指在她的面颊上轻触,像是隔着屏幕也能抚摸到她的面颊一般。 “先生,徐汇去了四方城。”晋茂走近,看到他的动作,低声说道。 徐其琛闻言淡笑着扣上平板,“他会明白自己如今的行径到底是蠢到了何种程度。” 晋茂顿了顿:“……先生,真的不打算管了吗?” 毕竟那是徐家,他曾经费尽心力的想要改变徐家盘根错杂的现状,在已经有了些许的成效以后,就真的能放任不管了吗? “堂哥。”徐高俊踏入庄园,粗着嗓音喊了一声。 这个时期的男生正好是换声的时候,声音听起来难免有些怪异。 晋茂转过头:“高峻少爷。” 徐高峻没有什么架子的对晋茂笑了下;“晋助理好,我来看看堂哥。” 徐其琛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跑过来的?” 徐高峻憨笑两声:“走的急了一些,堂哥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晋茂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指挥佣人上茶。 徐其琛坐在木椅上,想要出声之前,先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徐高峻脸上的笑容就顿了一下。 徐其琛:“无妨。” 徐高峻手掌蜷了蜷:“堂哥,我听说,你的腿其实是……” “尝尝这茶,味道涩后微甘。”徐其琛打断他的话,说道。 徐高峻微怔了一下,看着徐其琛;“堂哥不打算反抗了吗?” “高峻,想当家主吗?”徐其琛忽然问道。 徐高峻抿了下唇,没说话。 徐其琛温和的笑道:“再等等同我回趟四方城,这家主的位置,你愿意坐,那就换你吧。” 哪怕徐高峻如今不过只是个少年,也能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心脏处跳的很快:“堂哥你……” “说起来,以前是我小看你了,你有这样的眼力和心思,徐家放到你手上,倒是也不至于没落下去。”旁人多是都觉得他无法再翻身,甚至会被徐汇打击的抬不起头来,还有一部分人是坐壁上观,等待着看他究竟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些日子唯一觉得他可以重新站起来的竟是一个孩子。 徐高峻眼眸之间闪动了下:“我对堂哥,并无什么坏心思。” 他深知,同徐其琛这种聪明人讲话,坦诚为上。 徐其琛:“无妨,虚情也好,假意也罢,这家主的位置还是需要人来做,我做倦了,换你来做,也没有什么不好。” 徐高峻问:“堂哥……为何要退?” 徐其琛目光寂寥的看着窗外的绿植,“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准确的理由,就像……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她会选择与我错过。” “堂哥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太低,徐高峻并未能够听清楚。 徐其琛敛回视线,轻轻的摇了摇头。 玉溪路壹号。 温知夏半夜腿抽筋的醒来,疲倦的皱起眉头,想要伸手去抱顾平生,但是手中触碰到的只有一把冰冷的空气,她眉头皱了一下以后,撑着手臂坐起了身。 她的肚子现在已经大起来了,起身的动作就会显得有些困难,也不能再做什么大开大合的动作。 “平生~~” 洗手间内的顾平生听到她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动作,手尚未擦干就已经走了出来。 看她正坐在床边要下床的举动,顾平生几步走了过来:“饿了?” 温知夏摇了摇头,看着他手上的水:“你在干什么啊?” 顾平生给她重新掖好被子,不让她下床;“在洗衣服。” 她的内衣是不喜欢让佣人来碰的,当然也不乐意他碰,一惯都是自己洗,但是她怀孕以后,顾平生不想要她再动手,就每天在她睡着以后悄悄的给她洗了。 温知夏抿了下唇:“我腿疼。” 不光是疼,其实还有些轻肿,顾平生抽出纸巾将手上的水擦干净,坐在床上把她的膝盖放在自己的腿上,“你继续睡,我帮你按按。” 床头的等开着,温知夏准备躺下的时候,却看到他鬓角出现的细微白发,不是那种偶尔长出来的,更像是…… 温知夏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顾平生这段时间的心思全部都在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在自己的身上下过什么功夫,前段时间还能观察观察自己鬓角有没有出现白发,如今也早就抛到了脑后。 他倾身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口,戏谑的笑道:“怎么,现在不抱着睡不着了?” 温知夏没有理会他的不着调,抬手去拨拢他的鬓角,随着她的动作,顾平生面上的神情陡然一僵,像是触电一般的猛然挺直了脊背。 温知夏直直的看着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白发?你怎么没有……”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曾经见过她单独让造型师给他修剪头发的事情,“……所以造型师是来给你染发?” 顾平生眼眸深黑,随后宛如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轻笑:“长了几根白发,你嫌弃我了?” 他的笑意并不达眼底,他其实还是在意的,他总是会在意他在她面前会不够好,神经难免紧张。 哪怕温知夏愿意为他十月怀胎,他还是生怕她不够爱他。 温知夏没说话,眼睛却红了,孕期情绪总是来的那么快。 顾平生看到她红起来的眼眶,神情僵住,肢体僵硬无措的捧住她的脸:“我明天就染回来好不好?不,你睡了以后,我马上就染回来……” “是怎么弄得?”她抬手在他两边的鬓角上都摸了摸,是一样的。 他才三十出头,怎么会有那么多白发? 顾平生捧着她的脸,沉默了下,在她落下那颗眼泪的时候,他只能开口,他说:“……狱中,我很想你。” 顷刻间,没有任何预兆的,温知夏抱着他哭了起来,不可抑止,几度哽咽。 她的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在他的脖颈上,也就那么渗透到了他的心里,滚烫的带着酸涩。 他说:“夏夏,别哭了,好不好?” 第284章:跟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他说:“我待会儿就染回来,你醒来以后,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他不能见她哭,像是带着钻他心窝的疼。 可温知夏的情绪却没有办法得到抑制,她就是很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平生默声数秒:“很难看不是吗?” 他刚刚出狱的时候,断了腿白了发,那般的狼狈,那般的丑陋,她倘若是见到了,不要他嫌恶他又该怎么办? 温知夏哽咽着,嗓子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心疼他的同时也多少有些生气他说出这种话,张嘴咬在他的肩上。 顾平生身体僵了下,但最终也是没有躲避的任她咬着。 吃疼的明明是他,但她好像更伤心起来,顾平生有些手忙脚乱:“怀孕了还哭,对眼睛不好。” 他匆忙下床:“我现在就去染回来。” 但温知夏却拽住了他的手臂,顾平生转过头:“怎,怎么了?” 眼眶内的泪珠缓缓的滑落下来,“我帮你。” 顾平生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太晚了,你先睡。” 温知夏微微仰起头看向他:“太晚了,你怎么不睡?” 顾平生顿了下:“忙完就睡。” 温知夏作势也要掀开被子下床,顾平生按住她的动作:“你这是干什么?听话,你先睡。” 温知夏抿唇:“那你明天再忙。”她说:“你不陪我,我睡不着。” 哪怕他是千丈玄冰,面对她这般言论,也就只剩下万种柔情,只是头发可以明天染,衣服却不能一直泡在水里,“洗完衣服就回来?” 温知夏这才点了点头。 顾平生轻笑,在她的唇瓣上轻咬了一下:“我上辈子欠你的。” 在唇瓣分离的时候,温知夏却忽然用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颈,再一次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时已至凌晨,房间内只有氤氲的昏黄的灯光还亮着,她如暖风浸润了他的心田。 顾平生微微张开的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哑声在她的唇瓣间戏谑道:“宝贝,再亲下去,要出事了……” 他对她向来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她如此这般之下,他做不到淡定如君子。 温知夏松开他,错开视线,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眸却透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她声音低至不可闻:“……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顾平生眼眸狠狠顿住,黑如点漆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嗯?” 温知夏知道他听到了,还故意问她,咬了下唇,背着他躺下去,闷声道:“没什么。” 顾平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早就已经过了三个月,可他每天看她孕期这样辛苦,就算是有什么想法,那也只能偃旗息鼓,可今天这话,是她亲口说出来的。 她在被子里面,他压在被子外面,就那样从后面贴着她,面颊压在她的脖颈处,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被子在她的手臂上轻弹:“好夏夏,你刚才说……” 他这段时间也就充其量过过干瘾,未曾实践过,被她稍一撩拨,就禁受不住了。 温知夏低声:“你,你去洗衣服去。” 顾平生:“……那套咱们不要了。”多一套少一套的怎么有正事重要。 “那你……轻一点。”她低声的,如果不是他贴着她,压根就听不到。 顾平生唇瓣压在她的耳垂处:“是,老婆大人~~” 原本她是说,等他腿好了以后随他的,可她偏巧在他腿好之前就怀孕了,顾平生也就只能忍着,哪怕如今好容易到了她危险期过了,他也依旧是束手束脚的,一次为止。 饮鸩止渴的,总是聊胜于无。 等她筋疲力竭昏昏沉沉的趴在他的胸膛上,顾平生大掌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捏了捏,“累了?” 她一头柔顺的长发软软的撩拨着他,没有睁开眼睛的就点了点头。 “睡吧,我帮你按摩一会儿。”他说。 她原本想说自己现在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可以关灯睡觉了,但意识一偏,就睡了过去。 顾平生起身,轻轻的托起她的腰,在她腰后放了一个枕头垫腰,让她可以睡的舒服一点,这才开始给她从腹部到小腿,动作熟稔而专业。 他这一套流程是同医生再三的确认学习之后才敢往她身上试的,所以温知夏除了孕吐,平日里的休息质量是很高的,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倒是顾平生的休息时间被他自己一再的挤压,通常都是温知夏睡了他又是按摩又是给她洗贴身的衣物,她半夜醒来上洗手间哪怕动作再小,他都会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生怕她睡眼朦胧的,出现什么差错,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都要跟上,早上她一睁开眼睛,他就已经洗漱完,在旁边等她醒来,照顾她洗漱。 怀孕的是她,从早到晚紧张的却是他。 集团的工作,非必要都是交给执行总裁处理,他很少直接露面。 顾佑之已经上小学,跟同学往来和睦,继承了父母优秀的外貌和聪明,开学不久就引起了不少小姑娘的多加留意。 秋去寒来,顾佑之小同学在学校里样样都好,就是听说,时不时的会把女同学弄哭,为此,老师还特意打电话来说明情况。 温知夏的肚子已经很大,身形也较之原本圆润起来,气色很好,“团子,在学校开心吗?” 她看着正在玩乐高的顾佑之问道。 顾佑之见她在自己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懂事的拿起抱枕垫在她的身后,他天天看着顾平生这样子做,有样学样:“开心。” 温知夏摸了摸他的脑袋:“嗯,跟同学相处的好吗?” 顾佑之再次点头:“好。” 温知夏顿了顿:“那……跟女同学呢?” 顾佑之抬起了脑袋,好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 顾平生端了杯刚刚榨好的果汁过来,“该喝果汁了,你中午没有吃多少蔬菜,里面混合了蔬菜汁。” 温知夏拿过来,他按照比例混合了蜂蜜,口感跟饮料差不多,她每天要是哪顿饭少吃了什么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的给她补回来。 温知夏喝了半杯,拿在手里。 顾平生也没有催她,“在聊什么?” 温知夏有些无奈:“刚才老师打电话来了,说咱们团子把女同学惹哭了。” 顾平生剑眉高挑,有些诧异的看向顾佑之。 顾佑之抿了抿唇:“我说我有小媳妇了,她还要亲我,我就……就推了她一下,没有把人推倒。” 温知夏一愣,然后跟顾平生对视一秒,忍不住轻笑出生,素白的手戳了戳顾平生的胸膛:“看看,我们团子可比你优秀太多了,那么小就知道跟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顾总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我也知道。” 他知道? 温知夏轻哼一声,他以前身边的莺莺燕燕可不少。 顾总赔笑:“真知道,这……儿子不也是像老子么。” 温知夏横他一眼:“你惯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顾佑之见他们好像没有什么要问自己的了,就继续玩起了乐高,就是在中途又问了一句:“妈妈,干妈肚子里的小媳妇时不时要出来了?” 温知夏算了下:“预产期就是下个月了。” 顾佑之歪了歪脑袋:“预产期是要出来的日子吗?” 温知夏笑着点头:“是啊,那天如果不是周末的话,妈妈帮你跟老师请假去见你的小媳妇好不好?” 顾佑之脆生生的回答:“好。” 温知夏乐不可支,当时的一句玩笑话,没成想小家伙竟然还真的放到了心里。 当温知夏把这件事情跟花千娇说起来的时候,花千娇更是笑的肚子疼,叶兰舟看着她挺着个快要生产的肚子没心没肺的笑担心不已,但她自己却压根就不在意,他只能在一旁低声提醒着。 花千娇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看向叶兰舟:“团子以后一定是个钟情的好男人,哈哈哈哈……” 如果这两个孩子能在以后真的走在一起,这在花千娇看来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用担心女儿远嫁,也不用担心女儿被欺负,还不用担心她的婆媳矛盾,好处多多,还能随时随地回家。 花千娇生产的时候,是在年前的最后一个月,叶兰舟为了以防万一,提前两个星期就让她住进了医院,生产提前了三天是在午后,她刚刚睡醒就觉得自己要生了,连忙呼喊叶兰舟的名字:“兰舟……兰舟哥哥,我,我好像要生了……” 消息传到温知夏耳中的时候,花千娇已经顺利的把孩子给生了出来,她连忙穿衣服喊上了顾佑之,顾平生不停的在旁边让她不要着急。 “你一早就知道,怎么不叫醒我?”温知夏不满的说道。 顾平生:“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花千娇提前生产,叶兰舟和花家那边忙成一团,我这也是刚刚知道消息,这不是就叫醒你了……慢点,不着急,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是个非常健康的小姑娘……” 温知夏走进病房的时候,花母和花父正抱着孩子,花千娇面色有些苍白的躺在床上,旁边的叶兰舟正在用棉签往她的唇上点水。 “怎么样了?”温知夏径直走过来,问道。 花千娇看到她来,眼泪“叭叭”的就落下来了,她说:“好疼。” 顾佑之在花母的招呼下,正在好奇的看着襁褓中的女婴,温知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握住了花千娇的手,而顾平生因为花千娇的这一声“疼”,目光落在温知夏肚子上的时候,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 第285章:我女儿不早恋 疼当然是疼,女人生孩子的疼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的感受。 哪怕是顾平生他自己在做过分娩体验之后都缓了良久的时间,所以他一直都对温知夏生孩子这件事情排斥的很。 他总是觉得以前温知夏放弃原本可以走的一条安稳路,陪他吃了那几年创业的苦,就已经亏欠她了,便不想要她再去承受这些。 如今看着花千娇泪眼滂沱喊疼的模样,他不自觉的就会想到,倘若是年后温知夏生产,那又会是怎样的疼。 她身体本身就弱。 所有人都在哄着花千娇,用孩子牵引她的注意力,让她尽量不去想生产完的事情,唯独顾平生从头到尾都很是沉默,目光时不时的落在温知夏隆起的肚子上。 温知夏一开始没有发现,等花千娇有些经受不住开始昏昏欲睡,病房内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这才留意到顾平生看过来的目光,她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顾平生大掌摸了摸她的肚子,“累了没有?” 她现在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无论是干什么久了都难受,顾平生也就格外的留心。 花母听到了两人的话,走过来,轻声道:“知夏你现在月份也大了,还是回去歇着,这边没有什么事情,娇娇就是有些娇气,喜欢撒娇,没有什么大事,我们在这里都看着呢,跟顾总回去吧,不要累着了。” 温知夏想说自己没事,花父也赞同花母的建议,让他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你跟娇娇视频通话也好,你该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叶兰舟没有插话,而是捏了捏趴在床上一本正经看着自己女儿的顾佑之,“小佑之,喜欢这个妹妹吗?” 刚刚出生的女婴,弱小的像是一碰就会碎,顾佑之几次伸出手都没有敢碰,乖乖的点了点头。 叶兰舟一把抱起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你可就等着了,我女儿不早恋。” 顾佑之:“……” 温知夏:“……” 顾平生:“……” 花父花母:“……” 从病房出来,温知夏再次的碰到了许若男,许若男见到她还是如同上次一样的高兴。 她不是没有想过去见温知夏,只是顾平生显然是防备着她,小气的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情记仇。 “阿夏,好久不见,你这是几个月了?” 温知夏:“七个月。” 顾平生扶着她的腰:七个月零九天。 许若男点了点头,想要动手摸了一下,但手伸到一半,愣是被顾平生的冷眼给僵在了半途,许若男抬头:“顾总,咱们现在怎么也算不上是情敌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老朋友见面关心一下,不过分吧?” 老朋友?居心不良还差不多。 温知夏拽了下顾平生的衣袖,微微仰头看了看他。 顾平生这才没有说什么。 “那边的男人……阿夏你认识吗?”许若男看到不远处柱子后面一直在看向这边的张之彦问道。 温知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张之彦转身离开的背影,眉头皱了一下。 “看来是认识了,不过他看向你……们的眼神可不太友善,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一些。”许若男说完,忽然上前抱了一下温知夏,在她的发丝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原来的味道。” 之后在顾平生发怒之前,抽身离开,笑着冲温知夏摆了摆手:“我走了,改日见。” 顾平生沉着脸,将许若男碰触到的地方拍了拍,像是赶走什么脏东西灰尘似的。 温知夏被他这模样逗笑:“不要这样平生,你抛开她的性取向,我们也就只是老同学,是朋友而已。” 顾平生看了看她,数秒钟后说道:“抛不开。” 温知夏无奈的笑了下,扯了下他的袖子:“回家了。” 顾平生被她把外套和围巾统统整理好,围的密不透风,半张脸都给遮起来了,温知夏扯了下想要提意见,被他按住手:“外面风大,上了车再摘。” 说完,一手揽着她的腰,回头对后面自食其力的顾佑之说了句:“跟上。” 已经上了小学的顾佑之同学,已经不再被他爹当成小孩子照顾了,用顾总的话来说就是:妹妹马上就要出生了,你做哥哥的就是大人了。 布加迪车上。 温知夏:“张之彦那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孕后,几乎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再管过,所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如果不是今天忽然见到张之彦,她几乎就是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顾平生给她把裹得严实的围巾摘掉,大衣敞开,免得她坐在车上的时候憋闷,顾佑之就是自力更生了。 “张氏集团在被顾夏集团并购之前,张展荣便已经同张之彦撕破脸,甚至是大打出手,张展荣中风半身不遂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躺着,而张之彦筹集资金想要东山再起,只不过,暂时没有人愿意投资。” 自然不光是暂时无人投资,以后也会是一样的结果,没有人会蠢到为了一个毕竟不复存在的张家,去同顾夏集团同顾平生作对。 张之彦从一开始进入商业一途,便有雄厚的资金支持,顶着张少的名声顺风顺水,冷眼看着顾平生处处碰壁,如今风水轮流转,依照顾平生的脾气秉性,自然是要让这风水往死里的转,千万别停下。 “张展荣中风了?”温知夏诧异的问道。 顾平生:“报应吧……” 张展荣的出轨间接的害死了顾平生的母亲,占着其母的家产一度混的风生水起,如今老了惨淡收场,不是报应又是什么? 温知夏握了握他的手,“恶有恶报。” “还记得王文轩吗?”顾平生问她。 温知夏:“王文轩……你是说,吴雯静的那个情夫?” 顾平生:“嗯,当年吴雯静入狱,他悄悄地卷走了吴雯静名下的财产,张之彦不久之前才发现,但早已经人去楼空。” 张之彦如今可以说是孤军奋战,毫无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温知夏如今听到这些,也就是只当做故事来听了,只是:“……他会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做出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当一个人被打压到一定的程度,难免会选择鱼死网破。 “也许会,也许不会。”顾平生说。 温知夏皱起了眉头:“嗯?” 顾平生给她捋了下头发:“有人看中盯着他,一旦他有什么异动,会在他动手之前把他控制住,到时候人赃并获,送他进去陪吴雯静那个女人。” 温知夏;“还是小心一些。” 顾平生不轻不重的捏着她的手骨,听话的很:“好。” “累了没有?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还有一会儿才到家。”每每看着她那么细的腰却要承担一个孩子的重量,顾平生都看的很是心疼。 温知夏一开始是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但是靠在他的身上以后,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产生了些困意。 花千娇生产后,顾佑之就很喜欢跟花千娇视频,因为温知夏肚子大了,走路不方便,而顾平生又是要照顾孕妇又是要忙公司的事情分身乏术,所以顾佑之每次去看小妹妹的时候,就都是司机陪着去的。 “平生,你有没有觉得,团子对珺瑶有些太上心了?”温知夏看着那边说是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乐高送给叶珺瑶的顾佑之,戳了戳顾平生。 顾平生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小块苹果:“这不是很好?以后不愁娶不到老婆了。” 温知夏想了想,“嗯,也是,竹马青梅的感情还是挺让人羡慕的,只是……这以后的路还长的很,也不知道珺瑶那丫头会不会喜欢我们团子。” 别是小团子一厢情愿才好。 顾平生被她深思儿子未来感情生活的模样逗乐:“夏夏,佑之离成年还早呢,就说他成年了,珺瑶那小丫头可比他小了六岁,他可是……有的等了。” 且谁家的姑娘不是宝贝疙瘩,就叶兰舟那秉性,能让顾佑之轻而易举的拐走他的女儿? 怕是到时候就算是两个孩子两情相悦,老丈人这一关都不好过。 不过,顾平生转换一下思路,倘若是有人要动他女儿的念头,怕是会直接打断他的狗腿。 在两人谈话间,造型师来了,是顾平生预约来给他染发的,他鬓角的白发定时需要进行染黑,在温知夏没有发现之前,他都是偷偷摸摸的进行,如今她已经知晓,也就不避着她了。 温知夏看着躺在椅子上的顾平生,“你不是已经调理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没有黑回去?”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微微偏过去看她:“嫌弃我?” 温知夏横他一眼:“是啊,嫌弃你,可嫌弃你了。” 顾平生顿了顿,傲娇中带着霸道:“那你也是我老婆。” 造型师没忍住,笑出了声,“……抱,抱歉顾总,我,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没有想到高不可攀的顾总,私底下跟自己妻子相处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画风,像是个要糖吃的孩子,就是要妻子表现出对他的在意,哪怕是口头上的。 温知夏也是在生产前的半个月住进了医院,顾平生一直都是神经高度紧张,以至于让温知夏觉得他整个人都有些神经兮兮的,只要她稍有动静,他这边都会有很大的反应,就像是她下一秒就会破羊水生产。 第286章:嫌你老婆叫的难听? “平生,你要不然还是坐下歇一会儿?你转的我头晕。”这已经是在医院了,有四方城最专业的医生和护士,但因为温知夏已经超过了预产期三天还是没有要生产的迹象,顾平生寝食难安,生怕她出现什么差错。 “头晕?是不是要吐?还是哪里不舒服?”顾平生顿下脚步,坐在病床边,紧张的询问。 温知夏按住他的手:“我没有不舒服,你别这么紧张,我不会有事的,你看我这段时间都重很多了,你把我照顾的很好,我们会母女平安的,你吃点水果,嘴上都起泡了。” 她把切好的水果递到他的嘴边。 顾平生握着她的手,却没有什么胃口,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夏夏,你不要害怕,医生说预产期提前或者延后几天都是正常的。” 温知夏轻笑,“我不害怕啊,你别那么紧张就行了。” 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害怕。 温知夏快要生产的时候反而是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症状,但顾平生却是坐卧不安,着急都写在脸上,还要温知夏反复的安慰他“我没事,你别紧张”。 顾平生怎么可能不紧张,看着她的肚子,兀自出神,“怎么还不出来?” 预产期都到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就在顾总杞人忧天的担忧之中,在预产期后的第五天,温知夏在床上坐的有些腰疼,就想要下去走走,结果刚有要掀开被子的举动,腹部就有了感觉。 顾平生此时正在外面打电话,温知夏喊了一声,出来的声音太小,她捂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觉得喊顾平生有些不太实际,就想要按铃,但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铃的时候,顾平生就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他听到了。 哪怕是在接电话,他的注意力都还是透过窗户在她的身上,听到那细微的低至不可闻的呼唤,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疾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肚子怎么了?”顾平生看她捂着肚子,连忙问道。 温知夏:“我可能……” “要生了是不是?”顾平生指尖一颤,按铃的同时,把她扶着躺下,“放平呼吸,医生马上就来……” 温知夏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这个时候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而且真的疼。 医生护士很快赶到,但她现在的情况还不适合推进产房,医生说需要再等等。 顾平生阴沉着脸看着说话的医生:“都要生了,还等什么等?!你没看见她现在很疼?!” “这顾总,现在产妇感觉到规律性的宫缩,是第一产程的开始,正常情况下,从间歇5-6分钟的规律宫缩开始,到子宫颈口全开,初产妇约需11-12小时,有的时间更长,有的时间更短。一般开指四五指的时候才会进入产房……” 医生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几乎是听不到了,不为其他的,而是顾平生的面色阴戾,眸光泛寒,像是要吃人:“你说,让她就这样疼11、12个小时?!” 且才是刚刚开始?! 医生:“这……这理论上是这样的。” 生孩子不都,都是这样吗…… 温知夏也听到了,间歇性宫缩让她额头上翻出冷汗,她本身就是比较怕疼的人,“平,平生……” 就在医生以为顾总下一分钟就会打人的时候,听到了温知夏喊他的顾平生,匆忙转过头去,俯身靠在床边,紧紧的握住温知夏的手,“我在,夏夏,我在。” 温知夏在第四个小时的时候,开到了四指被推进了产房,顾平生想也没有想的就想要跟进去,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是可以陪同生产的。 但遭受到了温知夏的坚决反对,她不同意顾平生进去,这是从一开始两个人就说好的事情,温知夏太了解他,她不会担心顾平生同一般新闻报道中的那样,因为见到她的生产过程觉得血腥会厌恶同她的接触,但他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 原本他就在她怀孕的这几个月里过的战战兢兢,温知夏不想要他在孩子落地以后,还每次不得安眠。 所以哪怕她疼的连喘息都是疼的,还是坚持让顾平生留在外面。 当产房的门阖上的那一瞬间,顾平生眼眸都红了,他死死的盯看着产房的门,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温了川楚蔓等人悉数出现,他都未曾移动一下脚步。 与这边紧张冷凝的氛围不同,不远处的另一产房内,男人在等到妻子生产的过程中还在不停的玩着游戏,带着耳机跟对面的女伴聊骚。 当被问起现在正在干什么的时候,不耐烦的说上一句:“等一个黄脸婆生孩子,又不是第一次生,弄得老子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进去之前嚎的跟杀猪一样……” 楚蔓原本是想要上前问问顾平生温知夏已经进去多久了,但脚步还没有动呢,就听到了男人说的这话,猛然转过头去,一脚就把他的手机踢到了地上。 男人手掌一阵巨疼,手机也给摔到了墙角,“艹,小婊子你……” 在看清楚楚蔓那张精致漂亮的不像话的脸的时候,男人眯了眯眼睛,手要摸向她的脸:“美女,我们认……” “啪”楚蔓冷着脸甩了他一巴掌,“畜生!” 男人发狠,抬手就想要扇回去:“贱人,你骂谁?老子今天……艹,你又是谁?” 在他的手落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温了川死死的扣住,两三下的功夫,瘦的跟猴似的尖嘴猴腮的男人就被狠狠踩在了地上,脚下踩的用力:“医院内,禁止喧哗,你瞎了?!” 男人被踩住后背,摔了一个狗吃屎,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你们他妈的到底是……嘶,疼疼疼疼……” 医院的安保人员马上赶到,周安北上前说了两句以后,男人就直接被扣押住。 “等等——”楚蔓说道,“给你老婆的家里人打电话,他们过来了,你才能走。” 虽然这是个败类,但如果孕妇生产完身边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未免也太让人觉得心酸。 在男人打完电话后,楚蔓冷着脸警告道:“嫌你老婆叫的难听?我下次再听到你说这种话,就刨开你的肚子把里面的肠子洗洗再给你装回去,我看你疼不疼,喊不喊!” 这边无论是闹出什么动静,顾平生始终都紧紧的盯看着产房的门,任何事情都入不了他的耳。 第287章:恭喜顾总儿女双全 在温知夏进到产房的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对于顾平生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 温知夏在里面多久,他就一动不动的站了多久,周安北几次想要劝他在旁边坐着等待,但每一次都被顾平生给自动忽略。 楚蔓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果然,好男人都是人家的。” 坐在前一排的温了川听到她的话后,细微的顿了一下。 花千娇在家里带孩子,孩子才几个月大,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虽然叶兰舟对这个宝贝女儿也很是疼爱,但叶珺瑶还是最缠花千娇,一会儿不见就开始哭。 花千娇根本就走不开,只能抽空给周安北打电话发信息询问一下情况。 当产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医生猛然看到笔挺的立在门口跟门神一样面无表情顾总的时候吓了一跳。 “她怎么了?”没等医生喘口气,顾平生就握住他的胳膊问道。 因为这将近两个小时都没有开口,猛然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医生被他握的手臂生疼,但这半个月来也早就已经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堂堂顾夏集团的顾总是什么爱妻没有底线的人物,也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母女平安,恭喜顾总儿女双全了。” 顾平生在听到“母女平安”四个字的时候,神情陡然一松,身形也随之踉跄了一下,一旁的周安北连忙把人给扶住:“顾总。” 顾平生缓了也就一两秒的时间后,推开周安北的手,走入了产房。 温知夏满头大汗的躺靠在床上,唇瓣毫无血色,眼睛放空的看着头顶已经的无影灯,已经是力竭。 顾平生看着她这般模样,心疼的要死,想要抱抱她,但是却不敢轻易的动她,一个大男人握着她的手,亲亲吻吻的就红了眼眶,“谢谢。” 他说:“谢谢你,夏夏。” 真的谢谢。 他顾平生命运转折的伊始是遇到了她,她给了他一个家,现在还十月怀胎为了他孕育了一个孩子。 温知夏微微的转过头来,握了握他的手,疲惫的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眼皮眨动了两下以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太累了,想要休息休息。 顾平生却因为她的这个反应,在刹那间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声音颤抖的喊:“医生医生!医生!!” 一旁的医生护士被他这惊惧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过来。 从温知夏住院开始,大家可都是用着百分之两百的仔细,生怕出现什么差错,这要是在这种时候出现什么问题,还能有他们好? 顾平生死死的握住温知夏的手,手臂和身体都在颤抖。 可医生护士围了一圈查看来查看去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然后互视一眼有些诡异和尴尬的对脸都吓白了的顾平生说道:“这个,顾总……顾太太睡着了。” 顾平生猛然抬起头,“睡着了?” 这一瞬间,一旁的几个护士看的竟然有种春心萌动的感觉,想要母爱泛滥的关怀一个此刻的顾总。 那么一个俊美清萧风姿卓越的男人,有钱有颜痴心一片,此刻红着眼眶握着自己妻子的手担心害怕的模样,简直了…… 医生轻咳一声:“是,是睡着了,应该是太累了,睡一觉也好,我们现在把人送到病房去,让她好好的休息休息,也能尽快的恢复体力。” 顾平生这才直起身体,他亲手将温知夏从产房里推到了病房。 楚蔓逗弄着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有些爱不释手的模样,但是她怕自己没轻没重的,根本不敢抱,就只能在小公主躺着的情况下轻轻的碰碰她的小脸。 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真的算不上是好看,但楚蔓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刚出生的婴儿,怎么看都是好奇。 温了川也走过来想要看看,结果这才刚一伸出手,小公主就开始哭,跟小奶猫似的哭声,让楚蔓对温了川嫌弃不已:“你看看你吓到她了。” 孩子的哭声终于让顾平生的注意力从温知夏的身上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 这个孩子,是他与温知夏的骨血,是温知夏辛苦了十个月,又疼了十来个小时才生出来的孩子,顾平生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自然是无法对一个这么折磨他心爱女人的孩子有什么待见,但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这是他们的……小公主啊。 是温知夏心心念念想要的孩子,是她送给他最昂贵也最真挚的礼物。 伸出手抱起小公主的时候,那么轻,就像是抱着一团棉花,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忽然对着他抿着嘴笑了起来。 秀气又美好。 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承载着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这就是他的女儿啊。 温知夏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显然是累到了一定程度,醒来以后,她就觉得自己特别的恶,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 “爸爸,妹妹和妈妈怎么还在睡啊?”顾佑之趴在床上,看着正在沉睡的小公主,又看了看还没有醒的温知夏,拖着脑袋,有些不解。 顾平生压低了声音:“妈妈很累,妹妹也累。” 顾佑之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温知夏的睫毛抖动了下,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想要活动一下的时候,顿时就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好疼。” 顾平生听到她的声音,猛然坐起身,两三步就走过来,“先不要乱动,我给你把床往上升一升。” 温知夏轻声“嗯”了一声,但还是好疼。 她一疼眉头就皱起来了,顾平生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医生说虽然你是顺产,但头几天还是要遭罪不少……”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都是愧疚和自责。 温知夏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我睡着以后,你一直都守着是不是?” 顾平生顿了顿,握住她贴向自己面颊的手,带着百转柔情,“嗯。” 他是害怕,哪怕有24小时的医生护士,可到底没有人会比他更上心,他可以一直眼睛都不眨的守着她看着她,他们其他人都不会这样待她。 第288章:你这招人恨啊。 温知夏摸了摸他的脸:“傻不傻啊,你。” “饿不饿,吃点东西好不好?”顾平生轻声问道。 温知夏点头的同时说道:“桐桐呢?” 顾平生将盛好的鲫鱼汤先放在桌子上,将孩子抱给她:“还在睡,不吵不闹的非常乖巧。” 温知夏轻轻的碰触了下小公主的面颊,软软的,让她不自觉的就弯起了唇角。 顾平生在她看孩子的时候,把鲫鱼汤一勺一勺的喂到她的嘴边:“先吃点东西。” 温知夏点头,眼睛却一直都没有从孩子的身上移开。 顾佑之凑过来,跟她一起看。 温知夏摸了摸小佑之的脸蛋,“团子当哥哥了,高兴吗?” 顾佑之仰着笑脸重重的点头:“嗯。” 一家四口在一起的画面,和谐又美好。 花千娇跟叶兰舟来的时候,小公主刚刚醒过来,正在一家人的围观中睁着水盈盈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到处乱看。 后来楚蔓跟温了川也再次来了。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因为一直围着小公主的都是女士,温了川和叶兰舟两个大男人就只是看了两眼,并没有下手去抱,但当楚蔓说起小公主不喜欢温了川的时候,不信邪的温了川就上前要去抱。 结果—— 小公主“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楚蔓得意:“……” 温知夏、顾平生莫名:“……” 花千娇、叶兰舟对视一眼:“……” 温了川的眉头皱起来,还想要试图哄哄,结果小公主就是不停的哭,顾平生看不过去了,将女儿抱回来,看了眼温了川,这一眼虽然是什么都没有说,但温了川就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憋屈。 外甥女不是应该跟舅舅亲吗? 就在温了川想要找找理由,说孩子累了或者其他的时候,被顾平生搂在怀中的小公主直接就止住了哭声。 温了川:“……” 他不信邪,凑过去还想要抱,结果下一秒“呜呜呜……” 温了川一口气没喘上来,真想问问:“为什么?” 楚蔓毫不留情的嘲笑。 这现象,谁都没有办法解释,叶兰舟安慰性质实际上没有什么走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实际上也觉得特别好玩,看笑话的意图展现的有些明显了。 “你去试试。”温了川不相信,自己的小外甥女竟然排斥自己,于是对叶兰舟说道。 叶兰舟状似是为他着想的说道:“这就不用了,如果孩子万分喜欢我,这还怎么收场。” 温了川抿了下唇,怎么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温知夏开口想要多少安慰一下温了川,就听到温了川说道:“叶少是不敢?” 叶兰舟觉得可笑,“我为什么不敢?” 那孩子明明乖巧的很,无论是楚蔓还是花千娇抱都没有什么反应,叶兰舟觉得自己的孩子缘一直都不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走了过去。 一边将孩子接过来,一边还说着:“温总也不要太受大家,毕竟缘分这种事情,就是这么的……” “呜呜呜……”小公主的嘴一瘪,哭出声。 叶兰舟顿时觉得这脸打得“啪啪啪”响。 顾平生见女儿这么哭,有些心疼了,“行了,瞎闹腾什么,看把桐桐吓的。” 叶兰舟抿了下唇,温了川顿时心里就舒服了不少,果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花千娇眼睛一动:“温姐姐,你生了个小龙女啊。” 温知夏:“嗯?” 花千娇笑着说道:“你看,桐桐除了自己的爸爸和哥哥,只让女的抱,男的都不让接触的,这不是跟金庸笔下那个冰清玉洁的小龙女很像吗?” 花千娇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温知夏看了眼顾平生,顾总看着女儿也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楚蔓逗弄着小姑娘,觉得很有趣,这是什么神奇的属性? 不过这刚出生就长得那么好看,以后不知道会迷倒多少人。 “小温总,你刚才喊她tongtong,是她的名字吗?顾tong?”楚蔓问道。 温知夏浅浅微笑:“是叫桐桐,不过不是顾桐,而是……顾夏桐。” 楚蔓眉头一挑:“哪个tong?” “梧桐的桐,平生说,梧桐树吉祥瑞祥……至死不渝。”她眼底眉梢都是暖人心扉的笑意,无论是谁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她如今是有多么的幸福。 楚蔓微顿,到底是顾总也不能免俗,要如同这芸芸众生一般,用孩子的名字来寄予自己的希望。也不知道为什么,楚蔓看着满是幸福笑意的温知夏,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落寞。 花千娇瘪了瘪嘴,戳了戳叶兰舟,不满:“你看顾总。” 人家起个名字都能想到温姐姐。 叶兰舟看向顾平生:“……”兄弟,你这招人恨啊。 顾夏桐满月的时候,顾总举办了声势浩大的满月宴,几乎半个四方城的人都知道顾总多了一个小公主,只不过这有条奇怪的规定,小公主不能被男士抱。 哪怕是爷爷辈的长辈都不行。 小龙女的名声也因为这场满月宴传遍,多少人活了一辈子还是头一次听闻这种事情。 张之彦出现在孩子满月宴的时候,熟知这张家同顾夏集团恩恩怨怨的人面色多少就带着些古怪的意味,跟以前备受簇拥和追捧的场景不同,如今的张之彦进场,嫌少会有人搭话。 商场从来都是名利场,一败涂地就只能承受他人的冷眼旁观。 当周安北俯身在顾平生的耳边说张之彦来了的时候,顾总狭长的眼眸当时就细微的眯了一下。 温知夏在察觉到他的异样后看过来。 顾平生弯腰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下,“你们聊,累了的话就上去休息。” 温知夏身边是坐了一圈的女眷,她们无论出身或高或低,结婚几年或者十几年的见到这样的场面,心中多少是有些触动的。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们无法说顾平生这般的举动是为了作秀。 “小温总跟顾总结婚也有很多年了吧,顾总还能这样关怀备至,真让人羡慕。”一位太太不无艳羡的说道。 温知夏算了下,浅笑:“他对我是很好。” 说句很好可能都无法概括,顾平生是把她当成了眼珠子。 “张总大驾光临,难能可贵。”顾平生端着就被朝着张之彦走了过来,说道。 张之彦的视线穿过层层人群,落在客厅沙发处温知夏抱着孩子坐着的方向。 第289章:求你,嗯? “顾总如今春风得意,家庭事业两丰收,才是真正的难能可贵。”张之彦端着酒杯说道。 顾平生:“说来,也是。” 他承认的坦然又平静,张之彦端着酒杯的手细微的停顿了下,眸色微深。 “父亲命不久矣,你身为儿子却在这里大摆筵席,当真就是全然不顾及他的死活?”张之彦问道。 顾平生细微的扯起唇角:“父亲?我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亲人。” 张之彦;“你就不怕不孝的名声传遍,影响你和顾夏集团的声誉?” “随你,只不过,旁人怎么议论我倒是无所谓,介时所有人都会知晓,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鬼模样。”两人的肩颈微错,顾平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张之彦,安分守己的去过你的日子,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不然……” 他狭长的眼眸深沉如同渊底,“他日你出现什么差池,同张展荣作伴,未免……可惜。” 张之彦猛然转过头:“你在,威胁我?” 顾平生:“威胁?我这是有说什么?不过是好意的提醒罢。” 张之彦微微侧过头,在温知夏看向顾平生的时候,意外的同他的视线相撞,温知夏顿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略一点头,之后又云淡风轻的撇开视线。 张之彦看着她垂眸逗弄孩子时温柔的笑容,竟是看的有些出神。 但下一秒,他的视线被顾平生阻断。 张之彦眼眸轻敛,与顾平生对视,良久后,说:“倘若她爱上的人是我,或许今日我们会是截然相反的局面。” 顾平生冷冷一笑,带着冷嘲:“看上你……什么?” 张之彦眼眸眯起,两人之间的气氛凝然而冰冷。 “爸爸,妈妈让你少喝点酒。”顾佑之走过来,拽了拽顾平生的胳膊,说道。 顾平生抬手将儿子抱起来,顾佑之对张之彦喊了一声:“叔叔。” 张之彦微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平生已经抱着孩子离开,数秒钟后,张之彦低声笑了下,有疲惫也有释然。 张家完了,他也早已经没有了同顾平生一争的能力,到头来,他终究还是一败涂地。 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可惜,连同她打上一声招呼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之彦从澜湖郡出来,就像是从喧哗热闹之中陡然走入了一片沉寂,安静却也落寞。 彼时,一辆车在他的身边缓缓停下,车窗降下,张之彦看到了一张熟悉而略显苍白的面孔——徐其琛。 四目相对,张之彦微顿,但想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笑容清浅处事淡然的女人的时候,一切好像又都能想明白了,“徐先生。” 徐其琛朝着他看了两眼:“准备要走?” 张之彦朝着远处看了看:“这座城市,好像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换个地方或许还能做出点成就。” 圈子就那么大,人人都知晓他与顾平生不睦,没有人会去触顾总的眉头。 徐其琛开口之前,声音未出,咳嗽声却响了起来,“一路顺风。” 张之彦点头后,绕行到自己的车前离开,只是在踩下油门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眼灯火辉煌的澜湖郡,人生悲喜向来不相通。 “堂哥不进去吗?”徐高峻看着兀自出神却没有要下车意思的徐其琛,问道。 徐其琛将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他:“这个,你送过去。” 徐高峻看了看他,接了过来。 “周秘书,外面有位自称是姓徐的小公子说是来送满月礼。”安保人员拨通了周安北的电话。 周安北听到“徐”这个字眼的时候,手下的动作猛然一顿:“姓徐?” 安保人员:“是。” 周安北:“把人拦着,我出去看看。” 周安北出去之前跟顾平生打了声招呼,说明了情况。 十分钟后,当徐高峻走入大厅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注目,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挺拔自带着的是绅士优雅,像极了……一个人。 就连温知夏看到他的时候,也细微的顿了一下。 “徐少爷说是受人之托,有东西要亲自送给太太。”周安北低声说道。 顾平生抬手,“徐其琛是你什么人?” 徐高峻虽然年纪小,但对于眼下的场面却没有什么胆怯,“是我堂哥。” 顾平生对徐家人没有半分的好印象,“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但徐高峻也展现出了自己的固执:“我要亲手给她。” 顾平生嗤笑,想要让人把他直接给拖出去,但这个时候温知夏已经走了过来:“给我吧。” 徐高峻看到温知夏后,这才笑了一下,将东西递给温知夏的同时道:“堂哥说,如果顾总辜负你,他随时愿意等你回头。” 随时这个词,便是承诺给她一辈子。 温知夏微顿,顾平生在听到徐高峻的话后,深邃的眼眸泛着寒光:“周秘书,送他出去。” 徐高峻径直对温知夏说道:“我能看一眼桐桐吗?” 显然他很清楚,无论顾平生反对还是厌恶,只要是温知夏同意,那顾平生也便不能说些什么。 温知夏握了握顾平生的手,对徐高峻委婉拒绝:“桐桐刚刚睡着。” 徐高峻有些遗憾,“堂嫂你……” “徐少爷,这里只有顾太太,小温总,没有你的堂嫂。”在顾平生彻底冷下脸来之前,周安北提醒道。 徐高峻怔了下,“我,一时忘记了,抱歉。” 温知夏让赵姨拿来两盒喜糖递给徐高峻:“带回去吧,谢谢你……你们的礼物。” 徐高峻看着手中定制的喜糖盒,转身的时候,说道:“太太,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去一趟景园吧,让人陪着你去也行,回去一趟吧,那里还有你的东西。” 说完,他就走了。 他到底也没有喊出那声“顾太太”,却也不再用堂嫂来称呼她。 温知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难免就会想到那道孱弱的身影。 “不许去。”顾平生牢牢的握着她的手,说道。 温知夏回过神来,在他的掌心挠了一下,嗔道:“知道了。” 她的顺从显然让顾平生很高兴,搂着她的腰,下颌压在她的肩上,面颊轻蹭她的侧脸,“真乖。” 周遭似有若无的视线瞥过来,温知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抱自己的老婆,看到又怎么样?你就一直哄孩子,三个小时都没有搭理我一下。”顾总有些委屈的说道。 从开始忙碌宴会开始,她不是在哄孩子,就是在跟女眷们聊天,把他忽视的彻底。 现在还来了猫都没有长齐的小子传话徐其琛随之等她回头? 等她回头是什么意思? 还想一辈子跟他耗着?! 温知夏:“我不是一直在忙吗?你不是也忙?” 顾总回答的干脆果断;“我不忙。”谁说他忙了?他一点都不忙。 温知夏推了推他:“好了,你差不多就行了,不怕别人笑话是不是?去忙你的。” 他不肯:“你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冲会儿电。” 他一个大男人缠人起来,可比才刚刚满月的小龙女还要粘糊。 一旁的贵太太们看着,却没有不羡慕的。 等顾总重新恢复那副高不可攀风姿卓越的模样同各位老总们谈笑风生,温知夏刚一坐下,就有贵太太开口向她询问驭夫之道。 温知夏刚刚喝到嘴里的茶呛了一下,“驭夫之术?” “这个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她如实的说道。 但这些个贵太太们自然是不相信,“小温总你就不要谦虚了,咱们早就听说了,顾总对你可是唯命是从,能降服住顾总这样的男人,肯定是有些过人之处。” “……是啊,我还听说,这只要是什么事情求到你身上,凡是你答应下来的事情,顾总都不会说二话。” “这件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说是顾总原本已经放弃了投资,但是因为负责人找到了小温总你,第二天顾夏集团的资金就到账了。” “多少女人想要往上扑,顾总都始终是公司和家里两边跑,听说还亲自去超市买菜,就是因为小温总你说了一句想要吃……” “……” 温知夏被她们七嘴八舌说的有些哑口无言,连她本人都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怎么传出去的。 虽然说都是真的,但是这…… “听说,顾总还亲自给小温总你洗脚,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距离温知夏最近的一位太太忽然开口问道。 温知夏:“……”这……旁人又是怎么知道? 如果说其他的事情还是有第三人在场,但洗脚…… 问话的贵太太笑了下:“小温总不要介意,这我是上次陪同我家那位偶然遇到顾总询问技师洗脚按摩的技巧,听到他说是要回家给太太按摩。” 这下,原本以为顾平生平日里只是比一般男人宠老婆一点的富太太们直接是连连咋舌,想要从温知夏这里听到驭夫之术的心情更加迫切起来。 可这温知夏过了半晌也就只能说的一句是:“他……算是自学成才吧。” 说起驭夫之术,温知夏还真的没有。 但显然其他人是不相信的,只当她是不想说。 温知夏对此也只能是默默的喝了半杯茶水。 澜湖郡外。 当徐高峻将喜糖递给徐其琛的时候,他看着那喜糖看了良久的时间后,方才问道:“孩子,可爱吗?” 徐高峻:“说是睡着了,我没有看到。” 徐其琛抿了下唇,对晋茂说道:“去景园吧。” 晚上。 当顾平生再次端来热水要温知夏泡脚的时候,温知夏就想起了今天跟富太太们聊起来的话题。 “你真的特意跟技术学过?” 顾平生抬眸,“脚不要乱动,不学,就你这身板,按坏了怎么办?” 温知夏她生完孩子以后,明显还是比之前要圆润了一些的,也就他成天觉得她弱不禁风,“你就不觉得丢人?现在还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出来,以后人家都知道你顾总回到家还要跟老婆洗澡,有损你顾总的形象。” “舒不舒服?”他问。 温知夏微楞:“什么?” 顾平生:“按脚舒不舒服?” 温知夏眨了下眼睛:“嗯。” 顾平生:“既然舒服,还管其他人说什么干什么?他们是敬我、尊我、骂我、咒我、议论我,跟我都没有关系,随他们去,你开心我高兴,这就够了。” 温知夏低头看着正在给自己洗脚的男人,半天没有说话。 等顾平生给她擦干脚放在膝盖上涂抹乳液的时候,抬手在她的鼻子上勾了下:“想什么呢?” 温知夏回过神来,圈住他的脖颈,她说:“你可真好。”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说:“我那么好,以后都不要再去想别的男人了,好不好?” 温知夏闻言,轻笑:“他都没有进来,连桐桐的满月里都是让其他人送过来的,你还介意啊。” 顾平生手指缓慢的划向她的腰际,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我当然介意,你今晚多帮帮我好不好?” 温知夏推了推他:“不行,还要再等,再等一个月才能。” “不动真格的。”他说。 在他即将要消磨掉温知夏抵抗的时候,小龙女醒过来,粉艳艳的小嘴唇一瘪,就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温知夏连忙推开顾平生,轻哄着小公主喂奶。 顾总托了托额头,深吸一口气,哭的可真是时候。 小龙女是属于特别安静特别乖的那种小姑娘,就是饿了的时候才会哭,温知夏又不忍心让她跟月嫂睡,就一直要自己照顾着。 等喝饱了,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总看着奶香奶香的温知夏,性感的喉结不自觉的就滚动了一下。 在温知夏整理衣服的时候,他把人给压在身下,嗓音沙哑的说道:“我也饿。” 温知夏抬手推拒,撇开面颊,耳根泛红:“你真是够了。” 是谁说他顾平生高不可攀风神蕴藉的,明明无耻又流氓,满脑子就没有一点正经事。 “求你,嗯?”他轻声。 第290章:这种东西看多了脏眼睛 等他这一通不知羞下来,温知夏的脸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 “好香。”偏生他还无耻的压在她的耳边低声纠缠。 温知夏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羞愤:“你重死了,起开。” 顾总就是永远都懂得敌进我退的道理,餍足的手臂撑在床上,手指轻轻的揩过唇角,那股奶香味还残存着。 温知夏背过身去,他就贴上来,打了个呵欠,说:“难怪桐桐睡的那么香,我这都困了,原来是……安眠。” 声音从唇瓣间硬生生的挤出来:“你就不能……闭嘴?!”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困了,为什么不睡觉。 “嗯~~”他尾调喑哑的拖上,默默的计算着时间,总是要等她身体彻底好了。 次日清晨。 在小龙女刚刚睁开眼睛,琉璃般的大眼睛看着空气的时候,顾平生就转醒了。 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楚了女儿的睡眠习惯,虽然总是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但是早上是一定会醒的,醒来以后自己玩一会儿就会开始哭。 而当她一哭,温知夏肯定就会醒过来,昨天一场满月宴,她耗费了不少体力,顾平生自然是不能让孩子吵醒她,这就小心翼翼的将孩子给抱了出去。 冰箱里有保存好的母乳,热一热装到奶瓶里,顾总瞬间化身奶爸,任何事情都可以亲力亲为。 赵姨和王姨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每当这个时候,总是会感慨,一个女人嫁对了男人真的能少受很多罪,哪怕是生孩子这种极致的痛苦也一样。 有人心疼着,怜惜着,疼爱着,无论是十月怀胎还是产后恢复都会轻松很多。 可就是这样,顾平生还是担心孕后雌激素下降的温知夏会跟其他孕妇那般出现什么抑郁的情况,整日里有点风吹草动都风声鹤唳的。 楚蔓来的时候,温知夏这才刚刚吃完早饭。 “你不是今天上午有个视频会议么,去忙吧,把桐桐给我。”温知夏对顾平生说道。 顾平生点头,“把水果吃了,哄一会儿累了,就给月嫂带。” 温知夏:“知道了。” 在顾平生去书房后,楚蔓戏谑:“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总养了两个女儿呢。” 温知夏轻笑:“他……就是喜欢瞎操心。” 楚蔓逗弄着忽闪着大眼睛的小龙女:“这孩子长的可真好,以后指不定要多好看呢。” 温知夏笑:“难的能从楚大小姐的口中听到对其他人外貌的赞扬。” 要知道,楚大小姐自负美貌,最是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持靓逞凶,人生信条就是:你就算是长的还不错,也就是还不错,再好看也没有我好看。 可她这样高傲吧,你还真的找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就算是眼光再如何挑剔的人你都不得不承认,楚蔓她就是美啊。 “是吗?”楚蔓想了想,“那就是说明,小龙女是真的好看,我都认可的美貌。” 一个奶娃娃,眼睛大大的还是琥珀色,圆嘟嘟粉嫩嫩的小脸却有一个小小尖尖的下巴,配上粉嘟嘟的小衣服,让一向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楚蔓都爱不释手。 “那么喜欢孩子的话,没有想过……自己也要一个?”温知夏问道。 听到她的话,楚蔓顿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的笑道:“我的喜欢维持不了几天,养孩子那么责任重大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其他事情还有反悔的机会,可孩子一旦出生了,又不能给他塞回去。 赵姨端上了茶水,在温知夏给小龙女换纸尿布的时候,楚蔓随手拿起了一本杂志看,而且看的还挺入神。 温知夏换好纸尿布偏过头看她:“在看什么?” 楚蔓坐过来给她分享:“你看这几个男模,身体真挺好哎,这个我挺熟……嗯,以前好像花了几百万摸过……还有这个……这个好像也见过……” 温知夏:“……” 楚蔓多少有些遗憾:“这个好像是个新人,小温总你觉得身材怎么样?我跟你说,这种专业程度练出来的,一般人是比不了的,是不是很好?你看这腰,这腿,这胸……” 温知夏只能配合的点头:“是,是挺好的。” 顾平生彼时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搂住她,“什么挺好的?” 温知夏微顿,楚蔓默默的把杂志拿到自己这边,但是下一秒就被顾平生长臂一伸拿走,顾总看着杂志上就穿了条内(裤)的男模,数秒钟后,把目光落在了温知夏的身上,语气不明的问道:“很好看?” 楚蔓:“那个,顾总,其实这是我看的。” 温知夏睫毛眨动了下,摇头否认:“没有。” 顾平生盯看着她:“你犹豫了三秒钟。” 温知夏抬头:“没有。” 顾总抬手就将那本杂志给丢进了纸篓:“这种东西看多了脏眼睛。” 经常被脏眼睛的楚蔓:“……” 温知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像是从那日的杂志男模事件之后,顾平生出去的时间就越来越多起来,而且经常性的出去的衬衫和回来的衬衫根本就不是一件,都像是洗完澡后再回家的一样。 且每天晚上也不再纠纠缠缠的想要跟她做点什么,俨然一副新老又满足的模样。 虽然对她的态度还是照常的没有什么变化,但温知夏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这其中的不同。 在接连一个星期后,每晚都是要八点钟才会回来的顾平生,这次到了九点,温知夏跟顾佑之都吃完晚饭了,顾平生还没有回来,赵姨和王姨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温知夏,试探性的说道:“太太,不给顾总打个电话吗?” 温知夏握着手机,唇瓣轻抿:“他是不认识家?” 赵姨沉默了下,王姨拽了拽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这天,顾平生是十点钟才回来,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平时的时间,且回来的时候,温知夏敏锐的从其中隐约的嗅到了某种女士香水的味道。 这种感觉,顿时让她心生烦躁。 等顾平生上床想要抱住她的时候,温知夏往旁边就躲了一下,书页翻动了下:“顾总最近好像很忙。” 顾总没有抱到人,就又凑了上去,直到把人给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低声“嗯”了声,在她要推开他的时候,他亲亲热热的看了眼旁边已经睡着的女儿,“让我再闻两口?” 第291章:不以老婆查岗为耻 温知夏瞪他一眼后,把书放到一边就直接背过身睡了。 被冷待着的顾总,修长的手指从后面轻轻的轻弹她的脊背:“夏夏~~” “好夏夏~~” “宝贝……” 可无论他怎么叫,温知夏就是不理他。 顾总裹了裹腮帮子,只能无奈的躺下去,从后面搂着她的腰肢的时候还不忘记抱怨:“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难道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是这样? 还是真心觉得他的身材没有那些个野男人的好,提不起兴趣? 次日,当顾平生再次准备出去的时候,客厅内的温知夏细微的瞥了他一眼,“去哪儿?” 顾总顿了顿:“……集团有点事情,我去看看。” 集团? 温知夏波澜不惊的抿了口茶:“嗯。” 顾平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隐约的觉得今天的温知夏好像是有些不同,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同,他一时之间也不清楚,低眸看了看腕上的时间,俯身在她和小龙女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以后,就离开了。 赵姨见状看了眼温知夏,只见温知夏拍了拍一旁的小龙女以后,说:“赵姨我出去一趟,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桐桐。” 赵姨也似乎是猜到他是要去做什么,点头:“是,太太。” 温知夏开车一路跟着顾平生的车来到了一大厦前,同他一起坐着自动扶梯上到了三楼。 “顾总,这是我今天早上做的糕点你给指教一下?” 顾平生前脚走入,便有一前凸后翘的健美型女人笑着走了过来,性感的吊带背心勾勒女性线条,紧致的小腹露在外面,健身裤大秀好身材,因为常年运动的缘故,肤色呈现健康的小麦色。 顾平生径直略过她,王姝含笑了笑,像是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健身教练彼时迎过来,“顾总,您来了,咱们今天要进行的课程项目是……” 顾平生在训练的过程中,王姝含也在进行健身,还会在顾平生动作不标准的时候指出来,“顾总,腰这里的话还是应该……” 王姝含的手朝着顾平生的腰伸了过去,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下一秒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美女是来健身的?是我们这里的会员吗?不是的话也没有关系,可以先进来看看,我们这里是四方城最大的健身俱乐部,有十数位顶级专业的教练,这里的设备也是都是国内数一数二……” 当某健身教练看到门口站立着的温知夏的时候,第一时间走了过来,热情的介绍道。 温知夏扫了眼顾平生的方向,走了进来。 原本顾平生是不会在意俱乐部内是不是多了一个人,但是当温知夏问出那句“你们这里是男女对练”的时候,他猛然之间回过头来。 “夏夏?”顾平生将王姝含的手给甩开,有些诧异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她走了过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是多么一个不爱动弹的人,难道是转性子想要健身了? “这地方顾总买下来了?只能你来我不能来?”温知夏掀眸,面无表情的问道。 顾平生轻笑:“说什么傻话,只是你现在还不适合来这种地方,等你休养个半年,身体完全健朗了,你想要买下来都行。” 左右他也不缺钱,只要她高兴。 “这位就是顾太太吧,你好,我是王姝含,如果顾太太想要健身的话,我可以做个陪练哦。”王姝含伸出手,笑着说道。 温知夏微微掀起眼眸:“王小姐是健身教练?” 王姝含顿了下:“我是这里的vip客户。” 温知夏清艳的眼眸微微抬起:“王小姐既不是健身教练,麻烦你做陪练怕是不太合适。” 王姝含像是没有听出她的画外之音,“我是这里的老客户,可能会比一般的陪练还要专业,而且顾总……”她看了眼顾平生后,有意的顿了顿后,这才继续说道:“顾总也是知道的,相信一定可以帮到顾太太,不如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 温知夏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了顾平生:“我没带手机,不如顾总你把我的微信推给这位小姐。” 王姝含闻言,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惊喜,没成想今天会有意外收获。 顾平生看着温知夏剑眉随之拧起:“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她干什么要加这个女人的微信?! 凡是上赶着跟温知夏亲近的女人,一律都会被顾总打为觊觎者的分类里。 王姝含将手机拿了出来,“我现在加上顾总吧,顾总稍后也好方便把顾太太的微信推给我。” 她既然是已经拿出了手机,却没有直接询问温知夏的号码,而是直接问向了顾平生,温知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来,“你这么想要加她的微信?” 王姝含顿了下,她想要加的自然是顾平生的,但……显然这种话是不方便明说,“我跟顾太太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觉还挺投缘的,除了健身方面的事情,如果顾太太有时间的话,我们还可以约个下午茶。” 健身? 下午茶? 顾总的眼皮随之就跳动了两下。 “王小姐身上的香水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温知夏忽然开口问道。 王姝含笑:“是trishmcevoy性感9号,不过好像不太适合顾太太。” trishmcevoy性感9号酸甜的霉子香夹杂着性感的麝香,充斥着暧昧。 “夏夏。”她从忽然出现以后,注意力都没有几次落在他的身上。 “顾总觉得这味道好闻吗?”温知夏问他。 她从进来以后,就一直喊他顾总,这让顾平生心中有些不爽:“不好闻。” 王姝含面容微僵,勉力为自己挽尊:“这……这款香水的确是按照女士的喜好来调制的,顾总不喜欢也再所难免。” 顾平生见她还站在这里没有什么离开的意思,神情之中就多了几分的不耐烦:“你还有事?” 王姝含这下子笑容彻底的僵在脸上:“顾总……” 温知夏看着她还举着的手机,好心的帮忙提醒道:“顾总还没有加人家微信呢。” 顾平生:“我也没拿手机。” 可他左耳上还清清楚楚的带着蓝牙耳机,拒绝的意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王姝含尴尬的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我先去锻炼了,你们聊。” 她走的时候,温知夏朝着她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顾总上前站在她的跟前,阻断了她的视线。 温知夏微微抬起头:“难怪顾总现在乐不思蜀,原来是有个红颜陪练,我今天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红颜陪练? 顾平生眼皮微跳,定神看着她数秒钟后,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你这……难道是……跟踪我来的?” 温知夏抿了下唇,没说话。 身为被跟踪人顾总不见不悦反而多了几分的兴致盎然,斜靠在仪器上,剑眉微扬:“为什么跟踪我,嗯?” 温知夏横他一眼:“你自己心里没数?” 顾总凝眸想了想,深思无果:“提醒一下?” 温知夏:“你这段时间每天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健身?” 顾总点头,拧开矿泉水,放到唇边。 温知夏:“研究表明,当一个男人开始健身注意自己的仪表,多数都是有了第二春。” “咳咳咳——”顾平生正在喝水,听到她的话后,差点给自己呛死。 温知夏顿了下,抬手给他拍了拍,“你就不会慢点。” 顾平生慢慢的喘匀了气息之后,握住她的手腕,“顾太太,我以为你是终于开窍知道操心一下自己老公的去向,合着你这是我怀疑我出轨了?” 出轨倒是不至于,但难免是有些拈花惹草的嫌疑。只是这话温知夏没说。 “怀疑哪个?”他问。 温知夏:“什么?” 顾平生似笑非笑说:“我的第二春啊,你怀疑是哪个?” 温知夏:“……” 顾平生:“我的健身教练可是男的。” 温知夏抿唇:“那你不是还有陪练?” 陪练? 顾平生怔了下,微微弓下腰,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所以……这又是想要跟她加微信又是问香水的,我们夏夏这是来打击情敌来了?” 他那嘴角咧的都要到耳朵根了,不以老婆查岗为耻,反以为荣耀和骄傲。 他当然是高兴,对于顾平生而言,他恨不能温知夏时时刻刻查岗监督,她越是在他身上花费的时间多,便表明他在她心中的位置越重。 温知夏觉得自己这个查岗万分没意思,主要是他也表现的太高兴了些,这算是哪门子的查岗,“笑什么笑,烦人。” 她来了一个无趣,就准备回去了,但顾平生却给她按住了,“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 她生产以后,他们可是几乎没有什么二人世界的时间了,她把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给了孩子,今天自己主动出来找他了,顾平生自然就不想要放她这样就回去了。 “我这段时间练习的成果,顾太太不验收一下?”他拿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很明显线条的腹肌上,即使是隔着衣服,都能摸的十分清晰。 第292章:我们夏夏真棒。 温知夏顿了下,他是有腹肌她自然知道,但是……这样标准立体的,不会逊色男模的八块腹肌,显然是这段时间才锻炼出来的结果。 她按着的指尖细微的蜷缩了一下,似抓又似挠,就是真的验收了一下。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顾平生的呼吸就凝滞了一下,他眸色深深的握着她的手猛然一抱,就把人带去了里面他用来换衣的单独的小房间。 王姝含看着两人去的方向,对于一个在这方面熟门熟路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平生这是带着温知夏干什么去了,无声的就捏紧了自己的手机。 就是为了在这里蹲守这个男人,她这段时间几乎都泡在健身房内,连工作上的事情都选择了往旁边放,可他始终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 王姝含看着镜子中自己前凸后翘的身材,从来在男人堆里无往不利的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子碰壁。 换衣室内,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摸他的人鱼线,呼吸炽热的贴着她的面颊:“你摸摸,我还有人鱼线。” 特意给她练的,就是要让她知道,她喜欢看的他可都有。 温知夏觉得掌心有些微微发热,“你把我拽进来,就是为了显摆你的健身成果?你好端端的跑过来健身干什么?” 当然还有那位王小姐…… 顾总捏起她的下颌,问她:“你先说,你喜不喜欢?” 温知夏抿了下唇,倒是也没有办法说出不喜欢三个字,就……细微的点了一下头。 顾总高兴了,俯下身,长臂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把人压靠在墙上,“有没有你上次看的那个男模的身材好?” 温知夏微楞:“什么男模?” 顾平生咬牙提醒她:“你给你楚蔓看的杂志上的那个。” 温知夏平静的看了他数秒钟后,像是猛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捂着唇憋笑,但笑意还是从唇齿间溢了出来,“顾总裁,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人家男模就是靠身材吃饭的,你跟人家比什么?” 还自己偷偷摸摸的来锻炼,真的是…… “笑话我?”他大掌扣紧了她的腰,将她整个往上一提,贴紧了他的身体,他健硕的肌肉线条与她亲密无间,身上因为刚刚已经热身完成,带着强烈的不容忽视的荷尔蒙的味道。 她的柔,映衬出他让人心甘臣服的刚硬,“让我摸摸你的。” 温知夏手臂撑在他的胸前,低垂着眼眸:“我又没锻炼,没有肌肉线条。” “我们夏夏需要什么肌肉线条,软软的还……奶香奶香的。”他嘴上占便宜,手下也不老实。 温知夏不可抑止的唇角发出一声细碎的低吟,“你别……” “别什么?这次可是你自己送到我面前的,跟踪我,就这么不放心我?以后干脆就跟我形影不离最好。”他轻咬着她的唇瓣,低声缱绻。 “你,你就是说的好听。”她手臂在他的腰上戳了一下,“你顾总身边到哪里都不缺女人。” “胡说。”顾平生捏着她那身爱人肉,在她不稳的呼吸中,说:“我身边有什么女人,嗯?除了你,还有谁?” “嘶~~”温知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带着轻微的颤抖,“你别,有人进来,怎么,怎么办,不要……” “不能不要。”他说,“乖一点,宝贝……” 就他这样子旺盛的男人,成日里过的跟苦行僧似的,吃不到肉喝点汤总也是能饮鸩止渴些。 他也就是在外面一本正经的高不可攀,成日里什么荤话无赖的事情都在她身上使。 等半个小时后,他帮她整理衣服的时候,温知夏没有什么脸出去,他倒是浑然不在意,顾总反正就是好哄的很,只要这方面让他满意了,他就是能跟供祖宗一样的供着她。 “不打算出去了?”他笑着问她。 温知夏抿了抿唇,瞪他一眼,明知故问:“让你不要,你还要!” 顾总一本正经:“这燃脂可比运动管用多了。” 温知夏推开他凑上来的脸:“你就会胡说八道。” 顾平生轻笑,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好了,我送你回去,抱你出去,不让人看到你的脸,嗯?” 让他抱着她出去,那才是真的欲盖弥彰此地无银,温知夏低头拢了下长发,微微扬起下巴:“不需要。” 顾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真棒。” 所以么,这脸皮薄就是要慢慢的锻炼,早晚……造福的是他啊。 温知夏:“……” 王姝含看着一同走出来一脸餍足的顾平生和带着股柔媚气息显然是被怜爱过的温知夏,嗓子眼里就像是堵了团棉花似的。 她几日撩拨毫无进展,难道顾平生根本就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哪有男人不偷腥的,也没有男人会不喜欢丰乳肥臀细腰的性感女人。 “顾太太是要回去了?正好我也要走,不如……我们一起?”王姝含这话是对温知夏说的,但是眼神看向的确是顾平生。 顾平生眉头微拧:“你哪……” “王小姐刚才说自己是这里的vip客户?”温知夏问道。 王姝含:“没错。” 温知夏微微笑了下:“原来是这样,我一开始还以为王小姐是我先生的女陪练……”在王姝含开口之前,她继续说道,“不过,看到王小姐指导我先生想来应该也是对健身老师或者陪练这一工作很有兴致,我最近有意向开家健身馆,不如请王小姐到时候来工作,如何?” 王姝含:“……我有工作。” 温知夏笑容不变:“是么,抱歉,我昨天在平生身上也闻到了王小姐的这款香水的味道,想着这工作日工作时间王小姐能接连出现在健身房,还以为是不需要上班,是我冒昧了。” 温温柔柔的说话,往往就是不怒则已,不然便是诛心。 小温总就差直接说:王小姐不工作是来傍大款的吗? 顾平生就在那一旁看着小温总处理“情敌”,面上虽然是不显,但心里却高兴的很,他的夏夏是在吃醋啊。 不过…… 香水味? 顾总剑眉拧了一下。 第293章:我们小温总冰清玉洁 王姝含虽然还是在笑着,但是神情之间难免就有些尴尬的神色:“没,没事。” 温知夏浅笑依旧:“冒昧的问上一句,王小姐是在何处高就?” 她看王姝含这一身的搭配,虽然简单,但也像是精心之下的效果,是某知名牌子的经典款,看样子应该是家境不错。 至于为什么不会是自己奋斗的结果,温知夏倒不是对她有什么偏见,而是一个处于自力更生经济独立的新时代女性怕是鲜少能够在工作时间接连几天出现在健身房,并且……如此殷勤,哪怕是知晓对象身份,知晓对方已经有家室。 王姝含说出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自谦道:“我比较愚钝,自己做点小生意,当然这些可能在顾总的眼里,应该都算不上是什么生意。” 崇拜加倾慕的目光落在顾平生的身上,话语中既摆低了自己的位置又很好的树立了自立自强的女性形象,不会太有侵略性却也不会被男人轻视。 王姝含很清楚什么样的女人才是顾平生这种成功男人所喜欢,会多看一眼的。 果然,在她说完后,顾总眼眸深黑的在她的面上扫过。 王姝含见他这样看着自己,这该是这几天来,他一次正眼看自己,多少是有些情绪激动。 温知夏见状瞥了眼顾平生,面无表情的,要不是小温总的涵养摆在那里,多半会直接当着外人的面给他摆冷脸。 顾平生察觉到她的视线,不禁轻笑,扣着她的腰肢,抬手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刮了下,生完孩子后,他的夏夏这脾气好像也跟着大了不少,要知道以前人家可是从来不会当面显露出什么情绪波动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戏谑着问她,“她不是都说了,她愚笨,我只喜欢小温总这款聪明无双的。” 王姝含已经升起的雀跃的心情随着他那句“愚笨”给“噗通”一声落到了谷底,面容都随之僵了一下。 她那话任谁都知道是自谦,可顾平生偏生就给她直接的安上了愚笨的标签。 温知夏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本就是蔫坏蔫坏的。 “走了,回家换衣服。”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手,往外走。 健身教练就默默的在一旁看着,这今天的课程算是上了还是没有上? “这糕点顾太太拿回去尝尝吧。”王姝含不想要就此放弃,追上来说道。 在温知夏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顾平生就已经说道:“她肠胃不好,家里给她入口的东西都是千挑万选,吃坏了肚子,怕是王小姐承担不起。” 她接连挡道,顾平生已经没有了什么好脸色。 王姝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温知夏走了几步不知道是怎么不舒服,前脚还对她冷言冷语的顾平生,将人给稳稳的抱在了怀中。 “顾总不去锻炼了?留下人家王小姐一个人形只影单的。”车上,温知夏问她。 顾平生凑到她脖子上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那么酸呢。” 温知夏在他的腰上戳了一下:“招蜂引蝶。” 顾平生:“……你把蜜给我吃饱了,什么狂蜂浪蝶我这不都是没有力气应付?” 温知夏:“你下不下流。” 顾平生戏谑:“我们夏夏出息了,我说什么了就下流?你想哪去了?”他倾身,英俊的眉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什么蜜?你想的是哪一种?” 温知夏微微面色绯红,“你不要脸。” 顾平生似笑非笑的盯看着她:“哦?” 温知夏瞪他。 顾总面颊压靠在她的肩上闷笑:“是是是,我的错,我们小温总冰清玉洁的,哪能想歪呢。” 错的自然就都是他。 认错毫无诚意,就是知道她脸皮薄,故意戏弄她。 温知夏气恼的偏过头在他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顾平生闷吭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下狠手呢,你。” 温知夏:“你活该。” 顾平生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磨了磨牙想要以暴易暴,可薄唇贴上她脖颈的时候,却没有能真的下狠心咬上一口,到头来就是凶狠狠的去,临了也就是狠狠的吻了下,看着她白玉般的脖颈上落在他的痕迹。 “再等两天,你这身体也该恢复好了。”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脖颈,眼眸深黑的跟即将要放出笼子的饿狼一般无二。 她在他腿伤不能离开轮椅的时候说的话,他可是一直记得清楚。 温知夏对上他眼眸深黑的模样,无端的就开始后悔自己当时说出的话,让他记住了那么久。 “怕了?”她明显带着几分瑟缩后悔的模样,都被顾平生看在眼里。 温知夏把头偏向车窗外,抿了下唇。 顾平生看着她这般模样,削薄的唇角勾起,他旁的事情可是如何都会随她的意,唯独这件……可是她自己说出来的,无论当时是出于安抚还是其他,他可是早就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在布加迪驶离,无论是顾平生还是温知夏谁都没有在意,在他们上车的时候,一辆轿车悄无声息的停靠了下来,透过挡风玻璃隐约的看着他们在车内亲近的场面,原本就比一般人要苍白些的面庞在此刻更加渗透出了几分不正常的白。 “堂哥,你该好好养着。”徐高峻低声说道。 徐其琛轻咳两声,眼神浩远而孤寂:“她……真的没有来。” 徐高峻知道他在说什么,在顾夏桐满月那天开始,徐其琛就一直在景园等着温知夏,希望她能来,但直到今天,等了小半个月,她始终没有来。 今天如果不是偶然遇到,他也许现在还见不到她一面。 徐高峻尚且稚嫩,无法理解他睿智于世的堂哥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要这般无结果没希望的去等一个已经结婚生女的女人的一次回眸。 明明他有千百种的选择。 徐高峻想不通,可每当他说“堂哥要不然你换个人喜欢吧”的时候,徐其琛总是会沉默,而在沉默良久之后会轻轻的摇头,他说:“不了。” 堂哥你换个人喜欢吧,那个女人她已经有相爱的人了。 不了…… “堂哥,我们回柏(林)吧。”徐高峻说,“你教过我,做事情应该权衡利弊,不要在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及时止损,总是会有其他可以换取等同价值的事物。” 徐其琛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布加迪,目光却始终都没有收回来,他说:“道理都是讲给旁人听的,多数情况无法开解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温知夏。” 他发出细碎的咳嗽。 徐高峻疑惑的看着他,在徐高峻的眼中,徐其琛就是一座高山,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父母在知道他愿意培养自己的时候,几乎是激动的差点落泪,让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跟他学,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推崇又忌惮的男人,说他无法开解自己走出来。 徐高峻跟温知夏并不熟悉,准确来说,温知夏跟徐家人都不亲近,因为徐其琛其实跟徐家人都不亲近,在徐高峻的印象中,他这位曾经的堂婶是很有手段的,在堂哥病情加重的时候,以忽然而来的家主夫人的身份将试图趁机蠢蠢欲动的徐家人压了下去。 徐高峻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那时就是没有人在堂哥养病的时候讨到什么抬头,明明那时她虽然有家主夫人的身份,可实际上对于一向排外的徐家人来说还只是一个外人。 徐高峻想,他的这位前堂嫂一定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要不然怎么连他堂哥都折在她的手里,到了现在还要对她念念不忘,而且她还能降服住顾夏集团的总裁,听说,这位顾总对她言听计从。 “堂哥不是说,我们只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我们不主动去找她吗?还要在景园等下去吗?”徐高峻问道。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但徐其琛却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她……不来,就是不想见我。” 主动去找,也是不会见他。 她不愿意见他…… 徐高峻:“那我们,不走吗?” 徐其琛沉默了很久很久,可终究还是没有回答。 该走,可还是舍不得。 他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哪怕是脱离徐家,也可以坐拥万贯家财,可他身边又什么人都没有。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孩子,没有……爱人。 他怎么就,什么都没有呢。 顾平生终究是比他幸运的,即使顾平生人生的前半程照旧如同他一般的灰暗,可在他们同时遇到温知夏的那一年开始,他们后半程的人生轨迹,就已经不一样了。 哪怕,最初的最初,最先有机会走入温知夏内心,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人,是他。 澜湖郡。 从顾总的倒计时开始,看向温知夏的时候,目光就是越来越深幽且露骨,以至于每次温知夏都能从他的身上看到随时想要将她吞掉的饿狼的影子。 饶是温知夏她性情再如何的淡然薄凉,都无法忽视这样的目光,明明她也……没有怎么亏待他…… 第294章:卖就卖个干净 小龙女的小脸一天天的张开,粉粉嫩嫩的,虽然是从来都不让除了爸爸哥哥以外的男士碰触,温了川也从来都没有抱过她,但对于这个外甥女,温了川显然还是很喜欢,经常就会给她买些小东西送过来。 即使温知夏说过家里的东西都有,并不缺少什么,他该送过来的东西还是送过来,偶尔来看看小龙女嫩嫩的小脸,面上多少都会带上些笑容。 温知夏见状:“你不打算跟楚蔓生一个孩子?楚蔓可是出了名的美人,无论是生个女儿还是儿子,都一定很惊艳。” 温知夏还是希望温了川跟楚蔓能够定下里。 温了川抬手想要摸摸小龙女软乎乎的小脸,但是这手刚伸过去,桐桐那晶莹剔透圆滚滚的眼睛里就开始酝酿泪水,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身上按了开关似的,灵敏的很。 温了川只能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沉了沉以后,却并没有接温知夏的话。 温知夏:“你也到了该结婚定下来的年纪,楚蔓挺不错的。” 温了川很明显并不想要谈论这个话题:“再说吧。”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顾平生走过来,将她每天都要喝的新鲜果汁放到她的手里:“先喝两口。” 温知夏还想要同温了川讲一下他跟楚蔓结婚的事情,顾平生就将果汁抵在了她的唇边上,细微的对她摇了摇头。 温知夏随之就抿了下唇。 顾平生见状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而对温了川说道:“你跟楚蔓也这么多年了,以前的事情能过去还是让它都过去,倘若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还是放她走吧。” 温了川指腹轻轻的摩挲,他说:“她这辈子哪里都去不了,不娶她,也一样。” 温知夏不知道他们之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温了川说出这种话,但是,“了川,你这是……” 在她不赞同的想要说他两句的时候,温了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楚蔓打过来的,通话刚一接通,楚大小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要吃城南的小笼包,你回来的时候顺路帮我带些回来。” 他们住城东,小笼包在城南。 温了川:“佣人都被你赶走了?” 她想要买个小笼包,还特意来折腾他。 楚蔓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我就是故意让你去买的。”她被孟静娴那么女人烦到了,冤有头债有主,楚大小姐就是想要折腾人,还理直气壮。 温了川说了声“没空”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孟静娴听着那边没有了动静,就知道是温了川已经把通话给挂断了,再看向楚蔓的时候多少就带了些窃喜的意味。 而楚蔓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数秒钟后,从微信里找了个人发了个语音:“我想吃城南的小笼包。” 就在孟静娴狐疑她在给谁打电话的时候,下一秒,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现在去买。” 孟静娴陡然转过头来看向楚蔓:“你……你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楚蔓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做了有小半个月了,喜新厌旧的毛病就又上来了,想要换了新的款式了,她轻瞥了孟静娴一眼:“你管的这么宽,是不是路过你跟前的粪车,你都要尝尝咸淡。” 她有没有其他的男人,有几个男人,与她何干。 孟静娴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但转头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温了川。 温了川回来的时候,楚蔓正一边听着相声,一边吃着小笼包,保养的白嫩纤细的手指捏着筷子,拖着腮帮子手臂撑在桌面上,翘着腿,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哪来的?”他问。 楚蔓连眼眸都没有掀一下:“温总的小情人不是都给你汇报清楚了?” 还来她这里明知故问干什么? 温了川沉着脸,抬手将她未吃完的小笼包丢进来垃圾桶:“楚蔓你大小姐的颜面呢?现在已经堕落到要跟其他的男人乞讨吃的?你的脸呢?!” 楚蔓原本是想要把筷子丢到他脸上的,但是忽而就笑了起来,她说:“我都可以跟你上床了,乞讨个吃的又有什么?” 她将跟他发生关系,同乞讨放在了同一段话里,同一个位置上。 温了川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目光森冷,“你再说一边。” 楚蔓被他捏疼,不禁庆幸自己这是原装的下巴,不然早就被他给捏坏需要进厂维修了,“温了川你气什么?我不过就是陪你上上床而已,可没有把心也卖给你,你冲我发的着火……唔……” 男人要想惩治一个女人,往往最直接的方式也最有效果,哪怕是她再如何的盛气凌人也都是一样。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跟出来卖没有什么不同,楚大小姐既然你也说了自己就是个陪睡的,就拿出点职业道德来,卖就卖个干净,你要是脏了……” “怎么,你杀了我?”肆意明媚的眉眼,是如何都不会低头的高傲。 温了川捏紧了手指。 澜湖郡。 温知夏尚未醒过来,就很明显的感觉到呼吸的空气变得单薄起来,她睡眼惺忪的把眼睛睁开,入目的就是顾平生那张近距离的英俊面庞。 “嗯?”她发出一声轻吟。 顾平生在她的唇角再次的亲吻了一下,托着她的腰,把人给托起来,“陪我去谈个生意。” 温知夏怔了一下,睫毛细微的眨动了下:“什么生意?” 他是很少让她去陪着谈生意的,在她怀孕以后更是没有在她耳边提起过任何关于生意的话题,今天这是什么大生意,还让她陪同? “嗯,已经商谈了很久,迟迟没有拿下来,你陪我去看看。”顾平生把衣服给她换上,别人推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的牙膏都已经挤好,顾平生拿起电动牙刷,“张嘴。” 温知夏摇了摇头:“我自己来。”他总是这样,让温知夏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自理能力了。 顾平生这才把牙刷递给她。 吃过早餐,司机送顾佑之去上学,小龙女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喝完奶以后就又睡着了,顾平生交代了佣人和月嫂。 温知夏在出门的时候听到他说要明天才回来,顿时脑海中就忽然涌现出了某种猜测。 第295章:“求求你”,“只爱你”。 布加迪车上。 司机打开车门,顾平生在温知夏后面上车。 温知夏上车后静静的看着车窗外,在顾平生看邮件的时候,问道:“你……今天是去谈什么项目?” 顾总狭长的眼眸掀起来:“如果我说,跟徐家有关系呢?” 这话里带着几分试探性的味道。 温知夏闻言怔了一下:“徐家?” 顾平生:“是,徐家。” 温知夏神情之中出现了几分凝然的羞赧,她……想偏了。 顾平生看着她侧过脸但是耳根微微泛红的模样,削薄的唇角勾了下,“怎么了?” 温知夏抿了下唇:“没事。” 顾平生抬手将她的脸侧过来,明知故问的说道:“什么有事没事?脸怎么这么红了?不舒服?” 温知夏顿了下,“……有些热。” 顾平生墨色深瞳里倒映着她的模样:“热?” 温知夏把他都要贴上她的脸给推开:“你别靠我这么近,你刚才说……你要跟徐家谈什么项目?” 顾平生也不再逗她,等处理完了这点小事,他们总还是有的是时间,“徐汇愿意同顾夏集团达成长远合作……” 合作是假,想要用顾夏集团做支撑慑服徐家其余众人才是关键,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徐汇自然暂时性的愿意“割地”以示诚意。 温知夏眼眸中闪过抹沉思,倘若徐其琛还是家主,定然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 “不许想他。”顾平生握住她的手。 温知夏眼眸动了下。 顾平生重复:“我说不许想他。” 温知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顾平生同徐汇见面的时候,温知夏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在中途插了两句,问了几句自己关心的问题,不过她虽言语不多,但每次的询问都让徐汇暂时性沉默。 而每当这个时候,顾平生都只是轻抿喝口茶,全然任她发挥的模样。 徐汇用湿巾擦拭了一下手心,扯动脖颈上的领带,看向顾平生:“顾总,顾太太该是不太了解我们之间的协定内容……” 言外之意,温知夏她一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不该同他谈判。 闻言,顾平生轻笑了下,“徐总可能还不知道,无论是家里还是集团,都是小温总说了算,我顾平生惧内可是远近闻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把惧内说的跟多么光荣的一件事情似的,这股子骄傲的劲头儿,不知道还以为怕老婆是一种荣誉勋章。 徐汇原本以为顾平生这种身份的男人做事情最是不喜欢身边有女人指手画脚,却不成想,他就那么直白且无所顾忌的说——自己怕老婆。 温知夏看了眼顾平生,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堂堂顾总惧内的名声传出去,很光荣吗? 顾平生对上她的视线,捏了捏她的手骨,“难道不是?” 他可不就是……惧内么。 温知夏:“……”他还要求证一下不成吗? 顾平生这番言论,看似是折了自己的些许面子,却无形之中给足了温知夏颜面,他是不容许任何人轻视她。 甘愿折损自己的面子抬高她。 这般,徐汇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顾平生此番姿态就是摆明了,全部都听从温知夏的意思,他就算是不满,为了达成合作,也只能如此。 徐家在这段时间内声誉下降,资金萎缩,内部更是动乱,唯有拿钱拿利才能暂时的安抚住。 在徐汇离开后,温知夏瞥向正摩挲着她长发把玩的顾平生:“顾总裁,惧内的名声很好听吗?”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冲她痞坏痞坏的笑:“为什么不好听?以后咱们小温总母老虎的名声传出去了,可就没有人打你的主意了?” 温知夏:“……” “走了,这事情都处理完了,咱们也该走了。”顾平生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要拽她起来。 温知夏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回家?” 顾平生看着她:“顾太太,咱们是不是也该过过二人世界?” 温知夏眼眸微微往上掀起来:“可是桐桐还小。” “你有女儿,就不管自己老公死活了是不是?”他幽幽的问道。 温知夏横他一眼:“瞎说什么,你不是好好的。”什么叫做不管他死活了。 顾平生捏着她的腰,耍起无赖;“我不管,你今天一整天都是我的,你要陪我,顺便咱们把账一并都给清清。”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他也必须一定要她。 温知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要不然怎么会觉得顾平生的背后像是长了条尾巴似的正在冲着她摇啊摇。 但…… 到底是她原本就承诺过的。 温知夏看了看他以后,就往前走了。 顾平生连忙两步跟上,“你干什么去?” 温知夏:“不是你要……二人世界么。” 顾平生先是一愣,然而就是忍不住的朗笑出声,所以他以前才总是喜欢说她……呆啊。 就是无论在事业上怎么聪慧无双,性子如何清冷,朋友看来如何温柔,实际上生活里总是要用最一本正经的方式处理问题,哪怕……猜到他要做什么,还要正经八百的模样。 简直,他怎么看,都爱到了心坎里。 “你可还是说了,随我……都可以。”他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 温知夏低垂着眼眸,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她越是淡然,顾平生就是越想要看她面红耳赤的模样,“所以,我们夏夏也是想了,是不是?” 他自己是个混不吝,就也要拉她入水。 温知夏羞恼的瞪他一眼。 顾平生磨搓着她的耳垂,自说自话,“看来是真的想了,这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温知夏:“……” 顾平生:“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毕竟夏夏也到了需求旺盛的时候,身为老公,一定为你效……犬马之劳。” 他这人可是什么话都说出来,反正就是没皮没脸的,一贯如此。 温知夏忍无可忍的捂住他的嘴:“闭嘴!” 顾平生拿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眼眸幽深如狼带着灼烧的温度,她的掌心都像是滚烫。 他口中说的谈生意,就是前面随随便便带着她同徐汇走了个过场。 说的二人世界,就是直接把她拐到了无人的别墅里。 不过,不同的是,顾平生倒还算是克制的没有把她直接拐到床上,而是把她带到了一个衣帽间里。 衣帽间并不是很大,当然这是跟她平常所用的衣帽间做对比而言,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两个小卧室的面积。 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各种服装,不是挂着的,都是直接穿在一个个跟温知夏身形身材身高都差不多的假模特身上,所以一眼扫过去就能清楚的看到上身效果。 不是什么晚礼服,也不是她平常穿的居家服,更不是什么休闲的服装,而是……制服。 护士服,医生服,空姐服,水手服,jk制服,当然最少不了的还是满足顾总浓浓恶趣味的露胸露背露腿等……制服。 温知夏僵在原地,下一秒想都没有想,也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扭头就走。 “哎……”顾平生原本就是在暗中看着她的神情反应,见状连忙把人给按住:“咱们说好的,不许反悔。” 温知夏满脸羞愤:“你不要脸。” 顾总应答的爽快;“对,我不要,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一定要做到。”鬼知道他准备了多久,每次只要是看着这衣服想象着她穿上去的画面,就抓心挠肝。 温知夏:“不行!” 顾平生:“打个商量,没有让你都穿,今天就只穿四件……三件,两件!两件,不能再少了,你就不心疼心疼我?我想的都难受……” 他一个大男人卖起惨来,也是没有什么底线,毫无身为顾总的自觉,反正只要是能达到目的,顾总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他这人在这方面说话那就是没个诚信,说是两件,最后温知夏都不知道他一次次的给她穿了多少种不同的衣服。 就是她忍受不住的时候,顾平生都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愈演愈烈的借机让她求他,什么“好老公”,“求求你”,“只爱你”,“……” 挨个要从她的口中听个遍,典型的就是在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以后,无休无止的索取。 以至于连温知夏这种好脾气的人在昏睡过去之前想的一件事情就是,想要扇他两巴掌。 顾平生靠在床头,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 从下去折腾到现在,难怪她到了最后是乖得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无力反抗的模样,她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却是满足的很,任谁憋了那么久,不折腾掉她半条命,已经是他克制之下的效果。 不过……这把人折腾成这样,大概率是明天要有的哄了。 可这原本,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哪能作数。 他起身去倒了红酒,喝了两口以后,贴着她的唇,将剩下的红酒一点点的都给她渡了过去。 她该是也喊累了,小舌也会偶尔配合一下。 顾平生指腹微微给她擦拭了一下唇角,痞笑着说道:“真乖。” 第296章:多年再见 温知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顾平生今天并没有叫醒她,让她睡到了自然醒,恢复一下昨晚耗费的体力。 等她要翻身的时候,觉得腰和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皱着眉头不舒服的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好难受。 “醒了?”顾平生拨开她面上的头发,揉了揉她的发顶,“饭做好了,醒了的话,就先起来吃点东西。” 温知夏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因为是刚刚睡醒难免就还有些迷糊,眨了两下眼睛以后,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脑子恢复清醒,紧接着昨晚上的事情也就一并的冲破阻碍清晰的在脑海中放映。 他那么折腾,她能不难受吗?! 眼看她眼神中染上了怒色,顾总连忙给自己找补:“我昨晚有些过分了,我跟你道歉,但是由此你也应该看出来……我真的憋了很久了,你自己想想我多久没有好好的碰过你?” 温知夏看着他,不说话。 顾总轻笑着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我们夏夏最讲理了,不会怪我,是不是?” 话都让他说了,温知夏还能说什么,她坐起身,起初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掀开被子要下床的时候,腿部的虚软让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幸亏是顾平生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抱住,“我抱着你去洗漱。” 餐桌上,温知夏没好气的看着给自己不断夹菜,说是让她好好补补的顾平生,他在旁处那是会万分的顺着她怜惜她,可昨天她那样求他了,也没有见他疼惜她一下。 顾平生在她的注视下,轻咳一声,说道:“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帮你揉揉。” 两人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等下午她身体好些了,顾平生就同她出去走了走。 “半个月后是二偏将庆,王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如果咱们有时间的话,希望回去看看,到时候应该会有不少同学都回去。”脚踩在落在地上的树叶上,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顿了顿,“二中?” 温知夏微微偏过头:“你不想去?” 顾平生轻笑,更加的握紧了她的手:“没有,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一晃原来这么多年就过去。” 这十数年的光阴,现在回头看看,好像就还是昨天的事情。 温知夏也随着点了点头,“是啊,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他当年成日里喊着她小书呆的日子,好像都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那就回去看看。”顾平生轻声说道。 温知夏点头,一所普普通通的高中,其实承载的是他们往后几十年命运的起点,他们现在虽然还年轻却也想要去看看曾经那个眉眼不羁的校霸,那个成日里一心学习的小书呆。 晚上,顾平生订了一家餐厅。 温知夏去洗手的时候,迎面同一个女人撞到,温知夏礼貌性的说了声“抱歉”,对面的女人喊出了她的名字:“温知夏,是你。” 温知夏微微掀起眉眼,觉得眼前的女人有几分的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没有能够想起来是谁。 女人似乎对于她把自己忘得干净的事情,一点都不吃惊,毕竟在这些有钱人的眼中,她充其量就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摆弄的工具人。 “我是江晚晚,我们……很多年前的时候见过。”女人说道。 江晚晚? 这下不光是脸熟悉,就连名字也熟悉了。 江晚晚:“或许我应该这样介绍,我以前是你老公包养在外面的女人,还去找过你。” 温知夏听到她的话,这次眸光拧了一下:“江小姐。” 江晚晚:“说起来,我今天混成这样,也多亏了你的功劳,你老公在外面偷吃,就因为我闹到了你的面前,却被他狠心的送出了过,你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我最初的那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温知夏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去听她或者怨恨或者抱怨的话语,想要往外走。 但是江晚晚却拦住了她:“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温知夏:“江小姐,请让开。” 江晚晚眼带挑衅:“我听说你们分分合合又在一起了,顾太太你也是个女强人,跟这么一个喜欢乱搞的男人在一起,就不觉得脏吗?你知道他在外面有过多少女人?跟多少女人……睡过吗?” “是么,不如你告诉告诉我,我跟多少女人睡过!”江晚晚的身后传来一道森冷阴戾的声音。 江晚晚猛然转过身,彼时,顾平生已经朝着温知夏这边走了过来,大掌揽住她的腰肢,沉冷的看着面前的江晚晚。 时隔那么久,再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江晚晚还是会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么多老总在场,唯独他一个人年轻英俊身边还没有带女人,同一群老总谈笑风生。 当她被自己原来的金主当成是个物件一样转让给他的时候,江晚晚没有任何被轻视的怨怼,反而有些急切。 但他让她上车,还把她带回去,却也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让她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她的作用跟个陪酒的小姐没有什么不同,唯一要说跟以前的生活有什么不一样,那或许就是不用再陪什么人上床,只需要去挡挡酒。 原本这样的生活是她该知足的,但人便是容易生出妄念,得到了一分就想要三分甚至是十分。 年轻英俊又多金钟情的商场新贵,因为自己娶了年少就爱恋的妻子,除了逢场作戏拿她打打掩护做出风流的假象,再不肯碰她,江晚晚就觉得自己或许就会成为那个意外。 但下场便是她自己成为了那个荒诞的笑话。 温知夏偏头看向前来的男人:“你怎么过来了?” “你这个手洗了十分钟,我不放心。”他自然而然的说道。 温知夏这倒是没有注意时间。 江晚晚就那么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哪怕是隔了那么多年,她还清楚的记得他。 但—— “你哪位?”顾平生沉声问道。 凡是想要调拨他跟温知夏关系的,顾总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江晚晚楞了一下,“你……你不认识我了?” 她的模样难道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顾平生不是不记得她,而是从来都没有将一个挡酒的女人当过一回事,甚至未曾关注她到底长什么模样,于他而言,当年的江晚晚跟个普通的员工没有什么区别,他出钱,她出力,顾夏集团那么多员工,他总不可能每一个都熟记于心。 “我该认识你?” “我,我是江晚晚。”她不甘心的报上自己的名字。 江晚晚…… 顾平生狭长深邃的眼眸眯起来,这个名字他还真的有印象,“刚回来?”他问。 江晚晚见他主动跟自己攀谈,多少有些激动兴奋,轻瞥了一眼温知夏,想要看看顾平生当着她的面跟自己交谈她是什么表情。 她想要试图从温知夏的眼中看到类似于嫉妒或者不满,但温知夏目光沉静毫无半分波澜。 “回来一段时间了,顾总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我们……” “既然是刚回来,想要留下来,就明白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据我回忆,我跟江小姐除了是雇佣关系,好像并不其他。” 第297章:耗时耗力的忙活一晚上? 顾平生神情之间尽显寡冷,毫无半分暖意。 江晚晚的怔在原地,他如当年一般的冰冷,从头至尾都将所有的耐心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菜已经上来了。”顾平生微微低头看了看温知夏,柔声说道。 温知夏点了点头;“嗯。” 顾平生握着她的腰往前走,江晚晚从后面看着他温柔对她低语的模样,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因为她似乎是连嫉妒都没有资格和立场。 餐桌上,顾平生给她把牛排细致的切好以后,放到她手边,抬头的时候发现温知夏在看他,唇角就勾了下:“真的没有关系,当年她去找你当天我就把人给送走了,就是一个挡酒的女人,你也知道,有些场合难免需要些能放得开的女伴,我付钱养着她,她多少要被人沾点便宜,仅此而已。” 他总是不可能让她去那种场合。 温知夏抿了下唇,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顾平生看着她这般,慢慢的可就笑不出来了,心里“咯噔”一下子,“她是不是跟你胡说什么了?” 温知夏拿起叉子,将一小块牛排放到口中,慢慢的拒绝了数秒钟后,说道:“没有,你来的很及时。” 顾平生有些哭笑不得:“你这话倒像是我怕你知道什么似的。” 温知夏轻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如果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不存在误会,或许之后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多少分开的那些年,她心中是有着遗憾的。 顾平生顿了顿,抬手轻抚过她的眉眼,“是,不过,只要还是你,一切就都值得。” 哪怕那些过往是钝刀割肉,声声血泪,只要他们还在一起,那便是一切都值得。 饭吃到一半,赵姨打来电话,询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小少爷和小小姐一天没有见到你们,该是想念了……” 顾佑之稍微大些了还好,就是会时不时的朝着窗外看两眼,小龙女虽说不吵不闹的,但那水盈盈的眼睛看着王姨发现不是自己的妈妈爸爸以后粉艳艳的小嘴一瘪,满脸都写着不高兴,连奶都喝的比平常少了一些。 温知夏闻言,“嗯,一个小时后到家。” 这便是就把顾平生后续要有的活动给取消了,顾总对此到是也没有说什么。 “等孩子再大一些就好了。”温知夏安慰的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的挠了下。 顾平生轻叹一口气,“好。” 温知夏抬头在他的侧脸上吻了下,笑容里带着几分的戏谑:“顾总好乖。” 顾平生眼眸危险的睨着她:“嗯?” 温知夏微微笑,“走啦,该回家了。” 有了孩子以后,他们都更加的明白家对于一个人的意义。 温知夏再次见到徐其琛的时候,是那天要给小龙女接种疫苗,新生儿每个时期都要接种疫苗,小龙女还需要预约女医生,不然就要哭闹,泪眼汪汪的往顾平生的怀里钻。 顾总心疼女儿,以后就都是提前预约好了,诊室的医生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万分的新奇,每当小龙女来接种疫苗都要多看上两眼。 打疫苗的时候,小龙女倒是没有哭,可等拔针的时候反应过来疼痛,那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让人万分的疼惜。 以至于,顾总每次看给自己女儿打疫苗的医生,表情都很冷,像是觉得人家技术不行。 女医生:“……” 温知夏捏了捏小龙女软乎乎的脸蛋,跟医生道谢。 “小夏。” 温知夏抱着小龙女在走廊等去洗手间的顾平生,没成想会在这里碰到徐其琛。 徐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的模样,君子端方,谦逊温和。 “孩子很像你。”他微笑着说。 温知夏点了点头,看他好像削瘦了一些,顿了顿以后,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徐其琛看着她数秒钟,缓缓的点头:“好。” 之后,两人之间便是一阵静寂的沉默。 曾经万分信赖的人,到了如今,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彼此心中多少都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今天是特意在这里等你。”他忽然说道。 温知夏与他对视:“……你找我,是有事?” 徐其琛抬起手,晋茂将一个制止的礼品袋盒子放到他的手上,他转而递给温知夏,里面是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丝绒盒子。 温知夏定定的看着他,“这是?” 徐其琛温和的笑:“拿着吧,我明天就回柏林了,这东西原本就是你送给我的,现在……物归原主。” 温知夏接过来,“一路顺风,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好”,瞬息过后,终是在离开前,还是问了一句:“小夏,我能……再抱抱你吗?” 他说:“最后一次。” 日后,这座城市,他多半是不回来了。 在温知夏尚未反应的时候,他已经伸出手,在旁边轻轻的抱了一下她,小龙女瘪了瘪嘴,在还没有来得及哭的时候,徐其琛就已经松开了手。 他说:“冒犯了。” 他说:“祝你幸福。” 他说:“原谅我,我为对你的伤害,道歉。” 他走了,转身的时候动作僵硬且迟缓,因为他看到她在一瞬间微红的眼眶和深吸的那一口气。 从洗手间走过来的顾平生,看到了他们拥抱的画面,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温知夏不自知落下的那颗泪,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的接过了孩子,只是抬手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光。 “我们回家吧。”顾平生说。 温知夏点头,在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 车上她打开了那个丝绒的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的,是十数年前她与徐其琛第一次见面时,她折纸给他的那朵玫瑰花,纸张染血,一半至红,一半至白。 温知夏看着数秒钟后,阖上了那个丝绒盒子,未曾将里面的玫瑰花拿出来。 顾平生瞥见她的动作,削薄的唇抿了一下。 回到家中,温知夏将那个盒子连同玫瑰花放到了阁楼柜子里的最深处,就像是尘封了一段有关于徐其琛这个人的所有过往。 就这样吧。 总归是要尘归尘,土归土,过往属于过往。 无论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她始终都会记得,多年来,有一道孱弱的身影,她曾经,视作神灵。 这夜,顾平生异常的沉默,温知夏从后面搂住他,跟他解释:“他明天就要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那个拥抱,只是告别。” 顾平生轻叹一口气,长臂将她抱在怀中:“睡吧,很晚了。” 而当温知夏真的睡过去,顾平生在听到她清浅平稳的呼吸的时候,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书房内,宽大的办公桌前摆放了一沓的纸张,还有红色颜料。 他记忆力好,但一双习惯性签文件指点江山的手,在折纸这件事情上真的没有什么天赋,折腾了半个小时,才总算是折腾出来一个有些像是些模样的,但转瞬就被他蹂躏一番之后丢进了垃圾桶里——丑! 一大清早,王姨起来打扫卫生,听到书房有什么动静,就敲了敲门:“顾总?” 彼时的顾总奋斗了一整夜,眼睛都熬红了,桌上的茶杯在刚才被他一步小心弄到了地上,“进来。” 王姨推开房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是什么东西碎了,就看到一地的废纸还有顾总马上就要完工的手工玫瑰花,此刻他正在包装蝴蝶结。 王姨见此情景,楞了一下:“顾总这是……忙了一夜?” 顾平生略一点头,将自己的成品摆正:“怎么样?” 王姨:“很好,很好看,顾总这是送给太太的?”只是,这为什么不直接买新鲜的玫瑰花?非要耗时耗力的忙活一晚上?眼睛都熬红了。 顾平生长时间的看久了红色,现在看其他地方的时候,总是会出现绿色的暗影,他按了按太阳穴,知道这是视觉出现了暂时性的补色,只是多少有些不适。 “夏夏醒了吗?”他问。 第298章:会走到最后 王姨回答:“好像是还没有醒。” 顾平生站起身,立在窗边,将视线投向窗外,尝试恢复视觉的正常,“嗯。” 没醒也好,他这折腾了一夜,也该先去洗漱洗漱。 王姨开始收拾这书房的一地纸张,都是被折废弃掉的玫瑰花,其中不少在她看来其实已经很不错,但都因为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小毛病被顾总给丢弃。 温知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顾平生并不在床上,在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后坐起身,因为“二人世界”的劳累,她今晚睡的照旧很沉,也睡的比较久,所以腰部有些酸疼。 她伸了一个懒腰,顾平生在彼时走进房间,“腰疼?” 温知夏微微的点了点头:“有点。” 他走过来,大掌按在她的腰上:“这边还是这边?” 温知夏:“左边一点,嗯……” 顾平生:“不能老是待在家里看书抱孩子,这两天我让人在一楼弄出来了一个健身室,你每天进去锻炼半个小时,在院子里也多走走松松筋骨。” 温知夏就是不爱动弹的性子,人家是生命在于运动,她是生命在于静止,就是喜欢安安静静的窝在一旁看看书翻翻杂志喝喝茶。 顾平生也不知道是劝了多少次让她多多运动,尤其她这生完孩子以后,动不动就会腰疼腰酸的毛病,让他操心不少。 “不要试图用沉默应对,就从今天开始,我卡着表看你锻炼,不然没收你每天要看的书。”顾平生难得的强势一次。 温知夏微微偏过头,有些不满。 顾平生大掌还按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就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么看着我也没有用,这件事情你听我的,我跟医生问了你这个毛病,就是缺少锻炼,老老实实的先锻炼一个月,等你身体好了,我也不强迫你。” 温知夏洗漱完,顾平生已经不在卧室,而卧室的床上放着包装的很好的……纸玫瑰。 纸玫瑰? 温知夏顿了下,从床上拿起来,确定是自己没有看错,这纸玫瑰无论是从外形大小还是染色都跟徐其琛还回来的那朵几乎一模一样。 她大致了数了下,像是……九十九朵。 所以……这是他折的? 温知夏将花插入一旁的花瓶里,下楼的时候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顾平生,径直就朝着他走了过来。 顾平生知道她已经看到了,就在等她的反应。 他的九十九朵可比那个病秧子的一朵有诚意多了。 但,温知夏就是坐在他身旁,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两分钟后,顾平生偏过头看她,结果正好同温知夏的视线撞在一起。 温知夏:“一晚上没睡?” 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是骗不了人的。 顾平生皱了下眉头,因为她连提都没有提那束玫瑰花的事情。 温知夏:“吃完饭去睡一觉。” 顾平生:“……” 温知夏:“以后别折腾了。” 总之就是只字不提那玫瑰花的事情,顾总不高兴的扣着她的,把人给拽到自己身上:“怎么,我那么多玫瑰花,没有病秧子的一朵好是不是?” 一朵破玫瑰花她从医院拿到家里,一直都没有丢开,现在他熬了一整夜,她却跟没有看见似的! 温知夏:“那玫瑰花以前是我送给他的,不是他折的。” 她想说,他犯不着不高兴。 但—— “你还送给他亲手折的玫瑰花?!”顾平生怒了,“你怎么从来没有送给我过?你知道送玫瑰花是那么意思吗?你什么时候送他的?送了多少朵你也给我送回来!” 温知夏:“……” “说话!”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 温知夏睫毛眨动了下:“你就不能小声一点?我耳朵被你吵得疼。” 顾平生削薄的唇瓣抿起来,有些委屈:“你没有良心。” 温知夏检讨了一下自己,“嗯……那花,其实可能应该,在当年也送给你一朵的,谁让你自己跑的太快。” 顾平生听到她的话,楞了一下:“什么?” 什么叫做当年也应该送给他一朵的? 温知夏:“那年,华沙地下城,你不是说自己喝醉酒以后跟人打了一架吗?我当时被……那个时候有个少年出手帮了我,我才能安全,当时我隐约的看到是个黑衣少年……只是后来帮我妥善收尾的人是其琛,他是白衣,我以为是自己在恍惚间看错了,玫瑰花是当时我送给他的谢礼……但是上次在柏林他说,帮我打架的人并不是他。” 顾平生眸色深沉如夜:“所以,你是说……救了你的人,或许……或许是我?” 温知夏靠在他的肩上:“嗯。” 顾平生的心口带着不规则的跳动:“真的?” 温知夏:“嗯。” 顾总胸腔震动薄唇中溢出笑声,长臂紧紧的把她揽住;“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注定是我的啊。” 他不用再妒忌徐其琛早他一步的跟她的命运轨线交汇在一起,因为原本就是他先注意到她的。 这叫——命中注定。 四方城月色迷离。 雅致的景园内寂静一片,无论这座老城里的烟火如何的繁盛,都扫不去这里的清冷和沉寂。 徐其琛是今晚的飞机。 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他坐在景园夜色如凉的台阶上,看着漆黑一片的远空,他对于这座城市的执念和全部印象都跟一个叫做温知夏的女人有关,以后……就都没有关系了。 他还记得上京老宅后面那开的绚烂随风摇曳的薰衣草,还记得那片花海中静静站立着的清冷少女。 许是那片花海真的不祥,两代执迷于那片花海的家主,都未曾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未曾能拥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许是,这一切早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从一开始就有了预兆,只是身处其中的人,总是会设想自己是例外。 此刻,景园内只有月亮经过,徐其琛的手中抱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有些过于白皙的手指在上面缓缓的划过、摩挲。 “先生,徐汇让重利给顾夏集团以寻求充足资金和帮助稳定局面的事情被族内的人知晓,目前……已经引起众怒,被牵扯利益的几方联系我,希望先生重新主持大局。”晋茂都过来,低声说道。 重新主持大局? “有些可笑不是吗?”徐其琛声音微凉,“当初联合徐汇的人里面这些人也赫然在列。” 不过是看谁触及了他们的利益罢了。 晋茂:“先生的意思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徐其琛沉吟了数秒:“不,通知徐高峻,就是这一两年了。” 至于如今……让他们去闹吧,徐家本身也该肃清肃清,劣币……就驱逐了吧。 “是。”晋茂看了看时间,“先生,我们……该出发了。” 徐其琛说“好”,景园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动,大门被沉沉锁上,一切属于这里的过往就此尘封,他带走的唯一就只有…… 一直拿在怀中的那个丝绒盒子。 当飞机升空,四方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成为视线中一个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丝绒盒子微微敞开一个口,里面躺着的是一朵纸玫瑰。 徐其琛指尖轻轻的碰触了那已经微微有些泛黄的玫瑰花,这朵才是温知夏当年折的,他到底还是想要留些回忆的。 他将自己仿照的纸玫瑰归还了温知夏,也是一并将释然给了她,却始终将一份执念留给了自己。 “其琛,我们会走到最后……”徐其琛在隐约间好像又听到她的声音。 那年,坚定的少女跟她的神明打了一个赌,赌她与那个少年会走到最后…… 终究,少女她赢了。 第299章:那年他们都还尚且年少 很多事情并不是单纯的凭借努力就可以,就像你无论如何的努力也不可能在三(亚)等来一场大雪。 二中(校)庆这天,来了不少毕业多年的学生。 门口停满了轿车,大红的横幅拉起来,一直从门口到最前面大楼的图书馆门口都铺着红地毯。 人来人往的偶尔碰到曾经熟悉的面孔,无论当年交情如何,都会停下来笑着打声招呼,询问近况追忆过往。 顾平生同温知夏与班主任王卉先打了一个招呼,王卉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校服到婚纱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能看到你们现在这样,老师很欣慰。” 顾平生挑了一下剑眉,当年有些“霸权”的班主任,对他可是防备万分,不为其他,就是生怕他带坏她的爱徒。 时时对他进行敲打。 如今—— 温知夏余光瞥见他挑眉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手掌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顾平生低眸看了她一眼:下手可真狠。 “我这边还有事情,你们到处看看找着回忆,我刚才看到你们那一级的那个谁……谁……好像也来了。”王老师接到副校长的电话,又事情要去校长室帮忙,只能跟他们简单的聊到这里。 温知夏:“您去忙。” 顾平生略一点头。 在王老师离开后,温知夏掀眸看了一眼顾平生:“顾总,尊师重教。” 顾平生揽着她的腰,手下用力,将人往上一提,让她紧紧的贴靠着自己:“我做什么了,惹到小温总教育我?” 温知夏瞪他:“这么多人,你老实一点,不要动手动脚的。” 顾平生乐了,他不让她碰,他就是越想要碰她,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宝贝,以前这些个老师主任的跟防贼似的防着我带坏你,咱们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夫妻,谁还敢管我,嗯?” 现在可是光明正大的名正言顺,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他现在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亲亲抱抱的,都随他自己乐意。 温知夏:“不知羞。” 顾总轻笑:“但凡是脸皮薄点,能把你拐走?” 在两人嬉闹的时候,“顾……顾哥?”一微胖高大的男人有些不敢认的发出声音。 顾平生微微转过头,能这么叫他的人,多半就是熟人了,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一时之间有些没有能想起来。 温知夏记性很好,顿了一下以后,低声提醒他:“陈虎。” 顾平生凝眸,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是压根就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但好像……又在哪里听过。 等陈虎都走近了,温知夏见他还没有什么反应,说出了两个字:“月半。” 顾总陡然回过神来:“月半!” 陈虎憨憨的笑着:“是我啊,顾哥。” 月半是陈虎的绰号,喊得多了,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会忘记他的本名。 陈虎下意识的想要跟他拥抱,但顾平生早已经是习惯性的伸出手,两人顿了一下,然后陈虎伸出手,顾平生敞开手臂,最后相视一笑,两人拥抱了一下。 老友见面总是让人心中百感。 陈虎看着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的温知夏,不由得感慨道:“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当年他们这个小团体可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顾平生对温知夏的心思,只是学霸哪里是好撩拨的,人家是一心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乖女。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噙着抹笑意:“追了很多年。” 陈虎大笑:“顾哥就是顾哥。” 要知道他们当年还曾经打赌,就顾平生这个劲头儿,多久能把人给追到手。 “学霸,你好你好。”跟顾平生打完招呼,陈虎挠了挠头看向温知夏,就算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好像学生时期对于学习好的学霸的那种天然的尊重还存在着。 温知夏微笑着对他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在经过图书馆的时候,温知夏想起被学生们找出来的那十五个瓶子,就带着顾平生一起到了楼上。 图书馆是后来重新修建的,今天校庆并没有没有几个人,学生们也都放假可,所以就显得有些空旷。 三人边走边看着,这里没有多少熟悉的痕迹。 当顾平生在看到那些瓶子的时候,就乐了一下:“这群皮孩子还真是会找,不过好像到了现在还没有找齐。” 他说的是学生们之间这些年来流传的那个找瓶子的游戏,每个瓶子里都带着温知夏的画像。 温知夏闻言转过头:“还有?” 顾平生点头:“一共十七个。”这里摆着的他细数了下只有十五个。 温知夏顿了下:“十七个?为什么是十七个?” 顾平生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在这里一起度过了十七个月,原本就是随便画着玩玩,后来不知不觉中每个月就都习惯性的画上一张,毕业那时,就找几个地方放了起来,没成想被这群皮孩子找出来。” 这些事情,他差不多已经忘记,但对于正处于青春懵懂时期的少年少女们,总是会对这种带有浪漫色彩的故事充满无限的向往和憧憬。 月半接完电话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说道:“学霸你听到了吧,顾哥从一开始就觊觎你。” 顾平生抡起拳头:“你小子还跟以前一样的欠打,这是觊觎?这叫一眼钟情。” 月半:“真的不是见色起意?”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眯起来,月半举手投降,“顾哥,我错了错了错了……学霸,救我!” 温知夏抿起唇角,看着他们玩闹。 恍惚间,玩笑时,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盛夏,那年他们都还尚且年少。 顾平生收了手,牵起温知夏的手,“走,带你把剩下的两个找出来。” 只是隔得太久,学校也被几番修葺,但或许还是幸运,放置瓶子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顾平生也不知道后来的这些学生找到的究竟是哪十五个,只能一一的去寻找。 好在每个被找到的地方都有学生用马克笔进行了标注,他们找起来也不算是太费劲儿。 校庆已经开始,月半也暂时的离开,唯有温知夏和顾平生两个学校特意请来的贵宾满校园的去找十年前的瓶子。 “这里。”温知夏从树下挖出已经泛黄的瓶子朝着他的方向举起来,阳光穿过瓶子透过来的光线呈现七彩的颜色,映衬着她唇角的笑容更加的迷人,让他也不禁扬起了薄唇。 顾平生的手上也沾上了泥土,他的那个位置显然并不是瓶子的所在地,半天都是徒劳无功,可他神情之间满满的都是暖意。 “另一个在什么地方?”温知夏问他。 顾平生深邃的眼眸中闪过抹沉思的意味:“忘了。” 温知夏蹙眉:“忘了?” 顾平生:“你亲我一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温知夏瞪他。 顾平生凑过来,将面颊偏向她。 温知夏看了看四周,这边并没有什么人,而就在她微微踮起脚尖倾身向他的时候,顾平生忽然转过头来,唇瓣相抵,大掌顺势就按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第17个瓶子,悄无声息的放到了她空着的那只手里,在她诧异吃惊的神情中,他薄唇噙着抹笑意,加深了这个吻。 骄阳炽烈,暖风温柔,风掀起他们的衣角,校园的广播声响起,是老校长的声音:“亲爱的同学们,欢迎你们重新回到四方城第二中学……” 第300章:小书呆你可不要乱说话 四方城第二中学,盛夏,蝉声鸣鸣,课间学生们嬉闹的声音交谈的声音阵阵。 办公室,顾平生校服歪七扭八的穿在身上,里面一件黑色的衬衫,脑袋左边贴了一块纱布,单手揣在口袋里。 “碰——” 王卉拍了一下办公桌;“站直了!我教过那么多学生就没有看到过你这样的!” 顾平生舌尖舔舐了一下唇角,立正站好。 王卉看着他就来气,原本好好的班级竟然转来了这么一个刺头,三天两头就要出点动静:“外面那些女生是怎么回事?咱们般门口都被堵住了影响非常不好你知不知道?” 顾平生皱眉:“是非常不好,老师你一定要好好管管。” 毕竟,这怪耽误人家好学生学习的, 王卉听到他这附和的话,又拍了一下桌子,指着他:“我明天不想要再在班门口看到这些人,听明白了吗?!” 顾平生指尖点了两下额头,这是让他自己处理? “出去出去出去……”王卉烦躁的摆了摆手,把人给轰走。 在顾平生出去之后,旁边的女老师这才开口:“王老师,这就是你们班的小帅哥?” 王卉:“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任课老师不止一次的给我反应,我们班门口走不动道,一到下课班门口就围满了小姑娘,就是为了看他,你说这些小姑娘是怎么想的?” 女老师:“这个年龄的小姑娘难免就是喜欢一些特立独行长的好看的……” 顾平生从办公室出来,倒是没有几个女生敢在走廊里顶风作案,毕竟教导主任和各个班主任查的非常难过的严,但是这激动的拉着同伴的衣服,又或者是暗暗戳戳围过来同他擦肩的不在少数。 顾平生在走到班门口的时候,并没有进去,反而是就近从里面拉出一把椅子,直接就给砸在了地上。 只听“碰”的一声巨响,椅子四分五裂。 看呆了一众围观的女生。 顾校霸就那么站在那里:“别逼我打人,gu……” 粗口还没有爆出来,就看到原本抱着一摞作业本要发的温知夏因为他这一声砸椅子的声音,“吧嗒”作业本在跟前掉落了一地,显然是被他这举动给吓到了。 顾平生皱了下眉头。 温知夏对于这个刚来不久的转学生并不怎么熟悉,只不过他上次在巷子里帮自己赶过流氓,这才熟悉了一点,但她也知道,他脾气不好。 可那……好像是公物。 她蹲下去捡作业本,顾平生闷着脸来帮她捡,然后就看着小书呆把作业本乖乖的抱在怀里,沉默着走进了班里找同学分发作业本。 她长相乖巧,校服永远都穿的一丝不苟,头发柔顺的扎成一个马尾,走路扭头的时候马尾微微甩动的幅度都跟她那安安静静的模样相衬。 可就是……不怎么待见他。 “还看什么?走开!”顾平生猛然将门给关上。 要说他这脾气也展现的足够恶劣了,也成功的驱散了一部分脸皮薄点的女生,但对于本就大胆一些的非但不觉的有什么,反而变得更加热切起来。 等作业本都发完以后,温知夏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顿了一下,因为她身后偏左位置上坐着的就是顾平生,此刻他直勾勾的盯着她,问:“小书呆,我的本子呢?” 温知夏顿了顿,四处张望了下,帮她发作业的同学也都已经发完坐下改错题了,于是低声说了一句:“没有就是没交。” 顾平生一脸严肃的说:“我交了。” 温知夏卷长的睫毛眨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你没有交。”在他要狡辩之前,她继续说,“我看到你早上交作业的时候拿的是陈虎的本子交给的课代表。” 而等课代表问陈虎要作业的时候,陈虎的作业本就已经在里面了,课代表就以为自己记错了。 顾平生没有想到自己逃避交作业的事情竟然会被她看到,唬她:“小书呆你可不要乱说话,这是诽谤。”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过身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摆明了就是不想要理他。 没交作业还那么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脸红。 她成绩好,作业全对,也根本不用进行什么修改,有同学来问错题的时候,她也会很耐心的讲课,所以虽然她不怎么爱说话,看上去也清清冷冷的非常内向,但是人缘也还不错。 “顾哥回神了嘿。”陈虎抬手在顾平生的眼前晃了晃,“下节课是体育课,一起踢球啊。” 说着,肩膀撞了一下顾平生,小声的问道:“顾哥,你是不是对咱们学霸有意思?” 顾平生斜眸瞥了他一眼。 陈虎连忙闭嘴:“嘿嘿嘿嘿……开玩笑,开玩笑,不过顾哥我听说你刚才把班里的椅子给砸了,你小心灭绝师太再找你麻烦。” 顾平生让他自己去看看那把砸的七零八落四分五裂的椅子,陈虎狐疑的看了看以后,一拍脑门:“卧槽,这不是报废要扔掉的那个吗?” 就那把椅子,随便一晃荡就能散架。 顾平生这是摆明了拿来吓唬人的。 “就这……”陈虎有些无语了,“那群女生刚才还在说你酷毙了。” 这是哪门子的酷毙了? “叮铃铃——” “叮铃铃——” 体育课做热身运动,女生在前男生在后,一臂距离。 像温知夏这种平日里不怎么动弹的学生,热身运动做的像模像样,可每次惯例要围着操场跑上两圈的时候,就是噩梦。 所以每次当体育老师一声口哨声响,让体育委员带着跑步的时候,她总是要下意识的嘟一下嘴,虽然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可顾平生已经看到好几回了。 这么不乐意的模样,大概也就是只有在体育课上了。 一圈下来,四百米的距离,温知夏的双腿就已经有些发软了,她不断的调整呼吸,严格按照吸气两三秒呼气两三秒来进行,但无论理论如何的运动的得当,身体素质都是跟不上的。 慢慢的她的位置就是不断的开始往后移……不断的开始往后移…… 等剩下最后半圈的时候,温知夏看着那一两百米的距离,无声的就重重叹了一口气。 “喂,小书呆,你这是走还是跑啊?” 她小步沉重的跑着,顾平生就长腿迈开走着,两个人的速度竟然维持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上,这番举动,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温知夏凶狠狠的瞪他:“你走开!” 第301章:是校园番吖 等两圈跑完,八百米的长度让温知夏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她却还能老老实实的记得体育老师说跑完步不能马上停下对心脏不好的言论,并且严格的遵守着。 顾平生是气定神闲的,这点运动强度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什么,他就在一旁看得兴致盎然,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那么听话的乖学生? 温知夏唯一觉得庆幸就是,一周两年体育课,只有一节需要进行八百米的长跑训练,不然她都害怕上体育课了。 “再做七分钟的拉伸运动,剩下的时间你们自由活动。”体育老师吹响了脖子上的口哨说道。 温知夏就是运动细胞不行,但是好在身体还比较柔软,拉伸运完成的还是比较轻松。 “我们一起踢毽子吧。”散队后,宋琪主动来找温知夏,说道。 温知夏摇了摇头:“你跟她们去玩吧,我想要找个地方缓缓。”她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 宋琪笑道:“你还是加强一下锻炼,不然等到了期末考体育的时候,你又该头疼了。” “宋琪,我们要开始了。”有人开始叫她。 宋琪又问了温知夏一遍,见她还是没有什么意向的情况下,就摆了摆手,跟其他同学去玩了。 温知夏回教室拿了本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看书,不少同学们对于学霸这样热爱学习的行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但这样另类的行为方式,并不见得所有人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去想。 陈茜的成绩比温知夏稍差一点,最主要的是不太稳定,她觉得温知夏就是很装,上体育课看什么书?非要用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好学生? “你在看什么?”旁边的同学戳了一下陈倩问道。 陈倩指了指不远处的温知夏:“你看她还真是矫情,大家都在玩,就她一个人在看书,到时候王老师看到了,又该以此表扬她,说我们就只知道玩。” 女同学顿了顿。“……其实还好啦,学霸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而且一直都很安静,但是人还是挺好的,每次大家问她什么题,她都很愿意帮忙。” 毕竟也是刚刚不久才被讲过题的,总不好说人家坏话。 陈倩却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这是温知夏蠢,浪费自己那么多的时间讲题,他们虽然是在一个班里,但是说白了大家在高考这条路上都是竞争对手。 顾平生去捡球,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就回头瞥了一眼。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跟陈倩的视线对上,陈倩见他看自己,慢慢的就红了脸,将头给低了下去。 顾平生见她娇羞的模样,一脸的莫名其妙。 “陈倩,刚刚,刚刚顾平生是不是在看你?”女同学震惊的问道。 陈倩羞怯的低着头:“哎呀,你不要瞎说,没有的事情。” 女同学:“没有你脸红什么?你们难道……” 陈倩:“我们没有说过几句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我,你不要瞎说。” 温知夏过来这边的时候,正好听到她们的对话,顿了一下,顾平生喜欢陈倩? 顾平生看到温知夏拿着书走了,原本有很大可能性进球的足球就那么偏离了轨迹,朝着她的方向踢了过去,想要她帮自己把球给踢过来。 结果温知夏没有回头,刚才那个奇怪的女生抱着球朝着他这边丢了过来,现场踢球的男生们,响起一阵起哄的声音。 顾平生莫名,抱足球?您还真是不嫌脏。 温知夏原本是没有几分相信的,因为她觉得顾平生跟陈倩好像不是很般配的样子,但是现在她又不确定了…… 但到底无论是怎么样,都跟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晚上放学的时候,温知夏不想要回家,就一个人去了天台,这里非常安静,她能用最集中的精力和最快的时间完成一天的作业,而这里也能看到大半个校园的情况。 暮色四合,在静校之前,温知夏收拾好了书包准备离开,在经过小树林的时候,她隐约的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几声闷吭。 她愣了一下,站定脚步,狐疑的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穿着二中(校)服的男生靠坐在一棵树上,像是……受伤了? 在她迟疑着是不是要去叫保安的时候,受伤的男生忽然就开口了:“……小书呆,过来。” 是顾平生的声音。 可天都要黑了,他又一个人坐在小树林里,危险意识让温知夏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在她的记忆里,顾平生本身就带着危险的气息。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问。 顾平生靠在树上,校服皱巴巴的披在身上,脸上带着淤青,“吃不了你,你过来帮我上一下药。” 他自己看不见,也不方便。 温知夏还是没有动弹,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算是太多,而且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老老实实的上学下课,安安静静的学习,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而他成日里总是迟到早退上课睡觉。 “我帮你去叫老师……”她说。 顾平生给她逗乐了:“小书呆见死不救是不是?这个时间点你上哪儿去找老师?我要是想对你做点什么,现在学校里连个人都见不到,你觉得……你能跑的掉?” 就她那点运动细胞,顾平生想着就觉得好玩。 “过来,帮我上一下药,你就可以走了。”他说。 温知夏不情不愿的走过来,但照旧是防备他跟防备贼似的,他胳膊刚刚撒了一些药,但是还在流血,额头上也破了,温知夏看着他这般模样愣了一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平生轻笑着看向她:“哪样了?” 温知夏抿了一下唇,把书包放到一旁,蹲下身看了一下他的那些药,“你这些……没有消炎的,你应该买点消炎药……” “能止血就行。”顾平生不在意的说道。 温知夏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顾平生低眸看着她小心翼翼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眉眼浅浅。 “小书呆,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去?” 温知夏用酒精将他伤口附近的血迹擦拭掉,“我在写作业。” 顾平生“哦”了一声,“好学生。” 胳膊上的伤口简单的处理好了以后,看着他脑袋上的伤,温知夏顿了一下,“你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可能会有……内伤。” 顾平生轻叹一口气,一改平日里痞气的模样,哀声:“可是我穷。” 温知夏顿了下,因为她也没有钱,她只有二十块钱。 “那你……以后还是不要惹事了。”她说:“这样可以省下来好多药钱。” 顾平生桃花眸子里是强忍着的笑意,轻咳一声,凑近她:“有钱就可以惹事了?你瞧不起我没钱是不是?” 温知夏身体往后仰了一下,因为他靠的太近,呼吸都能洒到她的脸上,“没有。” 顾平生看着她认真回答的模样,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真软,可一下子就红了,真嫩。 温知夏瞪大了眼睛,“啪”的一下子拍掉他的手,“你干什么?” 顾平生怔了下,那就是下意识的举动,“……你,刚才脸上有脏东西。” 温知夏动手摸了一下,顾平生轻咳一声;“已经擦掉了。” 她怀疑的看着他,顾平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有这里的伤没有处理。” 温知夏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你把眼睛闭起来。” 顾平生:“为什么?” 温知夏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给他理由;“你把眼睛闭上,不然我就走了。” 顾校霸这才不甘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她呼吸轻轻的,靠的他有点近,顾平生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他说:“小书呆,你以后不要这么晚走,知道吗?” 温知夏给他处理伤口的手顿了一下:“你还是应该先管好自己,你是学生,不要违反校规。” 顾平生耸肩:“我无所谓。”他就是整日里瞎混,那对母子才能安心,他成了烂泥,所有人才会放心。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顾平生,人生是你自己的。” 无论是发生了什么,无论是正在经历什么,温知夏始终都觉得,人都是要自救的,全世界都可以放弃你,但你一定要学会拯救自己。 顾平生细微的睁开了眼睛,出神的看着她数秒,蓦然轻笑:“小书呆,你是在给我上思想品德课?” 他这个人一向就是特别不喜欢听人讲道理,尤其是以一种居高临下自以为是的姿态。 温知夏摇了摇头,把用过的带些的棉签收起来,“不是,我不干涉其他人的选择。” 顾平生撑着腿靠在树上,目光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收拾好了东西以后重新背上书包离开。 她身上始终都带着一种安安静静又淡薄的味道,没有询问他的伤口是怎么一回事,又或者……是根本不关心。 温知夏也的确是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只当他是跟人起了矛盾冲突,而她到了时间,应该回家了。 只是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很快一条长腿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温知夏抬头朝他看过去。 顾平生揉了揉她的长发:“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有些不高兴他弄乱自己的头发,跟他拉远了距离。 她往旁边走两步,他就往她那边移动两步,总之是要挨着走。 温知夏停下脚步:“你不要跟着我,我可以自己回家。” 顾平生促狭的看着她:“怎么,这条路是被你买下来了?” 温知夏抿了下唇,继续往前走。 她走他跟,她停他顿,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来,昏黄的光线逐渐拉长两人的影子。 回家她要走远一些去做公交车,期间在过马路的时候,她偏头去看他是不是还跟着,结果脑袋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她就想他应该是走了。 当红灯变绿灯,她到马路对面的时候,一双手忽然从后面拽了她的书包一下,在她转过头来,眼前就多了一碗冰激凌,是草莓奶油的,她最爱的口味。 但是这样一碗,需要十来块钱,她只吃过一次。 温知夏愣神的看了看冰激凌,又看了看他。 顾平生将冰激凌抬了抬:“拿着。” 温知夏眨了下眼睛,摇头:“不用了,谢谢。” 顾平生直接塞到她的手里:“送你的,就当是……谢谢帮我处理伤口。” 冰激凌放到手心里,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这口味我也吃不惯,你就算是还回来我也不吃。”他说。 温知夏:“可是……你不是也很穷吗?” 这个冰激凌很贵。 顾平生:“……”他说过,自己很穷吗? 温知夏抬着头看向他数秒钟,得出结论:“你骗我。” 顾平生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就一个冰激凌竟然出卖了他,但在她跟前承认自己骗人,约莫以后就要直接把他拉入不可信任的黑名单里,脑子快速的转动以后,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每个人对贫穷富有的定义本来就不同,怎么能说我骗你?而且,一个冰激凌能证明什么?你这样就给我下定义?” 温知夏抿唇。 顾平生用勺子挖了一勺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塞到了她的嘴里,她下意识的就抿了下。 “甜吗?”他问。 她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顾平生:艹,好乖,想…… “咳。”顾平生侧过头去,“快点吃,再不吃就化了。” 温知夏刚想要开口就看到82路公交车从自己的眼前过去,她连忙掉头去追,连跟他打声招呼都忘记了。 于是顾平生等平复好了呼吸转过头来,刚才还站在他跟前的女孩儿已经在公交车上。 顾平生:“……” 温知夏等上了车以后,找到了后面的位置坐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跟他说声再见。 手中的冰激凌边缘部分已经开始融化,她挖了一勺放在嘴巴里,真的很好吃。 第302章:小书呆与校霸 次日,早自习都要上完了,顾平生这才慢悠悠的出现在班级后门。 早自习来晚的按常规都要在后面罚站,但带领着上早自习的副班长陈倩对此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没有记名字在最后老师来的时候也没有进行汇报。 于是已经被罚站的陈虎心里就泛起了嘀咕,在下了早自习以后凑到顾平生跟前,八卦道:“顾哥这是什么个情况?你跟陈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要知道,陈倩可是老师的得力干将,班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异象只要是她知道了,那差不多老师也就知道了。 顾平生看了眼前面正在算题的温知夏,“陈倩是谁?你亲戚?” 陈虎:“……” “咱们班副班长叫什么?”陈虎问他。 顾平生:“温知夏?” 陈虎:“……班长呢?” 顾平生顿了一下:“……温……嗯?” 陈虎:“温知夏是吧?那学习委员是谁?” 顾平生:“……”温知夏。 陈虎仰天长叹:“顾哥,你疯了吧?是吧,你疯了吧。我是谁?请你大声的说出我的名字。” 顾平生不耐烦的将书盖在他的脸上:“闭嘴。” 陈虎期期艾艾的趴在一边的桌子上,“顾哥你太让兄弟寒心了。” 全世界就只剩下一个温知夏了么?!! 前排的温知夏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微微转过头来。 顾平生当即找到了机会,随便抽了本不知道是什么学科的习题,说道:“小书呆,帮下忙。” 温知夏这才将头完全转过来:“什么?” 顾平生翻开那本习题,里面干干净净的宛如崭新,饶是顾平生的脸皮再厚,拿着这样一本习题让她给自己讲解,也多少有些尴尬,陈虎把头转过去:还不如拿我的呢。 虽然他的上面都是红艳艳的错号,但总比拿这本新书让人家讲题来的有信服力。 “这个,你帮我讲讲这个题。”顾平生随便的指了一道。 温知夏看了看他:“可是……这个,我们,还没有学。” 顾平生:“……” 陈虎;“……” 温同学好脾气的问他:“顾同学,你知道我们……学到哪里了吗?” 顾平生顿了下,学哪儿了? “这是我们昨天的作业,你看看你会吗?”到底是吃了人家一盒冰激凌的,温知夏给他翻到了昨天布置的作业。 “这个,你给我讲一下这个,我不会。”不会是真的,因为……真的没有几个会的。 温知夏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很认真的给他讲题,她讲题的时候非常仔细,知道他成绩不好,连原公式都会写在一旁,然后给他一个步骤都不落下的写下来进行讲解。 陈虎这个题正好也错了,就探头听了两句,等温知夏写出答案的时候,他一拍脑门:“学霸就是学霸,清晰明了,我懂了懂了。” 顾平生正盯着温知夏的侧脸看,陡然就被陈虎一拍脑门的声音给惊了一下,想要把人踢走的时候,就看到了温知夏写在那里的数字——521。 顾同学的眉毛顿时一挑:表白? 温知夏见他盯着自己看,“没听懂吗?” 顾平生:她是在……确认我有没有懂她隐晦的表白? 顾同学拿起笔把“521”给圈起来,点头:“嗯。” 温知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要不然她怎么会觉得,顾平生听懂题以后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这个给你。”顾平生宛如是不经意的掏出一盒阿尔卑斯糖给她。 陈虎惊呼“土豪”,这一盒可是要几十块钱,而且包装的还那么好。 温知夏摇头,“不用了谢谢。” 彼时,这边的动静也多少被其他同学看在了眼里,陈倩就是其中之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平生给温知夏送糖的举动,在学生群体里,阿尔卑斯糖早就被赋予了一层暧昧的含义。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温知夏就直接把头转过去了。 顾平生拿着糖的手僵在空中,陈虎低声提醒道:“顾哥,咱们就算是要送,是不是也低调一点?学霸人家跟咱们不一样,人家是要好好学习的,你这样送,会让她有心理压力。” 顾平生瞥了他一眼:“这样?” 陈虎:“绝对是啊。” 顾平生摸了下自己的脑袋,结果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昨天包扎的额头上的伤口,疼得他一皱眉,不过这伤口是小书呆给他包扎的,顾平生就又摸了一下。 “哎,顾哥,你这脑袋上怎么又添新伤了?”陈虎这才猛然注意到。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跟恶狗干了一架。” 陈虎咽了下口水:“……” 上课的时候,就是顾平生昏昏欲睡养精蓄锐的时候,老师对于这样的画面早已经见怪不怪。 这节课是写作课,作为年级里的尖子生,温知夏的文笔也非常好,作文一直都是要被公开点评表扬的,这可能就是一天中顾平生脑子最清醒的时候。 她读作文的时候语调柔柔的却很清晰,阳光正好洒在她的发丝上,那么丑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尤其的好看。 语文老师分析完了温知夏的作文,想要找同学发表一下意见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从未认真听讲过的顾平生此刻竟然抬起了头,于是就把人给叫了起来,说道:“顾平生同学,请你说一下。” 顾平生没有什么动静。 陈虎:“顾哥,顾哥……” 顾平生偏过头。 陈虎把书撑起来立在桌子上,脑袋藏在书后面趴着说道:“叫你呢,点评学霸的作文。” 顾同学站起来,陈虎为他捏了一把汗,他有些怀疑顾哥根本就没有听,结果…… “好。” 语文老师顿了一下;“还有呢?” 顾平生:“写的非常好。”不愧是小书呆。 语文老师深深的沉默了数秒钟以后,摆了摆手:“行了,坐下吧。” 低头看着作文本的温知夏:“……” 课后,语文老师让学生将作文本都交上来好做批改,同时说道:“你们上周月考的成绩也下来了,班长去找老师拿一下成绩单贴在前面。”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就是一阵哀嚎。 面对成绩,多数学生总是觉得痛不欲生的,没有几个人想要面对,当然凡是都有例外,学习最好的和学习最差的,前者心里有数淡定形容,后者……心里有数没有期待。 “知夏你又是第一……”宋琪一脸愁容又眼含羡慕的看向温知夏,“我又退步了,如果我能跟你一样就好了。” 这样她回家以后就不用再被父母絮絮叨叨。 温知夏看了眼自己旁边堆积如山的习题,“多练几套吧,多少会有些效果的。” 温知夏每周都会去做兼职,寒暑假也一样,而她赚来的钱都被她拿来买习题了,市面上能见到的习题,她几乎都做过。 她有些天赋,但并没有到可以拿天赋当饭吃的地步,但是却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努力。 陈倩再次成为第二名,原本也是很好的成绩,但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一直都被温知夏压着一头。 陈虎倒是高兴万分,“啊哈哈哈哈,顾哥,我第二,第二,倒数第二,顾哥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你来了以后,倒数第一再也不是我了。” 顾平生的卷子上也就只写了个名字,赤裸裸的大鸭蛋在上面画着,醒目的很。 王卉气急败坏的直接找了班里,“砰”的一拍桌子:“顾平生你给我过来!” 一个学生零分,简直就是直线的拉低整个班级的平均分,也难怪王卉着急上火。 温知夏看着被带走的顾平生,有些无法理解他来学校的意义。 “你一个字都没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多少人的努力白费?你看看温知夏,她的各科成绩就算再高,算平均分的时候都要跟你平均,你看看她第一的成绩被你一平均还剩多少!” 第303章:……想要追你 王卉看着自己爱徒的成绩,再看看顾平生的成绩,太阳穴生疼,自然这个桌子也拍的震天响。 顾平生顿了顿,看了眼成绩单:小书呆的成绩还真好,那么呆呆的一个人,看不出来,还挺聪明的。 王卉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成绩出神,以为他多少是有些触动,还能检讨一下自己,觉得他不算是没有救,于是就说道;“既然重新换了一个学校,那就好好的重新开始,我看过你以前的成绩,虽然没有多拔尖但是上个本科还是可以的,高考就是一场被重新规划的赛道,无论你发生过什么,都应该好好的郑重的面对这件事情……” 王卉多少听说了一些顾平生转学的原因,原本也是上私立贵族高中的,结果母亲去世父亲重娶,就成了无人管教叛逆少年。 “你就坐在温知夏的后面,她是个好孩子,很多同学喜欢问她题,人也有耐心,你跟她好好学学,有什么不会就多问问,现在高二虽然你耽误了一段时间的学习,但老师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肯用工,还是能跟上。”先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吃,王卉说到最后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 顾平生抿了下唇:问小书呆? 在被批评教育了一刻钟之后,虽然是大课间,但他回到班里的时候,数学老师都已经到了,陈虎看了看墙上的表,问他:“顾哥,灭绝师太骂你什么了?” 顾平生手指托了下额头,轻轻的点了点,看了眼讲台上正在跟数学老师点评试卷的温知夏,“没什么,小书呆不是满分吗?还拿着试卷干什么?” “学霸这次不是满分,好像是145分,错了一个选择题。”陈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顾平生的卷子:“卧槽,顾哥你见鬼了吧,这道题你竟然……” 在他震惊的言论还没有发表出来的时候,数学老师扫了一眼顾平生,朝着他招了招手,说道;“顾同学是吧,你拿着卷子过来一下。” 温知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顾平生已经从办公室回来了。 顾平生看了温知夏一眼后,从陈虎的手里把自己的卷子拿了回来。 数学老师将他的卷子跟温知夏的放在一起,温知夏那张打满了对勾的卷子和顾平生那只有选择题全对的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选择题全对? 温知夏顿了一下,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顾平生,级部里数学题全对的人是他? 而他只做了选择题? “顾同学,监考的时候我就发现,前十分钟你就做完了12道选择题,并且答案都对,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惊喜,但现在看来……还真是惊喜,这后面的题为什么都没有做?”数学老师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就他当时做题的速度和正确率,好好的完成这张卷子,往120以上走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这道题,温知夏在这两个选项之间算了足有两分钟的时间,如果我当时没有看错,你用了两个竖式就做了出来。”数学老师继续说道。 温知夏的眼睛里是止不住的诧异,她一直以为顾平生是个只会违反校规的学渣。 “把你的解题思路讲一下。”数学老师把粉笔给他,让他上黑板。 顾平生原本是张嘴就想要拒绝,但是对上温知夏好奇的目光后,就把粉笔给接了过来。 “这里已知菱形abcd中……” 温知夏看着顾平生力道均匀的用粉笔在黑板上作图解题,这才知道他的字很好看,笔锋之间隐隐的透着锋芒。 “很好。”数学老师鼓了鼓掌,看向温知夏。 温知夏也随之点了点头。 顾平生转过头,对温知夏挑了一下眉头。 温知夏忽然想起,他解题思路那么清晰,那上次……找她问什么数学题?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小子下次考试给我好好的做题,再敢只写选择题,我让你把卷子抄上二十遍,拿着你的卷子自己检讨去。”数学老师骂道。 在顾平生被赶下去之后,数学老师和颜悦色的给温知夏圈了一下五三上几个类似的题型:“你私下里好好的做做这几道题,研究透彻了,有什么不懂得再来问我。” 温知夏点了点头。 陈虎刚才还没有从顾平生选择题满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他在黑板上鬼画符了一堆自己完全看不怎么懂的式子,竟然还得到了数学老师的赞扬,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顾平生回来以后,他一脸崩溃的拽住顾平生的胳膊:“顾哥,你告诉我,我以后是不是又是倒数第一了?” 说好是兄弟就一起垫底呢? 你为什么突然撕掉马甲可以跟数学老师讨论压轴题了? 顾平生嫌弃的扯回自己的胳膊:“神经。” 温知夏拿着习题和卷子回来,蓦然回头问了顾平生一句:“《虞美人》里写‘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诗句是什么?” 顾平生原本见她回头还挺好的,结果她张嘴就说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鸟语:“什么,什么美人?人……桃花什么?” 情诗? 温知夏看着他数秒:“《虞美人》你会被背吗?” 顾平生现在是听出来了,“小书呆,你这给我考试呢?” 温知夏点头:“你知道吗?” 顾平生裹了下腮帮子:“不知道。” 温知夏有些失望,看来他偏科很严重。 顾平生对上她的眼眸顿了一下,“你……”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她说完以后,就把头转过去了。 顾平生:“……” “顾哥,这个我都知道。”陈虎“啧啧”两声说道。 顾平生眯起眼眸:“会背诗了不起?” 陈虎:“……”你有本事倒是对学霸发啊。 放学后,温知夏照旧喜欢去天台写完作业再回家,结果等她从天台推开门要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道身影靠在一旁的墙上正在打游戏。 因为光线问题,温知夏并没有能够看清楚这人的样貌,结果那人听到脚步声就收起了游戏机,从暗影处找出来的同时,掂起了她的书包,“走吧。” 温知夏伸手抱住自己的书包,后退一步:“你……你怎么还没有走?” 她后腿,顾平生就上前一步,弯下腰,跟她对视:“小书呆,我们去看电影吧。” 温知夏楞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抬头,拒绝的含义不能再明显了。 顾平生抬手按住她左右摇晃的脑袋,他说:“你别误会……” 温知夏卷长而浓密的睫毛眨了下:“嗯?” 他唇角痞痞的勾起,“你别误会,我请你看电影,只是……想要追你。” 第304章:是……通缉令 我请你看电影,只是……想要追你。 就像是温知夏这种女学霸,长的好看又乖巧性子也好,从来都不缺少人喜欢,但到底都是学生,加之她始终给人一种较为清冷的感觉,一般都是递个情书,或者是打听到她的手机号,委婉的发个信息什么的,那么直白大刺咧咧的就说要追她的,顾平生还是第一个。 温知夏愣住,想要摇头的时候,就被顾平生给拽走了。 温知夏掰开他的手:“我不去。” 顾平生停下脚步,看着她几秒钟:“真的不去?” 温知夏跟他拉开了些距离,摇头。 顾平生:“你怕我?” 温知夏再次摇头,但眼睛就是防备的看着他。 顾平生轻笑,“你怕我什么?今天周五,你陪我去看场电影,我安全把你送回家怎么样?” 温知夏再次准备摇头,顾平生像是知道她会这样一般,凭借着身高优势,手掌按住了她的脑袋,让她没有办法再摇头,温知夏的动作被定住,皱起眉头:“你干什么?烦人。” “嗬。”顾平生佯装凶起来,吓唬她:“你再说一遍,谁烦人?” 温知夏默了默,颇有股不畏强权的模样:“你。” 顾平生眯起眼睛,猛然凑近她,温知夏以为他要动手打她,下意识的就是想要自我保护,“啪——” 顾校霸的脸上就多了五个分明的红印子。 原本戏谑的脸上随之就敛去了全部的神情笑意,顾平生摸了一下的面颊。 温知夏瞪大了眼睛,完全忘记了反应,她没有想到想到会真的打到他。 顾平生一瞬不瞬的盯看着她:“你打我。” 温知夏慌乱的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磕磕巴巴的舌头打结的跟他道歉,“对,对,对不起。” “嗬。”他冷笑,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人压在墙上,那双桃花眼此刻正冷凝的看着她:“一句道歉就完了?你知道上一个扇我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么?” 学校里这个时候就算是还有人,也是不会来天台的,她喊救命都不见得有人会听到,温知夏深吸一口气,唇瓣抿的很紧:“让,让你打回来。” 顾平生手背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划了下,可真嫩,面上还是那副凶巴巴的模样,“真的让我打?我这一巴掌下去,你明天可就没有办法见人了。” 温知夏咬了下唇瓣,被他摸着的面颊想要起鸡皮疙瘩,“你……你要是打的太重,明天,明天老师一定会问我的。” 言外之意,是让他好好的掌握好力道。 顾平生听着她明明害怕,还要强装冷静吓唬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就想要笑出声,但好在是忍住了,轻咳一声,板着脸:“你这是在威胁我?” 面上沉冷,手可是没有从她的脸上拿开,他可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逮到机会是肯定要占点便宜的,谁让她平日里也不给他几个好脸。 温知夏不跟他说话了,闭上眼睛,捏紧了自己的校服:“你,你动手吧。” 动手? 顾平生看着她这单薄的小身板,怕是经不起他折腾两下,抬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逗你的,送什么手,呆子。” 温知夏揉了下脑袋,狐疑的睁开眼睛,顾平生在彼时已经拿出了手机,“喂,月半。” “顾哥!!顾哥!!救命!警(察),警(察)要抓我!!你带学生证身份证没有了?救我,呜呜呜……我害怕……”一个体型壮硕的甚至比一些警(察)还要高的陈虎同学抱着手机痛哭流涕的画面,实在是让人……无法太能同情起来。 就连办案的民警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同学,你先冷静冷静。” 陈虎:“我,我不能冷静,我不是通缉犯,呜呜呜呜……我就是上了网,我没有犯罪呜呜呜呜……” 学生证这种东西,顾校霸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有,也不知道被他给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一把拽住了要偷偷溜走的温知夏的书包带,说道:“小书呆,江湖救急,学生证你应该有是吧。” 温知夏快速的摇头。 顾平生怎么可能信她,她这种好学生,证件书本什么的,肯定是记得门清也时时刻刻都带着,半是强迫的就把人给弄到了网吧。 温知夏是第一次来网吧,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混乱,都还算是井然有序,只是一旁身边站着两个民警的陈虎显得格外的突出。 陈虎见到顾平生和温知夏当即嚎叫一声:“顾哥,学霸,救我!” 民警:“……” “你们是同学?”警员问道。 顾平生示意温知夏把学生证拿出来,三人身上都穿着同款的校服。 陈虎连忙说道:“警(察)叔叔你们看到了,我真的是学生,我不是坏人。” 民警:“你如果真的是通缉犯,现在就在牢里待着,高中生禁止入网吧,你小子还敢用其他人的身份证证件,这次就当是长个教训……” 陈虎同学被批评教育了半天,只能不断的点头。 等民警走了以后,顾平生一掌狠狠的拍在陈虎的后脑门上:“你有本事了,上网还能惊动(警)察。”真你妹的有出息。 温知夏很会抓重点的询问:“陈虎,你用的是什么人的身份证号码把警(察)引来的?” 陈虎挠了挠头,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我……网管说没有身份证不让上网,我就……就,我看到门口广告上贴的身份证上有号码就抄了下来。” 顾平生尚未觉察这其中有什么“罪行”的存在,温知夏的面色却变得有些复杂,“我,我刚才好像看到……门口贴着有身份证号码的是……通缉令。” 顾平生的眼皮陡然跳动了两下,直接就给气笑了,也不生气了,“好啊好啊好,国家a级通缉令上的身份证你也敢抄,我敬你是个英雄!” 这丫的就是为了上网不要命!! 陈虎也觉得自己很委屈:“我,我怎么知道警(察)会找过来,我如果知道,肯定换一个。” 顾平生现在不想要跟这个蠢蛋说话,拽着温知夏的胳膊,说道:“我们走,跟傻子待久了你会受到污染。” 他们出去,陈虎马上抱着自己的书包跟上,“顾哥,学霸,你们等等我。” 等出了网吧,电影票也已经超时不能用了。 顾平生看陈虎的目光就越加的不善起来,温知夏默默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陈虎没话找话:“那个,顾哥……你的脸怎么了?” 正在整理校服的温知夏听到他的话,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默默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顾平生瞥了她一眼:“被只小猫挠的。” 陈虎凑近了一下:“可是你这……好像不是猫挠的,更像是……” 像是被人扇的。 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就顾平生这种性格的人,谁要是扇他一巴掌,他肯定会把对方打的亲妈都不认识。 “像是什么?”顾平生挑眉,问道。 陈虎:“没,没什么,顾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跟学霸在一起?难道你们……” “我要走了。”温知夏看了看时间以后,说道。 顾平生顿了下,“走吧,我送你去站牌那里。” 温知夏摇头:“我自己可以去。” 说完,她就走了。 顾平生看着她往前走的背影,还是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陈虎挠了挠头,也跟了过来,“顾哥,你怎么不直接跟上去?” 干什么非要在后面看着? 顾平生一条书包带跨在肩上,单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看不出来,她不想我跟着?我这不是……尊重她的想法。” 陈虎:“……” 可尊重她的想法,不应该是……不跟着么? 温知夏要上车的时候,余光扫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人,将头扭了过来,陈虎欢腾的跟她招手,而顾平生就那么站在广告牌那里,广告牌的光线照亮他一侧的面颊,明暗的色彩映衬的少年身形更加的挺拔。 这一瞬间,温知夏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学校里的那些女生会对他那么热情。 在温知夏上车以后,顾平生瞥了一眼身旁的陈虎,说道:“刚才小书呆……是不是在看我?” 陈虎没有在意:“有吗?” 顾平生:“……滚蛋!” 陈虎:“……”顾哥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温知夏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不见荤腥,在她坐下以后,温母将一小盘虾端到了温了川的跟前,“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我们没有人吃,放在你那边就行。” 至于是不是真的没有人吃,根本是不重要的事情。 对此,温知夏早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有说什么,原本就是只要温母自己不吃的东西,温知夏也就是那个不吃的人。 温了川把盘子放到了中间,“妈,姐姐也喜欢吃虾。” 他给温知夏夹了两个。 温知夏掀眸看了眼温母,顿了下后,重新放到了温了川的碗中,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对于温知夏来说,没有必要为了几口吃的东西造成一段不必要的争吵,她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就可以从这个家里离开,那时便不用这样了。 温家本身就不富裕,温父温母也是老思想,恨不能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己的儿子,至于温知夏这个女儿,潜意识里就是忽略的。 可哪怕是偏心到了这种程度,他们也觉得自己是开明的,因为他们一直在供温知夏上学,没有让她少了吃少了穿,老家的那些跟她一样大的女孩儿,早就结婚给家里赚了一大笔的彩礼。 吃完饭,温知夏将锅碗给洗了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房间很小,放了一张床和书桌,就几乎没有能走人的地方了,桌上和旁边整齐的摆放着各种习题和用过的书。 而此时,她的书桌上,摆放着三四个已经剥好的大虾,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这个盒子,温知夏是熟悉的,每次温了川偷偷的给她藏了什么好吃的,都会放到这个盒子里。 温知夏轻笑了下。 温父好赌温母强势,两人对于温知夏这个女儿没有几分的在意,但温知夏和温了川的关系却一直都非常的好,温父温母经常不在家,温了川算是被她这个姐姐拉扯大的。 她上小学的时候,就要跟个大人似的去旁边的幼儿园接送温了川,有时候去的晚了些,还要被幼儿园的老师训斥。 周六,温知夏醒的很早,家里人都还在睡觉,她要提前去发传单,发传单工资是日结,一天下来有130块,她可以用来买上两三本习题册,不过上星期刚买了,这周的钱可以省下来。 她穿着牛仔裤白上衣扎着高马尾带了个帽子,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面容却也干净好看,所以每次她发传单都进行的很是顺利。 “您好,健身游泳在大厦五楼……” “您好,请看一下,现在健身游泳都有优惠,可以把八折……” “您好,请……嗯?顾平生……”有人经过,温知夏就是下意识的递上传单,结果就看到顾平生那张痞笑的脸,他把手里刚买的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吧。” 温知夏指了指自己一旁放着的书包:“我带了水。” 顾平生将瓶盖拧开,“嘴唇就起皮了,还嘴硬,喝吧,我帮你发。” 说完,就将矿泉水塞给她,拿过了她手中的传单。 温知夏顿了下,小口的喝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顾平生耸了下肩膀:“跟踪你来的。” 温知夏:“……” 顾平生轻笑,“逗你的,我住在这附近,正好看到。” 温知夏看了看这周围,楞了一下:“你……住在这附近?” 她虽然除了学习以外不太关注其他的东西,但是也知道这附近的房价不便宜,因为不远处有个二手房交易中心。 “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这房子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也给了他一处可以平静下来的方向。 温知夏对于他家里的事情并没有多问,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好奇心很强的人。 等她喝完了水,顾平生还在帮她发传单,她狐疑的看着他:“你不回家吗?” 顾平生:“我锻炼锻炼身体。” 第305章:她很害怕 而他这一锻炼身体,就帮她把上午剩下的传单给发完了。 温知夏的午餐是面包和水,她通常都是随便找个阴凉的地方吃了以后,就去附近的书店看会儿书,到了时间就继续下午的工作。 顾平生皱眉看着她拿出来的面包,“你中午就吃这个?” 温知夏点头。 她吃的面包连馅儿都没有,就是干巴巴的两片面包,难怪瘦的一阵风都能给刮走了。 “小书呆,我是不是帮你发传单了?”他问。 温知夏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她让他帮忙的,是他抢过去的。 顾平生欣慰的点了点头,“那走吧,到了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温知夏:“……” 顾平生:“你帮我做顿饭,我……给你打下手。” 温知夏皱眉:“不要。” 她为什么要给他做饭? 顾平生顿了下:“你……不会是,不会做饭吧?” 如果不会做饭的话,这就比较麻烦,因为他也不会,他都是买着吃,顶多就是弄个泡面什么的。 温知夏当然会做饭,但是她觉得自己现在点头的话,他总不能强迫不会做饭的自己给他做饭,于是就点了点头。 顾平生裹了下腮帮子,“……那你给我打下手吧。” 顾校霸是觉得,做个饭能有多难。 只是他单单是把人哄骗到家里,就废了半天的力气,温知夏就是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顾平生就差直接发誓说自己要是对她做什么就天打雷劈了。 “小书呆,你干什么这么怕我?”他打开门,问她。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平生抿唇: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小呆瓜。 他说是自己做饭,让温知夏打下手,但连切个菜都跟要砍人似的,接连就在温知夏的面前上演了“杀黄瓜”,“剁西红柿”,“砍青菜”,“劈土豆”等一连串“经天纬地”的操作。 温知夏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如果说这些还能勉强忍受的话,当顾平生在油锅里放水“噼里啪啦”开始炸锅的时候,温知夏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顾平生,你真的会做菜吗?”她发出灵魂的拷问。 顾校霸连忙将煤气给关掉,剐蹭了下鼻子:“……一回生二回熟,要不然……咱们今天还是出去吃吧,我……改天再练练。” 他要是早知道自己会在她面前出这种洋相,铁定是学会做菜以后再在她面前演示。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我来吧。” 在顾平生眉间微扬的时候,重新洗了手的温知夏开始了熟练的切菜下锅。 他靠在一旁的冰箱上,目光沉静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半晌后,忽然抬脚走了出去,温知夏正在专心的炒菜,并没有注意到,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就多了一件长袖衬衫,他从后面轻轻的半揽住了她的腰,虽然并没有真的搂上,但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温知夏手中的铲子差点掉落在地上,匆忙想要躲开,“顾,顾平生……” 可他按住她的动作,低声:“别怕,给你带上围裙,不然衣服就该脏了。” 温知夏低下头,看着他他长臂从她的腰际伸过来,是一件男款的衬衫,他在她的腰后面将两条袖子系起来,等他动作刚一停止,温知夏就猛然转过头来,她靠在台子上,手臂也紧紧的撑靠着,眼睛瞪圆。 顾平生觉得她现在就特别像是受了惊的小奶猫,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警惕又奶凶的瞪着他。 顾平生轻笑,微微举起手来,做投降模样:“吓到你了?” 旁边锅里是正在翻滚着的蔬菜汤,热气腾腾,油烟机也在不停的轰鸣着,原本冰凉的公寓内充斥着份长久以来未曾有过的暖意。 “不是故意要吓你。”他指了指她要上系着的衣服,郑重其事的说道:“家里没有围裙,你刚才又在忙,我就想着直接给你系上。小书呆,咱们可是同学,起码的信任总是要有的,老师有没有教过你要团结友爱信任同学?” 温知夏细微的咬了下唇,一言不发的把煤气给关上了,然后盛到了碗里,解开“围裙”,低着头,声音低到听不见:“饭做好了,我走了。” 她出了厨房,拿上了自己的书包。 顾平生怔了一下,见她真的要走,上前几步,把人给拦住,但是这一次手还没有碰到她的时候,就被她反应很大的躲开了,顾顾平生从来没有见到小书呆发脾气的,但是她现在几乎是用喊的,她说:“你不要碰我!” 顾平生被她吼的一愣,他能看出来,温知夏此刻是真的很生气,喊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在他愣住的时候,温知夏打开门跑了。 顾平生捏紧了手指,深吸一口气,烦躁道;“谁稀罕!”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温知夏从公寓出来,站在炽热的阳关下,周遭都是人来人往的人群她身上的冷意这才被慢慢的驱散。 她靠坐在绿植旁边的水泥条上,低垂着头,就在顾平生从后面揽着她的时候,她潜意识里产生的恐惧让她无法很好的掌控住自己的情绪。 她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地下城里,那群人淫(秽)的打量和笑声,还有……油腻腻的身体。 哪怕是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她还是会时常的想起来,她很害怕。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远在国外的那人发条信息,但是握着手机,半天以后,还是又收了回来。 没有人该去承担她的坏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在水泥条上坐了多久,反正今天中午肯定是没有办法去书店看书了,她从书包里掏出面包,但还没有打开包装袋的时候,她的眼前就多了一个餐盒。 是一脸烦躁又复杂的顾平生。 在她走了以后,他坐在餐桌上随便的扒拉了两口,沉着脸翻找出来了餐盒,把饭菜各挑拣了一份装了起来。 温知夏没有接,顾平生就强硬的塞到她的手里:“你做的,难道不尝尝?” 他长腿撑开,坐在她的旁边的位置上,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我刚才吓到你了,跟你道歉,以后……以后不吓你了,跟你有肢体接触也先询问你的意见,这样?” 温知夏抿了下唇,半晌后,这才轻声的“嗯”了一声。 顾平生松了一口气,“快点吃吧,待会儿该凉了。” 她吃饭的时候秀气的很,两三口下去餐盒里的饭菜都没有什么动静,餐盒有点大,她手小,拿着有些不稳,顾平生就接了过来,给她托着当餐桌。 这般的举动,就更像是投喂小动物。 温知夏微微歪了歪头,看他。 风拂过她的发梢,吹散了他心头夏日的燥热。 “吃饭。”他说。 她饭量不大,吃了一半的时候,就吃不下去了,喝了两口水,肚子很撑。 “再吃一点。”他说。 温知夏:“我吃饱了。”已经吃不下去了。 顾平生拿起筷子,又给她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的唇边;“再吃两口。” 温知夏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脸不知道是晒红了还是羞红的,她摇头。 他们没有穿校服,路过的行人看了这样的举动,纷纷露出会心的笑容,只当他们是感情很好的小情侣。 “再吃一口,你这饭量也太小了。”他说。 她不吃,他就一直这样子举着。 温知夏只好张嘴。 在她拒绝的过程中,顾平生开始吃她剩下的那一半,温知夏的脸更红了:“你在干什么?” 他说:“我还没有吃饭。” 温知夏;“可是……那是,是……”是她吃过的。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等他几下将剩下的饭菜吃完以后,说道:“不嫌弃你。” 温知夏;“……” 下午她还要继续发传单,顾平生就在一旁打游戏,等过半个小时就去替她:“小书呆,你明天还要来发传单吗?” 温知夏:“我明天上午去当家教。” 还要工作? 顾平生皱了下眉头;“你周末不休息吗?” 温知夏顿了下,之后轻轻的摇头。 “你当家教多少钱?”他问。 温知夏:“一小时70,我教三个小时。” 她是高中生,虽然成绩很好,但工资是很难上去的,能找到愿意用她的雇主已经很不容易。 好在她现在是上高中,挣的钱是够她日常买些用得着的东西。 她两天是赚三百多,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收益。 “你帮我补课吧。”他说:“我们也按照你的收费标准来,你明天给我补课。” 她用最无辜的表情问出了最直击灵魂的问题:“你不是……不学习的吗?” 顾平生:“……” “你还不容许同学改过自新,重新向学?”他脑子转的很快的反问。 温知夏:“可是……” “你哪那么多可是,没有可是,发你的传单!”他把她的脑袋转过去,把她推出去继续发传单。 等一天的传单发完,站了一天的温知夏腰酸腿疼,坐在路边的木椅上休息,口袋里揣着她今天的工资,心情不错。 “小书呆,你不是学霸吗?周末都用来工作了,你不用学习了?”他问。 温知夏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小口小口的喝了两口:“我晚上学习。” 顾平生:“你很缺钱吗?” 温知夏把玩着水杯的开关,打开再按上去,打开再按上去,她说:“如果是自己赚钱的话,就可以买很多习题。” 如果是给父母要钱的话,他们会说她乱花钱,做好学校里发的就行了。 但很显然,学校里印发的题有限,她如果是想要在高考的这条分水岭里为自己日后的人生打赢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就需要像海绵一样的去尽可能多的去吸收营养。 她只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顾平生挑眉:“你就那么喜欢做题?” 温知夏偏过头,问他:“顾平生,你有想象过自己的未来吗?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很多事情还是看不出来的,可你知道从高考开始,每个人的命运都多多少少的会发生改变。有人做过一项问卷调查,询问的都是已经步入社会到了中年的社会人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最后会的一件事情就是高中没有为自己的人生拼尽全力,没有踏入一所高等学府。 人生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选择,比如出身,比如样貌,比如灾祸……但也有些事情是可以奋力一试的,比如高考。” 顾平生定定的看着身旁的女孩儿,她在谈及未来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和憧憬,与他对于未来死气沉沉的模样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你想考什么大学?清北?”他问。 温知夏柔柔的笑了下:“嗯,我……想努力一下。” 清北是无数学子的梦想,自然也是她的。 顾平生沉默了数秒,因为依照他目前的成绩考上清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理科很好,但是外语和语文惨不忍睹。 “你刚才说让我给你补习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温知夏忽然想起来。 顾平生皱眉;“为什么?” 温知夏:“我现在教的是个初中生,他最近要考试,我如果临时说不教了,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家教。” 陈倩跟同学来这边逛街,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不高兴的板起了脸。 “你怎么了?”朋友问她。 陈倩手中拿着奶茶,直勾勾的盯看着温知夏和顾平生的方向,“那边的男生就是顾平生。” 朋友好奇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顾平生?你们班来的那个转校生?我们班女生说他特别帅,我前段时间请假,一直都没有见过……他旁边的那个女生怎么有点眼熟?” 陈倩咬牙:“能不眼熟吗,那是温知夏。” 朋友顿了下:“他们……在一起了啊。” 陈倩将奶茶递给她:“你给我拿一下。” 当朋友接过去以后,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拍照干什么?” 陈倩:“你别管了,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第306章:跟着我干什么 温知夏去坐公交,顾平生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停下脚步:“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顾平生想了想:“我……随便转转。” 温知夏只是看上去呆,又不是真的傻,“那你先走。” 顾平生:“……” “咳。”他掩饰性的咳嗽一声:“谁说你傻,脑子转的倒是快。” 温知夏定睛看着他:“你才傻。” 他一个倒数第一,说她正数第一傻,她就是考砸的时候都没有掉出过年级前十。 顾平生不跟她争论,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尤其还是个小书呆,呆呆傻傻的还劲儿劲儿。 “走了,公交车等你是不是?”拽着她的书包带。 温知夏不满意他总是凭借身高优势秀优越感,总是堂而皇之要把她提起来的模样,原本在女生里是高挑的温知夏,总是在他面前有种自己是个小矮人的错觉。 “你不要跟我动手动脚的!”她脱离他的束缚,连带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板一眼的整理着自己被扯皱的衣服。 顾平生抿了下唇,“我动什么手什么脚了?” 他可是连碰都没有碰到他一分。 温知夏瞪他。 顾平生撇嘴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除了会瞪我还会干什么?我说小书呆,看你成日里对其他同学不是有礼貌的很?怎么到我这里就不是横挑鼻子就是竖挑眼?干什么?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他这人倒真的是颠倒是非的一把好手,原本就是他成日里招惹她,结果到了他的口中倒是成了她招惹他。 温知夏抿了抿唇,半晌后气呼呼的丢下一句“你别跟我说话”就走了,脚步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她要不是真的脾气好,就他倒打一耙的模样,多半想要咬死他。 顾平生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她快步走时,左右摆动的马尾,轻笑一声,去方便的商店里给她买了块小蛋糕。 温知夏站在广告牌前等车,回头见他没有跟过来,不由得就松了一口气。 她的学习生涯一直都是宁静似水,生活也规律,除了上课学习考试,就是趁着节假日做做兼职给自己赚钱买习题,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显然顾平生的出现是一场意外,是她平静生活里突然冲进来的兵荒马乱。 “滴滴滴——” 顾平生提着一块小蛋糕从商店里出来,一辆车就横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车门开启,里面的张之彦走下来,看着他手中不怎么便宜的小蛋糕,“看来,你的生活过的不错。” 顾平生看着出现的张之彦,这对母子永远的阴魂不散。 “能吃能喝,看来是病情恢复的不错。”张之彦面上带笑,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我以为你闹成那样,恨不能想要杀人的模样是对自己的母亲有多么在意,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这好像是……才过了一年吧,你就缓过劲儿来了。死的可是你的母亲和妹妹,这么凉薄的性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死、不、瞑、目。” 顾平生捏紧了手指,年少便是容易冲动,尤其受不得刺激,更何况是被人拿自己早逝的母亲和未曾出生的妹妹说事。 顾平生将用来哄温知夏的蛋糕放在一边,猛然一拳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张之彦虽然十几年来都是私生子的身份,但吴雯静为了让他能够在日后配得上张家大少爷的身份,从来不会让他跟身份不高的人有任何的牵扯,而顾平生的母亲对于孩子的天性从来不会过分的苛责,所以顾平生虽是张家的公子哥,但实际上同人打架的事情没有少做,自然张之彦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如果不是司机见事情不对出来阻拦,怕是张之彦会被单方面的虐打。 “顾平生,你会为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张之彦用手揩了下唇角,说道。 顾平生活动了下手腕,深黑的眼眸漆黑一片。 张之彦接了通电话,是吴雯静打来的,张展荣今天出差回来,让他懂事一点买点张展荣爱吃的东西回来。张之彦随之便想到了自己脸上的伤,看来今天连私下里授意佣人提及自己被打这个步骤都可以省略了。 车上,张之彦沉声询问司机:“都拍下来了吗?” 司机:“是,都拍下来了。” 张之彦用镜子照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痕,用手一摸,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而顾平生在重新拿起那块小蛋糕找到站牌前的时候,温知夏已经走了,他撑腿坐在广告牌之间的木椅上,将小蛋糕放在一旁,双手托了一下额头。 当头疼发作的时候,他用手指重重的按住了自己的头骨。 “顾平生,你怎么了?” 温知夏去一家熟食店买了点香肠,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平生,原本是想要躲开的,但余光却扫到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走了过来。 顾平生听到她的声音,在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她站在他的面前,问他:“你是不是哪里难受?” 难受? 依靠药物强行维系的健康和正常,终究是异于常人的。 “小书呆,你……还没走啊。”他微微抬起头,还是痞笑的模样。 但温知夏一向观察细致,她看到了他额头上因为强行忍耐而暴起的青筋,迟疑了一下之后,再一次问道:“顾平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顾平生顿了下,撑开她的手掌,将小蛋糕放到她的手上,比手掌大上一些,正好够她在路上吃的:“这个给你,我先回去了。” 温知夏想要拒绝,她是不习惯收人家礼物,但顾平生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回去,脚步有些匆忙凌乱。 温知夏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在她思索着要不要去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公交车来了。 周日温知夏去做家教没有见到顾平生,周一到了学校以后,就听到了顾平生请假的消息。 “学霸,那个……顾哥是不是被约谈了?”课间,陈虎吃着薯片的同时,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约谈?”温知夏微顿,“为什么?” 只是过了一个周末,顾平生又能犯什么事情? 第307章:他说是身体不舒服 陈虎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道:“我偷听到的,说是……他跟人打架了,还被录了像,现在人家找到学校,要求处分他……” “打架?”温知夏楞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虎:“好像就是这个周末吧,具体哪天我也不太清楚。” 温知夏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就响起来周六那天晚上他举止的怪异,难道是……跟人打架受伤了? “他什么时候来学校?”温知夏又问。 陈虎摊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顿了顿以后,又说道:“学霸,不如你去问问老师?你学习那么好,随便找个理由打听一下情况,灭绝师太一定会告诉你的。” 骗老师这种事情,温知夏是从来没有做过的,在陈虎提议出来以后,犹豫着没有答应下来。 “学霸,你看顾哥他对你……我是说,对你的同学情谊挺深厚的哈,老师喜欢你,你去问的话才能问出来,我要是去的话,一定会被赶出来,你总不想要顾哥发生什么意外吧。”陈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太够哥们意思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为顾哥的感情操心。 在温知夏犹豫的时候,已经上课了,这该是温知夏为数不多走神的时候,而这一节课就是王卉的物理课。 陈虎上课的时候给她传了小纸条,提醒她下课以后去找王卉。 温知夏看了纸条以后,默默的把纸条放到了抽屉洞里。 在距离下课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温知夏拿出了一本自己正在做的物理习题。 “叮铃铃——” “叮铃铃——” 随着下课的铃声响起来,陈倩在“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温知夏以后,起身追上了去往办公室的王卉。 温知夏见状,只能又重新坐了回去。 陈虎有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不知道又去打谁的小报告去了,真烦人。” 这已经是第三节课间了,上完最后一节课就要放学了,什么时候汇报“工作”不行,非要现在去! 温知夏也以为是没有什么询问的机会了,但当第四节课要上的时候,王卉直接来班级了,“温知夏,你来一趟。” 对于王卉的这个行为,没有人怎么在意,毕竟身为绝对的尖子生,一向都是会被老师另眼相待,谈谈话关心一下现阶段的学习情况或者是有什么要提点的地方总是少不了。 但当王卉没有将他带到办公室,而是去了旁边一间闲置教室的时候,温知夏就感觉到了异样。 “那边的椅子你搬个坐下。”王卉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的同时说道。 温知夏就近搬了一个过来。 王卉看着她数秒,“最近有什么人打扰到你学习吗?” 温知夏摇了摇头:“没有。” 王卉:“你不用害怕,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影响到你,我会出面帮你处理,你现在的重心和精力都应该放在学习上,不能被其他的神情或者是人分散注意力。” 温知夏不解,“老师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吗?” 王卉顿了顿,她是从高一就开始带着带着这个班的,而温知夏也是她最看好的学生之一,不骄不躁安安静静的一心都在学习上,从来没有惹过什么麻烦,就算是下学期文理科分班,依照温知夏的不偏不倚的成绩而言,她也会建议温知夏选择理科,这样可以带着她直到毕业。 但是现在…… 王卉掏出手机,“这上面跟顾平生在一起的人是你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照片上两个人坐在一起的距离很近,顾平生的身体向后仰,一只手撑在了温知夏身后的椅子上,两人对视的画面,透着难言的亲昵。 另一张照片上,顾平生抬手摸向她的头发,自然而熟稔。 温知夏看着照片,没有马上解释什么,这个时期,学校和老师对于早恋都是严厉打击的,尤其是对于她这种被寄予厚望的学生。 王卉见她沉默,心下一沉,“你默认了?” 温知夏摇头:“没有,我们那一天是在一起发传单,发完传单以后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 王卉:“说一会儿话,他……摸你的头发?” 温知夏想了想当时的情况,因为顾平生这个人一直都是不老实,她猛然看到这张照片都忘记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是我头发上有东西……老师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几张照片?” 王卉:“学校贴吧。” 温知夏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是很少去看。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拍的这些,但是我跟顾平生没有早恋,在上大学之前,我也不会恋爱,老师可以放心。”温知夏认真的说道。 王卉看着她数秒:“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不要为了……女孩子容易受到感情的影响,你的成绩自己也清楚,只要努努力坚持下去,国内那么多大学你的选择空间很大,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至于顾平生,他什么做派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不要被他带坏了。” 温知夏眼眸眨了下,“顾平生他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没有来学校的吗?” “他说是身体不舒服……” 王卉显然是不愿意多说关于顾平生的事情,温知夏前脚被询问了是否早恋的事情,现在也不能再过多的询问,只能先离开了。 “报告。”温知夏站在班级门口喊了一声后进来。 陈倩的目光不经意的在她的脸上扫过,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低头看书。 “回来的正好,上周布置的文章背诵从第二段开始。”英语老师检查了几个学生的背诵情况,还给了两分钟的准备时间,效果都不理想。 而温知夏这是连翻开书本的机会都没有的情况下,要求跳过开篇直接背诵。 顿时,学生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朝着温知夏看了过来,这难度系数可想而知,就算是语文课文这样猛然抽查,都有着一定的难度。 “……youaretwenty-oneyearsoldandapromisinggraduatestudent……” 当她声音轻柔且流畅的背诵出来,正在偷吃东西的陈虎顿时觉得手里的零食不香了。 宋琪羡慕的看着温知夏,她做梦都想要跟温知夏一样的聪明,这样就不用再听父母无休止的唠叨,也可以成为他们眼中的骄傲。 而陈倩捏紧了手中的书本,她刚才得到老师赞扬了一句的话语,在跟温知夏做出对比以后,就显得那样不值一提。 英语老师的脸色也随着温知夏的背诵而变得和缓起来:“好,可以了,坐下吧。” “学霸,牛逼。”陈虎说道。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笑了下。 放学后,陈虎径直朝着温知夏走过来,小声的问道:“学霸,你被灭绝师太叫去的时候,有没有问一下?” 温知夏:“……他生病请假了。” 陈虎惊诧的露出了双下巴,“生病?就顾哥能以一打三的身体?不会是逃课的理由吧?” 温知夏想到他周六那天晚上的模样,“可能……是有些不舒服。” 她的声音太小,陈虎并没有听得多清楚,“什么?” 温知夏:“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陈虎:“我给他发短信了,但是没有人回,你帮我看着点,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放学的时候学生们永远都是积极地,三五分钟的功夫,已经差不多都走光了。 温知夏点了点头。 陈虎一连打了两通电话,但始终都没有人接,“不会是……真的病了吧,连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要不要下午放学去看看?可顾哥家是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啊。” 温知夏抿了下唇,她周六的时候刚刚去过:“我……” 陈虎:“要不然去问问灭绝师太?” 温知夏:“我知道。” 陈虎:“……你为什么知道?顾哥告诉你的?他怎么没有告诉我?” 不是兄弟了吗? 温知夏:“我把地址写给你,你下午放学以后去看看他吧。” 陈虎:“你不去?” 温知夏抿了下唇,她刚刚被谈话,现在还是跟顾平生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我还有事情。” 陈虎了然:“哦哦哦,学习是吧,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我们去看看就回家。” 温知夏还是在犹豫。 “就这样说好了啊,有哥们叫我了,我就先走了……”陈虎看到门口的哥们冲自己招手,连忙说道。 他们约好了中午去网吧,再晚点说不定就没有位置了。 温知夏这下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温知夏刚一走进教室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同学们似有若无的视线都会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温知夏看向宋琪。 宋琪连忙朝着她走过来,把她从后门拉了出去,在班级门口小声的说道:“知夏,你是不是跟顾平生谈恋爱了啊?” 温知夏摇头;“没有。” 宋琪小声的说道:“但是现在大家都这样说,还有的说……说,说是你主动的,中午有人把照片发到了班级群里。” 学校是不允许拿手机的,但学生们还是会偷偷摸摸的带,温知夏不是很关心群里的动态,进群都是宋琪拉她进去的,“是我跟顾平生坐在椅子上的照片?” 宋琪:“你也看到了?” 温知夏:“王老师已经找我问过情况了。” 宋琪:“原来上午是为了这件事情,既然是假的,你也不要在意,这种事情就是传着传着就没有了,那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做的?王老师相不相信你啊?” 温知夏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件事情是谁做的……王老师没有说什么,我跟她说不会早恋。” “嗯,没什么事情就好,不过班里的同学可能还是会有些怀疑你们的关系,尤其是……”宋琪看了看周围,趴在她的耳边说道:“尤其是一直跟你不对付的陈倩,她好像是喜欢顾平生,可能会更加看你不顺眼。” 温知夏:“更加?” 宋琪:“她不是一直都把你当成是竞争目标吗?” 温知夏顿了顿:“我,不知道。” 宋琪:“……” 等两人回来以后,围绕在温知夏身上的视线还没有消失,似有若无的扫过来,而因为刚才宋琪的话,当陈倩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温知夏就微微抬了下眼眸,陈倩跟她的视线对上后移开的同时白眼球翻动。 温知夏这次就确信了宋琪刚才的话,跟她没有什么交集的陈倩的确是不喜欢她。 不过,她的喜欢与否对于温知夏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连放在心上都不值得。 放学后,陈虎迅速地收拾好了书包,在一旁等温知夏:“学霸,我们出发吧。” 温知夏抿了下唇,将手中写好的地址递给他:“你去吧,我先走了。” 陈虎一愣:“学霸你真的不去啊?” 温知夏:“现在班里的传言你也听到了,我还是不去了。” 陈虎挠了挠头:“可是我已经给顾哥发信息说你会去了,顾哥说不定已经看到了,我到时候怎么跟他说啊?” 温知夏迟疑了数秒钟:“就说我临时有事情。” 拿起书包走了。 陈虎一脸为难的看着手中的纸条,就在这个时候陈倩走了过来,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是要去看望顾平生?我今天有空,跟你一起去吧。” 陈虎抬起头,“你?” 陈倩:“都是同班同学,我还是班长,同学生病请假,我难道不应该去看看?” 陈虎迟疑了一下,“那行吧。” 顾平生吃了药到了下午六点多这才醒过来,主治医生的电话打来的恰如其分,他到客厅将手机拿起来,简单的说了几句以后,就看到了陈虎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其中一条,温知夏要跟陈虎一起来看望他的短信引起了顾平生的注意。 他眉头细微的上挑:小书呆要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揪起来衣领闻了闻,接着马上回到卧室拉开衣柜重新换了件。 在洗手间内快速的进行了一下洗漱,在准备整理一下发型的时候,对着镜子顿了一下…… 然后,将头发给胡乱的揉乱。 第308章:你看现在弄得多尴尬 凌乱的头发垂下来,微微遮住半边的眉眼,加上他本就因为两天没有怎么吃饭而显得虚弱的状态,顾校霸对于这番模样比较满意。 他坐在客厅内等着,半晌又从房间里拿了条毯子出来披上。 “叮咚——” “叮咚——” 顾平生当即站起身,但随即想到自己现在还是病人,刻意的就放缓了脚步。 “顾哥,我们来看你了。”陈虎的声音传过来。 顾平生在开门之前,手指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这才将门该打开,没办法,感情就是使人矫情。 房门打开,陈虎高大的身形遮盖住了他身后的人,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人影,“进来吧。” 顾平生扫了一眼以后,就重新回到了客厅里,他微微转了转头,下意识的说道:“厨房里有水,小书呆你去拿吧。” 温知夏来过一次,自然是知道水在什么位置,可她今天并没有来。 陈虎和陈倩同时顿了一下,陈虎一拍自己的脑门:完蛋,他忘记告诉顾哥了。 “那个……” “小书呆呢?”不用陈虎开口,顾平生已经发现后面进来的女生根本就不是温知夏,脸色也随之就沉下来。 陈虎:“学霸她……她有些事情,所以……” 顾平生坐在沙发上,眼眸深黑的看向陈虎:“你不是说,她跟你一起来?” 陈虎一时哑然,陈倩看着自己自从进门以后,顾平生就没有要搭理她一下的模样,还因为来的不是温知夏而动怒,心里不平衡起来,于是张嘴就说道;“她不会来看你了,她现在肯定巴不得要避嫌,想办法远离你。” 顾平生:“你说什么?!” 陈虎看向陈倩:“你别瞎说,学霸不是那样的人。” 陈倩:“不是哪样的人?你敢说她放你鸽子不是因为被王老师谈话,不是害怕影响她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 对于这一点,陈虎也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说出什么。 顾平生目光沉沉的坐在那里,身上毯子丢在了一边。 陈倩坐下,找了个话题:“顾同学听说你生病了,你没事吧?” 顾平生这才将眼神扫在她的身上:“你是谁?” 陈倩听到他的话后楞了一下,过了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你,你失忆了?” 陈虎默默的又有些尴尬的咽了口唾沫,是不是失忆这种事情可能还是需要分人的,如果真的失忆了,顾哥又怎么会因为学霸没有来而不高兴? “咳咳咳……那个,顾哥啊,你身体没有什么事情吧?就是我听说有人举报你在外面打架,想要学校给你处分,你是不是为了避风头才请假的?”为了避免后续变的更加的尴尬,陈虎马上的转移了话题。 只是话题虽然岔开了,可陈倩却已经没有办法恢复到刚才的状态,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平生已经来了两个月竟然不认识她。 他不认识她,还问她……是谁? 陈倩觉得自己的脸上火烧火燎的,如果现在有个地缝她一定会选择钻进去:“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我先回去了,顾同学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以后,连有勇气看上一眼顾平生和陈虎现在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直接离开了。 陈虎站起身,想要问她有什么事情需不需要帮忙,结果陈倩已经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顾平生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陈虎看了他一眼,不免就有些唏嘘的说道;“顾哥,你就算是因为学霸没有来不高兴,就算是跟陈倩不熟也该做做样子啊,毕竟都是同学,你看现在弄得多尴尬。” “小书呆为什么要跟我避嫌?”顾平生压根不关心什么尴不尴尬,谁尴尬的问题。 陈虎:“你说这个啊,就是……不知道谁偷拍你跟学霸坐在一起聊天的画面,还有你摸她头发的那些照片……班级群里也有,我给你找找看看……你看,就是这些,是匿名发的,然后这照片好像最先出现在贴吧里……也不知道是谁发的,反正今天上午学霸已经被灭绝师太叫去谈话了,不知道说了什么,中午就出现了这些照片,学霸本来应该是要来的,但是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一直都是好学生,肯定害怕啊。” 顾平生看着照片,面色好了些,“嗯。” 陈虎靠在沙发背上,这才想起来问;“顾哥,你这……这里就你一个人住?”看样子不像是有其他人住的模样,而且玄关那里也只有顾平生的鞋子。 顾平生点头:“嗯。” 陈虎顿时羡慕万分:“我去,这也太爽了吧,打游戏打到天亮都没有人管,也没有人在耳边唠叨,不要太爽了……顾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个富二代?” 不然怎么会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里。 顾平生拿着手机的手细微的顿了一下,之后才回答:“……以前算是。” 陈虎刚想要“哇塞”,但是下一秒品过味儿来,就没有继续问下去,“顾哥,你明天去学校吗?” 顾平生:“嗯。” 卧室里,写完作业的温知夏趴在书桌面前看着中性笔在台灯下的阴影,有些微微的出神。 “嗡嗡嗡——” 当抽屉里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温知夏这才回过神来,来电显示是顾平生,这是周六他强行要给她交换的手机号。 温知夏迟疑了一下以后,接通。 “小书呆。”他喊她。 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紧接着电话那头就发出一声轻笑,她可真乖。 他的笑声,让温知夏抿了一下唇:“你笑什么?” 顾平生:“没,作业写完了?” 温知夏:“嗯。” 顾平生靠在窗户边上,听着窗外风吹动树叶婆娑作响的声音,也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我生病了,你也不来看看我?” 温知夏:“……陈虎去了。” 顾平生:“他来跟你来能一样吗?你要是病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去找你,我病了,你连看看都不来,可真狠心。” 温知夏单手按动手中的中性笔,笔帽开开合合,没说话。 “我明天回去上课。”他又说。 温知夏:“嗯。” 顾平生:“不问问我身体好了没有?” 温知夏顿了下:“你身体好了吗?” 这要是搁在旁人身上,那就是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但搁在她身上,顾平生就是觉得惹人爱的很,不然怎么说她是小书呆,也就是会读个书。 “没有,难受的很。”他故意说。 温知夏想了想,说:“你记得吃药。” 顾平生又问:“还有呢?” 温知夏一时哑然,过了数秒钟后,这才说道:“你……保重身体。” “噗嗤”,顾平生没有忍住的笑出声,胸腔剧烈的震动,前仰后合的靠在墙上,良久这才止住些许的笑意:“说你呆,你还真是……” 保重身体是什么鬼?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是不了解他的笑点在什么地方,有些莫名。 “照片的事情我听陈虎说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在即将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顾平生蓦然说道。 温知夏想说自己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最后就是“嗯”了一声。 顾平生躺靠在沙发上,撑着腿,手机放在身上,心情好了不少。 次日上学的时候,经过昨天一夜的发酵,不少关注顾平生的女生都已经知道了照片的事情,再看向温知夏的时候,目光之中就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你就是温知夏?”两三个女生在走廊里忽然拦住了温知夏的去路。 温知夏停下要上台阶的脚步,“我是。” 为首的女生把她拽到了台阶的墙角处,“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 因为她粗鲁的举动,温知夏皱了下眉头,她很不喜欢有人拽她的衣服,就抬手拽了一下,为首的女生将她的行为视作了反抗,忽然之间抬手就拽住了她的头发。 温知夏吃痛,皱起了眉头:“放开我。” 有路过的同学看过来,女生的同伴小声的说道;“这里人多,还是把人弄到空教室去,现在那里肯定没人。” 在为首女生分神的时候,温知夏一脚踢中了女生的腹部,拽着自己的书包要逃走去找老师。 女生捂着肚子骂了一声以后,几个人顿时就扭打在一起。 她们原本以为温知夏温温柔柔的还瘦弱是非常好欺负的类型,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们三个在制服住她的时候,脸上都挂彩了。 “你们在干什么?!给我住手!” “你们是哪个班的?!” 有看到这一幕的学生第一时间去通知了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带着办公室的男老师赶到,厉声的喝止她们的行为。 温知夏虽然一惯安安静静的,但是学习好的学生总是会得到老师格外的关注,教导主任也认识她,看到她头发衣服混乱,脸上还被抓了一道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将这定义成了一场恶性的校园霸(凌)事件。 虽然定义的原因简单粗暴,但很显然这次也不存在什么冤枉。 顾平生今天来的早了点,没有卡着第一节课的点到班里,但奇怪的是……他前面的位置是空着的。 要知道温知夏一向时间意识非常高,永远都是早到而不会迟到的那种学生,可现在他都到了,她却没有来? 顾平生看了一下表,马上早自习就要结束了,他踢了踢旁边正在奋笔疾书抄作业的陈虎的桌子。 陈虎现在正抄的昏天黑地,恨不能自己再多长出两只手来,根本没有时间抬头,要知道早自习最后的几分钟那可是价值黄金,各科的课代表可是一下早自习就需要把作业抱给各科的老师。 “顾哥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抄完了,很快了,马上了,马上了……” 最后抄的手都抽筋了,陈虎忍不住的想要骂人,卧槽,昨天的作业为什么这么多? “叮铃铃——” “叮铃铃——” “……” 随着铃声的响起,陈虎在卷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整个人瘫在桌子上,动也不想要动,洪荒之力都耗尽了。 顾平生又踢了一下他的桌子:“小书呆呢?” 在课代表来的时候,陈虎把自己的卷子和抄的卷子分开放上,“学霸?她不就是在……” “哎,你们听我说,温知夏跟人打架了!!” 一个急匆匆跑进来的同学忽然大声的在班级里公布了这个消息,就像是在平静的水潭里猛然丢下了一块巨石。 教室里先是一片安静,然后“切”的一声。 “温知夏?打架?你这打听的什么消息,她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就是,她怎么可能打架。” “我跟人打起来,温知夏都不会给人打架,你看她跟谁发生过争执吗?她那么安静的一个人。” “……” 陈虎也觉得这完全就是在扯淡,温知夏要是会跟人打架,他都能上树……哎?好像哪里不太对…… “顾哥你说,顾哥,顾……”陈虎的腹诽还没有结束,就看到顾平生从后门大步流星的走了,想要叫住人都没有成功,只能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也不知道他忽然之间要去什么地方。 陈虎又看了一眼温知夏空着的桌子,又看了眼顾平生消失的放心,这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子:“卧槽,不会是……真的吧?” 这不符合常理啊。 陈虎一脸懵逼的站起身,去追顾平生了。 顾平生去的地方目标也非常的明确,依照他闯过的经验,温知夏现在一定是在教导处。 陈虎看着已经走到走廊那头的顾平生,连忙跑了过去,就算是学霸真的跟人发生矛盾了,顾哥你也不能去啊,你要是去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哪怕学霸一开始没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去了以后,这事可就大了。 毕竟这绯闻和石锤的性质可是差了老鼻子远了。 顾平生虽然转来的时间不长,可对于教导处的位置摸得门清,“咚咚咚咚——” “报告!” 等陈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平生已经敲开了教导处的门。 陈虎握了一下手,在门打开的时候,连忙把头给转了过去,当作自己只是偶然路过的模样。 第309章:小书呆,你真是长本事了 心中却在不停的急呼:完了,完了,玩完了。 “有什么事情?”教导主任面色不太好的说道。 顾平生的视线在温知夏的脸上扫过,她皮肤白,人长的也素净,脸上给指甲划了一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破皮,头发乱糟糟的,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低垂着头的模样,看上去可怜的很。 而至于旁人究竟是伤到了什么模样,这对于顾平生来说,全都是没有必要去关心的事情。 “小……温知夏你怎么了?”顾平生看着温知夏,问道。 温知夏听到他的声音楞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想到自己打架的事情,面色一红,又尴尬的把头给低了下去,她是肯定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学校跟人动手,虽然……虽然小时候也经常性的跟人打架。 但那也都只是在被欺负以后才会有的行为,好学生总是不会轻易被人欺负的,因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校都会格外的关注。 动手的女生看向他的举动,无声的握紧了手掌。 教导主任“砰”的一拍桌子,怒声道:“顾平生,你来干什么?!” “……我昨天请假,今天来了以后听到同学说我可能要面临处分,来问问。”顾平生收回视线,说道。 教导主任:“你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没看我现在有其他的事情?出去等着。” 顾平生顿了顿:“主任,我跟温知夏是一个班的,刚才老师找她没有找到……” 教导主任看了看温知夏:“你的事情我待会儿会跟你们班主任聊聊,以后有什么事情来找老师,动手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在你身上发生第二次,看在你一直以来表现都不错的份上,你先回去。” 温知夏垂着眼眸点头:“谢谢主任。” 教导主任对她的态度还算是温和:“去吧。” 至于剩下的三个女生,本就是被加入黑名单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的让她们走,几人心中虽然有怨言,但也不敢在这里大吵大闹,只能咬牙看了眼离开的温知夏。 “小书呆,你真是长本事了,现在都敢动手了。”出了办公室,稍微走远一些,顾平生就忍不住的说道。 温知夏低着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 顾平生长腿一跨,挡在她的面前,“我看看你的脸。” 温知夏没有搭理他,绕过他去了卫生间。 女生卫生间外面盥洗台那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这个时间点已经上课了,所以没有什么人,她站在那里对着镜子把头发重新扎好,然后看着自己脸上的印子顿了一下。 她这样子去班里,肯定会被人不断地注视。 顾平生双臂环胸靠在墙上,看着她的动作,手伸到口袋里摸了摸,半天后,找到一个创可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顺手放到校服口袋里的。 他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在她皱眉的时候,一手按着她不让她乱动,一手拿着创可贴,用薄唇将撕开创可贴。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涮拖把的水龙头没有关紧的“滴答滴答”作响的声音。 “别动。”他说。 她脸上的红印子,有渗血的痕迹,但好在并不是很深,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温知夏抬眼看着他,“我自己会贴。” 顾平生睨她一眼:“你不光是会贴,还会打架呢。” 温知夏瞥他一眼,低声:“那你不……还是家常便饭。” 顾平生“嗬”的笑了一声:“你还会顶嘴了?你跟我能一样吗?不当你的好学生了?好学生能打架吗?” 温知夏卷长的睫毛眨动了下,然后眼眸垂下来,说道:“那是,是她们要欺负我。” 顾平生皱了下眉头,手指在创可贴面边按了按,指腹不小心擦到她的面颊,稍一用力便是绵软的就陷下去,跟豆腐似的,他问:“为什么欺负你?” 温知夏抿了下唇,微微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我要去上课了。” 说完,就真的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直接的要走了。 顾平生因为她那一眼怔了一下,然后这才跟上。 两人前后脚的出现在教室,倒是很少有人会去关心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回来,因为目光都被温知夏脸上的创可贴吸引了注意力:学霸真的打架了啊? 顾平生在后排手臂撑在桌子上,看着温知夏的背影出神,以至于陈虎叫了他两次他都没有听到。 陈虎朝他丢了一个纸团,结果扔过了,纸团直接砸中了温知夏。 温知夏看着桌子上的纸团,朝着后面回头,她以为是顾平生砸的,陈虎连忙在本子上写了个sorry举起来,但结果写的太快,他英语学的也跟闹着玩似的,就写成了“serry”。 温知夏顿了下,单词她是认识“拥挤”,陈虎想要表述的含义她却不懂。 难道是要问她这词是什么意思? 温知夏就回过头给他把翻译写了一下,让他把纸团给陈虎。 可想而知,陈虎同学看到学霸“拥挤”两个字的时候,懵逼了一节课。 下了课,陈虎问顾平生,“顾哥,我不小心扔到了学霸跟她道歉,她给我写‘拥挤’是什么意思?” 顾平生看着他本子上的单词,用看向地主家傻儿子的表情看他,“你单词写错了。” 陈虎挠头:“不应该啊。” 顾平生懒得理他,写个对不起还能写错,难怪一直是倒数第一。 温知夏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肚子有些疼,她以为自己是因为被那三个女生踢了两脚踢的,所以并没有在意。 但是等放学同学们陆陆续续的都走光了的时候,她还坐在那里没有没有动静,顾平生睡了一节课,打着呵欠要走的时候,本是下意识的朝着她看了一眼,于是就看到她手指按住肚子整理书本的模样。 顾平生顿了下,看了看最后要走的几名同学,坐在了她前面的位置上:“怎么了?”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 “肚子疼是不是?”他直接问。 温知夏收拾好了东西,站起身,“我没事。” 顾平生皱了下眉头。 宋琪忘记拿自行车钥匙,都快到车棚了这才想起来,只能返回,跑回来的时候正好温知夏要走,还顺道说了一句:“知夏我拿个车钥匙,我们一起走吧。” 温知夏点了点头,“好。” 宋琪蹲下身去找车钥匙,揪出来的时候目光正好扫到温知夏转过身后的裤子,“知夏你的……”话刚开口,就看到还没有走的顾平生,宋琪连忙闭嘴,同时将自己提着的用来装书的小布袋挡在了温知夏的身后,“我们走吧。” 等到了外面的走廊,宋琪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的时候,这才小声的说道:“知夏,你……你来那个了。” 温知夏先是一愣,然后几乎是马上的就想起来了什么,想要回头看一下自己的裤子,脸色微红:“很明显吗?” 宋琪小声的说道:“反正是能看出来,幸亏你今天走的晚,你带没有带那个啊?还有你的裤子……肯定是不能这样出去的。” 顾平生看着不远处小声窃窃私语的两人,看着她们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去了卫生间;“搞什么鬼?” 宋琪去超市帮忙温知夏去买卫生巾的时候,因为走的太急撞倒了顾平生,连忙跟她道歉,顾平生却直接叫住了她:“小书呆怎么了?” 宋琪看着夏天还穿着外套的顾平生,像是看到了救星,但是顾平生不怎么好惹的事情可是公认的,她犹犹豫豫的问道:“那个顾……顾同学,能不能借你的外套用一下?” 顾平生眯起眼眸,没说话,只是目光审视。 宋琪咬了咬唇,想到现在的传言,于是死马当活马医的说道:“是,是知夏要用一下,她肯定下午就还给你,真的。” 她可以去买卫生巾,可是温知夏的裤子只能用什么东西给挡挡了,书包她们刚才尝试了一下,因为温知夏在女生里是比较高挑的,书包带子全部放开都没有办法完全遮盖住,稍微一移动,就会很明显。 “她到底怎么了?”顾平生沉声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看了。” 在宋琪还迟疑的时候,顾平生已经迈开长腿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温知夏垫了些纸,正老老实实的靠在墙上在镜子面前站着。 忽然看到他过来的时候楞了一下:“你,你怎么还有走?” 顾平生上下的打量了她一下,却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哪里不舒服?借衣服干什么?” 温知夏看向一旁一脸歉意的宋琪:“我,我就是看他没有走,还穿着外套就想要帮你借过来用用,你跟他说吧,我先去超市买东西。” 说完,宋琪连忙就走了。 剩下顾平生跟温知夏两个人四目相对。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顾平生先开口。 温知夏抿了抿唇,看着他的外套,小声的说道:“你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给我用一下?我下午上学的时候一定还给你。” 顾平生:“理由呢?你老是靠着墙干什么?” 第310章:没有钱就好 他狐疑的看着她跟被钉在墙上似的举动。 温知夏:“你别过来!” 顾平生停下脚步,看着她数秒之后,结合她从放学以后古怪的举动看了半晌后,桃花眼眸之中闪过陆离光怪,随后拉开了校服上衣的拉链,将衣服递给她,侧过面颊,清了清嗓子后说道:“围上吧。” 原本已经伸出手的温知夏因为他的一个“围”字,指尖僵硬了一下。 很显然,他猜到了什么。 在温知夏接过来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他手臂上新旧交错的伤口,看上去有些可怖,像是爬上去的蜈蚣,带着狰狞。 等宋琪回来,将东西偷偷摸摸的交给塞给温知夏,三人这才一起出了校门。 走在路上的时候,宋琪还不自禁的又赔了一眼顾平生伤痕累累的胳膊,虽然好奇,但是没有敢问出口。 在宋琪骑上车跟两人挥手道别以后,顾平生说道:“你中午回家往返来得及吗?” 温知夏一直都是在外面随便买点东西吃的,很少中午也回去,毕竟着车来往很费时间,只是今天她的衣服脏了,肯定只要回去洗一洗吹干,中午饭大概是来不及吃了。 “嗯。” 顾平生多看了她两眼:“又准备吃面包是吧?” 他掂起她的书包,“去我家吧,近一点。” 温知夏踮起脚尖想要夺回自己的书包:“我不去。” “吃不了你,还蹦跶,肚子不疼了是不是?走了,小矮子,再墨迹墨迹你下午上课就该迟到了。”他拽着她的胳膊,径直往前走,在一拐角处的居民楼内,竟然推出来一辆摩托车。 “过来,这个戴上。”他把头盔递给她。 温知夏:“你,你现在不能骑这个吧?” 他已经满18岁了? 顾平生将头盔盖在她的脑袋上,连带着给她扣好,“我抱你上去?” 温知夏犹豫了一下以后,自己走到了后面。 “抱好了,十五分钟到地方。”顾平生戴好头盔,将她的手,牢牢的压在自己的腰上。 温知夏从后面抱着他腰的时候,肢体显得有些僵硬,手指蜷缩着揪住他的衣服。 顾平生低眸看了看自己腰上的葱白的手指,微微往后看了一眼,“小书呆,你这样我一踩油门,你是想掉下去?抓紧一些。” 他话落,她倒是听进去了,可也不过即使抓衣角抓的更紧了一些,还是不肯抱他。 头盔下顾平生的眼眸上挑,眉眼浪荡透着痞坏,猛地一踩油门,她那点力道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整个人猛然就贴上了他的后背。 温知夏吓了一跳,求生的本能就是抱紧了他。 顾平生轻笑,每当她觉得匀速可以不抱着他的时候,他就坏心眼的调整速度。 “你,你开稳一点。”他身上的温度传来,让温知夏连耳根都红了,忍不住的说道。 顾平生坏笑着煞有其事的骗她,就是欺负她反正也看不到路况:“道路不稳,我也没有办法。” 他时不时急缓交错变换速度,温知夏就只能牢牢的抱住他的腰。 他平日里穿着宽大的校服除了那张脸招蜂引蝶,别的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此刻温知夏从后面靠在他后背上的时候,却觉得很宽阔。 她从小就是老实听话的乖学生,从未跟男生这样亲近过,更不要说这种拥抱,面上火烧火燎的,抱着他的手好像都要出汗。 她可真软,还香香的,偶尔还会有发丝飘到他的脖颈里,痒痒的。 快到公寓的时候,顾平生忽然停住了车,温知夏还以为到了直起身体要下车,却被已经下车的顾平生按住了肩膀,说道:“你坐一会儿,我去买点饭带上去。” 她身体不舒服,他……也还,没有学会做饭,只能先买着吃了。 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顾平生不光是买了饭,还塞给她一包东西让她抱着,温知夏也没有在意,等到了公寓以后,才发现那里面竟然是卫生巾,暖水袋还有红糖…… 顾平生虽然在她面前厚的很,但这种事情,在这个年纪还是多少有些尴尬,“那个……我先给你把暖水袋灌上水,这个裤子你先换上。” 他将自己的裤子给她,温知夏默默的接过来,低声说了声“谢谢”。 “卫生间,在那里。”他摸了下自己的鼻梁,说道。 在洗手间的门关上的一瞬间,温知夏靠在门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从来没有那么丢人过。 他的裤子特别长,她穿上以后,裤脚那里挽了好久才勉勉强强的露出脚脖子,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搓洗着校服裤上被弄脏的地方,洗了很久后用吹风机不断的吹着。 顾平生东西都弄好了,她还没有出来,敲了两下门,但是因为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她根本就没有听到,顾平生只能喊了一声:“小书呆,先出来吃饭。” 温知夏这次听到了,关上了吹风机,将门打开:“我马上就吹好了,你先吃吧。” 顾平生看了看一旁的吹风机和她手上的裤子,接过来:“暖水袋弄好了,你先去吃饭,我帮你吹。” 温知夏连忙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肚子不疼了?”他问她。 怎么可能不疼,她来的前两天都是腰疼肚子疼,现在腰都是微微弯着的。 顾平生将暖水袋塞给你,“去吃饭,先喝点红糖水,店员说……会有点作用。” 说完,他就开始给她吹裤子,温知夏看着他的举动,留下也不是,走也不是,他就是跟她自来熟的很,像是两个人都认识很多年了似的。 他买饭的时候,还给她买了猪肝和猪血,就只有一道素菜,温知夏顿了一下,不自觉的就又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裤子差不多吹干的时候,顾平生就出来了,晾在阳台上,去上学的时候肯定就干了。 “吃这些。”顾平生见她就只吃那个炒青菜,掰开一次性筷子后,就一股脑的将补血的往她那边夹,“多吃点,你这体重到了高三体育测试肯定减分。” 温知夏:“为什么?” 顾平生:“量体重你不知道?” 温知夏顿了下,因为她真的不知道。 她难受吃不了多少,顾平生就让她把米饭放在一边,多吃点补血的,旁边的红糖水逼着她喝完以后,还专门用保温杯给她重新弄了一杯让她到了学校喝。 温知夏看着他放到桌边的红糖水怔了下,温知夏她忽然就想起自己上初中的时候第一次来身上时候的场景,她愣在原地喊温母,温母丢给她一个卫生巾,说了一遍怎么用以后,就继续去做饭。 一开始她是没有肚子疼毛病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开始肚子疼,她跟温母说了,温母就说让她多喝点热水,说是没有什么办法。 她这么被人照顾,还是第一次。 她知道顾平生对她是多少有些不同的,青春萌动的年纪里,她又内向敏感,不可能感觉不到。 但他对她的好,来的突然也莫名,甚至好像都没有什么原因,温知夏不觉得自己这么沉闷又不爱说话的性格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多半也就只是一时的新奇。 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找出自己的下口袋,里面的钱一张张的都加起来有45块,她递给顾平生,“这个我不知道够不够,是饭费和……你帮我买这些东西的钱,如果不够的话,我明天再带给你。” 顾平生正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小腿肚出神,忽然看到她递过来的钱,眼神莫名:“我这前后带着你折腾,就值45?” 温知夏抿了下唇:“你想要多少?”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带着股痞气,尾音拖长:“多……少?每个百八十的,怕是不行了。” 百八十,都快要赶上她发一天传单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她也不爱欠人家的人情。 顾平生眉头一挑,“如果我要两百呢?” 温知夏怔住,显然这样子有点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她只有周末才能去工作,一个月也就只有一千多块钱,除了吃饭买书已经没有钱了。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她说。 顾平生这才满意了,没有钱就好,“哦,这样啊,可是你看看我也也挺穷的,总不能这样子无偿助人吧。” 她乖乖的点头。 顾平生微笑,“你周天去给人家补习,周六就是去发发传单是吧?不如这样,你周六来给我补习,毕竟我也是一个想要上进的学生,一直做倒数第一也怪不好意思,我给你补习费,你呢,帮我做早餐和午饭当是赔偿,怎么样?” 温知夏稍微迟疑了迟疑。 顾平生翘着腿坐在那里,幽幽说道:“毕竟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小书呆咱们虽然是同学,但亲兄弟不还是需要明算账,你总不会耍赖让我这乐于助人的好心人寒了心,对吧?” 温学霸就是太专注学习,不太懂有个词叫做“人心险恶”,顾平生帮了她,她就想着偿还人情,压根就没有想到他都是刻意为之,蔫坏的用这种方式要跟她亲近。 诓骗小白兔点下了头,大灰狼心满意足的露出笑容,动作快速的将桌子上的餐盒收拾了,摸了摸她的热水袋,“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时间我叫你。” 温知夏在他家,怎么可能谈什么休息,从书包里掏出了本英文书去看。 顾平生回来的时候瞥了一眼:“简爱?” 她看的是全英文版的。 温知夏有些诧异他能看懂,毕竟他的英语成绩惨不忍睹。 许是她眼神中的打量和疑惑实在太清晰,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连点掩饰都没有,顾平生看着她窝在沙发上抱着暖水袋和书眼睛忽闪忽闪的模样,忍不住就有些手痒,搓了两下指腹后,抬手就在她的脸上捏了两下:“你这是什么眼神?只能你看懂,我就不能?你要是叫声好哥哥,我给你朗诵加翻译怎么样?” 因为太惊讶,她忘记了去拍开他的手:“你真的会?” 顾平生手指在她的脸上多多刮蹭了两下以后,说;“会啊。” 等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作乱,温知夏这才扯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顾平生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喉结滚动了两下,顺走了她手中的书,“iamnottalkingtoyounowthroughthemediumofcustom,conventionalities,norevenofmortalflesh;itismyspiritthataddressesyourspirit……” (我不在用世俗老套的东西跟你说话,也不是用我的肉体跟你说话,是我的灵魂在向你的灵魂呼唤……) 他声线低缓,流畅的读了一段给她听,像是她在电台中才能听到的标准发音。 温知夏完全的愣住,半晌后才呆呆的说了句:“你……你的英语很好啊。” 那么好,怎么会连及格都没有? 顾平生的英文不光光是好,严格来说,他其实可以跟外国人无障碍进行一些日常对话。 “我去过瑛国一段时间。”他说。 温知夏眨了下眼睛,问的很直白:“那你怎么不及格?” 顾学渣:“我还会说普通话,你看我语文学的好吗?”这完全就是两回事,他英文和汉语每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去看问题,就是看的莫名其妙,这能怪他? 温知夏默了默;“你理科其实都很好,对吗?” 或许……单论物理化学数学这几科,温知夏都没有他的成绩好。 顾平生皱了下眉头,没回话。 “你好好学吧。”她说:“已经高二了,你现在好好学还来得及,你可以的。” 顾平生心道,他自然是哪方便都可以,将来她也会知道。 下午上课。 温知夏因为不舒服,虽然上课的时候还是坐的笔直,但实际上腰还是弯了些,桌边放着装有红糖的暖水杯,她也没有喝几口。 顾平生在后面看着,手指轻轻的捻着书角。 当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任课老师刚刚合上书,王卉就来叫人了:“顾平生,你出来一下。” 该来的早晚都会来,顾平生殴打张之彦的事情王卉还没有处理。 温知夏去拿作业的时候,王卉正在训斥顾平生要求他写份检查,顾平生自然不认为自己错了,张嘴就想要反驳,温知夏原本拿着作业本就可以走了,但却停下了脚步。 第311章:要跟小书呆一个班 王卉:“还有事情?” 温知夏:“我昨天有道题还没有很明白,想要再问问。” 王卉对于自己的爱徒是非常在意,这下子就顾不上顾平生了,只说是让他明天把检查交过来,然后拿出书开始翻找温知夏说的那道题。 温知夏看了一眼顾平生,将作业本递给他;“顾同学这个麻烦你帮我发一下,谢谢。” 顾平生对上她的眼眸,皱了下眉头,按捺住了脾气没有说什么。 等他回到班里后不久,温知夏也回来了,她微微转过头:“你,你就把检讨书写了,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顾平生:“我不会写。” 温知夏顿了顿,因为她对于写检讨书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的经验。 “顾哥,灭绝师太叫你去干什么了?”陈虎过来围观。 温知夏看到他,说道:“你可以问陈虎。” 陈虎微楞;“问我什么?” 顾平生也扫了一眼陈虎:“她让我问你检讨书怎么写。” 作为检讨书专业户的陈虎而言,这绝对就是“专业对口”了,“这你们算是问对人了,要说这个写检讨书啊,我说自己写的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这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真情实感,不管你觉不觉得自己错了,但是你一定要给人一种你就是要痛彻前非,并且悔不当初的感觉……啧啧啧,看我这词语用的,我都佩服我自己。” 温知夏:“……” 顾平生撕了一张信纸给他:“写吧。” 陈虎后退出了双下巴:“我写?” 顾平生:“难道是我写?” 陈虎委屈,看向温知夏:“学霸你管管,又不是我犯错。” 温知夏看了看顾平生:“你自己写。” 顾平生裹了下后槽牙,将信纸和笔一推:“不写。” 温知夏把笔和纸鬼鬼整整的放到他手边:“你说自己要好好学习,这是第一步。” 他鬼的好好学习,扯淡的都是骗她的谎话,也就她傻傻的相信。 但很显然,她不光是信了,还要他付出行动。 于是再放学之后,三个人就留下来为了检讨书奋斗。 温知夏做监工,陈虎做老师,被监工者和受教育者——顾平生。 校霸没有尊严的写着检讨书,写着写着黑如点漆的眼眸里就“唰唰唰”的泛着寒光,陈虎后背发凉,就站到了温知夏旁边继续口述。 一千字的检讨书,写了快两个小时。 温知夏作业都差不多写完了,只剩下一个小尾巴。 陈虎拿过顾平生写的检讨书,一面赞叹自己“才华”的同时,一边感慨道:“顾哥虽然你学习不怎么样,但是这个字写的还真的像是好学生。” 顾校霸对做好学生可是没有任何的兴趣,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写这么多字,胳膊都酸了。 温知夏看了看以后,也比较满意:“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一点,写完以后再走。” 顾平生看了看外面已经要黑下来的天,夏天虽然天黑的晚,但她一个女孩子每天这么晚走,也是胆子真大:“你继续写,我先玩会儿游戏。” 说完他又看了眼陈虎,陈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真诚的问道:“顾哥,我这是……该留下还是走?” 就差直接问:顾哥,我是留下咱们三个一起走,还是我先走你们两个二人世界? 顾平生抬了抬眼眸,瞥了眼门口。 陈虎懂了:“得嘞,顾哥,学霸我先走了。” 教室里的灯只开了他们这一边的,剩下的灯都关着,窗外也是逐渐的暗下来的天色,她静静的趴在桌子上,还在想题。 顾平生玩了一会儿手机以后,看到她像是陷入了沉思的模样,就扫了一眼,是数学卷子最大一题的最后一问。 她前面都做出来了,但是很显然,这题是遇到一点麻烦。 顾平生个子高,坐在后面的桌子上就能看到卷子上的题目,他顺手拿起旁边的笔跟纸用她上面两问解出来的答案去推导最后一问。 因为前面需要的几个数据温知夏都解出来了,所以顾平生继续写下去就节省了不少的时间,五六分钟后,他将花了半张纸的答案从后面丢给她:“看看这个。” 温知夏看着他丢过来的本子,她隐约的也是知道他的理科应该是很好,但是究竟有多好并不知道,现在却已经很明了了。 不光是好,只要他想,怕是可以拿到满分的成绩。 温知夏顺着他的思路看下去,把题给解了出来,她拿着本子转过头,“你很厉害。” 顾平生轻笑,抬手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下,“该说,哥哥你真厉害。” 前一秒温知夏还在佩服他的聪明,下一秒他刚刚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就被不正经毁于一旦。 “下学期就分班了,你如果好好考也可以进火箭班。”她说。 进入高三开始,不光是文理分科,还会专门划分出两个火箭班,文科班一个火箭班,理科班一个。 依照温知夏的成绩,肯定是火箭班无疑,而顾平生也很明显,依照他现在的排名肯定没戏。 顾平生顿了顿,分班的事情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不过他自然是要跟小书呆一个班。 “不是还有你给我补课?”他说。 温知夏:“你定个目标吧,两周以后的月考,你要先进级部前一百。” 顾平生:“一共多少人?” 温知夏;“五六百吧。” 顾平生伸了个懒腰:“再说吧,不着急。” 他展现出来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等到周六去给他补课,温知夏一大清早就到了,门铃按了好几下里面才隐隐约约的传来动静,顾平生揉着头发身上穿着睡衣拖着拖鞋,在看到她的时候顿了下:“小书呆?你怎么来了?” 温知夏:“今天周六,我来给你补课。” 顾平生闻言,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你先坐会儿,我去洗个脸。” 冷水洒在脸上,脑子就逐渐的清晰起来,他眼睛下面有一圈青痕,是熬夜导致。 温知夏去厨房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些泡面和鸡蛋,她想起来,上次顾平生让她中午做饭的时候,那些蔬菜都是在楼下现买的。 他刚才看到自己那么吃惊,很显然是忘记了他让她给她做饭的事情。 温知夏就做了碗清水面条打了个荷包蛋。 顾平生洗完脸没有在客厅里看到人,听到厨房这边有动静就过来了,她做饭的时候很认真,跟她学习的时候一样认真,今天是周末,她穿了条黑白色调的裙子,长到膝盖,头发在脑后随便的扎了一下,一双帆布鞋。 简单的再简单不过的穿着,但顾平生就是觉得穿在她身上的时候格外的好看。 她就是那么得天独厚的,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分毫不差。 温知夏关了火,回头的时候看到他在,就说道:“厨房里没有菜了,你先将就着吃吧,中午的时候再去买一点。” 顾平生将碗端过来:“好……只煮了一碗?你吃过了?” 温知夏点头:“嗯,我早上喝的粥。” 普普通通的方便面,顾平生自己也会做,但她做的就是特别的好吃,以至于他连汤都给喝光了。 温知夏:“我是不是做的少了一点?” 她忘记他是男生,饭量比她要大。 顾平生:“没有。” 温知夏:“那我们开始吧,这是你月考前的学习计划表。” 她昨天在写完作业以后用了半个多小时做出来的,主要是语文和英语的学习。 顾平生看着这份学习计划表,眉头皱得很紧:“这么多?” 温知夏掏出一份月考摸底试卷,“只是暂定,具体还是要看你的掌握程度,这里有一份语文试卷一份英语,你用三个小时做出来,我先看看。” 顾平生看着两份卷子沉默了好几秒钟,这才僵硬而迟缓的抬起头来看向温知夏:“真的要写?” 温知夏重重的点头:“要写。” 顾平生皱眉;“换成其他的卷子吧。”他看到这么多字就烦。 如果是在以前不知道他理科水平的情况下,她说不定也就答应了,但是现在—— “你的其他科目不需要我教。” 她也随之拿出同样的一份卷子,将手机定时放在中间的位置上:“开始吧。” 顾平生:“……” 做语文卷子和英语的时间注定是煎熬的,尤其是两科一起的时候,顾平生几次就已经想要掀桌子。 但是每次他不耐烦的时候,温知夏就会看过来,她身上有种让人能静下来的气质,包括抚平他那颗焦躁的心。 顾平生深吸两口气,耐下性子去写。 但语文英语这东西都是需要靠日常积累的,尤其是语文,前面的基础题包括古诗默写,他压根听都没有听过,想要胡诌都胡诌不上,文言文在他看来更是狗屁不通,也就阅读理解还能做做,选择题能蒙蒙,至于作文…… “作文能不写了吗?”他问。 已经写到作文的温知夏,回答的万分的干脆:“不可以。” 第312章:咬的时候可小心一点 顾平生眉头深深的拧起,皱成一个大写的“川”字:“打个商量。” “作文60分,必须写。”她说。 顾平生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老老实实的写作文是什么时候,脑子空荡荡,写了个题目以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他看着那一个个满张纸的方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温知夏写到一半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就只写了一行,都不能算是开头的开头。 等她都写完的时候,顾平生才刚刚写了个三行的开头。 到了英语的时候,作文到还算过得去,但是他那语法用的跟判卷评分的语法根本不一样,也就是说也同样是不送乐观,至于英语卷子上的其他题…… 他都认识,可……做不对。 顾平生见她看着自己的卷子长久的沉默了,顿了顿,给自己找了找面子:“这也不能怪我,是这些题目太刁钻,就算是找个瑛国人过来,他们都做不及格。” “我知道。”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诧异的挑眉:“知道什么?” 温知夏一边给他批改卷子,一边说道:“刁钻只是为了事先就淘汰一批人,你看每年有那么多的人参加高考,能考上高等学府的人数是有限的,能上重点大学的更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这些人都需要从这些刁钻的题目里走出去,人想要得到一些什么,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考试也是。” 所以就算是刁钻也要去努力,因为对于所有人而言,努力是最小成本的事情。 温知夏把他的两张卷子摊开,说道:“我们先说英语,相比较而言,你的英语想要进步应该比较容易……” 至于语文,温知夏看着他那张只有四五十分的卷子有些头疼,就是连个零头都没有超过。 在顾平生进行错题修改的时候,温知夏给他了一份语文通常会用上的古诗词让他挨个背,顾平生顿时就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让她给自己补课。 小书呆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当起小老师起来却是一板一眼的万分认真,他打个瞌睡都要被她敲醒。 顾校霸烦躁的把古诗词往桌上推开,“不背了!” 温知夏抿了下唇,看着他数秒以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顾平生脾气还没有发完,看到她这模样一愣,按住她要收走的书:“你干什么去?” “你既然不想学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她拽回自己的书。 顾平生:“谁说我不想学了?我学!” 温知夏:“你骗我。” 顾平生:“没有。” 温知夏:“你狡辩!”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不敢。乖,别闹,咱们继续。” “前五首,半个小时后我抽查。”她说。 顾平生咬牙:“我背!” 温知夏看他两秒,这才重新坐下去。 顾平生平缓一下呼吸,真特么的难! 等半个小时后,小温老师检查满意了想要给他再布置一点作业的时候,顾平生连忙把书拿走,指着手上的表说道:“已经12点了,该吃饭了。” 小书呆就是小书呆,看书能看饱是不是? 温知夏这才点了点头,“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吧。” 顾平生松了一口气,只要现在不让他背书,她说什么是什么。 距离公寓不远处就有一个大型的超市,温知夏直奔蔬菜区,顾平生就是很随意的看到什么就拿什么,然后又被温知夏默默的给放回去。 等顾学霸认为自己已经挑选差不多的时候,一低头发现小推车里没有几样菜,他再随意的丢了一盒肉进去,于是眼睁睁的看着温知夏在拿起来看了两眼以后就给规规矩矩的放了回去,这次可被他逮了个正着。 “我说小书呆,你给我放回去干什么?”他五指分开撑在她的头顶,给她直接转过来,说道。 温知夏推开他的手,“你别碰我的头发,烦人。” 顾平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弯下身,跟她对视:“你长本事了,现在是不怕我了是不是?谁烦人?” 温知夏后退一步,理直气壮:“就是你。” 顾平生作势要揪她的头发,被她先发制人的在他伸过来的手上咬了一口。 顾平生本该是甩开她,可实际上却是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反而觉得可爱的很,这么呆的姑娘要是碰到个坏人可怎么是好。 等她见他被咬却没有什么动静,掀起眼眸看他的时候,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他说:“咯着牙没有?”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你咬的时候可小心一点,要是咯牙了指不定又说我欺负你,还要带你去看牙医。” 没有起到任何威慑力的温学霸松开了他的手,他手上留下两排的牙印,顾平生低头看了一眼,就她那一口的小奶牙,咬起人来还挺管用。 温知夏瞥了一眼他的手,抿了下唇。 “我们小书呆还有点良心,知道审视一下自己的错误呢?”他打趣她的同时问道:“你把我挑的菜都放回去干什么,嗯?胡萝卜,白萝卜,青菜,白菜,卷心菜……你喂兔子呢?” 温知夏指着小推车里面的两盒肉;“我已经挑肉了。” 顾平生扫了一眼,还真的就在犄角旮旯里看到了点,“再买点一块带回去。” 温知夏:“可是……” 顾平生睨着她:“你不让我吃肉,我回去就啃你,你试试?” 温知夏“砰”的一声把刚才那盒肉给丢了进去,声音尤其的大。 顾平生看着她走在前面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的唇角微勾,他倒是刚想要她选择另一条。 回到公寓,顾平生将电视遥控器丢给她:“你先看会儿电视。” 温知夏看向厨房:“嗯?” 他不是让她做饭还债的吗? 顾平生:“午饭我来做。” 温知夏不由得就想起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当即站起身:“我来吧。” 顾平生抬手把她按下去:“我说我来就我来,你不信我?” 温知夏:“……嗯。” 顾平生裹了下腮帮子,这个书呆子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知道要给他留,抬手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嗯什么嗯,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 他虽然说的言辞凿凿,但温知夏还是不放心,看了一会儿会儿电视以后,还是忍不住去了厨房,让她诧异的是,这次很显然他的厨艺进步了很多,虽然算不上是多么的熟练,但起码看上去是有模有样了。 但明明上次还…… “那个帮我系上。”顾平生回头看到她,指了指旁边的围裙,说道。 第313章:直接……满分?! 温知夏拿着围裙,他就配合的张开胳膊,挑眉等待着她的动作。 但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从后面抱住他系围裙,而就在他要回头的时候,她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拉着一边的绳子绕个半圈,没有碰到他。 顾平生侧眸看了她一眼,“小书呆,醋拿过来。” “小书呆,我需要酱油。” “小书呆去给我拿个樱桃吃。” “小书呆……” 就是没有给他系围裙的时候抱他一下,就记仇的把她使唤的整个乱转,温知夏一开始还是听话的,可后来发现他就炒个菜,可她都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了,再好的脾气此刻都要爆发了。 当他要她给他喂水的时候,温知夏直接气恼的在后面踢了他一脚,正中他的小腿肚,顾校霸腿一软,趔趄一下,要找人算账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她甩起来的马尾一晃一晃的往客厅走去。 顾平生摸了下挺翘的鼻梁,轻咳一声,继续炒菜。 等饭菜弄好了,三菜一汤,是他学做了一个星期的成果,看上去还不错。 “还生气呢?”他摆盘完成,见她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上前问道。 温知夏瞪了他一眼。 顾平生捏着她的鼻子,痞笑道:“你怎么那么记仇?不就是让你拿点东西?” 他这人就是倒打一耙的完美典范,自己小气吧啦的折腾人,临了还要把责任给推卸了。 “你起开。”因为他捏着她的鼻子,她凶他的声音里非但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反而还带着软绵绵的鼻音。 顾平生觉得有趣,就更加不松手了,温知夏抬手要敲他,一来一往之间,不知怎么,她就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这样的意外是顾平生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两个人同时愣住,他半个身体都压靠在她的身上,她软的跟团棉花似的,距离那么近,甚至可以清晰的嗅到她发丝间的清香。 面颊白皙中透着微微的粉,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的滚圆,倒映着他的身影,顾平生不是没有见过比她好看的女孩儿,可她就像量身按照他的审美点和兴趣点长的,就是让他想要亲近,想要跟她亲密无间。 温知夏的脑子在这一刻呈现数秒钟的空白,只是一瞬不瞬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她身上的少年,完全失去了反应。 公寓内寂静一片,只有空调细细吹动的声响,还有一颗焦灼跳动的心脏,和另一颗空白茫然的心。 直到—— 直到他喉结细微的滚动,面颊不受控制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那一刻,温知夏这才猛然之间回过神来,没有能把人推开的情况下,就用手掌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唇,像是受了惊的小兽:“你想干什么?” 她的反应,也让刹那间意乱神迷的顾平生回过神来。 桃花眼眸闪动了下,想干什么? 顾平生想,在刚才那一刻,他是想要吻她的,他想要知道软软香香的小书呆,是不是吻起来会更加的绵软。 可他不能吓到她,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脸好红,发烧了?”他咽了下口水,神情正常如昔,是面带狐疑认真打量的演技派,丝毫看不出对人家觊觎的心思。 他不说还好,他刻意的说起来的之后,温知夏就真的觉得自己的面颊滚烫,“你,你起来啊!” 顾平生抿了下唇,这才留恋的坐起身,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 温知夏连忙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洗手间”之后,就匆匆的从客厅暂时性的离开。 顾平生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无声的撑了下额头,轻声的叹息一声:可惜。 下午补课的时候,温知夏选择了距离顾平生最远的位置坐下,顾平生看着宛如是更自己隔了一道银河的女孩儿,“这桌子要是再大一点,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坐在门口?” 温知夏抿了抿唇:“我要做题,你背东西会打扰我的思路。” 顾平生:“你上午怎么不说我打扰你的思路?” 温知夏:“我当时是为了照顾你的自尊心。” 照顾他的自尊心? 这都是些什么扯鬼的理由,“我现在要需要你照顾我的自尊心,坐过来一点。” 温知夏抿了下唇,“我现在不需要照顾你的自尊心。” 顾平生:“理由?” 温知夏低着头,算出一道题:“你脸皮厚。” 顾平生;“……” 从盛夏之际到树叶枯黄,秋风乍起,好像也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道路两旁风一吹过,树叶缱绻在空中,不知已逝世,所以飞舞。 “嘎吱”,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伸手就能摘得空中泛黄的树叶。 这时的风就有些凉了,温知夏在校服里面穿了件卫衣,白色卫衣的帽子从里露出来,跑步的时候跟随后脑上的马尾一跳一跳的。 如果让温知夏一定要从科目里选择一个不太愿意上的课,多半可能会跟其他同学截然相反的选择体育。 她应该是真的没有什么运动细胞,跑一圈就上气不接下气的。 体育老师收到了班主任王卉老师的叮嘱,在这节课上特意的注意了一下她的体能问题,在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完的时候把人叫了过来,说道:“温知夏同学是吧?你这体育还是要多练练,平时测试的时候差不多也就都跟你们过了,但到了高三,你这么好的成绩可不能因为体育丢分,你们班主任还指望着你扬眉吐气。” 温知夏气息还没有平稳,点了点头。 体育老师:“还是多练练,我看你上课的时候一解散就是喜欢看书,这体育课上还是不要看了,多跑跑,现在高二距离高考还有一年的时间,还来得及,你自己也上点心。” 温知夏:“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体育老师点了点头。 在体育老师离开后,陈倩撇了撇嘴,“现在连体育老师都知道咱们班有个连体育课都不放弃学习的好学生。” 宋琪听到她的话,朝她看了一眼,陈倩跟温知夏虽然都是班委,但一向没有什么来往,但是学期好像就开始对温知夏有些针对的意思。 解散以后,温知夏乖乖听话的在操场上跑圈,跑半圈走半圈。 宋琪的八百米也很吃力,想了想以后也就跟她一起。 顾平生在操场上踢足球,这个年龄的少年就像是风,行动如风,性情也想是风飘忽不定。 正在跟另一个班级踢比赛的几人,因为对方违规,发生了矛盾,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就动起手来。 顾平生原本是没有什么动静的,对他来说连提个球都要耍赖的烂人实在没有什么跟他们争论的必要,但对方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起因是球,后来口角之间就牵扯出了顾平生抢人家女朋友的事情。 只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女生,顾平生连是谁都不知道,成日里给他递情书送礼物的女生海了去了,他压根就不会注意,轻描淡写狂肆浪荡不羁流痞的一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我身上找存在”成了引爆的炸弹。 踢球的时候,两个班的学生都穿着短袖,唯独顾平生一个人穿着长袖,这般另类在秋风乍起的时候倒是也没有什么,毕竟他连夏日里都是这样的穿着,只是在打斗之间其他学生看到他胳膊上刀痕的时候,难免还是会产生些胆怯的意味。 早有传言顾平生是个混混,而且是下手极狠的混混。 这般闹出的动静让今天上体育课的学生都看了过来,温知夏跟宋琪也停下了跑步。 陈倩招呼着其他同学拉架,温知夏远远的看着,皱了下眉头,因为她在其中看到了顾平生的身影。 “知夏,你干什么去?”宋琪拉住了想要过去的温知夏,有些害怕打架的场面,所以也不希望温知夏过去:“我们去找老师吧。”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去找老师处理比较好,但是顾平生身上的警告不知道背了多少,再加上一条在校打架,他指不定就要留校察看。 陈倩这边带着同学根本没有办法把人给拉开,她也不敢近距离的上前,害怕打急眼的几人牵连到她的身上。 “顾平生!”温知夏过来喊道:“你别打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说是喊其实也比平时的声音高不了几个分贝,嘈乱的环境轻易的就能淹没。 但顾平生偏生就是听到了,已经抡起来的拳头僵在半空中,事先挑衅他的男生看着他凶狠的模样腿都软了。 “住手!”他烦躁的扫了下头发,将差点就要被他打到爹妈都不认识丢在地上,他一脚将球在两个班之间踢出一条线,“玩不起就别玩!” 刚才还叫嚣的几人,顿时鸦雀无声。 顾平生冷冷的瞥了眼他们,又看了眼已经走过来的温知夏一眼后,转身离开。 陈虎看着从地上起来的男生,翻了个白眼:“老子瞧不起你们。” 同一个班的男生也表示出了相同的心声,之后直接都跟着顾平生走了。 宋琪拽了下温知夏的校服:“知夏,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顾平生要打人的样子真的挺吓人的?” 吓人吗? 这一点温知夏并没有注意,但是她看到他放下了拳头。 宋琪:“但是他为什么突然就不打了?是因为你刚才的话吗?” 说完,宋琪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刚才温知夏的声音真的不大,现场那么乱,不可能听到才对。 体育课后,月考成绩出来。 温知夏没有什么意外的还是保持了第一,其他同学的成绩多少都有些波动变化。 宋琪看完成绩以后,依旧是沉默。 陈倩也还是第二。 而陈虎习惯性的从后往前看自己的成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倒数第一?”陈虎揉了揉眼睛,“不应该啊。” 他最差不是应该倒数第二的吗?而且,而且这一次,他把能蒙的都蒙行了,原本还想着是可以进步些,怎么又成了倒数第一了? “顾哥顾哥,顾哥我记得考试那天你来了啊。”陈虎一转头看到刚刚走近教室的顾平生,一把将人给拽住。 顾平生目光凉飕飕的瞥了眼被他拽着的衣服,陈虎讪讪的放开,还给他拍了拍。 顾平生这才说道:“嗯。” 陈虎连忙说道:“可是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因为说的太快,陈虎把“这上面倒数第一没有你的名字”说成了“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顾平生凭借身高优势,不用靠近就扫到了,说了句:“第九。” “什么玩意儿第九?”陈虎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陈倩刚刚看完成绩,听到顾平生的话后,直接往上去找,只见第九名赫然写着——顾平生。 年级也堪堪近了一百名。 陈倩楞了一下,然后开始去看他各科的成绩,英语60,语文70,历史75,地理81,地理80,这些成绩原本根本不可能进前一百,但是他的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的成绩都在135以上,完美的补足了他其他学科的成绩. 数学一科,更是直接……满分?! 陈虎此时也趴在成绩单上正在看,完全傻掉了:“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两个字能完美的体现他的震惊,于是班主任王卉一进门就被回过头来的陈虎喷了一脸的“卧槽”,脸上可想而知的铁青。 陈虎此时还没有刹住车,眼睁睁的看着王卉那张脸吓得猛然后退一步,又蹦出一句:“卧槽!” “不是,不是,王老师,王老师好。” 王卉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你看看自己有点学生样吗?!” 陈虎心中叫苦不迭,这也不能怪他啊,他现在第一反应就是:顾哥不会是作弊了吧? 温知夏自己考的什么样子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并没有太在意,顾平生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就抬头看了一眼,无声的就在问:考的成绩怎么样? 顾平生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温知夏的理解是:不好。 她顿了顿,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安慰他两句,让他下次再接再厉的时候,铃声响了。 除了墙上的成绩单,王卉的手中也拿着一个。 第314章:你的腰…… 王卉看了看成绩单,开门见山:“成绩都看到了?” 说到成绩的时候,王卉看了一眼顾平生,在成绩刚刚出来的时候,王卉就拿着成绩直接去找了数学老师,询问顾平生的情况,在她的印象里,顾平生考满分这种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但数学老师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拿出了顾平生的数学卷子和温知夏的数学卷子让王卉看。 “最后一道大题你看看这两种解法,温知夏虽然也是满分的成绩,但她选择了最中规中矩的解法,这种解法耗时但准确度也高,我相信她肯定也知道还有另一种解法,就是顾平生的这种,但是她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也是为了保险,所以选择了这种解法。 但顾平生显然没有什么顾忌,所以他用了另一种解法,解题步骤比温知夏的减少了三分之一,他也是唯一一个用这种解题思路的学生。” 王卉当时就顿了顿,“你的意思是,这成绩就是他的真实水平?可他以前……” 数学老师笑了笑:“以前他的卷子除了选择题都空着,有时候连选择题也都是胡蒙,凡是选择题旁有些演算痕迹的,他的选择题正确率都很高。这是个好苗子,他理科其他成绩怎么样?” 王卉将成绩单给他看了看,数学老师扫过去,“这次的题目普遍的偏难,他跟温知夏的理科成绩都差不太多,下学期按照文理成绩分班的时候,说不定能进入火箭……这语文和英语?” 王卉:“差到了一定程度。” 连几个都差得远。 数学老师也沉默了下,“是该好好的上点心思了,这两科太拉分。” 王卉收回看向顾平生的视线,“这次考试有些同学有了不小的退步,马上就高三了,把心思都给我收一收,下一次再考试就是期末,这关系到你们的分班情况……” 言辞教育完,王卉话锋一转,面色也稍微的好转了些,继续说道:“咱们班温知夏同学还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这点就很好,要继续保持。” 班里响起了一阵掌声,温知夏也笑了下。 “还有一名同学,这次超出了我的想象,顾平生同学!顾同学这次考进了年级前一百,而且数学满分。” 王卉的话落,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同学们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顾平生,震惊不已:数学满分? 满分是什么概念? 整个级部好像也就只有学霸了吧,而且这次的题……很!难!啊!! 班内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温知夏也回头看了一眼顾平生,他刚才的模样明明像是……像是没有考好的样子。 顾平生见她看过来,唇角微微上扬。 “都静一静。”王卉拍了一下桌子,继续道:“理科是不错,但是顾平生你这语文和英语是怎么回事?六七十分?你怎么考的?整个年级都找不出几个跟你这成绩一样的。” 六七十分? 温知夏顿了下,是真的太低了,而且这还是在她给他补课的情况下,看来,日常的积累他真的差太多了。 其实,岂止是差得多,顾平生就连这六七十分也不存在什么会不会,也都是靠小聪明给蒙的。 一下课,按捺了一节课的陈虎就马上马,立刻立的出现在了顾平生的桌子前面,压低了声音说道:“顾哥,你老实跟兄弟说,你是不是提前知道考题了?” 顾平生抡起书在他的脑门上砸住:“你怎么不直接问我有没有作弊?” 陈虎挠了挠头:“这不是太直接了吗。” 顾平生懒得理会他:“一边去。” 陈虎:“顾哥,你有什么门道也告诉兄弟啊,下次考试就期末了,马上就要分班了,你帮帮兄弟。” 顾平生细看他数秒:“……你学文吧。” 陈虎哀嚎一声:“我不行,太多要背的,我记不住。” 顾平生在数秒钟之后,嫌吵的要揍人,陈虎这才安静下来,期期艾艾的去找温知夏:“学霸,你救救我吧。” 温知夏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道:“要不然……你还是考虑一下学文吧,等到了高三以后跟着第一轮详细复习的时候,你努力努力,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理科如果一开始不行,想要在高三的时候突然开窍可能难度有点大。” 陈虎:“真的吗?” 温知夏点了点头。 陈虎像是蔫了的茄子,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苦情的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包薯片解忧,一边吃的薯片“卡兹卡兹”响,一边说道:“上天对我真的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没有给我一个聪明的脑袋瓜子,只给我这一身幸福的肥肉。” 温知夏:“……” 她在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了前面趴在桌子上的宋琪,宋琪也是一个较为内向的女孩儿,平时跟同学们相处的比较好,但是学习成绩始终上不去,在班里也就保持一个中游水平,这次的成绩好像……下降了一些。 宋琪将卷子都放在抽屉里,默默的低着头。 “小书呆,我按照你的要求进了前一百。”顾平生坐在她跟前的位置上,说道。 温知夏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顾平生凝眸:“嗯?没有了?” 温知夏想了想:“你真棒。” 顾平生闻言,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给狠狠的憋住,唇瓣抿紧,抬手扯了扯她的脸:“耍着我玩呢?” 温知夏扯开他的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疼。” 两人之间的互动,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关于两人在交往的传闻也开始不胫而走。 有人觉得般配,就有人觉得碍眼。 当陈倩听到这样言论的时候,连翻书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六月份马上就要迎来高三学生们的高考。 他们在儿童节这天离校,离校的前一天晚上,教学楼高空的试卷洒了一地,下起了纷纷扬扬的试卷雨。 温知夏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她看到这场景有了愣神。 高一高二没有走的学生们也好像是受到了这份激荡,有人跟着一起撒试卷,其中撒的最欢的要数陈虎。 只是他大概是真的虎,撒试卷的时候有多么的欢,找试卷的时候就有多么的狼狈,他连同自己已经写了一大半的作业卷子也一起给扔下去了。 等他跑下楼看着满地雪花花卷子的时候,想要哭的心都有了,但很明显找回来一点都不现实,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回来。 “你再去复印一份吧,我的卷子还没有写,你可以拿去复印。”宋琪将自己的卷子递过来,说道。 陈虎感激涕零:“好同学好同学,我现在就收拾书包去。” 宋琪笑了下,“没事,咱们是同学嘛。” 两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但是在很久以后,陈虎都还记得此刻对着他微笑的女孩儿。 温知夏还是一惯的留下来写作业,顾平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就准备在后面继续玩游戏等她。 但在班里的同学都走光了以后,温知夏“啪”的一下子将自己整理的语文会考到的成语,古诗,句法,还有一些细碎的知识点以及一些作文例文都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把手机给我。” 顾平生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就头疼,侧过身,继续玩游戏,权当是自己没有听到。 他不给她,她就隔着桌子伸手去拿。 他皱着眉头转身,薄唇却不经意的在她的面颊上划过,温知夏仓皇的往后退,却忘记了自己后面就是桌子,腰撞在桌子上,她碰到了椅子后,摔在地上。 她捂着自己的腰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带着脚踝也给扭住了,坐在地上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起身。 顾平生被她这一连串的举动也给弄愣住了,连忙去去扶她。 但他还没有碰她,温知夏吸气的声音就清晰的传过来,“别,先别碰我,我先缓缓。” 她现在觉得自己浑身都疼,眼眶都红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捂着腰还是脚。 顾平生皱起眉头,半跪在地上,手指按在她的脚踝上:“这里疼不疼?这里呢?” 夕阳下,天边的火烧云将天空侵染,落日的余晖被教室窗外的树木剪成破碎的残影,桌椅和书本在地面上留下阴影。 室内的一角,少年扶着女孩儿坐在椅子上,挽起她的校服裤子,露出白皙的脚踝,手掌在上面轻轻的按着:“应该是扭到了,待会儿我跟你去买点药膏,你的腰……” 他想说自己看看,但是也知道她那么薄的脸皮肯定不会答应,只能说道:“算了,直接去附近的诊所看看,一起拿点药。” 温知夏低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少年,小声的说道;“不用了,家里有药膏,我回去抹一点就行了。” 顾平生顿了顿,“……今天不要坐公交了,我送你回去。” 温知夏闻言连忙摇头:“我没事。” 顾平生看着她有些微红的脚踝:“这个时间正好是下班放学的时间点,你确定自己现在这样子在没有位置的情况下能站着?” 温知夏:“没有那么严重。” 顾平生也不跟她废话了,直接就开始给她收拾东西。 温知夏:“我自己来……” 顾平生将收拾好的书包递给她,然后半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温知夏愣住:“干什么?” 顾平生:“背你下楼。” 顾平生赶紧摇头:“我自己可以走路。” “逞强什么?上来。”他强行的把人背了起来。 温知夏想要下来,这要是被什么没有走的老师看到,连解释都解释不清楚:“顾平生你干什么?你快点放我下来,会被人看到的,你快点放我下来,你……唔。” 她还在乱动,顾平生就把她往上颠了一下:“下楼了,你要是不想摔下去,就别乱动。” 温知夏抿了抿唇,就安静了一会儿。 等下了楼,到了平坦的地方,她还是想要下来,顾平生就直接反手拍了她一下。 他背着她,依照这样的高度,能拍到的自然就只有她的屁(股),绵软。 温知夏面色陡然爆红。 第315章:你就这么凶我? 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集中在了大脑,但顾平生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没有一点停顿和迟疑,这让温知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下来还是保持原姿势不动。 她身体僵硬,却也彻底的安静下来,不再吵嚷着自己要下来,而一切如常的顾平生实际上也有瞬息间的停顿,但只是一瞬而已,很快就恢复如常,指尖有了留恋的轻捻。 校门口的保安狐疑的看着这背人的举动,温知夏将脑袋压得很低,好像这样就不会被看见似的。 等看到了摩托车,顾平生这才把人放下,“小心这点,先站稳了。” 温知夏还低着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顾平生靠在摩托车上看的有趣,恶质的故意询问,“小书呆,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不舒服吗?” 温知夏没有跟他对视,只是抿了抿唇。 明知道她脸皮薄的很,该是打趣一句也就算了,可他偏不,非但是没有收敛反而还弯着腰凑过来,恶劣的就是想要无限近距离的看着她害羞的模样。 “小书呆,你怎么不说话?” “小书呆?” “小……” “叫什么叫,你烦死了!”温知夏被他喊的心烦,推开他脸的同时凶道,“你起开,干什么靠着我!” 顾平生细微的怔了下,然后沉默了半晌,在她气呼呼又红晕尚未退下的面色,捏了捏她娇嫩的面颊,刻意的板着脸说道:“看把你能耐的,你对谁吼呢?还有没有点良心了?我这背了你一路,还要送你去诊所,你就这么凶我?” 温知夏卷长的睫毛眨了下;“我没有让你这样做。” 顾平生继续虐待她嫩嫩的面颊,手感可真好,“哦,这不是我上赶着这么做么。” 温知夏;“那你,那你还说什么。” 顾平生顿时一噎:“……”像是,也有那么几分的道理。 “伶牙俐齿,谁说你呆。”他揉着她的脑袋,把头盔给她戴上。 护目镜还没有放下来,她说:“只有你。”就他成天说她呆!! 顾平生“嗬”的笑了一声,继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呦,对我积怨这么深呢?就记得我说你呆,你怎么不记得我对你好呢?记仇不记恩是不是?说你没良心还真是没说错……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在她瞪他之前,顾平生把护目镜给她“啪”的一声放下来,长臂一伸抱着她的腰就把人牢牢的按在了摩托车后面,“待会儿抱好了,小呆子。” 他长腿迈上车,“抱好了,不然这摔一下子可就不是崴个脚。” 暮色下,少年的校服被吹的鼓起,现在正好是下班的时间点,路上的车很多,人也很多,但他开的却很明显比上次要平稳的多,温知夏在后面拽着他腰上的衣服,几乎没有赶到什么太大的起伏。 不存在车技进步一说,就单看他是不是想要好好的骑行。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少年挺拔的脊背,眼中有着些许的茫然,她的生活实在太过简单,她每天想的东西也跟简单,无外乎就是好好学习,有时间的时候多赚点钱买书。 她很清楚父母对她没有几分上心,差不多就是全部处于放养的状态,她也从来没有心中埋怨过,人心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直视的,哪怕是亲生父母你也没有办法强迫他们对你好的,不好就不好了,左右等她上了大学找了工作也就离开了。 强求的东西没有什么意思,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 只是本就薄凉的亲情,在温母要拿她到地下城换钱开始,在她这里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她已经很少跟他们说话,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她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将门锁死,永远利用节假日赚钱,就是她还需要生活费和学费,好在,她不怎么花钱,高中的学费她也能攒出来。 她可能就是天生的情感比较淡薄,很少去怨恨什么人,但也真的无法同什么人产生过分的亲近,许是就是从心底里觉得,没有人会无所求的对她好,更不会一直对她好。 只是,顾平生他的出现,就是她平静生活里闯进来的兵荒马乱,他从出现不久开始,就总是要在她的世界里踩上一脚,然后一脚一脚又一脚。 在她看着少年的脊背持续出神的时候,周围的景物慢慢的开始变的熟悉起来。 摩托车在距离温家两三百米,温知夏让他停下。 顾平生刹车:“怎么了?” 她慢慢的解掉头盔:“前面就是我家了,我自己走过去。” 顾平生瞥了眼她的脚踝:“既然马上就到了,为什么不让我直接送你过去?” 温知夏想了想,微微歪头看他:“我的脚其实没有什么大事情。” 只是扭伤了,涂点药膏就很快好了,这种事情在她家里发生的话,都是不会有人在意。 “疼吗?”他问她。 温知夏点了点头,既然是伤到了,肯定就是疼的。 “呆子,疼就是有事,肿了,也是有事,你傻不傻。”他大掌在她的脑袋上作乱,把她好端端的头发给揉出了毛糙感。 他以为她因为不想要父母看到,毕竟她很乖,很听话,“回去吧,走的时候慢一点,看清楚脚下。” 他把人从车上扶下来。 温知夏点了点头,走出去两步以后回头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顾平生靠在摩托车上,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步步的往前走,月光下,小书呆背着书包脚步不稳的慢慢的走着,一点点的从他的视线里变小,随后消失在一个拐角处。 顾平生骑在摩托车上,明明人都看不见了,但还是没有离开,他其实很不喜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你说也是奇怪,明明也没有认识几个月。 可也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就是想要缠着她,跟她待在一块儿,她那么安安静静的又老实,清清冷冷的却始终能让他感觉到安心的味道。 这种安心,从他的母亲陡然去世以后,顾平生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 跟她待在一起,他像是连稳定心神的药,都不用再吃,那药他吃了那么久,闻到味道就想吐了。 温知夏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他还站在原地,她的脚步当时也顿了一下,只是距离太远,他没能看到。 在期末之前,许是为了让即将要步入高三的学子们再最后的放纵一把,也算是为他们即将到来的为期一年的冲刺加油打气一把,学校大慈大悲的准备举行一场文艺汇演。 学生们当时听到顿时就沸腾了,觉得校领导总算是做了一次人。 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什么知名校友要来学校,文艺汇演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表演给他们看的。 但无论真实原因如何,能玩,能看,能嗨皮,对于学生们而言都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这到了上报节目的时候,顿时就都蔫了…… 节目? 是能有什么节目? 唱歌跳舞乐器朗诵还是会武术? 宋琪作为文艺委员,平时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摆设,现在有了个需要组织的工作,可是在讲台上问了两圈,都没有人报名。 宋琪有些泄气,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截止到明天为止,哪位同学如果有意向的话,可以随时来我这里报名。” 每个班是要求起码上报一个,到时候会进行一轮筛选,如果最后还是没有人报名的话,宋琪就只能想办法自己去报一个然后在一轮的时候刷下来。 “知夏,我记得……你是不是会竖琴?”课下,宋琪找到温知夏,问道。 温知夏顿了下:“是会一点,但……真的只是一点点。” 竖琴很贵,最普通的竖琴也要大几千,好些的要上万,加上学习的费用怎么都需要好几万块,家里是肯定不会让温知夏学的,只是她在以前辅导过一个小学生,家里很有钱,她是被上一任的雇主介绍过去的,这家里的那位奶奶是个优雅的老太太,会弹竖琴,当时温知夏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乐器,乐音声声入耳,她每次都会忍不住多听上一会儿。 老太太很慈祥,因为家里的孙子孙女都对乐器不太敢兴趣,见温知夏站在一旁看,就指导了她几次让她尝试。 温知夏学东西很快,而且大概也真的有些这方便的细胞,一两个月后,虽然每周就学那么一次,竟然也有些模样。 于是老太太后来就会多留她一会儿,她也就这么学了一个学期,后来,老太太他们搬家,温知夏也就再也没有碰过。 现在想起来,已经有半年没有碰过。 前不久她路过一家点,看到里面的竖琴,还忍不住去抹了两下,但那价钱显然是她不可能承受的。 “咱们学校有音乐教室那里有一把竖琴,如果你想要表演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音乐老师那里借用。”宋琪说道。 借用? 温知夏有些意动,竖琴大概是她除了学习之外,偶然碰到却又很喜欢的东西了。 “可……老师会答应吗?”毕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第316章:我想想,想你算不算? 宋琪:“说是演出当天用的话,应该是可以。咱们班现在还没有人报节目,只有你能救场了,行吗?” 温知夏想了想以后,点头:“好,我试试吧,但是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碰过了,有些生疏,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宋琪松了一口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许是温知夏一直以来都是什么都会的模样,宋琪对她的能力很是笃定。 顾平生跟陈虎拿着球回来,听到她们要去借什么东西,就插嘴问了一句:“你们要去借什么?” 宋琪:“竖琴,知夏尝试一下能不能为班里出个节目。” 顾平生闻言朝着温知夏打量了一下:“脚不疼了?” 温知夏点了点头。 宋琪看向温知夏:“你的脚怎么了?” 温知夏:“不小心崴了一下。” 宋琪伸手扶她:“那你,你还是回座位坐着吧,我自己去找音乐老师。”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我们一起去吧,我也真的很久没有练习了,不知道音乐老实愿不愿意借给我们。” 宋琪:“那好吧,你慢点,我扶着你吧。” 在两个人离开后,顾平生随手将球丢到后面的储物柜里。 陈虎喝了半瓶水以后,问道:“顾哥,竖琴是是什么东西?跟钢琴一样吗?” 顾平生瞥他一眼:“乐器,没关系。” 陈虎:“……” 温知夏跟宋琪在快上课的时候才回来,温知夏似乎是有些失望,宋琪也有些遗憾,顾平生靠在椅背上看着温知夏回到座位上坐下,素白的小手规规矩矩的拿出课本听讲。 课上到中途,宋琪忽然回头丢给温知夏一个纸团,只是这纸团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滚到了顾平生的脚边上。 宋琪歉意的看着纸团偏离了轨道,示意顾平生把纸团交给温知夏,温知夏也回头了,顾平生狭长的眼眸在她们身上扫了一圈后,将捡起来的纸团给了温知夏。 温知夏在桌子下面摊开了纸条,是宋琪写的一个地址和一句话:这里好像可以租借乐器,我们放学以后一起去问问吧? 而宋琪写的这个地方正好就是温知夏上次忍不住走进了摸了两下竖琴的地方。 她跟宋琪去找音乐老师借用竖琴,却被告知竖琴昨天就被拿去维修了,她们想要借的话最快也只能在汇演当天拿到台上用一下,这期间的练习肯定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两个人只能无功而返。 顾平生就在她的左后方,坐直身体音乐的能看到一个地址,思及两个人进来后的表情,多半这东西是没有能够顺利的借到。 竖琴这东西顾平生倒是见过,但没有碰过,以前也没有怎么关注过,他没有想到小书呆竟然会竖琴,不过想想,这乐器跟她还挺配。 “顾平生,这个题你来试试。”数学老师把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的顾平生给叫起来。 当同学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过来的时候,顾平生也随之回过神来,看了看黑板上的题目,站起身的同时脑子里进行快速的演算。 是填空题的最后一道,作为不交作业专业户的顾校霸也根本不知道这是昨天的作业,被叫起来,就只能现场思考。 “二或者0。”顾平生说道。 数学老师脱了下眼镜:“心算?” 顾平生倒是觉得这用不着笔算,“嗯。” 班里的同学虽然已经知道顾平生的立刻很好,但也没有想到他能直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心算出来一道填空题的压轴题。 “有天赋是好事,只是,身为你的数学老师,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顾同学的一次作业?”数学老师倒不是多生气,但对于这么一个不交作业的学生,多少还是想要训斥上两句。 顾平生没说话。 数学老师瞥了眼前排的温知夏,“温同学。” 温知夏抬起头,想要想要站起身的时候听到数学老师说:“不用站起来,我是想要交给你的任务。” 温知夏点头。 这么一个乖学生,学习还好,数学老师很是欣慰:“从明天开始,由你负责把顾同学的数学作业收上来。”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 顾平生也随之皱了下眉头。 数学老师把顾平生的表情看在眼里: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还摆不平一个学生?就差把眼睛直接按在人家小姑娘的身上了。 “好好写,以后你的作业我放在跟温知夏的作业一起批改,她全对,我就不希望看到你出现错误。”数学老师直接说道,然后继续上课。 数学课代表同情的看了温知夏一眼,从顾平生上个学期中途转学过来,他就没有看到过他的数学作业。 课后,数学老师离开班级前,又叮嘱了一句温知夏;“温同学,记得明天下了早自习把你们两个的作业单独交给我。” 温知夏只能点头,然后回头看着顾平生,抿唇。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微顿:“……要不,你写两份?” 温知夏手指握着椅背,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你今天记得写作业。” 顾平生不再靠着椅背,转而半趴在桌子上,微微偏过头,跟她对视,逗她:“可我没空怎么办?” 温知夏:“你放学回家要干什么?” 顾平生扯起唇角,痞笑:“这个啊……我想想,想你算不算?” 温知夏拿起书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有毛病!” 顾平生笑出声。 宋琪见他们说完话了,这才朝着温知夏走过来:“知夏,刚才我给你说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放学以后,一起去看看吗?” 温知夏想起竖琴的事情,想了一下:“租一个星期应该需要不少钱吧?而且,我没有练习的地方。” 宋琪:“我们先去问问价格,如果太贵的话就算了,练习的地方我们可以就去音乐教室,我陪你一起。” 温知夏这才点了点头。 等放学后,两人收拾了书包准备走的时候,顾平生从后面拽住了温知夏的书包带。 她回过头来:“干什么?” 第317章:无所谓自己的溃烂 顾平生:“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温知夏:“你去看什么?” “你一个女孩子连点最起码的防备心都没有?”顾平生睨着她,说道。 宋琪站在一旁,看了看顾平生又看了看温知夏,保持了沉默。 温知夏整理好自己的书包带,“宋琪跟我一起去。” “走了,磨磨唧唧,迈上你的小短腿跟上。”顾平生直接拿走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的同时说道。 “哎,你干什么?”温知夏想要去拿自己的书包,但很显然不占据任何的身高优势。 宋琪从后面看着顾平生的举动,拽了拽温知夏的衣服,小声的说道:“知夏,你跟顾平生你们……在一起了?” 温知夏的脚步猛然顿住:“什么?” 宋琪压低了声音,就趴在她的耳边说道:“就是你跟顾平生啊,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温知夏狠狠皱眉:“没有。” 宋琪楞了一下,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可是你们的状态……真的好像啊。” 温知夏:“像什么?” 宋琪:“像是男女朋友啊。” 温知夏:“……不是。” 宋琪见她说不像是说假话,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下去。 三人去了买乐器的店内。 当听到他们要租借一个星期竖琴的时候给出报价:“一周五百,押金五百。” 温知夏和宋琪听到这个价钱对视了一眼——太贵了。 顾平生:“老板,你这里也可以弹琴吧,你看她,她是我们学校学霸还是校花,她每天放学来你这里弹两个小时……你看你这里每天的人流量也不大,她在这里还能给你招揽顾客,这不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就算是找个店员招揽客人每个月还要给人家开个几千块钱,她可以在这里给你免费。 而且你这琴也有些年头了……她是要参加汇报演出,到时候拿着你家的琴也算是变相的打了广告,这不是一举多得?到时候学校里谁想要买个乐器什么,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你这里,这样变相的广告,你不是省了一笔印传单的费用?既然就是大家互相帮忙的事情,谈钱不是伤感情?” 宋琪和温知夏本来都打算走了,却听到顾平生忽然开口,并且同时愣住:他想要人家免费借给他们竖琴? 而且,温知夏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校花了,他封的吗? 店老板看着顾平生数秒,“小伙子,你这话……我岂不是还要给你们钱?” 顾平生:“做生意最重要的不就是有客源?舍小钱就能拉来慕名而来的人。” 在温知夏跟宋琪的目瞪口呆中,她们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顾平生免费的拿下了让温知夏一周时间内免费来练琴的机会,在他们走的时候,店长还顺带了给了他们三瓶矿泉水。 直到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宋琪都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温知夏也忍不住的多打量了顾平生两眼,他有这本事还上什么学,可以直接发家致富了。 顾平生逮到她看自己,流痞的眼眸对上她,弯腰:“小书呆,我帮你省了一笔钱吧。” 宋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道:“那个,知夏,顾同学,我先回家了啊。”她每天回家的时间都有要求,父母对她管的非常严苛。 温知夏点头,顾平生抬手戳了戳她的脸蛋:“小书呆?” “谢谢你。”温知夏跟宋琪挥手道别后,说道。 顾平生:“没了?” 温知夏微微仰起头,看着他,像是在问: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顾平生拽着她的胳膊,“跟我一块写作业去。” 他写作业也要拉着她陪着,虽然温知夏在什么地方写作业都一样,但是他又把她弄到了家里,现在他家里都有她的拖鞋,还有她的水杯,都是他“顺手”买的。 “我还要回家。”她站在门口说道。 “写完送你回去。”他说。 温知夏:“可是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顾平生把鞋子递给她:“那就七点半送你回去。” 温知夏:“挟恩图报,君子不为。” 顾平生轻笑,笑她呆:“我可不是君子,所以可以挟恩图报,不光如此,少报一分都不行,因为我这人小气。” 温知夏:“……” 他不光可以承认自己小气,还可以承认自己卑劣,只要是能把人圈在身边,挟恩相报算什么。 那张数学卷子,温知夏已经写完了四分之一,但最后顾平生是跟她用一样的时间写完的,而且临了还扫了眼她最后一题的算法。与月考一样,温知夏永远都会选用最为稳妥的算法,哪怕会多用一点时间,而顾平生选择的是最高效的解题思路。 这也是两人不同性格的反应。 当第二天,温知夏拿着两人的试卷交给数学老师的时候,数学老师正在喝茶,满意的看着手中的两张卷子,不断的点头:“很好,不错,这最后一道题上课以后就你们两个分别跟同学们讲讲,这就是标准答案啊。” 他也能上课的时候少费些唇舌。 王卉来找各科老师了解情况,正好听到数学老师的话,也就将两份试卷拿过来看了看,在温知夏要回去的时候说道:“你看顾平生这孩子去参加个竞赛怎么样?” 数学老师顿了顿:“……他没有经验,而且马上就要高三,如果弄不好,就是两头空。” 王卉:“我看过他的成绩,理科是强项,但是语文和英语偏科太严重,这是绕不过去的两座大山,提升不上来,可能也就是个二本。” 显然两条路都各有利弊。 数学老师:“不然,还是问问他……温知夏你等等……” 数学老师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还没有走出去的温知夏,于是把人给叫住。 温知夏原本就正在听两人的对话,回过头来。 “你去把顾平生叫过来。”数学老师说道。 温知夏点了点头。 教室里,顾平生并不在,在她要问陈虎的时候,顾平生拿着她的水杯回来,里面是已经打好的温水,“在找我?” 没有任何原有的,他就是看着她的脑袋乱转像是在找人,他就觉得像是在找他。 温知夏扭过头,“数学老师找你,你去一趟办公室……等一下,顾平生你觉得自己的英语和语文能提高到一百以上吗?” 顾平生对于这一点倒是诚实:“有些困难。” 一次两次考到一百以上可以凭借运气加成,保持一个稳定,显然很是困难,他的思路跟出题人的思路显然就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鸡同鸭讲。 温知夏:“王老师也在办公室,他们觉得你的理科成绩尤其数学很好,想要你尝试走一下竞赛这条路,如果你觉得自己英语和语文提升困难的话,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咱们学校前几级也有过获奖走自主招生的。” 其实,依照温知夏的能力她也可以走竞赛,但是二中在竞赛方面的战绩不上不下,她自然而然就还是选择了稳妥的高考这条路,毕竟谁都能看得出来,只要她一直这样稳定下去,国内的好大学可以任她挑选。 顾平生:“没兴趣。” 温知夏看着他数秒:“可能我不该阻止你的决定,但你应该好好的考虑一下。” 顾平生去了半节课,回来的时候数学老师给了他张报名表,但是被他随意的扔在了垃圾桶里。 课后,温知夏丢垃圾的时候看到了那张报名表,迟疑了一下后,将它捡了起来。 数学竞赛对于顾平生而言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出路,但他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不在意自己的成绩,不在意自己的将来,像是无所谓自己的溃烂。 或者说,他甘愿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腐烂下去。 温知夏放学后去了琴行,宋琪跟她一起,她捡起半年没有碰的竖琴一开始比较困难,好在店长像是上次被顾平生说动了,觉得温知夏真的可以帮她拉来客人,还来指导了一下。 宋琪看着已经慢慢熟练起来的温知夏,疑惑的不断的朝着门外去看,像是在找什么人。 “你是不是有事情?有事情的话,你可以先走,我再练一会儿就回去了。”温知夏注意到以后说道。 宋琪转过头来:“不是,我是在找顾平生,他昨天还说要跟我们一起来的,但是现在都没有来,而且好像一下课就走了。我刚才看到一个骑摩托过去的人影,好像是他,但是他怎么没有进来?” 温知夏正在拨弄琴弦的手微顿,“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 宋琪点了点头,也觉得可能是这样。 只是第二天,温知夏去参加汇演的选拔,顾平生却整一天都没有出现。 “陈虎,你帮知夏搬一下竖琴吧,你力气比较大。”宋琪原本是想要找顾平生帮忙,但是却没有找到人,只能找到了陈虎帮忙。 陈虎自然是点头答应,但同时心中念叨着:这事情本来应该顾哥做才最合适。 “知夏,你不要紧张,你肯定没有问题的,我看了各班报上去的节目,咱们很有优势。”进去之前,宋琪安慰她说道。 第318章:小书呆还是应该好好的藏着 温知夏的筛选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当年级第一要参加文艺汇演的事情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就连负责进行筛选的校学生会的几人也有些诧异,“温知夏同学是吧,开始吧。” 宋琪跟陈虎站在一旁看着静静坐在中央的温知夏,清丽的眼眸如水般轻柔的气质,素白的手指拨动琴弦,她唱的是首英文歌:“itsamazinghowyoucanspeakrighttomyheart(最神奇的事莫过于我们总是心有灵犀) withoutsayingawordyoucanlightupthedark(即使不言不语,你也能打破死寂) tryasimayicouldneverexplain(我永远无法解释清楚) whatihearwhenyoudontsayathing(为什么你不用开口我也能心领神会)……” 温知夏在学校里并不突出,就是属于所有学生好像都知道有个学习特别好的女生叫做温知夏,但知道她长什么模样能将名字和脸对起来的人并不多,原因无他,她实在太安静又太低调,低调到名字远比这个人来的响亮。 台下负责这次选拔的学生会会长定定的看着台上的女孩儿,她的声音就像是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咛喃诉说,语调柔柔又百转千回的问他为什么我们默契如此相同? “咳咳咳……沈白起。”旁边的女生提醒的喊道。 沈白起这才回过神来,却是带头鼓起掌来,“很好,温同学你……你的节目非常好。” 他是主要的负责人既然都鼓掌了,那大概就是直接定下来了,宋琪激动的上前抱住了温知夏:“知夏你真的太厉害了,刚才我都听入迷了。” 温知夏练习的时候都只是练习指法,就连宋琪也是第一次听到她唱歌。 陈虎在一旁“啧啧”两声,心道:顾哥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了学霸的第一次献唱,不知道会有多后悔。 “温同学。”在温知夏跟宋琪和陈虎一起离开的时候,沈白起忽然追了出来。 温知夏对于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听到有人叫他会长,“你是……会长?” 沈白起笑了下:“我是学生会会长沈白起,也是高二的,咱们同一年级,你可能没有关注过我。” 虽然他说是温知夏没有关注过他,心中还是抱着一些希望,希望她是对他能有些印象,毕竟他在学生中间也算是突出的那一个,成绩好,人也长得不错,主要是性格外向开朗很符合这个时期女生的想象。 但温知夏就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嗯,是节目有什么问题吗?” 她不认识就真的说不认识。 沈白起一噎:“没什么问题,只是,听说你成绩很好,想要……认识一下。” 温知夏点了点头,“你好。” 沈白起先是微楞,然后轻笑,觉得她特别有意思。 宋琪看了看沈白起又看了看温知夏,心中产生了某种猜测。 在回班级的路上,宋琪低声的说道:“知夏,那个沈白起挺优秀的,好像每次考试也能在年级前二十。” 对于一惯成绩稳定是年级第一常客的温知夏而言,这样的成绩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所以也并未放在心上,就只是点了点头。 宋琪见她一点都不上心也没有多问。 温知夏在回到班里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顾平生的位置,马上就要放学了,他还是没有来。温知夏拉开书包,里面装着的是那张被顾平生丢弃的报名表。 “陈虎。” 陈虎正在吃零食,听到她喊自己,就把自己的零食递了过去:“要来一点吗?” 温知夏摇了摇头:“顾平生今天一天都没有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虎吃薯片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之间带着闪躲:“这个……我,也不怎么……” “心理学上讲,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眼球的运动轨迹是先向上再向右。”温知夏说道。 陈虎楞了一下,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眼睛。 温知夏:“躲避视线交流,也是心虚的表现。” 陈虎愣住,现在连眼睛都不敢睁了。 温知夏继续问道:“所以他是为什么没有来学校?” 陈虎:“唉,不是我不想说,是顾哥不让我说啊,他要是知道我出卖他,一定会把我大卸八块。” 温知夏:“所以他有跟人起冲突了受伤了,是不是?” 陈虎:“你是怎么知……不,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知夏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把头给转了过去,陈虎狠狠的嚼了几下零食,心里苦,但是不能说。 放学后,陈虎买了顾平生要的东西去找顾平生,结果被温知夏堵了一个正着,温知夏看到他买的药,把自己捡起来的那份报名表交给他:“你把这个也一起带给他。” 陈虎看着那张数学竞赛的报名表,就算是想要再掩饰都没有办法了,只能是讪讪的说道:“学霸,你不亲自给他啊?” 温知夏将报名报塞到他提着的装药的袋子里以后就走了。 等陈虎到了公寓,难免就把温知夏的事情跟他说了,顾平生听着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直到他听到沈白起主动追出来跟温知夏说话的时候。 “……沈白起?” 陈虎:“顾哥你熟?”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手臂上缠着纱布:“不认识。” 陈虎:“那你……” “小书呆还是应该好好的藏着。”他自言自语。 陈虎没听清楚:“什么?” 顾平生扫了他一眼:“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 陈虎摊开:“学霸让拿给你的,是张报名表。” 顾平生拿过来看了眼,他几乎是一眼就能确定,这东西是他丢进垃圾桶的,抬手想要撕了,但是顿了顿以后,最终只是丢在了一边。 因为上次演出选拔的事情,沈白起跟温知夏就算是认识了,甚至还主动的找到了班里。 班里知道沈白起的学生并不在少数,见他拿着两盒巧克力进来,还有人在起哄。 沈白起表现的坦率开朗,直接就走到了正在给宋琪讲题的温知夏跟前:“这个送给你们。” 温知夏和宋琪都楞了一下。 沈白起笑容不变:“是学生会为了犒劳当天演出学生的奖励,我给你们留的是巧克力。” 顾平生一脚踏进来,就看到一个小白脸在献殷勤。 第319章:掐桃花的本事一流 温知夏和宋琪谁都没有听说过学生会买了礼物,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都不知道这东西该不该接。 沈白起动作自然的把东西放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开朗自来熟的说道:“你们先尝尝,如果味道不错的话,以后我也可以以单独的名义送给你们。”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似有若无的都会落在温知夏的身上。 宋琪顿了顿,余光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顾平生正翘着长腿靠在椅背上,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这边。 陈虎吃零食的动作也慢慢的停下来。 “这人是谁?”顾平生问他。 陈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就是沈白起。” 顾平生:“沈、白、起。” 陈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顾平生在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沈白起送完巧克力以后,见温知夏没有什么太大的神色变动,说道:“温同学,我表姐是市剧院的,这周末正好有一场带有竖琴的演奏,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咱们不如一起去看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门票。 顾平生手指撑在额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他追个人成日里都要小心翼翼的,结果这就离开两天的功夫,就有人直接登门提出约会了?! “谢谢你,但是我周末没有时间,你给别人吧。”她周末要去赚钱。 沈白起:“我知道温同学你喜欢学习,但劳逸结合才能提高效率不是吗?音乐能让人放松身心,说不定你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题目,去听一场演奏会,就迎刃而解了。” 温知夏想了想以后,认真的说道:“题目我都会。” 没有她需要用其他的方法才能解开的题。 沈白起将这理解成了直白的拒绝,笑容有些僵硬:“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顾平生倒是这一幕看的神清气爽,小书呆可真是耿直的可怕,自己掐桃花的本事一流。 “学霸,顾哥来了。”陈虎喊了一声。 正要给宋琪讲题的温知夏把剩下的步骤写出来,对宋琪说道:“这个解法你先看看,如果不懂的话再问我。” 宋琪点头:“好,谢谢。” 宋琪回到座位上,温知夏回过头来看向顾平生,顾平生平静的跟她对视:“找我?” 温知夏点头,朝他伸出手:“报名表呢?” 顾平生漫不经心的说道:“撕了。” 温知夏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她给他从垃圾桶里捡出来,不是让他撕掉的。 “不想去,不想参加,留着占地方。”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生气,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尤其是对于顾平生这种偏科极其严重的学生,但他就这么随意散漫的处理了自己的人生,没有一丝丝的在意。 温知夏很少生气,但现在她就是很讨厌顾平生这个样子,气呼呼的把脑袋转了过去,连理会他都不想要理会。 顾平生从后面踢了一下她的椅子:“小书呆?” 温知夏力气很重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椅子,抗拒再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顾平生在后面盯看着她的后脑勺,这以前还见到他就害怕躲着呢,现在都敢给他甩脸子了? “小书呆?”凭借长腿优势,再一次的踢到了她的椅子。 温知夏被他弄烦了,直接说道:“你要是再踢我的椅子,我就去找老师换座位。” 这下顾校霸是彻底的老实了。 她生气了,就真的一整天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哪怕顾平生伏低做小来找她问题,她都没有理会。 等上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见顾平生来上课,就在学生们都做题的时候走到他跟前,询问:“报名表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按照顾平生原本的性子,肯定直接就拒绝,但当他的余光瞥向前排板板整整坐在那里的温知夏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就顿了一下:“我……我再想想。” 数学老师:“时间有限,明天给我结果?” 顾平生“嗯”了一声。 数学老师瞥了一眼温知夏的方向,按了按顾平生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少年,你起码要有那个跟人家并肩的能力,才能有什么以后。” 先不说他教学这么多年见过了多少学生,就说他自己何尝不是从这个年龄阶段走过来的,比一辈子都遇不到怦然心动的那个人更可悲的是,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到想要守护一生之人。 顾平生转动着中性笔的手陡然顿住,笔杆“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好好考虑一下,这对你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数学老师说道。 课后,顾平生撑腿坐在座位上,手上的中性笔转动的飞起,目光遐思,看向的却是温知夏的方向。 在温知夏去打水的时候,顾平生把人拦在了走廊里,“小书呆。” 温知夏想要绕过他回去,但他长腿一迈就阻断了她的退路:“真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你起开。”她推了他一把,脚步不停的径直回班。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烦躁,当有女生再次红着脸给他递情书的时候,直接阴沉着脸把人给吓走了。 放学后,顾平生知道她要去天台学习,把人给堵在了那里,落日余晖染红半天的天空,带着热气的风吹动树梢也吹气少女的墨发撩拨着少年的心。 “不过就是一个竞赛,你就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了?” 温知夏抬起头,看他:“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跟你说话?” 一个连自己的人生和未来都可以不在乎的人,温知夏觉得跟他说话就是纯粹的浪费自己的时间,他明明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机会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就愿意这样堕落下。 “怎么,有了那个小白脸献殷勤,就瞧不上我了是不是?”他捏住她的脸,她的唇瓣自然而然的就嘟起来鼓起来,加上她瞪圆的眼睛,看上去就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 “你有毛病!”她凶他。 顾平生轻笑了下,又捏了两下,这才松手,在她踢了他一脚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道:“小书呆,为什么想要我去参加竞赛?” 第320章:他想要私藏起来的宝贝 温知夏拍开他的手:“因为你笨。” 这大概是顾平生长这么大头一遭被人之一智商问题,“我笨哪儿了?” 温知夏看着他,“你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还不笨?你每天跟人争强斗狠弄得满身是伤不笨?你宁愿一辈子待在泥潭里有爬出去的机会却甘愿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不笨?顾平生你放弃了现在的机会,等你一事无成老了以后坐在木椅上烤火回忆往昔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她想要告诉他,到那个时候,即使他肠子都悔青了,都没有什么用处了。 顾平生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在沉默了数秒钟以后,忽然笑出声,他说:“我不喜欢烤火,也不喜欢回忆往昔,更不喜欢后悔。” 温知夏抿唇,所以完全就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白费功夫! 她是傻了,才跟他在这里说这些,他爱怎样就怎样,关她什么事情,浪费时间。 温知夏不想要再理他,背着书包往出口处去走,这一次,顾平生没有阻拦她,只是在她的手指即将要打开天台的门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就在背后响起来,他说:“小书呆,我去参加竞赛,你可别忘了我。” 已经打开门的温知夏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你参加竞赛也是在学校里学习。” 所以,有什么忘记不忘记。 顾平生抬手轻轻的蹭了下自己的鼻子:“是吗?” 温知夏觉得说他笨,他才是真的笨,只是在门关上的时候,她的心情不由得就轻快了很多。 她不喜欢看到身边的人轻言放弃,因为她明白,很多事情有时候就真的只有一次的机会,比如高三的竞赛,比如高考,比如……你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可以改变日后多年生活轨迹的机会。 放弃了,就真的没有了,哪怕日后你蚀骨难忍的悔恨都无法弥补。 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那么步入社会的人要一次次的永恒不变的跟正在上学的孩子说,要好好学习啊,只因为他们在社会的毒打中已经明白,学历在最初的时候真的很重要,敲门砖从来都不是乱说的。 当陈虎知道顾平生交了竞赛表决定去弄竞赛的时候大跌眼镜:“顾哥你也要搞学问了?” 顾平生略一点头:“不可以?” 陈虎挠头:“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们怎么……都要搞学问?马爸爸都说他挑选员工看的是能力。” 顾平生瞥他一眼:“所以马云他不负责招聘。”而负责招聘的hr他们首先看学历。 陈虎:“……” 温知夏从外面回来,听到他的话,嘴角细微的弯了下,看来他也没有笨到头。 温知夏参加文艺汇演这天,宋琪帮她借了一条白色的无袖长裙,裙摆很长,到温知夏的脚踝,她走过之处裙摆舞动,长发不再单调的扎着马尾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尚且稚嫩的面庞也给了她不惹纤尘的美感。 她静静的在后面等待着,她的节目被安排在了稍后的位置,需要经历前面较为漫长的等待。 宋琪原本是有些担心紧张的,但是在看到温知夏换上裙子的那一刻,忽然就放心下来,她说:“就算是出错了也没有关系,咱们今天也是艳压群芳可以获得一个最佳上镜奖了。” 宋琪有个目标,在高三的时候说服父母让她去学编导,她的文笔很好,也带着瑰丽的想象,目标是做个编剧。 温知夏轻笑,“你借的这个裙子真漂亮。” 宋琪有些骄傲:“我就是知道你穿上一定会很好看,当时我看到这条裙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应该穿上它上台。”所以她求了表姐很久才答应借给她一天,“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弄坏了,这个裙子好像挺贵的,弄坏了我赔不起的。” 温知夏点头,说“好”。 “温同学,马上……”沈白起特意来后台通知她,却在看到灯光下她穿着白裙回眸的刹那忘记了后面的话。 宋琪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神,“是马上要到我们了吗?” 这本是温知夏一个人的表演,但宋琪总是会下意识的将自己也计算在内,前前后后的忙碌着。 她知道自己永远都做不成出众惊艳的那一个,便更加的希望温知夏无限荣耀,像是连带着毫不出众的她也能连带着闪光一次。 沈白起回过神来:“嗯,下一个就是你们,在入口处等着吧。” 宋琪闻言扶着温知夏起来:“裙子太长你小心一点,别摔倒。” 当主持人说出温知夏的名字和表演曲目的时候,宋琪站在入口处看着她,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上台。 顾平生本来是不喜欢来看这种表演,但为了等到她的表演也就只能全程耐着性子看下来。 “啪”的灯光在抚摸着竖琴的少女头顶上方亮起。 舞台一片昏暗,只有中央位置上方的一束灯光,她只是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但好像就连那抹光线都要格外的偏爱她一点,在她的发丝间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散落在墨发上的星光。 素白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波动琴弦,嗓音清单的犹如空谷山涧的溪流,她唱:“……alldaylongicanhearpeopletalkingoutloud(一整天我都被别人的嘈杂淹没) butwhenyouholdmenear,youdrownoutthecrowd(直到你牵住我的手世界突然变得宁静平和) oldmr.webstercouldneverdefine(即便是韦氏词典也无法定义) whatsbeingsaidbetweenyourheartandmine(我们是如何心意相通)……” 顾平生翘着的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下来的,他目光沉静的看着台上的女孩儿,也知道这一次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想要私藏起来的宝贝。 但终究钻石哪怕是被小心翼翼的捂在掌心里,都会从指缝中透出光来。 一曲终了,现场一片沉静,先是角落中传出来的一声鼓掌,而这一声响动也像是开关一般,下一秒钟如雷般的掌声连成一片。 “她就是温知夏?我以前竟然没有发现她竟然这么漂亮,跟个小仙女一样。” “人家是学霸,平时也很低调,从来不打扮……” “我听说,学生会的会长好像就是在选节目的时候见了她一面,就喜欢上她正在追她……” “……” 身后传来的议论声让顾平生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捏起,他不喜欢有人窥伺他的珍宝。 “啊!知夏,你刚才真的太棒了。”宋琪激动的抱住了温知夏,“刚才大家都在讨论你啊,你真是太棒了,你在台上的时候特别漂亮超级有气质,跟电影明星一样。” 温知夏被她夸的有些哭笑不得,“我刚才有些紧张,没有敢往台下看。” 宋琪:“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你的紧张,明明很好。” 温知夏:“我先把衣服换下来,表演完了,别弄坏了。” 宋琪点了点头。 温知夏换好了衣服以后,跟宋琪一起把琴和衣服都放到了班里,然后就直接转回去,因为所有的节目都表演完以后,名誉校友会有一场讲话,还有专门为即将要步入高三的学子们的建议,她们想要去听听。 而在讲话的最后,副校长有些激动的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参加高考的高三第一名在这一次的考试中表现十分亮眼,拿到了省里第三的好成绩,学生来报喜,被叫上来给学弟学妹们进行了一番学习分享。 顾平生心不在焉的听着,他注意到的只有前排认真听着的温知夏。 在汇演结束以后,顾平生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就发现温知夏不知所踪,他皱了下眉头,回班去寻找,在经过一处林荫道上,他看到了刚才那个省第三和温知夏以及苏白起及另外两名学生在一起交谈的画面。 他们的身上带着青春蓬勃的朝气和对于未来的掌握,耳边吹过的风将他们的对话隐约的传到顾平生的耳中,他们都是这所学校的骄傲和未来的骄傲,谈论的也都是学习方法。 与他这种浑浑噩噩的烂泥截然相反,顾平生就那么远远的看着温知夏脸上浅淡的笑容,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 她的人生,跟他的人生像是无法相交的轨线。 温知夏觉察到有人注视自己,就顺着目光看去,却只看到顾平生已经走远的背影,她顿了一下。 在跟学长进行完了简单的交谈之后,温知夏跟他们挥手,她放学后需要马上把竖琴还回去,苏白起追上她:“我正好也要回班,咱们一起吧。” 温知夏闻言也不好说他们各走各的,就点了下头。 苏白起的班级在温知夏班级的前面,所以是温知夏先到了班里,在苏白起尚未跟她说出再见的时候,宋琪见到温知夏以后就急急忙忙的朝她走了过来,“知夏,不好了,那条裙子……被人泼上墨汁了,怎么办啊,我刚才一回到班里就看到那条裙子被弄的都是墨水,这东西也洗不掉,现在怎么办啊……” 她答应了表姐要好好的还回去,现在裙子肯定是毁了。 温知夏闻言也是脸色一变,连忙走到班里去看。 原本洁白的裙子现在裙摆上出现了大片的黑色,而且墨水部分已经被裙子吸收,想要立即清洗减少浸染的范围都已经没有可能。 整条裙子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性。 温知夏拿着那条裙子,将班内的人环视一圈,捏的很紧。 第321章:小书呆,走反了 顾平生走到教室下意识的朝着温知夏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并没有发现她在座位上,他以为是还没有回来,结果陈虎就已经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顾哥,学霸的裙子被人泼墨了。” 顾平生闻言,陡然把目光侧过来:“怎么回事?” 陈虎挠了挠头:“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就是……那条裙子好像是宋琪帮学霸借的,还要还回去,所以就提前回到了班里,结果就发现裙子被人泼了墨水,那条裙子好像还挺贵的,宋琪当是差点都哭了,学霸回来以后看到也很生气,但是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弄的。” 顾平生:“她们现在去哪儿了?” 陈虎:“好像是跟老师请了假去附近的洗衣店……哎,顾哥还有半个小时才放学,你干什么……等等我。” 温知夏和宋琪看着洗衣店的师傅弄了半个多小时,但依旧没有办法全然的去除干净,最后交了钱也只能拿着被毁坏的裙子出来。 “表姐还等着我去还裙子,现在可怎么办?也不知道是谁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太过分了。”宋琪想到泼墨水的人握紧了裙子。 温知夏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裙子是宋琪帮她借的,肯定是不能让她一个人承担这样的后果:“老师会进行调查,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这个裙子的问题,你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买的吗?” 宋琪摇头:“不是在四方城买的,是在上京,而且这条裙子很贵,需要好几千,我全部的零花钱加起来也没有一千块。” 温知夏也沉默了一下,因为显然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知夏,那边看着我们的人是不是……陈倩?”宋琪余光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女生后说道。 温知夏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是却并没有看到人,可却看到了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顾平生。 宋琪并没有看到顾平生,而是看着陈倩离开的方向:“她看着我们干什……嗯?知夏,你说这条裙子会不会是她毁掉的?” 温知夏转过面颊:“为什么这么怀疑?” 宋琪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说道:“其实,我也只是有一点点的怀疑没有什么证据,那个陈倩啊,她好像是……是喜欢顾平生,但顾平生不是对你……很好吗?你今天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她可能就……但是我这个也只是怀疑,我并不知道她有没有提前回来。” “不管知不知道,调监控不就什么都知道了。”顾平生的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来。 宋琪被他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顾,顾平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虎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顾平生的身后,“我,还有我。” 温知夏看了看他们两个人,最终的视线落在顾平生的脸上,“你刚才说查监控?但是班里没有监控,只有走廊上有。” 顾平生揉了揉她的头发,补充:“演播厅门外也有监控,只要证明她一个人先回到了班里,做了亏心事肯定会心虚,说不定一炸就出来了。” 温知夏:“但是……” “你那么穷,可不要跟我说要自己赔这条裙子,这衣服可不便宜。”到底是出身优渥,扫一眼牌子就能大致的猜到价格。 她穷,他也不用说的那么直白,温知夏有些生气的瞪他一眼。 顾平生:“……我也穷,所以这种事情谁做的谁负责。” 几人重新回到学校,找到还没有离开的王卉说明了情况,王卉带着他们去了监控室,只是这先后都有学生进出班里,也无法确定这人是谁:“现在都放学了,明天我把这几个学生叫到办公室询问一下情况。” 顾平生对着摄像头一个个的看着提前进出教室的学生,眼眸细细的扫过去,当着王卉的面拿出了手机让保安暂停以后接连拍了几张照片。 几人都看了他一眼,但他恍若未觉。 学校规定是不让带手机上学校,但他显然无视这条规定,或者准确来说,顾校霸眼中不存在什么校规。 几人一同走出校园后这才挥手道别,顾平生自然而然的跟温知夏走在了同一条路上。 宋琪看着两人的背影,问向陈虎:“他们的家在同一个方向?” 陈虎“嘿嘿”的憨笑两声:“学霸住在哪里,顾哥回去的路就在什么地方。” 宋琪又看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吃颗巧克力,心情会变好。”顾平生见温知夏还在因为裙子的事情伤身,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巧克力递给她。 温知夏没有接,他就撕开一半的包装袋,挡在她全面的去路,将巧克力轻轻的抵在了她的唇边:“小书呆,张嘴。” 温知夏抿了下唇,他就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跟哄小朋友似的:“啊……” 温知夏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向后退,想要凶他不要靠自己这么近,却被他逮到机会将巧克力放到了她的嘴巴里,指腹揩了一下她嘴角的细微碎屑,将剩下的一半放到了自己的口中。 温知夏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举动,连要凶他的事情都忘记了,完全的愣住。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吃她吃剩下的东西。 顾平生见她巴巴的看着自己,硬生生的从她震惊瞪大的眼眸中想当然的看出了可怜兮兮的味道,于是拿过她的手将另一块巧克力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喜欢吃?” 温知夏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喜欢吃的,明明她都还没有尝出来什么味道。 她站着不动,顾平生看着她好看的眉眼,不由得就想起了她在台上耀眼的模样,握着她手的手指微微的收紧,然后忽的将脸靠近她,他呼出的热气扑洒在她的脸上:“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温知夏忽然猛地往旁边一转身,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加快了脚步的往前走。 只是—— “小书呆,走反了。”顾平生看着她往学校的方向走,忍不住的笑出声。 温知夏怔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前面学校。 顾平生从后面把她给转过来,然后强忍住笑意,不敢真的把人给惹毛了,轻咳一声,“现在可以走了。” 温知夏抿着唇,在他的脚背上凶狠狠的踩了一脚之后,快步离开。 她在前面走着,顾平生就在后面跟着她,今天的公交车非常凑巧,她刚到站牌车就来了,顾平生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上车。 他不是个特别有耐心的人,但对她却像是产生了意外。 第二天,顾平生来的很早,就在学校门口。 “陈倩。”顾平生叫了一声。 陈倩在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要不然她怎么会看到顾平生在等她? 第322章:下脚可真狠。 但当顾平生径直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陈倩开始非常的确认,他是真的在找她。 看着走向自己的少年,陈倩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可就是心跳如鼓之中,她听到他说:“温知夏桌子上的那条裙子,是你弄的,对吗?” 陈倩不间断跳动着的心在瞬息间就掉入了谷底,“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平生看着她嗤笑一声,将手机拿出来,是他昨天拍摄的照片:“这是我们跟王卉老师一起去查的监控录像,上面的人是你没错吧?” 陈倩垂在一侧的手指握紧:“我只是回了一趟教室,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回了教室,你凭什么怀疑是我?就因为你……你喜欢温知夏吗?” 被直面的戳穿心思,顾平生没有任何的胆怯,他喜欢一个人,难不成还要藏着掖着吗? 他扣住陈倩的手腕,将她的右手举起来:“你手上的墨汁是怎么回事?” 顾平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装着的墨瓶:“这个,熟悉吗?你偷偷拿出去丢掉的墨瓶,你猜我把这个送去警(察局,做一下检测,在上面能不能查到你的指纹?当然你可以说,就算这个墨瓶是你的,但是也不能代表毁了那个裙子的事情就是你做的,但是我想(警)方破案也是需要证据连贯,从监控录像到你手上的墨汁再到这瓶在当天事发后那么凑巧就被遗弃的墨瓶,你觉得(警)察会怎么认为?” 陈倩想要毁掉那条裙子,也不过就是临时起意,见班内没有同学,加上看不惯温知夏出尽风头,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心中忐忑,战战兢兢辗转反侧的度过了一晚,现在被顾平生这样一吓,脸色陡然就变了:“你,你不要瞎说,我没有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的,我……” “既然这样,那就让(警)察来查吧,那条被毁掉的裙子好几千块,也足够立案了。”顾平生也不再跟她废话,转身准备进校园。 陈倩脸色苍白的拦住他:“不,不能报警。” 她只是以为是一条裙子而已,而且温知夏的家境她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条裙子会那么贵。 顾平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数秒钟:“是你自己去找老师,还是我找警(察?” 陈倩死死的握紧了手掌,身体极度的僵硬:“我,我自己会去找老师。” 顾平生将墨瓶重新放到书包里,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温知夏,“东西我会留着,如果上课之前你没有交代清楚,我会直接报警。” 在陈倩失魂落魄的时候,温知夏已经走了过来,她看了看两人之后,目光审视,却并没有说什么。 而陈倩在看到她的瞬间,紧紧的咬了咬牙后,低着头走进了校园。 “你……跟她说了什么?”温知夏看着陈倩的背影,抿了抿唇以后,还是问出了口。 顾平生低眸看着她,故意道:“我昨天被人踩了脚,现在脚疼影响了思维,忘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这人胡说八道的本事是张嘴就来,就是喜欢逗她。 温知夏抬起头,蓦然又在他的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往校门走去。 顾平生“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下脚可真狠。 早自习的时候,陈倩一直没有出现在教室里,等到第一节课之前,王卉一脸铁青的出现在教室里,把温知夏和宋琪叫到了办公室。 温知夏在去之前隐约的也就已经猜到了什么,走入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红着眼睛还在哭的陈倩。 宋琪看了看陈倩,小声的在温知夏的耳边说道:“知夏,是不是……王老师已经查出来了?” 温知夏细微的点了一下头。 王卉在坐下以后,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你们昨天演出的裙子被泼墨的事情,今天陈倩一大早已经主动来我这里承认错误了,是她泼的。” 宋琪跟温知夏对视一眼,等待王卉的后话。 王卉;“这件事情影响恶劣,我已经联系了她的家长,会商讨一下赔偿的事情,另外陈倩你给我回去以后写一千字的检讨明天一早给我,现在你先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跟她们道歉。” 在陈倩鞠躬道歉之前,温知夏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倩咬紧了牙关,却并没有说话,她不可能当着王卉的面说出自己的妒忌,只是跟她们道歉说对不起。 宋琪是喜欢息事宁人的性子,觉得既然是同班同学以后说不定还要低头不见抬头见,既然陈倩愿意赔钱,她就不想要再追究了。 温知夏对上宋琪的视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陈倩这个人心中多少有些戒备。 在陈倩的家长到来,并且拿了钱之后,陈倩私下里找到了顾平生,想要拿回那个墨瓶销毁,顾平生“哦”了一声,说在知道她去了办公室以后就扔了。 陈倩松了一口气。 在陈倩走后,顾平生抬手将书包里的被塑料袋包裹着的墨瓶拿出来随后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内,这墨瓶不过是他随手找的空瓶子,用塑料袋作伪装遮掩,如果陈倩不是做贼心虚的话一定会发现这跟她平常用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牌子的墨水。 但,顾平生怎么会有闲功夫去真的去大海捞针,寻找一个不知道什么模样的墨瓶,他只喜欢用最快速的方法达成自己的目的。 或许就是怕鬼有鬼,他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温知夏在看着他的举动。 显然是见到他跟陈倩偷偷摸摸的说话,心中已经有所怀疑的情况下就直接跟过来了。 顾平生见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干净又纯粹。 “你骗她。”她说。 顾平生眉头一挑:“小书呆这叫计谋,按照你们的查法,要查到什么时候?现在事情不是就解决了?” 他手掌捏捏她的脸:“我这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是不是?给我说声谢谢,快。” 他就像是有肌肤饥渴症的人,当她出现,总是想要摸摸碰碰她,时间长了,习惯成自然,温知夏竟然也没有什么排斥了。 “你把这个脑子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两科不及格。”她说。 顾平生:“马上期末要体育考试,你体育能达标了?” 温知夏:“……” 每个学期的期末,都是学生们既是期盼又是紧张的时候,尤其是对于马上要步入高三的学生而言,这该是他们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 按照老师们的意思便是,倘若你浪费了这个暑假,开学之后很多学生的排名都会迎来一次重新的洗牌,你在这个假期的所作所为会清晰的展现在开学考的成绩上。 而这次期末,也意味是高三分班的依据,理科成绩和文科成绩会被分别排名,普通班有同学自主选择是去文科班还是理科班,但火箭班只收在级部里名列前茅的学生,并且按照成绩排座位,这一次对于所有学生来说都显得很是重要。 温知夏的体育成绩一直都全力以赴刚刚达标,考前永远都是她半年里最积极活动的时候,一点都不懈怠。 考试这天,一点风都没有,太阳炽烈,温知夏只是站着就觉得自己要被烤焦。 尤其今天还要长跑,想着就觉得人生艰难。 男生上一周就进行完了体育测试,顾平生一马当先的甩了第二名半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田径队的,全程跑下来只是气息微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看的温知夏颓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而现在站在跑道上,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操场,想到自己要这么跑两圈,温知夏的腿肚子都有些软,好难。 顾平生刚从数学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远远的在一群女生里精准的找到了温知夏所站的位置,虽然看不清楚脸上的具体表情,但他就是无端的好像就是能感觉到她眉头轻皱的模样。 她是他见过最不爱动弹的,像是给她一个壳,里面放上点书,她能钻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自然身体素质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他有时候看点什么带动作的东西,看着里面能配合做各种高难度的女人,不禁就在想,要是换成她,怕是没多久就会被他欺负哭吧。 那么娇弱,跟戳一戳就会坏掉似的。 最后半圈的温知夏已经感觉到双腿虚软,喉咙发干没有办法呼吸了,这下真的就是顾平生走路都要比她快了,他到内圈里,“小书呆,跟我一起跑,调整呼吸,不想自己正在考试,我刚才去找了数学老师,暑假会跟着他学些竞赛,书已经拿到了,刚才我们……” 他跟她说着,时不时还要看她两眼,确定她在听。 因为他的打岔,温知夏不知不觉中就跟上了他的步调,速度随之就提了上来,脚下的沉重被她暂时性的忘记。 当到终点体育老师掐表的时候,温知夏的完成了她高中以来最好的一次八百米成绩。 第323章:她为什么不哭? 当冲上了终点之后,温知夏蹲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嗓子干的像是要撕裂开一样,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顾平生半蹲在她的跟前:“你刚跑完不能直接坐下,对心脏不好,起来走半圈,待会儿就没事了。” 温知夏当然也知道刚跑完对身体不好,但是她现在真的起不来了,她就只想要找个地方躺着,跑步太难了,她不想努力了。 顾平生见她嘴唇颜色都变了,也不再强迫她。 等温知夏稍微缓过神来,宋琪坐过来,她微微抬头发现顾平生已经不在了。 “我看他好像去教学楼那边了。”宋琪小声的对她说道。 温知夏:“……我没有找他。”她就是随便看看。 宋琪深吸一口气,平缓刚刚跑步时候紊乱的呼吸:“刚才他陪你跑步的时候,我们都在看。”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 宋琪:“知夏,我一直以来真的都很羡慕你,你学习好,性格也好,那么多人喜欢的顾平生也只对你好……我如果是你就好了。” 温知夏现在浑身都难受,却也偏过头去看她:“……还在为学习的事情担心?” 宋琪微微的点了点头:“他们都逼我,我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我现在每天都害怕来学校,也害怕回家。” 来到学校她就要面对永远都上不去的成绩,数不清解不开的难题,她看不懂,也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都那么难。 回家也要面对父母询问成绩,她喜欢看的那些书和漫画,这些在她压抑生活里能用来喘息的机会都会撕毁,她的世界里好像就只剩下了习题习题,还有他们一次次失望的目光。 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的去学了,可她就是不会。 “你不是喜欢写作吗?可以多想想挺过去最后的一年,你可以去上自己喜欢的专业,然后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温知夏握了握她的手,说:“只剩下一年了,很快就会过去了。” 宋琪笑了下:“嗯,只有一年了。” 一年以后,就能解放了。 “喝点水。”顾平生把她的水杯拿了过来,递放在她的眼前。 温知夏诧异的抬起头。 顾平生以为她是没力气,连带着水杯的瓶盖都给她拧开了,再次递给她:“补充点水分,嗓子就不那么难受了。” 她这才接过来。 顾平生在她喝了两口以后这才离开。 体育课结束,也到了放学的时间点,温知夏看到顾平生将好几本书放到了书包里,她微微扫了一眼都是竞赛的书。 即使已经明确了要参加高中时期的最后一次竞赛,平时的学习显然也不能落下,总是要进行两手准备。 期末考试如期到来,对于这一次的考试,学生们都拿出了百分之百的精力,毕竟决定着下一学期的分班情况,有能力或者有机会冲一冲进入火箭班的学生都鼓足了气,毕竟火箭班集中的是全校最优秀资深的教师。 温知夏的心态放的很平,毕竟依照她的成绩,怎么样都可以轻易的进入火箭班。 陈虎的状态也非常的轻松。 所以说,对于分班考试,最淡定的往往只有两类人,学习最好的和清楚知道自己没希望不在乎成绩的。 宋琪的成绩勉强算是一个中等偏上,拿到卷子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陈倩瞥了一眼温知夏,她知道温知夏想要选的是理科,所以这次复习她几乎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文科的复习上,她不想要再生活在温知夏的光环之下,做千年老二。 考试集中在三天,等到第三天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放假啦!” 不知道是谁在收完卷子以后欢呼了一声,正在整理卷子的监考老师也忍不住笑了下,紧接着就是一呼百应的欢呼声,高二这年,几乎就是一年当成了两个学年在用,连带着高三的知识都一并学了,为的就是用一年的时间来集中复习,不光是学生压力大,老师的压力也不小。 现在彼此都可以稍微的喘口气。 在放假前,王卉来进行了暑期学习的动员,一再强调这个暑假不能疯玩,不然回来以后就知道后果,在最后加了一句:“……下学期开学的前一个月会进行一场摸底考试,到时候也会召开家长会。” 这话顿时就冲淡了原本放假的喜悦。 顾平生从后面拽了拽温知夏的马尾,“小书呆,你假期什么安排?” 温知夏重新扎紧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学习,做兼职。” 顾平生摸了下鼻子,在大家都在收拾书包想要马上飞奔出校园的时候,顾平生坐靠在桌子上,“来找我一起学习吧。” 正在收拾书包的温知夏微顿,原本她也在思考假期该去什么地方,她假期经常会去的小图书馆搬迁了,家里……白天不太适合学习。 “你不是要去跟数学老师学习竞赛吗?”她问。 “一周去两次,其他时间还是自己做题。”他顿了顿以后,说道:“你不去做兼职的时候可以来我家,很安静,你可以专心学习。” 专心学习? 这点对温知夏显然是带着绝对诱惑的,只是…… 他总是会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虽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见她迟疑,顾平生就直接把她其中一摞卷子给拿走了,在她瞪眼之前,他说道:“来跟我一起写作业就还给你。” “你有毛病。”她说,“还给我。” “大庭广众,同学可还没有走光都看着呢,你要是扑过来,可就说不清楚了。”他故意说道。 等她不高兴的收拾完书包,顾平生点了点她的脑袋:“记得来找我拿卷子。” 他在她后面走出校园,这一次没有跟着她看她坐上车,而是同她走去了相反的方向。 他去了墓园。 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他买了一束花,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笑容温柔的女人,拂去墓碑上的尘土和落叶后,靠坐在了墓碑上,就像是幼年靠在母亲怀里的模样。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数学竞赛的书,“我记得,你以前也说过想要我参加数学竞赛……” 他自幼在数学一门就很有天赋,初中的时候看了一段时间的高中数学书,已经能做出来高中的题目,领悟能力极强。 顾母为此还特意的给他打听了高中参加数学竞赛能保送的事情,非常自豪自己的儿子能有这样的天赋。 只可惜,后来……她在他没有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去世。 他也由此排斥起来竞赛一途,想要看的人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参加的必要。 “我遇到一个女孩儿。”在顾平生说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后,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个人,“她学习特别好,人也漂亮,很喜欢读书,是个小书呆子,打人的时候特别凶,被流氓堵了还敢拿酒瓶打爆人家的头…… 可我那天看见,她做兼职回去,脸都晒红了赚的钱被一个男人全部给拿走了,还被另一个女人站在街上骂她说他父亲赌博都是她惯出来的,谁让她给他的,像是要杀了她……” 但顾平生从围观的人口中得知,咒骂她的中年女人是她的母亲,拿走她钱的男人是她的夫妻。 她一个学生利用周末赚来的前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用种种理由骗走,还要被母亲斥责,成了那个受气筒。 顾平生看到她眼眶红了,但是始终都没有哭,等女人骂够了在她后背上打了两巴掌离开以后,那个小书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像围观者微不足道的一句关心道歉,像是委屈和难过都没有存在过。 顾平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看了很久。 他很好奇,她为什么不哭?明明受了委屈,明明辛辛苦苦赚的钱没有了还被斥责,她为什么不哭? 明明他觉得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再等等,等上了大学,我就把她拐过来当你的儿媳妇,你一定会很喜欢她。”顾平生仰头看着远处被风吹动的树叶,说道。 树叶上下晃动,像是他在天上的母亲正在点头。 回到家的温知夏在客厅看到了喝的烂醉如泥的父亲和正在叫嚣的母亲,看了一眼之后,脚步很轻的背着书包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温了川的房门还没有亮起来,显然是没有回来。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家里的事情,让他可以晚回来一会儿。 温了川:好,知道了。 温知夏戴上耳机,用音乐声遮盖住一部分的吵闹声,拿出了一本上周去买的高三复习题,对于家里的事情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管不了,也不想要管了。 因为无论怎么样都没有结果,她的父母就属于哪怕相互折磨到底,都不会离婚的典型。 她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只是知道,倘若自己日后的婚姻是这样,那她宁愿自己始终一个人。 “砰——” “啪啪。” 当扇巴掌的声音响起,也随之就是什么重物倒下去的声音,在激烈的咒骂和吵闹过后,温知夏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你死在里面?是不是你妈我被打死了,你都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324章:下流!无耻!不要脸! 温母头发凌乱,衣服褶皱,显然两人是在外面动手了。 刚才巨大的让整个房子都抖动了一下的,是温父摔门出去的声音,两个人吵架红脸,气不顺的温母自然就把剩下的火气发泄到了温知夏的身上。 温知夏慢慢的摘下耳机,捏着书桌的边缘站起身,“很晚了,我……我去做饭吧。” “吃吃吃,刚才家里发生那么大的动静你没有听到?!”温母怒声问道。 温知夏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她当然听到了,但长久以来不都是这样闹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无休无止,看不到尽头,小时候的温知夏听到外面争吵甚至是拳脚相向的声音会害怕的跟温了川一起蜷缩在角落里,年幼的温了川会抱着她哭,说害怕,她也害怕,但她还要捂住年幼弟弟的耳朵,给他唱歌,告诉他没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温知夏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性格里的清冷和疏离,未尝不是原生家庭带来的,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你让她活泼开朗未免像是一场笑话。 温母:“跟你爸一样,都是白眼狼,我养着你们干什么?!” 温知夏垂下眼眸,直到发泄了一通的温母离开,她关上门,重新戴上耳机,半个小时后,这才起身去厨房简单的做了三个菜,放在桌子上,等谁想吃了可以直接出来吃。 这差不多就已经成了每次家里父母争吵矛盾以后的惯常举动,温知夏的心情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所以,她不喜欢回家。 毕竟,连被父母优待,什么都想着他的温了川都不想要回家。 次日,温知夏起床,她假期里有一半的时间是用来做兼职的,剩下的一半时间被安排来学习,所以放假不放假对她的意义都不是很大,不同的就是改变一下生活方式。 她年纪还小,加上还是高中生,在可以选择高等学府的大学生的时候,她就找不到什么家教的工作了,但是好在按小时计费的一些店铺这个时候会招聘一些学生做兼职,两个月做下来的话,也能拿到六七千左右,收入对于她来说是够了,只是这就相当于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要被压缩,能用来学习的时间少之又少,她面临高三,不能有这样的懈怠。 权衡之下,她每天就只做半天的工作,相应的,工资自然也就是直接对半砍。 “吃点水果,嘴上都起皮了,中午吃饭了吗?”顾平生将切好的西瓜放到她的手边。 温知夏点头:“吃过了。” 顾平生瞥她一眼:“又吃的面包是吧。” 温知夏“嗯”了一声。 顾平生看她两眼,把厨房里温着的鸡汤盛了一碗端过来:“把这个喝了,煮了三个小时,味道不重,你应该喜欢。” 温知夏抬起头,没说话。 顾平生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早上去上班随便吃两口,中午吃面包,你当自己修仙是不是?不是工作完就来这里了吗,以后我等等你,咱们一起吃饭。”在她反对之前,他继续说道:“我一个人也没有做的必要,你来了两个人正好一起吃。” 温知夏:“……那我,付给你钱。” 顾平生怎么会缺她那仨瓜俩枣的,不过就她这性子,收了也让她安心,反正早晚……钱也都是她的。 “随便你吧,先喝了以后再吃水果,吃完你先去睡一会儿,等三点咱们再学习。”她浑身上下也没有二两肉,还成天的这样子折腾。 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味道竟然还真的不错,明明他以前是不会做饭的,现在厨艺竟然都变的那么好了。 她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刚刚吃了一块面包,等她喝完这一碗鸡汤,靠在沙发背上,已经吃不下去水果了。 “再来一碗?”正在玩游戏的顾平生余光扫到她放下去的碗,问道。 温知夏摇头:“我饱了。” 顾平生又去给她盛了小半碗:“你这胃口不行,吃不了东西怎么长肉,再喝一点。” 温知夏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我真的饱了。” 顾平生看到她的动作,眸光微闪:“我摸摸是不是真的……” 在他的爪子伸过来之前,温知夏就“啪”的一下子拍在他的手背上:“你干什么?” 顾平生就是典型的理不直气也壮,“看看你有没有说瞎话,不然怎么饭量跟个猫似的?你怀疑你只是在逃避吃饭。” 温知夏躲开他一点,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无聊。” 顾平生耸了下肩膀,手中端着那碗汤,手掌在转了两下碗以后,将汤给喝完了。 温知夏看着他的举动,瞥开了视线,权当自己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书呆,我喝的正好是你喝过的地方,这算不算是……”他放下碗,手臂猛然撑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狭长的桃花眼眸看着她,“算不算是……接吻啊?” 温知夏陡然扬起头,这才明白他刚才喝汤之前,转碗干什么,面色“倏”的一下子变红起来:“你……” 顾平生略略扬眉:“我什么?” 温知夏咬牙:“下流!无耻!流氓!不要脸!” 大概是把她能想到的骂人词汇,一股脑的全部都说出来了。 “你再凶一个?”顾平生捏着她精小的下巴:“再凶我就真的亲一下尝尝。” 温知夏紧紧的抿着唇瓣,想要用力的把人给推开,但她那点力气跟他的真的没有什么比较的必要,“你起开!” 循序渐进,不然只会适得其反,起码她现在不再排斥他靠近她,不再跟以前似的不待见他,这就已经是进步,要是真的把人给亲了,指不定以后就不搭理他了。 “吃点水果,待会儿去休息休息,不然下午没有精神。”在她软软嫩嫩的面颊上捏了两下后,这才松开手。 她气恼他的戏耍,在他起身之后就朝他踢了一脚,结果就好巧不巧,顾平生夹着腿闷吭一声,倒在地毯上,“你踢哪儿?!” 她可真是会找地方! 第325章:小祖宗,下手轻点 温知夏也愣了一下,她只是想踢他一脚,可真的没有想到会踢到他那里。 “你,你没事吧?”她站起身,看着倒在地毯上的顾平生,有些手足无措。 顾平生捂着那处,脸都青了:“你看我,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吗?!” 温知夏握了握手掌,想要扶他,又不敢乱动,只能掏出手机:“我帮你打120。”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咬牙:“打120,说我被你一脚踢中了兄弟?还愣着干什么?扶我起来。” 温知夏只好放下手机去扶他,他那么高,重的很,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就只是走了两步路,她都觉得万分艰难。 “小书呆我跟你说,我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跑不了,下辈子你必须要对我负责知道吗?”他被扶到沙发上,还不忘记给自己谋福利。 温知夏看着他靠在沙发上难受的模样,没有跟他耍嘴皮子,“你这……真的没事吗?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顾平生瞥她一眼:“去医院不管用。” 温知夏皱眉:“那……那怎么办?” 她也不是男生,但是看他疼成这样,应该是真的伤得不轻。 顾平生低声叹了一口气,一副愁容的模样。 温知夏心中更加忐忑起来。 顾平生把她的模样看在眼中,说道:“抹点药说不定好点。” 温知夏当即站起身:“你需要什么药?我现在给你去买。” 顾平生继续道:“药好买,可我……怎么抹呢?” 温知夏身体猛然一僵,扣了两下后手指,她低着头,声音低至不可闻:“你手又没有伤到。” 顾平生看着她:“……视野不方便。”他顿了顿,又说:“老师是不是教育过我们,要勇于承担自己做错事情后的后果?要尽力去弥补?” 顾校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是想要让她帮忙上药而已。 温知夏僵在那里,瞪大了眼睛,“你……” 顾平生:“嘶,好疼。” 温知夏盯看着他两三秒后,直接就给他拨打了120,顾平生见状,连忙站起身把她的手机给按住:“小祖宗你还真打?你真是……” “你没事!”温知夏看着他跑过来按断她通话时候脚步稳健的模样,瞪圆了眼睛。 顾平生神情顿了顿,暗道:糟糕。 “唔,还疼着……”他倒在一旁的沙发上,痛呼。 温知夏又不是真的傻,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虽然踢中了,但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他就是在装模作样的想要讹她,“顾平生,你有毛病!你,你不要脸!” 他还想要让她给他抹药,“你无耻!” 她转身去找自己的书包,不想要再理会这个人,她就没有见过比他还无耻的人! 顾平生连忙把人给拦住:“你干什么去?我没骗你……你先听我说,你踢没踢到自己还不知道吗?就是一开始那什么……慢慢的痛感不就下去了,是真疼,没骗你……好了好了,让你抹药是我不对,但……咱们讲讲理,有因有果,是不是你踢的时候没有点分寸?不生气了,乖~~” “你别碰我。”她推开他的手。 顾平生举起手,万分配合:“不碰,咱们小书呆就是冰清玉洁的小龙女,不能碰,可以了吗?” 好声好语的哄了半天,这才算是把人给劝住,顾平生呼一口气,去了洗手间,这去了以后就是半天没有出来。 温知夏不自禁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表。 等顾平生出来的时候,笑了下说道:“小书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温知夏站起身,走到他跟前,闷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平生微顿,然后轻笑,“你知道我干什么去,就跟我一起去?我有点事情要去办,你自己乖乖在家里待着。” 温知夏这一次主动用手扶住他:“我陪你……去医院。” 他那么久没出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顾平生低眸看着她:“真跟我一起去?” 她脸皮薄成这样子,怎么抹得开脸。 温知夏抿了抿唇:“我,我就在外面等你。” 顾平生沉默了两三秒以后,这才点头:“好。” 温知夏帮他挂号,一路还要扶着他,顾平生目光瞥到她凝重的神色,不想要她那么担心,就给她开玩笑:“这么担心我?……我们小书呆也会为自己的以后着想吗?” 温知夏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你闭嘴!” 顾平生倒吸一口凉气,“小祖宗,下手轻点。” 他也就是装可怜,她能用多大力气,温知夏瞪他一眼,指着前面的门说道:“到地方了,你自己过去。” 顾平生看着前面时不时进进出出的男人,知道她脸皮薄,也没有让她陪着过去:“别走远了,手机拿着吗?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带了一个小朋友似的。 在顾平生走过去之后,温知夏就静静的站在走廊里等着他,时不时的朝着这边看上两眼,多少心中也有些忐忑,她也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脚会弄成这样,不会…… 真的有什么事情吧? 温知夏皱起眉头,上网查了查想要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查出来的结果,越看眉头拧的越紧,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也就越加的重。 等过了快半个小时,顾平生才从里面出来,在后面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温知夏回过头来,看到是他,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顾平生举了举手中的药单:“去下面的药房拿点药,就可以回去了。” 温知夏:“……那,严重吗?” 顾平生:“需要复诊。” 温知夏搓了下手指:“对不起。” “行了,没怪你,是我先逗你的,这只是意外,不会有什么事情,吃点药就行了。”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这几天,你可要好好照顾我。” 温知夏抿了抿唇,过了几秒钟以后,她还是说道:“……我不能给你抹药。” 第326章:老、子、服、了、你! 顾平生反应了一下,抹药? 这茬,他还真给忘了。 “可我……又看不到怎么办?”他故作委屈的看着她,多情的桃花眸子带着幽怨的光。 温知夏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看见,又有……又有什么好看的。 她撇过脸:“你,你可以拿镜子。” 顾平生瞥了她一眼,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有苦难言的模样。 温知夏听到后,眉头蹙起。 “真的不行?”在两人拿了药从医院出来,他再次问道。 温知夏坚定的摇头,但同时也说道:“要是……要是你真的……” 顾平生以为她是心软了,呼吸微顿,虽然他本身就是抱着玩笑的心态,但倘若她真的应下来,那简直就是…… “你可以找陈虎。”温知夏说道。 顾平生:“……” 得,果然是她才能想出来的主意。 “你每次上药之前,可以给陈虎打电话,现在放假了,他……他应该会有时间的,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叫我弟弟来……来帮你。”温知夏觉得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很高。 顾平生:“……”让他未来小舅子来给他……兄弟,擦药? 在他心中一阵恶寒的时候,温知夏还微微仰着头看他,好像是要他在这两个人之中选择一个。 顾平生:“……” 见他沉默,温知夏轻轻的咬了一下唇,“你不要不好意思。” 顾平生咬牙拽着她的手往前走:“老、子、服、了、你!” 他是不好意思吗? 他绝壁是要做噩梦。 回到公寓,顾平生吃了药以后,多少有些不太舒服,而温知夏呢,一开始回来的时候还会关心一下他,但是当做题投入进入以后,完全就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顾平生单手撑在桌子上就那么看着她,心情很是平和,即使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看着她,他都会觉得心情舒朗。 桌上堆成了小山丘的竞赛题好像也变得不那么的面目可憎。 暑假是四方城在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原本每到这个时候,顾平生都会觉得难忍,但今年,吹着空调,身边有她,像是炎炎夏日也变得可亲。 桌上他水杯里的水喝完了,推开椅子去拿的时候,温知夏听到动静抬起眼眸,“我给你去倒水。” 她还是记得他现在……不方便的。 顾平生看着她把水杯拿走,回来的时候还端着切好的水果,都一并放到他手边:“嗯……你多吃点水果。”她顿了下,又说道:“下午我晚点回去,给你去超市买点排骨,你……补一补。” 补……哪? “咳。”顾平生手掌微微蜷起,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嗯,好。” 温知夏这才坐下来继续做题。 她几乎把自己的作业也买的试卷和书都放在了他这里,也省得每次拿来来取,只是每天拿回去一份睡前会再做一点的书,分门别类的规规整整的放着,跟她的人一样。 顾平生那勉强算是伤的伤,除了前几天受了点罪之外,后面也就没有什么事情。 日后他再耍嘴皮子想要占便宜的时候,也都会吸取这次的教训。 这世间情动大概就是,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哦,还有……夏日冰箱里西瓜中心最甜的那一口。 “甜吗?”他拿着勺子,依靠在桌子上,将刚刚切开的西瓜剜了中间的一勺放到她的唇边。 她正在解题,东西放在唇边,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咀嚼了两口后顿住。 “不甜?”他问。 温知夏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下。 在他要剜一口尝尝的时候,温知夏忽然站起身,勺子连带着西瓜都一并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顾平生眉头上挑,带着促狭:“看不出来,你还护食?” 温知夏:“这个……这块我已经吃了,你自己去吃另一半。” 顾平生:“可我就是觉得你这块好吃。” 温知夏:“病从口入,你……你吃别人的唾液会得病,幽门螺旋杆菌,会,会诱发肠胃疾病。” 顾平生:“……” “说你是书呆子,你还真是个书篓子。”他从桌子上离开,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撩都撩不动,什么玩意儿幽门螺旋杆菌。 温知夏抱着西瓜默默坐下,自己吃起来,本来……就是。 暑假过的很快,等暑假要结束的前两天,顾平生完成了手中的竞赛题。 而温知夏还在做题,不是假期作业,而是高考模拟题,连带着这一张,她一个暑假已经做完了整整两大套。 等她把不确定的答案对了一遍以后,顾平生扫了一眼,正确率极高。 “小书呆,你准备靠哪所大学?”他问。 温知夏想了想:“清北。” 顾平生顿了下,问她:“为什么?四方城大学不好吗?” 温知夏正在看丢分点,“也好啊,只是,清北更好一点。”毕竟那才是华国的顶级学府。 顾平生看着她清丽的侧脸,“嗯”了一声,她自然是一切都值得最好的,那就……清北吧。 “后天开学,明天……不出去玩一下?”他问她。 温知夏抬起头:“去买开学要用的东西。” 顾平生点头:“一起吧。” 温知夏:“好。” 温知夏这一个暑假几乎都没有怎么在家,上午去打工,下午就去顾平生的公寓里学习,没有了家中永远停不下来的吵闹声,她的进度很快,也不用再跟以前一样趁着所有人都休息后,家中最宁静的凌晨熬夜学习,显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晚上温知夏在帮温了川辅导功课的时候,温了川都忍不住的出声询问:“姐,你这个暑假好像……很高兴。” 温知夏看向他:“是吗?” 温了川:“……就是你现在在家里的时候,感觉脚步都变得轻松了很多,你桌子上的书好像少了一些,是都放在图书馆了吗?” 温知夏:“放在同学那里了。” 温了川知道她一向学习好,以为是跟同学一起学习去了,也就没有多问。 但是当第二天他跟同学一起去玩电动,结果在商场里看到一个男生在捏温知夏脸,还摸她头发想要揽她肩膀的时候,顿时就怒了,直接将拿在手中的帽子朝着顾平生丢了过去:“你干什么呢?!” 在温了川的记忆里,他姐姐就是最安静温柔的姑娘,一心学习,从来没有什么歪心思,就算是有男生递情书都从来不看,而且最重要的是,刚才他看到温知夏试图想要推开顾平生的手,只是没有成功。 于是直接就把顾平生定性为骚扰他姐姐的流氓! 几步上前,想要把温知夏拉到自己跟前,但顾平生一手握着温知夏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牢牢的扣住了温了川的手腕。 “死变态,你放开我!”温了川怒骂道。 顾平生眯起眼睛,松开握着温知夏的手,抬手想要直接给他一拳。 “顾平生,住手!”温知夏喊出来的同时,按住了他的手,“他是我弟弟。” 弟弟? 顾平生这才松开手。 温了川怒色不减,把温知夏拽到自己身后:“姐,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温知夏顿了下:“他不是……” “我伤害她?小弟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顾平生裹了下后槽牙,看着他握着温知夏的那只手,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温了川:“我自己有眼睛,我会看,我警告你,不要骚扰我姐姐。” 警告他? 顾平生凭借身高和年长的优势高临下的看着他:“弟弟,小学毕业了吗?” “顾平生你少说两句。”温知夏不高兴的说道。 她转身看向温了川,“他是顾平生,是我同学,我们是在这附近买点上学用的东西,走的有点热,就进来买了个冰激凌随便逛逛。” 温了川:“可是他刚才……刚才想要抱你。” 温知夏顿了下,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顾平生这个人就是喜欢动手动脚的不老实。 “你看错了,角度错位。”顾平生见她皱眉,也不想要在还没有毕业前给她造成什么困扰,左右也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温了川:“那你刚才捏她脸。” 顾平生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冰激凌吃脸上了,我帮忙。” 温了川:“你还摸她的头发。” 顾平生翻了个白眼:“弟弟,同学,摸下头发不过分吧?”说着,抬手在他的脑袋上随意的糊弄了两下,“我也摸你头发了,怎么我对你也耍流氓了?” 要说颠倒黑白,顾平生可是经验丰富。 温了川:“可……” “可什么可,你差不多就行了,没完没了了。”顾平生对温知夏有耐性,不代表对其他人也有耐心,耐着性子解释这么多也就看在他是温知夏亲弟弟的份儿上。 说完,重新握住温知夏的手腕:“我们继续逛。” 温了川还想要阻拦,顾平生回过头来警告性质的睨了他一眼,温了川哽了哽脖子,跟旁边的朋友说了一声以后,就大着胆子跟了上来:“姐,我也要买学习用品。” 第327章:挨打的时候不反抗 顾平生斜着眼眸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有朋友?没断奶?” 温了川哽着脖子:“她是我姐。” 顾平生:“……”她还是我未来老婆,你个弟弟猖狂什么?! “那就一起吧,了川你要买什么?”吃着雪糕的温知夏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扭过头看先温了川。 温了川:“记录本和笔之类的吧。” 温知夏点头。 因为温了川忽然的横插一脚,顾平生要跟温知夏二人“约会”的主意就这样泡汤,看着一直缠着温知夏寸步不离的小子,顾平生裹了裹后槽牙,想要让他滚蛋,却又……名不正言不顺,真是来气! 等买完了东西,顾平生觉得温了川终于可以滚蛋的时候,“姐,时间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顾平生咬牙:“弟弟,你就没有点其他的事情?” 有恋姐癖是不是?! 温了川瞥他一眼,左看右看温了川都觉得顾平生不像是什么好人,打定了主意是不让他跟温知夏有过多的接触,他姐姐就是那种一心学习的乖乖女,绝对不能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骗了! “姐,咱们回家吧。”温了川没有理会顾平生直接对温知夏说道。 温知夏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算不上好的顾平生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顾平生这下是真的忍不了了,一把将温知夏给拽过来:“好什么好,你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了?” 温知夏睫毛眨动了下:“可是……” 顾平生:“马上要开学了,你东西还在我那里,不准备收拾收拾?等你收拾好了,我送你回去。” 温知夏迟疑了一下。 温了川作势还要开口,被顾平生冷冷的睨了一眼:“弟弟,适可而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把人哄到了公寓,顾平生坐在沙发上,看着前前后后收拾东西的温知夏眉头皱了一下,“把你开学要用的带走就行了,你周末才会用的东西还是放在这里,拿来拿去的不是也麻烦。” 温知夏扭过头:“……可你开学后不是周末都要去学习竞赛?” 那她就不能再把他这里当成是图书馆了。 顾平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摊开她的手,放到她的手心里,“我如果不在,你也可以过来。” 温知夏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不能拿你的钥匙。” 顾平生塞到她的口袋里:“这把是给你配的,你拿着就行,去图书馆也不方便,就高三这几个月的时间,你也别来回折腾了,你中午休息的房间不用收拾,你来了以后想要休息就还是去那个房间。”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还是觉得他不在家自己直接开门进来的感觉有些怪异。 顾平生像是知道她会拒绝,直接说道:“还有什么书要带回去?我跟你一起收拾。” 温知夏摸了下口袋里的钥匙,看着给她整理卷子和书的少年,“顾平生……” 他转过头:“嗯?” 温知夏抿了下唇,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像就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叫他一声,在他扭头看过来的时候,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 顾平生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去给我倒杯水,这边我给你收拾。” 她转身去厨房。 傍晚的霞光染红了天,坐在摩托车后面的温知夏随意散开的长发随风飞扬,当转过一个路口,风向逆转,墨发就缠缠绕绕的跟他的脖颈纠缠。 顾平生细微的低眸看了一眼,笑了下,忽然说道:“小书呆,等上了大学,你也就该十八了吧。” 温知夏坐在后面,风就在耳边吹过,只听到他叫自己,却并没有嫩听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什么?” 顾平生在老地方把车停下,摘下头盔,“到了。” 温知夏下车,因为今天拿的书有点多,她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顾平生连忙抬手按住她的肩膀。 温知夏站稳身形后对他笑了下,“谢……妈……” 温母一脸怒色的看着温知夏,还未等顾平生看过来,就直接拽着温知夏的胳膊往家的方向走,顾平生抱着头盔下车,却看到了温知夏制止的目光。 “啪。” 当到了家以后,温母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给了温知夏一巴掌,没有落在脸上,而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你跟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温知夏你还敢早恋?你这个暑假整天在外面野,是不是都跟那个野小子在一起?你们都做了什么?!” 温知夏默默换下拖鞋:“他只是我同学,送我回来而已,我暑假除了学习就是在打工,什么都没有做。” 她的态度很是冷淡,好像就只是在简单的交代什么,并没有什么亲昵可言。 从差点被自己的母亲卖了换钱开始,温知夏就已经没有办法再同她亲密起来,温知夏在这个家里笑的次数,还没有同顾平生打闹之时笑的次数多。 虽然顾平生这人就是个混不吝,还动不动就满身是伤的,连胳膊上都还有不知道是自残还是跟人打架留下来的,但他对她好,她还是能感受到。 “你跟一个穷小子搀和什么?等你再等几个月毕业了,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在机关工作的,他们家……” “还想再卖我一次是吗?”温知夏寡淡的目光看向她,凉声道:“等我工作以后,给你我赎身的钱,所以现在……请你,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你养我的钱,我成倍的给你,可以了吗?” 她用“赎身”,低贱自己,也是轻视这个所谓的家。 温知夏不会再天真的以为,她的母亲是担心她早恋影响成绩,不过是怕物品贬值罢了。 “你说什么?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给我顶嘴的!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还跟我记仇!”温母怒极,拿起手边的衣架就朝她身上打了过来。 温知夏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她打,她从小就知道,挨打的时候不反抗还能早点结束。 第328章:选择了结束自己的性命 “怎么弄的?” 温知夏来结算工资,她一直都是穿裙子或者是短袖,但今天却不嫌热的特意的穿了长袖,顾平生在她打工的那家店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奇怪,握着她胳膊的时候,她倒吸一口凉气把手给猛然抽了回去。 他觉察到异样,强行扣着她的手腕,把她的袖子往上掀了下,她皮肤很白,红痕在上面就显得分外的刺目。 温知夏想要掰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很紧,他一瞬不瞬的盯看着她的眼睛:“回答我,怎么弄的?” 温知夏抿了抿唇,撇开脸:“我没事。” 顾平生看着她数秒钟后,问道:“还伤到哪里了?” 温知夏:“没有了。” 顾平生:“说实话。” 温知夏垂了下眼眸:“没有。” 顾平生咬了咬牙,握着她的手腕:“去买药。” 温知夏拽住他:“哎……不用去了,我没事,过两天就消下去了,我有经验。” “你有p……”要爆出去的粗口,在紧要关头又给收了回来,“你挨打还打出经验来了是吧?” 温知夏抿唇:“你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为什么一直穿着长袖,还不是为了遮盖伤口。 顾平生:“……” “你跟我比什么?不会学点好的?” 温知夏抬起头,微微扬起下巴:“你有什么优点让我学?” 顾平生蹂躏了一番她的脑袋,“我那么大的优点你看不见?” 看不见……我那么,那么,那么,喜欢你。 温知夏拍开他的手:“让你不要弄乱我的头发。” 她不让,他就偏碰,幼稚的可以,“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点药。” 他长腿跑向药店,自动的过滤到她在身后想要阻拦的声音。 温知夏看着他跑过去的方向,手指隔着袖子摸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伤痕,眼底七分清明三分疑惑。 回到公寓,他坚持要给她上药,还想要检查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痕,温知夏连忙按住他的手,拿了药跑去了卫生间:“我自己涂。” 顾平生斜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咚咚咚”的敲了两下门:“真的不用我帮忙?” 温知夏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自己后背上的伤痕,那里才是重灾区,但显然她是够不到,所以就在能自己能涂抹上的地上抹上了药膏,等了两三分钟药干了以后,重新穿上了衣服。 等门打开,顾平生还在外面:“涂好了?” 温知夏把药膏放到他的手上“嗯”了一声。 顾平生不放心,想要检查,但她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他一靠近,她就下意识的防备,他也只能作罢。 转瞬之间,就到了高三开学的时候。 即使已经到了九月份,但四方城的温度依旧居高不下,学校里来了新高一的学弟学妹,面容尚且稚嫩看什么都带着好奇。 哪怕是刚刚开学,高三紧张的氛围随着查看分班表的那一瞬间,就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 温知夏成绩稳定,即使只看理科成绩也还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 陈倩选择了文科,以文科第一的成绩进了文科的火箭班。 陈虎和宋琪进入了普通班。 而顾平生……虽然语文和英语照旧没有及格,但凭借着强悍的其他理科成绩,还是挤进了火箭班。 除了语文和英语这两门课,上其他科的时候,他都是找不见人的状态,老师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每次考试成绩不退步,他们也没有必要去管。 高三的常态就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原本高一高二就只是期中考期末考和中间的两次月考,结果现在周周都有考试,时不时还来一次随堂考。 学生们叫苦不迭,做卷子做到想要吐。 顾平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其他的科目都无所谓,语文英语学到要崩溃,就跟见了鬼一样的,他的思路就是调换不过来,也在这种情况之下就产生了排斥,成绩始终不见有什么大的提高,顶多就是在及格的边缘九十来分反复的徘徊。 温知夏的成绩还是非常的稳,毕竟是多年打下的基础,那成堆成山的卷子不是白做的,在老师忘记所出的题是几几年的高考题或者是某一地市的模拟题的时候问她,她几乎都能准确的说出来,俨然就是火箭班学神一般的存在。 每当赞誉加身,温知夏总是会下意识的伸手摸一下自己中指上的老茧和弯曲的疼痛的食指,这些都是一张张卷子,一本本习题写出来的。 温知夏始终都相信,所有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的轻而易举都带着背后不为人知的努力,想要得到一些什么,总是要先行动才行。 在这高三沉闷又压抑的生活里一天天的度过着。 直到高考前百日誓师大会的第三天,她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万分的消息——宋琪,自杀了。 陈虎跟宋琪在一个班,百日誓师大会宋琪一直都没有来,老师进来的时候也是面色沉重,但什么情况都没有说,只是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给学生们上起了心理辅导课。 大致的意思就是在说:老师也知道你们现在压力大,学校和任课老师们身上也都有压力,但人生不就是这样,总是要面临各种各样的压力,只要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有什么心事可以多跟家长和老师交流,不要做出什么傻事…… 陈虎当时就觉得奇怪,放学以后,他看着宋琪桌子上的卷子,就给她发了条信息,说自己给她把卷子都放在桌洞里了,顺便还吐槽了一句:你一天没有来,桌子上的卷子都堆满了。 只是,这消息发出去,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誓师大会第三天,宋琪的母亲闹到了学校,说是学校逼死了她的女儿,关于宋琪死亡的消息这才传开。 不少听到消息的学生都聚集在了走廊里,校领导和任课老师都出面了。 温知夏面色一白的跑了出去,在走廊里就碰到了红着眼睛的陈虎,她顿下脚步,指尖微颤,“宋琪她……” 陈虎:“……百日誓师那天出了成绩,她成绩退步的很厉害,我当时……我当时看到她趴在桌子上……后来被老师叫去谈话,放学的时候她说,她不想要回家,回家以后爸妈问成绩她没有办法说,她说她爸妈对她抱有的期望很大,让她考上四方城大学,她说……她说考不上,她说她不想要上学了……” 宋琪那天说了很多话,她明明并不是什么外向的性格,但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我如果当时能察觉到她的异样,她可能……可能就不会死了是不是?”陈虎哭着问温知夏。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指,楼下宋琪妈妈的哭声歇斯底里。 温知夏想起宋琪说过,她的父母特别关心她的成绩,可她就是无论如何都学不好,她说自己很努力了,但好像越是努力就越是知道自己不行。 她曾说,如果自己能够跟温知夏一样聪明就好了。 铃声响起,老师们管理着自己班里的学生上课,温知夏坐在班里,台上老师讲的是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卷子,想着的却是自己前不久……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宋琪时候的画面,她说:“知夏,我每次到考试的时候,不管是什么考试,我都会想要吐,不是你想的那种反感的说话,是真的生理性的想要呕吐……上次摸底考,我还没有动笔就跑了出去,我真的吐了,我害怕考试,也害怕卷子……” 温知夏想起自己当时安慰她,告诉她没事,只要克服克服就行了。 接着就又听到了她那一句:“知夏,我要是你就好了,有你一半聪明也好。” 温知夏想,那时或许是宋琪在本能的向她身边信任的人求救,在向她觉得,能帮到她的人发出信号,可无论是自己还是她的父母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让她在失望和痛苦中选择了结束自己的性命。 一个本该是风华正茂、肆意奔放的年纪,盛开的花朵,枝折了。 温知夏不知道宋琪在回家以后父母跟她说了什么,但直到学生们都放学了,宋琪的父母都还在学校里没有离开,宋母的嗓音都哭哑了,只是一味的指责老师和学校。 “小书呆,放学很久了。”顾平生出现在她的身后,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 温知夏听到他的声音,慢慢的转过头,眼睛红红的,“顾平生,宋琪……不在了。” 这已经是整个学校都传开的事情,顾平生自然也听到了,他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别难过。” 难过的时候,就是不能听到有人哄,有人安慰,要不然眼泪肯定会控制不住。 温知夏的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就还剩下不到一百天了。” 那日在操场上,她们坐在一起的对话来历历在目—— “你不是喜欢写作吗?可以多想想挺过去最后的一年,你可以去上自己喜欢的专业,然后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 “只剩下一年了,很快就会过去了。” 那时的宋琪还对着她笑,附和:“嗯,只有一年了。” 那么久都过去了,就只剩下……这最后三个月了啊。 第329章:跪她,道歉,不懂吗? 宋母哭喊女儿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温知夏对她其实同情不太起来,倘若他们不是那么一直逼迫宋琪,也不会让她考试的时候畏惧到只要看到卷子就会呕吐的地步。 温知夏其实很多时候并不太明白,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父母觉得,只要生下了孩子,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掌控这个孩子。 “吃个巧克力,心情会好一点。”校园外,顾平生将剥好的巧克力放在她的唇边,说道。 温知夏微微摇了摇头,低着头继续走路。 顾平生从她身旁转了半圈拦住她的去路,“小书呆,我带你去唱歌吧。” 她顿下脚步,说的却是:“顾平生,我今天想要一个人回家。” 顾平生看着她数秒,送她的身前让出位置。 温知夏看了他一眼后,抿了下唇,走了。 她一个人过了马路,公交车前后来了两辆,温知夏上了前面的那一辆,而一直悄悄拉开距离跟在她身后的顾平生,在公交车要关上门的最后一秒,抬脚上了车。 车上,温知夏戴上耳机,掏出手机跟宋琪的最后一次聊天记录,宋琪还在问她题目。 其实,宋琪并不是不努力,但或许是压力真的太大,又或者是潜意识里已经产生了排斥……始终都学不好,哪怕她已经用了很多的时间,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不理想,这才让她最终选择了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因为想着跟宋琪认识以来的事情,温知夏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坐过了站,在后面一辆车上的顾平生到了站点下车,环顾四周却发现,温知夏根本就没有下车,看着继续往前开的公交车,皱了下眉头,当即站在路边打车跟上去。 而温知夏等到了两站以后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错过了站点,只能匆匆下车。 这地方,比较的荒凉,人也经过的比较少,温知夏过了马路去找站牌,但是却没有能够找到,她有些懊悔,应该在下车之前询问一下司机。 “小妹妹,去哪儿?哥哥们送你过去?”三个勾肩搭背,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朝着温知夏走过来,拦下了她的去路。 温知夏后退两步,朝旁边的位置走去。 但再一次被阻拦:“别走啊,呦,这眼睛是哭过……是谁欺负你了?跟哥哥们说,哥哥们一定替你主持公道,来我看看……” “啪”,温知夏在躲不开的情况下,抬手将他伸过来的手给拍掉,“我家就在前面,我爸爸是警(察)!” 三人迟疑了一下,但其中一人眼尖,在温知夏故作镇定的神情下看出了慌乱,醉醺醺的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无耻的说道:“警(察)?我爸还是局长呢……岳父在哪里工作?哥几个去帮你查查……这小模样长的可真嫩……” “哈哈哈哈……小妹妹这是在骗我们……真滑头……” “走,哥哥们有住在这附近,带你去家里看看……” “放开我,我报警了!”温知夏拿出手机要报警,却被一人直接把手机给打掉。 温知夏心下急切,顾不上其他,转身就想要跑,但她还背着书包,没有跑两步就被抓了回来,“救命!唔……救……” 他们捂着她的嘴,把她往马路边杂草丛生里面带,温知夏在意识到他们要走什么的时候,完全慌了,分离的挣扎,但收效甚微。 帆布鞋拖拽着压倒了一片的杂草,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清晰的划痕。 被压到的杂草也昭示着她即将要面临的事情,温知夏死死的用手指扣住一人的胳膊,修剪的弧度圆润的指甲深深的陷入男人的手臂里。 她被强行拖拽着,眼看人就要消失在马路上行人能看到的距离。 就在她几近绝望的时候,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扯下书包狠狠的朝着一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惊恐紧缩的瞳孔里,温知夏看着他带着风猩红眼眸而来。 出租车司机因为顾平生到了地方以后连车费都没有掏就直接跑下车,还以为他是要逃单,就急匆匆的追了上来,结果就看到原本试图对温知夏施暴的三个男人竟然掏出了刀,连忙报警。 手臂被刀划破,但顾平生就像是完全没有痛觉的机器人一般,竟是硬生生的直接用手夺过了其中一人的刀。 他始终将温知夏护在身后,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为她撑起那片安全的天空。 “艹,你他妈的谁啊!” 忽然冒出来一个野小子,不光是坏了他们的好事,还跟没有痛觉一样,让他们三个都挂了彩。 “是你爸爸!”顾平生一脚蹬过去,拿着刀就戳中了一人的肩膀,顿时惨叫声乍起。 见他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现在三人的酒是彻底的醒了,握着刀却不敢轻易的动。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人你可以带走,今天的事情就当作是没有发生过……”说话的人向旁边的兄弟看了一眼,两人达成共识,一人朝着旁边慢慢的挪动。 顾平生眯起眼睛,在他们想要偷袭的时候,直接按住一个人的手臂,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动!” “你……” 顾平生把刀往他的脖子上按了按,距离近到他只要一个大口呼吸刀就会划破他的颈动脉,“我说,别动!” 这下,三个混混彻底慌了,谁能想到他们混蛋,还能有一个比他们更混不吝的存在。 “别——” “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 “跪下!”顾平生冷戾的眸光扫过他们。 “你他妈……” 顾平生握着的匕首划伤了挟持着混混的皮肉,混混大惊:“跪啊你们!!” 在一人捂着胳膊,一人握着匕首的曲腿的时候,顾平生再次开口:“跪她,道歉,不懂吗?!” 温知夏抿了抿唇,她不稀罕他们的道歉,“我们走吧。” 顾平生轻瞥她一眼,她脸上还有惊恐之下没有干的眼泪:“你先去路边看看有没有车,先回去。” 事情变成了这样,他挟持着一个人没有司机会放心让他上车。 第330章:找条链子也给你栓家里! “我跟你一起走。”温知夏在旁边低声说道。 “你先走。”他说:“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温知夏捏着自己的校服,准备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她准备直接报(警),他们就算是动手了也是正当防卫,而且还是学生…… 但就在她刚刚摸到他手机的时候,(警)鸣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顾平生在听到(警)车停下的声音后,桃花眸里闪过沉吟和脚下,下一秒一脚将手中的混混踢向他们,拽着温知夏往马路上跑。 在三个混混追上来的时候,反手将匕首朝他们扔了过去。 “救命!” “杀人了!” 这两声都是顾平生扯着嗓子喊的。 (警)局内。 温知夏正在做笔录:“我坐过站了,想要往回坐的时候碰到了他们,他们……他们把我拉到灌木丛里……” “她胡说,我们只是想要喝完酒经过那里,不过就是跟她说了两句话,那个小子就拿刀捅伤了我们,你看看我们几个身上的伤!” “是啊,(警)察同志,你看看我这脖子,你们要是再晚一点到,我现在说不定就死在他手里了。” “还有我肩膀上的伤,也是他捅的。” 三个混混你一言我一句的试图将左右的事情推脱。 (警)员看了眼他们已经被处理过的伤口,看向顾平生。 顾平生的手和胳膊上也有伤口,但相比较他们而言,已经算是轻了。 “(警)察叔叔,我们是高三的学生,现在伤到手,要好几天不能做题……她可是我们年级第一,老师都指望她考清北呢,我是她同学,如果不是我正好经过,这就是一出社会新闻,你们一定要给她讨回公道。”打完了苦情牌,顾平生继续说道:“他们身上的伤跟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是他们自己分赃不均起了内讧,我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三个人……明明就是他们自己互相残杀,我现在手都抬不起来,你们看看……” “放屁!(警)察同志这小子他胡说,他……”听到顾平生卖惨说自己根本不能打,三个混混听不下去了。 “闭嘴!让你们说话了!”(警)员一拍桌子,呵斥道。 三人只能闭嘴。 女(警)员问温知夏:“他说的是真的?” 温知夏看了眼顾平生,点头:“嗯。” (警)员看他们是学生,让他们给家长打电话,温知夏沉默了下,顾平生:“她父母都在外地工作,不在四方城……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最后(警)方联系了班主任王卉,王卉急忙赶来第一时间查看了两个孩子的情况,在听完了温知夏的叙述后,怒斥这三个混混,同时对(警)员说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严惩这几个人,我这个学生,我这个学生一直听话的很,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年级里的前几名,从来不惹事,现在还有不到一百天就要高考了发生这种事情,这要是影响了发挥,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有王卉作证,这三人其中一个人还有案底,事情就是摆明了。 至于他们身上的伤,说是顾平生捅伤的,可先不说顾平生也受伤了,这也就算是个正当防卫,就说……当顾平生把匕首丢回去的时候,上面的指纹就被他给擦干净了,擦在衣服上的痕迹在上了(警)车以后,手臂上的血“不经意”的流在衣服擦拭的痕迹上,罪证都没了。 所以,他可不就是路见不平外加正当防卫么。 从(警)局出来,王卉想要带温知夏和顾平生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 温知夏:“谢谢老师,我没事,顾平生……顾平生来的很及时,我没有受伤。” 顾平生见王卉看过来,浑不在意的耸了下肩膀:“我也没事,一点皮外伤,已经处理了。” 王卉看了看顾平生的手:“你的竞赛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现在这样……还怎么参加竞赛?” 温知夏也顿了下。 顾平生:“竞赛在下周,伤口不深,过两天就没事了。” 王卉想要他去查查,但顾平生坚持不想去,“很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王老师麻烦你送小……温知夏回去吧,我先走了。” 温知夏看着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顾平生已经直接走了,当着王卉的面,温知夏也没有能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王卉看了眼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的温知夏,说道:“今天的事情不用想太多,以后多注意一点,人少的地方不要去,回家以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作业不想写,就写了,我跟任课老师打个招呼。” 温知夏:“谢谢老师。” 温知夏回到家里后,想要给顾平生发条信息问一下,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手机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给那三个混混给摔坏了。 “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有接。”温了川敲门进来,问道。 温知夏顿了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温了川紧张的问她:“你受伤没有?” 温知夏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顾平生受伤了。” 温了川:“他?他真的帮了你?他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出现在那里?这三个人不会是他的同伙吧?” 温知夏:“……” “我只是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温了川摸了摸鼻子,“那我的手机给你用,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吧,我先回房间了。” 温了川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给她,温知夏记性很好,拨通了顾平生的手机号:“喂?” 彼时顾平生刚刚从医院出来,十分钟前他受伤的伤口进行了缝合,医生叮嘱他起码一周之内不能握笔。 “我下周就要参加数学竞赛,没有可以快点的方法?”他问。 医生:“你急也没有用,你这不光是手掌,手指也伤到了,现在肿的还不是很厉害,等到了明天你的整只手都会肿起来,到时候你想要拿笔都没有办法。” “明天不能拿笔没关系,但是四天以后……” “冰敷能消肿,但你这中间间隔的时间太短,手指的灵活度肯定会受到影响,参加竞技类的比赛……只能看你自己的情况了。”医生有些遗憾的表示。 顾平生原本看着陌生的来电想要直接掐断,但就在要拒接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又接通了,接着就听到了她低低柔柔的声音。 “小书呆,是你啊。” “嗯,这是我弟弟的手机,我的摔坏了,你的手怎么样了?会不会影响你的比赛?”温知夏问道。 顾平生看了看自己裹起来的手,走在路口准备打车:“没事,不会影响。” 温知夏松了一口气:“那你注意一点不要沾到水。” 顾平生的话今天有些少,四方城街道上的灯明亮的照射着,车流人流穿梭,风把他的裤管吹鼓,“好,你早点休息。” 温知夏觉得自己听到了车流的声音,“你还在外面吗?” 顾平生“嗯”了一声,“出来……买点东西。” 温知夏没有听出来什么异样,第二天第三天直到周末了顾平生都没有出现,而星期一就是他竞赛的日子。 温知夏短信问他情况,他说自己赛前参加集训。 顾平生出现在学校,是在成绩下来的时候,数学老师直接把他叫去了办公室,但是看着他吧,却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夸他。 “你本来应该得到了金牌,加上你这一年的理科成绩可以保送清北。”数学老师说道。 顾平生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手上的伤口已经拆线了,但上面狰狞的伤疤却存在着,他在来学校的时候带了个手套:“嗯。” 数学老师深吸一口气,但火气没有能够压下去:“你现在是鸡飞蛋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考试前几天你弄伤了手,你脑子转的再快,写不出来,管个屁用!” 顾平生往后靠了靠:“老师,这还是在学校,注意一下言辞。” 数学老师看着他完全不在意的模样,简直想要扇他:“滚滚滚滚滚,看着你我就来气,就你这成绩……我这血压,我以为自己是能培养出个联赛第一,到头来……是我对你小子太放心了一些,要是早知道你给我弄这一出,考前的几天我就是找条链子也给你栓家里!” “温知夏?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王卉过来,看到温知夏站在门口,问道。 顾平生猛然回头,果不其然看到站在门口,却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的温知夏,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多半是什么都听到了。 温知夏对上他的眼睛,唇瓣动了下,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把卷子放到数学老师桌子上以后就直接走了。 顾平生也站起身,想要出去,却被王卉给拦住了:“你先等等,我这还有事情要找你。” 顾平生:“我先去上了洗手间。” 王卉叫住他:“不着急,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以后再去洗手间也不晚。” 顾平生心道王卉八成是还不知道他已经考砸的事情,知道以后怕是就笑不出来了。 第331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数学老师的视线也瞥过来。 王卉欣慰的说道:“我也听你数学老师说了,你因为受伤的事情影响了当天的发挥,但……四方城大学招生部给我打来了电话,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参加他们的自主招生,他们数学系的教授作为这次联赛的评委之一,已经关注你一段时间,也了解了你的情况……” 数学老师站起身,“你小子可以啊。” 顾平生抬眸顿了几秒钟以后,说道:“我要去上京上学。” 王卉:“清北那边……你联赛的成绩已经定了,依照你的成绩,短时间内想要达到录取分数线几乎是不可能,四方城大学也是国内有名的名校。” “王老师,这件事情不着急,让他自己想想,我做做他的思想工作。”数学老师说道。 王卉点头,走之前也还是叮嘱顾平生一定要想清楚了。 “温知夏的成绩的确是上清北没有什么问题。”在王卉走后,数学老师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顾平生跟他也混熟了,在办公室内只有两人的情况下顾平生也没有什么顾忌的说道:“所以我要跟着她一起去上京。” “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个一事无成的男人,你们现在还小,但等大学毕业,你凭什么会觉得她一个清北毕业有才有貌的女学霸会喜欢一个感情用事的穷小子?你就算是考去了上京的本科那有能怎么样?就你数学英语那两科加起来充其量也就只有人家一科的成绩吧,其他科目先不说你能不能全都考满分,就算是都满分了,你这也是直接减掉了一整科的成绩还要多,更何况……你理综想要考满分也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数学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不要给她那么大的压力,感情如果成为前进道路上的阻碍,双方都会难受,老师是过来人,四方城大学的橄榄枝你接住了没有什么坏处。” 顾平生回到教室的时候,温知夏还没有走,她还正在写卷子,窗帘被风吹的浮动,窗外槐花隐约渗透,暗香浮动。 他进来后,直接扯了把椅子坐在她跟前,温知夏捏着中性笔的手微顿,她说:“对不起。” 顾平生问她:“对不起什么?” 她说:“我都听到了,你联考……” 顾平生“嗯”了一声。 温知夏垂下的眼眸看着他带着手套的手,顾平生将手套摘掉,已经拆线了,但线拆掉的地方还留有黑色凝固的血珠,他在她的注视下活动了一下手指:“现在已经没事了。” 温知夏素白的手指开合着中性笔,笔帽和笔头不断的开开合合,她低声:“是我害你没有考好。” “愧疚的话……当我女朋友吧。”他痞笑着说。 温知夏楞了一下,抬头。 顾平生捏捏她又软又嫩的面颊,眸色深深:“小书呆,你什么题都能解出来,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你该明白是为了什么是吧?” 温知夏看着他,却没有回答,感情对她来说是一片完全空白没有踏足过的领域,并且,她也从来没有动过要去尝试的念头,她潜意识里也会觉得,感情婚姻可能走到最后都是她父母那样子的相互折磨。 她抿了抿唇:“顾平生你……” 顾平生:“嗯?” 温知夏:“你……喜欢别人吧。” 顾平生上扬的眉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你说什么?” 温知夏沉默了数秒钟,清冷的嗓音像是薄刀,她说:“你去喜欢别人吧,不要喜欢我。”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他说:“给我个理由。” 温知夏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理由。” 顾平生:“如果你担心我耽误你学习,你可以等毕业以后再……” “我不想喜欢你。”她低着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你找个其他的女生喜欢吧。” 顾平生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听到的最操蛋的话,什么叫做“不想喜欢他”? 这是什么扯鬼的答案? “站住!” “砰——” 在她要从教室里离开的时候,顾平生一把将门给关上,把人给按在门上,裹了裹后槽牙,恶狠狠的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看上哪条狗了?沈白起?” “你弄疼我了。”温知夏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却没有能够成功。 “你疼个……”想要凶她,低头却看到她被他攥着的手腕上红了一片,显然是他没有注意好力道,凝眸数秒钟后,他握起她的手腕轻轻的吹了吹,“还疼吗?”他说,“我下次小心一点。” 温知夏就那么看着低头朝着她手腕吹气的少年,他的睫毛很长,好像有两厘米,鼻梁很挺,下颌骨明显……呼吸炽热。 在她出神的时候,顾平生长臂一伸把她抱到了最前面一排的桌子上,他手掌按在桌子的两侧,阻断了她能下去的方向,靠的那么近,近到带着无声的压迫。 “你……放我下去。”他靠的太近,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往后。 “我脾气不好。”他黑如点漆的眸子看着她,说道。 温知夏卷长的睫毛眨动了下。 顾平生:“你刚才说的话,我现在很生气。” 温知夏捏住了自己的校服,眉头蹙起,唇瓣轻抿:“你要打我吗?” 打她? 顾平生可没有这个意向,打疼了哄人的不还是他。 “我联考名次不好,清北的自主招生去不了了。”他忽然说道。 这点,温知夏也已经在办公室外听到了。 “四方城大学数学系愿意录用我。”他又说。 温知夏猛然抬起头,“真的?” 顾平生对上她欣喜的眸光,忽然缩短两人之间本就相近的距离,唇瓣蜻蜓点水般的落在她的唇上。 轰—— 温知夏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瞬时间脑子是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该有的反应。 他身后就是落日余晖,像是身披霞光,唇畔点染着丝丝笑意,在她的呆愣中,他说:“这是预定,你夺走了我的初吻,可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第332章:你够狠心的,谋杀亲夫是不是? 明明是他吻她,到头来却是颠倒黑白的让她负责。 温知夏气恼的抬手想要打他,却被他握着胳膊,“你可是我认定的女朋友,我以后会娶你,真的。所以……无论你考去哪里,都要记得这一点,别被什么野男人给拐走了,知道吗?” 温知夏又气又恼,脸都涨红了,“谁是你女朋友?谁要嫁给你?顾平生你不要脸的是不是?你……你凭什么……你走开!” 把人给推开,让她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告诉她他可以去四方城大学是不想要她心中愧疚,但亲她就是纯粹是……情不自禁,可同时也存了点其他的心思,就温知夏这种乖乖的姑娘,谁先一步在她的心中留下了痕迹和萌芽,那多半就是掌握住了先机。 他已经不能跟她一起去上京考清北,那便就要先把人给定下来。 只是,这样打不招呼的唐突举动,也是真的惹毛了温知夏,连带着一周都没有理会他。 顾平生这边也已经跟四方城大学取得了联系,也去了四方城大学进行了笔试,因为是破格录取,题目都是教授自己亲自出的,不是简单的给了张卷子,而是直接让他在黑板上作答,下面做了几位教授,他每一步的思路,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也算是多年来的一个特例了。 等破格录取的事情定下来,学校里也就传开了,羡慕的人不在少数,为此哪怕是一向觉得他会带坏自己爱徒的王卉,也在班里难得的表扬了他一下。 陈虎听到消息后,从隔壁班跑过来,说是要放学以后帮他庆祝,还叫上了温知夏,原本温知夏是不乐意来,但耐不住陈虎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下来。 三个人坐在火锅店里,旁边的座位就空下来,陈虎说:“……如果宋琪在的话,她今天应该也会来。” 温知夏同顾平生也沉默下来,对于逝者,尤其是身边较为熟悉的人,总是连提起心中都会变得沉重。 陈虎说是帮顾平生庆祝,还特意的买了啤酒,但是到了最后,温知夏没有喝,顾平生喝了一纸杯,陈虎喝了半瓶以后就开始“哇哇哇”的哭起来。 温知夏愣住,递给他餐巾纸。 陈虎胡乱的结果餐巾纸捂着脸继续哭,在他不成调的表述中温知夏才知道,原来,陈虎他……喜欢宋琪。 “我请了家教,我想要跟她考一个学校……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了。 “呜呜呜呜,顾哥,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她不在了……再也没有宋琪了……” “呜呜呜呜……顾哥,我好难受,我想起她就难受……顾哥……” 以后他的世界里还会出现许许多多的人,可这些人都不会是宋琪了。 宁愿是天各一方,也不想要天人永隔。 陈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抱着顾平生痛哭,如果是放到其他时候,顾平生多半是一脚就把人给踢开了,但此刻,他只是拍了拍陈虎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温知夏静默的坐在两人的对面,再次想起宋琪也会觉得很难过,毕竟,宋琪是在开学之初就主动接近她的女生,也是她高中生涯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 陈虎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体重八十多公斤,哭的泪眼汪汪的模样让周边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等他自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以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顾哥,今天说是要给你好好庆祝的。” 顾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知夏递给他一张湿巾,陈虎接过来:“谢谢学霸,对了学霸,顾哥被四方城大学提前录取,你是不是也要去四方城大学?” 他的话让温知夏顿了下,顾平生倒了杯水,“她去什么四方城大学,这么好的成绩不去清北不是可惜了?灭绝师太可是还等着她光耀门楣,你这话要是让王卉听到了,还不敲碎你小子的乌鸦嘴。” 陈虎这才反应过来,他认为四方城大学就是特别好的大学了,但对于温知夏来说,她的确是还有更加顶尖的学校可以选择:“呸呸呸,看我这说的什么胡话,学霸你一定会心想事成,考上清北的,我相信你。” 温知夏抬头看了一眼顾平生后,点了点头。 “顾哥,你都被提前录取了,是不是剩下的时间就不用来学校了?”陈虎问道。 顾平生:“理论上是这样。” 陈虎感慨:“谁能想到,你一个违反校规跟家常便饭似的校霸,竟然能报送四方城大学……啧啧啧啧,这世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到我这里。” 放在一年多以前,顾平生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从一滩烂泥一般的人生里看到光亮,并且还能有决心从里面爬出来。 到了最后的决战时刻,黑板后面的倒计时也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直到……剩下最后十几天。 顾平生不经常来学校了,但每当放学的时候都会倚在校门口等温知夏,远远的看到她出来,就会自然而然的拿走她的书包,也不管她理不理他,都要揉揉她的脑袋,“带你去吃点好吃的补补脑子?” 她如果这个时候理了她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但倘若是没有理他,他就弓下身,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戏谑的就往她的耳朵里吹气,然后痞笑:“不理我啊?不理我的话,我就喊了……就喊……女朋……唔。” 话还没有吐出口呢,就被她穿着小白鞋的脚给狠狠的踩住,身上没有几两肉,下脚还真的是狠,顾平生肩膀挂着她的书包,长臂按着她的腰近距离的把人从踮起来,解救出自己的脚。 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够狠心的,谋杀亲夫是不是?” 温知夏不理他,转身就走,这人的脸皮一天比一天的厚。 顾平生轻笑,三两步跟上她的步子,唇角嬉笑,眼睛却在专注的看着她过马路时两边的车辆。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盒剥好的核桃在上车前递给她;“路上吃,做题累了的时候也吃一点。” 最开始是草莓葡萄蓝莓小番茄的水果套餐,前段时间是乳制品,现在就是核桃了,每当到了周末他就把人拐到家里给她炖汤,温知夏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照顾她的饮食。 “你脖子上是……长了痘痘?”顾平生在她仰头的时候,看到她白皙脖颈上出现了几个红点,问道。 温知夏将拉链往上拉高了一点,没有女孩子会不爱美。 顾平生看着她的举动笑了下:“白里透红,也好看。” 她怎么样都好看。 “路上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车来了,他将书包给她。 等她上车了,透过窗户往后看了看,他还没有离开,温知夏低头看着手中的核桃,手指捏紧了一下。 温知夏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小疙瘩变多了,她皱了一下眉头,早上发现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多…… 她想要找温母帮自己看看,但是想了想以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结果第二天,她不光是身上连脸上也有了,温知夏惊惧的喊来了母亲,温了川刚起床听到声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过来,结果已经看了她身上情况的温母第一反应就是把想要进来的温了川给推出去。 “妈,你干什么?我姐怎么了?”温了川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姐得了水痘,这东西会传染,你不要靠近她。”温母说完,觉得这样也不行,“……对,这东西会传染,你还没有得过,不能被传染了。” “我没事,我去看看。”温了川想要过去。 但是却被温父温母一起拦下来,温知夏呆愣的坐在床上,然后将校服穿好,听着自己的父母想要让她暂时搬出去住。 还能说出是为了让她高考专心学习的话来。 温了川怒了:“……奶奶那个房子都空了多少年了?卖都卖不出去,你们让我姐去那里住?” “你闭嘴,你吼什么?!这还不是为了你!”温母怒斥道。 温了川:“我不同意。” 温父温母却已经达成了一致:“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同意。” 温知夏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什么,等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我去奶奶那里。” 除此之外,她没有再说什么,连跟他们争辩都没有,因为是非常没有必要的事情,被轻视的孩子,哪怕你躺在地上打滚嘶吼都不可能改变什么,而试图去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和根深蒂固的偏见,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温知夏看开了,所以好像连伤心都没有,就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所以后来种种,温知夏同他们丝毫不亲近,也是有原因的。 温知夏口中的奶奶,是早些年就已经过世了,留下了一套刮风下雨都会漏的房子,属于低价出手都没有人会买的房子,说是四方城的贫民窟都毫不为过。 那里也聚集着四方城最多的务工人员,人员来往混乱嘈杂。 温知夏去医院拿了药,然后就背着书包坐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半天以后才想起来给老师请个假,王卉听到她长水痘的事情沉默了好几秒,这才说道:“放平心态,你的成绩在家里自学也一样,多刷几道题巩固巩固也就行了,主要好饮食和休息。” 第333章:我就,赖你一辈子 王卉叮嘱了她几句,都是让她注意身体的,温知夏感谢了老师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机当时摔坏了,也找不回来,这手机是顾平生说自己淘汰下来没用拿给她来用的。 在待了一会儿以后,温知夏想要去附近的站牌哪儿坐车,公交车等了很久才等到,从医院到她要去的地方需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好在今天是工作日,现在也是工作时间,所以乘客并不多,路上也不是很拥堵。 老房子破败,当有人看到她一个小姑娘背着书包,手中提着一个包来开门的时候,还觉得非常诧异。 温知夏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就把门给打开了,接着扑面就是腐朽和尘埃的味道,“咳咳咳——” 她用校服的袖子捂住口鼻,看着房间里的情况,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灰尘,还有墙角结了蜘蛛网,没有处理干净的食物和水果腐败干瘪处还有昆虫的尸体……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温知夏看着这多年没有人居住打开过的房子,沉默了很长时间,开门开窗通风的时候她就那么坐在门沿上,头埋进胳膊里。 温了川的手机被没收了,他只在小时候来过这边,连路都不知道,父母也不告诉他,只能偷偷的借了同学的手机给温知夏电话,说要来找她。 温知夏回头看了看后面房间内的场景,把他给劝住了。 这地方没有必要多一个人来这里受罪。 温知夏想要把这里打扫干净忙到太阳下山也只是收拾的勉强可以住人,她累了以后就窝在一张长椅上睡着了。 顾平生照旧来接她,但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人,就至今进到校园里去找人,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同班同学,结果对方说:“温知夏?她今天好像一天都没有来,好像是生病了吧。” 顾平生:“生病了?” 同学点了点头,不远处有朋友叫他,就直接走了。 顾平生还没有出校门就给温知夏打电话,但是这电话打了两通都没有人接,打到第三遍的时候,那端终于出现了她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喂……” “哪里不舒服?”顾平生听着她软软的嗓音,还带着鼻音。 温知夏现在呼吸很热,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难受,被他一问,鼻子就有些酸:“没有。” 顾平生沉默了两秒,听着她那端浅浅的呼吸声:“你声音不太对,是……” “啊!” 温知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腿,伸出手一摸竟然是一只蟑螂,吓得她差一点连手机都给甩出去,从长椅上仓皇起身的时候,撞倒了桌角,疼得她狠狠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腿良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顾平生听着她的声音也吓了一跳:“怎么了?小书呆?小书呆?温知夏!” 等温知夏缓过神来,这才想起手机通话还在继续,顿了顿以后说道:“……我,我没事,刚才有一只蟑螂。” 顾平生听着她那边的声音特别的空旷,皱了下眉头,她生病了,不在家里? “小书呆,你现在是……在家?” 温知夏沉默了许久,这才“嗯”了一声,她现在应该算是,在家。 “我坐了公交车马上就到你那里,告诉我家门牌号。”他站在学校门口,说道。 温知夏楞了一下:“你回去吧,不要来了,我……”她说,“我不在那个家。” 顾平生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准确的,她多半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你现在身边有什么人?” 温知夏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低声道:“我一个人在。” 顾平生:“地址告诉我。” 温知夏迟疑:“……我……我没事。” 顾平生多少有些生气:“病了就好好的养着,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你……”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把地址告诉我,听话。” 等他到地方的时候,再三确认没有找错地方,这才去敲门。 顾平生在等待的过程中,看着周围的环境,混乱、嘈杂、各种地方的方言混杂,咳嗽声、吐痰声、咒骂声还有大声吆喝交谈的声音,这个时间点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 他的眉头拧起,但这些都不足以来展现当他看到……她脸上灰蒙蒙从门后面露出一个脑袋,谨慎观察着来人时候的心情。 空荡荡又陈旧的老房子里不知道是充斥着什么味道,他将周围的环境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除了她以外第二个人的踪影。 顾平生转过头看着她,“你一个人跑这里干什么?” 他想要抬手给她擦擦脸,结果温知夏马上后退了好几步,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的远远的,“你别靠近我,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还是快一点离开这里。” 她不让他靠近,他就偏偏要靠近,不光是要靠近,还要把她按在身旁,而这一靠近,他也看到了她面颊上和脖颈上的密密麻麻的红点,他捏起她精小的下巴,“怎么长了这么多?这……你过敏了?” 温知夏扯开他的手,背过身去:“你别碰我,会传染。” 顾平生大掌把她给转过来:“你生什么病了?这是什么东西?不是过敏?” 温知夏觉得他这人就是有刨根问底的本事,躲都躲不开:“是水痘!让你别碰,会传染,你先回去吧,回去以后喝点板蓝根……你先去水龙头那里手上打点肥皂洗干净手以后再走。” “得了水痘就一个人来这鬼地方?你演电视剧呢?”顾平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温知夏皱了皱眉头:“去洗手啊,你。” 顾平生:“你是得水痘,又不得了瘟疫,我用得着吗?这鬼地方不能住人,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去我那里。” 他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待着,也没有问她为什么父母不在身边,左右……没有人要她正好,他都收着,也没有人跟他争抢。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没有动,“……你,不怕我传染你吗?” 顾平生揉了揉她的脑袋,弓下腰跟她对视,痞笑道:“你要是给我传染了,咱们这就是情侣皮肤,我这么英俊的一张脸如果是长了水痘留下了什么痕迹……我就,赖你一辈子。” 第334章:乱了他的心神。 温知夏抿唇:“是你自己……” 顾平生也丝毫不遮挡自己无赖的本性:“是我自己来的,但……就是赖上你了。这是什么鬼味道,走了,我看这也没有你什么东西,就这两个包是吧?” 他单肩背上她的书包,左手拿着她装衣服的袋子,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就牵住了她。 她的手软的很,也就更加的衬托着他手掌很硬,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牵着她的手,不光是脸蛋软软的,手指也跟没有骨头似的,让他就是想要捏捏揉揉。 温知夏顿了下,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他握的很紧,就是拿了东西拽着她往外走。 “顾平生,你先……” “先什么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一个人就敢过来?万一半夜有人敲你的门,你怎么办?就这个破门能挡住什么人?”顾平生心疼完她,又想到这些事情就生气的很,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后悔都晚了。 温知夏本来就难受,又想到他一个人外人都知道这地方很危险,但是她的亲生父母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时候,就忍不住低下了头。 顾平生是以为她知道错了,但当看到她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的时候,呼吸也跟着一顿,放低声音:“没有凶你,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 “别哭了,小祖宗,你别哭了……” 哄不好,顾平生直挠头,瞧他这最贱的。 “你再哭,我可就亲你了。”他给她擦着眼泪,嘟囔的说道。 温知夏听到他的话,就背过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哭的时候连个声音都没有,却硬生生的把顾平生的心割的一段一段的。 “你就是我祖宗。”他从后面抱着她,宽阔的胸膛贴靠着她单薄的后背,下颌压在她的肩上:“你就我祖宗,咱不哭了行吗?不说你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两下好不好?天黑了,你还没有吃饭是不是,咱们先回去吃饭……” “你别碰我,都跟你说了会传染。”她抽了抽鼻子,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哽咽的说道。 “不怕,又不会死人。”他是无所谓,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起过水痘,“不哭了,咱们回去?” 她微不可知的点头。 顾平生随之就松了一口气。 这附近出租车比较少,他们走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这才拦了一辆车。 等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因为老房子里的灯光昏暗所以顾平生没有能够很好的看清楚她身上的情况,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妨碍,但是脖子上和手臂上起了很多,想必身上也有不少。 “去看过医生了吗?”他问。 温知夏拿出了药膏。 “我去做饭,你先去洗洗脸休息一下。”顾平生原本是想要说帮她涂抹一下药膏,但是转念就想到她脸皮薄的很,多半是不会答应,她现在心情还低落着,他也就收起了嘴贫。 温知夏躺在洗了脸以后,在洗手间内涂抹了药膏,她经常休息的房间里他还给她买了一个小小的加湿器,刚才特意的在里面放了薰衣草的熏香安神。 温知夏躺在床上,虽然已经在老房子休息了,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疲乏感又来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顾平生来叫人,见她睡着还站在床边欣赏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好,不然怎么会这么能挑人,一眼就看中了她。 “小书呆,吃饭了。” “小……” 顾平生手伸过来,摸到她的皮肤,带着不正常的滚烫。 手掌搭在她的额头上,果不其然是发烧了。 难怪这个时间点会睡着。 顾平生转身去了楼下的药店,说明了情况以后,拿了药,走之前还专门问了这几天的注意事项,他回来以后,她这边还在睡着。 “小书呆,醒醒。” 温知夏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身上很难受,紧紧的裹着被子。 “你发烧了,先喝点粥,然后把药吃了。”他把她扶起来,给她裹着被子,就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粥。 她没有什么食欲,胃里虽然没有吃什么东西,但是好像很满,没有吃两口就摇了摇头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顾平生看着一个小碗都没有吃下去一半,“再吃一点,你现在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饮食,发烧要一两天才能好,一直这样下去你身体也受不了。” 她不想吃,他就跟哄小孩子似的,顾平生觉得自己大概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给了她。 等吃了药,她整个人还是恹恹的。 “还是很难受?”他问。 温知夏侧卧着躺在床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就连说话都不想。 他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递到她的嘴边:“吃颗糖,会舒服一点。” 薄荷糖入口就是清清凉凉的,好像还真的可以缓解一下身体上的不适。 顾平生将冰袋用毛巾包裹着按在她的额头上:“我问了医生,你这个没有什么大事,可能一个星期就好了,虽然这个病来的不是时候,但你成绩很稳定,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放宽心。” “你去……喝点板蓝根,不要被我传染了。”她说。 顾平生轻笑:“已经喝了。” 他要是也病了,可就没有人照顾她了。 温知夏舒服了一点以后,吃了点蔬菜和水果,顾平生看着她秀气的吃相,顿时就觉得这水果应该是世界上顶顶美味的东西,自己也吃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竟然就消灭了半个西瓜。 温知夏吃完了水果,还坚持做完了一套模拟题,顾平生劝说无果,就在旁边带着耳机打游戏陪着她。 夜晚悄无声息,公寓内的灯光昏黄的亮着,窗外的明月皎洁,虫鸣声很远。 她脸上脖子上都有小红点,按道理说应该是变丑了才对,可顾平生这一瞥眼托着腮看她,却还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如果不是遇到她,顾平生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相信,怎么会一个人,就完完全全的按照另一个人的审美点来长呢? 五官面容是,性子也是,就那么不偏不倚的戳到他的心窝子。 “喝点水,我给你对答案。”顾平生见她停下笔,把水递给她的同时说道。 温知夏点了点头,顾平生拿了个笔给她对试卷。 卷子对的很快,因为她的正确率极高,鲜少有出错的地方,就这样一个个的对下去,正确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不愧是他看上的姑娘,这脑子就是灵活,也就是看上去呆呆的。 实际上,你排除顾平生这双带着有色的眼睛,任何一个人看温知夏都不能觉得她呆,只会觉得她清冷不好接近,也不知道顾平生是怎么就把不爱说话跟呆联系在一起的,明明脑子也不见得比人家转的快。 临睡觉前,顾平生又给她测量了一下体温,然后把体温计放到旁边,说道:“明天早上洗漱完再测量一下,知道吗?” 温知夏心想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值得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 “啪”,他在出去的时候给她把大灯给关了,留下一盏床头灯给她:“夜里如果不舒服就叫我。” 温知夏这是第一次留宿在另外一个人的家里,她看着已经凌晨的钟表,在沉默了很长时间以后这才关上了床头灯,她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但实际上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很沉。 到了第二天一早,在闹钟没有响起来的时候,她的生物闹钟已经唤醒了她。 温知夏洗漱完,测量了一下体温,虽然还有些低烧,但已经比昨天好多了。 她去了厨房熬了粥,照常拿了英语单独在那里背。 等顾平生伸着懒腰,打着呵欠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已经穿着整理的站在厨房里。 “怎么起那么早?”他斜靠在厨房的门上。 温知夏转过头,“嗯,习惯了。” 顾平生走进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量体温了吗?” 她点头:“37.8度。” 顾平生“嗯”了一声,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这里我来坐,你去外面背吧。” 说着就按着她的肩膀,把人给推了出去。 温知夏站在窗边背书,都是已经背过很多遍的单词,她掌握的也好,所以翻动书页的速度很快,早餐很简单,米粥、鸡蛋、三明治和水果,也算是中西合璧了。 白天她刷题背书,他为了不打扰她就在客厅的餐桌上敲电脑看书,温知夏坐久了以后站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就看到他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旁边的书好像是……《c语言设计语言》和《算法导论》。 她好奇的走过来看,发现他不断在页面上敲击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而那两本书看样子也已经看了一顿时间,上面还有一些笔记。 “想学的话,等你高考完我教你?”顾平生微微抬起头说道。 温知夏顿了下看他:“你……在学编程?” 顾平生:“玩了一段时间,还有些意思。” 温知夏眨了下眼睛,顿时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不少,在她开口的时候,顾平生的手机上页面上出现了转账信息,像是某种酬劳。 顾平生瞥了一眼后,对温知夏说道:“钱到账了,待会儿咱们出去吃?” 温知夏关心的不是去哪里吃的问题,她关心的是,“这是你……做什么换来的酬劳?” 顾平生:“编写代码,顺便调试个软件什么的。” 温知夏:“……” 所以这不是什么刚学,他已经能靠这些赚钱了。 在她惊诧的目光中,顾平生轻笑:“说起来,这件事情也多亏了你。” 温知夏莫名,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顾平生显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关系自然是有的,而且还是很大的关系,毕竟养老婆是需要很多钱,旁人有的东西,她也需要有。 只是他现在能挣的也就是一些小钱,还达不到他理想中的目标。 在温知夏养病的时候,高考的时间也在不断的缩短。 二中是会在高考前三天放假让学生们自己在家中查漏补缺,所以温知夏在病好以后虽然是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学校,但也并没有能多待上几天的时间。 在放假前,老师们接连来到班中叮嘱回家后的复习安排。 王卉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学生,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这是你们高中生涯里的最后一场考试,放平心态,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养精蓄税,相信你们考的全会蒙的都对……” 虽然所有的老师都让他们放松,但面对高考这座大山,学生们还是只要是想想都会觉得铺天盖地的压力滚滚而来,尤其他们是火箭班的学生,肩负着家长和学校的全部希望。 温知夏在离开之前,还被王卉单独叫出去谈了谈。 高考那天,顾平生接她去的考场,在她进去之前,还在给她加油打气。 学校门口的道路上挤满了学生和送考的家长,中间被条幅空出来一条道供拿着身份证和准考证的学生进入。 温知夏在进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顾平生站在人群之中,正在对她微笑摆手,她深吸一口气,也对他笑了下,像是春日里一夜绽开的娇花。 晃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神。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温知夏的身影已经走远。 顾平生摸了下笔挺的鼻梁,没皮没脸的想着,我女朋友笑起来可真好看。 高考持续两天的时间,烈日当头,却有很多的家长选择了坚守在外面,顾平生靠在一棵树上,手边提溜着一瓶矿泉水,也在那里等着。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外面的温度灼烧的烤人,顾平生看了看时间,去附近买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放在摩托车后面的座位上,车皮被太阳考的火热,手指放在上面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火热的温度,他先给她降降温,免得坐的时候难受。 小书呆娇娇嫩嫩的,总不能给烫坏了。 第335章:给你的,女朋友 “发挥的怎么样?”顾平生把水递给她的同时问道。 温知夏点了点头:“嗯。” “中午直接去公寓吧,再跑回去耽误时间。”虽说是询问的语气,但压根是没有给她什么拒绝的机会。 温知夏对此也没有说什么,王卉来送考,远远的看到他们的举动,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王老师。”温知夏看到她走过来打招呼。 王卉扫了一眼顾平生,然后把目光落在温知夏的身上:“考的怎么样?题目还行吗?” 温知夏:“嗯。” “那就好,老师期待你考上清北的好消息。”王卉说道:“你们这是……” 顾平生:“路上拥,她怕堵车,我送她。” 王卉也不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跟他说什么都白搭,压根就不会往心里去,便直接对温知夏说道:“好好准备,回去吧,天热不要中暑了。” 考试的这两天,温父温母也没有管过温知夏,倒是温了川还给了她一个平安福,说是自己跟同学去爬上的时候在一个庙里给她求得,可以祝她考试成功。 虽然温知夏不信这些,但也带在了身上。 温知夏考完试以后不对题,这是她对自己的告诫。 在结束了一天的考试后,温知夏坐在书桌前,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想到的都是顾平生送她回来时候的画面,他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但是最后却始终没有开口。 “还没有休息?”顾平生把电话打过来,手机就当在抽屉洞里,温知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接通了。 “还没有。”她说。 顾平生笑了下:“不要复习太晚,明天结束以后带你去游乐场?” 温知夏:“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平生笑出声:“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去游乐场,而且……你这不是还要几天才成年?一个未成年,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 他比她大一岁,还大出优越感了。 温知夏:“没事我就挂了。” 顾平生揉了下头发,深吸一口气;“有事。” “什么事情?”她问。 什么事情? 顾平生想到在下午考完试碰到陈虎两人谈到的对话:“顾哥,我刚才听到沈白起他们的对话,沈白起知道你要去上四方城大学,准备去了上京以后追求学霸。” “顾平生?”温知夏还在等待他的后话,但说着说着他这边就没有声音了,于是狐疑的喊道。 顾平生回过神:“什么?” 温知夏有些莫名:“不是你说有事的吗?” 顾平生顿了顿,“是,有些事情,等你考完试再说吧。” “现在不能说?”她问。 顾平生:“也不是不能说,只是……” 温知夏不习惯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要婆婆妈妈的。” 婆婆妈妈? 顾平生:“……” “你是一定会去清北是吗?”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这个问题,温知夏也从来没有认真的考虑过,她下意识的就问:“谁会不想上清北呢?” 清北是无数学子的梦想,不出国留学的话,没有人会拒绝去清北。 顾平生沉默了下,他其实是想要她留下的,就留在他的身边,跟他在一起,但……到底人是不能这么自私,因为自己的喜好葬送另一个人的希望。 “你一定会考上的。”他说,“我相信你可以办到。” 温知夏在迟疑了几秒钟以后,问道:“顾平生,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上京?” 顾平生沉默了下,因为她的直接,也是因为她的没有任何防备,“……不是。” 他不是不希望她去上京,只是想要他们能上同一所大学,而不是分开四年,时间这种东西是很难掌控的,你无法完全的控制这期间会发生的种种,不知道她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情,又或者是……爱上,什么人。 只要是想到这种结果的存在,顾平生的心绪就没有办法平稳下来,躁动的心神会开始重新的横冲直撞,需要吃药才能压抑住。 他说不是,但温知夏能感觉到——就是。 “好好休息吧,等你的好消息。”顾平生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的考试如常,只是在做题之前,温知夏分别都看了分值,连带着昨天她给自己的估分情况进行了心算。 当英语卷子交上去的那一瞬间,等所有的学生都走光了,温知夏还坐在座位上,她就那样子坐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指导监考老师在走之前都狐疑的看了她好几天,而温知夏就像是已经坐定一样的,迟迟没有什么动作。 其中两名监考老师眼神交流了一下,猜测她是考砸了,心理负担太重。 但只有温知夏她自己知道,她做了什么,她亲手改了……自己的分数。 她亲手放弃了自己坚持了多年的梦想,放弃了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的学校。 她没有多少后悔,只是心中会生出几分的茫然,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精心守护一件东西很多很多年,但是却在后来的某一瞬间,就决定……放弃了。 窗外蝉鸣声声,随着校园广播的响起,昭示着这三年的高中生涯,十二年的学习生涯告一段落,温知夏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也看着黑板上方的钟表。 一个人走到了学校的后门。 后门的保安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有些诧异,毕竟今天的日子没有什么学生会选择从后门走。 温知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从后门走,就是……不想要从前门经过,也不想要见到什么人。 顾平生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只能到校园里面去找,但是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把人给找到,最后差不多整个校园都找遍了,这才从保安的口中知道有个女生从后门走了。 顾平生连忙顺着后门找了过去,等在后面的林荫小道上把人找到的时候,顾平生已经找的满头都是汗,但看到人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几步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怎么跑到这里了?” 温知夏没说话,就是“嗯”了一声。 顾平生见她这模样,带着几分小心的问道:“……考试,没考好?” 温知夏想,她应该算是……没有考好吧。 顾平生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我们小书呆就算是考砸了,也可以选择很多很好的学校。”他玩笑的说道:“跟我一起上四方城大学也好啊。” 他后半句话,也就是随便说说,他觉得温知夏就算是发挥失常一点,但上清北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她都能失常的题目,那大概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也都不会做,算来算去她还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 “好。”温知夏说。 顾平生微楞:“什么?” 但温知夏却没有再说话。 可顾平生却很是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刚才她……说要跟他一切上四方城大学? “小书呆,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嗯?”他凑过来,问道。 他大概是真的高兴的有点智力下降了,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却先用了“也”,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她,他喜欢她,还是很喜欢的那种。 她摇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同时也因为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她对待感情会更加的慎重,不是真的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她始终都是拘谨着脚步,生怕自己迈错,再步自己父母的后尘。 虽然说怎么样都是度过这一生,但她还是会在潜意识里排斥这种活法。 她摇头,顾平生虽然失望,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未来还那么长,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终究是能让她点头。 顾平生没有询问她究竟考的怎么样,而是直接带着她去了游乐场玩,这该是温知夏从小到大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温父温母没有带她来过这种地方,小时候温知夏期待过,但只要是询问就是家里没钱,让她学会懂事。 时间久了,温知夏就连提都不提了。 顾平生往她的脑袋上戴了一对兔耳朵,原本是耷拉着,但是一碰,耳朵就是直接竖起来,她清清冷冷的,也不怎么喜欢笑,乍一看跟这种可爱的东西不太般配,但戴上以后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反差萌。 她抬手想要捂住兔子耳朵的时候,长长的耳朵直接耷拉下来遮盖住了她的小脸,像是白白萌萌的小兔子用耳朵捂住了自己的脸蛋,看的顾平生想要流鼻血:艹,好萌…… “我不戴。”她把兔子耳朵扒拉开,露出那张白皙娇嫩的小脸,有些抗拒。 顾平生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给她慢慢的整理好:“很好看,小兔子多……可爱。”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瞳孔里整个的倒映着他的身影,让他忍不住的就想要蹂躏上两把,这专注的注视在心术不正的顾平生严重,无疑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顾平生你……你……你流鼻血了。”温知夏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跟自己注视的时候鼻血流了下来,连忙从口袋里把纸巾递给他。 顾平生有些狼狈的接过纸巾,几分仓皇的背过身去:丢人! “空气,空气太干了。”他胡乱的扯了一个理由。 温知夏也乖乖的点了点头,还给他买了一瓶水。 顾平生觉得自己大概是八辈子的面子都在她面前丢干净了。 因为温知夏头上戴着个这个醒目的兔耳朵,加上长的也是真的好看,不停的就有人看过去,顾平生便以人多怕走散为由,理所应当的再次握住了她的小手。 “小哥哥给小姐姐买束花吧,姐姐这么好看,有了花一定会更好看,美人需要鲜花点缀。”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扎着麻花辫朝着顾平生跟温知夏走过来,嘴特别会说。 温知夏见他真的要买,拽了拽他的手。 顾平生笑了下,问向小女孩儿:“哥哥给姐姐买花,你猜猜她是我什么人?” 小女孩儿干脆的回答:“女朋友。” 顾平生满意了,直接买了两束:“真聪明。” 小女孩儿高高兴兴的走之前还不忘记说道:“姐姐,哥哥一定很喜欢你。” 顾平生眉头挑了一下,低声道;“眼睛真毒。” 温知夏抿了抿唇,微微撇开视线。 顾平生把她递给她:“给你的,女朋友。” 温知夏:“谁,谁是你女朋友,你别瞎叫。” 顾平生把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举起来,“这样,还不是?” 她微顿,要抽出手,“是你说怕走散,才……” 顾平生握紧,不让她抽出来:“嗯嗯嗯,知道了,给你开玩笑的,以后再说,老子等着,总可以了?” 他说的不想要走散,是这辈子都不想要跟她走散,他那么贪心的人,怎么会说的只是这一时,只是彼时的温知夏还不懂。 高考成绩在22号公布。 高三以来就从未考过第二的温知夏,总是遥遥领先第二名,但这一次,竟然只是比第二名多了两分。 而这两分的差距,显然让一直对她寄予厚望,觉得她有极大可能可以上清北的老师都沉默了。 这个分数,想要上清北,有可能,但……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虽然也是非常好的成绩,但那是对于其他人而言,对于温知夏这样的成绩……有些说不过去。 可事已至此,再说其他的也都没有了意义。 虽说除了清北有点悬,国内的其他大学也是随便她上,但多少对于她寄予厚望的老师还是有些失望。 而当知道她的报考院校是四方城大学的王卉,像是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徒然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句:“冤孽。” 温知夏的成绩如同各科老师们的心愿,高三一年遥遥领先,没有受到任何事情的影响,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温知夏以一个可以报清北的成绩报了四方城大学,可想而知在还未进入四方城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名人。 尤其,有好事的学长学姐竟然还找到了她的照片,这下直接就在学校的论坛上火了,不少学长们一个个都在跃跃欲试,不少自诩英俊的学长打赌看谁能首先把人给拿下,可就在谈论的热闹的时候,下一秒—— 论坛上的帖子被黑了。 第336章:小书呆,我喜欢你 并且任何关于温知夏的词条都挂不上去也无法被搜索出来,就像是完全被禁了。 有人联系上了管理员,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管理员也是一脸懵。 顾平生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点了几下后,这才阖上了电脑。 温知夏没能上清北,在家里的时候自然少不了父母的怪罪,虽然他们从未关心过温知夏的学习成绩,但是因为老师们一直对她能上清北的事情抱有很大的希望,温父温母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当人问起的时候也已经把这个大话说了出去,结果现在都成了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成天抱着书看,也没有见你能考好,既然放假了就出去找工作,依我看你那个大学上不上都没有重要,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你叔叔家的女儿人家连高中都没有上,现在每个月能往家里拿六七千块块钱,你就算是上了大学能有多少工资?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大学生,出去工作也就是三四千块钱……” 温知夏喝了两口粥以后,就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 说完就回到了屋内拿包。 温母见她这种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养你干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这要是放在老家,向你这么大的都应该结婚拿彩礼了,学学上不好,脾气还这么大,谁惯得你!” 温母叫嚣,温父在一旁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温了川刚刚起床就听到温母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推开门,“我姐呢?” 温母“啪”的一下子放下筷子:“走了,去刷牙该吃饭了。” 温知夏坐公交车去做家教的时候,在车上意外的遇到了陈倩。 陈倩是跟一个男生一起上车的,有说有笑,看样子好像是情侣,温知夏当时瞥到了,但见对方并没有看向自己,就直接朝着后面走了过去。 只是她刚坐下不久,身边就坐了一个人,是陈倩。 温知夏有些诧异,陈倩率先开口:“你……跟顾平生在一起了?” 温知夏顿了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陈倩见她摇头,嗤笑了一声,“听说你没有考上清北?” 温知夏觉得她们并不熟,而且还发生过不愉快,实在算不上是能相互攀谈投机的人:“你,有事吗?” 陈倩侧眸看了她数秒钟的时间后,忽然就笑了:“忘记告诉你了,我马上就要去上京读书,还有……顾平生对你好,不过就是想要玩玩,谁让你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等哪天他玩够了,你就这种让人烦的性格,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换下一个目标。” 温知夏捏了捏手指,“说完了吗?” 陈倩没说话,哪怕是一年过去了,她们这一年里都不在一个班,但陈倩对她还是怀抱着敌意。 “首先我们不熟,其次恶毒会反噬,最后你的嘴巴吃了什么东西真的很臭污染了我周围的空气让我觉得很难以接受,请你换个位置。”温知夏淡淡的说道。 旁边的人因为温知夏并没有压低声音的话纷纷看了过来,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竟然有人用手指捂了一下鼻子,陈倩的脸色顿时比锅底还要黑,奇迹败坏的离开。 温知夏低头重新戴上了耳机,她只是不爱说话,又不是真的没脾气。 这个暑假应该是温知夏长久以来就轻松的一个暑假,不用去白天忙完兼职还要惦记着回去学习,在给一名初中生辅导完以后,她买了一盒冰激凌,坐在一个小公园里静静的吃着。 手机上一通跨洋电话打了过来,里面是熟悉又温和的嗓音,他说给她买了礼物,作为升学礼。 温知夏听着他的声音,两人一问一答,惬意且融洽。 顾平生码完代码给温知夏打电话,但是她的手机却一直都在占线,始终打不进去,一开始他是没有在意,只当她是在联系什么朋友,但是过了一刻钟还是占线的状态。 等她终于接通电话以后,顾平生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跟谁打电话打了这么长时间?” 温知夏想了想:“一个……朋友。” 顾平生:“你还有什么朋友是我不知道的?” 温知夏舀了一勺冰激凌,心道他们认识还不到两年呢,怎么就自己的什么朋友他都应该知道,这人可真自恋,“就是你不知道的朋友。” 夏日里吃上一块雪糕,冰冰凉凉的入口,全身好像也都变得清凉起来。 顾平生听着她的话轻笑一声:“吃什么东西呢?” 温知夏:“冰激凌。” “别吃太多,不然到时候又肚子疼。”她喜欢吃凉的,但雪糕吃多了,每次来月经的时候都疼的很,顾平生知道她这个毛病以后,就没有再给她买过冰激凌。 “家教做完了?”他问。 温知夏“嗯”了一声。 顾平生拿着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颈:“我去接你。” 温知夏坐在摩托车后面,看着顾平生去蛋糕店拿了蛋糕,她迟疑;“你的生日不是已经过了吗?” 顾平生瞥了她一眼:“不是我过生日。” 温知夏以为是他想要吃蛋糕了,但是在摩托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她脑中的某一根线忽然紧绷了一下,于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悄悄的拿出了手机,果然…… 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他的这个蛋糕……难道是给她买的? 但随之温知夏又觉得不太可能,她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生日,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可能就是凑巧买了而已。 只是,当公寓的门打开,她看到客厅桌上摆放着的鲜花和竖立着的气球还有冒着热气的饭菜的时候,她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眼眸看向顾平生:“这是……” “第一次给人过生日,不准嫌弃。”他把人按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蛋糕,从一旁拿出一个很大的盒子:“送你的生日礼物。” 温知夏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她从来就没有过过生日,久而久之对于自己的生日已经完全不在意,如果不是今天他让她跟他一起去拿蛋糕,她也根本就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我会算命。”他说。 他又怎么会告诉她,他等她成年可是一天天算着。 温知夏嗔了他一眼。 “去试试合不合适。”顾平生敲了一下她手中的礼物,说道。 试试? “是衣服?”她问。 顾平生点头。 温知夏好奇的拆开,是一白色的长裙,没有过多点缀,简单柔软的款式,乍看有些寡淡,但上身效果却出奇的好,雅致又清艳,裙摆处是展开的点点红梅,走动的时候裙摆飘动轻盈之间像是戴着馥郁芬芳。 顾平生出现在她的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条水滴形切割项链,缓缓的缠绕在她的脖颈上。 冰凉的触感让温知夏低下头,“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他说。 温知夏想要转身摘下来;“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顾平生从后面按着她的肩膀,躬身在侧面微微挑起项链的边缘,轻轻的吻了下,他额前一侧的短发撩拨着她纤细的脖颈,薄唇似乎是落在项链上又似乎是落在了她的侧颈上。 温知夏细微的颤栗了一下:“顾……” “很好看。”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项链,他说:“收着吧,抽奖送的。” 他口中抽奖送的一条项链,搭上了他一个月做出来的代码。 温知夏有些不相信,这条项链看起来很贵,“真的是送的?” “你这是在质疑我?”他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状似是要吓唬她。 可温知夏以前怕他,现在却不会怕他了,素白的手直接把他的脸就给推开,完全就是有恃无恐了。 顾平生轻笑,关上灯,点上蜡烛,“许个愿吧,小寿星。” 在温知夏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顾平生开了一瓶红酒,给她也倒了一杯:“许的什么愿?” 温知夏抿了下唇,没说。 “还保密呢?”把红酒推到她的跟前:“尝尝喜不喜欢。” 温知夏:“我不会喝酒。” 顾平生给她洗脑:“喝上两次就会了,成年第一步就是学会喝酒。” 她没喝过酒,酒量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又被他哄骗着边吃边喝,没一会儿脑袋就开始不受掌控,她摇了摇头脑袋,虽然还拿着酒杯却已经不往自己嘴里放了。 顾平生就坐在她旁边,在她摇摇晃晃要摔倒的时候,把人给抱在自己的怀里:“小书呆,叫声哥哥。” 温知夏靠在他的肩上,面颊上带着绯红,却还是很有原则的摇头。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面颊上缓缓的划过,又嫩又软,让人流连,“小书呆,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他说,“会对你很好。” 她没说话,就用醉醺醺的眸子抬起头看着他,看了好久,在顾平生敛着呼吸等待她回答的时候,她抿了抿唇,却是要摇头。 顾平生捏着她精小的下巴不让她摇头,在她皱眉的时候,炽热的唇就已经吻了上来,与之前的蜻蜓点水不同,他贪婪的要掠夺干净她全部的呼吸,大掌紧紧的扣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小书呆,我喜欢你。”他呼吸同她的纠缠,紧密缠绕,扑洒在她的面颊上带着醉人的酒香,让原本脑子就不清楚的温知夏,此刻更加的醉醺。 温知夏看他,微微歪着头,浓密的睫毛细微的眨动,“嗯?” “喜欢我吗?”他指腹缓缓的摩挲着她的面颊,“喜不喜欢我?小书呆,说你喜欢我……” 他欺负她醉了,抱着人压在沙发上,亲亲密密的吻着。 “我,我想喝水……”她被他亲着,看着压在她身上的少年,无端的就是觉得口干。 顾平生随手拿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却没有要给她喝的意思,温知夏醉醺醺的想要去拿他手里的杯子,却被他按着,用唇对唇的方式解渴。 第337章: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少年 温知夏迟迟没有回来,温了川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但是这电话却是顾平生接的。 温了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当即就竖起了汗毛:“我姐呢?” 顾平生看着酣然正眠的温知夏,“睡着了。” 温了川怒然:“让我姐接电话,顾平生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占我姐的便宜,我……我……” “你怎么样?夏夏喝多了,今天就不回去了。”顾平生再自然不过的就把她划归到了自己的领土里。 温了川咬牙:“你凭什么……喂?喂喂?喂喂?死变态!” 温了川看着被挂断的通话,气愤的要再打过去,却直接就被顾平生给挂断了。 再打,顾平生直接关机。 床上的温知夏因为被接连的手机振动给吵到了,翻了两个身,眉头秀气的皱起来,显然是有些不满。 顾平生轻笑,躺在她转身的那一侧,身体压在被子上,把玩着她的头发,又逗弄着她的面颊,指腹时不时的还要在她的唇瓣上轻蹭两下,临了心神一动,打消了要出去的念头,掀开杯子,把人整个的都抱在怀中。 那么清瘦,又带着摄人的冷香,像是量身定制一般的充盈了他的怀抱,许是有些就连沉睡中都能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下意识的产生了排斥,想要躲开,但他的手臂抱的那么紧,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在尝试了两下以后,瘪了瘪嘴,就老实下来,贴着他安安静静的睡过去。 顾平生全程都看着她的举动,活生生的给她磨蹭出一身的燥热,却只能自己慢慢的平息下来。 他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就她这样子的脾气秉性,搂搂抱抱亲亲也就是极限了,他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等她醒过来想起,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 后半夜,许是习惯了他的怀抱,温知夏无意识的用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跟小猫似的,活生生的就让顾平生起了反应。 “再乱动,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知道吗?”他轻点着她的额头,略带警告的说道。 可她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听到他的警告,等抱的热了,那么乖巧老实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踢“被子”。 可缠绕着她的最主要的可不是什么空调被,而是一个大活人。 顾平生就只能忍受着她在自己的怀中动来动去,这一整夜压根就没有能够睡着多久。 次日,当清晨的阳光升起,顾平生马上就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朝着身边的位置看了一眼,当看到还在沉睡的温知夏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可以趁着人醉酒的时候可劲儿的欺负,可不能在她清醒的时候太过孟浪,不然指不定在心里给他按上什么罪名。 总之是来日方长,不着急这一时一刻。 顾平生从床上起身,将床旁边的位置好好的整理了一下以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客房的门关上,被枕压了一夜的胳膊酸爽感可想而知,顾平生捏着肩膀上的肌肉按了按,活动了两圈胳膊以后,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简单的进行了一番洗漱,去了厨房做早餐。 温知夏醒来的时候,脑袋疼的很,按了按太阳穴,这次有些困难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周围熟悉的房间布局,皱着眉头坐起身,这里是……顾平生的公寓? 她开始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顾平生给她过生日,然后他们喝了酒,之后……之后她醉倒了? 记忆出现了断片,温知夏按了按眉心,发现自己后面的事情好像是记不太清楚了,她后面就直接晕倒了吗? 所以顾平生就把她抱到了房间里休息? 温知夏狐疑着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按着额头的朝着客厅走过去。 “醒了?”顾平生如常的跟她打招呼,像是昨晚上那个耍流氓让人家说喜欢他的无赖不是他一样。 温知夏点了点头:“我昨天喝多了。” 顾平生的眼眸闪了闪,“是喝了不少。”他自然不会提起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早饭马上就好,你……先喝点水吃点水果。” 温知夏靠在沙发上,“好。” 她不记得自己昨天喝了多少酒了,她以为红酒没事的,却没有想到自己的酒量竟然这么差,连喝红酒都会醉。 顾平生一早就把昨天的红酒给藏起来了,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清楚的看到那红酒的度数。 餐桌上,顾平生说了昨天温了川打电话过来自己接听的事情,温知夏也没有多加注意。 只是这饭吃到一半温知夏想要喝水的时候,脑海中就猛然之间闪现出了些……画面。 她盯看着手中的水杯,数秒钟后,面颊爆红,然后猛然看向顾平生。 顾平生注意到她看过来的目光,呼吸一顿,但是这脸上的神情却管理的绝佳,一般人绝对是无法从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怎么这么看我?” 温知夏一瞬不瞬的盯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杯:“我昨天,昨天是不是,是不是问你要水了?” 她是难以启齿说出他用嘴喂她喝水的事情,就选择了一种相较于比较委婉的说法。 顾平生装傻到底:“有这回事吗?我昨天也喝了不少,记不太清楚了。”他顿了顿以后,说道:“不过……就算是你昨天给我说想要喝水,我也不至于会吝啬到不给你水喝吧,你好端端的提起这件事情干什么?” 他一脸真诚,就用那张英俊的面庞看着她,一副好人正人君子的模样。 温知夏抿了抿唇,“你,你昨天没有……没有趁我喝醉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情吗?” 顾平生一副“我很冤枉”的模样:“我做什么了?小书呆,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温知夏咬了下唇,她其实……也是说不准,但是,但是……但是她刚才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趁着她醉酒的时候占她的便宜,还让她,让她说喜欢他,还,还让她喊他哥哥。 “你昨天晚上……” 顾平生凑近她:“我昨天可是什么都没做,你是不是记混了,比如……” 温知夏看他;“比如什么?” 顾平生:“比如,你喝醉酒以后做了什么似有所思的梦,然后……醒来以后赖到我身上,真是看不出来我们小书呆平日里这么乖巧的一个姑娘,睡着的时候……还会想东想西呢,你倒是说说,你在梦里面是怎么意淫我的?” 温知夏的身体陡然僵住,眼睛瞪的滚圆,“你说,说……说我……” 他说她刚才脑海中闪现出来的画面,实际上,实际上都是……都是她自己睡梦里想象出来的? 顾平生眉头一挑:“要不然呢,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少年,连女朋友都没有交往过,现在竟然就这样被你在睡梦里给玷污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温知夏有些傻眼,明明是她要质问他,怎么就忽然之间变成了他问她要一个说法? “我没有玷污你。”她瞪眼,“明明是你……是你亲我。” 顾平生“哦”的一声:“这老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么想我亲你?” 温知夏:“……” 顾平生:“不如……” 温知夏连忙避开,警惕的看着他。 顾平生手掌抵在唇边,想要笑,却又不得不憋住,真的有些难受:“逗你的,赶紧吃饭了。” 在温知夏坐好要吃饭的时候,顾平生这边幽幽的说了一句:“虽说小书呆你已经成年了,但是春梦做多了不利于身体健康,有什么想法的,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面子,我可以……” 戏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温知夏在他的嘴里塞了一块三明治。 她气恼:“闭嘴!” 他才做鬼的春梦! 顾平生咬了一口三明治,笑容满怀。 被他这样一打乱干扰,温知夏在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她脑海里闪现出来的画面到底是她做的梦还是假的,心中郁郁。 顾平生喝粥的时候悄悄的瞥向她,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提前想了对策。 整个假期,温知夏不是在做家教就是被顾平生带着出去玩,这该是温知夏度过的最轻松愉快的暑假,因为心情好,连带着整个人身上也带着难掩的光彩,让她本就出众的样貌变得更加的夺目,就连温了川都说她漂亮了很多。 在开学前两天,温知夏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憧憬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她这么多年来,等待的就是自己成年上大学的这一天,可以让她脱离这个家,可以真正的得到解脱,现在一切都如期而至。 “小书呆,我在你家楼下。”顾平生给她打电话。 温知夏:“干什么?” 顾平生:“下来,陪我去买几件衣服。” 温知夏看了一眼自己收拾一半的行李:“好吧。” 温了川帮她拿东西进来,听到她手机那头顾平生的声音,顿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姐,你不要跟这个人有太多的牵扯,他不怀好心。” 温知夏抬起头:“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了川:“没误会,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看你漂亮想要占你便宜,你看他长的就像是个渣男的样子,说不定勾搭了多少小姑娘,而且就算是现在没有,等他上了大学也一定会暴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温知夏眨了下眼睛:“他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温了川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对顾平生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后来几次见面也没有什么愉快可言,在温了川的眼中,顾平生就是那个想要欺骗他姐感情的无赖流氓。 “姐,他就是个骗子,你相信我,我上次还看到他跟一个女生举止亲密,就跟我第一次在商场里看到他对你的举动一样,你说他能是好人吗?”温了川气愤的说道。 “女生?”温知夏皱了下眉头。 第338章:我就剥了你的皮 温了川去拿自己的手机:“我有照片为证。” 温知夏接过手机,还真的看到顾平生很亲昵的在摸一个女生的头发,而温了川的声音还在继续;“就在上周五,证据确凿,他就是一个渣男。” 上周五? 温知夏想到,上周五好像他说自己有事情,所以原来是去找其他的女生了。 温了川帮她收拾东西,“所以姐,你不要理……”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顾平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这一次是温了川接的,直接接通以后就开骂:“死渣男,变态,我警告你不要再骚扰我姐,她已经知道你跟其他的女生在交往的事情,你不要再想骗她,你这个……” “骂够了?”顾平生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顾平生以前在学校里的恶名可从来都不是说着玩的,有人亲眼看着他拿着匕首转的飞快,好像下一秒就会削下对面那人的手指,陡然寒下声音的时候,让人背后发凉。 温了川哽了哽脖子:“你不要想,不想要吓唬我。” 顾平生没有兴趣跟他一个小屁孩儿计较什么,直接说道;“把手机给你姐,不要我就……”他声线低迷却宛如是薄刀,威胁他:“我就剥了你的皮。” 温了川狠狠一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端的觉得顾平生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能做的出来。 在顾平生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爱屋及乌的说法,他对待温知夏好脾气有耐心,并不代表对待她身边的人也这样。 温知夏拿过来手机,但是却没有说话。 顾平生顿了顿:“小书呆?” 温知夏:“嗯。” 顾平生:“什么时候下来?外面很热。” 温知夏:“我要收拾东西,你自己去吧。” 顾平生裹了裹后槽牙:“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你不下来,那我就上去找你。”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顾平生看着手机,掐着时间计算着。 等到七八分钟过去,他还没有看到人的时候,咬了咬牙,长腿从摩托车上迈下来,就准备找过去,而就在他停好了车的时候,温知夏就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顾平生刚才还在恼火,现在看着她俏生生的穿着裙子站在自己跟前,就什么火气都没有了:“什么女生?”他问。 温知夏觉得这个人的演技可真好,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还反过头来问她。 “你问我干什么?”她怎么知道。 顾平生挠了挠头,细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除了陪她就是搞代码,什么时候接近过其他女生了?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温知夏就觉得他是默认,一转头,就要走。 顾平生两三步的把人给拦下来,大掌握着她的小手,“人家死刑犯都有给自己辩解的机会,你就这样给我定罪了?就算是生气,是不是也告诉我为什么?我大热天的等你这么长时间,你就这么狠心?你看看我脸上的这汗。” 在她跟前,卖惨就是百试不爽。 温知夏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顾平生心道,那不就是在眼前吗? 但她这话的语气,还有那个毛都没有长齐的温了川的话,让他心生谨慎,“你?” 温知夏甩开他的手。 顾平生连忙举手做“投降”的模样:“得,你是祖宗,我还没有追上,咱们先不算……那是谁?” 温知夏瞪他:“是我问你呢。” 顾平生削尖了脑袋,这才说道:“我可是只在这个月见了一次要出国的表妹,其他没有女生了。” 温知夏:“上周五?” “你知……等等,你这又是给我甩脸子,又是给我摆冷脸的,就因为我上周五见了她?”顾平生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小书呆,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温知夏对感情总是防备的姿态,虽然不排斥他,但好像总是也在中间隔着点什么,后来的温知夏想或许就是那颗警惕的心,警惕着不想要让自己的感情也步自己父母的后尘,生怕自己活成他们的模样。 所以哪怕顾平生对她很好,让她几乎是挑不出毛病的好,她始终是无法轻易的踏出这一步。 此刻,温知夏在听到他的话后,往后退了一步。 顾平生看着她的举动,刚刚升起的那丝丝喜悦戛然而止。 两人四目相对,几分钟内谁都没有先说话。 “走吧,去买衣服。”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把人抱到摩托车上。 从楼下到商场,顾平生都没有再说话,温知夏看了看他的表情,唇瓣动了下,但是最终也没有想要自己应该开口说什么,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话题就都是顾平生找的,她多数的时间就是做应答。 她的注意力都分散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丝毫没有留意到,顾平生带她进来的不是什么男装区,而是女装。 店员热情的招待他们,“小美女是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我们家的衣服很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而且价格也不高,学生都喜欢来这里买。” 温知夏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眨了下眼睛,看着店里的女装,拽了下顾平生的衣角:“不是给你买衣服吗?” 给他买衣服为什么来到了女装店? 顾平生将店里的衣服扫视了一圈,这才说道:“大学不穿校服,需要买新衣服,你买了吗?” 温知夏顿了顿,她……当然没有买,她的钱交了学费,剩下的还要当生活费,而且大学开销大,她需要省着一点花。 “我不买衣服。”她小声的说道。 顾平生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她穿来穿去也就那么几件衣服,高中大家都穿校服还不明显,等到了大学,多得是看人下菜碟的势利眼,她这样寡淡的性子,被人欺负了指不定都不知道出声。 “小美女的身材非常好,脸蛋也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选几件自己喜欢的风格去试试?”店员趁势说道。 顾平生抬手去指:“这件,这件,这件,还有那件,那件……” 他一连指了好几件,店员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温知夏连忙按住他的手。 “先去试试。”他说。 在温知夏迟疑的时候,他已经把人给推进去了,她想要从试衣间出来,顾平生就吓唬她:“你要是自己不会换,我给你换?” 说着,他就要动手,温知夏连忙拉上了帘子。 顾平生靠在帘子外面摸了摸鼻子。 买完了衣服,顾平生还给她买了鞋子,挑选了两个包,然后站在商场里将她打量了一番,思索着是不是还缺点什么东西。 他手上拿的都是她的东西,却唯独忘记了今天说的是给他来买衣服。 但左右,他也没有什么讲究,本来就是诓她来随意找的借口。 “我不买了。”温知夏见他看自己,连忙说道。 顾平生看到一化妆品专柜:“去看看?” 温知夏摇头,跟拨浪鼓一样。 顾平生沉了沉,也觉得她什么都不弄就挺好看的,化了妆指不定就是画蛇添足了,而且……啃她的时候,化妆品的味道怎么有纯天然的美味。 “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温知夏说道。 第339章:什么时候勾引他了? 四方城的九月,不见萧瑟和冷意,秋老虎依旧火热。 四方城大学迎新处处都是热闹和嘈杂的说话声,戴着志愿者袖章的学长学姐们一个个面含微笑的指路,不少地方都设置了免费的矿泉水供新生饮用。 横幅一条条从进校门开始几乎是遍布了大半个校园,上面满是欢迎新生的标语。 办手机卡的,办校园水卡的,办理校园一卡通的应有尽有。 温知夏为了托运行李方便,穿了条牛仔的短裤和白色衬衫,她本身在女生礼就算是高挑,细长匀称又白皙的长腿吸睛无数,她清冷的模样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学妹,学妹,你是哪个专业的?行李我们帮你拿吧。”从温知夏一进来,就有两个男生盯看上了她。 温知夏的行李箱被拿走,她开口:“不用了学长,我自己可以,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人的来的。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行李箱就那么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给按了回来,顾平生手中拿着的是两张刚刚办理好的水卡,四方城大学的水卡每一张都是固定金额,不需要学生证件绑定,他看到就直接买了两张,也好方便她上楼以后打热水。 只是,他这就是走开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被人给搭讪了。 “她有人送。”顾平生冷剐的睨着两人,冷声道。 两位学长互相对视一眼,看向温知夏:“这位是学妹你的……哥哥吧。” 温知夏还没说话,顾平生已经直接就揽住了温知夏的胳膊:“情哥哥。” 温知夏没有当面反对,也只是不想要被人缠住,私下里拧着他腰间的肉。 顾平生倒吸一口凉气,搂着人就直接走了。 等走远了一些,这才找人算账:“小书呆你长本事了,你给我再拧一下试试。” 温知夏不理他,就往前走。 顾平生在后面看着她扭着纤细的小腰劲劲儿的模样,上前直接就把人给按在怀里:“能耐的你,再给我摆个脸子我看看,嗯?这才刚来学校就招惹上一些什么破鱼烂虾?裤子穿这么短干什么?想给谁看?以后不许穿这么短的裤子知不知道?” “你起开,不要碰我头发,烦人。”他凭借身高优势,就喜欢摸她头发,温知夏仰着头瞪他,凶凶的模样好像他再摸一次,就会张嘴咬他。 “我看看你这一口的小奶牙长齐没有。”他捏着她的下巴逗她,作势还要亲上去。 温知夏陡然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看向周围有没有人看到,接过发现不少人的视线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聚集在了他们的身上。 本就都是样貌出众,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找出来的模样,还这么的亲密纠缠,任谁看了都会想要多看上两眼,于是这在不知不觉中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温知夏愣了下,然后赶忙低下头拉着行李往前走。 顾平生看着她害羞的模样,轻笑着跟上来。 “你,你去男生宿舍,还跟着我干什么?”温知夏嗔道,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又不在一个方向上。 “给你铺床。”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温知夏瞪他:“我自己会。” “说你是呆子,你就是个呆子,一点情趣都不懂。”顾平生戳了下她的脑袋。 当他再次把爪子伸过来的时候,温知夏抓着他的手臂就咬了一口,顾平生捏着她的腮帮子:“松开。”他说,“脏不脏?” 手上摸了这还摸了那,她还敢往嘴里放。 温知夏本来是不高兴他老是动手动脚的,却在听到他这话以后顿了一下,不自觉的就松开了牙齿,他的手背上留下一排清晰的牙齿印。 她抬头,顾平生捏着她精小的下巴看了看,把水递给她:“漱漱口,我刚才排队的时候手上摸了土。” 不然这指不定会闹肚子。 许是在他眼中,温知夏就是个易破碎的瓷娃娃。 温知夏抿了下唇。 “怎么了?搁着牙了?”他问。 温知夏握着行李箱的拖杆往前走。 顾平生挠了挠头,跟着她一起去了女生宿舍,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外面,两人一起进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来了两个舍友,四人间,还有一个女生没有到。 “哈喽,你是……一号床?温知夏?我们这一级的第一名,我是许若男。”一个温知夏还要高上一些的女生见到她进来,主动的打招呼。 “我是宋丹丹,跟演小品的那个演员同名同姓,很好记。”另一个也紧跟着自己介绍。 “你们好,我是温知夏,很高兴认识你们。” “那这位是……”宋丹丹的眼神看向温知夏身后的顾平生,问道。 温知夏:“他叫顾平生,是……” 顾平生:“家属。” 温知夏:“?!” 宋丹丹对此展现出极大的兴趣:“家属?你是她的表哥?堂哥?还是……” “情哥哥。”对于宋丹丹的亲近,顾平生冷冷的回了一句。 温知夏默默的用手抵在额头上遮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是怎么有勇气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理所应当的? 宋丹丹的笑容勉强了下,没有再说什么。 宿舍是上床下桌,旁边放着每张床铺要用的被子垫子床单一类,宋丹丹和许若男来的比较早,一个已经收拾好了,另一个也已经收拾了一半,温知夏想要上去铺床,被顾平生按住,“你把你的书和衣服收拾一下放到柜子里,我去上面给你铺床。” 温知夏:“可是……” “去收拾东西,哪有这么多可是。”他踩着梯子先将最下面的垫子铺好,挨个铺床单,套被罩。 许若男跟宋丹丹看着他自然而然的举动,开始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温知夏就是衣服带的多了一点,当然这也全部都是顾平生的手笔,生怕钱花不出去一样的给她买衣服。 “温知夏,你的衣服都很好看。”许若男凑过来,看着她一件件的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说道。 温知夏:“谢谢,你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看。” 许若男和宋丹丹的性格初见都挺外向的,温知夏也没有觉得什么刚刚认识的尴尬,相处的还挺和谐,两人还给她拿了零食特产,温知夏吃了人家的东西原本也想要拿出点分享,但她没有什么买零食的习惯,行李箱里也没有带什么吃的,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顾平生。 于是等收拾完,两人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顾平生先行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给她拿来了一大包零食。 “待会儿你拿回去,请你的舍友吃。”他说。 温知夏看着那一大包的零食,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就欠了他很多钱,“你以后,不要再给我花钱了,我自己有钱。” 有钱? 顾平生轻笑,“你有多少钱?我不给你花钱,你来养我够吗?” 温知夏:“……”她在假期赚的那些钱,也就够她自己的。 “好了,抓紧吃饭了。”他给她收拾好了宿舍,吃完饭他就该去男生宿舍了。 “下午五点去各个专业的阶梯教室报道,我就不陪你去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知道吗?”他跟个老父亲似的,什么事情都需要念叨一遍。 温知夏秀气的吃着饭:“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没有认识他的那么多年,自己也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怎么到他出现,难道就生活不能自理了吗? 可真是喜欢操心。 顾平生打量了她两眼后,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是……长大了。” 长大了,也就能做点以前不能做的事情了。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目光,但是温知夏竟然像是看到了什么点其他的东西,抬脚在下面踢了他一脚,结果——他像是早就有了防备一般的,用腿夹住了她的脚。 温知夏活动了两下,并没有能够把脚抽出来。 食堂的桌子又不存在什么桌布,就是光秃秃的一个桌面,只要是谁随便的扫上一眼就能看到,温知夏凝眸:“你干什么?松开。” 顾平生湛黑的眼眸看着她,眼底带着促狭:“这话不是我问你?吃饭就吃饭,你拿脚勾引我干什么?” 温知夏的眼睛瞪得滚圆,她……什么时候勾引他了? “你别瞎说。”她抽了抽脚,有些着急:“快松开,被人看到了。” “松开可以啊,明天陪我看电影去。”他说。 温知夏皱眉:“你先放开我。” 顾平生:“先答应了。” 温知夏点头:“嗯。” 顾平生这才松开,温知夏气恼的在临了也踢了他一脚,“无赖。” 回到宿舍后,另外一个女生也到了,但是好像不怎么爱说话,简单的做了介绍以后,温知夏就把自己提着的零食拿了出来:“在学校超市买的,请你们吃。” 许若男和宋丹丹分别拿了一包,温知夏拿了一包放在正在收拾东西的陈琳桌上。 顾平生说是要温知夏陪着看电影,订的也是情侣座,可看的电影却跟情侣没有什么关系,他选的是恐怖片,据闻还是被评为近两年最恐怖的恐怖电影。 温知夏对电影没有什么关注,也很少看,提前看了一眼电影名,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第340章:怕的话就抱着我 电影开场前,卖爆米花和饮料的地方就变得非常热闹,进场检票之前,不少女生手中都拿着东西。 “票你先拿着。”顾平生将电影票给她,三两分钟后,就将一盒爆米花放到她的手中,而他的手中拿着的是可乐,见她看自己,就说道:“进去再喝。” 总是别人有的东西,他也想要给她。 电影刚开场的时候,因为他们坐在情侣座专区,所以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讨厌,你怎么卖的是这个电影……” “不怕,我陪你一起看,怕的话就抱着我。” “……” 正在吃爆米花的温知夏听到对话,这才知道是一部恐怖电影,她歪头看了看顾平生,在昏暗的环境里,他坚毅的侧脸已经有后日的雏形,眉目不动坐在那里的时候,眼眸深黑而专注,丝毫不见平日里那个无赖流痞的模样。 顾平生察觉到她看自己,剑眉微扬:“嗯?” 电影开场,温知夏把头偏回去,没有说什么。 “啊!” 他们前面的女生在惊悚的音乐声里惊呼一声趴在了男朋友的怀中,男友抱着女朋友安抚;“没事了,没事,已经没有了。” 女朋友半信半疑的抬起头,结果正好是放大的恐怖镜头,锤了一下男朋友;“讨厌,你又吓唬我。” 这样的场景,在电影放到一半,温知夏已经陆陆续续的看了两起,而其他的就算是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也能隐约的感受到,差不多,所有的女生要么是在男友的怀中,要么是握住男友的胳膊或者是手。 顾平生早就做好了温知夏因为害怕扑在自己怀中的打算,但是这左等右等,剧情都过了一大半,温知夏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小书呆,你……不用矜持着,害怕的话,我可以……” “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通常被看做是一种很唯美的死法,因为影视中展现出来的都是简单无痛苦,死状大方又安详。”温知夏忽然开口。 顾平生:“什么?” 温知夏:“女主角因为被坏人施暴羞辱选择服用安眠药自杀,然后让朋友将自己分尸后丢在欺负她的人的家里车内和经过的地方,她觉得这样的死亡不会有痛苦,其实这个是很大的错误,吞服安眠药是最痛苦而且很没有自尊的死法。 因为服药者在48小时之内,不仅睡不着,五脏六腑还会持续性的翻江倒海,疼的口吐白沫,不断抽搐。况且现在的安眠药,不太容易致死,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是吞服了几十片安眠药后,不但不死,还会痛苦很长一段时间。” 温知夏有条不紊的跟他分析了一下常识性的错误。 顾平生:“……”人家看电影,谁让你分析里面的错误了? “你……就不害怕?” 温知夏淡然的吃着爆米花:“我是唯物主义者。” 顾平生:“……”得,白耽误时间。 他无力的把头扭过去,正好看到女鬼那惨绝人寰的模样,猛然的视觉冲击,给他吓一大跳:“艹。” 顾平生手掌按在额头上,不知道是该该气还是该笑。 这叫什么事儿?! 就在他忍不住心中想要爆粗口的时候,一只细软的手盖在了他的眼睛面前,她声音清越的如同是空谷山涧的溪流:“不怕。” 顾平生那双桃花眼眸转了转,然后就直接朝着她那边靠了过去,“我怕。” 温知夏眨了眨眼睛,万分的不解风情说道:“你刚才,还在看着血流如注喝饮料。” 所以完全跟害怕不搭边。 顾平生暗自咬牙:“我现在害怕,不行吗?” 温知夏觉得自己也没有办法剥夺一个人恐惧的权利,就“嗯”了一声。 顾平生:“……”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温知夏从头到尾都没有眨一下眼睛,有些场面就算是男性都会稍稍避开视线,她却淡然自若。 顾平生在电影进行到三分之二,所有的血腥暴力恐怖镜头都过去以后,自知无望,靠着她就睡过去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就直接选一部爱情电影,指不定还能激发点她心中的小火苗,现在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当电影的字幕放映,“啪”的一声灯光亮起。 靠在她身上的顾平生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温知夏肩膀动了一下,“顾平生?” 睡着了? 温知夏顿了顿,没有再叫他,想要就那么坐着等他醒来。 只是,当影厅内的观众悉数散场,工作人员开始打扫卫生的时候,就不得不提醒他:“姑娘,该清场了,要不然……先叫醒你男朋友?” 温知夏只好再次叫他。 顾平生睁开眼睛,首先对上她的眼眸,就亲昵的往她的肩上又靠了靠,深吸一口气,喃喃:“真香。” 温知夏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尤其还是当着工作人员的面,“你赶紧起来,我们该出去了。” 顾平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做梦,他这才直起身体:“结束了?” 温知夏点头,连忙站起来,“走了。” 两人从影厅里出来,温知夏微微回头看向他:“你昨天没有睡好?” 顾平生顿了下;“有点认床。”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通宵写了代码,一整夜都没有睡。 温知夏在经过一家店的时候,停下脚步说道:“你等一下。” 说完就走了进去。 顾平生抬头瞥了一眼,还是跟了进去,他站在门口的时候,看到她正在跟店员说着什么,店员按照她的描述拿了一个东西出来,顾平生以为是什么护肤品一类的东西,但温知夏在出来以后,就把东西给了他。 顾平生看着手中的东西:“买的什么?” 温知夏:“薰衣草睡眠喷雾,你睡前的时候喷一喷,可以助眠。” 顾平生剑眉微扬:“给我的?” 温知夏心想都给到他的手里了,当然是给他的,不然为什么拿给他? “嗯。” 顾平生拿着手中的东西,反复的看了看,心中变得很柔软。 看完电影,他们去吃饭,在餐厅门口看到店员正在阻拦一个牵着狗的盲人进入。 “餐厅门口写着呢,导盲犬不让进,你把狗放在外面,人可以进去。”店员说道。 盲人小姑娘一再解释,“我看不见,离开它没有办法走路。” 店员:“你手上拿着的不是拐杖?有拐杖怎么还不能走路?我让你的狗进去了,万一他咬到人怎么办?你负责吗?而且你这狗就算是没有咬到人它要是拉了尿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盲人小姑娘顿了顿:“我,我不在这里吃饭,我只是打包一些东西回去,你就让我进去吧。” 店员:“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可以进去,但是这条狗不行,现在正是店里忙的时候,你要是进去就进去,不进去就去其他地方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温知夏顿了顿,“你想要买什么东西?我帮你去买吧。” 盲人小姑娘听到有人愿意帮忙,连忙感谢:“谢谢,谢谢你,我要买的东西都在这张纸上,你……”她本来是想要直接拿钱给温知夏,但是到了最后还是顿了一下,“对不起,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一下,等,等你把东西给我以后,我再把钱给你,我不是不是怀疑你,只是……” “我知道,没事。”温知夏没有什么介意,不过是举手之劳,再加上,她眼睛不好,出门也不方便,小心一点还是有必要。 顾平生看着柔声安抚小姑娘的女孩儿,手掌揣在口袋里,就那么细细的看着,这种闲事,他是很少管,这个世界上的不平事多的数不过来,而他本身的同理心也少得可怜。 但即使是这样,却依旧会觉得,散发善念的她,尤其的好看。 顾平生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做到“生我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的,他就是属于,这个世界怎么对我,我多半也会怎么回报这么世界,所以他在被踩到泥坑里以后,就直接准备将践踏他至此的人也一同拉到泥坑里,大家一起腐烂。 但他见到了选择不同活法的温知夏,她有着那样的父母,却始终心怀善念,不对被偏袒的弟弟抱有任何的厌恶,也始终选择善待身边的人。 在温知夏进去排队的时候,顾平生瞥了一眼门口的店员,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导盲犬禁止入内,这东西是给盲人看?还是给狗看?” 是盲人能看到,还是狗能看到? 店员楞了一下,顾平生却已经进去。 在温知夏出去以后,盲人小姑娘听到她的声音连忙给她道谢,“我妈妈生病了,她喜欢吃这家的东西,真的非常谢谢你。” 温知夏:“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小姑娘再次跟她道谢以后这才离开。 而原本打算就在这家吃饭的两人,也直接离开了,换了另外一家。 两人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着,在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屋檐下雨滴成竖条状落下,玻璃上点点的水花。 这场雨下的突然,好像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外面的行人没有丝毫的防备,只能狼狈的捂着头躲雨。 温知夏看着窗外的雨,拿着手机查看了一下天气情况:“这雨好像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顾平生摸了摸下颌,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样子是,这里距离学校也有点远,你说……怎么办?现在也挺晚了,咱们等雨停了回去,宿舍说不定都关门了。”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 顾平生又说:“不如……等雨停了,咱们直接回公寓?如果遇到抽查,就让你舍友帮忙打个掩护就行了。” 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但是从上次温知夏过生日以后,跟他待在一起过夜,就始终都会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们……打车回去不行吗?”她问。 “可是,只不过……出租车大晚上的也不能进校园吧?雨天也不好搭车,咳咳咳咳……我今天一直觉得嗓子不太舒服,淋了雨明天估计就……起不来了。”他卖可怜。 温知夏抿唇:“你,是不是知道今天会下雨?” 顾平生摩挲了一下手指:“哦?我知道下雨还约你出来干什么?一起淋雨玩? 第341章:是不是该给我点甜头了 温知夏也没有证据说明他是早有预谋,但是肯定是不愿意再在大晚上的跟他回家。 “你回公寓吧,我自己回去。”她说。 顾平生“嗬”的笑一声,“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为我着想。” 他这模样显然是生气了,他在她跟前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突然严肃起来,让温知夏不由得就检讨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你去哪里?” 她刚开口,他就站起身好像要走。 顾平生顿下脚步,瞥了她一眼:“给你拦车去,免得有些人怀疑我居心不良,再给我按上个居心叵测的帽子。” 温知夏看着外面的大雨,他能去什么地方打车,拽住了他的袖子,低声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就怀疑我是坏人了,你要是认真说说,我今天指不定还要进警(察)局。”他眸色深深的说道。 他这样的神情和语气,让温知夏顿时就觉得是自己误会他了,毕竟……他一直以来,好像喜欢动手动脚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 至于醉酒那一次,完全就在顾平生的忽悠之下让温知夏觉得是她自己的梦境。 “你,别生气。”她扯着他的衣服,轻轻的晃了下,语调软软的。 顾平生喉结滚动了下,极力的压制住心中的雀跃,这才重新坐下:“你要是真的想要回去,那就等雨停了,不然淋了雨明天就该感冒了。” 温知夏点了点头。 一个能解开种种难题的学霸,到底是社会经验有些缺乏,尤其对面坐着的还是个会颠倒黑白的,加之……或者这长时间的相处,温知夏早已经就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划分到了可以信赖的范围之内,这才没有听出他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雨停了就回学校,可这雨要是在学校宿舍关门之前就不停了呢? 于是,这一段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最后温知夏也就被他重新拐到了公寓。 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她什么东西偶读没有拿,但这些里却并不缺少她要用的所有东西,包括……睡衣。 “你……为什么会有女生的睡衣?”她接过顾平生递给她的睡衣,问道。 顾平生随口道:“给你买的。” 在她的注视下,他就又解释了一下:“是给你的买的没错,你上次……不是没有睡衣穿,就顺便给你买了一件,一直没有机会拿给你。” 上次她喝醉酒,他总……不能给她换了。 虽然,很想。 “洗过了,可以直接穿,去吧。”在她的迟疑中,顾平生说道。 温知夏先去洗了澡,然后在外面吹头发,他过了一会儿才去洗澡。 “小书呆?帮我拿一下衣服。”她在外面吹头发听到他的喊声。 温知夏拢了拢头发:“什么衣服?” “衣柜下面的抽屉里。”他说。 温知夏以为是衬衫,等柜子打开却看到整齐划一摆放着的……男士底裤。 各种款式,各种颜色。 “刷”她匆忙把抽屉给关上了。 里面顾平生的声音还在继续:“拿了吗?” 温知夏耳根微红:“你,你为什么不自己拿?” 顾平生闻言就知道她已经打开了,舌尖裹了裹后槽牙,抑制住到了唇边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当然可以自己出来,只是……什么衣服都没有穿,也可以吗?” 温知夏羞恼:“你穿着衣服出来自己拿。” 顾平生“咔”的一声将门打开一条缝,“确定,要我出来?” 温知夏狠狠的抿了一下唇,要是他真的出来了,还不知道他这么不正经的性子会做什么,“不,不许出来,我……”她说,“我给你拿。” 说着,也不管是什么,就随手拿了一条到浴室门口:“给你。” 浴室内的顾平生穿上以后,打量了一番,“小书呆喜欢这种风格的……子弹……裤?” “什么子……”温知夏刚想要问,但是转而想到自己干什么要跟他讨论这个问题,踢了一下门后,就朝着客厅的沙发走过去,换了一个地方吹头发。 她头发长,吹干需要不少时间,所以哪怕是先洗澡,等顾平生出来的时候,她也才刚刚忙完。 她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顾平生就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头发吹干了?” 温知夏觉得他是多此一问,“我去睡觉了。” 她起身,他长臂伸出,她一个没站稳,就直接扑在他的怀里,牙齿好巧不巧的正好磕在他的下巴上,“嘶——” 顾平生狠狠的倒吸一口凉气,匆忙捂住下巴,虽然没有流血,但也在上面留下了清晰的印子。 温知夏歉疚的伸出手给他揉了揉:“对不,对不起,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疼?” 她因为担心,也忘记自己现在整个人还趴在顾平生的身上,她刚洗了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虽然他们用的是同一瓶的沐浴露,但是她身上的就是格外的好闻。 “是不是破相了?”他佯装皱着眉头,问。 温知夏咬了下唇瓣,如实的告诉他:“有个……牙印。” 顾平生一脸无奈的说道:“明天还要上课,这带着牙印,别人问起来,我可怎么说?” 温知夏想了想,小声的跟他商量:“要不然……你贴一个创可贴?” “有人会在下巴上贴创可贴吗?”她趴在他的身上,长发垂落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酥麻,让他有些心颤。 温知夏:“……可以,应该……” 顾平生看着她:“哦,有人啃了另一个人一口,就打算给他贴个创可贴糊弄了事,这个人可真是会想,另一个人他现在下巴还疼着,这个人就给揉了两下就不管了。” 温·这个人·知夏只要抬手又给他轻轻的揉了两下:“这样,好了吗?” “疼。”他窝靠在沙发里,被她细软的小手轻按着,心思荡漾之间,就忍不住手掌按在了她的后背上。 而他的这个举动,也让处于自责中的温知夏顷刻间就意识到了两个人现在的模样是多么的暧昧。她还……趴在他的身上。 顿时像是触电一般的,温知夏连忙想要躲开,可他的手臂就像是铜墙铁壁,根本就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直接把人压在了沙发上。 两个人的姿势顺势逆转。 温知夏瞪着眼睛看着把自己压在沙发上的顾平生,好像就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比刚刚转学来的时候成熟了不少,原本那双看什么都冷剐的桃花眼,此刻充斥着的是百转柔情。 “夏夏。”他低哑的嗓音轻唤她的名,“已经上大学了。” 他说:“你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也成年了,所以……是不是该给我点甜头了?” 他的眸色深沉如夜,墨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脸,指腹一寸寸的摩挲着她的面颊:“好不好?” 温知夏在一瞬间,像是被他蛊惑,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看着他。 顾平生把这个理解为了默认,缓缓的,慢慢的低下了头。 可就在他要吻上她的时候,反应过来的温知夏忽然用手抵在他的胸膛前,身体带着细微的颤抖,她说;“不要。” 顾平生眼睛里充斥着的火热,好像在这一瞬间熄灭,他凝眸看着她:“……为什么?” 温知夏摇头;“你别……这样。” 顾平生想说,他哪样了? 可在心思迟疑之间,到底还是没有强行进行下去,他一再的告诉自己,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而就在他的手臂稍微一松的时候,温知夏就推开他跑到了房间里去。 顾平生坐在沙发上数秒钟后,给自己灌了一整杯的凉水。 温知夏反锁了房门,用被子整个的捂住自己,摸着自己有些灼烧的面颊。 夜半,温知夏都没有能够睡着,客厅内早就已经没有了动静,她听了一下以后,这才打开门想要去喝点水。 在走廊里的时候,她好像听到顾平生那屋子里有些动静,迟疑了一下以后,想要当做没有听到,但是却又听到他好像是压抑着什么的声音,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过去了。 卧室的门没有关好,里面的闪烁着光亮,像是电脑。 她以为他是在工作…… 第342章: 天天黏在一起 这么晚了难道还是在敲代码? 温知夏想到他今天看电影都能睡着的模样,担心他是不是劳累过度,而就在她的手指按在门上,下一秒就要推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他在低声压抑着喊她的名字。 紧接着,坐在椅子上的顾平生扬起头,坚毅的下颌在蓝色屏幕的映照下,透着心怡神醉。 他那张脸本身就长的极好,所以就算是成天都冷着一张脸,都不缺少女生喜欢,此刻沉醉痴迷,浑身上下透着浓重欲念的模样,轻佻有之,但更多的却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温知夏后退,想要就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却在仓皇转身的时候正好撞到了门框上。 脑袋磕向门框,发出“碰”的一声,也让正沉浸其中的顾平生猛然转过身。 温知夏顾不上疼,连忙捂着脑袋往自己住的房间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快一点的离开。 顾平生看到她离开的背影,连忙收拾了一下后,追了出去。 她步子大,跑的也快,在她即将要将门关上的时候手臂撑在了门上,挡下了她关门的动作。 温知夏现在是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我要睡觉了。”她说。 顾平生促狭的睨着她:“你现在知道要睡觉了?都凌晨了你不睡,跑我房间去干什么?” 要说倒打一耙,顾平生论第二就没有人敢论第一。 “你起开,我现在就睡。”她一直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顾平生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跟往常一样,但温知夏却没有把这当成是以前他动手动脚的时候对待,因为她刚才看到他在用手…… 身体比脑子还要快上一拍,温知夏“啪”的一下子就打掉了他的手,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错觉,要不然她怎么会感觉被他摸过的下巴上竟然隐约的带着某种味道。 “轰”的脑袋炸开,味道? 温知夏猛然去看他的手,直勾勾的盯看着,似乎是想要从中找出点什么东西。 顾平生举起自己的手,继而平摊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想看?” 温知夏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你走开。” 顾平生剐蹭了下鼻梁:“你看到什么了?” 温知夏唇瓣抿得很紧,不说话。 顾平生试图跟她解释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小书呆这种事情每个男生都会做,你……” “我不想听,你,你回房间吧,我困了。”温知夏连忙说道。 顾平生看着她数秒钟,“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她“嗯”了一声,在他松开按着门的手后,她紧忙关上了门。 门关上,温知夏靠在门上,眼神有些放空,大脑也在放空,她只要是一回过神来就会想到顾平生喊着她的名字…… 温知夏躺在床上,面上的温度怎么都没有办法消下去。 而躺在房间里的顾平生也没有能够睡着,他怎么能想到她没睡呢,真是失策。 温知夏没有睡多久,天刚一亮她就起来了,虽然没有睡几个小时,但是她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简单的洗漱完拿着自己的东西,就悄无声息的从公寓里离开了。 等走出了公寓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顾平生一大清早起来,早饭做好了,却没有听到温知夏的动静,原本是担心她昨晚没有睡好这才做好饭才叫她,结果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动静,等他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顿时顾平生就给气笑了,可真行。 他电话打过去,等铃声都快响完了温知夏这才接起来,不用猜顾平生都能想到她在手机响起的时候在接与不接之间来回犹豫的模样。 电话接通,他语气还算是平和:“早饭做好了,怎么没有找到你?” 明知道她跑了,还好言好语的询问。 已经到大学校门口的温知夏脚步顿了顿,“我……有点事情,先回学校了。” 顾平生不生气,甚至表情带笑;“是吗?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早?” 温知夏在迟疑了数秒钟以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顾平生在心中徒然叹了一口气:“去食堂吃点早餐再去上课,知道吗?” 温知夏轻声“嗯”了一声,却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犹豫着吞吞吐吐的问出了自己想要询问的话:“你昨天……晚上……” 不当着面,好像是有些话就比较好问出口。 顾平生:“我怎么了?” 他倒是要看看她那么薄的脸皮是不是真的能说出点什么。 温知夏听出了几分故意的成分,握紧了手指:“你不要脸。” 她要挂断电话,顾平生的声音就通过电波幽幽的传过来:“哦,我玩鸟就不要脸?那你还偷看我玩鸟呢?” “谁偷看……”温知夏握着手机压低了声音,“我没有!” “是没偷看?还是没看见?哦,你大半夜的趴在我卧室门口看光了我,还成了我不要脸呢?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顾平生幽怨的说道,“也不知道,我未来的女朋友知道了,会不会觉得难以接受,哎……” 温知夏要为自己辩清白,“我没看到,有椅子背挡着。” 她只是,只是隐约的看到他手部的动作。 “真的没看到?”尾调拖长,怎么听都是有些遗憾的味道。 湖畔吹来秋季的风,带着一片萧瑟的秋意浓,温知夏已经穿上了大衣外套。 阶梯教室内,温知夏前脚到,后脚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就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温知夏抬头自然而然的就对上了一双带着痞笑的俊脸。 而对于这一幕,也没有多少人会感觉到诧异,先不说大学里上演这一幕不是什么稀奇事,就说顾平生此人…… 直接就随着温知夏这个系里第一的存在声名远扬了,不为其他,单是这张脸和黏人的劲头儿,就足够他在金融工程系里出名,虽然,他是数学系。 “你怎么又来了?”温知夏问他,他好像不用上课似的。 “我们今天上午没课。”他说。 就他来金融工程这边上课的频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里的学生。 温知夏查看了一下他的课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王教授已经来了。 因为温知夏喜欢坐前排,所以王教授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又来蹭课的顾平生,“顾同学这么喜欢我们的课?” 顾平生正在看温知夏,丝毫没有留意到教授这边的动静,直到温知夏踩了一下他的脚,“教授问你呢。” 顾平生回过神来,点头。 教授看了他两眼:“我们今天将投行,我这里有一箱坏掉的苹果,谁能告诉我,怎么样把它们都卖出去?” 同学甲:“打折促销。” 同学乙:“跟其他水果一起卖的时候免费送,但需要提高一点单价。” 同学丙;“……” 王教授:“顾同学你觉得呢?” 顾平生看了一眼温知夏,似乎是想要询问她,可温知夏显然没有收到他询问的目光,顾平生起身,将其中一颗烂苹拿在手中看了看,问:“……教授带刀了吗?” 偏巧,王教授还真的带了一把塑料小刀。 顾平生动作流畅熟练的将烂苹果去皮切块,弄了一个漂亮的果盘:“价格至少十倍。” 温知夏看着台上张扬肆意的人,唇瓣勾了下,说起谈生意这种事情,他可是曾经帮她从琴行借竖琴分文没掏。 许若男跟宋丹丹坐在一起,宋丹丹看着台上的顾平生,花痴又小声的说道:“顾平生也太帅了。” 许若男看了眼前排的温知夏,“是么?” 宋丹丹惊诧:“我的天,若男你的眼光是不是也太高了一点?这样的还不帅?他可是数学系特招新来的,一早就在学校里出名了。” 许若男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找不到认同感的宋丹丹转头问向陈琳:“陈琳你说顾平生是不是很帅?” 陈琳托了一下眼睛,内敛又羞涩的点了点头,“嗯。” 宋丹丹这下高兴了,只是转而又叹息一声:“再帅心里也只有知夏一个,什么时候甜甜的恋爱能轮到我呢。” 陈琳眼睛直直的看着台上的顾平生,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昨天下午她一辆摩托车撞倒时,他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停下脚步在她面前的画面,他低头看着她:“你是……夏夏的那个舍友?” 陈琳没有想到他会记得那么渺小又不出众的自己,在她点头的时候,还把她扶了起来。 “这个……”他将手中的一个购物袋给她,陈琳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几乎是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伸出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 “这个麻烦你帮我带给她,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陈琳看了那是一条围巾,就是温知夏今天带着的那一条。 陈琳也是在跟温知夏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原来她家境也跟自己一样不好,可吃穿用度却从来都不缺少,甚至跟家境优越的宋丹丹和许若男都不相上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平生。 顾平生几乎照顾了她生活里跌方方面面,当许若男和宋丹丹听到温知夏的几乎大部分都是顾平生亲自帮她买的时候是惊呼和艳羡,觉得她好幸福,可陈琳想的却是:温知夏她的运气真的太好了,明明是跟她一样的人,却因为找到了一个好的男友……不,顾平生还不是她的男友。明明都已经天天黏在一起了,温知夏却还矫情的没有答应他。 陈琳看着顾平生每天为了温知夏跑前跑后,有时候却还得不到温知夏一个笑脸的时候,就替他不值。 “喝点水吧,我正好买了两瓶。” 顾平生跟同学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下场休息的时候发现水已经喝完了,他随意的撩起衬衫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就听到一道女声传来。 同时队友们开始起哄:“哦……” 顾平生放下衬衫,看着眼前的女生,像是有些印象。 陈琳跟他对视上,不由得就有些脸红,举起矿泉水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来。 温知夏从图书馆出来,要经过这个篮球场,所以每天她去图书馆,顾平生就来这里打球。 第343章:你跟顾平生在一起了 她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陈琳在给顾平生送水。 顾平生余光扫到了她,抬起眼眸朝她勾了勾手指。 陈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温知夏,拿着矿泉水平的手正要尴尬的收回去,但是下一秒顾平生却从她的手中拿走了那瓶水。 陈琳诧异却也惊喜,因为他当着温知夏的面拿走了她给他的水。 有风吹过,将陈琳额前的齐刘海吹起,她仰着头发现顾平生也在看她,还朝她伸出了手。 他对她难道……也是不同的吗? “噗通——” “噗通——” 顾平生剑眉轻皱,再次抬了抬手,然后直接把手伸进了她的口袋,随后拿着那瓶水朝着温知夏走去。 “顾平生球不打了?”队友喊道。 顾平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今天到此结束,队友们一个个忍不住吐槽,“果然还是系花的魅力大,分分钟就把人给勾走了。” “可不是,也就只有系花去学习的时候,顾平生才玩会儿球,人家都是老婆奴,他是女友奴。” “瞧瞧,连水都喂到嘴边,奴性啊奴性……” 水? 陈琳从刚才的晃神中回过神来,转过头去看向温知夏和顾平生的方向,刚才顾平生从她这里拿走的那瓶水,已经拧开了瓶盖,正拿着放到温知夏的嘴边给她喝。 “让你带水渴了去外面喝你不愿意,进去这么长时间,嘴唇都起皮了。”顾平生说她。 四方城大学图书馆有个规定,不能带水进到自习室里面,时间一久,温知夏就养成了习惯包里面不带水。 “你怎么让人家陈琳给你买水?”温知夏问他。 顾平生给她理了理围巾,“她买多了,想卖给我,正好水被我喝完了。” 温知夏顿了下:“卖水?” 她虽然知道陈琳的家境也不太好,也是勤工俭学,却没有想到会在学校里卖水。 顾平生揽着她的肩膀:“已经给钱了,多付了一块,走了,吃饭去。” 而彼时,陈琳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面是两块钱纸币,她捏着那两张纸手掌捏的很紧。 他拿了她的水,给了她两块钱。 沈白起是在圣诞节这天回来的,他说是想要为自己的感情再努力上一次,所以带着玫瑰花守在了温知夏的宿舍楼下。 沈白起周正端方,身量也高,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还在飘雪的校园里静静守候的模样,引来了不少过往女生的注意。 宋丹丹抱着一堆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零食,看到他正在询问温知夏的名字就顺嘴问了一句:“你找知夏?” 沈白起一听她对温知夏的称呼就知道多半是熟人,“是,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叫沈白起在楼下等她。” 宋丹丹有些莫名,毕竟她们都在潜意识里认为温知夏跟顾平生已经是一对了:“哦,好。” 宿舍门打开,宋丹丹将怀里的零食一股脑的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知夏,外面有个男的抱着玫瑰花在等你。” 温知夏带着耳机还在看书,听到她的话,疑惑的看向她。 宋丹丹站在窗户边上:“你过来看看就是那个……叫,叫什么沈,白什么……叫什么来的?反正是姓沈。” 温知夏走过来看了看,“沈白起。” 宋丹丹点头:“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你们……认识?” 温知夏:“是我以前的校友。” 宋丹丹特别喜欢看动漫小说偶像剧,永远在幻想甜甜的恋爱,也喜欢看帅哥,闻言拽着温知夏的胳膊羡慕万分的晃啊晃:“这也太不公平了,你都已经有顾平生了,还有人冒着雪来给你送花,还是在圣诞节,怎么就没有人给我送玫瑰花啊啊啊啊啊……不公平。” 许若男在旁边幽幽的说了句:“前两天不有人拦着你要你的联系方式?” 宋丹丹:“他长得还没有我高呢,如果我们自已遇到坏人是他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他?” 许若男:“……” “你不下去看看吗?”宋丹丹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温知夏的身上。 温知夏迟疑了一下以后,穿上了外套。 沈白起看到裹着羽绒服出来的温知夏,几步走了过来,上了大学的她比记忆中只要好看上一些,她应该是怕冷,毛茸茸的羽绒服领子紧紧的裹着脖颈,白色的绒毛贴在面颊上,肌肤白皙与雪色相映衬。 “知夏,好久不见。”沈白起将花递给她。 温知夏顿了下,没有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白起展现出些许的羞涩,却还是开口:“温知夏,你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温知夏虽然看到他捧着花就大概猜到他是来做什么的,但闻言还是怔了一下,她在想该怎么拒绝。 “那边的……是不是温……唔唔……” 跟顾平生走在一起的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眼尖的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指着就要说出口,却被另外一个连忙捂住了嘴巴。 只是这样的举动,显然就已经晚了。 顾平生的目光已经看了过去,而彼时,不知道沈白起对温知夏说了什么,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她。 两个人之间是火红的玫瑰花,俊男美女身形高挑,在一地的雪花下演绎着浪漫。 顾平生垂放在一侧的手指捏紧。 “哎,顾……”在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顾平生就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下一秒,跟过来的两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顾平生拽着沈白起的衣领,已经一拳毫不留情的挥了上去。 沈白起在还未察觉到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的情况下,就狠狠的挨了一拳,捂着眼睛痛呼出声:“嘶……是你。” 顾平生什么话都没有说,再次拎起了他的衣领,沈白起接连给打了两拳,脾气也上来了,两个人直接在雪地里动起手来。 玫瑰花被踩上践踏,花瓣凌乱,为雪地增添了一抹艳丽的颜色。 “顾平生,住手,别打了!”温知夏在一旁看着,喊他。 可听到顾平生耳朵里,就是她在刻意的维护沈白起,怕他把人给打坏了,她心疼,他就打的更狠。 最后也是跟过来的两人怕事情闹大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人给拦下来。 沈白起这种好学生,几乎就没有跟人动过手,打架这种事情几乎没有做过,自然跟顾平生这种没有办法相提并论,脸上青一块一块的。 相比较而言,顾平生脸上的挨得那一拳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温知夏看了眼顾平生脸上的那一块青紫,见他没有什么大碍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沈白起,朝着他走过来,“对不起啊,你……我陪你去医护室看看吧。” “不许去!”顾平生见她连管自己都不管,竟然还要带着沈白起去医护室,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只是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扶住了沈白起的胳膊:“走吧。” 顾平生看着她扶着沈白起的手,恨不能直接剁掉沈白起的那只胳膊。 沈白起捂着自己受伤的脸,一碰就疼的呲牙咧嘴,顾平生别的地方没有怎么动手,就是一直朝着他的脸打,沈白起前脚被拒绝了,后脚就挨了一顿打,这口气正是没有地方出的时候,所以就在顾平生怒色满满的神情中,握了下温知夏的手,“好。” 顾平生看着这一幕,两步上前就要再动手。 温知夏瞪着他:“你敢!” 顾平生已经抬起来的手掌狠狠的捏住,黑渗渗的眸子盯看着她,带着难过和如何都遮掩不住的愤怒:“你护着他?!” 温知夏原本不想要理他,但看着他脸上挨得那一拳,语气放缓了一些:“你回去自己抹点药。” 让他自己上药,她却陪着别的男生去医护室?! 顾平生丝毫感觉不到她的任何关心,反而觉得她压根就没有把自己给放在心上,狠狠的一甩胳膊,阴沉着脸就走了。 他真是……白对她好了! 她没有心肝。 同顾平生一起来的两人见状也只好讪讪的跟着走了。 温知夏看着顾平生离开的方向,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我们去医务室吧。” 医护室内,沈白起脸上的涂上了药膏,温知夏低声道:“真是对不起,顾平生他……应该是误会了你的举动,希望你不要跟他计较,他做事情可能比较冲动,没有想要真的伤害你。害你变成这样,很抱歉,这是给你的赔偿,也祝你圣诞快乐,我送你到学校门口,你……先回家吧,好吗?” 沈白起看着她摸完口袋掏出来的钱,苦涩的笑了下:“你不管他,却把我带过来处理伤口,就是为了大事化小?” 温知夏看着他,没有说话,却也是已经给了回答。 顾平生平白无故的把人给打成这样,这要是闹大了,到最后担责任的肯定是他。 他做事情,压根就不考虑点后顾。 沈白起看着她柔静的面容,说:“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生,我考去上京也是希望能离你近一点,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选择四方城大学,你的成绩……四方城大学?顾平生……你……”沈白起瞪大了眼睛:“你难道是因为顾平生上了四方城大学所以你也选择了这里?” 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沈白起还是问了出来。 温知夏只是说:“四方城大学没有什么不好,也是国内重点名校,不是么。” 她……没有否认。 “你不答应我,是因为,你跟顾平生在一起了,是吗?”沈白起问她。 这一次,温知夏没有再沉默,而是摇了摇头:“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她这样的性子,做事情总是寻求稳妥,总是觉得他们之间还不到时候。 沈白起笑了下,三分释然七分的幸灾乐祸,他拿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青肿的脸,说道:“顾平生是容易招惹桃花的人,你要是选择跟他在一起,最好还是多考验考验,不然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 第344章:我就是喜欢你温知夏 给情敌挖坑从来不嫌多。 “而且你也看到了,他性情激怒不稳定,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头疼,即使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好好对你的。”沈白起说道。 温知夏抿了下唇,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温知夏把沈白起送到了校门口,沈白起在上车之前,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温知夏顿了顿以后,说道:“你……很好,只是,我……对你的感觉是同学。” 就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熟悉的人,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她不是那种因为一个人的外貌或者是其他条件就会喜欢上一个人的人,倘若不是慢慢的走进她的心里,也就只是止步于朋友的位置。 可这一点,沈白起显然不懂,因为他的喜欢还流于表面,未曾真正细致的去了解过她。 但这也好想就是这个社会的惯性,所谓的了解,多数都是发生在交往以后,而非是在交往之前,所以温知夏对他很是客气。 沈白起大概是符合很多学生时期女孩子男友的类型,阳光帅气学习好脾气也好,家境也不错,喜欢就表白,被郑重拒绝以后也能挥挥手说再见。 在他上车后,温知夏手掌揣在口袋里,看着出租车离开,然后这才转身。 而就在她转过身来以后,她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顾平生,他眸光深沉如夜看着她跟沈白起站立着的方向,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温知夏眼眸眨动了下,抬起脚想要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顾平生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温知夏脚步顿了下,他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背影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想要给他打个电话,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没有带手机。 校门口这边有些是个风口,站了这会儿,温知夏冷得很,先回了宿舍。 舍友见到她回来,宋丹丹按捺不住好奇心,“知夏,我刚才看到下面好像打起来了,是不是上演一出二男争女?你站哪一个啊?跟我说说呗。” 许若男也看了过来,不过她稍微比宋丹丹淡定了一点。 温知夏搓了搓手,宿舍里的暖气解救了她:“我哪个也不站。” 宋丹丹:“别啊,你说说嘛,据我观察,楼下给你送花的那个长的也不错啊,你喜欢哪个?我在楼上看到你带着送花的那个去了医务室的方向,你是不是有选择了?顾平生怎么办?要不然送给我啊,顾帅哥的颜我还是非常可以的。” 温知夏顿了下:“你喜欢……他?” 看书的陈琳翻动书页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宋丹丹毫不犹豫的点头:“喜欢喜欢,帅哥我的最爱,所有帅哥我都爱。” 许若男翻了个白眼。 温知夏;“……” 宋丹丹又补充一句:“送花的帅哥我也可以。” 温知夏坐下看书去了。 许若男把宋丹丹放在一旁的某男星的抱枕塞到她的怀里,“去抱你家哥哥自己玩去,别瞎惦记。” 宋丹丹抱着“哥哥”亲了亲:“我哥哥的颜我是最最最爱的,啊,我哥哥真的是人间绝色。” 不要说许若男,温知夏都听笑了,这是有多心大。 冬天的天黑的比较早,才六点左右天已经差不多黑下来了,温知夏和许若男从食堂回来,给正在追剧的宋丹丹带了饭,还没有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顾平生他喝醉了,你要不然过来一下?我们这……真心有点控制不住啊,他都喝倒三个人了……”作为唯一一个还尚且清醒的人,拿着顾平生的手机打来了求救电话。 温知夏:“你们在什么地方?” 手机那头的声音嘈杂,温知夏隐约的还能听到顾平生让人喝酒的声音。 “就在商业街东边的西里尔ktv,二楼408号。” 温知夏:“好,我现在过去。” 许若男正在脱外套,听到她的话,停下了动作:“外面天都黑了,你现在出去?” 温知夏:“顾平生喝醉了,我去看看。” 许若男看了看窗户外面,“太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吧。” 温知夏点了点头:“谢谢。” 许若男:“没事,走吧。” 宋丹丹从追剧的百忙之中说道:“路上注意安全,你们。” 陈琳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她们出去,也没有说什么。 宿舍四个人,但陈琳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到了西里尔,给温知夏打电话的赵梓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看着包厢里七倒八歪的几人,连忙站起身说道:“你终于来了,我拦都拦不住,你赶紧全权吧,明天第一节课要查人数是副校长的课,他们几个要是再喝下去,明天肯定要记旷课。” 温知夏看着还在跟身边的朋友喝酒的顾平生,走过去,就把他拿在手里的酒杯给夺走了:“别喝了。” 喝的醉眼惺忪的顾平生挥开她的手,拿起旁边的酒瓶直接对嘴喝了起来。 “顾哥厉害,咱们……嗝……继续……” 顾平生:“继续……” “我,我敬你一杯……” 这边喝着,那边还有人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在拿着话筒唱歌,与其说是唱歌不如说是干吼:“喔,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流泪……喔,给我一杯忘情水……” 许若男掏了掏耳朵:噪音。 “顾平生,我叫你别喝了,你听到没有?”温知夏按住他的胳膊,有些生气。 “你还管我?!”他“啪”的一下子把酒瓶就放在桌子上,冷冷的问道。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不想要跟一个酒鬼说什么道理:“回宿舍。”她说。 顾平生靠在沙发背上,沉着脸,黑渗渗的眼眸睨着她,继续喝着闷酒。 包厢内灯光昏暗变换,把他额头上的伤照的有些可怖,就像是一块美玉上被碰掉了瑕疵。 “不是让你把伤口处理一下,你怎么没弄?”她问。 顾平生冷笑一声:“你的眼里不是就只能看到沈白起的伤?” 温知夏顿了顿,说:“我看到你也受伤了,所以让你处理一下。” 顾平生:“然后呢?” 然后她就带着别的男人去处理伤口,根本就没有想要管他的意思。 顾平生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温知夏拽了拽他的衣服:“我们先回去,等你酒醒了以后咱们再说。” 她不来,顾平生顶多也就是生生闷气,现在她来了,他所有的委屈难过和不高兴就全部都涌出来了,他捏着她的下巴,逼视着,问她:“你关心他干什么?我追你这么长时间你没有给我好脸色,你去关心别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问你,你选择谁?你喜欢我还是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告诉你温知夏,你要是敢喜欢他,我就……我就弄死他!” 他的声音恶狠狠的,还就在她的耳边说,温知夏拍开他的手:“你别冲我喊,我耳朵疼,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是你自己连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就打人,你动手之前能不能先弄清楚状况?” “他抱你了!”顾平生红着眼角,委屈万分,“你让他抱你了!你还摸他胳膊!还送他去医护室!还送他到校门口!我都看见了!你现在是不是怪我?怪我赶走了你身边的桃花?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我告诉你……” 温知夏被他吵的心烦,站起身:“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就走了。” 顾平生见她起身,就用力的拽着她的胳膊,他的手劲儿很大,喝醉了也完全不知道掌握力道,就是按着性子来:“我就是喜欢你温知夏,想要你喜欢我,你为什么跟个木头一样?看不出来我喜欢你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温知夏被他捏疼了,皱起了眉头:“你先放手。” 顾平生不放,反而握的更紧:“你为什么不把我当一回事?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就是想要你喜欢我,你没有心肝,你竟然为了个野男人凶我,我白对你好……嗝……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一回事……” 他握住她的手,也不放开,就那么念叨着“你不把我当一回事”。 在他要再次拿酒的时候,温知夏把他手里的酒给拨开:“你要是再喝一口,我就真的走了,不管你了。” 顾平生削薄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无声的就把酒杯给放了回去,无端的就给人一种委屈巴拉的感觉。 温知夏原本是想要生气,但也真的没有能生起气来,“喝点水,等你醒醒酒,咱们就回去。” 他听话的喝了水,然后抱着她,紧紧的。 下颌靠在她的脖颈上,像是个大型的树袋熊,也不说话,就那么抱着她。 他的重量半数都压在她的身上,温知夏也没有推开他,就那么由着他抱着,“沈白起已经回去了,我跟他说清楚了,我没有喜欢他。” 顾平生张嘴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却没有真的用力,与其说是咬,倒不如说是亲,他问她:“那你喜欢谁?你没有喜欢沈白起,那你喜欢谁?” 他做梦都想要从她的小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日思夜想。 温知夏在被他啃那一口的时候,身体就僵硬了下,这个问题,她还是没有回答,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对顾平生的这种在意,是不是喜欢。 她也不敢轻易的迈入一段感情。 与如今快餐式的感情不同,温知夏她清楚自己的性格,一旦选择了一个人,那就是想要一辈子,她消耗不起一段伤筋动骨的感情。 她如果选择了一个人,便是认定了此生唯一。 她在沉默了良久良久以后说道:“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还要……再想想。” 再想想,是不是他真的就是那个人。 再想想,她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同他在一起。 许若男在一旁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等把人送回了男生宿舍,温知夏跟许若男也差不多累的筋疲力尽。 温知夏的手机上发来了一条跨洋信息:平安夜快乐。 第345章:我觉得有些恶心 温知夏看着这条信息,回复了一条过去:平安夜快乐。 柏林一座庄园内,雅人深致的青年目光沉静的看着手机,数秒钟后,略显苍白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的划过:方便接电话啊? 温知夏披了件外套走向了阳台:嗯。 在回复传过去后的不久,她的手机响起,温知夏将阳台的门关上,不会打扰到她们休息。 “怎么还没睡?”徐其琛温和的嗓音透过电波传过来。 他跟她谈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可通话这头的女孩儿,跟他谈起了另一个男性。 徐其琛就那么听着,听着她讲述他们之间的事情,听着她说,她对那个男人不一样的情感,听着她怀疑是不是她的戒备心太重了,伤了他…… 徐其琛听着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以随心倾诉的对象,一个可以帮她解决生活中疑惑的智者,一个值得信赖的不会出错的……神明。 可实际上徐其琛是最清楚不过,他不是,不是智者,更非神明,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所想要等她好好长大的小姑娘,在他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喜欢上了其他的男人。 “其琛?”温知夏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狐疑的开口。 徐其琛这才回过神来,他说:“……在心中有迟疑犹豫的时候,不要轻易的作出决定,你还小。” 徐其琛其实更想要告诉她的是:不要喜欢上他。 可他的小姑娘,把他推到了一个至高而崇拜的位置,让他无法轻易的做出任何有损在她心中形象的事情,说出任何有损这形象的言语。 但是当即使这么委婉的言语说出来以后,温知夏这边都发生了数秒钟的停顿和沉默的时候,徐其琛就知道,她的询问,其实并不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建议,而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种鼓励。 她希望他会鼓励他,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感情。 徐其琛察觉到了,猜到了,却……说不出口。 “他对我很好。”她轻声说。 徐其琛靠在椅背上,半晌后,轻声的“嗯”了下,之后便找了个理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咳咳咳咳——” 这夜,徐其琛一整夜都没有能够睡着。 醒来的顾平生,正听着舍友讲述他昨天做出来的事情,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本身就没有多稀罕他,还看到了他撒酒疯的样子,这以后……岂不是会更加躲着他? “你们那什么润物细无声的追女生宝典到底有没有用?她对我的态度从头到尾一点变化都没有。”什么玩意儿的爱情宝典,狗屁不通。 两名跟他一起研究宝典已经成功脱单的“过来人”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们,这不就是成功的典范?” 顾平生瞥向唯二的单身狗赵梓健,赵梓健咳嗽了一声:“实话实说,我……应该也快了,就是上次你们见到的学姐。” 另外两名舍友惊呼,打他:“你这个狗!竟然追的是学姐,上次还瞒着我们!” 赵梓健捂着头:“我这不是也是刚刚……有了进展,过两天表白,是兄弟的话一定要帮忙啊。” 顾平生:“……艹!”这是什么世道。 看攻略宝典最多,研究最多的不是他么?!! “兄弟别灰心,虽然你系花没有追到,但……但你起码知道了一个正确的方向,宝典是没有什么问题滴……系花么,那么漂亮学习又好,高冷一点难追一点也是有道理的。”贱贱的语调。 顾平生甩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阴沉着脸。 除了必要必须的课之外,顾平生白天多数都在金融工程系里耗着,晚上就是敲代码,以至于其他人都看不过去了,觉得这样痴情又英俊的男生温知夏还不答应未免有点自视清高了。 “顾平生这样的她都看不上,难道是准备找个富二代吗?”这样的言论不知不觉中就传了起来。 温知夏听到后,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毕竟人这一辈子最不可能管住的就是其他人的嘴,只是不久之后就听说,顾平生警告了说这话的人,她便没有再听说这样子的言论。 “知夏听说你会谈竖琴,能不能……教教我?”陈琳主动买了零食给温知夏,求她帮忙。 许若男跟宋丹丹也在,听到她的话不约而同的看过来,宋丹丹快人快语说话也不动脑子,通常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闻言当即就问了一句:“你买竖琴了?” 陈琳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低着头:“没有,但是我可以借,不需要温知夏你花钱。” 温知夏看了看自己还有一大半没有完成的比赛题目,顿了顿:“……我其实也不是很精通,只会一些很简单……” “你不愿意教我是吗?”陈琳看着她,“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只要你每天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就行,拜托你。” 说着,陈琳竟然朝着温知夏鞠了一躬。 温知夏皱了下眉头,骑虎难下,“那好吧,不过我的琴技真的很一般,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教你。” 宋丹丹在看剧,就听了一句温知夏答应了,之后继续看剧。 许若男看了眼还在做题的温知夏,顿了下,因为她知道温知夏最近的时间挺紧张的,陈琳的举动语气说是请求帮忙,不如说是以自己的弱势逼迫温知夏帮忙。 “陈琳,你怎么突然就想要学琴了?”许若男好奇的问道。 陈琳坐在座位上,没有回头:“有个校园风采大赛,我想参加。” 这件事情许若男有点印象,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她问道:“知夏,丹丹你们参加吗?” 陈琳微顿,听着温知夏那边的动静。 宋丹丹正看到男女主亲亲抱抱举高高,想都没有想:“不去。” 温知夏:“我也没有时间。” 许若男点头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了松了一口气的陈琳,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因为答应了帮陈琳学些竖琴,但陈琳一点基础都没有,说是每天半天小时,其实每天的时间都超过了一个小时,加上耽误在路上的时间,两个多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温知夏只能晚上熬夜做题,这也就导致她的睡眠不太足。 “知夏,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许若男早晨起来,跟她打了一个罩面说道。 温知夏秀气的打了一个呵欠:“嗯,最近做题做晚了一点。” 许若男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因为帮陈琳辅导练琴耽误了时间?” 温知夏张了张嘴,陈琳却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脸色并不太好,显然是听到了。 许若男顿了下,虽然她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看着陈琳这么难看的脸色,还是解释道:“那个对不起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看到知夏的黑眼……” 陈琳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就直接走了。 许若男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对温知夏说道:“我好像说错话了。” 温知夏回头看了看陈琳离开的方向,也有些无奈。 虽然陈琳平常也不跟他们交流,但大家住在一个宿舍里,有什么事情还是说开比较好,所以许若男在课后就请了陈琳吃饭,并且买了小礼物道歉。 陈琳收了礼物,脸色也好了很多,许若男主动挽着她的手看她练琴,像是之间不曾存在过什么矛盾和误解。 “同学能耽误你一下帮忙搬一下书吗?陈教授让领的材料,跟我一起来的舍友闹肚子出不来。”一名同系的学生认识许若男,连忙求救。 许若男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把手机往旁边一放,就站起身:“好,陈琳你先自己练,我待会儿回来。” 陈琳点头,许若男出去以后不久,许若男放在一旁的手机上不断地有消息弹出来。 陈琳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树洞,而上面的内容要让她吃惊又好奇,因为上面频繁出现的“施暴”字眼,陈琳按捺不住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就像是要打开一个潘多拉盒子一样,解开了许若男的手机锁屏。 不光是许若男的手机锁屏,宋丹丹的手机锁屏密码她也看到过。 她不敢多看,怕被许若男看出异样,但就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以后,上面的内容都足够她震惊。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关上手机,拿起自己的手机登录树洞微博,寻找了关键词以后继续看着刚才自己没有看完的内容,陈琳震惊了,但同时心中竟然还生出了某种奇异的快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以为自己生活在最底层,但忽然发现有人外表光鲜亮丽的实际上比自己还要不堪,这让她有种重新找回自己的感觉,哪怕这种自信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 无论她家境多么不好,但起码她是干干净净的,而许若男从里到外连她自己不是都在树洞里说——脏透了吗? 许若男回来的时候发现,陈琳对着手机正在笑,好奇的问了一句:“在看什么,这么开心?” 陈琳笑着说,“刚刚看了一个笑话。” 温知夏来教她竖琴,刚刚进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什么笑话?” 陈琳看到她来,好像更加的开心,“没什么,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笑话,许若男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们练一会儿就回去了。” 许若男点头,她本身对音乐也一窍不通,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好,那你们忙吧。” 她拿着自己的包和手机走了。 温知夏只教陈琳一支曲子,让她进行反复的练习,到时候好表演,再从基础来学显然来不及,而且陈琳也没有什么耐心,只想要急于求成。 “这里弹错了,应该是这样……你手指往这里放……” “陈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温知夏辅导了她一刻钟发现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问道。 陈琳按捺住心中不断跳动着的心情,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是有件事情,只是,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我觉得有些恶心,虽然或许不应该这样说,可我好像没有办法克制住。” 温知夏微微抬起头:“什么事情?” 第346章:百家烟火,一个人孤零零 陈琳看了看门口以后,这才小声的说道:“刚才……许若男帮忙去搬书,手机留在了这里,手机上一直弹出消息,我不小心就看到了……” 在说到一半的时候陈琳忽然又不说了。 温知夏抬眸看着她。 陈琳咬了咬唇:“哎,我这件事情我其实也……我跟你说了以后,你千万不要往外传啊,就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就好了。” “你要说的是关于许若男的秘密?”温知夏淡声问道。 陈琳点头。 温知夏调了两下琴弦:“那就继续练琴吧,我待会儿还要去图书馆做题。” 陈琳微楞:“你不想要知道?” 温知夏:“既然是秘密,那就该尘封,我不关心舍友的隐私。” 深挖其他人的隐私,这是毫无意义且卑劣的事情。 陈琳看了看她,觉得自己心中的那股高兴和快感硬生生的就被温知夏寡淡的态度给撕裂,她不相信温知夏真的不感兴趣,或者说,她不相信会产生这种心理的人只有自己。 温知夏不过就是勾引上了一个有钱的男人,所有的吃穿用度都让顾平生花钱,说白了她们其实本质上就应该是一类人,“许若男她被人强奸过,而且不是一次,她甚至有一段时间放纵那个人对她的强奸,跟我们在同一个宿舍里朝夕相处的竟然是这种人,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她跟我们……” “叮——” 温知夏拨动琴弦的手猛然收紧,琴弦发出尖锐的响声:“你想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陈琳见她神情淡漠,拿不定她是什么意思。 “我不觉得恶心。”温知夏把竖琴还给她,泠然启唇她说:“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我可以告诉你,我不觉得她恶心,也不觉得她脏,不觉得她跟我有什么不一样。” “你拿她跟我们比?”陈琳展现出不可思议。 温知夏清艳的眉眼瞥向她:“不,我没有拿她跟你比,我说的是跟我有什么不一样。” 她并未说“我们”。 陈琳听懂了她话语中的深意,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宿舍里四个人,但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游离在外的,跟她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好像也根本就不亲近,今天她终于可以将自己划分到跟她们一起的阵营,而将另一个人排除在外,可温知夏却还是在排斥她。 “你真的一点芥蒂都没有?这样一个人还要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陈琳觉得温知夏完全就是在装模作样,装的冰清玉洁的模样。 温知夏:“许若男毫无防备的将手机放在你面前,这是对你最大的信任。可你既没有对自己偷看手机的行为感到抱歉,也没有对她不幸遭遇展现出任何的同理心,而是觉得她恶心……哪怕你当做事情未曾发生过,烂在心里而不是转而告诉我,我都不会觉得你有什么问题,你不是想要问我怎么克服这种恶心的心理吗?请恕我作为一个人,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她说完,直接站起身,“竖琴你自己练吧,我还有事。” 温知夏拿起自己的背包,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必要再继续交谈下去。 陈琳看着温知夏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手掌,“装模作样。” 温知夏不知道是听没听到,但总是是没有什么反应的直接离开,她走的很快,以至于没有发现,原本早就应该离开的许若男,躲在了另一扇门转角的地方。 许若男静静的看着温知夏离开的方向,温知夏在冬天特别的怕冷,最常穿的就是到膝盖的长款羽绒服,然后从头到脚把自己给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风,这样的穿着本该有些臃肿,但她身形纤细,也比较高挑,看上去反而有种不盈一握的柔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许若男这才收回视线。 “砰——” 在陈琳气愤的提到椅子的时候,许若男推开门进来。 陈琳乍然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惊吓过后,陈琳更多的是做贼心虚的害怕,害怕许若男听到了自己跟温知夏的对话。 许若男弯腰走向后排,将自己遗落在这里的一本书拿起来,翻看着书页,好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书忘拿了,你怎么好像很害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琳连忙摇头,“没,没有。” 许若男看向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数秒钟以后,忽然就笑了一下。 陈琳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心底发毛的感觉,“你……你笑什么?” 许若男;“只是今天才觉得,原来……你这么干净。” 留下这一句话后,许若男之后就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走了。 但陈琳却因为她这一句话,面色陡然一白,因为她清楚,许若男能说出这种话,就一定是都听到了,她脚下一软,想要扶住旁边的桌子,却没有想到碰到了桌子上的竖琴,竖琴“砰咚”一声掉落在地上,磕碎了一个角。 陈琳顾不上其他,连忙捡起竖琴,头皮猛然一阵发麻,她付了押金借过来的竖琴——磕坏了。 “快来尝尝,食堂新烤出来的鸡叉骨,特别香。”一进门,许若男就连忙说到。 宋丹丹闻到了味道,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好香,我要吃。” 温知夏也微微侧过头来,她从图书馆出来原本也打算买上一些,但已经卖完了需要补货,她就没有等,没想到许若男竟然正好买回来了。 “这一包给你的。”许若男将一包放到了温知夏的跟前。 温知夏抬头:“给我?” 许若男笑了笑:“我去食堂的时候看到你去了那边,我正好也要吃饭,就先等了等,趁热吃。” 温知夏拿着:“谢谢,我转钱给你。” 许若男:“下次再说吧,丹丹这个是你的。” 宋丹丹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够意思,我下次也买给你。” 许若男“哦”了一声,说道:“你吃东西的时候还能想到我,那可真是奇怪了。”谁不知道她护食。 宋丹丹一口咬着鸡叉骨说道:“下次一定,一定记得你。” 三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陈琳回来的时候,许若男也压根没有在意,陈琳暗自咬了咬牙,越加觉得她们孤立瞧不起自己。 晚上,顾平生给温知夏打电话,这两天顾平生在加紧忙一个代码,几乎没有出现在温知夏跟前。 “还在做题?”他问。 温知夏点头:“嗯。” “马上要放寒假了,过年……去公寓好不好?”他温声道。 温知夏捂了捂手机,往阳台走去:“我自己有家。” 顾平生卖可怜:“我没有。” 温知夏顿住,“可是……” 顾平生:“你不能陪陪我?百家烟火,你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吗,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手机那头就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温知夏握着手机的手一顿:“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小感冒。”他说。 “吃药了吗?”她问。 顾平生顿了顿:“没事。” 那就是没吃了。 温知夏:“你……” “顾哥,38.5摄氏度,要不然你这还是去医护室挂下点滴,这样下去不行啊。”关键时刻,还是靠舍友,“系花,你要是没事的话,陪他去看看呗,一直这样硬抗着也不行啊。” 舍友撞了一下顾平生的肩膀,示意他配合的发出咳嗽。 顾平生早日脱单,也省得成日里精力没地方使,成天折磨他们,另外的舍友也在帮腔,“是啊是啊,你看看这病的,嘴唇都紫了,不会是要晕倒吧……” “哎呦,顾哥,顾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要不要打120啊……” 顾平生深沉如墨色的眸子扫了这群戏精一眼:兄弟,戏过了。 温知夏:“麻烦你们先送他去医护室,我现在就过去。” 几人将手机挂断,“顾哥,事情成了,可千万不要忘记兄弟。” “请吃饭!” “对对对对,脱单的请客。” 顾平生将自己的饭卡丢给他们:“随便刷。” “卧槽,霸总,我们就……”三人同声:“不客气了!” 温知夏匆匆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医务室门口站立着的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顾平生就站那里等他,她气息不稳的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怎么不进去啊?” 怎么还站在外面等着。 她踮起脚尖,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快进去。” 顾平生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揣进自己的口袋,这才走进去。 校医给他检查了一下,“嗓子发炎,炎症引起的高烧,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平生:“昨天。” 只是需要通宵赶代码,他喝了点热水,并没有在意,这等到代码弄完了,病情也加重了。 “挂吊针吧,三瓶。”校医说道。 顾平生看向温知夏:“三瓶要挂很久,要不然你先……回去?” 他说是让她回去,但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显然就是不想要她走。 温知夏没有揭穿他:“我留在这里等你挂完吧。” 这下,顾平生满意了,主动的把自己的病床让出来给她,准备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挂吊针。 “你好好躺着,我坐在椅子上就行了。”她见状说道。 顾平生给她按在病床上,将鞋子给她脱掉:“躺着玩手机舒服。” 校医拿着配好的药水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笑道:“既然你男朋友这么会心疼人,你就躺着吧,他身强体壮的,坐在挂吊针也一样。”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温知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也忘记反驳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我自己脱鞋。”她小声的说道。 话落,顾平生已经把鞋子给她脱掉了,来的时候路上比较冷,即使穿着袜子,她的脚尖也有些凉。 吊针里该是有安眠的成分,顾平生坐久了,手臂撑在桌子上,脑袋有些昏沉,眼皮就阖上了。 温知夏看完了一部纪录片,侧过头就发现他睡着了。 她顿了顿,怕他着凉,想要叫他躺上来睡,下床开口叫他的时候,看到他睫毛下盖着的黑眼圈。 第347章:诚心折腾我呢? 他好像很困,温知夏想了想以后还是没有叫醒他,而是把自己的长羽绒服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她窝在床上盖着被子也不冷,他盖上衣服免得加重病情。 给他盖上外套以后,温知夏看着他撑着手臂睡觉的模样,指尖就轻轻的碰触了一下他长长的睫毛。 他一个男生的睫毛竟然那么长,闭上眼睛的时候在眼睑下留下一道暗影,所以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他的黑眼圈。 “好看吗?” 在她弯着腰看他的时候,耳边忽然之间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温知夏一怔,随即刚才好像还在沉睡的顾平生猛然就睁开了眼睛,他原本就没有真的睡着,只是乏了,想要眯一会儿,但睡得不沉,实际上在她给他盖羽绒服的时候他就眼睛醒了,但却没有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她会做些什么。 当她伸出手摸着他睫毛的时候,顾平生实际上是想要她再做点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可惜,她也实在是太老实了一点,就真的只是碰了碰睫毛,再去其他,这让顾平生觉得自己白白的期待了异常,着实是——真的可惜。 温知夏陡然对上他的眼睛,愣住,眼睛眨动了下,面色微红,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逮到一样,看的顾平生心痒痒的却又有无奈,心道:宝贝,你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也行啊。 “偷看我。”他说。 温知夏被逮了一个正着,支支吾吾的辩解:“我,我是在给你披衣服。” 许是晕轮效应太显著,他就是觉得她狡辩的模样都可爱的紧,止不住的就扣着她的后颈,想要在她的唇瓣上亲一下。 但温知夏这次该是长记性了,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偏过了脸,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 对于她的举动,顾平生轻笑,没有再把她的面颊转过来,但她倘若是觉得这样就能改变什么的话,那可是就真的太天真了一点,他薄唇在她的唇角辗转流连,手掌缓缓的摩挲着她的脖颈。 温知夏脖颈僵住,数秒钟后这才想起要把人给推开,只是她的手刚一抗拒的伸出来,他这边就开始卖惨:“你要是碰到我的手就该鼓针了。” 温知夏被她压坐在床腿旁,他整个人也早就已经离开了椅子,撑跪着腿在地上,在病床一旁帘子的遮盖下,不仔细根本看不到人。 “夏夏,喜欢我亲你吗?”他本身发烧体温就比平常高,还靠的她那么近,温知夏只感觉到周边的温度好像都在不断的上升,太高的温度让她的大脑思考比平日里慢了好几倍。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他半天以后,这才摇头。 可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反驳多么的没有说服力,清艳的眉眼水盈盈的望着他,面颊绯红,怕是只能用欲拒还迎来形容才最贴切。 “真的不喜欢?”他嗓音喑哑的问她。 她手臂撑在他的胸膛前,“你,你还在挂吊针。” 挂什么吊针能有她重要?顾平生压根就没有在意的意思,轻轻的捏着她的下颌:“宝贝,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肯答应,嗯?我追你一辈子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你是不是也给我个准信?让我这样一直七上八下的提着心,你这诚心折腾我呢?” “谁是你宝贝,你整天油嘴滑舌,没有一个正经。”她垂着眼眸,低声说道。 顾平生直呼冤枉:“我除了对你这样,还跟谁油嘴滑舌没个正行了?你就这样冤枉我?” 温知夏轻轻的抿了抿唇。 “宝贝不也就是这样叫你一个?你还不是我宝贝?就差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了。我多宝贝你,你感觉不到?我整夜整夜想的你睡不着,不信你摸摸。”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那里为她剧烈的跳动着。 温知夏想要移开手,却没有能够成功,“你先放开我,我……我会好好想想的。” 顾平生想要狠狠的咬她一口:“你想多久了,嗯?你高中考学的时候我逼过你吗?都上大学了,都想一个学期了,你还要再想想?你想什么?你跟我说说,你到底要想什么?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就……” 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她就瘪了下唇。 于是前脚还气势汹汹的顾平生,顿时就像是被扎漏的气球,顷刻间就没有了脾气,裹了裹后槽牙,心中低咒一声:艹,上辈子欠了你的。 “行!你想,你慢慢想!给老子好好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咱们再说。祖宗,您看这样行了吗?满意奴才的回复了吗?”他恶狠狠的问。 温知夏哽了哽脖颈:“你那么凶干什么?”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谁让他喜欢她呢,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 咧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捏了捏她的面颊:“满意了吗?” 温知夏:“好难看。” 顾平生:“……” “你们在这里干……”校医来换吊针,结果这只看到吊针没有看到人,还以为这是不打一声招呼直接走了,但是绕过来一看,这两个人在床脚,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跪在地上,话语声只能是戛然而止,微微撇开视线,咳嗽两声:“咳咳咳,那什么……两位同学,没什么事情的话,地上挺凉的。” 温知夏脸皮薄,闻言浑身的血液好像是都汇集到了面颊上,红的像是可以滴出血来,连忙推开顾平生站起身坐在病床上。 顾平生自然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完全没有一点害臊的模样,也坐在了椅子上。 校医换了吊瓶,好心的提醒道:“同学,这发烧没有好,最好还是……免得传染。” 顾平生微顿,完全不在乎这打趣,反而是放在了心上:“再拿喝板蓝根,给她。” 喝点,增加一下抵抗力也好。 校医轻笑:“行,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在校医走后,他还要摸她的手,就像是跟有肌肤饥渴症似的,时刻都想要碰碰她,温知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瞪他;“你老实一点。”都是他。 他点头数下,边点头边认错边握住她的手摩挲:“是是是,我老实一点,不该让咱们系花出丑,都怪我。” 永远都是跟她认错的爽快,结果下次肯定是还要一犯再犯的,没有一点诚信。 可顾平生就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他的认知里,跟老婆认错算什么,老婆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只要让他亲亲抱抱,她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他都认可。 她抽了几下,没有能够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也就这样算了,看着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问道:“你最近没有休息好?怎么有那么重的黑眼圈?” 她以前也见他熬过一个通宵,但第二天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光是精力充沛,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疲惫,但是现在出现了黑眼圈就说明他并不是只熬了一夜。 顾平生也没有瞒她:“多接了一个项目,我准备先跟着学些学习,以后也好自己做。”他顿了顿以后,说道:“小书呆,你跟我在一起,也许……我在刚毕业的那几年给不了你优越的生活,但我跟你保证,三年,最多毕业后的三年,我一定让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以,给他一点成长的时间,他可以,他坚信自己可以让她跟着自己享福。 但他也不可否认,在头三年里,势必是要委屈她。 为了缩短时间,他已经在做计划,他会利用大学的时间开始进行各方面系统的学习,等到大四便可以自己拉人单干。 “我可以养活自己。”她说。 她也从来没有打算让什么人养着她,她自己有手有脚,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顾平生轻笑:“是,我们夏夏特别了不起。” 温知夏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就像是在她哄一样的。 其实,顾平生倒不是在哄她,而是他们为未来所设想的生活不同,温知夏对于物质没有太多太强烈的要求,钱当然重要,但是够花就行,安安稳稳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但对于顾平生来说,他所认为的日后生活里,凡是其他女人有的东西,温知夏也都应该要有,所以他对于成功对于金钱的欲望也会迫切和执念一点。 三瓶吊针挂到了晚上11点,等挂完的时候时间已经太晚了,宿舍门在冬天九点半就关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回去宿管说不定都已经睡了,也没有人会给他们开门,两个人就只能将就在这里留宿一晚。 温知夏想要把床让给他,但顾平生将两把椅子一对,身上披着两件外套,说道:“我睡这里就行了,很晚了,睡吧。” 温知夏想要往旁边挪一挪让他也上来睡,正在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顾平生像是已经察觉了她的想法,笑着说道:“虽然我很想要跟你一起睡,但……这是学校,要是明天被人看见对你影响不好,休息吧,我没事。” 这要是在外面或者是公寓,不用她说,他为了占便宜也一定会厚着脸皮凑上来要跟她躺在一起,温柔乡软玉的,谁能拒绝的了。 但这里是学校,她又脸皮薄,要是传出去点不正经的风言风语,到头来难受的还是她。 他不畏惧旁人的议论,什么都无所谓,但涉及到她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就变得小心谨慎。 一边的灯留着,顾平生躺在那里并不舒服,椅子硬得很,中间一部分还是腾空的,躺在上面的感觉可想而知,在温知夏匀称的呼吸声传来,他便将自己的腿放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手臂撑在桌子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第348章:只剩下一条泳裤 温知夏不再抽出时间来教陈琳竖琴,她自己又请不起什么老师,最后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弄坏竖琴的钱也没有能够参加校园风采大赛。 期末考后,就是寒假。 四方城大学放假比较晚,当学生们从校园里离开的时候,这座老城已经处处都充满了过年的气息,张灯结彩一片。 只是,温知夏其实不太想要回家去住,她想要尽早搬出来。 顾平生已经提前将自己的行李放回了公寓,此时手中拖着她的行李箱,说道:“既然不愿意回去,怎么就不去我那里?你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 温知夏想说那不是她的房间,但想了想以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免得他这人小气,会生气。 “初二去泡温泉?”他拿出两张票。 温知夏顿了顿,有些犹豫。 顾平生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说话,我可就当你答应了,除夕初一你都在家里,初二陪我,总不过分了,嗯?” 温知夏已经听他说了,他没有父母了,而且两个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见过他身边有什么亲人出现,便点了点头。 顾平生见她真的应了下来,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欢喜,微微弯下腰凑近她,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外面冷,回去吧。” 给她整理了下一下围巾,把行李箱给她。 温知夏回到家,站在窗边往下看的时候他这才离开,双手揣在口袋里,就那么一个人静默的走着。 温知夏看着他走远,直到父母和温了川一同回来,原是他们一起去买新衣服了,温了川看上去战果颇丰,拿了很多东西,满脸笑容,见到她在家连忙走过来:“姐,你回来了。” 温知夏点了点头。 温了川:“我们去买衣服了,妈给你买了一件羽绒服……这个袋子里。” 温知夏接过来,看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是一件老气横秋的羽绒服,温知夏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这个年龄段穿的,多半是温了川问起,温母就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敷衍了事。 温知夏也不在意,神情淡然的将衣服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温母一眼就能看到。 太小的时候,温知夏的衣服都是什么亲戚穿剩下给的旧衣服,她也好满足,再加上年龄太小,也从来没有介意过。 后来年纪稍长,初三毕业开始做兼职的以后,开始给自己买了新衣服,一穿就是很多年。 现在,温知夏打开行李箱,那里有件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新外套,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谁做的。 放假的第二天,温知夏一个人去了服装店,挑选了一上午的时间,这才选中了一件男装,她想总该是有来有往,初二那天可以送给他。 万家灯火,星河璀璨,新的一年的钟声敲响,吃完饭后就回房间的温知夏还在看书,伴随着客厅内春晚的欢呼声,她的手机随之响起,他说:“夏夏,新年快乐。” 温知夏朝着窗外看了看,彼时正好一束烟花升空,绽放绚丽的颜色,点亮漆黑的夜幕。 “新年快乐。”她说。 顾平生手臂撑在窗台上,看着这烟火,想到的却只有她。 “在做什么?”他问。 温知夏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书,顿了顿:“看春晚。” 顾平生闻言轻笑:“看书就说看书,你看电视没声的?” 温知夏抿了下唇:“嗯,看书。” 顾平生心中低咒:真特么的乖,想蹂躏…… “初二上午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他顿了顿,又问:“衣服准备了吗?” 温知夏微顿:“什么衣服?” 顾平生委婉的表示:“泡温泉穿的衣服。” 温知夏没有去泡过温泉,“那是什么衣服?”她以为是那边准备好的衣服。 顾平生闻言就知道她没有准备,细微的顿了顿:“我这边给你准备,你穿什么尺码的衣服,我记得你夏天买的衣服都是m码。” 温知夏:“嗯。” “早点休息,不要熬夜,我帮你守岁。”他说。 温知夏被他逗笑:“哪有守岁还需要别人帮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还能帮忙的。 顾平生义正言辞:“没有人这么做不代表这么做不可以,怎么,你嘲笑我?” 他歪理那么多,她可不敢嘲笑他。 一个拜年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多数时候就都是他在说,她在听,他在问,她在答。 说的也都是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可就这样也说了很久很久,直到温知夏有些困倦,他听到她打了一个呵欠,哄着她去睡觉。 顾平生他说守夜就真的守了一夜,哪怕他所居住的公寓里空空荡荡毫无半分过年的氛围,他也老老实实的在守夜,他守夜,惟愿他的夏夏,这一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他的身边。 初二这天,温知夏起的很早,她收拾完,接到一条短信,是顾平生提醒她起床的信息。 她看着短信,第一反应就是走到窗边往下看,果不其然,他已经到了。 顾平生等了五分钟,见她没有回复信息,他迟疑着是不是还没醒要不要打个电话的时候,就看到她穿着他买的新衣俏生生的朝着他走过来。 靠在枯树枝上百无聊赖的顾平生剑眉微扬,打量着她眉目如画的模样。 温知夏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低垂下眉眼,“走啊。” 顾平生看着她手中的提着的购物袋:“拿的什么?” 温知夏将购物袋从身后拿出来,递给他。 顾平生细微的诧异,“给我的?” 温知夏点了点头:“嗯。” “我很喜欢。”他还没有接过来,喜欢的话就率先说出口。 温知夏嗔他一眼:“你还没有看呢。” 顾平生连忙拿过来,同时说道:“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欢。” “你不看看吗?”他收了礼物连看都没有看,就提溜起来,温知夏问道。 顾平生给她整理了一下厚厚的围巾:“外面冷,先去坐车,车上再看。” 东西都收到了,自然是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却不能是把人给冻着了。 四方城的东西干冷干冷的,风刮在身上跟小刀子似的,顾平生怕她冻感冒没有骑摩托车,他在路口想要抬手打车,却被温知夏拦了下来:“前面就是公交车,我们坐公交车去吧。” 顾平生凝眸:“公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打车去方便一些。” 温知夏:“很快的,十分钟一辆,我们等等吧,不要浪费这个钱了。” 顾平生轻笑:“这点钱我还出得起,坐车去吧,不一定有直达的公交车,下车以后还要走路。” 说着,就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在上车前,他还不忘记打趣上一句:“这么早,就学会给我省钱了?” 温知夏瞪他一眼,顾平生轻笑给她把车门打开,“往里面坐坐,我跟你一起坐后面。” 车子启动,顾平生这才打开她送给他的购物袋,发现里面是一件新款的军绿色长款羽绒服,他自然是万分喜欢,二话不说,就直接在出租车上换起了外套,像是收到新衣服欢喜的孩子。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笑了笑。 温知夏拽着他的衣角,小声道:“你怎么现在就穿上了?” 顾平生:“新年穿新衣,还是我老婆……还是你送的,当然要现在穿上。” 他脱嘴就要说“老婆”,又在关键时刻连忙改变了口风。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温泉谷。 温泉谷内升腾着雾气,温知夏不知道这雾气是因为临近山中还是因为这大小错落的温泉,天然的温泉在咸味中夹杂着硫磺的味道,池边绿树奇石相互照应,还没有下到温泉中,温知夏就有种舒畅之感。 只是,她所以为的泡温泉,是男女分开,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平生说的泡温泉,是单独跟他一起泡。 当服务人员将他们带到独立的温泉旁,并且指明换衣服地方的时候,温知夏这才猛然之间回过神来,她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我……就我们,两个?” 顾平生明知道她是在表述什么,却故意的歪曲她的意思,“不是顾及你脸皮薄,跟不认识的人一起泡澡会害羞,所以我特意迁就你,跟你一起泡。” 说着,他也不去什么里面换衣服,就直接开始脱衣。 温知夏连忙背过身去:“你干什么?” 顾平生将外套放在一边:“泡温泉,难道还穿着衣服?” 他说:“你的衣服在包里面,你可以去里面换。” 温知夏听着他在自己背后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迟疑着自己是该换还是不该换。 顾平生没有逼她,相反为了放松她的警惕,脱了只剩下一条泳裤的时候,就自己下到了水中,“啪啪”的拍了两下水面;“还愣着干什么?去换衣服啊,怎么,你还担心我对你做什么?这里可是在外面,你就是给我胆子我也不敢,快去吧,里面给你买的泳衣,保守的很,你看看就知道了。” 怕她不肯穿,所以顾平生在给她选择泳衣的时候选择了保守的三件套,除了传统的上下两套,还有件薄纱带仙气的外衫。 温知夏看到这样的衣服,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衣服也就是看上去保守,却在无形之中将她细长匀称的美腿展露无遗,窈窕身姿欲遮不遮。 第349章:给自己戴绿帽子一样 她缓缓下水,顾平生是背着她的,而她选了较远的位置,就是虽然是在一个温泉里,两个人其实是各泡各的,温知夏这样也很安心。 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整个人被暖意包围,像是浑身的毛细血管统统打开,疲惫全消,充斥着惬意和舒缓,让她不禁就闭上了眼睛。 轻柔的外衫和墨发漂浮在水面上,她微微仰着头靠在石壁上,水雾缭绕。 顾平生长腿缓缓的朝着她靠近,手掌搭在了她的肩上。 温知夏一怔,猛然睁开眼睛,他已经近在咫尺:“你……” “别乱动,我给你按摩,这样会更舒服。”他说。 温知夏想要推开他的手,“不用你。” 顾平生从身后抱住她,她浑身的肌肉顿时僵住,“你,你干什么?” 顾平生面颊贴在她的侧颈上:“你要是不乐意我给你按摩,那你帮我按按。” 他的肌肉线条与她的脊背就隔着那薄纱的外衫,丝毫没有什么遮挡的作用,他炽热的体温像是能点燃她微凉的身体,宛如是烈火灼烧冰雪。 “你就不能自己泡么?”她有些不满的说道。 他抱着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的,他贴在她的耳边嗓音低哑的说:“我就是想要跟你亲近,你对我一点都不亲近。” 他一天不见都会想她,想要抱她,想要亲她,还想要……做更过分的事情。 可她呢,就算是一段时间不见,也没有对他表现出多大的想念。 “你先,先放开我。”她说。 他像是个执拗的小孩:“不放。” 温知夏抿了抿唇:“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跟你一起泡温泉。”他说。 温知夏:“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泡温泉啊?”他也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啊。 顾平生委屈,闷声:“你离我多远啊,天南地北。” 温知夏:“……”一个温泉才多大。 她不说话,他就亲她的脖颈,她细细软软的,身上还带着股清香,每当他稍微有点亲近的举动,就会在他的怀中颤栗,像是受惊的小兽。 浑身光滑呲溜的,他一个不小心就让她从怀中给溜走了。 温知夏往旁边边走边游,躲的他远远的,他就是卖惨装可怜的时候,肯定是要占她便宜,“你,不许过来。” 温知夏见他还要过来,羞恼的指着他说道。 温泉水暖暖的,蒸的她的面颊更加的水嫩白皙,看上去越加的秀色可餐香甜可口。 顾平生喉结滚动了下,“抱抱也不行?” 温知夏告诉他:“你刚才已经抱过了。” 所以不是不行,而是机会用光了。 顾平生:“……”真是个祖宗。 这么好的一起泡温泉的机会,到头来除了亲了一口抱了一下,全程竟然就真的让顾平生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泡!温!泉!! 这是哪门子的泡温泉?这是给他心头生火,还烧得他寸草不生。 中途,顾平生去拿水,温知夏就一个人在里面泡着。 “是你。”张之彦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爸妈都在那边,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打个招呼?” 顾平生扫都没有扫他一眼,在两人擦肩的时候,肩膀相撞,张之彦后退了一步,见他要走,“听说,你在学校里跟一个姓温的女生走的很近?” 顾平生猛然顿下脚步,眼瞳深眯,他微微撇过头:“你听说的事情倒是不少,那你听没听说过有句话叫做——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之彦维系着的温和面具出现裂痕。 顾平生面无表情的准备离开,披着件浴巾露着带赘肉肚子的张展荣出现在前面,听到他的话后,呵斥道:“你就是这样跟你哥哥说话的?” 顾平生冷笑,哥哥? 还真是……可笑。 “抱歉,我的家人可是在几年前就死绝了,你们……哪位啊?”在这里跟他攀什么亲带什么故。 张展荣听着他这大逆不道的话抬手想要扇他,却被顾平生牢牢的按住了手腕,眼色森然的睨着他:“年纪大了,就不要学年轻人动手动脚……老东西。” 年少心性就是肆意怒骂,尚且不知隐藏情绪,做到不动如山。 身后是张展荣呵斥咒骂的声音,但顾平生已经抬脚离开。 他这边气不顺的拿着水回来,结果看到了更加让他难受的画面,原本以为回来能看到小书呆安安静静美美的在那里泡温泉岁月静好,结果一眼就看到许若男在那里在温知夏的身上揉揉又捏捏,就差直接贴在温知夏身上了! “你们干什么呢?!!”此刻的顾平生一口老血集聚在喉咙眼里,差点喷出来,就跟捉到了自己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一样。 温知夏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楞了一下以后,这才说道:“若男,若男正好也在。” 在,在,在什么在! 他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跟个野男……野女人一起泡温泉了?!还贴这么这么这么这么近! 许若男的手继续在温知夏的手臂和肩上按捏着,“阿夏,你的皮肤真好,还有这小脸……哇,好滑……你身材又好好,我看看你这……” 温知夏被她搔到痒痒肉,轻笑出声,躲避:“好痒,你别这样摸我……” 顾平生看着在水中嬉戏的两人,脸都青了,咬牙:“夏夏!” 温知夏止住笑声,不解的仰着头看着上面的他:“嗯?” 顾平生对上她疑惑的眼眸,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让自己的语调平静下来,“这个温泉这么小,是两个人的空间,三个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是不合适,而是非常的不合适,顾平生就差直接说出来让许若男滚蛋的话来。 许若男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看了看有些挣扎的温知夏后,笑着说道:“顾同学,我是一个人来的,就在隔壁的那个温泉,不如……你移步?” 顾平生薄唇紧抿:“谁给你的……” “阿夏,你说这样好不好?”在顾平生驳斥的话语未说完之前,许若男就已经转头看向温知夏:“毕竟,顾同学是个男生,这样也不方便。” 第350章:戏有点过了? 顾平生眼眸漆黑摄人,直勾勾的盯看着温知夏,让温知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卡在了唇边,半晌以后,都没有开口。 但她的沉默,以及没有反驳许若男的举动,已经就足够顾平生怒火漫天,他冷哼一声就走了。 温知夏微顿,“顾……” “阿夏,你们还没有在一起他就带你来泡两人温泉,你该小心一点才是,他要是想要对你做什么,就你这小身板,肯定会吃亏。”许若男抬手摸了摸温知夏因为水汽的蒸腾而变得更加娇嫩迷人的面颊,有些不舍得放手。 温知夏拿她当朋友,两个人又是舍友,加之许若男对她一向亲近,也就没有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怪异。 等两人泡完温泉出来,温知夏想要去隔壁叫顾平生,但一转眼就发现,顾平生此刻就正在大厅里坐着,眼眸沉沉的,眉峰之间像是凝结着冰霜。 温知夏顿了下,脚步朝着他走过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身上的温度已经下去,应该是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他坐在那里,微微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孩儿:“你还关心我呢?” 温知夏抿了下唇,老实的“嗯”了一声,她肯定还是关心他的。 顾平生见她点头,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但:“我难受。”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冒了吗?” 顾平生戳了戳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难受。” 温知夏没有听说泡温泉会引起这方面不适的,但还是很在意的说道:“那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顾平生握着她的手,把她拉近,头靠在她的身上,委屈巴拉的说道:“你陪我回公寓,我不去医院。” 许若男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在那里卖惨,腹诽无数,“阿夏,不……” “好。”温知夏已经答应下来。 许若男:“……” 顾平生握紧她的手,顷刻间起身,“那我们走。” 温知夏瞥了眼他稳健的动作,“你,没事了?” 顾平生微顿,下一秒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将身体的一半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剑眉拧起:“难受~~” 许若男在一旁冷笑:矫情、造作、好大一杯绿茶。 但无论她心中如何吐槽,该拐走的人,顾平生还是把人给拐走了,哪怕温知夏挥手要跟许若男道别的时候,他都要在一旁衣服难受不行的模样,硬生生的就把温知夏的吸引力给勾了回来,看的许若男刷新了认知。 等到了公寓,他贴靠着温知夏也不说具体哪里难受是什么难受,但就是一个劲儿的说自己难受,缠着她抱着她偷亲她,跟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似的。 “你,是不是戏有点过了?”温知夏轻轻的推开他的脸,问道。 在沙发上贴靠着她的顾平生闻言就啃咬了她一口:“你该赔偿我。” 温知夏顿了顿,清艳的眼眸之中带着不解:“赔偿你什么?” “你赶走我,跟另一个人泡温泉,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冷着,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他不满的说道。 温知夏知道他该是等了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他从温泉离开以后没有去旁边继续泡,而是一直就在大厅里等着,“那你……怎么不去若男的那个温泉泡一会儿?” 顾平生没说话,就湛黑的眼眸看着她,深邃的眼底好像是藏着对她的无尽控诉,莫名的让温知夏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她避开他的视线,却发现这公寓过年与不过年的时候好像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一点新年的喜庆氛围都感觉不到,“你怎么……什么都没有买?” “买了。”他说。 温知夏眼睛在公寓的客厅转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出来任何的变化,实在找不出他到底是买了什么东西,于是转过头:“你买了什……” 刚一回头,就看到了他拿着两个礼盒过来,一个是某知名护肤品的全系列,一个是鲜花礼盒:“给你的。”他说。 这就是他所谓的“买了”。 这是他去买的新年礼物。 他去商城逛了一圈,原本是打算也趁着节日的氛围买上了一些什么东西,但到了最后就变成了给她挑选礼物,旁人大包小包买给家人的,买给自己的,他只买了给温知夏的。 他没有家人了,也不在乎自己,就只想到了她。 温知夏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新年礼物,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等待了很久以后,这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说:“顾平生,如果我一直不答应你,你在身上花的钱,就都打水漂了。” 哪有他这么傻的人,什么东西望她身边送,怎么就不想想,万一亏得血本无归又该怎么办? 可他告诉她;“你不答应我就一直等……”像是温柔至极的话,但后半句是:“你只会有我这一个选项。” 所以,他等得起。 假期过后开学,顾平生琢磨着,他们这个寒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起,感情有了些许的紧张,正待高兴呢。 作为宿舍里唯二的单身人士赵梓健哼着小调拽着行李箱就推门进来了,然后当即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哥几个,兄弟我……脱单了!!” 在另外两人的祝贺胜利,顾平生那张英俊非凡的脸黑成了锅底,这几个货,说是帮他脱单,结果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一个个都找到了女朋友,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了? 在赵梓健一派喜气洋洋讲述着自己是怎么样脱单的时候,顾平生就一直趁着一张脸,像是漫天喜庆,唯独他头顶这一块乌云密布,阴风肆虐。 舍友们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哥,挺住。” 顾平生磨着后槽牙,眼瞳深眯,“显摆呢?” “不敢,不敢。” “不敢不敢。” “不敢不敢。” 温知夏从大一开始就开始参加各种比赛,不光是能拿到学分,还能得到不低的奖金,而她也是成绩斐然,表现亮眼非常。 而顾平生在进入高二开始,也显然比之前更加的忙碌起来,他不再只是赚快钱的接一些编程代码的工作,而是开始学习一些经营策略到处找公司学习。 春暖花开,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并不太多,傍晚吹动心爱姑娘裙摆的风和眉眼肆意张扬的少年。 “砰——” 上了高中的温了川在周末骑着单车来四方城大学找温知夏,结果在快到校门口的一个拐角处同一辆豪车相撞,将他连人带车一起颠倒了地上,撑在地上的手掌被柏油路上的石子擦伤。 车上正对着镜子涂抹润唇膏的楚蔓被司机猛地一停车,润唇膏就擦到了脸上,那双漂亮的眸子不高兴的抬起头。 司机连忙解释:“对不起小姐,前面……前面突然一个骑着单车的少年,被……被咱们的车撞倒了。” 楚蔓顿了一下:“去看看。” 司机匆忙下车。 车子压在温了川的腿上,他手上和胳膊上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司机连忙把他扶起来;“小同学,你没事吧?怎么样了?” 温了川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正待说话,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法式方领高腰大摆泡泡袖连衣裙的明艳少女出现在他的眼前,她身后是炽烈的骄阳,却不及她的颜色耀眼。 被司机扶着的温了川微怔。 从小美到大的楚蔓对于这样子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在他出神的时候,打了一个响指,宛如是最娇艳的那朵玫瑰:“需要去医院吗?” 温了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楚蔓见他也不像是碰瓷的,就让司机给了他点钱,见他的目光还似有若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人也长得俊俏,就逗了逗他:“这难道就是……一见钟情?” 温了川反应过来自己还盯着人家看,耳根瞬时就红了起来。 楚蔓见他耳根通红的模样觉得分外有趣,笑着问他:“难道……被我说中了?” 温了川面红耳赤的摇头,“没,没有的事情。” 楚蔓“哦”了一声,把玩着胸前的波浪卷发,“真可惜。” 可惜什么? 等轿车和那道殊丽的身影消失,温了川都没有问出口。 等温了川来到校门口见到温知夏,人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你这是……摔倒了?”温知夏看着他推着单车过来,胳膊上还带着擦伤,问道。 温了川点了点头:“嗯,不小心摔倒了。” “伤到哪里没有?”温知夏连忙问道。 温了川轻轻的摇了摇头:“姐,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长得……” 他说道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住,这让温知夏有些摸不着头脑:“长得什么?” 温了川想要形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没什么。” 这一场偶遇,就像是横生出来的枝节,无伤大雅,好像也无法铭记,直到多年以后再相遇。 七号街是这座老城老旧的街道,在日新月异的今天城市翻新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而这里好像暂时被遗忘着。 熙熙攘攘的,来往的学生很多,温知夏同顾平生经常来这里吃饭闲逛,这日两人越好前来,每次都会提前到达的人,今天却迟迟没有踪影。 第351章:结局 七号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两边都是各色小摊和店铺,走走停停的也能逛上好几个小时。 温知夏站在街边静静的等待着,柔静安谧的像是一幅诗意的水墨画。 手机上接收到一条信息,说是在七号街的尽头等她。 原本约好了见面的地点,结果连个理由都没有就更换了地方,若非是温知夏的脾气好,怕是多半要恼火。 收到消息的温知夏安安静静的回复了一个:好。 顾平生看着手机,流痞的眼眸带着笑意。 这天的天气很好,风吹的不急不躁,一路走来,耳边是店家的吆喝声以及客人讨价还价的声音,这市井烟火气,最是能抚凡人心。 “小姑娘,这花送给你。”一店家拦住她,递给她一枝花。 走上几步:“姐姐,这朵花送给你。”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同学,这花是给你的。”一位中年妇女见到她停下手中的工作。 “小姐姐,这是送你的花。” “美女,你的花。” “……” 温知夏在一路上收到了很多花,都是放到她的手中人就离开,问是谁送的,皆是缄默不语。 虽然是为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低眸看着这花,温知夏隐约的也是猜到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能为她这么费心,还这么能折腾着给她惊喜的,多半……就只有他了。 七号街的尽头,两人之间相距约莫三十米,他站在那里,人流穿行而过,像是已经等待了她很久很久。 徐徐微风扬起他落拓不羁的眉眼,他微笑着示意她拿起手机。 万分熟悉的声线,百转千回的执迷爱恋,他说:“……小书呆,我喜欢你啊。” 真的喜欢你啊。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原本该在泥潭里等待着腐烂衰亡,却在遇见你以后想要挣脱灰暗,去追寻光明。我见万物本波澜不惊,唯见你方寸大乱,幸好爱意无声,否则震耳欲聋。 随着一声“喜欢”,他的身后忽然升起无数的启明灯,照亮了后面的天空。 一个个孔明灯升起,构成了夜幕上的星河。 可任由星河如何的璀璨都不及眼前鲜衣怒马的他耀眼,那双桃花眼肆意飞扬,照亮了温知夏一整个的青春年少。 他明明是求交往,却弄得跟求婚似的单膝跪下,墨色如同黑夜般的剪瞳抬起,一双桃花眉眼透着温情,“答应我吧,都追你好几年了。” “对你好,只爱你。”他向她伸出手,“除了死,都不放开你。” 她怀中捧满了花,路过行人驻足停留,看着有人求交往,竟然是……还准备了对戒。 她说:“好。” 声音落在,他一把将人牢牢的抱在怀中,吻上了她的唇,他说:“应了,就不准反悔了。” 她抿了抿唇,轻轻的点了头。 他这天抱着她,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时光流转,十数载的光阴像是海绵,承载着许许多多的回忆,倘若是不去挤一挤,好像那些记忆就风化在了尘埃里。 顾总握着温知夏的手,重走了当年的七号街,城市的快速发展,十多年后的今天,七号街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模样,不是随处都可以的路边摊,统统都被整齐划一的门店所取代,多了一份整洁,也少了一份熟悉的热闹。 可他在身旁,比那落日还要温柔。 “妈妈,你跟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温知夏接着儿子打来的电话,他们参加校庆后又来了七号街,不知不觉中已经出来了一整天,两个孩子没有见到他们,此刻多半是等急了。 “这就回来。”她柔声说。 顾平生将一串糖葫芦递给她,温知夏接过,微微抬起头看他:“回家吧。” “好,回家。” 这尘世路,有她,有孩子,有家,顾平生已然觉得人生圆满。 商界有个众所周知的秘密,顾夏集团那位赫赫威名的顾总裁,实际上是个实打实的老婆奴。 有权有势的男人们不懂,堂堂顾总有钱有貌怎么就死心眼的甘心守着一个女人? 这再美的女人看得久了,也都该乏味了,尤其这两人的小女儿都已经上初中,这当年的小温总再如何还能跟外面娇嫩的野花相比? 于是,在顾平生外出参加峰会落脚的总统套房内,就有想要攀上这高枝的老总,送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而这个美人也真的待在套房内一整夜没有出来,老总清晨在餐厅看到顾平生正在雅致的用餐,微笑着来套近乎,“顾总昨夜用的还顺手吗?” 顾平生狭长的眼眸细微的眯起,抬头的时候不动声色的饮了口茶,他说:“不错。” 老总大喜,“那合作的事情……” 顾平生抬手,周安北前来,递给该老总一份文件。 老总欣喜接过来的同时,顾平生起身,披上大衣,理了理袖口,长腿迈开,脚步稳健的朝着酒店外走去。 老总顾不上追人,连忙将文件打开,里面却是自己跟那名美女曾经在车上纠缠的照片,以及……改名女子被送到他家中的照片。 老总顿时面色一僵,再想要去找顾平生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澜湖郡。 “顾总回来了。”佣人上前招呼,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不等他问询,已经习惯性的回答:“太太在午睡。” 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永远要问的便是:太太呢? 佣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养成了习惯,总是下意识的进行汇报。 顾平生微一点头,洗净了手,这才上楼走进了卧室。 卧室的窗户没有关上,轻柔的窗帘随着风缓缓的飘动,像是起舞。窗户一片嫩绿,几声蝉鸣阵阵。 她正睡得悍然,床边还躺着两个孩子,小龙女清清冷冷的很有妈妈的小时候的模样,顾佑之也已经长成了俊俏的少年,而温知夏她还想是顾平生当年第一次见到时的模样,自然这是在他的眼中。 “嗯……你回来了?” 他大掌轻轻的在她白皙的面颊上轻轻划过,她睡眠浅,睡眼惺忪的睁开眼,随之就朝他张开了手臂。 顾平生削薄的唇角噙着抹笑意,把人抱在怀中。 她面颊轻轻的在他的脖颈上轻蹭,轻声着带着想念:“你这次去了好几天。” 她的依赖是能软化他心的,他亲了亲她:“想我了?” 她轻微的点头。 顾平生看了看旁边的孩子,长臂一伸,把人拦腰从床上抱起,将人带去了侧卧,他说,“让我看看,我们夏夏到底是……有多想我,嗯?” 这苍茫人世,总有一个人的存在,足够你去爱这泥泞破碎的人间。 番外01:我的草原我的马 “嗯……蔓蔓……嘶……” 温了川在万管家的带领下,走入这低调奢华的别墅,乘坐电梯到达三楼就听到了里面男人压抑着的声音,这声音让他整个人愣住,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蔓蔓是你能叫的?”养护的细嫩纤长的手指上涂抹着黑莓浆果色,勾着男人的下颌,面露不悦。 男人微怔,早就听闻这楚大小姐脾气不好难伺候,“楚小姐。” 太过献媚,就显得低俗,哪怕这张脸,这身材的确还不错,也是出入镜头就能让不少少女尖叫,但看多了,好像也就那样了,她收回手。 男人见她神情恹恹,便主动的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他衣衫不整,但楚蔓身上的裙子却是连褶子都没有一个。 “楚小姐,经纪人跟我说了一个本子,我很喜欢,能不能帮我拿下来?”男人勾着她的手指,却不敢说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哪怕她这张脸比众多他见过的当红女星还要明艳漂亮。 圈子里如今谁不羡慕他攀上这样一个金主,有钱有貌还出手大方,只是让沈梓墨不理解的是,楚蔓养着他,却并未真的同他真枪实战的做过什么。 “衣服,脱了。”她说。 里面的动静还在继续,门半掩着,里面做了什么都清晰的传入了温了川的耳中,他从未见过这么放荡的女人,竟然大白天的就…… “想要资源?”声线靡靡而慵懒,却也透着股高傲和骄纵,“这两个月里,我递到你手上大大小小五六个资源。” 这点沈梓墨自然清楚,所以才在她的面前更加的表现,这样大方的金主,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他来之前洗了澡身上还涂抹了精油。 “咔”。 温了川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他只听到什么金属锁上的声音和男人的门吭声,紧接着就是楚蔓的声音:“难受?” 沈梓墨连忙摇头,献媚般的想要吻她,却被楚蔓抬手抵住,“出去。” 沈梓墨有些难以接受她今天竟然还是没有要跟他做点什么的意思,每次叫他来,好像就只是为了单独的欣赏一下他的身体:“是。” 沈梓墨出去的时候同温了川打了一个罩面,看着温了川那张出众的模样,以及他身旁站着的万管家,沈梓墨的心中顿时就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万管家是楚家的管家,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她亲自带着来给楚蔓过目,就连自己,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有这个机会。 但他没有询问的机会。 “小姐,董事长给你找的伴读过来了。”万管家敲了两下门,说道。 侧卧在沙发里面的楚蔓轻轻的按着太阳穴,心情有些烦躁,沈梓墨的样貌和身材已经算是很不错,但她照旧是…… “进来。” 万管家回头看了一眼温了川后,将门推开。 复古飘逸的长裙勾勒完美的身形,一小部分裙摆散落在地上,蓬松的长发,饱满的红唇,像是娇艳的玫瑰尽情绽放在枝头。 温了川微怔,没有想到她竟是……长成了这种祸水红颜的模样。 他刚才听那动静,几乎是在潜意识里就把她跟壮硕的富婆划上了等号。 楚蔓闭着眼睛,显然是对来人是谁没有多大的兴趣,在万管家开口之前便说道:“万姨你安排吧。” 万管家点头,绕到一旁给她按捏着太阳穴:“小姐对于那个男星不满意?” 楚蔓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先留着吧,反正用处不大。” 万管家闻言安慰道:“用处不大咱们就再换一个,董事长让人调教的那几个少爷我看过了,模样不比那个男星差,这特意调教过的,更懂事。” 楚蔓神情倦怠:“嗯。” 温了川站在那里听着她们跟谈论货品似的谈论男人,眉头不自觉的就拧起来。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异样,闭着眼睛的楚蔓微微睁开了些眼睛,靠在沙发背上,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 万管家注意到她的视线,说道:“他叫温了川,是董事长亲自挑选的,小姐……觉得怎么样?” 楚蔓鸦翅般长而黑的睫毛眨动扫出弧形的乌影,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性很明显。 温了川站在那里,脊背微僵,上前两步,却并未与她靠近,他隐约觉得眼前的女人像是有几分眼熟,但却并没有能够想出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 楚蔓从沙发上放下腿坐起身靠在沙发背上,指尖缠绕着长发,红唇轻吐着他的名字:“温、了、川……” 温了川按照训练时的规范,微微躬腰:“大小姐。” 楚蔓:“你这衣服……” 温了川捏了捏手指,不由自主的就想到刚才自己在门外,听到她让刚才那男人脱衣服的画面。 楚蔓看着他僵硬不屈的模样,站起身,修长纤细的手指从他的腰际划向他的胸膛。 在试图解开他衣领的时候被他猛然间拽住了手腕,动作突然且大力,楚蔓皱起眉头。 “温了川你在干什么?!”万管家看到他的动作,呵斥道。 温了川在停顿了数秒钟后,这才松开手,而她娇嫩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道醒目的掐痕,楚蔓爱美,身上是从来不能留下什么痕迹,精致的眉头蹙起,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掀眸看了看他。 明明是她自己行事放浪,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解一个陌生男人的衣服扣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类似控诉不满的模样中,温了川还是有种自己做错了事的错觉,闷声道:“抱歉。” “你以为,我要……脱你的衣服?”在万管家试图上前的时候,楚蔓抬手制止,转而面色怪异的对着温了川问道。 温了川肢体之间的僵硬更加的明显,显然她说的没有错。 楚蔓打量了一下他的长相,略带嘲弄:“也就那样。” 转身,补充道:“衬衫扣那么紧,你土不土。” 她对审美一向较为严苛。 温了川明白自己会错了意,耳根微红。 楚蔓重新坐在沙发上,看到他红起来的耳朵顿了下,还真是……纯情。 “万姨给他准备几件衣服。” 万管家清楚她的喜好,点头:“是,小姐。” 楚蔓看了看时间,走向偌大的梳妆台前,细致的精描着原本就已经精致出众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面庞,“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万姨:“……小姐是想要谁陪同?” 楚蔓描眉的手微顿,透过镜子瞥了眼温了川的方向:“这不是就站着一个,就他吧。” 万姨:“是。” 温了川此时尚且还不知道她是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直到在她身后走入一私密性极高的包厢内。 包厢内错落的坐着三四名女人,还有……他一眼扫过去,大概有成倍数六七个男人。 “这么久才到,果然是楚大小姐才有这样的排面。”何丽英意有所指的说道。 有男人递上了酒杯,楚蔓瞥了一眼就递给了温了川,她从来没有在外面乱喝酒的习惯,没入眼的东西谁又能保证这里面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 “蔓蔓听说你前两天去了一趟法国,玩的怎么样?”身为好友的秦可叶在何丽英出口后,便主动的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 楚蔓:“还不错。” 何丽英此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身后的温了川,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身上还带着股清爽阳光的味道,顿时眼中闪过趣味,端着酒杯就朝着他走了过来,“泠——” 举起的酒杯碰触他手中拿着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细细的看了看他的样貌,“你是……楚蔓新交的小男友?” 温了川拉开同她的距离,她身上的香水味,刺激着他的嗅觉:“不是。” 楚蔓回头,将何丽英的举动看在眼底,这个何丽英平时就喜欢跟她攀东比西,可她的东西怎么能容许其他人觊觎:“了川。” 温了川缓步在昏黄的灯光下朝着她走过去,并未同何丽英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楚蔓示意温了川坐在自己身旁,给自己倒酒,他照做了,但全程绷着脸,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对这种场合的排斥,尤其是在楚蔓同旁边的男人玩闹的时候。 何丽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楚蔓,这位帅哥我看上了,不如……你开个价?” 楚蔓微顿:“何丽英你是看上他了,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从我的身边抢走什么?沈梓墨没有选择你,你现在连我身边的一个陪读都不放过?” 沈梓墨原本是何丽英现在聚会上看上,结果被楚蔓勾勾手指就给弄走了,这无疑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何丽英的脸上。 何丽英看向温了川:“你既然也说有了沈梓墨,就当是我给你买了这个陪读。” 楚蔓手臂靠在沙发上,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脑袋,然后微微一笑,勾着温了川的面颊,就当着何丽英的面跟他亲近,“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怎么耍就怎么耍,多一匹马又如……”手指划向温了川性感的喉结,结果下一秒,温了川便陡然按住了她的手。 番外02:不知羞耻 他的这个举动无疑就是当着何丽英的面打了楚蔓的脸,让楚蔓当众出丑。 楚大小姐一向都是被追捧,且不说她的家底,就说她长成这模样,就有的是男人愿意捧着她,可今天被个小小的陪读甩了面子,那双高傲妩媚的眸子顿时就沉了下来,她说:“看来,你更喜欢当何丽英的陪读。” 温了川是受了顾平生的刺激来到凉城想要混出点名堂,好不容易从一众人中得了楚董事长的青眼,可以以伴读的身份同楚蔓进入nba商学院学习商务管理一步步往上爬,结果未曾想到楚蔓竟然是这样的行事做派,只会跟男人乱来。 “我应聘的只是陪读。”他沉声说道。 楚蔓忽的就笑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当面敢这么下她的面子,不过就是个陪读罢了! “你——” “蔓蔓。”秦可叶也一早就听说了楚董事长给自己宝贝女儿招聘伴读的事情,温了川既然能从中脱颖,肯定是有楚董看中的地方,所以不希望她一怒之下把人给怎么着了,“蔓蔓,那个沈梓墨今天怎么没有带他来?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真人,听说帅得很,什么时候带出来也让我见见?” 楚蔓随意道:“你要是喜欢,让给你。” 秦可叶讪笑两声:“我这不是要跟你抢人。” 楚蔓不在意的说道:“……他对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话在旁人听起来,简直就是渣女本女了,但听在知道些隐秘真相的秦可叶耳中,就有了另外一层含义,她轻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还是……没有效果?我听说,这个沈梓墨在圈子里可是以长得帅出圈的。” 要是这样子的人都没有用处,那……她,还能怎么办? 包厢内玩了一会儿亲亲热热,转而一直看热闹的其他人就提议上演劲歌热舞,三三两两的帅哥在台上热舞,看上去养眼的很,只是温了川的存在就变得有些怪异,身份也尴尬。 何丽英似乎是并没有打消对他的念头,看着表演的同时还不忘记跟他暧昧,楚蔓在一个长相清秀看上去还像是大学生的男人的甜言蜜语下喝了不少酒,看上去也很是亲密,但秦可叶看的清楚,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何丽英的手摸向了温了川的腿,温了川下颌紧绷,找了个理由去了洗手间。 楚蔓看着他狼狈躲避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玩,这年头还有大男人怕被占便宜的呢,更何况,何丽英虽然性格有些烦人,但长的也还算是不错。 他一副小处男被人揩油的样子。 温了川这一出去就半天没有回来,直到楚蔓觉得自己喝的有点多,托了托脑袋想要离开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人。 龙安壹号别墅。 楚蔓被司机送回来,万管家连忙去扶人,却没有看到温了川的身影。 “小姐不是跟温了川一起出去的,怎么没有见到人?”万管家问道。 楚蔓说起温了川就带着火气,那张无论什么神情都自带媚色勾人的脸蛋满是不高兴,带着酒意的怒色道:“让他滚蛋。” 万管家尚未来得及询问出了什么事情,被楚大小姐怒斥着滚蛋的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楚蔓走的时候,并未等他,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有打,这让原本在外面躲清静的温了川知道她离开的消息还是从其他人的口中。 楚蔓见到他,冷哼一声,脚步踉跄的往里面走,她喝醉了也不让人扶,穿着高跟鞋危危险险,温了川怕她上楼摔了,就上前扶了一把,楚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有把人给推开。 卧室里,楚蔓跌跌撞撞的趴在沙发上,“我要喝水。” 温了川给她倒了水。 楚蔓:“太热。” 楚蔓:“凉了。” 楚蔓:“水太温了。” 楚蔓冷“嗬”一声:“这杯子我不喜欢,” “……为什么左手拿给我?重倒。” “……我不喜欢你的右手递给我的姿势,重倒。” “你盯着我干什么?你的眼神我不喜欢,重倒。” “……” 温了川被她前前后后的折腾了好几趟,总之她是没有一次满意的,任何毫无理由的借口都能理直气壮说得出来,温了川算是拿出了这杯子全部的耐性。 “不耐烦了?”楚蔓眯着眼睛窝在沙发里,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不耐烦,你就自己走,还要我送你呢?” 从来都是她给人使脸色,他不过就是她老爸聘来的一个陪读,都可以跟她摆冷脸了。 “你想怎么样?”他沉着脸问。 “我要听故事,讲一整夜的那种。”她说。 温了川捏了捏手指:“可以。” 楚蔓纤细的手指缓缓的磨搓着杯沿,随意而慵懒:“那就开始吧,不过,我不喜欢有人靠我太近,站着气息不匀称,你就站在这里讲。” 她随手丢给他一本书,“我要先泡澡。” 他给她放洗澡水,等她进行过程繁复又笼杂的护肤流程,泡澡半小时,护肤两小时,从头发丝道指甲盖就没有不照顾到的,等她水嫩嫩又娇媚的从浴室出来,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扬了扬高傲的下巴:“开始吧。” 她让他站在距离五米开外的地方讲故事,自己却抱着平板玩游戏,游戏的声音轻易的就盖过了他的声音,摆明了就是诚心折腾他。 从来只要是楚大小姐不高兴了,那惹她不高兴的人,一定肯定必定会被她弄得更加不高兴。 “声音太小了。”她略略上抬精致的眉眼。 五分钟后,“声音太大了。” 半个小时候,喝了酒加上也折腾累了,平板慢慢的就倾斜了到了一旁,她面颊在被子里轻轻的蹭了下,就睡着了。 他的声音舒朗,不轻不重,好像就真的还有催眠的作用。 夜半,温了川看着床上酣然的女人,浓颜系的明艳,艳胜春花,视觉冲击力极强,可脾气却一点都让人喜欢不起来,胆子也大的很,竟然让一个认识仅一天的待在她的卧室一整夜……不过,想来也是,能毫不避讳的让什么男星在她的房间里脱衣服胡来,还不知道养了多少男人,她这种放浪的女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不知羞耻。 番外03:摸过了以后才能知道 楚蔓醒来的时候,睫毛眨动了两下,隐约的好像还听到了他的声音。 大脑有些放空,在她换了个姿势,想要循着声音来源看过去的时候,却只是听到了关门声。 楚蔓的意识渐渐回笼,坐起身靠在床上,打了一个呵欠的同时,她意识到一件事情,她昨天晚上,好像并没有再做噩梦,反而是睡得很好。 动作随之僵住,楚蔓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卧室门口的方向,是巧合?还是因为她的那场恶作剧? 楚蔓梳洗完下楼的时候,发现楚恒回来了,而温了川正站在他的跟前说着什么,楚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交谈了两句。 当她的脚步声传来,温了川去到另一侧给佣人单独居住的独栋洗漱换衣。 楚蔓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皱了下好看的眉。 “把人折腾了一整夜还不够?”楚恒看着走过来的女儿,抬手戳了戳她的前额,与其说是呵斥,不如说是阐述。 楚蔓挽着他的胳膊撒娇:“他要是不那么轴,跟我道了歉,我也不至于这么罚他。” “胡闹,温了川是你的伴读,又不是你的佣人,你罚他干什么?”楚恒佯装怒色。 楚蔓不高兴的微微抬头,明艳的眼眸皱起,“爸。” 楚恒一向娇惯她,“懂着点分寸,你入学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好好准备准备,两天以后去商学院报道。” “我没兴趣。”楚蔓直接说道。 楚恒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兴趣也要多少学一点,你大学时候想要学艺术,我没有拦着你,现在研究生……该想想以后了,我就你这一个女儿,楚家早晚是要交给你的……” 楚蔓微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沈梓墨前来的时候,正好同要离开的楚恒打了一个罩面,连忙想要打招呼,但楚恒正在同温了川讲话,并未对他的恭敬产生什么反应,不过是略一点头。 司机将车门打开,楚恒在上车前,再次拍了拍温了川的肩膀说道:“蔓蔓被我娇惯坏了,你多顺着她,她也不会刻意为难你,我相信小温总的弟弟,不会让人失望。” 温了川:“是。” 楚家招人,还是放在自己宝贝女儿身边的人,自然是身份背景查的一清二楚。 在楚恒走后,温了川刚一回头就看到沈梓墨并未离开,而是正在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沈梓墨主动开口问道:“这位先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温了川。” 沈梓墨在娱乐圈混久了,即使是对不熟悉的人也能凭空的生出几分的熟稔来:“我是沈梓墨,听说你是楚董事长亲自招聘过来给蔓蔓做陪读的,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想必还有很多。” 温了川略一点头,两人一同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沈梓墨有意无意的想要打听温了川的身份,自来熟的给他端了茶水,像是已经相识很久,还前前后后的照顾,甚至将自己的手表赠送给他。 楼上,楚蔓正在进行视频通话,“小姐最近的身体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医生耐心的进行着询问。 “……还是老样子。”楚蔓回答。 医生:“这个时间段,药物的治疗作用已经不大,最多的还是受到心理方面的影响。” 两人在交谈了几分钟后,楚蔓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说道:“昨晚,我睡得很好。” 万管家闻言并没有打扰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告知她沈梓墨来了,而是认真的听了起来,因为楚蔓很少会说自己睡得很好。 医生:“是身边出现了什么变化吗?” 楚蔓“嗯”了一声,“有人在旁边给我读了一夜的书。” 医生想了想以后说道:“也许这是一个转机,许是当时的事情给你在潜意识里造成的影响太重,如果有熟悉的人在你睡觉的时候陪在身边,会增加你的安全感。” 这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楚蔓却摇了摇头:“他……刚认识不久。” 这下轮到医生愣住:“刚认识?” 这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可楚蔓却点了点头。 万管家也怔了一下,因为她清楚楚蔓说得是谁。 等通话结束,楚蔓按了按眉心。 万管家这才开口:“小姐,沈梓墨来了,正跟温了川在客厅。” 楚蔓略微点了点头:“温了川他……早晨才从我的房间出去?” 万管家点头:“是。” 等楚蔓下楼,沈梓墨已经站起身朝着她走过来,到底是偶像男星,皮囊显然是不错,“蔓……小姐。” 楚蔓:“你今天不用拍戏吗?” 沈梓墨:“今天上午没有活动,所以来陪陪你。” 最主要还是因为温了川的出现,让他产生了危机意识。 楚蔓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轻扫到温了川身上的时候,发现他手上戴着的手表有些眼熟。 沈梓墨留心着她的视线,带着几分小心的说道:“手表是……是温先生喜欢,所以就拿过去戴戴……” 那手表是楚蔓送给他的礼物,沈梓墨收到后为了表示自己的喜欢,就一直戴着。 温了川听到沈梓墨的话,眸光微顿,朝着他看过来。 楚蔓有些诧异的看向温了川:“你喜欢?”这表在她看来,跟温了川的气质并不是很配。 温了川如果这个时候还没有觉察到自己被耍了,那就是真的蠢了,他将手表摘下来放在一旁,“不喜欢。”声音略带沙哑。 楚蔓撑着下腮,看着他清新俊逸的眉目和削瘦的下颌,有些分神的想着同医生的对话,或许他是那个转机也说不定。 沈梓墨看到楚蔓对着温了川出神的模样,眼眸变得很深,所以果然同他猜测的那样,这个温了川就是他同楚蔓之间的绊脚石。 温了川自然也察觉到了楚蔓盯看着自己的目光,拿着水杯的手微不可知的顿了一下。 “了川如果喜欢手表的话,我那里还有不少你可以随便挑选,只是这一只是楚蔓送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沈梓墨将手表重新戴在自己的手上,看上去很是珍视。 温了川:“不必。” 沈梓墨将楚蔓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轻咳一声,在她的耳边悄声的说道:“我下午有一场戏需要穿单衣下水,所以……你先帮我打开,好吗?” 楚蔓微微回神:“什么?” 沈梓墨带着她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楚蔓的指尖摸到金属冰凉的触感,这才回过神来,在他的牵动下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腰间牵扯两下,沈梓墨在她耳边发出闷吭。 温了川愣住,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站起身,因为动作速度太大,碰到了桌边的水杯,水杯摔在地上,虽然没有摔碎,却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清晰的响动。 楚蔓看着他通红的耳根,有些好玩,“你干什么,温了川?” 温了川捏了捏手指,唇瓣抿紧,低眸看向她的模样,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昨天来的时候听到了那声类似于上锁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懂的还挺的。”楚蔓明艳的眉眼抬起,说道。 这种玩法,她还是从沈梓墨身上学到,她以为温了川这种“正经人”是不会知道,没成想,这么轻易就猜到了,难不成……也是经验丰富? 温了川捏着手指:“你胡说什么。” 相比较于一个会察言观色玩法大胆的男星,楚蔓其实更比较喜欢……欺负老实人。 “温了川,你有女朋友吗?”她顿了顿:“交往过女朋友吗?” 沈梓墨心中的危机感加重,“楚蔓……我们上去吧。” 楚蔓没回答,她精致的眉梢上挑,等待着温了川的回答。 “跟你没有关系。”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杯,走了出去。 楚蔓手指撑了撑自己的下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某种沉思里。 沈梓墨:“楚蔓?” 楚蔓看了他一眼后,说道:“万姨,去我抽屉里找个小钥匙和钱包里那张建行的卡。” 沈梓墨的心中忽的就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测。 “这里面是五百万。”白皙圆润的指尖捏着那张银行卡和钥匙一并给他:“以后,你就不用来了。” 沈梓墨面色微僵:“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丢失了这样一个金主,沈梓墨自然是不甘心,他顺风顺水的日子也才过了不过两个月,后面还有合同没有拿下来。 楚蔓想了想,“你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只不过……你的身体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 她也是原本以为,他会是特例,到头来,也不过就是养了养眼。 沈梓墨觉得她这话比直接说他做错了事情还要让他难以接受,他一个靠身材和颜值出圈走红的男星,她说对她的没有吸引力,还有比这更羞辱的事情? “那对你有吸引力的是谁?温了川吗?”沈梓墨抑制着心中的怒意,问道。 温了川? 楚蔓微微歪着头想了想:“你要是真的想知道,还是等我看过了,摸过了以后才能知道。” 只不过,他能让她睡上个没有噩梦的安稳觉,就这一点来看,也值得她花上一点时间尝试。 番外04:抱我过去,我不走 沈梓墨猜到温了川的出现或许会成为他的劲敌,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想到,他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这样被轻易的踢出局了。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沈梓墨不甘心,五百万对于其他行业的人或许很多,但对于他这种偶像明星,万万没有一个可以帮他拿到资源给他铺路还长相明艳的金主来得划算。 “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楚蔓靠在沙发上,真丝的裙子贴着她的凹凸有致的身形,是一举一动都美艳不可方物,“理由么?我刚才不是说了?” 说他的身体没有办法引起她的兴致? 这在沈梓墨看来完全就是敷衍到极点的理由。 “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了。”楚蔓可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本自己就是他的不知道第几任金主,花钱的生意么,不高兴就不做了。 沈梓墨试图挽回,但她赶人的模样已经很是明显,只能暂时先离开,他下午还有戏份要拍摄。 在院中,沈梓墨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温了川,眯了眯眼睛,朝着他走了过来:“温先生。” 温了川简短的说了两句后,结束了通话,“有事?” 沈梓墨:“我是想要向你请教一下,怎么用一夜的功夫就能成功的勾引一个女人?原来楚董事长层层筛选出来的陪读,竟然是……能陪到其他地方,我自认为在娱乐圈见识到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被温先生好好的上了一课。” 温了川眼眸微深:“你胡说什么?” 沈梓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胡说?那就当我是胡言乱语也好,只是,楚蔓这种女人,今天可以这样对我,他日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说完,沈梓墨就走了。 温了川眉头拧的很紧。 因为被楚蔓读了一夜的书,温了川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嗓子干涩喝了不少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楚蔓在那里练习瑜伽,听到他清嗓子的动静,让万管家给他煮了碗冰糖雪梨。 温了川接过来的时候,还细微的顿了一下,像是未曾想到她竟然会这般的好心。 正在做瑜伽垫上做反祈祷加强侧伸展式运动的楚蔓留意到他的目光,高傲又妩媚的仰着下颌对他微微一笑,“多喝点,喝好了,晚上你还有用处呢。” 许是她样貌太精致立体带有冲击性,什么话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像是都有种挑逗的味道,当然,旁人听到耳中是何感受温了川不知道,但在他耳中便是这般。 “楚小姐,请你自重。”他沉声。 正在做平板支撑的楚蔓眨了下眼睛,发自肺腑的问他:“我哪不自重……嘶……啊……” 因为分神,支撑身体的手腕一个松懈,就听到“咔”的一声,楚蔓整个人倒在瑜伽垫上,痛呼出声。 温了川连忙放下手中的瓷碗大步走过来:“怎么了?” “嘶,你,别碰我,疼死了。”楚蔓疼的眼睛都红了,捂着自己的手腕坐在那里。 温了川一听,也就放弃了扶她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做。 楚蔓觉得他是个呆子,抬着头,红着眼睛看他,瘪着嘴,“我疼。” “都是你,我好疼。” 温了川皱眉,“我先扶你去那边坐着,让万管家给你找医生。” 楚蔓抿着唇:“抱我过去,我不走。” 她做瑜伽穿着是长得沙裤,可上身就只穿了一个运动背心,锁骨和白皙平滑的小腹都露在外面,却要他抱,温了川迟疑了下。 “温了川,你耳朵不好是不是?”见他当着自己的面还愣神,楚蔓骂他。 温了川捏了捏手指,弯下腰,把人给抱起来。 她不光是脸蛋漂亮,身形前凸后翘,就是皮肤也柔嫩的挑不出任何的瑕疵,身上像是涂了玫瑰香,暗暗地,隐隐的,蛊惑着人心。 她靠在他的怀里,期期艾艾的责备他,骄纵的可以,却也……莫名的竟是也会让他觉得可怜。 把人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手指却像是有些留恋她肌肤的触感,缓缓的这才把人给放开。 她皮肤白的像是没有毛孔似的,手腕这一会人功夫就已经肿了起来,放在温了川他自己身上是不值得声张的小事,可到了她这里,就是要闹出一场兵荒马乱,万管家紧张万分,医生碰两下,像是都怕把人给碰坏了。 楚大小姐的身骄肉贵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温了川本该是嗤之以鼻,本该觉得她作的可以,但指尖好像还残留着她肌肤的余温和嫩滑,他想,有这样得天独厚的一张脸和凝脂的皮肤,娇贵一点好像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骨头错位,正骨有点疼,小姐忍着点。”医生检查以后,说道。 楚蔓闻言缩了缩手:“抹药不行吗?” 医生摇头,耐心的进行解答:“需要把错位的骨头板正,再涂抹一些药膏,不然……骨头不在原位置,一碰就会疼。” 楚蔓迟疑,像是真的再比较这两者哪个好一点。 温了川忍不住开口,“……不是很疼。” 楚蔓闻言,瞪他,凶凶的模样。 温了川顿了顿,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把胳膊递给他:“疼的话,你可以抓着我的衣服。” 楚蔓嗤笑一声,“谁跟你说我害怕。” 温了川给医生递了一个眼色,医生迟疑了一下后,点头。 温了川:“不怕?我以为你把时间耽误到现在,是因为怕疼,既然不怕的话,那就不要让医生耽误时间了,开始吧。” “开始就……啊!”楚大小姐嘴硬的话还没有说完,接到示意的医生握着她的手腕就动手了,楚蔓死死的拽着温了川的胳膊,身子贴紧了他,惨叫出声。 温了川的手臂给她做着美甲的指甲陷进去,手掌顿了顿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 “谁跟你说没事了?!你敢忽悠我,谁给你的胆子?!”人还在人家怀里呢,就已经气势汹汹的开口,像是要炸毛的小兽,更像是陡然就亮出自己尖刺的艳绝玫瑰。 番外05:了川哥哥深得我心 她这模样再凶,那双漂亮的眼睛眼角红红的,可是半分的杀伤力都没有。 医生给她摸了药,温了川的手还搭在她的肩上:“嗯,你给的胆子。” 楚蔓抿了抿唇,忽的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完了后理直气壮的说道:“是你害我歪了手。” 他害她歪了手,让她疼了,她就咬回来。 温了川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有必要跟她计较什么,“嗯”了一声,也就没有什么后话了。 医生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这才离开。 万管家看了两人一眼,把医生留下的药膏放在温了川的手边,说道:“你记得提醒小姐擦药。” 温了川点了点头,回头去看楚蔓的时候发现她正摸着自己的手指甲皱眉,他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受伤的那只手应该是身体失去控制摔下来的时候掰断了,其余的都修剪的圆润完美,就一个坏了,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你帮我重新弄一下指甲。”楚蔓抬起头,说道。 弄指甲? 温了川以为她是想要他给她剪指甲,结果佣人拿上来一堆她做指甲的时候会用到的瓶瓶罐罐,修剪指甲的一整套工具还有美甲灯。 “这些……都要用?”温了川看着这五花八门的东西,声音有些艰涩的问道。 楚蔓受伤的那只手原本应该用纱布吊在脖颈上,但她嫌弃这样子不好看,怎么都不肯答应,宁愿自己用另一只手艰难的扶着都没有就范,总之她是绝对不肯丑丑的出现,因为一个纱布破坏她的衣品。 “我要那个黑莓浆果色,你先把指甲给我修剪好,然后上面的指甲油卸掉……”她红唇翕合说了一遍流程,温了川的眉头拧的很紧,看向一旁的佣人。 佣人却只能表示爱莫能助,毕竟,大小姐现在就是指明了要他来做这件事情。 温了川一个大男人为了她那块手指甲盖,前前后后忙左忙右的折腾了小半个小时,几番尝试,持续性被大小姐不满意。 “你弄疼我了……你要卸掉干净……打底不均匀,烤出来有气泡……” “颜色要跟我旁边涂得一样深,再来一遍……涂多了……” “温了川,为什么你的手指头这么笨?你抖什么?” “……” 等重要最满意的一遍涂完,大小姐烤最后一遍美甲灯,温了川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脸色极其的不好看。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找我,听到没有?!”他板着脸,对她说道。 楚大小姐正在观察自己的指甲偏过头:“你凶我,我楞一下,连你埋哪儿都想好了。” 温了川:“……” 一整天从她手受伤开始,楚大小姐俨然已经忘记了温了川的真实身份是她的陪读,而不是她的私人陪护,有任何事情连佣人都不叫,就只叫他。 她手受伤了,不能再练瑜伽,就在阳台安安静静的画画。 “温了川,我想吃水果。” 楚恒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温了川正在通话,就听到了楚蔓的声音,说道;“辛苦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你去忙吧。” 温了川:“是。” 他转身去给大小姐准备果盘。 “我就一只手了,你喂我吃。”他把果盘放在旁边,楚蔓抬了抬自己拿着画笔的手,说道。 温了川微顿,“我去叫万管家。” 楚蔓掀眸:“你抱我的时候还摸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跟她这儿假正经呢? 温了川闻言面色赧然,她当时怕疼趴在他的怀中,身体还在抖,他当时多是在安抚,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人可以在楚蔓这样美貌的女人面前毫不心驰。 半晌,他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她画画,他有条不紊的给她投喂水果。 楚蔓吃了一个樱桃,水嫩红唇是哪怕不点涂口红都自带艳丽的颜色,缓慢咀嚼咬到了里面的核以后眼眸眨动了一下,停下手中的画笔看向他。 温了川莫名:“嗯?” 楚蔓:“我不吃核。” 温了川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大小姐矫情的是什么事情,万分钢铁直男的回了句:“樱桃就是有核。” 楚蔓皱眉。 温了川拿了张餐巾纸摊平放在她的唇边。 楚蔓吐出核,却不再吃樱桃了。 等温了川拿着那小盘剩下所有樱桃的果盘到厨房的时候,万管家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小姐不是一向很喜欢吃樱桃吗?这次的樱桃不可口?” 温了川:“她……” “樱桃要去壳。”万管家靠近发现了异样,“小姐不吃带壳的东西,小时候被果核噎住过,以后多注意一点。” 被果核噎住过? 温了川朝着楼上轻看了一眼。 “温了川,我手疼。”她画了两个小时的画,受伤的胳膊就放在旁边,放下画笔,眼前是栩栩若生的一副生肖图,大气磅礴却又不失细节的灵动,哪怕是没有学过艺术的温了川都能感受到着其中的魅力。 温了川不由得侧眸多看上两眼后,说道:“绑上纱布,手臂有个支撑力,在消肿之前,才会好一点。” “榆木脑子。”楚蔓说他,一点都不知道趁机献殷勤。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蔓打着手疼的借口,让他喂自己吃饭,她胃口本身不大,再加上对自己的身材要求极其的严苛,饮食的摄入量每一口都是经过精心的计算,所以在吃了几口以后就不吃了,转而看着他吃。 看着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她想着跟沈梓墨的对话,也想要知道能让自己一夜安眠的男人,是不是也能激起她的兴趣。 纤细白皙的手指勾勾搭搭的就在他吃饭的时候,撩拨上来,他的喉结凸出,上下滚动,配上他死板的衣领紧扣的穿着,楚蔓竟是感觉到有种禁欲的性感。 指尖触摸上他的喉结,指尖与喉结轻触,喉结的滚动戛然而止,温了川呼吸微滞,吃饭的动作也随之顿住。 像是被触碰了什么敏感的开关。 楚蔓:“你怎么不吃了?” 温了川按住她的手,“楚蔓,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嗯?” 不是他刻意的要误解她的行为,而是她的种种行径,用引诱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她微微歪了歪头:“我做什么了?” 他一个男人,自然无法像是个女人似的说出“你摸我”这种话来,定定的看着她数秒钟后,也不过就是无声的松开了她的手,继续吃饭。 就是面色不太好。 楚蔓撑着腮看他:“温了川,我漂亮吗?” 温了川面无表情:“我脸盲。” 脸盲? 楚蔓微微一笑:“那我身材好不好?”桌下的脚尖轻轻的抬着,撩逗着他的裤管,没有碰到他的腿,就是脚尖来来回回的轻碾轻碰,如若不是次数太频繁说是不小心碰到的都很有说服力。 只是在她上扬着那双漂亮的会勾人的眼睛看着你,又做出这般举动的时候,哪怕是圣人都会坠于红尘,破了戒律清规。 “你抱我的时候,摸我的时候,皮肤好吗?”她刻意去问。 温了川放下筷子:“楚蔓。” 楚蔓看他。 温了川:“你知不知羞?” “你摸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她问。 温了川哑然,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说了什么。 秦可叶来找她,看到她手腕受伤,知道是练瑜伽的时候不小心骨头错位的时候有些诧异:“你难道是尝试了什么高难度的动作?你的瑜伽可是能达到专业水平的,也会犯这种失误?” 楚蔓:“……就是平板支撑。” 秦可叶更加诧异:“那你怎么还会……弄成这样?” 楚蔓媚丝眼幽幽的看向不远处的温了川。 秦可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了然。 “你手上的戒指是……”楚蔓看到秦可叶手上拿着的戒指,好像不像是自己买来带着玩的,而更像是对戒。 秦可叶见她自己发现了,咳嗽一声以后,说道:“我……找到特别喜欢的人了,这是他送给我的情侣戒指,以后,如果男人比较多的场合,我就不去了。” 楚蔓瞥了眼她手上的戒指,在她的眼中顶多也就是个用来把玩的残次品,上手都不知道会不会过敏的那种,可秦家家境不俗,对方拿出这样的对戒,是…… “是谁啊,家境怎么样?”楚蔓看着她洋溢着幸福的笑脸,问道。 “魏永飞,你……可能也知道。”秦可叶说道。 楚蔓听到这个名字,忽的就冷笑一声,“魏永飞?秦可叶,你脑子……” “哎,你不要这么大的火气,以前的事情他都给我解释过了,跟他没有关系,是那个女生想要讹他,所以才会闹那么一出,而且谁还没有几段感情史啊,你说是不是?”秦可叶见她要动怒,连忙说道。 楚蔓被她的言论给逗笑了,指着她的鼻子想要骂醒她,“你,嘶……” 温了川及时的按住了她的胳膊,这才让她免于活动过大,牵扯住受伤的手腕,“小心一点,你手还没有好。” 楚蔓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门给挤了的秦可叶,又看了看温了川,感慨:“还是我们了川哥哥深得我心。” 番外06:别再勾引我 温了川按着她肩膀的手顿了顿,避开她的勾人的视线,将目光撇开。 秦可叶看着互动的两人,完全将自己刚才跟楚蔓的对话抛到了脑后,转而对着楚蔓挑了挑眼眸:“你们这是……” 温了川坐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 楚蔓摸了摸自己精致的指甲,“我们了川哥哥除了不爱说话,其他都很棒呢。” 秦可叶刚刚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茶水,因为她的话差点呛到:“你们……进展……那么快?” 她的这个陪读不是才认识两天吗? 温了川:“……” 楚蔓靠在沙发上,手臂半撑着,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额头:“我们了川哥哥很害羞的……” “楚蔓。”温了川低声叫她的名字,打断她的话。 楚蔓托了托额头,没有再戏弄他,转而把话题重新放在了秦可叶的身上,“你跟那个人渣的事情,我不同意,你趁早跟他分了。” 秦可叶:“他对我挺好的。” 楚蔓:“你缺人家对你好吗?秦可叶用你的大脑好好的想想,你有钱有家世还漂亮,男人对你好是应该的,他不对你好,难道还要对你坏吗?魏永飞这个人能把人家姑娘逼到自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可叶:“哎呀,你不了解他,那个女孩儿只是为了钱,你也说了我不缺钱,我们不会因为钱的事情闹矛盾,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情,爱情你懂吗?” 楚蔓抿唇。 秦可叶见她沉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楚蔓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可叶低声解释,看了一眼旁边的温了川,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 “我懂不懂,跟他是不是人渣没有关系。”楚蔓重复说道。 秦可叶该是被爱情洗了脑,无论楚蔓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到了后来因为楚蔓一直都在说魏永飞的坏话,秦可叶不想要听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楚蔓看着秦可叶离开的方向,眉头随之就蹙起来。 “小姐,后天去商学院要准备的东西都放到了包里,你看还需要什么?”万管家走过来,问道。 楚蔓微微回过神来,看了两眼后,说道:“给温了川看看,他满意的话就行。” 万管家微顿,揣摩她这话里的意思。 温了川闻言也看了过来。 楚蔓见他们看自己,莫名:“都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包是他拿着,我又不拿包。” 在楚大小姐的认知里,她自然就是负责美美美,背包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自己做的,那到了最后不就是要落在温了川的身上么。 万管家松了一口气,“是。” 最后背包选了个较为中性的。 晚上,楚蔓泡澡完,浑身带着湿气的裹着浴巾让温了川帮她吹头发。 温了川觉得自己来应聘的根本不是什么陪读,而是一个24小时全程的特助,她一头墨发披散着与白色的浴巾相映衬,像是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美与欲,冰与火的女神海伦。 在头发吹完,他以为自己刻意离开的时候,“了川哥哥。”她把人按在梳妆台上,身体半趴在他的身上,纤细白皙的手指勾着他的衬衫,无端的就生出了几分的魅惑:“你干什么一直穿这么多衣服?” 他身形不是健身房内刻意训练出来的肌肉线条,而是一种常年打球运动保持出来的健硕体魄,她指尖勾勾缠缠的在他胸膛上“呼”的吹了一口气,温了川浑身的肌肉都变得紧绷起来,下颌也绷得很紧。 刚刚泡过澡的酡红娇颜像是花丛中最亮眼的那朵红玫瑰,眉眼舒展,眼尾上挑,宛如是一只花妖,她的腿压在他的膝盖上,手指轻轻的划过他的面颊:“了川哥哥,你的皮带好硬。” 温了川因为这句话猛然清醒,耳根连同脖子都一起红了起来。 他抬手想要把人给推开,结果楚蔓像是已经猜到了他会有的动作,先一步的离开,翘着腿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温了川匆忙背过身去,觉得自己被戏耍的喉咙里挤出她的名字:“楚蔓!” 楚大小姐手指绕着自己吹过以后蓬松的木马卷长发,看着他:“嗯?” 温了川抑制着怒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楚蔓其实也没有想要做什么,就是想要看看能让她安眠的人,是不是也能让她生出兴趣,不过好像要做为试验品的某人不太愿意配合。 “你自己管不住自己,还来斥责我?我一个女孩子都没有控诉你对我起了歹念,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做了坏事的楚大小姐,也是要先发制人占领道德的高地。 温了川心中气恼,却也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谁让他……也真的在这方面理亏。 他一颗颗扣上衬衫的扣子,降下被她惹出来的邪火。 “温了川,我腰疼,你帮我按按。”她一刻都不让他消停,媚眼如丝的勾着他。 温了川就算是知道她是故意消遣他,但也正是容易躁动的年纪,她又长得跟个妖精似的,没个几次来回,就把人给按住。 温了川睨着她,恶狠狠的咬牙:“不要再试图撩拨一个正常的男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吃亏的是你自己。” 楚蔓觉得,自己见了这么多男的,这个温了川,虽然迂腐了点,倒是目前能让她对肢体碰触不那么反感的,尤其……看着他明明被撩拨的身上起火,却还要假正经教育她的模样。 “你碰到我的手了,我的手好疼。”她举起自己受伤的手臂,放在两人跟前,还红肿着的手腕在他面前。 温了川狠狠的抿了下唇,忽的按着她的手臂,吻上了她的唇……角。 “别、再、胡、来!”温了川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面上,带着警告和隐忍,“楚蔓,我没你想的那么正派,别再勾引我。” 楚蔓微怔,接着皱眉。 但接受的也快,既是不讨厌,就是说明可以按照医生的建议进一步的尝试,在他要起身的时候,手指拽住了他的衣领。 番外07:他害羞 但接受的也快,既是不讨厌,就是说明可以按照医生的建议进一步的尝试,在他要起身的时候,手指拽住了他的衣领。 只是这一次,温了川并没有让她得逞。 在他大步流星的要出去的时候,楚蔓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她说:“我今天也要听故事。” 温了川捏了捏手指,走了出去。 楚蔓睡前有喝点红酒助眠的习惯,万管家端了上来,正好碰到面色不好走出去的温了川,想要招呼一声,但温了川的脚步很快,她并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小温这是怎么了?”万管家将红酒递给楚蔓的同时问道。 楚蔓微微抿了一口:“可能是……去换裤子了吧。” 万管家闻言顿了下,低声道:“小姐,这个温了川跟你花钱买到身边的到底不太一样,他姐姐和姐夫不是一般人,要是真的有了什么牵扯,怕不是拿钱能解决的事情。” 楚蔓手指微微转动着高脚杯,“……看看再说吧。”不行的话,那就弄场正式的分手,体面的好聚好散呗,实在不行,哪天……让他说甩了她保全颜面也无所谓的事情。 万管家见她毫不上心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温了川就是那个可以……给小姐感觉的人?” 唇瓣沾染了红酒,更显的娇嫩欲滴,有些惋惜:“他害羞,没让我试。” 万管家:“……” 虽然她们小姐才貌双全,但这话说的着实有点像是要强抢民女的。 温了川冲了凉水后平静了下心神,半个小时后这才重新回来,再遇到万管家的时候,就主动的点头示意,万管家叫住他:“小温啊,小姐……” 万管家原本是想要说一下他跟楚蔓的事情,但是话到了嘴边以后,又给咽了回去,“没事了,小姐还在等你。” 温了川给她读书,楚蔓这次没有再撩拨他,反而有几分“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睡熟以后,你回去睡就行了。” 坐在旁边沙发上翻开书的温了川闻言顿了下,侧过头去看的时候,她已经侧卧着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她呼吸均匀,俨然已经睡熟的时候,温了川阖上了书,他侧过头看着床上精致漂亮的女人,眼中是一闪而过的疑惑。 且不论她的家世,就说她的长相,也没有撩拨他的必要。 尤其她还大胆的很,竟然让他一个完全说不上是熟悉的男人在她的卧室里待着,她就真的不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像是一团迷雾,还是一个像是妖精般的迷雾。 去商学院的这天,宝马香车,帅哥美女一露面都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楚蔓今日没有选择裙子,而是穿了条白色雪纺高腰阔腿,两侧带着黑色设计感极强的黑色线条同上身黑色修身露肩无袖短款上衣相映衬,尽显修长美腿和玲珑身形。 温了川简单黑色西装裤配同色系的衬衫,清瘦隽秀,站在她身旁,不像是陪读,到更像是情侣。 他站在后面,看着前一秒还在车上哈气连天,这一秒就已经能同商学院认识的人打招呼谈笑风生的楚蔓,对于她草包美人的认知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凉城的这所商学院,是中外合资,招收的学员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学生,需要家底更需要引荐人,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而就是这样一所院校,楚家是投资人之一。 严苛的招生条件与之相对应的是快速且高强度的学习进度,一节大课的时间,温了川敲击键盘做笔记,宋体六号字,做了近十页。 而楚蔓,电脑打开着,展开的却是绘画的页面,偶尔还会逛一下美妆,她倒是不耽误老师讲课,也不耽误同学们学习,但是很显然对生意经没有什么兴趣。 何丽英在后面,清晰的能看到楚蔓在做什么,目露嘲讽。 上午一共两节课,一节理论,一节是马术。 生意经楚蔓没兴致,马术她却是在行,只不过…… “温了川,你会骑马吗?”她问。 温了川点头,“嗯。” 楚蔓欣慰的笑了笑,“那好,我不会,咱们组队,你教我。” 何丽英听到她的话,“楚蔓,你不……” 楚蔓扭过头,瞪了何丽英一眼,带着警告。 何丽英冷笑一声,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温了川既然是他的陪读,在学习上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拒绝她,只是他没有想到她所说的教她,是在老师上完指导让他们自行联系的时候,与他同乘一匹马。 她给出的理由也万分的“合理”:“你要从后面抱着我,这样我才不会被摔下去。” 商学院的马术场占地很大,四周是围起来的高大树木,附近就是高尔夫球场。 她率先在助教员的“帮助”下上马,然后看着旁边的温了川,他已经换上了专业的马术服脚蹬马靴戴着头盔和防护背心,整个人笔挺又透着股冷淡的味道。 温了川抬脚上马,稳稳的落在她的身后,手握缰绳,手掌虚扶住她,既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察觉,又不会真的碰到她。 但,楚蔓直接靠在了他的怀里。 她几乎是已经可以确定,温了川的身体她是……喜欢的。 只是还无法确定,对于她的病情是否能起到作用。 何丽英看着装模作样跟温了川共骑一匹马,让温了川教她一些骑马常识的楚蔓,觉得万分的碍眼。 楚蔓一个能纵马玩高难度表演的资深马术爱好者要装做什么都不会的模样,其实也挺难受的,但很显然这是一个同木头桩子温了川近身接触的机会,她只能对自己的智力水平做出一点牺牲。 他的呼吸就在她头顶,当她说风大的时候,他微微低着头偏侧在她的耳边再次复述。 楚蔓忽的微微抬头,问他:“温了川,你吻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温了川的身体微僵,眼眸微顿。 楚蔓轻笑,忽的侧过头,就那么在马上,在耳边带着风声的时候,揪住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第08章:了川哥哥害羞 耳边风呼呼而过,骏马颠簸,温了川看着怀里胆大到极点的女人,美是真的美,胆子也是真的大。 “哼!”何丽英看着这一幕,狠狠的跺脚,觉得楚蔓就是故意在做给她看。 “咴咴咴咴——”无所掌控的骏马失去了控制,在猛然之间朝着围起来的马场外的树林奔去,温了川陡然回过神来,楚蔓呼吸微顿,下一秒,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在尝试控制缰绳没有任何效果的情况下,抱着对方跳马。 好在马场为了保护骏马,用的是土地,要是马路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 温了川本能的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了男性的担当,将她整个护在怀中,在两人滚动两圈的同时,骏马已经冲坏了马场的包围圈,到了树林里,动静闹出来的很大,引来了众人的侧目而视。 温了川当了缓冲的肉垫,脊背整个人的朝地,地面上细小的石子被压在身下,幸亏是有防护背心,减少了一定的冲击力,但即使是这样,从高处落下滚动几圈,也足够将刚才在马上的那份旖旎给消散的干净。 楚蔓缓过神来,“你没事吧?” 温了川撑着缓缓的坐起身,挽到小臂的衬衫下,带着被石子滑坡的伤痕,“没事。” 楚蔓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一点都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我陪你去……” 她的话尚未说完,温了川就已经开口:“我让人再给你调一匹马过来。” 说着,他就走……留下她走了??? “楚小姐没事吧?” “楚小姐受伤没有?” “楚小姐……” “……” 前来关心的人有很多,但楚蔓看着的只是温了川离开的方向,她脚步顿了两下后,还是跟了上去。 商学院不光是各种硬件软件设施都是国内顶配,还配有能简单做些小手术的医生,温了川询问了医护室的方向,去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 “坠马会造成各处关节骨折,关节撕裂和韧带拉伤,除了手臂上的划伤,还有没有其他的不适?”医生一边给他处理伤口,“还是自己活动一下,看看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不适,有的话及时就医,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给他浑身上下都检查一下。”一道女声从门外响起。 温了川看到跟过来的楚蔓,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只是眸光,不自觉的就看向了她水嫩的红唇。 温了川大学期间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只是在两人还处于牵手阶段的时候,就被人插足,前友女说他不解风情跟他在一起感觉不到爱情的火苗,这段感情也就戛然而止。 温了川当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动,本是女生主动示好追求,加之好像也到了该恋爱的年纪,在一起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说前女友是一朵清新的百合花那楚蔓就是艳绝的红玫瑰,肆意而张扬,知道自己美的明艳让人炫目,也绝对不会对自己的美故作谦虚。 医生按照楚蔓的吩咐给他做一下身体其他部位的检查,温了川在解开了防护背心以后,就没有其他的动静。 医生顿了顿:“外衣也去一下。” 温了川看了眼楚蔓,很显然是让她回避。 楚蔓装作不懂,挑眉看着他。 医生狐疑的看着两人,有些不明所以,猜不透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不明白温了川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怕赤背。 实际上,如果不适楚蔓在这里,温了川自然是无所谓,但这个女人一副轻佻好奇的模样,多少让他感觉到有些怪异。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忙哦。”楚大小姐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身为女性的娇羞,明丽又美艳。 温了川收回视线,对医生说:“我没事。” 医生:“还是……” “我们了川哥哥害羞,不如医生你告诉我怎么检查?”楚蔓开口道。 医生:“……”避医不避异性? “主要是检查一下关节处有没有出现拉伤和撕裂……”至于骨折一类,见他面不改色的模样,多半是不存在了。 楚蔓点头,拉上了帘子的同时微笑着对医生说道:“麻烦,避让一下。” 医生:“……” 温了川起身,楚蔓按住他的肩膀,媚丝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指腹轻轻的描画着他的唇瓣,轻声说:“我们……要不要继续?” 温了川被她看着,呼吸微滞,他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清晰的将她的雪肤玉貌和柔软丰盈的唇瓣尽收眼底,他的眸光变得晦暗:“楚蔓,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样?” 楚蔓靠近他,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只是让她柔软的身体贴上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将手掌扣在了她纤细的腰上。 楚蔓微微仰起精小的下颌,手臂圈在他的脖颈上,脚尖踮起,“你……吃醋啊?” 他定睛睨着她,感情并不丰富,却不代表他是傻子,她对他说感情未免荒唐,说钟情更是胡扯,多半就是跟挑逗小猫小狗似的,哪能有什么真心,他将她的手臂拉下来:“想玩,去找你那个男星,亦或者是楚董给你准备的那些个男人,别再招惹我。” 楚蔓眨了眨黑色鸦翼般浓密卷翘的睫毛,真是……冷静啊。 脚尖再次上踮,摸着他紧绷的下颌,唇瓣轻扯,下一秒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就吻上了他性感的喉结,明显的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和喉结的陡然凝固,她说:“嘴巴这么硬,身体倒是很诚实呢。” 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颗清晰的草莓印记后,她抬头看他,轻轻的揉搓下他的耳垂,“这里,好红……唔……” 温了川按住了她的唇。 掌心下是她柔软的红唇,下一秒,他就猛然移开了手,弯下身—— 唇瓣贴靠在她的唇边,却还是没有吻上去。 他在唇瓣即将要碰到的时候,堪堪停住,手掌捏的很紧,手臂上的青筋明显:“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嗯?” 几次三番的招惹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楚蔓皱了下眉头,看着他数秒钟后,忽的把人给推开,“不喜欢算了。” 她楚蔓还会缺男人? 她还把初吻都给他了呢,不知好歹! 番外09:男人多的是,不听话就换 楚大小姐下巴一扬,就是高不可攀的富贵花,没有什么矫情的说什么你会后悔一类的话,站直身体,头发一甩,扭头就走。 她还不信了,世界这么人,怎么就还就他一个人能让她有感觉了? 男人多的是,不听话,那就换一个。 而楚大小姐说换,那就是真的换,温了川刚一走入联排别墅,就看到客厅内的楚蔓身旁站了几个男人,类型各异,性格各异,有比较周正的传统浓眉大眼的模样,也有温文尔雅,亦或者是犬系、猫系男生,唯一相同的遍是身上统一的服装。 虽然早就知晓楚家的这位大小姐长的漂亮,但是今天这么近距离一看,还是让在场的男人有些移不开眼睛,哪怕不是为了钱,这样出众惑人的跟妖精一样的女人,也有大把的男人愿意扑上来。 有钱赚又有这样的美人相伴,没有人会不心动,不想要竭力的突出重围。 “小姐,人都到齐了,这些都是楚董让人层层选拔出来的,训练了三个月。”万管家在一旁说道。 楚蔓靠在椅背上,一个个扫过去,她看到温了川过来了,但眼皮都没有朝着他那边抬一下,“你叫什么?” 她手指一抬,指向中间位置一个带着浅笑,看上去温和白净的男人,这些人里,唯独他从进来开始,就没有太多想要吸引她的举动,周身都淡淡的,像是身上笼罩着一层薄雾。 “苏向宁。”他答。 楚蔓瞥向万管家,万管家将苏向宁的资料递给了楚蔓,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无外乎就是上了什么学,得了什么奖项一类,让楚蔓唯一感兴趣的一点他也是艺术学院毕业的,而且正好也是美术专业。 温了川就那么看着她跟公主选驸马似的做派,将视线给撇开,心中却没有什么意外,原本她的习性就该是这样,行为放荡,不知羞耻。 苏向宁留了下来,他的人跟他的名字一般安静,没有媚上姿态,清爽温和又谦逊,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只是楚蔓觉得,这样的男人,好像自己让他脱衣服什么的,有点有辱斯文。 苏向宁见她看着自己,温和的主动提出来:“小姐,要去房间看看吗?” 楚蔓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两下,“嗯?” 苏向宁笑着说:“在受教时教过,来小姐身边的人,要先经过……检查。” 楚蔓抿了口茶,顿了两三秒。 苏向宁环视了周围一周,除了不远处的温了川,并没有其他人,便主动的解开了上衣。 楚蔓余光瞥见,放下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举动。 他斯斯文文的,却是脱衣显肉,有腹肌隐约的还带着人鱼线的雏形,手指在解开衬衫后戛然而止。 楚蔓看着,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腰腹部感受了下,“你身材……挺好的。” 苏向宁:“每天有定时的体能训练。” 体能训练? 楚蔓觉得,这调教的老师应该是挺厉害的,不知道把木头桩子丢进去再出来会不会也变得跟苏向宁一样? 许是苏向宁的性格温和让楚蔓觉得舒心,她觉得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两人第二天就一起去了高尔夫球场,而温了川自然也被要求跟在后面。 早晨的高尔夫球场没有什么人,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自然而又清新,楚蔓换上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带着同色系的球帽,后起杆、下挥杆、收杆……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身形优美。 苏向宁同样穿着白色的运动装,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等她回头的时候,便会露出笑容。 温了川朝他瞥了一眼。 等楚蔓玩了一会儿,转过头:“苏向宁你会打吗?” 苏向宁摇头:“没有学过。” 楚蔓想了想:“我教你吧。” 苏向宁微笑点头;“好。” 温了川眸光微深的看向刚才苏向宁站着的地方,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苏向宁握杆的姿势非常标准,不像是……不会的样子。 “……左手把杆子从靠掌的第一指节斜着靠着掌缘下端的厚肉大拇指跟食指的“v”形纹要指着右眼。右手……两手握杆的时候,要联接形成一体。右脚与弹道平行的一条线呈90°……” 楚蔓不断的调整着苏向宁的姿势,两人的身体靠的很近,亲密非常。 温了川静默的看了数秒钟后,转身要走,却听道:“温了川!” 他停下动作,朝着她看去。 楚蔓在数米之外,正朝着他招手。 他几步走近。 “你去给苏向宁拿只手套。”楚蔓一边继续指导着苏向宁,一边吩咐道。 球童看了看温了川,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观气质不像是佣人一类,便主动的说道:“楚小姐,这种小事情我来就行了。” 楚蔓眼睛都未曾抬一下:“你走了谁捡球?或者,我们温陪读更喜欢捡球?” 她要手套,不过是球童联系一下就会有人送过来的事情,但她偏生就是要让温了川跑一趟。 在温了川询问了球童位置后,抬脚离开,身形挺拔颀长,怎么看都不像是寄人篱下。 “小姐是不喜欢温了川?”苏向宁问道。 楚蔓冷笑一声,“一个木头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人。” 她语气虽是不善,但却并没有多少怒火,更像是在耍脾气,苏向宁眸光闪了下,“既然是惹了小姐不高兴,不如……让调教师管教一段时间?”他说,“毕竟,懂得自己的身份,才能更好的照顾小姐,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目空一切,岂不是乱套了吗。” 楚蔓微顿,“他……不合适。” 温了川这种带着傲骨的人,把他送进去,无异于是踩断他的骨头,逼着他低头。 苏向宁看着她数秒,笑了下:“是我多嘴了。” 楚蔓继续叫他打球,苏向宁也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甚至在温了川给他拿来手套的时候,还主动攀谈。 只是温了川神情淡漠,未曾有要同他交心的意思。 楚蔓除了对生意经不感兴趣,其他的东西,几乎就是从小玩了一个遍,很少有不精通的东西,教了苏向宁一会儿,就继续自己打了。 “听说温先生的姐姐是顾夏集团的总裁夫人,不知道温先生怎么会来凉城做一个小小的陪读?”苏向宁问道。 温了川:“你也不像是资料中的穷苦出身,勤工俭学,初入社会,毫无经验。” 番外10:让他重一点,又轻一点 苏向宁看着他,“你这话里好像是……话中有话。” 温了川:“你觉得是,那就是。”左右跟他也没有什么妨碍。 之后的几天,楚蔓都没有再让温了川在房间里给她读书,苏向宁每晚在楚蔓的房间里待到后半夜才会出来,有几次都有佣人看到他衣衫不整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缠绵的模样。 就连万管家对他的态度也是肉眼可见的重视起来。 “小姐对这个苏向晚跟以前的男人好像真的不太一样,我昨天经过的时候,听到了动静……”佣人的声音压到无限低,“小姐让他重一点,又轻一点的……” “……经过特殊调教的,肯定不一般,而且你看苏少爷,也跟以前的那个会谄媚的男人不一样,还会照顾人,小姐说不定是喜欢上了。” “可是那个温陪读……温,温陪读。”佣人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温了川,连忙止住了后面的话,胳膊撞了一下跟自己说悄悄的人,赶紧做起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温了川没有什么多余表情,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对着他微笑打招呼的苏向宁,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红色印记,几乎是让温了川在一瞬间的时候就想到了楚蔓啃咬他脖颈的画面。 “小姐,昨晚睡得好吗?”苏向宁抬手扶了一下下楼的楚蔓,楚蔓正在轻轻的起唇打着呵欠,脚下不稳就朝着他这边跌了一跤,虽然及时稳住了身形没有跌倒他的怀中,但苏向宁为了扶她,手已经放到了她的腰间。 然后在她站稳的时候,又非常合时宜的把手给拿开,全程都是谨守本分,进退有礼。 让楚蔓不由得就多看了他一眼。 而这一幕在温了川的眼中看来,无疑就是……两人含情脉脉。 一周的时间内,就能转而跟第三个男人眉目含情,刷新了温了川对于一个女人的认知。 “嗯,很好。”楚蔓睡得很好,心情自然也好,对能让她睡好的苏向宁态度自然也好,“辛苦你了。” 苏向宁微笑着:“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蔓觉得,苏向宁可比温了川懂事多了,让摸让碰,能让她安眠,还不耍脾气。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连带着把她的病根也一并给祛除了。 上车去商学院之前,苏向宁还亲自给楚蔓开了门,“我想到一种新型的熏香或许会更适合你,等晚上你回来以后,给你试试。” 楚蔓诧异的略略抬眸:“这么快?” 苏向宁笑;“我一直对这些比较感兴趣,你能喜欢我也很高兴。” 说着,他略微弯腰,在楚蔓的诧异下,在她耳机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了下。 楚蔓微顿,但……没有推开他。 车上,楚蔓撑着额头看向车窗外,有些出神。 前排的温了川透过后视镜轻瞥了她一眼,将她因为苏向宁那一吻失神的模样尽收眼底,面色很沉。 金融课程在楚蔓这里就是枯燥且乏味,走神的时候扭头看向正在用笔记本做着笔记的温了川,岩岩如孤松独立,郎朗若日月入怀,然后下一秒就把视线给移开了,长的再好也是个木头桩子,没趣。 “嗡嗡——” 【今天见到你,我要给你拍一组裸照】 秦可叶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面色一白,放下手中的书,回复: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我那么爱你,你却那么不干净,跟我说过去?表情包:愤怒】 【这是对你的惩罚】 秦可叶:…… 【我那么爱你,肮脏的你,难道这一点事情都不肯做?】 楚蔓见秦可叶紧皱着眉头,紧咬着唇,像是不舒服的模样,于是在课后就知道了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秦可叶紧紧的握着手机,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什么。” 楚蔓狐疑的看着她,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是不是……魏永飞?” 秦可叶这次摇头的速度比刚才要快上很多:“没有的事情,你不要乱猜了,他对我很好。” 楚蔓凝眸,再次告诫她:“魏永飞的上一任女朋友被他逼到自杀,他这个人脑子有问题,不……是思想有问题,只要你觉得他做了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你就应该远离他。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呦,我们换男人比换衣服还勤的楚大小姐,竟然在这里给其他人上感情课,魏永飞有什么不好,舍得给秦可叶花钱还专一,我看没有什么不好。”何丽英故意给她唱反调。 楚蔓抿了抿唇:“你长脑子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是吗?” “你!”何丽英怒极反笑,“你就是嫉妒自己的好姐妹找到了人生伴侣,自己还跟换衣服一样的换男人。” 楚蔓“嗬”的一声冷笑:“你是不是以为很了解我?听说你最近正在减肥,怎么,人家减肥减屁股,你从脑瓜仁开始是不是?别在这里秀你的智商和三观,姑奶奶做人,全看心情。” 楚大小姐一向伶牙俐齿,盛气凌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受气,何丽英说不过她,气恼的离开。 楚蔓收回视线的时候跟温了川的视线撞在一起,她仰着下巴像是一只高傲又漂亮的天鹅。 只是,秦可叶并没有把楚蔓的话听进去,等课上完以后,就直接走了。 楚蔓回头的时候就只看到秦可叶的背影,眉头随即就给皱起来,顿了一下后,将包丢给温了川:“我先走了,你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温了川看着她匆匆忙忙的模样,将东西快速的一收,就跟了上去。 等他追上的时候,楚蔓正一个人站在校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在找什么?”他问。 “你知道魏永飞是怎么把他那个前女友逼到自杀的吗?”她开口,却显然并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那个魏永飞曾经让他的亲女友陪他的兄弟,让她流产堕胎。” 温了川微顿:“你怎么不直接跟秦可叶说?” 楚蔓有些烦:“你以为我都知道的事情,秦可叶她不知道吗?她就是被魏永飞灌了迷魂汤了,觉得魏永飞是清白的,都是那个前女友陷害他污蔑他。” 温了川:“你跟魏永飞很熟?” 楚蔓;“见过几次。” 温了川:“既然不熟,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被冤枉的?” 楚蔓“倏”的转过头:“你觉得我冤枉那个人渣?!” 温了川:“我只是说,既然没有实证,对错就无法判定。” 楚蔓“嗬”的冷笑一声:“你就是帮他说话。” 温了川:“……” 楚蔓心里不是很放心秦可叶,拿起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你怎么走的那么急?” 已经在车上的秦可叶抱着鲜花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我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楚蔓:“是魏永飞来接你的?” 秦可叶“嗯”了一声。 “你让他接电话。”楚蔓说道。 秦可叶顿了顿:“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咱们有事情的话,明天见面再说。”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正在开车的魏永飞一只手摸向她的腿,微笑着问道:“是楚蔓?” 秦可叶:“嗯。” 魏永飞:“怎么不多聊一会儿?她对我的敌意还是这么大。” 秦可叶:“蔓蔓她只是对你有误会。” 魏永伟轻笑,问她:“如果有一天,楚蔓让你跟我分开,你还会向着她说话吗?” 面对这个问题,秦可叶没有回答。 而这边看着挂断的手机,楚蔓抿起了红唇,紧接着就又瞪了一眼温了川,好像他是魏永飞的同伙一般。 温了川全当自己没有看到她的不满。 “渣男。”楚大小姐红唇吐出。 温了川淡声道:“无论是渣男还是渣女都该是玩弄感情的那一方。” 楚蔓听出了他的拐弯抹角、指桑骂槐、话里有话:“你在说谁?” 温了川面不改色:“魏永飞。” 楚蔓:“……” 龙安壹号。 因为苏向宁可以用熏香让楚蔓一夜安眠,所以楚蔓就没有再让温了川给她读书,也没有再对他做出什么暧昧的举动。 苏向宁跟楚蔓经常给你共处一室,佣人对他的称呼也已经从直呼其名变味了苏少爷,连万管家也开始这样称呼,对此,楚蔓听到了并没有说什么。 “你在干什么?”温了川站在书房的门口,看着书房内正在翻找东西的苏向宁,陡然开口问道。 苏向宁的动作陡然一顿,转过身笑容不变:“温陪读,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 温了川并不接话,只是重复问道:“你在书房干什么?据我所知,书房不让人随意进入。” 苏向宁朝他身后看了看,这才说道:“只是无聊,想要找本书看看,温陪读何必大惊小怪。” 温了川细细的打量他两眼:“是吗?” 苏向宁微笑:“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还是……在怀疑什么?倘若出现在这里就值得怀疑,那温陪读你呢?这么晚了,你还在主楼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番外11:她被拍卖 “你们……在干什么?”楚蔓走过来,狐疑的看着他们的举动。 温了川尚未回答,苏向宁已经拿了本书开口:“你要看的书。” 楚蔓掀眸,拿东西的这件事情她交给了佣人。 似乎是猜到了她疑惑的是什么,苏向宁浅笑着说:“我在这里也无事,帮你做点事情也好。” 他坦然自若,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破漏。 楚蔓看了数秒钟后,将视线移开,在她准备要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向宁再次看向了温了川,并且说道:“温陪读也是来拿书的?” 温了川同苏向宁对视一眼,缄默。 楚蔓这个时候也将视线落在了温了川的身上,她刚才下意识的去探究苏向宁的目的,潜意识里合理化了温了川的出现,如今苏向宁点出来,她在意识到的同时,眉头不自觉的就拧了一下。 “路过。”温了川说道。 对于他的回答,苏向宁笑了,没有再说话。 像是对于这个回答,极具探究,却因为身份的问题并未直言,而是将后续的决断交给了楚蔓,想要看看她对于这个敷衍的回答是什么态度。 楚蔓微微侧着眸子看着温了川数秒钟:“路过?”还真是符合他木头桩子才会说出来的话。 温了川;“是。” 楚蔓:“那你还真是清闲。” 温了川瞥她一眼,这次并未答话。 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楚蔓打了个呵欠,走了。 苏向宁见她竟然连丝毫要追究的意思都没有,不过就是轻描淡写的重复反问了一句,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细微的眯了下眼睛。 楚蔓去泡汤泉浴,原本是跟秦可叶约好了,但是秦可叶却在早上跟她说自己不舒服不去了。 楚蔓只好自己……跟温了川一起去。 楚蔓订的是个包间,温了川在车上等她,温了川看着她窈窕曼妙的身姿,有些出神。 从上次在校医室不欢而散以后,她似乎就真的只把他当成了一个陪读,一个助理,未曾再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未曾再叫他给她读什么书,让他去她的卧室。 这一切都由另一个人代劳——苏向宁。 何丽英同沈梓墨一起来泡温泉浴,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前来的楚蔓:“真是难得,楚大小姐今天竟然是一个人。” 当初她跟楚蔓一同看上了沈梓墨,却没有挣过楚蔓,如今她光明正大的同沈梓墨一起招摇过市碰到了楚蔓,自然不过放过这个扳回一局的机会。 楚蔓扫了他们一眼,“恭喜。” 何丽英对于她满不在乎的态度不是很满意,挽着沈梓墨的胳膊示意:“梓墨不跟你的前女友打个招呼?” 前女友? 楚蔓纠正她的说辞:“感情是感情,钱是钱,别拿感情玷污钱,反之亦然。” 沈梓墨虽然是奔着她能给自己资源,能为自己砸钱选择跟她在一起的,但是当这件事情被含沙射影的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扯掉了一层遮羞布,让他面子上挂不住,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楚大小姐前男友的身份能让他逼格直线上升,但……被包养的身份,始终都是好说不好听,降低层次。 何丽英本身对于沈梓墨的惦记,就是因为习惯性的想要跟楚蔓作对,想要同她争抢,如今被她隐晦的说明,她根本就丝毫不在意自己跟沈梓墨如何的时候,顿时就觉得沈梓墨好像也变得可有可无。 楚蔓的衣服都放在一旁,下到浴汤里就把身上的浴巾解开,整个人浸泡在里面,被温水包围的这种感觉,浑身的毛孔慢慢的被打开,让她渐渐的就放松下来。 “……看看这只小猫,这长相还有这身材,这没有一点瑕疵的皮肤……包管各位老板过瘾……” “是不是处?干净不干净?” “是不是,您自己上来动手感受一下不就都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 “有点意思,这小脸真是漂亮,玩了这么久,这么上等的货色还是第一次瞧见。” “这只小猫可是这批货里面最好的s级,自然是一等一的,这腿这柔韧度,咱们今天可以三百六十度进行展示,各位老板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 泡在浴汤内的楚蔓闭着眼睛,额头上不知道是因为泡出来的汗水,还是受了这噩梦般声音的影响,以至于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的进到了她的包厢。 在蹑手蹑脚的一番打量以后,悄悄的走到了她放置衣服和包的地方…… “底价,五千万!” “五千五百万。” “六千万!” “六千五百万。” “九千万!” “……” “一亿两千万!” 台上的被展出的女孩儿不用欲遮不遮,她本身的样貌和身材都像是一件鬼斧神工切割而成的展品,迷离空洞的目光,纯与欲的完美融合,只一眼就能激发野兽的原始欲望。 因为恐惧而战栗的肌肤,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脆弱到极致有精致漂亮到极点,她轻易的就能让人舍下重金,只为将她圈进。 在他们严重她不是拥有独立意志的人,只是他们口中的“小猫”,不过是个用来买卖的动物。 楚蔓捏紧了手指,浸泡在浴汤中的手臂紧紧的握着,牢牢的握着,紧闭的睫毛在细微的抖动着,如同梦魇中一般,她想要叫,想要呼喊却始终张不开嘴。 “咚——” 失手关重的关门声,让楚蔓猛然睁开眼睛,几乎就是在一刹那间的事情,她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像是缺氧的人,急需要大量的氧气来维系生命的运转。 楚蔓抬手想要披上浴巾换衣服,没有兴趣再泡下去,但是…… 她顺手摸过去,并没有找到浴巾,扭头去看,浴巾不见了。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联想到将她从梦魇中惊醒的那声关门声,条件反射的去看自己放衣服的方向,也是同样的情况,连带着她的包…… 包厢内用来跟外界联系通话的设备被切断。 番外12:您女朋友的身材真是让人羡慕 楚蔓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她心中已经对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是谁有了猜测。 她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室内用来装饰和美化环境的绿植上,在定睛了数秒钟后,将滴水观音宽大的叶子和长根的绿萝摘下来,只是叶子不太好操控,想要遮盖住身体,她废了许久的功夫,脾气都给折腾出来了,却还没有一个雏形。 一分一秒的时间过去,红唇抿起,几番折腾之后,这才勉强将胸臀包裹遮盖。 她肌肤白皙无暇映衬的那绿更加的醒目,长发披散,唇似殷红,看上去就像是原始部落中逃离出来的精灵,只是这精灵再美,配上这冰冷的面色,让人不敢轻易的靠近。 楚蔓今天的运气大概是真的不太好,从包厢出来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工作人员,让她想要找件衣服遮盖的机会都没有,索性她也就不找了。 温了川在厅内等了许久,已经超过了她让等待的时间去还是没有看到她出来,他拨了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难道是……睡着了? 温了川在又等了十分钟后,询问了侍者她所在的包厢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在石子路上赤着白皙的小脚,用叶子遮盖身体长发披身,面容之中泛着寒意的楚蔓,温了川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一副打扮,长腿就那么赤条条的暴露在空气中,紧致纤细到一只手就能握过来的腰肢,还有…… 温了川喉结滚动了下,脚步凝滞,瞥开视线不知道这是该不该再上前。 楚蔓看到他的一瞬间,蓦然松了一口气,好在是他。 “温了川,你过来。”楚蔓喊他。 温了川想要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却发现因为汤泉内的温度太高,他也只穿了一件衬衫。 “我的衣服被人拿走了。”楚蔓看着他,抿了抿唇,说道。 温了川“嗯”了一声,下一秒他解开了自己的衬衫,目光微微侧开不去看她的身体,将衬衫盖在她的身上,他什么都没有多问,也没有乱看,但耳根却早就红成了一片。 楚蔓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坚毅的下颌,以及性感的喉结。 楚蔓很高,赤着脚也有167,但温了川足有185,他的衬衫她可以当条短裙来穿,解决了她衣服丢失的尴尬,只是他在给她披上衣服以后,就没有了动作,侧着面颊等待她自己去扣扣子。 楚蔓抿了抿唇,伸出自己的手,上面有绿叶破损留下的汁液还有扯拽根茎时候弄破的伤口,平日里精心包养的指甲上还有泥土,“我手疼。” 温了川觉得她现在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像是被霜雨吹打过的玫瑰。 他动手,给她将衬衫扣上,眼观鼻,鼻观心,眼眸低垂,哪怕分外诱人,都没有去偷看一眼。 楚蔓看着这样的他,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若非是他泛红的耳根,她几乎是要以为,他是得道高僧六根清净了。 “你把衣服给了我,你怎么办?”他现在可就只穿着一条西装裤。 温了川:“我没事。” 他是男人,裸着上身被人看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刚才那副模样……却是不能让人看见,会出事。 楚蔓盯看着他的胸膛,指尖轻触而上,他的身体便不可抑止的僵硬了下,彼时衬衫已经扣上了一半,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不是因为她的举动,而是…… 再扣下去,就已经更加不方便。 楚蔓见他停下来,还以为是穿好了,但是低下头,发现他就只扣到了肚脐的位置。 他本身就高,再扣只能蹲下去。 楚蔓没有动,那双漂亮到极点的眸子就看着他,微微歪了歪头。 温了川像是都能听到自己心中的叹息,“我找人过来。” 可她说:“我不要别人。” 数秒钟后,温了川屈腿蹲下,好像此刻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炽热。 等扣子扣完,他额前已经出现了薄汗。 楚蔓还在看着他,在他要起身的时候,忽的就问了一句:“温了川,你喜欢我吗?” 温了川缓慢的站起身,她穿着他的衬衫,他穿着西装裤,站在一起的模样像极了情侣,可温了川早已经看出来,楚蔓她就是个飘忽不定的性子,也根本就不懂得感情,她的喜恶全凭心而为,今天觉得他有趣想要撩拨,明日或许就会觉得其他人有趣。 得不到的她才会念念不忘。 所以他说:“……不喜欢。” 果然,楚蔓皱了下眉头。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家世样貌无可挑剔,向来都是被人追捧,没有男人会说不喜欢。 “真的?”她靠近一步,紧贴着他。 心跳如鼓,芳香醉人,她身上哪怕是泡过汤浴也遮盖不住玫瑰香,温了川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靠近,她总是跟只狐狸似的,撩拨他却从未想过真的跟他如何。 楚蔓不喜欢男人碰她,却未曾对他产生排斥,便愈加想要同他靠近。 “楚蔓,你已经选择了苏向宁。”他说。 既是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就不该再来招惹他。 楚蔓抬眸:“嗯?” 温了川同她对视,“你选了苏向宁。”要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就不会整日里跟另一个男人出双入对,成日里让他在房间里待上半夜。 不,温了川觉得是自己想错了,是她从未想过确定一段关系,不过就是她大小姐闲得无聊,跟逗弄小猫小狗似的逗着他玩。 温了川松开手,“我去给你买衣服,你去包厢里再待一会儿。” 说完,他就走了。 楚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这才动了动脚步,脚下的鹅卵石站的有些久了,脚掌有些疼。 她并没有回到包厢,而是找侍者要了条宽大的浴巾披上,将身上的叶子扯掉,侍者询问:“楚小姐,不如先穿一下我们员工的制服?” 楚蔓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旁人的衣服她穿不惯,这衬衫穿上去挺好的,“不用,何丽英的包厢在什么位置?” 侍者查了一下之后,告知:“就在您包厢的左边。” 楚蔓“嗬”的冷笑说一声,难怪。 侍者察觉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 而另一边,借了件衬衫,开车到附近的商城买女装的温了川张口就要一整套的衣服,店员非常热情并且有耐心的询问:“先生需要多大的内衣?” 说着,还把人领到了女士内衣前,细心的介绍询问。 温了川面色之间有些尴尬,将目光微微错开,“她个子到我这里……”他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大致的比划了一下。 店员微笑:“先生,这个没有办法按照身高来选择,您是想要买什么罩杯的?” 温了川顿了顿,显然这个问题超纲了。 店员保持着自己的专业素养:“要不然,您打个电话问问?” 温了川数秒钟后抬手,将修长的手掌展开,指关节微微弯曲了下。 店员是个人精,笑着说道:“这些应该都比较合适,您看喜欢什么款式和颜色的?” 温了川随便指了一个件,让她抱起来。 店员笑着说道:“先生的眼光很好,您女朋友的身材真是让人羡慕。” 这一整套的衣服下来,典型的凹凸有致,身形曼妙,是所有女人都会羡慕的身材。 而被称赞的楚大小姐,却做着跟她这精致样貌完全不沾边的事情,温了川买了衣服回来,都没有能够找到人。 “咚咚咚——” 楚蔓靠在门口,敲了两声门,“这里不需要服务。”里面传来沈梓墨略带喘息的声音。 楚蔓眯着眼睛,继续“砰砰砰”的敲门。 里面这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当门打开,沈梓墨看到楚蔓的时候楞了一下。 而楚蔓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闪开。” “哟,我们楚大小姐来了,这是……这是穿的什么?楚蔓就是楚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勾搭上了男人,还穿着男人的衬衫招摇过……啊!” 何丽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蔓一把拽住了头发,当即惨叫出声。 楚大小姐跟美貌相匹配的,绝对就是她的脾气,从来就没有人能让她平白受了气以后还能安然无恙的。 “楚蔓你疯了是不是?放开我!你放开我!”何丽英尖叫出声。 一旁的沈梓墨见状就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楚蔓冷冷的看了一眼:“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想要动手的代价!” 沈梓墨闻言,讪讪的笑了下:“楚小姐这又是何必,有什么话不如……” 楚蔓没有理会他,拽着何丽英的头发,抬手就狠狠的给了她两巴掌:“我的衣服和手机呢?!” 何丽英也是被教养长大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打过,两巴掌上去脸蛋当即就肿了起来,“楚蔓你这个疯……啊。” “啪!啪!” 楚蔓毫不留情的又给了她两巴掌,“我的衣服和手机在什么地方?说!” 番外13: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沈梓墨在一旁看着,却碍于楚蔓的威胁不敢上前,站在那里就显得有些尴尬。 而何丽英的脸已经被打的肿了起来,头发散乱的不断的尖叫出声,“楚蔓你嚣张什么?啊!你不过就是一个被人给玩烂的……你当年被救出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没穿,你……” 楚蔓听到她的话,就像是有人活生生的把缠绕她多年始终都消散不去的魔鬼给重新放出来,楚蔓的眼眸之间像是染血的赤红,她的耳边像是重新充斥着污秽又令人作呕的声音。 她用了极大极大的努力抑制,赤红着眼眸狠狠的拽着何丽英的头发,把她拖到了浴池旁边。 “你要干什么?!楚蔓你想要干什么?!你想……啊!” 楚蔓抬脚猛然揣向她的腿,把人直接就给踢到了水中,浴池旁溅起巨大的水花,何丽英在惊呼声里掉到里面。 “啊!” 何丽英现在除了尖叫已经找不出什么其他的声音,她在水中扑腾了两下,浑身都湿透了,想要竭力的往旁边爬上来,但楚蔓就居高临下的站在池边,察觉她的意图之后,随手拿起还没有喝的红酒杯,作势要砸向她的脑袋,冷冷的问:“我的手机和衣服在哪里?!” 何丽英不敢再乱动,头皮发紧发疼,脸上肿的跟猪头一样,她指了指不远处柜子的地方。 楚蔓连看一下都没有,就那么站在池边对何丽英说道:“千万别动,不然我今天就用玻璃把你身上不是原装,装了假体的位置,统统戳漏气!” 沈梓墨早已经被她今天的举动给刷新了认知,他只是以为楚蔓有些大小姐脾气,却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的动手打人,这一幕早已经把他看傻,为了不牵连自己,完全不敢乱动。 楚蔓拿了衣服,在何丽英要爬上的时候,将红酒从她的头上浇了下去,满满一瓶的红酒,将她周围的水都给染红。 红酒流进了何丽英的眼睛里,尖叫声再一次的响起。 “别惹我!”楚蔓将红酒瓶重重掷在地上,刹那间玻璃四溅,她转身离开。 “啊啊啊啊!楚蔓我跟你没完!!”何丽英叫嚣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但楚蔓连回头都不曾。 楚蔓没有方向感的往前走,她一直冷着脸,脑子里那些极力的想要抑制住的画面在她的头脑中横冲直撞,不断的撞击着她的大脑,让她疼,让她脑子混沌。 让她完全没有什么思考的机会,刚才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模样不见,路上像是有侍者在同她打招呼,但是在她的眼前走过,她余光好像就只能看到有人的嘴巴在动,却完全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楚蔓看到了停在门口不远处的那辆车,她看到是自己的车,她想要先离开这里,完全忘记了今天不是她一个人来的,她应该等温了川一起回去才最是安全。 但她忘了。 她脑海混沌,精神恍惚,头很疼,特别疼,她可能需要去看医生。 在楚蔓稍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了马路中间,因为她开车忽然的出现扰乱了井然的秩序,一辆公交车没有看到这边的异常,高大的车身在楚蔓的瞳孔中无限的放大—— 放大—— 她转动方向盘,狠狠踩下刹车! “嗤——” “砰——” “怎么开车的?!” “前面怎么回事?!” “……” 当温了川拿着新买的衣服没有找到人,询问侍者楚蔓方向匆忙找过来的时候,就在汤泉馆门口看到了不远处的这起事故。 车喇叭声音四起,行人驻足观望,而造成这起事故的楚蔓迟迟在车上没有下来,车头撞在公交车的尾部出现一大片的凹陷,车上的乘客纷纷下车,围住了她的车,斥责她做马路杀手。 “下车!你这人怎么回事?自己不想活了,也要害死我们吗?!” “给我们一个说法,下车,躲在车里不出声就以为没事了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车上有多少人?出了事情你能负责吗?赶紧下车,我们要一个说法!” “……” 公交车司机也第一时间下车查看情况,给总部打去了电话,同时号召乘客们千万不能让肇事司机给跑了。 “开这么好的车,就能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了。”有看到这惊险一幕全程的路人拿出手机正在拍摄,同时跟旁边的人交流:“我已经报警了,这个司机说不定是喝酒了。” “我看这里面好像还是个女司机,女人开什么车,给社会添麻烦,”一个男人说道。 “女人为什么不能开车?男司机马路上就没有出事的?”一名路过的女生怼了回去,两个人竟然也吵了起来。 这场事故,唯一庆幸的是并没有人员伤亡。 楚蔓趴在方向盘上,因为差点命悬一线,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细微的颤抖,车窗外嘈杂的声音不断的传来,理智稍稍清醒的楚蔓也知道自己这下闯祸了,她想要摸索手机给保险公司和律师打电话,让他们来一趟,但手机和衣服被她给丢在车后面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因为楚蔓迟迟没有下车,已经有人开始大力的锤击车窗。 车身因为被太多的人推搡也开始晃动。 就在楚蔓迟疑着要不要爬到后座上拿手机的时候,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推开了人群,走到了车身最前面,“车是我的,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理,该有的赔偿也不会少,这是一起交通事故,但倘若你们威胁恐吓到当事人,这!就是一起刑事案件!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他说会负责人,又说豪车是他的,在潜意识里就给所有人营造了一种他很有钱会承担责任的氛围,群情激奋也就淡了一些。 温了川弯下腰敲了敲车窗,示意她把车门打开。 楚蔓看到是他,顿了下,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跟他一起来的。 “咔。”车锁弹开。 温了川抬手将车门拽开,见她还穿着自己的衬衫,庆幸她没有出去,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受伤没有?”他问。 番外14:你不会是……不行吧? 楚蔓也不知道自己受伤没有,她还没有来得及去关心这些事情。 温了川看着她红唇变得有些惨白,知道她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没事了,你先到副……”瞥了眼车窗外一双双眼睛,怕她只穿着衬衫会走光,朝她伸了伸手:“我抱你到后面坐着,已经跟保险公司打了电话,交警马上就到,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咱们就回去。” 楚蔓顿了顿,朝他伸出手。 温了川将衣服盖在她的腿上包裹一圈,这才把人给抱起来。 她贴靠在他的胸膛前,像是能听到他的心跳,远处车流穿梭,近处群情激奋,但这些好像都离她很远很远。 何丽英在远处看着被温了川抱在怀中护着的楚蔓,握紧了手掌:“装模作样,心机真深。” 刚才对她动手的时候还本事那么大,转眼之间就连路都不能走了?! “贱人!”何丽英骂道。 沈梓墨扶着她,并未搀和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而是选择了沉默,得罪楚家并不是什么划算的事情。 在交警到了以后不久,保险公司和律师同时到场开始处理现场的事情。 车后座上,温了川拿了消毒湿巾擦拭她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的伤口,“嘶——” 她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温了川放轻了少许的动作:“为什么不在里面好好待着?” 她到底知不知道刚才的事情有多么危险?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楚蔓靠在车门上,雪白的长腿放在他的膝盖上,看着给自己处理伤口的男人:“我疼。” 温了川掀眸瞥她一眼:“知道疼以后就不要乱来。” 倘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那时候还怎么喊疼? 楚蔓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半晌没有说话。 车内万分安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等她腿上的伤口处理完,贴了三个创可贴后,把她留在车上,温了川这才重新下车。 这起交通事故前后处理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最终落下帷幕。 司机开车来接人,楚蔓靠在椅背上,缄默着出神,因为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晚饭也都没有吃,就回了房间休息。 万管家询问温了川今天发生的事情,听到后,神情之中有些担心,只是送上去的食物,楚蔓都没有吃。 苏向宁在房间内,给她点了熏香,一直没有出来。 温了川在客厅内一个人坐了良久,而这些,万管家都看在眼中,低声说道:“既然担心,怎么不上去看看?小姐对你多少还是有些不同。” 温了川眸色不变,他说:“我要这‘多少’做什么?” 让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么? 万管家看着他数秒钟,这才开口:“没有少,哪来的多?小温,你很聪明,但小姐身边也不缺少男人,在她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你不能把握住,日后就不见得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相比较于苏向宁,万管家倒是觉得温了川这个人或许更适合自家小姐。 温了川不知道是听进去没有,只是沉默了一段时间。 夜半,楚蔓因为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等恢复过来的时候,胃部就开始像是绞着一样的难受,她忍了一下,但是那种饥饿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揉了下眼睛,坐起了身。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佣人早就都已经睡了,楚蔓没有再去折腾厨师,就想要自己去找点水果吐司一类的东西随便吃一点。 只是,嘴巴很叼的楚大小姐现在就是很想要吃饭,这些东西拿出来,都没有什么胃口。 楚蔓抿了抿唇,思索着自己做饭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她从小到大就没有下过厨房,连东西都不知道怎么用,由此,看着厨房里的种种厨具,陷入了许久的沉思。 温了川在房间里合上电脑,始终都没有任何的睡意,在院中闲逛,见到主楼客厅有些许的光线亮着,数秒钟以后迈步走了过来。 楚蔓穿了条真丝的吊带睡裙,踩着个夹脚的棉质拖鞋,长发随意的挽了下,浑身上下透着慵懒和随性,她站在厨房里,灯没有全部打开,光线一般昏暗,一般明亮。 “煮饭是要开煤气还是用电?水和面,嗯……还有鸡蛋,好像还有要青菜……”楚大小姐一脸茫然又烦躁,食物都在眼前,可都是生的,她又好饿。 楚蔓的肚子又叫了一下,她低着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好难。 温了川在后面看了半晌,总算是看明白楚小姐这大晚上都不睡觉究竟是在做什么:“要吃面?” 陡然出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午夜把楚蔓吓了一跳,她猛然转过身,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了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径直走了进来,“想吃鸡蛋面?” 楚蔓顿了顿,点头,然后他就看到温了川挽起了袖子。 “你会?”她挑眉询问。 温了川:“嗯。” 楚蔓眉头一松,所以她的胃有救了:“我想吃鸡蛋面。” 温了川:“好。” 楚蔓想了想:“你还会别的吗?” “嗯。”在她开口之前,他洗菜的间隙继续道:“以后给你做,去客厅等着,不用在这里。” 楚蔓点头,去外面等他。 在他做饭的中途,她又过来补充的说道:“我需要……” “少油少盐。”他未曾回头,就已经接下她后面的话,分毫不差。 趴在门框上的楚蔓怔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顿了顿,还是没有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温了川;“大概是我长了一双眼睛。” 楚蔓:“……” 切,木头桩子。 餐桌旁,楚蔓就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她等着无聊,就拿了手机看视频,耳机在楼上,她不想要动弹跑过去拿,就选择了外放。 女腔:这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饿不饿啊,不如我下面给你吃啊? 男音:你说的下面是动词还是名词? 女腔:讨厌~~ 楚蔓眨了下眼睛:“动词?名……” 顿悟的瞬间,她下意识的握着手机看向厨房的方向,而好巧不巧彼时温了川已经端着刚刚煮好的面走了过来。 彼时,手机并未暂停的小视频还在播放;“……这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饿不饿啊,不如我下面给你吃啊……你说的下面是动词还是名词……” 温了川弯腰把碗放到她的面前后,手掌整个的撑在桌子上,湛黑的眼眸看向她。 楚蔓莫名的就在一瞬间感觉到有些心虚,连忙按了手机将手机放到一边,“那个……” “什么词?”他截断她的话,问。 鸡蛋面的清香传来,有蔬菜有荷包蛋还有香菜,飘散在鼻翼下,楚蔓舌尖在红唇上缓慢的滑动了下,“什么?” 温了川面色如常,毫无半分的情绪波动,最寡淡的语调和神情说出的话却跟正经二字毫无关系:“下面。” 约莫是被面的热气熏花了视线,要不然她怎么会觉得此刻的温了川跟平常的那个木头桩子……有些不一样? 他手指勾着她的精致的下颌抬起,“是什么词?” 楚蔓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两下,眼下的情景这要是换个其他人,多半要娇羞的低下头,羞红了脸,再不济也要多少面红耳赤的觉得心跳加速,可她呢? 她直接圈住他的脖子,在他遭受到撩拨戏弄会泛红的耳朵上轻吻了下,她问:“你想听哪种?” 他细微的顿了下后,把人抱起让她坐在了餐桌上,他长腿抵住。 楚蔓单只手臂撑在身后,一只手还搭放在他的脖颈上,肩膀上一边的吊带滑到手臂上,媚态天成,姿色艳绝。 温了川的眼眸幽深一片,“不吃饭了?” 楚蔓凝了下眼眸,胸口微微起伏,那双漂亮的眼眸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两眼,“温了川你不会是……不行吧?” 不然,他现在还能面不改色的? “难道你……不喜欢女人?”楚蔓嘟囔一声。 如果是这样,那她以后是不是要跟他姐妹相称? 不过,既然是姐妹的话,帮她治病一下,是不是……不会很为难? 在楚蔓心思几番起伏胡思加乱想的时候,温了川的面色已经铁青一片,声音近乎是从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楚蔓抿着唇轻轻的摇了摇头,将掉下去的肩带整理好,然后安慰性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能理解,你放心,就算是……你取向有异,我也不会因此瞧不起你。” 说完,她从桌上下来,开始吃面,暖暖的面吃进胃里,完美的化解了胃部的不适,清新爽口竟然异常的符合她的胃口。 而全程在她吃饭的过程中,温了川就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楚蔓觉得大概是他最大的秘密泄露了,现在觉得难以面对,她思索着待会儿是不是要开解他一下?让他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性取向? 面吃了半碗,虽然没有吃完,但是对于一向吃东西挑剔的楚大小姐来说,这已经是对厨师手艺最大的赞誉。 温了川一直沉着一张脸等她吃完,在她推动椅子的声音响起,他倏然站起身。 番外15:她轻啐他一口,“骗子!” 楚蔓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温了川,狐疑的抬起头:“嗯?” 温了川眸色深深睨着她:“吃完了?” 楚蔓点头:“嗯。” 温了川;“喜欢吃吗?” 楚蔓觉得自己吃到现在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但她就像是只骄傲的小狐狸,还是需要人顺毛的那种,微微仰着下巴就点了点头,算是非常给面子的回答了。 温了川唇角噙起一抹笑容,楚蔓细微的怔了一下,觉得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木头桩子除了冷着脸以外的表情。 温了川看着她两三秒后,忽的就把人按在了扶梯上,她腰肢细软又爱练瑜伽,跟没有骨头似的,像是他稍一用力就能给折断,他吻上她的红唇,大掌紧紧的扣在她的后颈,让她切身的体会他的取向到底是没有没有问题。 楚蔓眼眸眨动了两下,然后忽的抬手就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但换来的并不是温了川的停手,而是他更加缠绵激烈的拥吻,直到楚蔓她呼吸不畅的嘤咛出声,这才微微松开手。 楚蔓靠在他的肩上微微的喘息着,缓慢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你……” “报酬。”他手指摸着她的侧颈,缓缓的,慢慢的,时轻时重,像是把玩最精美的瓷器。 楚蔓瞪眼,他给她做饭,竟然还要报酬! 媚丝眼一上挑,她纤细柔软的手指就摸上了他的腰腹,指尖加重,按上去,他呼吸微滞。 “咔咔——” 她那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摸上了他的皮带,媚丝眼挑衅的上抬,解开、阖上,再解开、再阖上,两轮之后,他就已经有了变化,可想要抱她的时候,楚蔓却已经有所准备的躲开上楼。 “呸。”她轻啐他一口,“骗子!” 她甩头离开,长发在空中扬起一道优美又骄傲的弧度。 温了川无声的抬手理了下自己皮带,无奈的轻笑一声,就因为他没有在她撩拨的时候扑上去就认定他是个同的,不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喜欢女人? 手指在唇瓣上划过,那里似乎是还有着她香甜绵软的味道,高不可攀又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成日里红唇翕合咄咄逼人却是……超乎意料的柔软。 温了川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要离开的时候,裤子却在微微往下坠,他低眸,却发现她最后一下是虚晃的,压根就没有给他扣上。 好在这是午夜,周边也不曾有人,不然就丢人到了极点。 楚蔓在中途醒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非但睡着了,而且入睡的还很快。 只是她这边酣然好梦,温了川躺在床上,却良久的时间都没有能够睡着,稍许有了点睡意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她坐在餐桌上衣衫半解勾着他的模样。 “妖精。”如何都睡不着的情况下,他只能掀开被子。 晚上睡前就已经洗过澡,但是在喝了大半瓶冷水之后,身上的燥热感依旧没有消减几分的意思,便又冲了次冷水澡,折腾到天都快亮,这才勉强睡着。 把他折腾成这样子,后半夜的楚蔓却睡得很好,早晨起来的时候造型师登门给她化妆的时候,都是神清气爽的,看在温了川的眼中,越加的觉得她多半就是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楚蔓要参加一年一度的名媛舞会,而作为每次出场都势必会艳压群芳的那个,妆容上和服饰上自然也是要下上一些功夫,不过她底子好,淡妆浓抹都是别具风情,造型师跟她商量好今天的妆容和要走的路线后,就开始分工合作。 万管家走上来,低声向她询问:“小姐是要同谁一起前去?” 名媛舞会,少不了的就是男伴。 万管家这样问,也是不知道是让造型师给谁做造型,是苏向宁还是温了川? 楚蔓顿了顿,造型师正在给她吹造型,吹风机“呼呼呼”的响着。 而彼时,苏向宁同温了川都在楼下的客厅。 温了川喝了杯咖啡提神,苏向宁见状询问:“……昨晚没睡好?” 温了川指腹轻轻的转动着杯沿,“失眠。” 苏向宁:“听说昨天,你抱着楚蔓回来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了川微微抬头瞥向他,看了两三秒却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苏向宁见状笑了笑,再次开口:“今天的名媛舞会,温陪读觉得她会带你我谁做男伴?” 温了川手指在杯把处顿住,“苏少爷似乎对被女人挑拣的生活乐在其中。” 并且丝毫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问题。 苏向宁微微垂下去的眼眸沉沉,唇角微笑弧度不变,如若此时有人同他的视线对上,定然会发现他眼底的阴霾与森森,只是在抬起头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恢复如常的温和,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温陪读又何必咄咄逼人,你与我,又有何不同?”他微笑:“你不是也在费尽心思的想要博得她的欢心?” 他在告诉温了川,本质上他们是一类人。 温了川眸色沉沉,他与他自然……不同。 只是没有必要同他说些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是么。”温了川淡声,却并没有要继续再听他聊下去的心思。 在两人之间的气氛相持诡异的时候,万管家下楼,“苏少爷,请跟我来。” 苏向宁微微而笑,站起身。 温了川捏了捏手骨,靠在椅背上眸色很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个小时,在温了川起身要走的时候,身后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楚蔓一袭春夏花枝束腰长裙,长裙采用镂空蕾丝的设计,图案以玫瑰为元素,手工刺绣里融入了扎染和皮革腰封,凸显腰身的同时还带着独特的韵律感,将南意的自然风情展现的尽致淋漓,充满着浪漫与神秘。 复古飘逸长裙,蓬松微卷长发,饱满润色红唇,像是艳绝的红玫瑰尽情绽放在枝头,摇曳多姿。 回头刹那,惊鸿一瞥,他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弹,就那么看着她微微抬起裙摆一步步的走下楼梯,走到他的跟前。 楚大小姐很满意他的这个模样,高傲的仰着自己的天鹅颈,“我美吗?” 她自诩美貌,不,是公认的美貌,可她上次询问他自己好不好看的时候,他竟然说自己脸盲! 楚大小姐记仇的很,今天肯定是要给自己找回场子。 楚蔓放下裙摆,在他跟前转了一圈,裙摆飞扬,美丽的天鹅尽情的展现着自己的美,刹那间三千青丝缠绕着的不知道是谁的心。 温了川揣在口袋里的手微微收紧,此刻却已经不敢再拿出来,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的炽烫。 竟是比昨夜里那纠缠了他一整夜的还要让他酸胀。 他未曾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敛起眼眸,径直转身离开。 楚蔓见他直接走了,顿时瞪大了眼睛,对着他离开的背影怒道:“温了川,你白内障了你!!” 她生气,他却不能回头,被她骂,总是好过当面出丑的好。 回到房间,温了川这才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他从未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这般不受控。 难道是受了昨夜那梦的影响? 他眉头紧皱,却在稍稍冷静下来以后意识到一件事情,她打扮成那样,却是要同另一个男人去参加舞会? 所谓冤家路窄,在楚蔓同苏向宁坐车去的路上,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何丽英。 何丽英瞥见她身旁坐着的一个陌生男人,眯了眯眼睛。 当楚蔓乘坐的车子开走,何丽英在顿了数秒钟后,微微一笑,给沈梓墨打去电话:“你不用来了。” 楚蔓的出场自然又是引起了一阵热议,每年她的装扮都会引起不小的效仿,秦可叶穿了一身白色半袖长裙,是永远都不会出错的款式,但同样的也没有任何的记忆点,甚至有些素朴。 楚蔓看着她的穿着,有些诧异,因为在她的记忆中,秦可叶就没有穿过这样的白裙子,因为不太适合,秦可叶的气质同楚蔓比较接近,不是不能穿白裙,而是不适合这样中规中矩的款式,丝毫无法展现自身的优点。 秦可叶笑着握住楚蔓的手:“你今天还是艳压群芳。”她侧了侧面颊,看向楚蔓身旁的苏向宁,微微点了点头。 苏向宁微笑着点头。 楚蔓看到了不远处的魏永飞,问秦可叶:“你今天是跟他一起来的?” 秦可叶知道楚蔓一直都不喜欢魏永飞,顿了顿以后,这才点头,“嗯。” 楚蔓抿了下唇,有些不高兴,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说:“他要是欺负你,你可一定要跟我说,我找人把他揍的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秦可叶轻笑:“你怎么这么暴力。” 楚蔓;“棒棍底下出孝子。” 秦可叶:“……” “丽英你来了,哎?你身边的这位是……娱乐圈的那位男星?”何丽英一袭红裙出现,就连妆容都同楚蔓一惯的风格很是接近,有明眼人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但顾全颜面没有什么人开口,而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向了她今天的男伴身上。 身形颀长,清举萧肃,郎朗若日月入怀,联想到早有传言,何丽英跟原本被楚蔓抢走的男星同进同出,便下意识的定了他的身份。 何丽英想要挽住温了川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 何丽英有些不高兴,但是却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温了川,是我……今天的男伴,你们或许不太认识,但楚大小姐应该很是熟悉。” 背着身正同秦可叶说话的楚蔓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微微转过身。 秦可叶这个时候已经看到了何丽英身边的男人是谁,有些诧异,下意识的看向楚蔓。 楚蔓的视线落在温了川的身上,面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温、了、川,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大小姐这是什么话,他是我今天的男伴,难道不能出现在这里?”何丽英转而问道。 番外16:你喜欢她 楚蔓却根本就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是皱眉看向温了川。 温了川的视线在她和苏向宁的脸上扫过,“闲来无事。” 何丽英这次上前挽住了温了川的胳膊,而温了川在顿了一下之后并没有把手抽出来。 楚蔓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胳膊,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就像是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却被人给拿到了手里一样,她看着温了川;“你是我的陪读。” 温了川眸色深深,“是,只是陪读。” 这话,是肯定了她的话,也像是在提醒她只是陪读的关系,又或者还带着……其他讳莫如深的意味。 但显然,楚蔓是没有听出来,她抿了抿唇,冷哼一声。 大小姐是要哄的,但温了川也看的明白,她就是被惯坏了,什么都理所当然的觉得身边的就该是她的,而以往种种的确是按照这样的剧本发展,所以她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其他。 想要撩拨他就撩拨他,想要摸他就摸他,完全不去想……然后呢? 撩拨了他,然后呢? 然后,她是不是想要他? 楚大小姐不高兴就转身离开,连带着不想要搭理他,苏向宁跟过去,抬手拿了杯红酒递给她,笑着同她说话。 温了川看在眼底,眸色深沉。 “楚蔓她就是那个德行,觉得全世界都应该按照她的喜好制定,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要是不想要继续在楚家,不如……来陪我?我给你在公司安排一个好的职位。”何丽英的手指从小臂慢慢的往上,暧昧之意尽显。 但,温了川却避开了她的手,她的手指落空。 何丽英:“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邀请他前来,他答应了。 却从一开始就有意跟她保持距离,如果刚才不是楚蔓过来,他怕是也不会让她挽住胳膊。 温了川理了理袖口,目光看向的只是楚蔓的方向,她跟个小狐狸似的,走到哪里都是从者如云,多少男宾的视线有意无意的都会落在她的身上。 何丽英眯了眯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喜欢她。” 不是疑问而是几乎肯定。 温了川这才开口:“何小姐说笑了,她是我雇主的女儿。” 何丽英嗤笑,现在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他会答应做她的男伴前来,压根就不是奔着她来的,而是为了来舞会现场,为了!!楚蔓!! 何丽英靠近他:“你不用否认,就没有男人能逃得过楚蔓这个女人的手掌心,你们男人不都是爱她的那张脸,想要知道楚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滋味?温了川,你知道楚蔓有过多少男人?平时玩的有多野?其他的不说,沈梓墨你总知道吧?按照时间来算,你来的时候,沈梓墨还正陪在楚蔓身边,你知道楚蔓跟他发生过什么?沈梓墨说她房间里该是有一柜子的玩具,你知道吗?还有楚家那群经受过专门调教的男人,这些你都可以接受?” 温了川眸色微沉:“你跟我说这些,有意义?” 何丽英:“怎么会没有意义,我不过是想要让你看清楚楚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跟你想象中的光鲜亮丽完全不同,她跟男人上床的时候,可还是个……黄毛丫头。” 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温了川在她这话落下的瞬间,陡然看向她。 何丽英微笑:“看来……你还不知道,所以我说,她没有你想象中的干净,你总不会以为她身边有过那么多男人,但是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吧?你觉得这可能吗?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楚蔓她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随意。” 还有一句是她最在意介怀,却不会说出口的:可哪怕楚蔓行事如此放浪形骸,还是有数不清的男人会前仆后继。 温了川静默的听着,却始终没有说什么,也让何丽英猜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继续道:“所以,你跟她完全不合适,与其被她蛊惑,倒不如……换了方向。” “啪!” 在何丽英话落,舞会现场明亮的灯光熄灭,唯有中间一盏舞台灯光高高闪亮,余的再亮起的都是昏黄的小灯。 舞会开始,苏向宁绅士的弯腰做出邀请,楚蔓将手搭了上去,她裙摆舞动,划出的是任谁都会多看一眼的优美弧度,身姿轻盈,如同翩跹的蝶。 温了川在一旁看着,数秒钟后,再何丽英提醒第二遍的时候,这才同她进入舞池中央。 一舞过半,温了川目光卓然的看着苏向宁在楚蔓下腰的时候,按在她手臂之下的那张手。 苏向宁:“小姐的舞跳的很好,很迷人。” 楚蔓几乎每年都会得到类似于这样的称赞,所以并没有什么天大的表情变化:“你跳的也不错,学过?” 苏向宁微微点头:“上学的时候学过一点。” 灯光昏暗,楚蔓下腰抬头的时候陡然看到他半是模糊不清的面容,肢体微不可知的僵硬了一下。 苏向宁见她的动作迟缓了一下,大掌拖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得以借助她的力量起身,状似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楚蔓眼眸眨动了下,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当年的人早就都已经被处理掉了,而且年龄也对不上。 “没事。” 苏向宁温柔的给她顺了顺发丝,两人亲密无间,郎才女貌,显得很是般配。 “啊。”接连被踩了两脚的何丽英停下了舞步,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不会跳?” 温了川回过神,松开手;“抱歉。”他说:“你可以找其他舞伴。” 何丽英没有想到他竟然不会跳舞,不禁就有些扫兴。 而温了川在道歉完,就去了一旁端了杯红酒静默的抿了两口。 一舞结束,依照舞会正规的讲究,结伴而来的一对男女,只要一同跳第一支舞曲,从第二支曲子开始,大家就应该有意识地交换舞伴,认识更多的朋友。 所以当音乐重新响起的间歇,就已经有很多男士不约而同的朝着楚蔓走了过去,而苏向宁作为楚蔓带来的男伴,对他身份好奇的人也有不少。 楚蔓因为刚才那一晃眼的事情,没有了继续跳舞的兴致,就都给拒绝了。 秦可叶在跟魏永飞跳完一支舞后,接受了另外一名男士的邀请,等跳到中途她才在对方的口中得知两人竟然是初中同学,便多聊了两句,也由此没有看到魏永飞那阴狠的目光。 楚蔓随手在桌子上拿了杯酒,没有注意到坐在旁边的温了川,也好巧不巧的拿的那杯酒正好是温了川喝的那杯。 “那杯我喝过了。”他沉声说道。 已经抿了一口到嘴里的楚蔓顿了一下,撇过头,看到是他的时候“哦”了一声,就把红酒还给他了。 温了川看了眼上面浅浅的口红印,又少许抬头看向她:“不跳了?” 楚蔓心不在焉的“嗯”了下,在侍者过来的时候,拿了杯缓慢的喝着,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喝了三杯,温了川在她要拿第四杯的时候按住了她的手:“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就一支舞的功夫,她怎么忽然就贪杯起来? 楚蔓推开他的手:“我喝酒你管我干什么?又不是你家的酒。”她想喝就喝。 温了川无声的拿走她手里的酒杯。 楚蔓烦了,就是要夺过来,从来还没有人能从她手里夺东西呢! 只是,温了川胳膊长,几次都被他换手轻易的就给躲开,楚蔓咬了咬牙,倏的一下子站起身,怒色的要拿酒杯泼他,但是站起来的时候太着急,完全忘记了自己穿着长裙,高跟鞋踩在长裙上,她整人直接失重的撞向了桌角。 温了川脸色大变,连忙丢开酒杯想要扶住她,杯中的红酒在空中倾洒。 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楚蔓腹部磕在桌角,当即疼的她重重的跌回到了座位上,她捂着肚子脸都白了。 温了川握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怎么样了?” 楚蔓现在特想骂他,还能怎么了?他自己撞一下试试,但真的太疼了,她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紧紧的咬着后槽牙。 温了川见状一把将人给抱起,她裙摆迤逦贴着他深色的西装,而她贴靠在他的怀中,手臂圈住他的脖颈,他面容染上急色匆忙。 舞池中央的人都还在舞动,鲜少有人注意到这一幕,苏向宁向跟自己跳舞的女人致歉追上去,但他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温了川同楚蔓去了什么地方。 “还是很疼?”他抱着她去了医院做检查。 楚蔓没有理会他,蜷缩着躺在病床上。 医生给她做了系统的检查,排除了脏器受损,但也说:“腹部柔软受到外界的猛烈撞击,虽然排除了内在损伤,但还是会疼上两天,疼痛递减,多休息多喝水促进新陈代谢,饮食清淡,不要做剧烈运动。” 温了川记下,抱着她出去的时候,又问了一遍:“还是很疼?” 楚蔓觉得他是明知故问,她现在难道还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而且—— 自从遇到他以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老是受伤,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他多半是个扫把星,专门来克她的。 楚大小姐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然后还委屈,到了车上,“啊呜”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温了川楞了一下,等她磨完牙了,这才说道:“你这样,我们都不用回去了,不疼了想要在外面待着是不是?” 楚蔓这才松开嘴,靠在椅背上撇过脸,不想要看他。 对于她受伤,温了川也心中有愧,给她拉上了安全带,摸了摸她的长发,唇瓣动了动,但是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到了龙安壹号,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温了川看着她捂着肚子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拉开车门,朝她伸出手,“抱你过去?” 番外17: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楚大小姐抬了抬下颌,这才看他一眼。 温了川把人从车上抱下来,万管家看着人是抱着回来的,顿了一下,“小姐这是……” 温了川:“撞到了桌子。” 万管家闻言连忙问道:“严不严重?撞到哪了?” 温了川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复她:“肚子,已经看过医生了,器官没有受损,需要好好休息两天。” 万管家听到这话,这才稍稍安心一点,推开卧室的房门,让他们进去。 “小姐要不要喝点水?”万管家关心的问道。 楚蔓微微的点了点头。 万管家下去拿水,温了川在她的身后放了个枕头:“还是很疼?” 楚蔓:“都是你害我。” 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但温了川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也就没有辩驳什么,只是他对哄人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些什么,顿了半天以后看到桌边的书,开口:“我给你读会儿书?” 楚小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要你读书干什么?你读书能止疼吗?我现在疼死了,都是你害的,你抢我的酒干什么?我缺你酒喝了?” 温了川翻动书页的手指微顿,碾住了页脚。 楚蔓瞥他一眼:“你为什么还不读?” 温了川抿了抿唇,二十多年来就没有见过比她还能折腾的人,他翻开那本《影响力》:“……当我们得到某种东西的自由受到限制时,这种东西就开始变得不容易得到,而我们对它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欲望……” 在读到这里的时候,温了川瞥了一眼楚蔓。 万管家将水拿过来,看到两人的相处画面,放下水以后,就缓步走了出去。 苏向宁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楚蔓已经回房间了。 他在向万管家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和在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站在窗边看着主楼的方向,掏出了电话:“……当年,楚蔓见过我?” 电话那端的声音随之响起:“未曾。” 未曾? 但是苏向宁想到楚蔓当时的那个眼神,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苏向宁顿了顿以后,问道。 “一切进展顺利,我们的人已经进入董事会,并且拉拢了部分股东。” 苏向宁抿唇而笑,“很好。” 彼时,主楼卧室内。 “我要卸妆,要洗澡。”楚蔓困倦的打了个呵欠的同时,说道。 还在给她充当电子阅读机的温了川停下,然后“嗯”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楚蔓看着他。 温了川回视,“还有事?” “我疼。”她说。 温了川:“……” “我泡澡要用温水,浴缸旁边的小柜子里有两款精油还有一个肥皂泡泡膜,都要放进去。水池旁边的柜子上有卸妆水……”楚蔓说道。 温了川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叫女佣。” 楚蔓:“我不要。”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转身去了洗手间,看着她那堆成小山的瓶瓶罐罐,皱了皱眉头,主要都还没有几个华国字,英文的他还能看懂,法语、德语、日语、韩语…… 他单单是去找她说的什么精油就找了不少时间,放好了洗澡水,找卸妆水的时候,温了川最后挑选出了两瓶拿给她看:“哪瓶是?” 楚蔓:“一瓶是卸妆水,一瓶是卸妆油,都可以卸妆。” 温了川眉头拧了下。 “要用卸妆巾先卸掉眼妆,盖上湿敷敷在眼睛上30秒左右,轻轻揉动化妆棉,把眼影和睫毛膏带去,之后再睁眼把内眼线轻抹去掉。之后卸眉妆和口红,然后顺着一个方向擦掉粉底,我脖子上也用了粉底……” 楚蔓躺在床边,指挥着他的动作。 温了川看着她那张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小脸,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每个部位都要一个个的卸掉,耗费了十来分钟,她这才去洗脸。 泡澡的时候,旁边还要放着蒸脸仪…… 温了川按照她的指挥弄完,大小姐这才满意。 他以为她泡澡他出去休息就没事了,但她喝着红酒在那里玩泡泡,喝的微醺脑子不清楚,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帮她洗澡,说她身体不舒服。 温了川彼时正在解衬衫的纽扣,“楚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嗯?” 让他去给她洗澡,她是疯了是不是?! 楚蔓转动着酒杯,白皙的小腿搭在浴缸上,“你要是不来,我就叫……叫……叫苏……嗯?苏向宁过来。” “你喝酒了?”温了川听着她醉醺醺的语调。 楚蔓打了一个酒嗝:“怎,怎么……不行啊,我就喝,要你管。” 要不是他给她抢酒喝,她才不会撞到。 温了川握着手机,眸色幽深。 “我给你五分钟,你要是,要是不过来,我就,就叫别人。”她转动着酒杯,眼前的景物有些重影不清楚,晃了晃脑袋,一不小心,手机就掉到了水里,发出“噗通”的响声。 楚蔓抿了抿唇,游动了一下,想要去摸,却没有找到,她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温了川进来的时候,她还正泡着澡喝酒呢,白皙的面颊上不知道是因为泡澡的时间久了,还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像是染上了最艳丽的胭脂。 她的身体被浴缸中的泡泡包裹着,更加映衬的面色绯红艳丽。 “你又不疼了是不是?还喝酒!!”他有些恼火。 他又抢走她的酒!!楚蔓扬起手臂待着水珠泼了他半身,“你过来,嗝……给我洗澡。” 温了川给她这幅理所当然又不知死活的模样给逗笑了,怒极反笑,“洗澡是么?你确定要我给你洗澡?” 楚蔓:“我的手机掉到水里了,找不到了,你先给我找回来。” 温了川嗤笑一声,忽的就想起何丽英的那句“你知道她有过多少男人,平时玩的有多野吗”,所以才能这么放荡,洗澡的时候还不忘记勾着个男人来陪她玩刺激是吗? 帮他在浴缸里找手机是吗? 温了川弓下腰,手指伸下去,在浴缸边缘摸索了两下后,蓦然就拽住了她的小腿。 他以为她会害怕,起码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没有,丝毫没有,她抬起另一只白净小巧的脚,勾弄起他的衬衫的一角,媚丝眼半眯着,像极了聊斋里会勾人心脾的妖精。 她醉醺醺的问他:“你摸我的小腿干什么?” 温了川捏着她的脚踝,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肌肤胜雪,什么是柔若无骨。 温了川上前两步,捏着她的下颌,少许用力:“楚蔓,你用这幅姿态勾引过多少男人,嗯?都给谁看过?沈梓墨?苏向宁?还是别的谁?嗯?” 楚蔓靠在那里,脑子有些不清楚,“什么?” 温了川冷笑一声,单手解着衬衫,修长的手指就那么当着她的面,一颗颗的解。 楚蔓眨了下眼睛,就觉得有些热,她看过很多男人的肌肉线条,也摸过,但好像就是没有眼前的这个带给她的感觉。 所以,她觉得,自己该是没有找错,或许温了川就可以成为那剂药引。 她看着,眼睛都不眨的看着。 温了川嘴角的弧度更冷起来,因为她的面不改色,因为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等他解开衬衫蹚水迈进浴缸,浴缸中的水因为承受不住多了一个人的体积,溅出来不少在地面上。 他捏住她的腰,很用力,她吃疼。 而且他的衣服剐蹭到她的娇嫩的皮肤,楚蔓想要把他从浴缸里踢出去,但被他牢牢的按住,他冷笑:“怎么?勾引我的时候如火纯青,现在装起来纯情了?不是让我给你洗澡?想要我从哪里洗,嗯?” “你捏疼我了。”她不满,瞪他。 “嗬”温了川冷笑,“疼?哪疼?这里,还是这里,嗯?” 他手指弄疼了她,楚蔓抬手就想要给他一巴掌,但温了川现在就是有股火气憋着,他只要是想到她这幅狐媚的模样还给其他人看过,就想要干脆弄死她算了。 所以怎么会让她打,打仗牵制住她的手腕,整个人压靠在她的身上,他的胸膛和她之间就只有一层薄薄的泡沫阻隔,“说话!勾引过多少男人?成日里撩拨我,不就是想要我……” 他恶劣的在她的耳边吐出最后一个单独的动词。 楚蔓咬了咬唇,“滚!” 滚? 温了川扣着她的手臂放到她的脑后,用力的吻了上去,他说:“这不就是你的目的?装什么?楚蔓,你说你一个大小姐,又不是真小姐,要招惹多少男人才能满足你?!” “温了川,你个狗!”她呼吸不稳,就骂他。 温了川嗤笑,“你觉得是,那就是。” 左右都是她自找的。 在他要动真格的时候,她的身体却忽的就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像是恐惧,也想是害怕。 温了川顿了下,“又想玩什么花样?” 楚蔓咬紧了牙关,酒已经彻底的醒了,她抬脚踢中了他的男性的软肋,在他躲闪的时候,拽了一旁的浴巾挡在身前,然后冷冷的站在浴缸旁边看着他浑身湿透的模样。 她迅速的裹住自己,指着他的时候,手指微抖:“温、了、川!!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番外18:就是个扮狗的狼! 他身上衬衫和裤子都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显露出精壮的线条,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她的大半个浴缸,明明是个突然的闯入者,却好像本该如此。 温了川靠在浴缸边缘,从前往后的轻扫短发,这才站起身。 他起身,浴缸中已经只剩下一半的水“哗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的下降。 楚蔓迈步就往外走,却并没有走上几步,已经被他长腿挡住。 楚蔓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什么狗东西的陪读,就是个扮狗的狼!! “温了川,你给我滚开!”她怒色。 温了川看着她绯红的面颊和瞪起的媚丝眼,“楚小姐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现在还拘谨起来了?” 楚蔓是真的没有忍住,就算是知道自己现在就穿了个浴巾都没有忍住扇他的冲动,她是从来不会把怒火压抑着过夜的性子,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浴室内,清晰无比。 但显然仅仅是一巴掌根本没有办法让楚小姐怒气全消,她扬起手还想要给他一巴掌,只是这一次被温了川拽着手腕,连人一起都被他钳制在怀中,他大掌紧扣在她的后腰往下的位置。 “你最好给我想清楚你这么做的代价!”楚蔓冷冷的警告他,高傲的白天鹅就是永远都不知道低头是怎么一回事,哪怕如今被人给扣在怀里也一样。 他手指捏着她的细腰,拇指和中指用力就足够丈量她的腰,指腹用力,哪怕是隔着浴巾都好像能陷入她的肌肤里,放荡的大小姐却有着一身爱人肉,哪怕气势汹汹,也丝毫不减这份诱惑。 “跟别人说,你被我……”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日后反悔?后悔勾引我?” 他咬文嚼字,着重说了“日后”。 楚蔓撇过脸看他,嗤笑:“怎么,你真的以为裤裆里放着两个硬币当啷响就能威胁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切了你的金针菇!” 金、针、菇?! 温了川眯起眼眸,他会让她知道,到底是不是金针菇! “咚咚咚!” “小姐?你睡了吗?” 万管家听到房间内隐约传来的动静和还亮着的灯,迟疑了几下之后,还是敲开了门。 “万姨,你叫——唔。”楚蔓想要叫万管家叫人好好的教训一下眼前的狗男人,却在话语声刚刚吐出口的时候,被他以吻封缄。 楚蔓本是紧闭唇瓣,丝毫不配合,但数秒钟后,她忽的张开了唇瓣,在他松懈的瞬间,毫不犹豫的就咬了下去,半分都没有留情的意思,血腥味顷刻间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 温了川眉头细微的拧了一下。 楚蔓把人给推开,从浴室出来,大声喊了句:“万姨!” 万管家进来,看到裹着浴巾面带怒色的楚蔓又看了眼浑身湿透的温了川,“温陪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主楼?还在小姐的房间里?” 楚蔓压根就没有给温了川说话的意思,现在她看到他这张脸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升,怒色满脸:“要保镖进来,我要打断他的爪子!” 五分钟后,换好了衣服的楚蔓坐在楼下的客厅内,明艳的如同是盛开的红玫瑰的小脸上怒意不减,温了川被保镖按在,身上还穿着那家湿透的衣服。 万管家虽然没有目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两人这般模样,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再看向温了川的目光就产生了些许的变化,她没有想到温了川竟然会做出这种没有半分分寸的事情。 “温陪读,你是楚董千挑万选进来的,今天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温了川看了眼恼羞成怒的楚蔓,眼瞳幽深:“没有。” 没有? 楚蔓现在火气可是一点都没有消下去,拿着桌边的水杯就朝他丢了过去,打在他的小腿上后,滚落在他的脚边碎成小片。 这要是换个人,楚蔓现在想要杀了他的心思都有! “给我拿鞭子过来!”楚蔓倏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说道。 万管家皱了下眉头:“小姐……” 有什么事情直接送警(局),或者是让保镖教训教训开除就行了,怎么还用得着她动手。 可实际上,楚蔓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开除他或者是让他在牢里蹲上一段时间,她就是生气,特别生气,就没有这么生气过,他说她是小姐,话里话外的说她放荡!! 楚蔓就没有受到这种委屈,他凭什么?!!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给她过这份委屈! 连她爸,都没有过! 她今天要是不给他点教训,让他吃点苦头,知道她的厉害,不然指不定以后怎么膈应她。 她现在就是要抽他一顿鞭子,让他求饶,让他跟她道歉! 他要是不道歉,她就打到他求饶! “鞭子!” 在楚蔓说到第二遍的时候,佣人连忙递上了鞭子。 “啪啪——” “啪——” “啪啪——” 鞭子高速摆动,在空中卷曲形成一个圆圈,圆圈的速度超过音速,产生音爆,在客厅内发出清晰的声响。 “道歉!”她拿着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压跪在地上的温了川。 温了川额头上溢出薄汗,浅色的衬衫上已经能明显的印出后背被鞭打的痕迹,湿透的衬衫牢牢的粘在身上,有鞭痕重叠的地方已经隐约的带着想要破裂的迹象,他额前的青筋明显,但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越是不说,楚蔓就越是生气,可十几鞭子就那么接连打下去,他愣是一声都没有吭。 楚蔓抿着唇看着他数秒钟,将鞭子摔在地上。 万管家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给保镖使了个眼色,让保镖把人给带出去了。 楚蔓看到了也没有说什么。 万管家给她倒了杯热水,让佣人都下去了,低声说道:“小姐也消消气,温陪读应该就只是一时糊涂,打也打过了,我看这后背伤的也不轻。” 楚蔓抿唇:“那是他活该。” 万管家点头。 楚蔓起身,在上楼之前,手指按在楼梯上,声音微不可闻的说了句:“让医生……给他看看。” 番外19:会进行第二次自杀 万管家笑了笑:“好。” 她有脾气不过夜,多数就都是出气了,也就算了。 温了川的事情闹出来的动静很大,毕竟连保镖都在夜间进了主楼,那鞭子的声音也响,所有人都知道,温了川这次是真的惹到了大小姐,毕竟就算是在楚家做了多年的老人都没有见过大小姐亲自动鞭子,也算是独一份儿了。 在温了川被扶着回来的时候,与苏向宁撞了一个正着,苏向宁表示了自己的关心:“温陪读这是怎么了?” 无论这份关心是真是假,有几分真,几分假,温了川不过只是略一点点头,并未做声。 苏向宁像是不在意他的冷淡,还伸出手想要帮扶,温了川避开:“不用。” 苏向宁看着温了川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眸,这么晚温了川从主楼被打出来,可见是真的惹怒了楚蔓,只是她一个大小姐,惩戒什么人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如今竟然直接打人…… 多半在她心中,这个人,还是有些不同。 苏向宁微微活动了下脖颈,状似温和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回到房间后,温了川跟送他回来的佣人道了声谢,就关上了门。 门关上,他撑着身体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背后是火辣辣的刺疼,他坐在那里缓了许久的功夫,可见她打人的时候,怒火是有多大。 温了川捏着手指,额头上冒着冷汗,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他倒了杯水,还未喝,哑声问道。 万管家:“是我。” 温了川抬手细微的理了下袖口:“请进。” 在万管家带着医生进来的时候,温了川试图起身,被她拦住:“坐着吧,就别起来了。” 温了川略略点头,目光看向她身后提着医药箱的男人。 万管家介绍道:“这位是楚家的家庭医生,小姐……让来给你看看伤口。” 在她说道楚蔓的时候,温了川的眼眸闪了下,像是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万管家笑了笑,并没有多说,医生让他先把衬衫解开脱掉,当碰到后背已经有些出血的地方的时候,温了川的动作微不可知的顿了0.01秒的时间,因为速度太快,并没有被在场的两人看到。 鞭痕十数道,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看上去有些可怖。 医生给他上药的之前用棉签沾了酒精在旁边擦拭了下,温了川的脊背整个绷得很紧,“有点疼,忍一下。”医生说道。 温了川细微的点了一下头,并未发出什么声音。 因为并没有怎么出血,所以伤口处理的比较快,医生处理好以后,将药膏放在旁边,说道:“近期的衣服最好以棉质宽松些的为主,洗澡的时候尽量不要冲泡太久的时间,每天涂抹膏药一到两次……” 医生将医药箱收起来,万管家匆匆把他叫过来,他是真的以为闹出了人命,不然就是伤的很重,这伤……你倒是不能说一点事情没有,但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其实……倒也并非是什么大事情。 这就是随便一个佣人上点药就能好的程度,连夜把他给叫过来,着实是有些……大材小用。 “万姐,我这……就先回去了。”医生说道。 万管家点了点头,温了川要穿上衬衫,万管家说道:“刚抹了药,就先别穿了。” 温了川找了个干净的衬衫换上:“无碍。” 万管家顿了顿:“这是……你也别怪小姐,医生是小姐嘱咐找来的,你做事还是需要点分寸,小姐今天罚你已经是手下留情。” 不然,换个保镖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就不是背后鞭痕红肿的事情,多半是要见血。 温了川眉眼微垂,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究竟是什么颜色。 “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明日,我给小姐帮你请假,你休息一天,好好养养伤。”万管家说道。 温了川这才抬起眼眸:“谢谢万姨关心,不过……不用了,一点小伤没有什么大事。” 万管家看了他两眼,点头:“早点休息。” 万管家回到主楼,在经过客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趴在二楼围栏上的楚蔓,楚蔓见她回来,张了张嘴,又给闭上了,什么话都没有问。 万管家是看着她长大的,看到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了楼上。 “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医生来看过了,过几天就能好,小姐不用担心。” 浴室里佣人已经打扫干净,楚蔓坐在梳妆台前涂抹着护发精油:“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没有让人打断他的爪子,已经是客气。” 万管家拿过梳子,给她打理着长发:“小姐真的不想知道?”她说:“小姐要是想要罚他,也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个大男人被你这样责打,面子上多少会过不去。” 楚蔓轻轻的咬了下唇瓣:“万姨你怎么向着他说话,是他得罪我,还说我是……是……总之,是他活该。” 万管家疼爱的拢了拢她的头发;“我自然是向着小姐的,今天既然气也出了,还是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上课。” 楚蔓“嗯”了一声,在她出去之前,轻声嘱咐了一句:“今天发生的事情,别让人传到爸爸耳朵里。” 万管家轻笑:“小姐对温了川还是在意的。” 不让人告诉楚董,就是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有后续牵扯。 “我是怕他被爸爸打死了,我还要重新找个陪读。”楚蔓转过身,朝着床边走去。 她告诉自己,她这样做就只是不想要麻烦,谁知道下一个来的伴读会是阿猫还是阿狗。 次日。 楚蔓因为昨天昨天睡的比较晚,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吃早餐的时候就让人把粥换成了咖啡用来提神。 苏向宁带着薄汗从外面走进来,怀中捧着一大束还滴着晨露的玫瑰花。 楚蔓嗅到了花香转过头,苏向宁微笑着朝着她走过来:“新摘下来的,希望小姐今天可以有一个好心情。” 楚蔓看着他两三秒,从中拿了一束,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她自幼最爱的就是红玫瑰,“你出去买的?” 苏向宁笑着说道:“五十公里外有一片玫瑰种植基地。” 楚蔓抬头:“你一大早开车去的?” 苏向宁点头,“是开的最艳的玫瑰,跟你很配。” 楚蔓把玩着手中的这束,剩下的让佣人插在了花瓶里,看的出来,她很喜欢:“再做一杯咖啡给他。” 苏向宁坐下,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吃饭,偶尔抿上一口咖啡。 温了川走到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静默的顿下脚步,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扫过。 “温陪读来了。”苏向宁从一开始余光就看到了前来的温了川,在咖啡喝了半杯之后,这才开口。 楚蔓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苏向宁看了一眼她的反应,笑容微微加深,“听说温陪读受伤了,小姐不如今天放温陪读一天假好好养养伤?” 楚蔓这次抬头看了看温了川的方向,点头:“你今天休息吧。” 温了川面无表情:“无碍。” 楚蔓看着他一副面瘫脸,觉得他不光是不识好歹,而且还是个外净内污,黄的流油的咸鸭蛋,一本正经的不要脸。 疼死他算了,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 “既然没事,那就走吧。”楚蔓擦了擦唇角,将手中的玫瑰放在桌边,冷冷的说道。 苏向宁在她上车前,抬手在她的头顶轻碰了下,楚蔓条件反射的是避开,苏向宁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他手指微微捏了下,笑道:“你头上有飘过来的蒲公英。” 楚蔓闻言抬手在头上摸了下,果然摸到了东西。 苏向宁笑容不变:“路上注意安全。” 楚蔓:“嗯。” 全程,直到上车,温了川都只是在一旁静默的看着,没有任何的表情。 弯腰上车的时候,因为背后的伤痕被拉扯,坐下的时候靠在椅背上系安全带后背遭受到摩擦,他的动作比较平常略微的迟缓了些。 伤痕昨天上药的时候还只是看上去比较可怖,经过一夜的发酵,他的后背就肿了起来,早晨在洗手间内对着镜子上药的时候,稍作摩擦都是折磨。 到了最后,原本涂抹上去的药膏,都被汗水打湿,做了一场无用功。 温了川看着镜子里的伤痕,最后放下了手中的药膏,径直穿上了衬衫。 一整天的课程上下来,两人都没有存在什么交流。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魏永飞找到了正在跟楚蔓聊天的秦可叶,张嘴就问她:“想好了没有?我的时间有限。” 原本跟楚蔓有说有笑的秦可叶笑容慢慢的就消失了,她跟魏永飞提出了分手,“我觉得我们或许不合适。” 楚蔓听到秦可叶的话,眉头止不住的上挑了下,欣慰秦可叶终于想通了,知道不要从垃圾堆里捡男朋友。 魏永飞握住秦可叶的手臂,“分手?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秦可叶你不要忘记,是你对不起我,我肯要你,做了接盘侠,你就应该庆幸,每交往一个男朋友你都跟人上床,你这么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打住。”楚蔓握住秦可叶的另一只胳膊:“你一个海王……不,长的好的才叫海王,你这样的顶多就是个水鬼,你一个水鬼还能站在道德高地了?怎么,你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分手是不是?你也说了可叶交往过其他男友,实践出真知懂不懂?一定要人把话说这么明白? 就你那点使用感,这段时间都委屈了我们可叶,你有这功夫成天磨针,怎么不多做点洋(阳)务(物)运动?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还要人家姑娘家家告诉你!” 魏永飞森然的看着楚蔓:“你找死!”他扬起手掌。 楚蔓冷笑一声,“魏永飞,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就你们魏家那点家底,你确定够你这一巴掌的赔偿么?!” 魏永飞攥紧了手掌,显然还是有理智尚存,这一巴掌举的高,却并没有真的打下去,他狠狠的甩了下手臂,手指攥的很响。 楚蔓好像要开口,被秦可叶拽了拽手臂。 秦可叶冲着她摇了摇头,不想要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楚蔓抿了抿唇,就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 楚蔓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秦可叶总算是认清楚人渣的真面目,但是下午的课还没有上完,秦可叶就收到几条消息。 是一张割腕的照片和医院的病历单,还有魏永飞发来的一段话:如果你在一个小时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进行第二次自杀。 秦可叶看着这条信息,握紧了手机,然后就匆匆的从课堂上离开。 楚蔓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 只是,她现在没有办法追出去问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给秦可叶发了信息,但是秦可叶并没有回复。 等到课程结束,楚蔓第一时间给秦可叶打了电话,但是那边就是没有人接通。 “不走?”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楚蔓还坐在原地打电话,温了川收拾好了东西,又等了几分钟后,问道。 楚蔓拽住他的胳膊:“你跟我去找找秦可叶。” 温了川瞥了眼她握着自己的胳膊,没有什么表情的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拿开,她拉扯他袖子的举动,布料扯到了他后背的伤口。 在楚蔓微顿的目光中,温了川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走吧。” 他的举动在楚蔓的眼中,就觉得是因为她昨天打了他,所以他在排斥她的接触,跟她拉开距离。 而温了川显然也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只是寡淡的又问了一句:“不走?” 楚蔓拿着自己的包,丢给他,他还给她耍脾气,凭什么? “拿着。” 他就是一个陪读。 温了川接住她的包,拿在手中,神情淡淡:“可以走了?” 楚蔓冷哼一声,“跟上。” 番外20:给你上药 “在你的身上纹上‘魏永飞的狗’几个字,中文或者是英文都可以,纹的过程我要全部录下来。” “你拍的裸照还在我的手机上,如果我再从你的口中听到分手这两个字,我会把所有的视频和照片都放到网上去。” “把你手机上的备注改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 “现在,我要你自己跪下扇自己两把上跟我道歉,因为你的肮脏,因为你的不自爱,还有对我们这段感情的亵渎。” 魏永飞手上缠着纱布,旁边就是病历单,将自己的要求一并都说了出来。 秦可叶自然不愿意,魏永飞在她拒绝的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就在投影屏上开始播放他们交往过程中秦可叶被要求做出的视频。 “你可以慢慢的考虑,我会先把这些照片发给你认识的人,第一个就是你的父母……”魏永飞找出了秦父秦母的联系方式,威逼利诱让秦可叶当她的傀儡,受他的指挥和践踏。 “不要!”秦可叶连忙阻止他的行为。 魏永飞眯着眼眸,“我给你预约了纹身师,现在师傅马上就到了。” 秦可叶:“能不能纹到……不会露出来的地方?” 魏永飞笑着摸着她的脸,然后猛然捏住,“只要你不在除了我以外的人面前把衣服脱掉,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你是我的,我怎么会让其他人看到呢,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会对你很好。” 秦可叶看着他的笑容,自己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跪下,我要你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为自己的肮脏向我道歉。”魏永飞的手指摸向她的脖子,说道。 秦可叶当然不肯做出屈辱的事情,结果魏永飞抬手“啪”的就给了她一巴掌,在她倒在地上的时候,压在她的身上,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你错没错?!” “你怎么能这么肮脏?!为什么要跟其他的男人上床?你那些前男友你最没有办法忘记的是哪一个?贱人!”魏永飞接连扇了她两巴掌,在她的哭喊中,忽的就紧紧的把人给抱在了怀里,“打疼你了?我看看……” 魏永飞捧着她红肿的脸,小心翼翼的把人从地上给扶起来,扶着她坐在沙发上,“你听话一点,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可叶,我是爱你啊。我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不能接受你以前有过其他的男人,我爱你,真的爱你……” 他拿出了药膏,给她在嘴角和脸上轻轻的涂抹着。 他一遍遍的说着爱她,可秦可叶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快乐,有的只是痛苦,她哭了,一开始只是很小声,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动了真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他割腕的时候第一时间过来,更不会答应拍摄那些照片和视频,但是现在她根本无法从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得到任何的快乐,相反她开始不断地怀疑自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他口中说的那样不堪。 她过的很痛苦,也开始害怕跟他见面,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做错”了什么事情,她始终战战兢兢。 她想要分手,但是魏永飞就会开始用这种非常爱她,没有她就不行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哭?”她的泪水将他涂抹的药膏冲散,魏永飞感觉自己的劳动成果受到了破坏,认为她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劳动成果,眼神中再次闪现出凶狠的模样,死死的卡住了她的脖子:“哭什么?我打错你了?你这副肮脏的身体,让我做了接盘侠,你还有什么委屈的,嗯?” 楚蔓去了秦家,被告知秦可叶并没有回来,楚蔓给秦可叶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 “给我查查魏永飞这个王八蛋在什么地方。”楚蔓找不到秦可叶,就开始找人查魏永飞。 前面开车的温了川抬眸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半个小时后,楚蔓等待了电话,是秦可叶的。 “你去哪了?”通话刚一接通,楚蔓就语气不善的出口问道。 她急切中是是遮盖不住的着急,做完了纹身趴在床上疼的满头大汗的秦可叶喉咙猛然一哽,等那股酸涩感稍稍过去的时候,这才勉强说道:“我在外面,你怎么给我打这么通电话?” 楚蔓:“你在外面什么地方?跟谁在一起?” “可叶喝点水。”魏永飞的声音响起。 秦可叶想要捂住手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楚蔓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魏永飞!你跟魏永飞在一起?” 秦可叶支支吾吾半天,“嗯”了一声。 楚蔓气急:“你不是已经跟他分手了?!秦可叶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到耳朵里?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跟他在一起,咱们以后就不用做朋友了,免得你哪天被自己给蠢死了,别人说我连个朋友都不会挑!你听到没有?!” 秦可叶握着手机,魏永飞就在她身旁,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然后就从她的手中将电话给夺走,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可叶看着他的举动,情绪有些激动,“你干什么?!” 魏永飞摸着她的脸,吻她:“你有我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朋友,谁不知道楚蔓是什么货色,就是她在带坏你。”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是楚蔓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说她?!”秦可叶从床上起来,牵动着刚刚做好纹身的后腰,疼的她冷汗淋漓。 魏永飞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楚蔓跟她争论什么。 而楚蔓看着自己被挂断的手机,气不打一处来。 “回家!”算是她自己多管闲事了。 温了川瞥了她一眼,缄默的充当自己的司机。 楚大小姐不高兴,看着前面的木头桩子,不,是咸鸭蛋,就更加高兴不起来,凶狠狠的盯着他的后脑勺看。 在前面等红绿灯的时候,楚蔓接到了楚父的电话,询问她近期的情况,连带着还询问到了温了川。 楚蔓张口就说道:“他一个咸鸭蛋有什么好关心的。” 楚恒:“咸鸭蛋?” 楚蔓意识到自己口误:“我是说,他没事,正在开车。” 温了川眸光微微向后看了眼,楚蔓抬脚踢了一下椅背,余光瞥到他陡然直立起来的脊背,马上就想到了她昨天打的这一顿鞭子。 “蔓蔓?”楚恒这边说了半天,没有听到自己女儿的回应。 楚蔓回过神来,回了两句,接着询问了楚恒后面的工作计划,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楚恒抬手找秘书问了后面的工作安排,还需要一段时间。 楚蔓抿了抿唇,“你就知道工作。” 楚恒轻笑:“等我们蔓蔓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了,再不济给我找个能当帮手的女婿,爸爸就可以休息了。” 楚蔓心想,她病都没有好,能找到什么女婿。 父女两个聊了一路,还是楚恒要开会了,这才结束了通话。 到了龙安壹号,温了川打开车门,大小姐这才下车。 温了川没有去主楼,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在面外一天,他的整个后背现在都是麻的,解开衬衫的动作迟缓又僵硬,单单是抬起手臂的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好几个拍。 “咚咚咚——” 楚蔓敲了两下房门,温了川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万管家,说是要给他拿药膏,温了川现在听到动静,就下意识的以为是万管家,并没有多想,“请进。” 楚蔓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穿已经脱了一半的衬衫,虽然是已经脱了一半,但是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后背密布的伤痕。 她当时就是非常的生气,下手也没有个轻重,现在看到他的后背,莫名的心中就多了几分的说不清大不明的感觉,她没有想到会打成这样。 温了川穿上了衬衫,没有听到“万管家”的声音,狐疑的回过头,不期然的就同楚蔓的视线撞了一个正着,他眸光顿了数秒钟,衬衫的扣子没有扣,前胸和后背伤痕累累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为什么不休息一天?”楚蔓问道。 她刚才要回房间的时候,想到自己在车上踢的那一脚,就鬼使神差的走过来,没有想到正好看到他的伤势。 今天早晨,他拒绝了休息一天,而且一整天下来,他除了面无表情也没有什么疼痛的样子,她就真的以为没事呢。 但是他的后背明明都变得又红又肿,一点都不像是没有事情答应样子。 “大小姐亲自前来,就是为了关心这种小事?”温了川坐在椅子上,冷冰冰的说道:“大小姐可以放心,一点小伤,死不了。” 楚蔓哽了哽脖子,扬起下颌:“我当然知道死不了。” 温了川看着她上扬下巴,高高在上又盛气凌人的模样,本该是面目可憎,亏得她就是长了一张妖媚入骨的脸。 温了川:“大小姐还有事情?” 他明显就是在赶人,但楚蔓是谁,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以他人的意志为转移,整个楚家她想去哪儿去哪儿,爱去哪儿去哪儿,他就是个陪读! “把衬衫脱了。”她发出命令。 一点都不是关心他伤的怎么样,她就是要看看昨天她挥的鞭子打出来的形状好不好看。 温了川冷笑一声,“怎么,昨天没有看够?” 听他说起昨天,楚蔓咬了咬牙,这次没有当面生气,反而笑了下:“你还不是昨天挨打没有被打够。” 要是被打听话了,就不会说出惹她生气的话来。 温了川冷笑,按照她的“旨意”把衬衫给脱了,已经肿起来的后背也顷刻间立刻显现,近距离来看,比她刚才在门口看到一小半的时候还要严重。 楚蔓皱了下眉头。 “满意了?”他问。 楚蔓收了收目光,抿唇:“是你活该。” “嗬。”温了川睨她一眼,拿了药膏要去洗手间上药。 楚蔓挡在他面前:“你自己根本看不见,为什么不叫佣人过来帮你?”她觉得,他肯定是没有上药,才会变成这样子。 “佣人?”温了川微微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人:“大小姐怕是忘记了,我也就是个陪读,有什么资格指使其他人做什么事情?你要是没事,就回去,我现在没有时间陪大小姐玩什么勾引和被勾引的游戏。” 在他话落,楚蔓夺走他手中的药膏,在他俯视的目光下,抿了抿唇:“既然是我把你打成这样子的,那我帮你上药。” 楚蔓心道:我就是看在你这个身材还挺符合我胃口的面子上,才会给你上药。 温了川握住她的手腕,眸色深深:“楚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嗯?游戏还没有玩够?不如你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你是……乐衷这种引诱的游戏?还是想要让我陪你上床?又或者……想要我跟沈梓墨似的?” 楚蔓甩开他的手,心烦,“罗里吧嗦,躺床上去。” 温了川睨着她数秒钟的时间,似乎是想要看真切,看清楚她到底是想要耍什么花样。 只是在他尚未看清楚的时候,楚蔓就已经走到了床前,拍了拍床单,说道:“过来,趴着。” 话落,在温了川还没有动静的时候,楚蔓就顿了一下,因为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这样的表述方式,莫名的有种……涩情。 眨了下眼睛,将这种乱七八糟的思想剔除出去。 温了川最后也没有去床上趴着,而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楚蔓顿了顿,觉得这样好像才比较容易上药,于是就走到了他的身后。 番外21:色坯子,狗男人! 她那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说,平日里都还是精心的呵护着,娇嫩的很,粘上药膏涂抹在他的脊背上,像是块豆腐。 温了川坐在那里,全程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楚蔓瞥了他一眼,见他还是老神在在的板着脸,就故意加重了力气,看他吭声不吭声。 但温了川不过就是微微侧了面颊,说了句:“大小姐要是想要折磨我,不如再把我打一顿,何必纡尊降贵的在这里给我怀柔?” 楚蔓呛声:“疼死你算了。” 温了川面无表情:“大小姐说的对。” 楚蔓:“……” “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情,玩够了,就回去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样也陪你玩不了什么游戏。”温了川转身拿走她手上的药膏,坐起身的同时说道。 楚蔓抿了抿唇,她说:“我是来给上药的。” 温了川:“承受不起。” 楚蔓:“你!” “大小姐身骄肉贵,我这地方小,承受不住你怎么折腾,小姐还是回主楼的好。”他看着她怒然转身像是要离开的模样,说道。 楚蔓原本还要走的,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忽的就打消了主意。 整个楚家都是她的,他凭什么轰她走? 楚蔓又重新的转了过来,还直接就躺在了他的床上,趾高气扬的表示:“我、今、天、就、要、在、这、里、睡。” 她原本是没有任何打算要留在这里,甚至她几乎就很少来到这栋楼,因为这栋里真的都是佣人帮佣。但她就是大小姐性子,你不理会她,她也就走了,但你要是指挥她做事情,多半是要跟你对着来。 尤其,温了川做出了这般轰赶的模样,顷刻间就让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楚蔓,选择留下来。 温了川瞥了眼她躺在他床上的模样,转身去了浴室。 楚蔓见状冷哼一声,木头桩子就是木头桩子,她给他摸了药,他竟然转身就去洗澡,疼死你! 晚上,苏向宁拿着熏香去了主楼,却并没有见到楚蔓,万管家也未告知他楚蔓的去向,苏向宁便下意识的觉得她是没有回来。 在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前来送药的孟静娴,“孟小姐是来找温陪读的?” 孟静娴穿着条浅蓝色的裙子,头发披散着,小家碧玉的长相,不出彩,不出错,“嗯,我听说了川哥哥受伤了,这个药膏的效果很好。” 苏向宁微笑:“孟小姐有心了,相比温陪读看到你的用心会很感动。” 孟静娴娇羞的笑了下:“我,上次我弄坏了小姐喜欢的花瓶,如果不是了川哥哥开车去买了一个新的回来,我肯定也会被责罚,我只是想要报答他。” 苏向宁了然的笑着:“孟小姐不用介怀,我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很般配,我想温陪读这样性子的人能主动的帮忙,或许对孟小姐也是……当然这些只是我作为旁观者的猜测。孟小姐如果有意的话,还会要多上点心,毕竟,大小姐这样出众的样貌,温陪读整天跟她待在一起,就算是心中装着什么人,也难免会……” 孟静娴抬起头。 “听说,温陪读的姐姐和姐夫在四方城也是出众的人物,孟小姐可要抓紧时间了。”苏向宁笑着说完,便离开了。 关于温了川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孟静娴倘若是一点都不知道,也不会这么上心。 楚董事长亲自给大小姐挑选的陪读,还有个出众的姐夫,日后前程可想而知。 孟静娴看着手中的药膏,像是在抓住自己唾手可得的前途。 “咚咚咚——” 楚蔓正趴在床上翻看温了川放在床边的那本《乌合之众》,听到敲门声后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又看了看门口,顿了下,走下床。 “了川哥哥,我听说你受伤了,这是……”孟静娴身形娇小,缓缓抬起头对着男性微笑的时候,总是可以轻易的引起怜爱,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什么地方,对此也是不厌其烦的尝试。 只是这次在抬起头后,看到的并不是温了川,而是……楚蔓。 “大,大小姐。”孟静娴楞了一下之后,这次找回自己的声音。 楚蔓对她有些印象,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是干什么的,“有事?” 孟静娴确定这是温了川的房间没有错,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楚蔓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如同苏向宁说的那样,他们…… “我,我来找了川哥哥。”孟静娴半晌这才开口说道。 楚蔓眉头细微上挑;“了川……哥哥?他在洗澡。” 孟静娴:“洗澡?” 楚蔓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你是孟司机的女儿?” 司机的女儿这个称呼一直都是孟静娴感觉到屈辱的事情,她竭力的想要摆脱,不自觉的就捏了下手指:“我叫孟静娴。” 楚蔓略微一点头,“你找温了川什么事情?” 孟静娴这才把自己手中的药膏拿出来:“这是,是给了川哥哥的,我听说,他……他昨天,昨天受了伤。” 楚蔓瞥了眼,接过来,一个小牌子的药膏,她没有见过:“他洗完澡我给他。” 话说到这里,孟静娴原本就应该离开了,但是她并没有走,很显然她还是想要亲自给温了川,然后帮他上药,小意温柔。 “还有事?”楚蔓问。 孟静娴咬着下唇,“大小姐为什么会在了川哥哥的房间里?” 楚蔓听出了这其中的深意,眸光顿了下。 孟静娴朝着她身后看了看,隐约的好像还能听到水声,于是继续低眉敛目的说道:“我听到了川哥哥被罚心里很难受,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了,大小姐如果教训完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这般的担心和意切,楚蔓手指把玩了下那支药膏,“你跟温了川在一起了?” 孟静娴脸红,微微看了她一眼,却又很快的把头给低下去,小女儿情态,“没,没有的事情。” 说是没有,但任谁看起来,都是在变相的承认。 楚蔓捏着药膏,随手丢给她,觉得特别无趣又无聊,好一个木头桩头,臭咸鸭蛋,成日里一本正经的,早就跟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了! 还装的白玉无瑕的,这个色坯子,狗男人! 温了川洗完澡出来,只是在腰间裹了条浴巾,浑身带着湿气,短发上微微还在滴着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床上去看。 上面就只摆了一本她刚才在看的书,人却不见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温了川收起了视线,擦了两下短发,“你今天就真的准备……是你。” 温了川原本是想要问楚蔓是不是真的打算就睡在这里,一回头看到的却不是那张明艳惑人的面庞,“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静娴像是没有看到他刚才一皱眉的模样,轻轻的揪着衣角,咬着涂着粉色唇膏的嘴唇,“我只是来给你送药的,你……不想要见到我吗?” 她既然是好意,温了川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进来。” 孟静娴抬起头,眼中带着不解:“我刚才来敲门,看到了大小姐,大小姐说我可以进来等,所以我才……才会……对不起,我不该没有得到你的允许进来。” 温了川听到楚蔓的名字,问她:“她去什么地方了?” 孟静娴:“大小姐应该是回去了吧。” 温了川顿了顿,“嗯”了一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孟静娴抬起头看着他:“我看你的后背伤的很严重,我帮你涂完药再走吧,你自己不要上药。” 温了川:“一点小伤而已,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 孟静娴只能先行离开:“那了川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在她喊了川哥哥的时候,温了川瞥了她一眼,同样的称呼从不同人口中喊出来,竟是带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楚蔓喊他“了川哥哥”的时候,不会是这般软绵绵的,而是带着戏谑逗弄和……撩拨。 孟静娴见他看自己,慢慢的把头给低下去,害羞不已的模样,在走到门口要关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跟他的视线对上,她咬着唇快步离开。 温了川拧了一下眉头。 楚蔓回到房间始终睡不着,在床上辗转了数次之后,把苏向宁给叫了过来。 “小姐又失眠了?”苏向宁温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楚蔓。 楚蔓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苏向宁点上熏香,每个一段时间往里面添加一些东西,楚蔓在半个小时后睡过去。 她能让人在这么晚走入她的房间,便是卧室里装着无死角的摄像头,白天关闭,夜晚楚蔓便会打开,然后一直开着,如果有人试图切断摄像过程,别墅内会第一时间响起警报。 苏向宁活动颈椎的时候,目光就已经瞥向了两边的监控。 他在明知道有监控的情况下,静静的走到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曲腿单膝跪在床边,手指想要摸上她的面颊,却又强行忍耐着,最终只是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发丝。 隐忍、克制、又带着某种浓烈的情感。 因为苏向宁还未离开楚蔓的卧室,所以监控室内的女佣即使睡意阑珊,也没有离开去休息,陡然看到苏向宁的举动,第一时间看向了万管家:“万管家,这……要不要我们过去?” 万管家看着摄像头里的画面,顿了顿,“明天看大小姐的意思,不要声张。” 毕竟,苏向宁也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苏向宁趴在床边的位置,就那么睡了一夜,都没有离开。 楚蔓侧躺着,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还没有醒过来的苏向宁,刚刚睡醒,大脑还有一瞬间的不清晰,睫毛眨动了两下以后,这才反应过来。 她坐起身,看了看沙发那边已经燃尽的熏香,又看了看趴在床角睡着的苏向宁,顿了顿以后,从另一边掀开了被子。 番外22:你敢以下犯上! 只是在她的前脚掌刚刚要着地的时候,苏向宁就已经醒了。 楚蔓听到窸窸窣窣站起身的声音,尚未回头,苏向宁就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她的拖鞋:“对不起,我昨天一不小心睡着了。” 楚蔓看着放在脚边的鞋子,“苏向宁,你犯规了。” 苏向宁看着她,在顿了几秒钟以后,说道;“我只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小心睡着了……如果这样,让你感觉到不舒服,我可以跟你道歉。” 喜欢这个词,楚蔓是从小听到大的,所以哪怕他展现的很是情真,楚蔓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变化。 她只说:“你越界了。” 她让他进来,是因为他能让她睡一个好觉,因为他较为顺眼,并不代表他能超出本分的去做其他的事情。 万管家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楚蔓的这句话,看了一眼苏向宁后,说道;“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楚蔓略一点头之后,说道:“万姨,这件事情你来处理。” 万管家:“是。” 苏向宁在她去洗漱的时候,跟上了几步:“楚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楚蔓的脚步顿了下,微微回头。 苏向宁站在她的跟前:“你再仔细看看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楚蔓看了他数秒钟,凝眸,显然不是很喜欢打这种哑谜:“你不能直接说?”认识就说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是谁,为什么还要让她费脑细胞去猜? 是能猜出花来,还是要进行一场脑力训练? 苏向宁:“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跟你一起从曼陀一起逃出来的男孩儿?” 在他说出“曼陀”这两个字的时候,楚蔓就顿了一下,总有些记忆,是连去回忆一下都不想,只想要沉沉的压在不见底的深渊里,就此掩埋,等待它风化为尘埃的那天。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从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苏向宁低声说道,“我没有想到会再见到你,但见到你以后,我真的很高兴。” 温了川来到主楼,在餐桌前,看到了正在谈天的两人,像是一夜之间他们两人就亲近了很多。 “今天是周末,小姐不用去商学院,要跟苏少爷一起去钓鱼,你今天就当是放假吧。”万管家见他来了后,走过来说道。 温了川凝眸,从他出现开始,楚蔓压根就没有朝他这边看上一眼,不知道在跟苏向宁说些什么。 “既然你认出了我,怎么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我?”楚蔓问他。 苏向宁苦笑了下:“我是以为你在后面能认出我来,而且……”他放低了声音说道:“而且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能忘记也是好事。” 楚蔓抿了口咖啡:“从曼陀出来,你去了什么地方?” 苏向宁:“投奔了一个亲戚,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难怪,一开始他的档案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异样。 “我也曾经跟你一样,入睡困难,或是噩梦连连。”苏向宁温和的说道:“所以后来就跟一个赤脚老中医学了制作熏香,长时间下来,好像那些曾经阴魂不散的事情,也就慢慢释然了。” 两人聊着,直到万管家来说去钓鱼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两人这才停下来。 “了川哥哥。”孟静娴从后面拍了一下温了川的肩膀,娇俏的从他回头的另一边扭过头来:“你在看什么?” 温了川收回视线,而他刚才目之所及之处是已经驶离的黑色轿车。 “了川哥哥今天是不是休假?我们一起去钓鱼吧,好不好?”孟静娴手中提着一个粉色的小桶,一手拿着鱼竿,带了一个草帽,状似天真纯粹的模样。 温了川起唇正欲拒绝,“我还有……” “小姐跟苏少爷好像也去钓鱼了,听说很好玩。”孟静娴继续说道。 温了川“嗯”了一声,孟静娴笑着将自己的小桶递给他,“了川哥哥帮我拿一下吧,一会儿不准嫌弃我技术不好哦,我会努力赶上你进度的。” 清风湖是凉城有名的垂钓圣地,人放天养,不投饵料,所以钓上来鱼味道鲜美,带着特色的风味。 楚蔓记得秦可叶喜欢钓鱼,所以还提前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来。 原本以为是他们两个人垂钓的苏向宁眸光顿了一下。 而那边的秦可叶思索了数秒钟以后,捂着手机看向了魏永飞,魏永飞皱起了眉头,显然是并不想要她去,但是秦可叶并不想要跟楚蔓闹掰,态度坚决的情况下,魏永飞眯起了眼睛。 “你可以去,我还可以陪你去。”魏永飞摸着她的脸说:“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既然你的第一次不是跟我,那我希望你怀上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 秦可叶微怔:“你什么意思?” 魏永飞摸向她的肚子:“我希望我们之间有一个孩子。” 秦可叶在现阶段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她愣住:“……现在,是不是太早了,我们还没有结婚,我父母那边也还没有同意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 “你不用生下这个孩子。”魏永飞说道。 秦可叶在一时之间并没有能够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魏永飞以一种仁慈又施舍的态度跟她说:“既然你没有做好准备,我可以给你时间,毕竟要孩子不是一件小事情。” 秦可叶;“那你刚才说的……” 魏永飞笑着亲了她一口:“你为我怀上一个孩子,不用生下他,几个月后流掉,把病历单给我留下来,我会保存着作为纪念。” 秦可叶看着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清风湖。 楚蔓看着魂不守舍的秦可叶,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可叶,你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秦可叶回过神来,跟她对视了数秒钟,就看到了朝着她走过来,给她递上矿泉水的魏永飞,他关心的问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秦可叶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会觉得压力很大,所以几乎是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秦可叶就摇头:“我没事。” 楚蔓狐疑的看着她,直接秦可叶是有事情瞒着她。 “了川哥哥,你看我钓的这条鱼。”不远处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将楚蔓的注意力给引了过去。 孟静娴手抱着自己钓上来的那条鱼举向温了川,结果手一滑,鱼就从手中逃走,跳到了温了川的身上,孟静娴笑着在在他的身上抓鱼,笑声阵阵,“哎呀,了川哥哥快帮我……” “哈哈哈哈……这条鱼好调皮,了川哥哥你快抓住它……” “看你往哪里跑……” 温了川拧了下眉头,大掌捏紧了鱼尾,把它头朝下的倒立着,“砰”的一声远距离却精准无比的投到了水桶里。 孟静娴拍手:“了川哥哥你好厉害。” 楚蔓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的刺眼,一条鱼而已,也值得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们还挺般配的,不是吗?”苏向宁站到了楚蔓的身旁,说道。 楚蔓抿了抿唇,“是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她怎么看着,一点都不般配。 温了川弄脏了衣服,总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带着鱼腥味,任何要继续钓鱼的兴致都没有,其实原本他也没有这样子的雅兴,目光朝着那端看过去,视线就是直接自动的锁定到了一道身影上,结果就是不期然的与她的视线相撞。 温了川顿了顿,随之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 “马上就到中午了,蔓蔓,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不如叫温了川跟我们一起野餐?”秦可叶看着她,说道。 楚蔓转过身:“他又不是一个人来的,跟我们掺和什么。” 秦可叶闻言,也只好将提议作罢。 楚蔓钓鱼就是钓的一个心情,随意的很,野餐的时候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也不会弄什么东西,所以就被派遣去带着个一次性的手套在附近捡些枯树枝叶用来引火。 “那些没有办法引着火。” 在她捡树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提醒的声音。 楚蔓听见声音,就直接把那树枝放到了袋子里,压根没有听他的。 温了川皱了下眉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就那么跟在她的身后,捉弄了人打了人,转头就能跟另一个男人亲密无间,结果火气竟是要比他还要大。 “你跟着我干什么?怎么不去陪你的什么妹妹。”见他还跟着自己,楚蔓猛然停下脚步,瞪着他,问。 温了川:“我有什么妹妹?”他哪来的妹妹。 “嗬。”楚蔓冷笑了一声:“了川哥哥记性那么差呢,刚才不是还跟人家逮着条鱼玩的高兴?了川哥哥是什么牌子的万能充,这么白搭呢?” 温了川看着她怒色的模样,神情之间却很是平静:“楚蔓,你在气什么?不过就是一条鱼,不过就是一句称呼,你在气什么?” 气什么? 楚蔓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但她就是、不、高、兴! “谁说我生气了?我气什么?往自己脸上贴什么金!”她抿唇,仰着精致的小下巴,不可一世,高不可攀。 温了川的脚一步步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几步的距离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楚蔓后退了一步,瞪他:“你靠这么近干什么?不要以为这里没有人,你就敢以下犯上!” 色厉内荏,大概就是就是她现在模样的完美诠释。 温了川捏着她的下巴,将人给按在树干上,“你原来也知道这里没有人,没有人供你使唤。你倒是说说,现在,这荒郊野外的,惹怒了我,你能讨到什么甜头?我就算是对你做点什么,大小姐你又能怎么样,嗯?” “你跟踪我,就是想要威胁我,卑鄙!”她骂他。 温了川冷笑,“跟踪你比起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连值得你骂的价值都没有,你不如留着点力气,等待会儿再骂,免得没有了力气。” 楚蔓抿了下唇:“你敢!” 番外23:她才是给钱的金主爸爸。 温了川捏着她下颌的手指用力,撑在树上的手压在她纤细的腰上,“我给你个选择,你是哪种?” 楚蔓瞪大了眼睛:“温、了、川!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嗯?”他定睛看着她,手臂将她钳制的牢牢的,一点不给她逃走的机会:“拿鞭子打人的时候舒服吗,嗯?你勾着我去找你,转头还能上演一出翻脸不认人,楚蔓你可真是能耐,把我当猴耍,嗯?昨晚上不是要睡我那里?最后还是转头就不见人,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没有?怎么,耍够了我,现在又看上苏向宁了?” 他指腹磨搓着她娇嫩的唇瓣,力气有点大,将她的唇瓣按出了一个指印,“说……” 她张嘴就咬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指,贝齿用力的很。 温了川:“松开。” 她不肯,温了川忽的就在她的白皙的脖颈上也张开了嘴。 楚蔓吃痛,当即就松开了嘴,怒道:“你弄疼我!” 他不光是咬了她,下一秒,捏着她的精小的下巴把人压在树上就狠狠的吻了上去,她的脊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因为躲闪的动作,让她感觉自己的后背是不是破皮了。 一阵风吹过,有落叶四散,楚蔓手掌撑在他的胸膛前,捶了他两下:“唔……放开。” 温了川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矫情更能扯谎的女人,他没有咬她,没有打她,就是亲两下,她能疼什么? 这力道没有她刚才咬他的十分之一。 他下意识的认为楚蔓说的是嘴巴,却不知道她喊疼的是被折磨的后背。 她觉得自己的后背要被磨破的时候,就气恼到了极点,抬手就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拧着,等他终于松开她的唇瓣,让她可以自由呼吸,可以说话的时候,即使呼吸不稳,楚大小姐都已经生气的开腔:“你是不是要报复,报复我打伤了你,想要我也受伤?!是你自己先说我是小姐的,我不能打你吗?!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就是个陪读,谁让你亲我的?!你有资格么?!我喊疼,你聋了是不是?!我为什么不看看这棵树有多粗糙,你把我按在上面,知不知道我很疼?!我疼死了,你个狗男人,混蛋!” 她气势汹汹的骂完,还特别生气的要抬脚踢他,却被温了川大掌扣住脚踝,把人猛地一拉,她的一只腿就被他按在了腰间,“骂够了?” 楚蔓:“没有!!你放开我,你没有资格碰我!” 温了川:“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苏向宁?沈梓墨?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楚蔓,你懂什么叫做洁身自爱吗,嗯?” 楚蔓冷嗤:“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把你那套做人的标准收回去,本小姐做人,全看心情。你别以为自己长了三条腿就能为所欲为,我认识不少宠物医院都可以做绝育!” 温了川就是觉得她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才惹人喜爱一点,只是楚蔓已经吃了一次亏,在他想要第二次故伎重施吻她的时候,楚蔓马上撇开脸没有让他吻到。 “不要是再敢亲我,我也会找兽医给你做绝育!”她撇着脸的同时说道。 温了川捏着她的细腰,面颊抵在她的面颊上:“做了绝育,你是真一点都不替自己想想。” 楚蔓莫名其妙:“你关心好自己就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想什么都扯上我,把你的爪子拿开,本小姐是你想碰就能碰的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就是一个陪读,没有分寸,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是该回去,孟静娴还在等着我。”他忽然说道。 楚蔓抿紧了唇,倏地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他可真是会玩,强迫着亲她,还惦记着另一个女人在等着他,这个王八蛋! “你去死吧,王八羔子!”她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朝着他的男性的软肋踢过去。 温了川这次是真的没有丝毫的防备,后知后觉的躲闪并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面色陡然一变,压靠在她的身上。 楚蔓没有本来就是刚刚踢出去一脚,还没有站稳被她这样一扑,两个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好在地上积年累月的早就落了一地的树叶,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 要不然这摔下去,依照楚大小姐这细皮嫩肉的,多半要受伤。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疼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你故意的。” 温了川气不打一处来,倒吸了两口凉气以后,疼痛感依旧有些明显,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道:“我动的手?还是我骂的人?楚蔓,我直接弄死你算了!” 他抽气的声音,楚蔓也听到了,却一点都不心疼他:“你滚开!去找孟静娴去!” “你再乱动两下,我就办了你,你信不信?!”温了川眸光幽深如狼,就那么看着她。 楚蔓被他看的后背一麻,嗅到了货真价实的危险气息后……不动了。 温了川深呼吸两次,足足缓了一两分钟以后,这才稍稍缓过劲儿来,不过即使是缓过劲儿来了,他也没有起身。 “我说去找孟静娴,你气什么?”他问。 楚蔓瞪着眼睛,像是在问:你说我气什么? 他前脚亲了她,竟然就从嘴巴里说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就应该直接阉了他。 “楚蔓,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生气?”他手臂微微撑起身,定睛睨着她:“你摸过我,亲过我,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楚蔓:“你倒打一耙!” 温了川:“不是你先撩拨我,摸我的?” 楚蔓:“……”可她那就只是馋他的身子。 但是这话显然不能在这个关头上说,容易理亏。 “跟那个苏向宁保持距离,跟异性保持距离,知道吗?”他轻抚着她的面颊,说道。 楚蔓抬起下颌:“你在教我做事情?!” 哪怕是被压在下面,楚大小姐也是气势不输人,就算是她理亏,也绝对是要做到输人不输阵仗。 “是,而且,你必须听。”温了川不跟说虚的,直接说道。 “凭什么?”她怒道:“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个陪读,不要想着以下犯上!” 他就是一个区区的,小小的,陪读! 她才是给钱的金主爸爸。 “我现在还能以下做上,要试试吗?”他眯起眼眸,冷声询问。 楚蔓咬牙,她以后随身都要带着保镖,打断他的狗腿。 “不许跟其他男人亲近,不许去找任何男人作陪,更不许摸其他的男人,听清楚了吗?”他捏着她的下颌问道。 楚蔓:“你别太过分。” 温了川:“从现在开始,安分守己。” 楚蔓:“你以为自己是……” “从现在开始,我们交往。”他忽然一句,打断了她的话,也把她要怒斥出口的话,陡然卡在了嗓子里,楚蔓浓密的睫毛眨动了数下,都没有能够及时的反应过来。 他说……什么? 足足过去了两三分钟,楚蔓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等大脑反应过来以后,她一把将人给推开:“谁要给你交往!” “你。”他沉声说道。 楚蔓想都没有想的就说道:“我拒绝,我不喜欢你。”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温了川反问她。 楚蔓怔了下,这个问题显然就是……超纲了。 “楚蔓。”一道声音响起,楚蔓看到从温了川身后方向走过来的苏向宁。 苏向宁在见到跟楚蔓单独在一起的温了川的时候,眼眸细微的眯了一下,走过来的时候面色已经如常:“温陪读也在这里。” 温了川瞥了他一眼,不过是略一点头,并未说些什么。 苏向宁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楚蔓的身上,在看到她发丝上的碎叶和白皙脖颈上红痕的时候,眼眸猛然间就顿了一下,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黄毛小子,这是什么印记,他一眼看过去就能猜到。 “怎么弄成这样?”苏向宁垂下眉眼,也是将眼中的全部神色给遮盖住,他抬手想要给她把头发上的碎叶子给摘掉,但是伸出去的手,在快要落到她头上的时候,就被另一双手给挡住。 苏向宁掀眸,看向这双手的主人,声音有些冷:“温陪读这是什么意思?” 温了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细细的把楚蔓头发上的碎叶给一点点的摘除干净。 楚蔓微微抬起眼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两人认识以来的种种,眼眸中的闪过抹沉思,她在想刚才温了川说的那番话,也开始在想,为什么她从他的口中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生气,为什么看不得她跟其他的女人有任何的亲近…… 一旁的苏向宁看着楚蔓抬眸静静看着温了川,而温了川给她摘碎叶子的画面,垂在一侧的手指陡然捏紧。 回到野餐地点的时候,出去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三个人,多了一个温了川。 秦可叶看到多出来的温了川,自然而然的也就注意到了楚蔓脖颈上的红痕,所以在其他人摆放食物的时候,秦可叶把楚蔓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蔓蔓,你干什么去了,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楚蔓顿了顿之后这才说道:“……嗯,捡树叶。” 秦可叶压低声音:“你就不要骗我了,你脖子上的草莓早就出卖你了。” 楚蔓听到她的话,抬手就准确的摸到了位置,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而温了川那个狗,也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告诉她,让她顶着这么明显的印记招摇过市! 楚蔓心里骂了他无数遍。 秦可叶看着她准确无误就摸到的地方;“……”都这样了,还说没有什么呢。 “是……温了川?”秦可叶做出了准确的猜测。 楚蔓气恼;“一只狗咬的,需要被做绝育的狗。” 番外24:我以为你是在暗示我 秦可叶:“……” 说是野餐,但大部分东西都是带的熟食,随便热就能吃,至于几人钓上来的活鱼,都是要带回去以后交给厨师做,清风湖比较的偏僻远离城市中心也没有这个条件和便利。 “刚才还看到温陪读身边好像有一个女伴,不需要把她也一并交过来?毕竟这里人烟稀少,一个姑娘别出了什么事情。”苏向宁说道。 温了川:“苏少爷既然这么担心的话,不如亲自把人送回去?” 苏向宁微笑:“温陪读说笑了。” 温了川:“我以为是你在开玩笑。” 苏向宁眼眸细微的眯了下。 魏永飞的家世虽然是比不上楚家,但自认为比他们两个的身份高得多,虽然是面上过的去,但神情间多少也会带着点居高的意味,并未有想要同他们交谈什么的意思。 楚蔓和秦可叶回来的时候,脖颈上的红痕已经用粉饼给压了压,虽然没有全部的遮盖干净,但也已经不再明显。 温了川一眼看到,被楚蔓狠狠的瞪了一眼。 楚大小姐钓鱼遵循的就是愿者上钩,鱼竿放在旁边,她做在那里拿着饵料投喂,身前的湖底下聚集了很多条鱼,一条条的等待着。 她这边鱼是最多的,但是唯一一条也没有钓上来的人,就是她。 温了川觉得她不是来钓鱼,多半是来喂鱼的。 鱼一条条的都被她喂的饱饱的,哪还有会上当被钓上来的,魏永飞钓了一会儿被她的行为弄得心情烦躁,“楚蔓你会不会钓鱼?!”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先汤姆的管好你自己。’”会说两句话,就以为自己是太平洋警(察)了。 魏永飞:“你!” 秦可叶拉了拉他的胳膊,被魏永飞给甩开。 比嚣张,在凉城这个地界,楚大小姐就没有输过,回过头还要继续喂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饵料已经被喂完了。 “用这个。”一双大掌伸过来,将一盒满满的饵料放到了她的面前。 而在楚蔓抬头的瞬间,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一前一后,相差时间只有几秒。 温了川斜眸瞥了眼稍后伸出手的苏向宁,四目交接,带着无声硝烟。 苏向宁面上还是惯常的笑容,像是一片温和,但眸底的笑意并不显现。 楚蔓瞥了两人眼。 然后没有什么迟疑,直接就把两盒饵料都给拿了过来,小孩子才做选择,她都要。 温了川凝眸:“……” 苏向宁微笑:“……” 她继续喂鱼,完全向所有人展示了,什么叫做没心没肝的人最快活,不要说是两盒饵料,就算是这两人当着她的面打起来了,她多半都能做个裁判,判定一下谁更能打一些,说不定还要嗑上些瓜子增加点看戏的成本,再给你跟喊个开始。 她这般,也成功的让原本凝然的气氛顷刻间瓦解。 秦可叶看的一愣一愣的。 她喂鱼过半,看到有条鱼身上竟是有五光十色的鱼鳞,太阳一照特别的好看,就想要凑过去看个清楚。 温了川看着她危危险险的动作眉头皱起来,起身想要让她距离湖边远一点,这处没有什么遮挡,水深不见底,要是掉下去…… “啊!” 湖中有鱼猛地跳起,直直的就朝着楚蔓而来,她吓了一跳,匆忙往后退,忘记了自己身后没有拿开的小椅子,猛然被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爱美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温了川手中的鱼竿被抛了出去掉入了湖水中,连带着刚刚上钩的鱼,长臂牢牢的扣在了她的腰上,她整个人就摔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她扑过来的冲击力太大,他也未曾站稳。 只听到“噗通”一声,两人一起掉进湖中,溅起水花一片。 冲击力下去的时候,直接沉了下去。 秦可叶吓的脸都白了:“蔓蔓!” “楚蔓!”苏向宁站起身。 楚蔓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温了川手臂扣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臂张开开始向下划水,但因为两个人的重量太大,楚蔓又展现出了强烈的应激反应,温了川一时没有办法将她拖上去。 “蔓蔓!”秦可叶知道魏永飞会拥有想要他下去救人,魏永飞自然不会愿意冒这个风险,秦可叶只能把希望放在了苏向宁的身上,拽着他的胳膊匆忙问道:“苏向宁,你会不会游泳?你会游泳吗?” 苏向宁握紧了手掌,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秦可叶瘫倒在湖边,却只能大声的喊着楚蔓的名字,找到了手机匆忙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水中睁开眼睛都很是困难,温了川沉了沉气息,吻住了她,他认真且笃定的看着她:别怕。 水中的这个吻,好像是连触感都不太真实的,更不要说什么其他的感觉,但即使是这样,好像也能奇迹般的起到安抚的作用。 楚蔓紧绷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有所放松,她刚才看到的那条鳞片七彩的鱼就在他们的不远处畅游,游来又游去。 楚蔓多看了两眼,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温了川已经将她拖拽到了水面上。 “咳咳咳——” 被拽上来的楚蔓浑身都湿透了,捂着胸口发出剧烈的咳嗽。 秦可叶拿了自己的防晒衣披在她的肩上,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苏向宁半蹲在地上给她擦拭着湿漉的头发。 脱力的温了川长腿撑开在地上坐着,心脏还是如鼓如雷一般的剧烈的跳动着,手臂搭在膝盖上,慢慢的平静着呼吸,劫后余生难免心魂动荡。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钓鱼只能戛然而止。 回到了龙安壹号,已经等待着的家庭医生第一时间给楚蔓进行了身体检查,确定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以后,众人这才放心下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楚恒,楚恒的电话打到了温了川的手机上,所以他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就在外面接起了电话,电话持续的时间很长,二十分钟了还在继续。 吃着水果的楚蔓朝着落地窗看了看,又看了看,她看到温了川原本湿漉漉的衣服都已经差不多被体温给烘干了,手机还没有放下来。 半干的衬衫贴在他的身上,他的身材很好,濯濯如春月柳,又像是孤松独立。 “万姨,你把他叫进来,爸爸怎么这么啰嗦了,有什么话需要说这么久。”她小声又嘟囔一句:“连衣服都不让换。” 万管家将她的话都给听进去,轻笑:“是。” 楚蔓看她别有深意的笑容,撇了撇嘴:“我不是在关心他,我是怕他生病了,我没有陪读。” 万管家:“是,小姐一点都不关心。” 楚蔓:“万姨!” 万管家笑着出去叫人,走到温了川身后,指了指客厅内坐着的楚蔓,两人说了两句,显然手机那头的楚恒也意识到了自己这通电话该结束了,又叮嘱了一句之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温了川迈步进来,看到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楚蔓瞥他一眼:“先去把衣服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 温了川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准备回房间。 “你的衣服在那里,去洗手间换了就行了。”她手指一点,温了川顺着看过去,是她刚才就叫人拿过来的衣服,温了川诧异的看向她。 大小姐下巴一抬:“你看什么?还不去换衣服。” 等温了川换了衣服出来,佣人给他端了姜汤过来,温了川对上楚蔓看过来的视线,端着碗朝着她走过来,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仰头几下就将姜汤喝完,满嘴都是火辣辣还有点呛鼻的味道。 楚蔓给了他一个果子,他没有拿,低头就着她的手,吃进了口中,“那个拿一个。”他眼神示意旁边的一种果子说道,楚蔓抬手去拿,拿过来的时候顿了下,反应过来他是在指使谁的时候,将要递过去的果子就直接的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只是—— 下一秒,就被他张嘴将她刚刚放到嘴边的果子咬掉,被他全部的吞进了口中。 楚蔓瞪眼:“是没有其他的东西给你吃了吗?!” 她饿着他了吗?! “不是给我拿的?”他故意问,“我以为你是在暗示我。” 楚蔓:“神经病。” 温了川:“有没有受伤……” 楚蔓:“爸爸在跟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下,温了川抬了下眼眸,“什么?” 楚蔓抿了口咖啡:“爸爸刚才跟你说了什么,说这么长时间?” 温了川往沙发背上靠了靠:“楚董有意让我进入公司为他下手。” 楚蔓打量了他一眼,有些诧异:“现在?” 温了川“嗯”了一声。 楚蔓:“哦。” 温了川抬手摸了摸她刚刚洗过的长发,还有些湿润。 楚蔓避开,“你不要以为救了我,就能忘记自己是陪读的身份。” “你对陪读就能又摸又亲?楚大小姐的陪读待遇还真是好。”他说。 楚蔓怒:“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放荡?!” 温了川觉得她就是长了一副精明的模样,偏生脾气还大得很,一点就着,稍不如意就甩脸子,他说:“只对一个人就不叫放荡。”他按住她要走人的手,“我那天……说了错话,你别放在心上。” 楚蔓:“你本来就该给我道歉,从来没有人敢那么说我!” “你成天勾着我,还让我去给你洗澡,让我看着不让碰,你就真的觉得我能忍得住?”他顿了顿,问她:“亲了亲了,抱也抱了,让你考虑的事情,是不是该给我个准确的答复?” 楚蔓皱了下眉头,说:“没考虑。”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楚蔓……” “小姐,出事了。”万管家匆匆走进来,话是对对着楚蔓说的,但是眼睛看向的确是温了川。 温了川察觉到万管家的视线顿了下,直觉这件事情或许是同他有关系。 而万管家后面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测:“温了川,孟静娴是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 番外25:温陪读真是个多情种 温了川凝眸:“是。” 万管家顿了顿以后,小声的说道:“孟静娴在回来的时候出事了,说是……被两个男人给……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已经送了医院,现在孟师傅已经过去了,说是现在情绪激动,喊着你的名字,说是要见你。” 温了川楞了一下,发生这种事情显然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但人不管怎么样都是跟他一起出去的,出了事情,他多少都有些责任:“在哪家医院?” 万管家:“人民医院。” 温了川站起身:“我去看看。” 楚蔓让万管家拿了些钱:“这些你带去给孟师傅,就当作是我的一点心意。” 温了川点头,迈步离开,两人刚才的对话也就戛然而止。 “孟静娴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事的?”楚蔓开口问向万管家。 万管家摇了摇头;“好像是在清风湖旁边的那个树林。” 正在喝咖啡的楚蔓陡然一顿,猛然看向万管家:“树林?” 万管家见她模样惊诧,“是,听说是树林,怎么了?小姐……今天也去了那里?” 去自然是去了,还发生了些事情,只是楚蔓怎么都没有想到孟静娴是在那里出的事情,可……她跟温了川在那里待了并不算少的一段时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而且…… 在温了川找到她的时候,孟静娴不是应该已经离开了? 难道,是跟在了温了川后面? 虽然楚蔓并不是什么面皮薄的人,但是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多少也觉得有些怪异。 “嗯。”在万管家关切的目光中,楚蔓轻声回应了下。 万管家见她点头,心中确是止不住的后怕,“小姐以后去什么人少的地方,还是一定要有人陪着……以后还会少去人少的地方,去哪里钓鱼不是钓是不是?小姐长成这模样,要是真的遇到坏人,那可怎么说好。” 楚蔓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中想着的确是另外一件事情,温了川是跟孟静娴当时说了什么,她才会跟在后面出事? 彼时,人民医院。 孟静娴在醒来以后就用被子紧紧的把自己给包裹起来,任谁劝说都不管用,当有医生试图把被子给掀开的时候,她就会发出惊恐的尖叫,谁来劝说都没有用,孟父看着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也不是滋味,“静娴我是爸爸,没事了,这里是医院,先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 孟父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的想要掀开她的的被子。 “啊!不要碰我!” “不要碰我!走开!救命!救命!!” 她的尖叫声在病房里响着,医生和护士都不能靠近,门外的警员也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但是孟静娴的状态始终都不稳定,让他们没有办法进行询问。 温了川到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孟静娴的叫喊声。 “咚咚咚——” 温了川敲了两下病房的门,孟父见到他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连忙握着他的胳膊对蒙着头的孟静娴说道:“静娴,温了川来了,你不是要见他吗?他来了,你找他是有什么事情?他现在已经来了,让医生给你做一下检查好不好?” 温了川被他紧紧的握着胳膊,像是担心他会走一样,温了川眉头细微的拧了一下,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孟静娴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在看到是温了川的时候,忽然从床上丢开被子,紧紧的抱住了他,“呜呜呜呜……了川哥哥,我好害怕……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来?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呜呜呜呜……” 周围的医生护士和警员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温了川的身上,医生:“患者潜意识里应该很相信你,希望你能够安抚她冷静下来,配合我们做一下检查,还有警(察)同志的笔录工作。” 温了川去了医院,到了天黑都没有回来。 餐桌上,楚蔓朝着窗外看了看:“孟静娴怎么样了?” 万管家:“听说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也不愿意去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那地方也没有监控,不好查……” 楚蔓虽然对孟静娴没有什么印象,也很少打照面,但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冷静如初,“给孟师傅放几天假,让他好好照顾女儿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帮下忙。” 王管家点头:“是,小姐心善。” 楚蔓觉得她自己不是心善,她只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 “温了川还没有回来?”楚蔓擦了擦嘴,站起身的时候,问道。 万管家在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悄悄的看了一下她的脸色,这才说道:“孟静娴情绪不稳,温了川……暂时走不开。” 楚蔓眼眸眨动了下,意味不明的说:“我们温陪读真是个多情种。” 白天还要跟她交往,晚上就能陪另一个女人了,真是有、本、事! 万管家:“……” 实际上,温了川不是只陪了这一晚上,他是直到周一早晨这才出现在龙安壹号,出现在楚蔓面前。 楚大小姐清晨起床下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的男人,打了个呵欠,就权当自己没有看见这个人。 她的长裙就那么在经过他的时候,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且高傲的弧度,也在他的指尖上划过,带来一阵酥麻,她每天也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捣鼓了些什么东西,永远都带着玫瑰的香味。 不是浓烈的香精混合而成的味道,而像是清晨里带着露水的玫瑰花本身带有的迷人。 “没睡好?”他见她接连打了两个呵欠,而且抬手就要喝咖啡的时候轻轻的按住了她的手,“空腹别喝咖啡,吃完饭再喝。” 楚大小姐拍开他的手,说道:“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个陪读就要有陪读的自觉,不要以为自己可以阻止主人的喜好。 她这模样态度,与他周六离开前傲气了不少,就像是白天鹅她又重新的高高的扬起了自己的脖颈,什么都没说,但就是在告诉你:咱们不是一类人。 温了川:“生气了?” 楚蔓“嗬”的一声冷笑,高贵又骄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你配吗?” 温了川顿了顿以后,这才说道:“孟静娴她……侵犯她的人还没有找到,毕竟是我把她丢下让她一个人回来才出的事情,我多少有些责任,所以……” “停。”楚蔓掏了掏耳朵,“你干什么给我讲这些?我没有兴趣,温陪读在节假日想要做什么都是的自由,不用跟我汇报,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吱声。” 她俨然就是一副不想要打理他的模样,温了川轻叹一口气,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她吃早餐。 楚蔓本来早上就没有什么胃口,现在觉得他倒了自己的胃口,顿时就更加的不想要吃东西,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早餐不合胃口吗?”苏向宁走过来看着她几乎就没有怎么动过的早餐问道。 楚蔓:“嗯。” 苏向宁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微笑着说道:“正好,我买了点吃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不……好香。”楚蔓原本是要拒绝,但是闻到味道,诧异的看过来。 “是手工作坊的玫瑰糕,味道很不错,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说着,拿起一块递到她的唇边。 楚蔓伸手,尝了尝,眼睛一亮,点头:“嗯。” 苏向宁将东西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早餐不想吃的话,可以多吃点糕点。” 楚蔓一个人吃,被他看着觉得有些怪异,就递给他了一个。 苏向宁接过来,面上的笑容变的更加深起来。 温了川侧过面颊,看着两人坐在一起吃玫瑰糕的画面,数秒钟后,他拿着手机给温知夏发了条信息:姐,你会做玫瑰糕吗? 温知夏:嗯,想吃糕点的话,我寄给你。 温了川:不用,姐你把做糕点的步骤发给我吧。 温知夏:也好。 楚蔓出去的时候见他正聚精会神的发短信,模样跟平时的木头桩子模样完全不一样,反而透着股舒缓松弛的味道,想到多半就是在跟孟静娴发信息,走的时候都没有知会他一声。 “小温,小姐走了。”万管家见状低声提醒道。 温了川这才发现楚蔓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准备上车,他忙收了手机,起身。 苏向宁看着轿车驶离,良久之后目光都没有收离,半晌后这才重新回到客厅,餐桌上一糕点楚蔓只吃了一半,她胃口小,即使喜欢吃这款糕点,也并没有能吃上几块。 苏向宁拿起那块糕点,轻轻的放在口中,脑海中回放着的,却是她刚刚坐在这里唇瓣张阖吃玫瑰糕的画面,她的唇瓣艳丽的比玫瑰糕还要诱人。 “孟小姐……” 手机响起,苏向宁直接挂断,径直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这才接通了电话。 孟静娴坐在病床上,眼睛看着的确是病房门口的方向,她把声音压的很低:“前天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及的谢谢苏少爷的帮忙。” 苏向宁唇角噙着抹笑意:“我不知道孟小姐说的是什么,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帮过什么忙,不过,孟小姐想要自己的幸福,还是应该乘胜追击才是,毕竟……”他说:“机不可失,而同样的事情不能做上两次,人的同情和怜悯也不会持续的存在。” 孟静娴握紧了手机:“我知道。” 她在事件发生后,以大受打击精神崩溃为由,以嫌自己脏为由,用冷水洗了澡,浑身上下都洗了好几遍,直到皮肤发紫。 警员在知道的时候都皱了皱眉头,因为这就意味着即使追踪到了嫌疑人,在对方不认罪的情况下,他们就没有能够直接定罪的证据,因为无法从她的身上提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苏向宁挂断了电话,坐在椅子上,又捏了块玫瑰糕,放在口中。 而此时车上。 温了川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楚蔓,她正在玩手机,“楚董希望我这周去公司报道。” 楚蔓:“嗯。” 温了川:“……只是周末去实习,不会耽误跟你去商学院。” 楚蔓:“哦。” “你跟那个苏向宁……以前认识?”他听到他们谈起以前的事情。 番外26:让她做出选择 楚蔓拿着手机的手顿住,这才不再是敷衍的回复,而是抬起了眼眸:“开你的车!”管东管西。 温了川细微的笑了下 楚蔓听到他的笑声,莫名其妙。 到了阶梯教室,见到她的人,无论是相熟还是不熟的,都会打招呼,这所商学院本身进来的人都是来进修和拓展自身人脉,所以无论心中如何想,面上总是会保持一团和气。 这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事情,毕竟,谁都不知道日后的工作和创业过程中会用到什么人,同学这两个字就是用不着的时候是个摆设,但一旦用到的时候总是会比陌生人多上几分的信赖,即使在上课的时候只是点头之交也一样。 秦可叶今天没有来,楚蔓以为她请假了,但是接连两天她都没有来,楚蔓就发了条信息询问。 秦可叶说自己感冒了有点不舒服,而实际上是她对纹身的颜料过敏感染,现在连贴身的衣服都不能穿,还发起了高烧,不能来学校。 楚蔓:我下午去看你,你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秦可叶停顿了好几秒钟这才回复:我……在魏永飞这里。 楚蔓看到魏永飞这三个字就不高兴,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渣到底哪里吸引到了秦可叶,让她明明都说了分手以后竟然又跟这个人搞在一起。 中午吃饭的时候,温了川接到了孟父的电话,说是没有见到他情绪不太好,问他是不是能再来看看自己的女儿。 因为楚蔓就坐在他的对面,周围又很是安静,所以在孟父说完这声请求的时候,温了川就朝着楚蔓看了一眼。 楚大小姐专心的吃着饭,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陪读还有当医生的潜质呢。 “孟叔,我还是大小姐的陪读。”他沉声说道。 虽未直接拒绝,但是话语已经说的很是明白,孟静娴的遭遇他同情也愿意给予一定的帮助,但这并不代表他要为一个已经成年人无休止的负责任,他当时是把孟静娴送到了车上,擅自下车单独外出,是她自己的主观行为。 无论是从何种角度来说,他都没有要为了孟静娴而放弃自己的工作和正常生活的必要。 孟父:“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很为难,但是你能不能给大小姐求求情?实在不行的话,我给她打电话求情也行,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因为跟你一起出去……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多开导她一下,让她能够走出来重新开始。” 温了川听着他的话,眉头拧起,眉峰之间凝聚了冷意,却在刻意的抑制着。 楚蔓目及他神情之间的不耐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他会乐意前往。 最后温了川给孟静娴发了条劝导的信息,孟静娴很快的就回复了他一个感激的表情包,倒是未曾直接的表现出来想要他去医院看望的模样。 温了川将手机放到一边,楚蔓已经放下了叉子,他盘中的牛排还几乎没有怎么动。 “我们温陪读有情饮水饱呢,既然不饿,那就不要吃了。”楚蔓说道。 温了川早晨换了衣服就去了主楼,并没有来得及吃饭,见她就是嘴巴上不饶人的说了说,并没有直接要走的意思,温了川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道:“五分钟。” 他用五分钟的时间吃了一顿战斗餐,期间楚蔓唇瓣动了下,却并没有说什么。 楚蔓有午休的习惯,不想在车上奔波来回,就会在楚家名下的酒店休息,她在套间休息的时候,温了川拿出了电脑在学习楚恒让秘书发给他的资料。 在他来到楚家的这几个月里,顾平生来过两次电话,余下的时间全然就是放任不管的模样,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好商谈的,尤其…… 温了川也深知,他现在还完全不够顾平生,或者楚恒看得上眼。 年龄是优势,但有些时候也带着弊端,毕竟无论是经验财富还是其他都需要时间的累积。 “唔……” 套间内极其的安静,隔音效果极好,所以有点什么声音都能听的非常清晰,当卧室内带着压抑凝重又痛苦的声音传来,温了川站起身走过来。 她该是在做噩梦,在天气已经开始带着凉意的时候,额头上都带了薄汗。 她的皮肤细腻的几乎是看不到毛孔,在光亮下凑近去看才能看到细小的绒毛,温了川坐在床边,隔着被子轻轻的安抚的拍了拍她,“只是在做梦。” 他根本不会哄人,所以就只是一遍遍的在她的身边重复:“只是做梦,不怕。” “不怕,你现在只是在做梦。” 毫无新意,也完全不像是在安慰,若非是神情模样透着认真,真的像极了毫无感情的复读机。 而梦境中的楚蔓,又重新的回到了那一片黑暗的时期,她像是白条鸡一样的被放在盛满水的玻璃容器里,供人观赏,她没有办法上时间的睁开眼睛,而就在她要闭上眼睛或是体力不支的开始下沉到底部的时候,就会有电流导入,强行给她施压,让她在痛苦和惨叫声中打起精神,没有办法得到丝毫的懈怠。 有人爱那盛开的明艳的玫瑰,就有人痴恋的玫瑰尚未绽开时候的娇嫩。 “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去拍击那钢化玻璃,却就像是螳臂挡车一样的不自量力,她的挣扎并未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相反的带来的只会是更加的兴致盎然的目光,和更加开怀的嬉笑。 楚蔓捏紧了被子,死死的攥着,唇瓣也紧紧的抿在一起,呼吸急促,噩梦萦身,像是这辈子都无法挣脱的梦魇。 这梦哪怕已经过去多年,依旧阴魂不散。 直到,她唇瓣上袭来了绵软,像是水中出现的张力,让她紧绷的神经和记忆得到舒缓,抚平她的痛苦。 楚蔓身上的冷意慢慢的消失,周身的寒冷和凝重也渐消,平静下来。 数分钟后,楚蔓缓缓的,缓缓睁开了眼睛,她醒了,温了川看到了,但是却没有停下动作,唇瓣还在她的唇瓣上流连辗转。 楚蔓浓密的鸦翼一般眨动,反应过来以后咬了他,他这次长了经验,非但是没有因为疼痛要罢手的意思,还轻咬了她一口,报复回来。 她吃疼以后,人也就老实了,又或者是脑子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总之就是难得的乖顺。 她这么老实,那双漂亮的眼睛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哪怕什么都没有说哪怕什么都没有做,就是无端的就带着一种天然的蛊惑味道。 她就是天生带着迷惑人心的本事。 摄受魂予,他的手朝着被子底下摸过去,楚蔓眼眸眨动了下,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圈住了他的脖颈。 温了川微顿,却也满意于她的配合。 只是下一秒,她就反客为主,转身把他给按在了床上,居高临下的压在他的腰上,像是个高不可攀的女王,她捏住他的衣领问他;“你想要做什么,嗯?” 温了川唇瓣轻扯:“我以为你很清楚。” 楚蔓手指戳住他的胸口,在上面戳动了两三下,“你、就、是、个、陪、读,我阉了你信不信?!” 温了川扣住她的细腰,把她压向自己,两人贴靠的极近,乍看之下,竟然像是密不可分,他说:“阉了我,你确定不为自己想想?” 他呼吸炽热,洒在她的面颊上有些痒,“关我什么事情?” 温了川手指缓慢的划向她的唇瓣,轻轻按压,轻语咛喃:“怎么这么嘴硬。” 她要是真的一点感觉没有,能由着他这么吻她? 楚蔓打开他的手,拽着他的衣领警告他:“你别得寸进尺。”她说:“只有我能摸你,你敢碰我,我一定让人剁了你的爪子。” 他躺在那里,任由她色厉内荏的威胁他,“不能公平一点?” “我是主人。”她高傲的仰着脖颈,理不直照旧气壮。 温了川轻笑,大掌拉开她的手指,解着衬衫的领口。 “你干什么?”注意到他举动的楚蔓问道。 温了川:“让你摸。” 楚蔓:“……” 温了川:“以后,就只能摸我的。” 楚蔓抿了抿唇,觉得这样子自己有点吃亏,这好像并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她挣扎了下,说:“这样我很吃亏。” 但是目光却没有从他的胸膛上移开,嘴巴很硬,眼睛却很诚实。 不可否认,楚蔓是喜欢这具身体的,要不然以前都是男人贴上来,这可是她自己撩拨的。 温了川将她的目光和反应尽收眼底,在她说自己吃亏以后,缓慢的,跟慢镜头似的,将自己的衬衫给阖上,单手扣着扣子。 楚蔓瞪眼。 “答不答应?”他再次问。 楚蔓还在强撑,板着脸:“你是陪读,我叫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 温了川拿她的话噎她;“只是陪读。”既然只是陪读,可不包括让她摸。 她理亏的很,喜欢人家的身体,还不想要被束缚住,那么贪心。 温了川拿捏住了她的软肋和短处,逼她要个确定。 楚大小姐皱着眉头,还在权衡利弊,左右反复横跳呢,而他就在她的注视下跟放慢了十倍一样的扣着扣子,眼见着马上就什么都不看见了。 就在他以为这次八成要落空的时候,那双白净的小手按住了他的动作。 温了川没说话,微微抬着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后话,那么贪心的女人,总是要用点手段,哪有得到了一棵树,还惦记着整片森林的道理。 楚蔓咬着唇,又停顿了十秒钟以后,这才“嗯”了一声。 温了川趁机又说:“不能摸的意思是,避嫌,也不能跟其他男人有超出朋友界限的接触。” 番外27:为色所迷 楚蔓抿唇,不高兴也不乐意:“你的要求为什么有那么多?” 她不过就是摸摸。 “因为我只是个陪读,大小姐难不成还想日……抛?”他眸色之间是声色戎马,他说:“不怕日……后尴尬?” 楚蔓听懂了,压在他的腹部,手指在他的心窝处戳着:“你个黄的流油的咸鸭蛋,还装的一本正经。” “我们蔓蔓如若不这么想,能顿悟?”他轻抚着她垂下来的长发,轻轻的在指尖缠绕两圈,任由她压在他的身上这么的居高临下。 楚蔓觉得他就是拐弯抹角的说她,撇了下唇瓣:“你把扣子解开。” 温了川:“答应了?” 她迟疑着微一点头,温了川松开手,手臂就交叉放在了脑后,长腿微微撑起,唇角是带着笑意,显然他是让她自己来解开。 楚蔓也没有跟他客气,在大小姐的眼中这可是她割地赔款换来的。 “这样就满意了?”他看着她,带着蛊惑的味道。 楚蔓瞪他:“你如果愿意撅起来,我还能更满意。” 她又不是什么说两句荤话就会面红耳赤的姑娘,你敢说她就敢接还能给给长长见识。 温了川握着她的细腰,沉声:“整天胡说八道。” 楚蔓后靠在他的腿上,还胆子非常大的往后退了两下,仰着下颌高傲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才是主人,只有我能掌握主动权。” 因为她的动作,温了川面色微变,呼吸也跟着乱起来,“别乱动。” 楚蔓手指按在他心口的位置上:“你要是敢顶到我,我就阉了你。” 她动来动去的,还不准他起什么心思,摆明了就是折磨他呢,还理所当然的很,霸道非常,可她就是抬着那张又漂亮又高不可攀的小脸,告诉你:你的身体我说了算。 温了川被她撩拨的不行,怎么还能顺着她胡来,精壮的腰身猛然一个动作,就化被动为主动,长腿把人给压下来。 “你,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被压在下面的楚大小姐不高兴。 他衬衫解开,就那么垂下来,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鼻梁上划了一下,“怎么,就只需你州官放火,我碰你下还要有意见?身上弄得什么,成天这么香?” 他压在她的脖颈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误入一片玫瑰花海。 “你懂什么,我用的香水和沐浴露都是定做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到。”她很是骄傲,因为最初定做的时候她全程都在参与,费了不少功夫。 温了川轻笑,“嗯”的一声后,在她的脖颈上吻下,反复几下,要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痕迹才满意。 楚蔓推他一下,“你咬我!” 温了川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指尖轻咬了一下,告诉她:“这才叫咬。” 给她对比一下,省的每次稍微重点力道,都说他要她,就她这身骄肉贵又细皮嫩肉的,稍微碰下就有个红印子,他要是真的发了狠咬,怕是她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见人。 可即使是这样子,她也还是不满意,抿着唇,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乐意,温了川也算是摸熟了她大小姐的脾气,捏着她的下颌,在她的唇瓣上就吻了上去,辗转流连,不舍分开。 娇贵的大小姐,一身的白嫩,连唇瓣间都带着玫瑰香似的。 他低声唇瓣压在她的耳际:“还去上课不去?” 楚蔓这才反应反应过来,还有下午的课要上,犹豫了犹豫以后,说:“知道要上课,你还不放开我。” 他带着轻笑,说:“为色所迷。” 楚蔓瞪他一眼,“那你可真是没有定力,爸爸不知道怎么挑中了你。”她埋汰他。 温了川笑,抬了抬手腕:“再不收拾收拾,上课就该迟到了。” 楚蔓这才从他的身上起身,直接去了洗手间,哪怕是下一秒钟就要上课,都绝对不能耽误楚小姐对于自己形象的维护。 在她起身后,温了川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裤子,眸光有沉的不见底色。 她就是一惯的直按着自己的性子点火,后续一概不管,许是……也该找个机会,让她也学学什么叫做——善后。 她那张脸就算是不收拾也足够的精致好看,但还每天要花费大巴的时间来进行粉饰,温了川靠在门上,看着腕上的手表,也不催她,倒不是不想催促,而是……不能。 大小姐打扮的时候被人催,绝对是一点就着。 下午上课,楚蔓有些走神,时不时的就托着腮看向温了川的方向,或许更为准确的描述是……看着他的唇。 她虽然没有跟其他人接吻过,无法做出详细的对比,但跟他接吻的时候还挺舒服的,软软的,像是在吃果冻。她一向是想着什么就做什么,但是现在是在上课,她要是吻他,难免就是有伤风化,不尊师重教的感觉。 她眼神会勾人,温了川原本是在听课做笔记,硬生生的被她给扯偏了方向,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朝着她看过来,眉头轻挑,似乎是在问她:有事? 桌子底下,楚蔓抬起脚在他的裤脚那里轻轻的碰触了下,脚尖又钻到他的裤管里,撩拨他的腿,媚丝眼像是带着钩子,就看着刚才还认真听课的男人,眸光一点点的深下来,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带着无奈的低声一句:“别闹。” 楚蔓唇瓣翕合,无声的撩人的吐出两个字:就不。 温了川眸光变得黑渗渗的,深黑一片,打字的手放下手,猛然捏着她的腿往自己这边一扯,解开了她脚上的高跟鞋,将她白皙圆润的脚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楚蔓的睫毛禁不住的眨动了两下,显然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会有这样的动作,完全愣住。 他大掌扣着她的脚踝,食指却在她的脚心作乱,楚蔓的脚心痒,就想要把脚给抽回来,但他就是不松手,略略扬眉是在问:改了没有? 楚蔓抿唇:松开。 温了川薄唇噙着抹恶质的笑意,非但没有松开,还刻意的用手扫弄她。 楚蔓咬着唇瓣,这才没有让自己出丑。 何丽英就坐在他们后面,一早就察觉到了楚蔓的异样,此刻已经清晰的看到的看到了他们在桌子下面的举动,暗骂她是不知羞耻,在课堂上都能跟男人搞起来。 楚蔓如若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一定会直接把书丢在她的脸上让她看清楚,明明是温了川这个闷骚腹黑的家伙在作怪。 一堂课下来,旁人吸收的是知识,就只有楚大小姐是一肚子的窝囊气,温了川到了后面就是全程用一只手在做笔记,电脑不方便的时候他就直接动笔,另一手就压着她的脚踝。 如若不是楚蔓身体柔软,也绝对不可能保持到现在的姿势。 等下了课,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给她穿鞋子,细心的扣上高跟鞋的带子,哪里有刚才那股子强势恶劣的模样,不知道的人多半还以为是楚蔓大小姐脾气,连穿鞋这种小事情都要指使人。 等她的鞋子穿好,楚蔓就踩了他一脚,凶巴巴的问他:“谁给你的胆子!你做好你陪读的职责!” “陪、读?”温了川的眼眸上挑,似笑非笑。 楚蔓被他笑的莫名的心虚,毕竟谁家的陪读要跟主人接吻还让主人乱摸的,但她就是打死都不会低头的性子,没有理也不认:“你难道不是么?!” 温了川捏着她的手骨,放在唇边轻吻了下,眼眸一直是看着她:“再说一遍,是你什么人?” 楚蔓抽了抽手,没有能够成功。 温了川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在阶梯教室内,前来上课的学生并未走光,他们这边的动静也被不少人就给看到了眼中,有些诧异吃惊但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俊男美女的成日里相处着,没有点什么花火才是真正的奇怪,尤其…… 这谁不知道,楚小姐身边可是从来就不缺少男人,知识不知道,这位陪读能占据楚小姐那颗心多长时间。 “砰。” 折椅忽的收起来,发出巨大的响声,何丽英鼻孔朝天的弄出动静后,刻意的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毫不遮掩的冷笑一声,然后扬长而去。 两人之间的那股子的暧昧的氛围也顷刻之间就被瓦解了。 楚蔓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的同时下着指令:“快点收拾,别磨蹭。” 所谓的收拾就是把电脑给收起来,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拿。 回去的车上,楚蔓一上车就脱掉了高跟鞋,穿久了脚疼,鞋子就放在了一边。 温了川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的举动,皱了下眉头:“上学以后还是穿平底鞋,又不是让你去参加选美。” 楚蔓闻言,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有她的地方到处都是红毯。 温了川无奈轻叹一口气,回到龙安壹号,她靠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美腿放在他的腿上,他拿着按摩膏,给她细细的按摩着,偶尔大小姐高兴了,就喂给他水果吃。 在她不老实的拿着水果挑逗他的时候,温了川按着她的腿,把人压在沙发上去抢夺她唇瓣里的水果,她力气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压在那里,连动弹都不能,就是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唇齿间溢出“唔唔唔”的声响。 万管家远远的看到这一幕楞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也没有让其他的什么佣人出现在这边的客厅。 只是,佣人阻止了,却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可以出入这里——苏向宁。 苏向宁拿了做好的玫瑰糕进来,没有看到人,却耳尖的听到了沙发那边传来的动静,胳膊一僵,脖颈缓缓的移动过来,脚步微沉。 走近了几步,一眼就看到在沙发上正在亲吻的两人。 楚蔓面色绯红的被温了川压在身下,艳若桃李的面颊沾染了浓烈的胭脂,手臂环在温了川的脖颈上。 番外28:我们在交往 苏向宁捏紧了手中的装着玫瑰糕的纸盒,指尖捏的很紧。 温了川率先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目光,余光扫过来,在看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内的苏向宁后,抬手就将楚蔓的面颊遮盖在压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此刻媚眼迷离的模样,他不想要任何男人看到。 楚蔓还沉浸在缠绵的吻中,忽的就被他陡然给打断,不满意的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 温了川摸了摸她的后颈,声音有些沙哑:“别闹。” 温了川的视线跟苏向宁的对上,声线低沉:“非礼勿视的道理,苏少爷没有听说过?” 苏向宁眼眸细微的眯起,走过来几步,将玫瑰糕放在桌边的时候眼眸微垂,说道:“刚做出来的,如果喜欢吃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做。” 楚蔓的面颊从温了川的怀中探出来,面上的红晕尚未散去,身上的玫瑰香好像也更加的浓烈起来,她看到是苏向宁,面不改色的还跟他道谢,丝毫没有被发现以后的尴尬。 她做事情从来就是这样,随心所为,做了也就做了。 在苏向宁转身离开后,楚大小姐就还想要回味刚才那个吻,仰着下颌,红唇就要贴上来,俨然是食髓知味。 可温了川这一次就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一下,随之就分开,见她瞪眼不满,就又点了一下。 楚大小姐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抬手要把他给推开,但温了川的手臂牢牢额扣在她的细腰上,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生气了?” 楚蔓捏着他的下颌,姿态特别高的说:“你不要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一点都不讨喜。” “由着你吃过瘾,换下一个目标就讨喜了?”他反问。 楚蔓“切”的一声,明艳的脸蛋上都是高傲:“那也要吃过以后才能判断。” 温了川拨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面颊:“你想怎么吃,嗯?洗干净陪你?” 楚大小姐仰着下颌:“也不是不可以。” 温了川笑出声,直起身体,理了理零乱的衣衫,这才慢悠悠的说道:“现在还不行。” “稀罕。”楚蔓站起身,踩着拖鞋上楼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处。 温了川看着她窈窕有致的背影,手指在膝盖上细微的敲动了两下,放在以前他是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要拘谨着给人喂饱了后被日抛。 她这性子,就是典型的没心没肺,习惯性的拥有,对什么都不曾在意。 在温了川从主楼出来,苏向宁随之从转角处走出,“温陪读果然是好手段。” 温了川顿下脚步:“苏少爷不回去休息,就是为了专门称赞我一句?” 这话里有几分称赞未必能听出来,但讥讽却明显,不过,温了川只当是没有听出来,犯不着在这种时候起什么争执,到底是成王败寇,楚蔓选择的人是他。 四下无人,说话便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遮掩,“你对她做了什么?” 温了川眸光瞥过来,定睛看着苏向宁:“这话该我问苏少爷才对,我也很是好奇,什么熏香能让一个做噩梦的人一夜安眠?我最近休息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给我一点试用试用?” 苏向宁微微而笑:“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香料叠加,你要是喜欢,大可以去找我拿,这有什么问题?” 他面色如常的冷静自若,乍看之下完全察觉不出任何的异样。 温了川细看数秒,“如此,那便多谢。” 苏向宁:“我回答了温陪读的问题,温陪读是否也该解答一下我心中的疑惑?” 温了川眼眸深黑:“苏少爷可以认为我们在交往。” 在交往…… 苏向宁还是在笑,却没有什么笑意:“据我所知,蔓蔓并无正在交往之人。” 温了川面色不变:“现在有了。” 苏向宁眼眸细微的眯了下:“温陪读说笑了。” 温了川这次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不过是笑了下,然后便抬脚离开。 苏向宁垂在一侧的手指捏紧,直到温了川的身影消失不见,他的手掌都没有张开。 房间内,苏向宁反复来回的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点亮,这样机械的动作不知道是重复了多少遍,最后手机振动响起,他接通了电话。 楚恒回来的时候,将温了川叫到书房两人在里面不知道是在谈什么,谈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有出来。 楚蔓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抬头看了看书房的方向,“万姨,爸爸怎么跟温了川谈了那么久?” 万管家将果盘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我看董事长拿了文件上去,多半是在商量什么生意上的事情。” 楚蔓托了托腮帮子,“哦”了一声,有些无聊。 秦可叶这病都养了一个星期了也没有什么动静,发消息询问就是什么都好,楚蔓是一点都不想要见到魏永飞那张脸,长得人模狗样的,做的事情更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此时,书房。 楚恒抿了口茶,聊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就问起了其他的事情,“跟蔓蔓相处的如何了?” 楚蔓身上发生的事情自然是逃不过楚恒的观察,听他特意的问起来温了川便知道两人的事情多半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很好。” 楚恒抬手也给他倒了杯茶,温了川匆忙想要抬手接过来,楚恒示意他坐下,“无妨。” “谢谢楚董。”温了川端起茶杯,说道。 楚恒开口尚未说出话前,咳嗽声就已经响起来,在咳嗽了两声以后,这才说道:“有点小感冒不碍事。” 温了川:“楚董多注意身体。” 楚恒:“说起来,我跟你姐夫和姐姐几年前也见过几面,看到你资料的时候我当时还有些诧异。” 温了川:“姐夫是希望我多加锻炼。” 楚恒点头:“蔓蔓这孩子就是性子骄傲了些,想必这段时间你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但既然你们选择在一起了,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清楚,无论其他人如何想她,但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做事都在分寸之中,你也是她交往的第一个男朋友。” 温了川闻言,陡然抬起头来。 “很奇怪?”楚恒笑了笑,“蔓蔓性子活脱,像是我年轻的时候,至于……你耳听的那些或多或少同她有些交集的男人,具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年轻人自己说清楚,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多嘴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又或者是耳朵听到的,都不见得能当真,我女儿很好。” “我女儿很好”一句,楚恒说出来满是骄傲。 温了川在顿了数秒钟以后,说道:“我以为楚董会排斥我们在一起。” 毕竟楚恒从一走进别墅,就直接的把他叫到了书房,而这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 楚恒笑了笑:“只要是人品没有问题,蔓蔓喜欢就行了。” 曾经他也不是没有望女成凤的想法,毕竟他就这一个女儿,楚家这偌大的家业总是需要由她来继承,但自从多年前那场噩梦发生后,楚恒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够平安喜乐的好好生活。 至于经商一途,日后交由外人打理,她稍微学点这方面的东西不被人戏耍,也就足够。 他积攒下的这些家业,足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 “好好对她。”楚恒起身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温了川:“是。”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楼上下来,已经等了不少时间的楚蔓上前挽住了楚恒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有些埋怨,带着撒娇意味:“你这次怎么出国这么长时间?是不是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了?” 面对女儿的不满,楚恒拍了拍她的手背:“爸爸就你这一个女儿,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你,给你带回来的东西看到了?喜不喜欢?” 楚恒每次出差肯定会记得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带上些东西,也不会假手于人,必定是自己精心挑选。 秘书不是没有想过代劳,只是楚董事长总是觉得手下的人买东西,不清楚自己的女儿的喜好,只有自己才最了解,所以无论是多忙都会抽出时间。 楚蔓点头,“嗯。” 温了川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着父慈女孝的画面,神情微松。 “了川已经到公司报道,你什么时候去公司看看?”楚恒问她。 楚蔓有些为难,显然是不想去。 但楚恒说道:“挂个名日后也方便你进董事会。” 楚蔓顿了顿,问道:“温了川在什么部门?” 楚恒:“运营部。” 楚蔓想了想:“嗯……那我也去运营部。” 楚恒却并不赞同她的这个想法:“了川是从底层做起往上升,你去只会干扰他,这么多部门还不够你选?” 楚恒自然是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从底层做起,当然也是因为她大小姐性子也根本就做不来,就她这种旁人对她指手画脚两句,她百分之百敢拿水泼人,再者……楚恒也不放心她的安全问题,总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楚蔓抿了抿唇,看向温了川,问他:“我会耽误你工作吗?” 温了川顿了顿,本是想要安抚她两句,但想到她那勾人的本事,这要是真的同他一个部门,他每天也不用工作了,“楚董也是为你着想。” 楚大小姐见自己没有能够拉来同盟,瞪他一眼,冷哼一声。 楚恒最后决定让楚蔓去市场部挂个副经理的名号,市场部已经有两名副经理还有一个经理,她也就是个闲职,商学院也去了一段时间了,想让她先学以致用的练练手。 晚上楚恒休息的早,楚蔓洗完澡后玩手机,坐在镜子前面涂抹护肤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眸向上一挑,拿着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湿发眼眸勾人的照片,身上就穿了条真丝吊带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穿,然后一点一点的放大精修,确定没有一丁点的瑕疵之后,找到了温了川的微信发过去,配文:我现在超干净的~~ 然后随意的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继续涂抹各种护肤品。 温了川阖上了电脑,正准备去洗澡,手机就弹出了她发过来的消息,点开后,深吸了两口气,眼睛死死的盯看着手机屏幕,眸光炽热的像是要看出一个洞来。 半晌之后,缓缓的吐出一个字来:“艹。”很想。 番外29:大小姐的男朋友 她哼着小调,偶尔瞥上一眼手机,做了坏事,也怡然自得的很。 哪管他是否欲火焚身。 只是在信息发过去半个多小时,等她最后一套护肤的流程都结束了,手机屏幕都没有亮起来一下,以至于她都在怀疑还不是手机没有电了,但实际上手机的电量十分的充足。 楚蔓见状“哼”了一声,吹干了头发后,细细的抹了精油,就准备去睡觉了。 结果她刚迈出洗手间,就一下子撞倒了一副胸膛里,是眸色幽深透着危险的温了川。 楚蔓摸着自己被撞到的鼻子:“你怎么进来的?” 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听到他进来的动静? “在看手机的时候。”他说。 提到手机,楚大小姐那双漂亮的眼睛往旁边瞟了眼,难免是会有些心虚,“我是在手机。” “我说你在看其他的了?”他抬手把玩着她的长发,在指腹上轻捻,说道。 楚蔓:“……” “我有说你……是想要看看那张照片发出去以后,我会有什么反应?”他继续说道,然后抬手撩开她垂散在前面的长发,她跟照片中一样,就真的只穿了一件真丝吊带裙。 “空的。”他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看着她的衣服,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楚蔓微微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手指在他的心口点了点:“我们温陪读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守身如玉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知道吗。” 温了川给她气笑,长臂一伸,直接就把人给按在了洗手间的盥洗台上,紧紧的扣着她的腰,但又觉得高度不太合适,把人给抱坐在台面上,“刚才怎么拍的,嗯?当着我的面再给我拍一张,不是想要我看?我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看。” 楚蔓抬起下颌:“你让我拍我就拍么,我现在不想拍。” 不想拍? 她就是诚心的折腾他,想要让他不痛快,他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都没有把火气给降下去,想要狠狠的弄死她。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发照片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嗯?”他恶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大掌隔着吊带裙在她的脊背上摩挲着,把人紧紧的按向自己。 软的跟棉花,跟水似的,轻易的就能勾起男人的念想。 “你,弄疼我了。”她不满的说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疼,你胆子是有大多,什么东西都敢发。”他眸深似海,强行抑制着,嗓音喑哑,即使恨不能撕碎了她。 楚蔓挺直脊背,理直气壮:“淫者见淫。”她说:“我就是随便拍了张照片。” 温了川咬牙:“你还有理了?!” 楚大小姐理所应当:“我当然有理,小处男就该回去睡觉,到我这里干什么?” 她掰开他的手,从盥洗台上下来,朝卧室去走,小腰和翘臀扭动,在真丝吊带裙下显映,看的温了川降不下去的火气更盛。 楚蔓靠坐在床上,被子掀开在一旁,一直笔直纤细的长腿微微弯曲,冰肌玉骨,夭桃浓李,拿着手机播放……佛经。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佛说地藏菩萨本愿经》、《楞严经》、《心经》…… 她跟个花妖似的勾着他,挨个给他放佛经,还大言不惭的说:“让你修身养性。” 温了川目光如勾,眼底漆黑不见底色,长腿迈着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过来。 楚蔓听到脚步声,烟波流传,朝他勾了勾手指,说:“陪我睡?”在他要压上来的时候,又揪着他的衣领,吐气如兰,“我说的,只是睡觉,你要是敢做什么,我就真的当你当和尚,听到了么?” “楚蔓。”他狠狠压在她的耳际,说:“你就是欠……”艹! “你敢不答应吗?”她手指勾了勾他的下颌,蜻蜓点水般的在他的唇角轻吻了一下,尾音拖长的上扬:“嗯?” 他目光深深的盯看着她,没有说话。 楚蔓就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又亲了他一下,语调勾人的:“嗯?” 温了川反客为主,想要吻她,却被她给捂住了嘴巴,她说:“不许亲。” 你答应了她,她就听你的几句,要是不让她满意了,那必定是什么都不顺从你。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嗯。” 楚大小姐这才高兴了,眉头一挑,将手给拿开,等数分钟后两人分开的时候,楚蔓的唇瓣都是微微带肿,她躺在床上被他长臂搂在怀中,他胸膛起伏,把玩着她的长发,却也只是饮鸩止渴,起不到什么作用,难受的紧。 而招惹他难受的女人,此刻是难得的乖顺,听话的被他抱着,还打了两个小小的呵欠,说;“我困了。” 温了川大掌摩挲着她的后颈:“嗯,我去冲个澡。” 她点头,等他从浴室出来,她却还趴在床上,长发雪肤,明艳动人的巴巴看着他的方向,像是只在等待主人的小狐狸,但是当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又眼尾带红的将头骄傲的给撇开。 “不是困了?”他问。 楚蔓:“你为什么洗个澡这么慢?” 温了川觉得她就是欠收拾,抬手在她的小翘臀上拍了一下,“你还问我?”要不是她这么能折腾的磨他,他还至于在浴室里待这么久? 本是想要给她点教训,但拍那一巴掌的手感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好到让他那只手有些不舍得离开。 楚蔓瞪他一眼,高傲道:“把你的爪子从本小姐的身上拿开!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来陪睡的,现在快点躺下,我困了。” 她成日里这些颐指气使又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话语,要是换个人多半就是惹人厌恶,但谁能对着她这张漂亮的脸蛋生气,别扭的可爱。 温了川捏了一把,这才松开,“既然还没有睡,给我擦擦头发。” 楚蔓冷哼一声,却也真的起来了,毛巾盖在他的短发上,他的头发跟她的不同,有点硬,摸上去手感一般般,她白皙的手指在里面穿梭,忽的想起一件事情:“我不喜欢在浴室里闻到不该闻到的味道,你不要以为自己现在可以恃宠而骄。” 他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浴室里去做什么了。 温了川瞥她一眼,“什么味道?”他明知故问。 楚蔓:“你别跟我装傻,我以前是看错你,才觉得你纯……温了川,你以前有没有跟人上过床?” 她忽然想到,好像男人第一技术都不太好,那她不是很受罪吗? 但转念又一想,如果是人家用过的东西,指不定还有什么后续牵扯,睹物思人什么的,也挺烦人的。 温了川细微的顿了一下,凝眸看她,似乎是在思索她问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蔓见他沉默,翻过身,侧躺着看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一个女孩子,问出这种话,羞不羞?”他问她。 楚蔓“哼”了一声,要他做好一个陪睡者的身份,让她当大抱枕。 温了川一只手臂撑在她的脑后,说:“很晚了,睡吧。” 楚蔓也是真的困了,靠在他身上,没有多大一会儿浅浅的呼吸声就传了过来。 只是她是睡了,可温了川却没有什么睡意,她软的很,睡相也极好,除了……偶尔脑袋稍微动上两下,但发丝都跟她的主人一样的会撩拨人,让他无法安眠。 温了川在心中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夜是一场旖旎的折磨,他在天快亮的时候,这才能够睡着。 一个是睡得晚,一个是睡得沉,万管家见楚蔓这个时间点了还没有起床,“咚咚咚”的有节奏的就敲响了门。 温了川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以后,猛然睁开眼睛就想要起身,但他的胳膊刚一动,怀中不舒服的小狐狸就哼哼了一声,眉头也紧紧的皱着,满是不高兴的样子。 温了川摸了下她的面颊,这才开始叫人:“蔓蔓,醒醒。” “蔓蔓,有人敲门了。” 楚蔓没有睁开眼睛,嘟囔着让他好好躺着,她还没有睡好呢。 温了川没有办法,只能先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这要是待会儿万管家听到什么动静,哪怕两人昨天晚上没有做什么都解释不清。 只是他前一秒钟把手臂给收回来,后一秒就收到了她指责的视线,楚蔓皱着眉头盯看着他,像他是负心人。 温了川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万管家来了,该是叫你起床,我今天也要去公司任职,楚董事长要是知道我昨天晚上留这里也不好。” 楚蔓不说话,红唇微微的噘着,起床气不小,不过却没有发火。 “小姐?” 万管家见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平时这个时候大小姐都已经起床了,有些狐疑的喊出声。 楚蔓这才应了一声:“万姨,我待会儿下去。” 万管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楚董在楼下餐厅等着小姐呢。” 楚蔓眼睛看着温了川,应着:“好。” 当门外的脚步声远离,温了川这才开口:“我待会儿就说是一早来的,我先出去,你慢慢收拾。” 他起身下床,楚蔓瘪了瘪嘴:“你、个、渣、男。” 温了川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做了什么,这骂不冤,但昨晚上,他除了当一夜的抱枕,就是隔着衣服摸了两下,比起大小姐豪迈的作风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回头睨了她一眼:“等回头真的做了什么,你再骂也不迟。” 楚蔓抬起枕头砸向他。 温了川没有拿衣服过来,只能穿昨天的衣服回去以后再换,楚蔓看着他系扣子的画面,从挺拔的脊背开始,她躺了一夜还挺宽阔舒服结实的,宽肩很好看,头身比挺好的。 腰上有肌肉,不是健身房里刻意练出来的那种,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很喜欢运动,肌肉匀称。 视线再往下就到了他那双长腿,一直都是穿西装裤,一副假正经的模样。 不过楚蔓觉得,就是看着他一副假正经的模样被她撩拨的耳红的模样才有意思呢。 温了川穿好衣服,回过头就同她的视线对上,他顿了顿后,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去洗漱,我先出去了。” 楚蔓推开他,径直走向洗手间,她才不稀罕。 楼下客厅,楚恒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转过头,看到他从楼上走下来,眸光顿了下。 温了川喊了声“楚董”,然后说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言论。 楚恒看他两三秒钟让他坐下,意味深长的说道:“蔓蔓行事冲动,了川你心性成熟,多多包容她才是,她还年轻性子不稳,我就这一个女儿,自然要宝贝一些。” 言外之意,他并未曾想过要太快送楚蔓出嫁,在提醒温了川,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温了川:“是,楚董的意思我明白,我……会珍视蔓蔓。” 楚恒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点了点头。 “爸爸,你们在聊什么?” 楚蔓下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坐在沙发上正在对话,有些心虚的想着不会是温了川这个笨蛋露馅了吧。 楚恒回过头:“换件正式一点的衣服,今天你也去公司看看。” 楚蔓抿了下唇,本来想要拒绝,但是看了眼温了川以后,勉强的点了下头。 楚蔓既然是空降,自然是要有空降的架子,而且楚恒也摆明了就是要给自己的女儿撑腰,完全就不存在什么避嫌不避嫌,他就是堂而皇之的让所有人都知晓,楚蔓的身份,日后在工作中多给她方便,所以父女两人一同走进了市场部。 “董事长。” “董事长。” “董事长……” 市场部的经理和副经理在听到董事长前来的事情后,连忙出来迎接,“董事长,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位就是大小姐吧,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 楚恒看了眼楚蔓,示意她跟大家打声招呼。 楚蔓微微笑了下,倒也端庄里透着名媛淑女的味道,“大家好,我是楚蔓,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经理、副经理:“大小姐客气了。” 楚恒笑了下:“小女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事情,你们多教教。” 经理;“是,董事长放心。” 秘书前来提醒楚恒待会儿要开会,楚恒交代了楚蔓两句以后就离开了。 大小姐前来,说是工作,但是这模样谁还看不明白,所以大家估摸着这多半是来视察的,尤其是经理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紧的让下面的人手脚干净一点,工作麻利一点,不要给大小姐抓住什么把柄,生怕成为大小姐新官上任在集团打响名头的靶子,累人累己。 楚蔓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来混个脸熟,随便的找了个差事,竟然在短时间内,把市场部的工作进度和精细度增加了一倍。 所以当一周后的周会上,大小姐“卓越的工作能力”就传开了,还被人拿到了董事会上奉承楚恒教女有方。 楚蔓在公司一直都是去董事长办公室跟楚恒一起吃饭,这天坐电梯上去的时候,碰到了公司的不少人,精致漂亮的大小姐来公司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公司,只不过除了市场部的人其他部门的人都没有怎么见过,楚蔓正在打电话看到电梯就上去了,上去之后才发现自己乘坐的是员工电梯,但既然上来了也就没有再下去。 “你在干什么?”楚蔓问。 温了川是新人,公司内永远都有欺新的传统,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在了他的桌子上,午饭前还有一名老员工递给他一份文件说是要下午一上班的时候用,所以他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工作。” 楚蔓:“你吃完饭了吗?” 温了川:“嗯。” 楚蔓“哦”了一声,说:“那你可真忙。” 温了川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顿了顿:“你在电梯里?” 楚蔓:“嗯。” 温了川笑了下:“楚董好像还在开会,你一个人好好吃饭。” “温了川,待会儿去楼下给大家买点咖啡,下午提提神,钱记在我的身上。”组长手中拿着文件,经过他办公桌的时候随便的说了一句,也没有管温了川同不同意,就要走。 温了川捏了下手机,捂了捂手机,说道;“组长,我这里还有加急的文件需要做出来下午就要用,买咖啡的话,可能……” 组长从文件中抬起头:“年轻人,不光是你一个人忙,我中午的饭都没有吃,待会儿就想要喝杯咖啡,这点你也要推脱?年轻人要能吃苦。”他瞥了眼温了川手中的手机,说道:“既然有打电话亲亲我我的时间,就有买咖啡的时间,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好。” 组长走了。 虽然他捂着手机,但是该听到的话楚蔓一句都没有少听道,“有人为难你?” 温了川笑了下;“没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你先去吃饭,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挂了。” 楚蔓不满:“这是楚家的公司,你是我男朋友。”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说出这个称呼,温了川唇角噙着抹笑容。 而随着楚蔓这一句,电梯内还未走的员工们面面相觑,惊诧的把头给猛然抬了起来:什么意思?大小姐的男朋友在公司? 番外30:未来驸马爷的待遇 “你来陪我吃饭。”她说。 温了川:“蔓蔓这里是公司,上下有别……去吃饭吧。” 楚蔓抿了抿唇,“我让你过来。” 温了川顿了顿,退了一步:“等你吃完饭我去找你?” 大小姐这才“嗯”了一声,但谁都能看出来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叮——” 到了楼层,在楚大小姐下车后,原本应该提前下车的几名员工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重新按了楼层下去,五分钟后,集团内部的各个小群里,关于猜测谁是大小姐男友的猜测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听语气,好像就是驸马爷被上级为难了,应该是连直属上级都不知道这位驸马爷的身份。” “你们说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大小姐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男人有人知道吗?” “驸马的身份这么隐秘,你们说会不会是隐藏身份来体察民情了的?或许就是开车名车带着名表的‘低调’男。” “……”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长腿迈开去买咖啡的温了川听到了员工们的谈论声,他这才知道楚大小姐打电话的连背人都不曾,也的确是大小姐的性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眼睛长什么地方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拿个咖啡都能莽莽撞撞,弄坏了文件谁负责?”组长猛地一转身就撞上了拿着咖啡过来的温了川,半杯子的咖啡都洒在了温了川的西装上,却先发制人的开口占据道德的高地。 温了川抬眸瞥了他一眼,将咖啡丢到垃圾桶,抽了桌边的纸巾缓缓的擦拭着西装上的咖啡。 “你这是什么态度?!”觉得自己被无视的组长面色不善的问道。 “这杯咖啡是组长的,既然洒了,组长恐怕需要其他的方式解乏。”温了川抬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出去一趟。” 组长猛地一拍桌子:“现在是工作时间!” 温了川:“一刻钟以后才是工作时间。” 组长认为自己被一个实习生挑战了权威,在其他员工暗中的注视下,指着温了川的鼻子,“你被……” “组长。”一人眼尖的看到温了川腕上的手表,连忙按住了组长的手,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组长,这个温了川会不会就是……” 组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却觉得根本没有可能,大小姐的男朋友怎么会是个小小的实习生,而且,他可是亲眼看到过温了川开的那辆车,就是一辆代步的大众,连他的车好都没有。 在两人交换交谈的时候,温了川已经离开。 组长看着他的背影眯了一下眼睛,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了身边的下属,说道:“这个上面的细节你再扣扣,下午开会的时候用。” 说完,目光微动,就朝着温了川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温啊,好好干,公司从来不缺少给年轻人的机会。”一名身形丰满穿着大码包臀裙的女高层见到温了川,笑容满面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她是少数知晓温了川是楚恒亲自安排进来的人,自然会另眼相看上几分。 组长暗中站在拐角处观察着两人交谈的画面,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两人亲密非常,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温了川去了天台,楚大小姐披了件披风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听到脚步声回过头,“你还知道来呢!” 她为什么要见自己的男朋友,还要偷偷摸摸的! 温了川上前给她把披风紧了紧,她的手有些凉,“天凉了怎么不穿件外套,你这披风上都是洞,能挡什么风?” “要你管。”楚蔓排开他的手。 温了川给她理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解开外套,把她整个的包裹在自己的怀中:“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发脾气?还冷不冷了?” 楚蔓挣扎了两下,没有成功,又很喜欢他的怀抱,就一脸傲娇的把面颊给贴了上去,同时还不忘记说道;“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恃宠而骄,你是第一个敢让我等的人。” 她等了他一刻钟他才过来。 温了川轻笑:“嗯,知道了,还冷不冷?” 楚蔓伸手抱着他的腰,嘴巴上却说:“我一点都不冷。” 温了川低头吻了下她的发顶:“嗯。” 楚蔓“哼”了一声:“你在运营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午休的时间还在忙?” “事情比较多……”他显然不愿意多说,就把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听说我们大小姐去了市场部,市场部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这么有经商天赋?” 楚蔓想了想自己在办公室里做的事情……购物、补妆、坐累了就去视察了一下大家的工作,随便在集团里逛逛,然后就是参加一下会议,她每天过得还都挺清闲的。 “可能是吧。”大小姐少有的谦虚了一下。 温了川轻笑,她不用说,他都能猜到她会做些什么,不过大小姐的威慑力显然是存在的,只要她不出错,旁人碍于她的身份就是会心中有所忌惮。 “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楚蔓微微抬头,说道。 就算是会给他撑腰的意思。 温了川怔了一下,然后胸腔振动连带着喉骨,笑声:“告诉你,把人给开除?” 楚蔓想了想,说:“可以。” 温了川问她;“如果开除以后,会耽误公司项目,亦或者是董事长不同意呢?” 楚蔓沉思数秒钟,抬头,很大方的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大小姐骄纵的时候是真的骄纵,蛮横也是真的蛮横,但护短……也是真的护短。 温了川觉得她此刻信誓旦旦要护着他的模样,真的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他低下头在她的唇瓣上轻吻了下,说:“好,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一定告诉我们大小姐。” 楚大小姐这才满意了,微微仰了下头,在他的脖颈上吻着的同时说道:“嗯,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温了川大掌摩挲着她的后颈,唇角噙着的笑容就没有放下来过。 分开的时候,大小姐还有些不乐意,说要把他调到市场部,被温了川给阻止了,回到办公室的温了川想到她一脸娇蛮的说会罩着他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组长让进行组内开会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温了川脖颈上的吻痕,心中既是嘲讽又有些不忿,这小子不过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没成想竟然这么快就勾搭上了高层,难怪不把自己这个组长放在眼里。 “小温这是去见女朋友?”一同事也发现了温了川脖颈上的吻痕问道。 这话也成功的将他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在公司上下都在探究到底谁是大小姐男友的关键时刻,忽然顶着吻痕出现的温了川显然顷刻间就聚拢了所有八卦的种子。 “了川中午好像还在弄表格和文件,难道女朋友是公司里的?”有人大着胆子试探性的问道。 温了川微顿,没有想到楚蔓竟然留下了吻痕,不过…… 他并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同楚蔓的事情公之于众,职场里忌讳的是办公室恋情,没有必要为了满足其他什么人闲事的好奇心,给以后造成什么麻烦,所以他说:“吻痕?刚才去了一趟储物室,好像是被蚊子咬的。” 说是被蚊子咬得,可是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这连鼓包都没有,怎么会是蚊子咬的。 “小温每周末才来实习,不知道平时是在做些什么?”好奇者比比皆是。 温了川:“上课。” “中午我也去了一趟储物室,怎么没有看到你?”组长看着大家竟然把温了川一个跟女高层纠缠不清的小白脸当成了未来的驸马爷,嗤之以鼻,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倒是看到你跟高总在谈天,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 员工们听到他说起高总,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温了川,难道……是他们想错了? 温了川默了两三秒钟的时间后这才说道:“偶然碰到。” 组长却根本不相信,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以后,阖上会议记录走了。 几人看到这幅模样,都是人精,隐隐的就已经把温了川同高总的身上猜了过去,对温了川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热切,毕竟,高总是结了婚的,而且……女生男相,无论是做事还是样貌都魁梧的很,这当小白脸第三者的待遇跟未来驸马爷的待遇自然是天差地别。 对此,温了川也没有刻意的去解释什么。 下了班,大小姐说想要去商场买衣服。 但她逛的却不是女士的服装店,而是男士的店面。 大小姐买东西的态度和状态大概是所有店员都万分欢迎并且的欣喜的类型,她美目在店里扫视了一圈,“这个,这个,这个……都包起来。” 店员惊喜非常。 温了川却按住她的手,“你买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楚蔓理所应当:“给你穿啊。” 温了川知道她是好意,但此情此景还真的有些怪异,“买两件就行了。” 楚蔓:“可是……” 温了川摸了摸她的头:“好了,那两件我挺喜欢的。”对着店员说道:“把那两件包起来就行了。” 店员询问的目光看向楚大小姐,不愿意放弃这么一笔大订单。 楚蔓微微扬了扬下巴看着温了川,骄横的说道:“我是不会让我男朋友在物质方面短缺的,我是很愿意给你花钱的,你现在不要可不要后悔,你是真的不想要还是觉得我在拿钱羞辱你,折损你大男人的面子?如果是后者的话你不用想那么多,毕竟我就是很有钱。” 所以就算是他介意,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就是很有很有钱。 炫富的通常都会造人厌恶,但在温了川眼中看到的楚大小姐的炫富方式,只让他想……一种植物。 “我不是你的驸马?”既然是驸马,公主给花点钱怎么了?只是他的确用不着那么多衣服。 楚蔓很满意他的觉悟,他不是跟小说里那种自卑觉得给他花钱就是在羞辱他的就好,毕竟她虽然喜欢他的身体,可不想要还时刻当个心理医生。 只是,大小姐有一点很不满意,木头桩子就只让她亲亲摸摸,根本不肯让她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她今天来给他买东西也不完全是一时兴起,而是中午的时候看了个视频,霸道总裁给小娇妻买买买以后,晚上回去就滚床单了。 逛完了服装店,又去买了表,还买了领带,买了鞋…… 温了川看着她兴致盎然的模样,手中已经提了不少东西,忍不住的问道:“还不够?” 楚大小姐这才停下脚步,而两人停下的柜台就是……男士内衣专卖。 这才原本想要问他还喜欢什么的楚大小姐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余光不断的往里面扫,然后目光往温了川的长腿看去。 “不许进去。”温了川耳根微红,皱起眉头。 楚蔓抬起精小的下巴,不乐意,说出的话还挺有歪理,她说:“走过不错过。” 温了川:“……” “你要是不进去,那我就一个人进去。”她嘴里就是没有空话,话落,人就已经朝着里面走过去。 温了川看着里面的男人和零星的几个女店员,脸色一黑。 尤其是当楚蔓走进去,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吸引了无数雄性目光的时候,温了川真想把她压在腿上给她打一顿,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楚蔓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款式丰富的,第一次知道原来这还是多种多样的呢,竟然连蕾丝的都有,看的她眼皮不止眨动了一下,心中暗叹连连。 拼色高弹双丁提臀的,魔术增大提臀的,时尚u凸低腰男士小包臀的,立体分仓男士平角泳裤,束腰塑形男士白色三角的…… “美女一个人来的?”一名中年男人从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她,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的时候,就朝着楚蔓走了过来。 楚蔓瞥了他一眼,当看到他脑满肠肥大腹便便手中竟然拿着那条她正要看的魔术增大提臀款式的时候,顿时就有种反胃的感觉。 她刚才一眼扫过去的时候,明明是想着木头桩子穿上是什么样子,现在幻想全部幻灭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稀碎的那种。 “请您走开。”楚蔓面色很不好的从唇齿间憋出这句话。 长得丑不是错,到她面前找存在感就是真的恶心了。 “美女是身体不舒服?不如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店坐坐?”中年男人油腻的说道。 楚蔓心理生理都产生了严重的不适。 “她有人陪。”温了川长臂将楚蔓拉到自己怀中,把她与中年男人之间的距离给拉开。 楚蔓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后,这才稍微舒心一点。 温了川目光黑沉的睨着中年油腻男,男人看了看他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自知没趣的离开。 楚蔓转过头,将脸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怎么了?”他问。 “我洗洗眼睛。”楚蔓指着旁边那一排的内库说道:“我本来想要拿同样的那一条,他刚才手里拿的竟然就是,我已经没有办法直视了,要不然你去里面试穿给我看看吧,我现在满脑子都满是肥肉的画面,我好难受。” 这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感觉的浑身都不舒服,哪哪儿都不对劲儿了。 温了川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以后不准来这种地方。” 楚蔓缓了缓,这才微微抬起头,她义正言辞说:“这是服装店,你在想什么呢?” 温了川没好气的瞥她一眼,“这话,不应该我问你?” 她刚才说什么?让他试穿给她看,来洗洗眼睛,这是一个女孩子应该说出口的话? 楚蔓很有道理的说道:“我当然要考虑上身效果,你买衣服难道不考虑上身效果就随便买吗?”当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那时她爸爸给的。 温了川:“……”他用得着她给他考虑上身效果吗? 店员在一旁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这才找到时机开口询问:“两人喜欢什么款式?我们这里的款式是凉城最全的,这位先生的身材很好,穿上我们店里的一定好看。” 楚蔓觉得夸木头桩子,也就是间接的在夸她的眼光好。 “我觉得这几件都不错。”她纤细的手指点了数个。 店员热情的说道:“您的眼光真好,这几款都是大热的款式,卖的特备好,先生的意思呢?” 温了川瞥了眼楚蔓,她眼睛还在不停的在店里转,“就她说的,包起来吧。” “好的,你看还需不需要其他的?里面还有一些……比较新潮的。”店员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却是楚蔓,带着暗示性的意味。 楚蔓来了兴致:“什么新潮的?” 店员笑着说:“这,我也不好形容,两位去里面看看?” 楚蔓拽着温了川的胳膊:“我们去看……”但是人却没有拽动。 温了川把人扣在怀里,捏了捏她的漂亮的脸蛋:“不许去,我们该回去了。” 番外31:她有情感障碍 楚蔓不乐意:“我想看。” 温了川把钱给付了,放到装衣服的购物袋内,手指扣着她的手腕:“你该看够了,你看哪个女孩子跟你一样。” 楚蔓被他给搂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记反驳他的话:“我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别人不看,我就不能看了吗?” 温了川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以后不许再去,听到没有?” 楚蔓脸一撇:“没听到。” 木头桩子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恃宠而骄,还教她做事情。 “你看那做什么,嗯?”他大掌扣着她的脑袋,把人给转过来,“你就不怕再遇到刚才跟你搭讪的那种男人?又不怕脏了你的眼睛?” 楚蔓联想特别丰富,一瞬间想到相关画面,漂亮的脸蛋上顿时就是乌云密布,凶狠狠的瞪他:“你故意的!” 知道那幅画面会让她难受,难以接受,还故意的说出来。 温了川细微的笑了下:“好了,真的该走了。” 大小姐脾气大,但哄哄也是能哄好,亲亲抱抱虽然还傲娇的表示自己不高兴,但被他搂着肩膀的时候,也没有再反抗排斥。 只是到了龙安壹号,她说要看他换上衣服看看合不合适。 温了川余光瞥着她看过来的目光,认真的询问:“只是看全套?” 他可没有忘记,他们去商场还买了什么东西。 楚蔓抿了下唇,微微抬起头:“我就是想要看看衬衫和裤子合不合适,你在想什么?”毕竟,内衣总是要洗的,不然直接穿的话多么的不卫生。 温了川打量了她数秒钟后,这才点头。 “我给你打领带。”她说。 温了川换了衣服给她看,拿了领带却没有系上,递给她之后,看着她踮起来的脚尖,把人抱起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楚大小姐挑了一下好看的眉,“可以……再往上坐一点吗?” 温了川:“……” 他沉默着,楚蔓撇了撇嘴,觉得他这人真是没趣,整理着领带的同时小声嘟囔的说道:“难怪我一开始觉得你喜欢男的,八成还是个零。” “什么零?”他未曾关注过这个圈子,身边也没有出现过这方面取向的同性。 楚蔓红艳艳的舌尖抿了下红唇,“就是说你很厉害的意思。” 温了川看着她明艳上扬的眸子数秒,抬手拿起了旁边的手机,进行了百度——同性恋中的零。 首页第一词条就是来自某乎——同性恋中的纯零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温了川眉间拧起,捏着手机将屏幕对着她的小脸:“很厉害?” 大小姐哪怕是理亏,嘴上都绝对不会认输:“我理解错了。” 温了川将手机丢到床上,捏着她的下颌,问她:“我哪里让你认为我是个同,嗯?” 楚蔓:“闷骚。”回答的很快。 温了川“嗬”的嗤笑一声,按着她细腰的手将她整个的按向自己,“刚见面不喜欢上你,就是闷骚?” 不是喜欢你,是喜欢上你。 楚蔓微微仰头,不认输的模样,“你不要以为把手揣进口袋里,就能蒙混过关。” 她什么都敢说,温了川顿了顿。 楚小姐骄傲的觉得自己按住了他的命门,揪着他的衣领给他打领带。 她不是第一次给人打领带,小时候就给楚恒打过,只是那时候毕竟还小,手法稚嫩也时间久远,现在生疏的很,转了几圈愣是没有能够成功,还几次差点勒住他的脖子。 温了川在再一次的被勒住以后,连忙按住了她的手。 脖子上都已经有条红色的印记。 楚蔓眨了下眼睛:“弄疼你了?” 温了川轻叹一口气,握着她纤细的手指,一步步的拿着她的手来做,“先将领带反面朝外,宽端应放在右侧,窄端在左。交叠摆放领带,宽端位于窄端之下,然后……将宽端穿过颈圈……” 她低头一步步的学着,难得的多了几分的认真。 “将宽端往下拉,完成绕圈,拉紧。”他看了她一眼后,继续说道。 只是—— “唰”的一声,楚蔓拉紧的时候失了力道,直接又卡住了他的脖子。 “咳!”一瞬间的呼吸不畅,温了川连忙扯松了领带。 “你没事……吧?”楚蔓看着他抬手扯领带的模样,随意中透着股难言的性感,他的喉结特别的好看,尤其是一点点扯着领带露出来的时候,看在楚蔓眼中就带着股勾引的味道。 她浓密的睫毛眨了眨,然后,就抬手在他的喉结上动手戳了戳。 他颈部受到刺激,喉结的上下滚动了下,多少有些敏感。 楚蔓再次眨了眨眼睛,手指就滑向了他的衬衫,这是她给他买的衣服,当然就是要由她给亲手解开…… 楚蔓觉得自己就没有见过比温了川还要小气的男人,除了给她摸摸胸肌,什么都不让碰,她现在都没有拨开衬衫摸过腹肌,更不要提其他。 他的身体对楚蔓的吸引力,比想象中还是要大上一些的。 就在她这次要摸到的时候,又被他给按住了手,温了川说;“现在还不行。” 楚蔓:“为什么?” 温了川很直接的说出:“我怀疑你目前觊觎我身体的成分比较大。” 楚蔓:“……”那你还真的,挺会怀疑的。 但,“我没有啊,你怎么会那么想呢,我对你是真心的,要不然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呢,你可是我男朋友啊,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楚大小姐眼睛都不眨的说出来。 可温了川却不买账,单手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的将衬衫下方的扣子给扣上:“是么,既然这样,我想你为了给我们这段感情以尊重,应该也不会着急于这一时半刻。” 楚蔓:“……可是……” 温了川继续说道:“既然那么喜欢我,对我那么真心,先谈谈柏拉图的恋爱,不好吗?” 被自己的话噎住的楚大小姐:“……好,当然好。” 温了川抬着她的下颌,轻轻的吻了下:“真乖。” 楚蔓:“……”本来就是为了占有他的身体,好像哪里就开始走偏了,走肾不比走心好吗? 苏向宁看着从温了川房间里出来的楚蔓,垂在一侧的手指缓慢的捏紧后又松开,朝着她缓步走过来,笑着问道:“最近休息好些了吗?” 楚蔓见到是他先是顿了一下,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楚蔓差点就忘记了这个人:“是你啊。” 苏向宁听到她语气中的诧异,笑容细微的敛了一下,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不想见到我?” 楚蔓隐约觉得他这话里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不是,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 苏向宁看着她数秒钟以后,抬手摸了下她的长发,问答:“蔓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温了川吗?” 楚蔓顿了顿,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却也挑不出错的回答:“很合适,他也很好。” 出现的时机合适,她也很喜欢他的身体,而且温了川这个人除了闷骚一点,有时候像是个木头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总之就是比以前的其他男人对她来说都有吸引力。 “蔓蔓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能让你安眠,又或者他……能对你的病情有正向引导的作用?”苏向宁压低了声音,忽然在她的耳边说道。 楚蔓在听到他后半句话的时候,猛然怔了一下:“你知道些什么?” 苏向宁:“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要知道,你是不是也跟我有过一样的困扰。” 楚蔓定定的看着他数秒钟后,这才问道:“什么困扰?” 苏向宁:“反复重现创伤性体验,以各种形式重新体验创伤性事件,有驱之不去的闯入性回忆,梦中反复再现创伤情景,痛苦梦境,即对应激性事件重演的生动体验,反复出现创伤性梦境或噩梦,反复重现创伤性体验;会难以入睡、也不安枕……医学上称之为——情感麻痹。” 楚蔓呼吸微滞,而苏向宁的余光看向了身后出现的……温了川。 温了川看着两人之间亲密的距离,已经苏向宁放在楚蔓肩上的手,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他唤:“楚蔓。” 楚蔓听到他的声音,并没有马上的回头,因为苏向宁俯身低声的在她的耳边对她说:“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你跟我当年一样,但是看你反应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楚蔓微微抬起头,她说:“你有办法?” 苏向宁点头;“是。” 楚蔓看着他数秒钟的时间,在要说话的时候,已经被后面的温了川给拽了过来,他的手牢牢的扣在楚蔓的细腰上,目光凝然的盯看着苏向宁,带着冷寡与警告。 苏向宁却丝毫都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只是对楚蔓说了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等你。” 说完,苏向宁径直离开,没有对温了川说任何的话,他很清楚,楚蔓与温了川的这段感情里,占据着主动权,又能随时说暂停又或者终结的人是楚蔓,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也不需要同温了川在这里较量什么。 在苏向宁离开后,楚蔓还在思考着什么,一句话都没有同温了川说。 温了川低眸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放在她的腰上的手不断的收紧,直到她感觉到疼了,这才回过神来,“你弄疼我了。”她说。 温了川面色沉冷的低眸睨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不悦。 楚蔓原本也应该能看出来,但是她现在想着的是苏向宁刚才说的话,苏向宁说他曾经也患有同样的病情,现在已经康复,并且他有办法让她痊愈。 他们都曾经是在曼陀中出来的人,她在创伤后患上了情感障碍,那苏向宁…… 他说,他已经痊愈了。 楚蔓看着苏向宁离开的方向,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温了川顺着她的视线来看,面色更加的沉冷,扣着她的腰,在她的唇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后,“砰”的一声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这一声也把楚蔓彻底的从走神中缓过神来,她眼眸眨动了几下,脚尖对着的是温了川离开的方向,上前走了几步,但是却在下一秒又停下了脚步,她在想,如果自己好了,是不是还会喜欢他? 她对他的喜欢,到底是基于他本身对她的吸引力? 还是她就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能带给她感觉的身体?而这种感觉是其他男人无法带给她的? 在深思了良久之后,楚蔓最终也没有走过去。 第二天清晨,在餐桌上前是苏向宁同楚蔓坐在一起的画面,温了川抬脚准备离开,却被正下楼的楚恒叫住:“了川。” 温了川顿下脚步,楚蔓的视线也随之就看了过来。 “你来的正好,我有点事情要找你谈谈,咱们边吃边聊。”楚恒说道。 温了川默声点头。 楚恒在餐桌上看到苏向宁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在苏向宁站起身喊“楚董”的时候微一点头。 苏向宁见状也没有多留,跟楚蔓说了一声以后,便先行回去了。 当餐桌上只留下三人的时候,万管家让人马上端来了另外两份早餐。 楚恒抿了口咖啡,询问温了川对于运营部的以及公司其他部门之间的看法。 楚恒在高位太久,关于公司下面的事情,他能听到的未加粉饰的实话已经越来越少。 温了川并没有遮拦什么,把他所看到的,感知到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讲了出来。 楚恒细细的听着,还顺便的询问了他的想法,当温了川说到对于部门管理运作中建议的时候,楚恒抬起了头,赞许的轻笑:“你能有这样的建议和想法实属不易,只是,还是缺少些实践经验,年轻了些,部门之间的龃龉对于上位者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倘若是所有部门都一个鼻孔喘气,那才是大忌……” 会危机上位者。 而部门之中有些明明可以改善而没有改善的东西,是同公司的利益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集团考虑的永远都是利益,触碰到太多人的利益,就已经不是一个人能轻易说了算的事情,哪怕他是董事长。 温了川顿了顿,看向楚恒。 楚恒笑了笑,“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事,再多学学,你的晋升我不会插手,但我希望能看到你带来的惊喜。” 温了川:“是。” 楚恒看了眼自己没有说话反而一直盯着温了川看的女儿:“蔓蔓?” 楚蔓转过头:“嗯?” 楚恒摇了摇头:“你这副经理也做了一段时间了,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楚蔓想了想,提要求:“我能让温了川来市场部吗?” 楚恒闻言便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到耳朵里,“不能。” 楚大小姐“哦”了一声后说:“那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楚恒轻叹一口气,“公司管理方便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楚蔓看过来:“公司出什么事情了吗?” 楚恒:“行了,吃饭吧。” 楚蔓:“……” 温了川见她完全不在状态的模样,将目光给收回来,但是在视线完全收回来之前,同她的视线有了聚焦,楚蔓仰着明艳的眸子对他笑了下。 温了川寡淡的将视线给移开。 这天,楚蔓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心血来潮的就想要看看男朋友工作时候的样子,于是转转悠悠的就走到了运营部。 运营部的人还正在为了能不加班而忙碌着,“砰——” 组长将一摞文件放在了温了川的桌子上:“这些下班回去之前处理好,放我桌子上。” 正在做方案的温了川抬起头,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淡漠的说道:“这些并不是我的工作内容。” 组长义正言辞的说道:“不是你的工作内容,却是我们组内的工作内容,所有人都在忙,任务交给你也是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让你早日的跟上大家的进度。” 温了川自认为还没有蠢笨到需要接下乱七八糟的杂事来锻炼什么,摆明了是眼前的人刻意针对为难。 其他职员见到这一幕也都没有张嘴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这位组长小肚鸡肠,今天早上被温了川一个新人在会议上抢了风头,被主管赞扬,肯定气不顺,这个时候谁开口说话,就会成为那个靶子。 楚蔓刚一走近就看到这一幕,顿了顿。 而组长一眼就认出了门口站着的楚蔓,自认为这是一个展现自己管理能力的绝佳机会,想要给大小姐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训起人来的时候更加的义正言辞:“这是公司给你的机会,年轻人就应该时刻的想着为公司的利益肝脑涂地,而不是每天只想着自己那点事情,多为公司做点事情你才能成长的更快,公司从来不养闲人。” 温了川掀了两下桌上的文件,正待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说的很好。” “是……是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 员工们看到来人连忙起身打招呼。 楚大小姐为了让自己显得正式一点,今天穿的是白衬衫红色包臀裙肩上披了件白色的外套,双臂环胸,明艳之中透着难掩的贵气,脚下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哒,哒哒——” 番外32:你到底知不知羞? 温了川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细微的将眸光给侧了过来。 而组长在听到自己的话得到了大小姐的赞扬后,神情之中是肉眼可见的兴奋和激动。 楚蔓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朝着两人的方向走过来,哪怕她不懂什么商业运作,也一直都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但大小姐这通身的气质和自带的贵气绝对的唬人,让人轻易无法看出深浅。 她红唇翕合,“发生什么事情了?” 组长俨然是这种给手下的人穿小鞋的事情没有少做,所以在温了川尚未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的抢占了先机:“有个组员不太服从管理,以为自己有点后台就能在公司里特立独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说到中途还特意的朝着楚蔓看了一眼,像是要确定一下,她是否听出来了自己的画外音。 楚蔓眼角微微上挑,瞥了眼温了川后,问道:“哦?他有什么后台?” 温了川听到她的话,朝着她轻瞥了一眼,同她的目光对视上。 而这一幕看在组长的眼中跟公然的勾搭楚蔓也没有什么区别,以为自己能勾搭上一个女高管,就能勾搭上大小姐了? 组长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跟楚蔓汇报了自己上期看到的画面,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的说出女高管的名字,也算是想要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可楚蔓在听完后却是挑高了眉头,直接问向温了川:“你的后台是哪位女高管?说给我听听,看看我认不认识。” 组长听到她这么直言不讳的当着组员的面就无遮无拦且毫不委婉的问出来,楞了一下,显然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楚大小姐竟然会这么直接:“这……” 如果真的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说出来,显然他也是要考虑一下会不会直接的得罪“温了川背后的女人”。 “你说说,我听听。”这话,是楚蔓问向温了川的,明艳的眉眼上扬着,她想要听听他是攀上了什么女高管。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想要看看温了川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众人的注视下,温了川无声的就叹了一口气,他轻声道:“别胡闹。” “谁胡闹了?你说,是哪个高管?”楚大小姐不满意的逼问他。 温了川拧了下眉头:“哪有什么女高管。” 从两人对话开始,已经听出来点什么的组长面色已经是一片青灰惨白。 其他人也是暗自咋舌的同时,也想要看看他怎么收场,原来这传闻中大小姐的神秘男友,竟然……是……温、了、川! “没有女高管?”楚蔓转过头,看向已经面色灰白的组长,“这是怎么回事?” 组长心中还残存着一丝丝的希望,就算是认识,也不见得温了川就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如果只是点头之交呢?如果只是点头之间,他这么多年来在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也不至于会为了一个点头之交的男人对他做什么。 “这……大小姐跟温了川是……”试探性的进行询问。 楚蔓知道依照温了川的性子,多半是不会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大肆宣扬,便佯装狐疑的开口询问:“了川哥哥,你怎么回事?不公开我们的关系,难道就是真的想要背着我去找其他的女人吗?” 她抿了抿唇,皱着眉头看着温了川。 一语惊起千层浪,如果说刚才众人还只是怀疑,那现在就是当事人直接给锤死了。 谁不知道,楚董事长就只有一个女儿,将来这积攒下的雄厚家业,早晚不都是要落到女婿的手中?温了川只要能把大小姐牢牢的掌控在手中,那不就是…… 公司未来的掌门人? 求锤得锤,组长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手臂还在细微的抖动着。 温了川自然看的出来,她这是故意这般询问,来给他撑场子,找回面子,心下绵软,摸了摸她的长发:“没有的事。” 楚蔓这才满意了,仰着精小的下颌,双臂环胸的说了句;“我猜你也不敢。” 温了川轻笑,因为她跟苏向宁事情带来的阴霾,好像也随之就被驱散。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两人目前的关系很是亲密,所有人都想要知道,楚大小姐会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 楚蔓转过头,看向紧张万分的组长,她本身就比较高,穿上高跟鞋,分分钟就是一米七以上,加上五官浓艳,带着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李组长是吧。” “是,是。” 楚蔓微微而笑,正待说话,温了川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在她的手心写了几笔,楚蔓瞥了他一眼。 温了川定睛看着她,如果她因为这点事情开除或者是公开的为难一位员工,传出去对她的名声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给人留下公私不分的印象,这对于刚刚在集团内建立了声望的楚蔓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温了川这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不如我替你教训教训他。”数秒钟后,楚蔓说道。 事情发展成了这样,李组长怎么还敢说出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战战兢兢的摇头:“没,没什么,小温其实很努力,是我,是我给了他太多的工作。” 楚蔓红唇微微的扯动了下,“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会偏袒他。” 李组长擦了擦汗水。 楚蔓:“现在我想借用温了川办点事情,李组长有意见吗?” 李组长:“没,没有,大小姐请随意。” 楚蔓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无声的就带着种压迫,让李组长刚刚擦干的汗水又重新的多了起来。 在楚蔓同温了川去了办公室后,李组长腿下一软直接就瘫倒在座位上,面色难堪到了极点,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就产生了种终于出了恶气的感觉。 “大小姐刚才的口红色号你们认出来了吗?是什么?” “那件衬衫你们看到没有?我前两天才刷到过,需要五位数,不过是真的好看。” “早就听说咱们大小姐美貌出众,今天看到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做艳绝于世,一点毛孔都没有,而且身材真的太好了……” 几名女员工忍不住的小声交谈起了楚蔓的穿着打扮和风格,惊叹不已。 而忽然出现又直接把人给带走的楚大小姐此刻正揪着温了川的领带,把人给压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说,那个李组长说的女高层是谁?” 温了川长臂撑在身后的办公桌上,任由她跟朵霸王花似的压靠在他的身上,眸色不变,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楚蔓漂亮的眼睛眯了眯,拽着他领带的手指收紧:“你外面真的有狗了?” 温了川大掌摩挲着她的面颊,依旧是不答反问:“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 “你问我什么?!”楚大小姐生出了脾气。 温了川:“苏向宁现在还在龙安壹号,还能跟你你侬我侬,咱们是谁理亏嗯?” 楚蔓:“所以你就真的找到了一个女高层是不是?” 直接跟女人讲道理,俨然就根本不是一个好的念头,思维模式本身就存在着差异,尤其,楚蔓这种从来就都是被人捧着的大小姐。 温了川顿了顿:“没有女高层。” “你狡辩,李组长亲眼看到你们举止亲密,你不要以为我在外面给你面子,你就能骗我!你说,是哪个女人?你今天要是说不出来……”楚蔓拽着他的领带,气势十足的模样,说道:“你就,不要想从这里完完整整的出去!” 温了川顿了数秒钟以后,这才说道:“怎么个不完整法?” 楚蔓仰起下巴,手指隔着衬衫划向他的胸膛,修剪的弧度圆润的指尖轻触,媚眼如丝,活脱脱一只小狐狸,说出来的话却是大言不惭的很:“我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温了川黑渗渗的眸子倒映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眼底宛如是化不开的浓墨:“是么?” 她抬着眉眼,说:“当……嗯。” 嚣张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就被他按在了一条腿上,捏着她的细腰,薄唇解开她衬衫的扣子,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了一颗醒目的草莓。 楚大小姐男人的身体见过不少,甚至还摸过不少,但却从未让人碰过她,此刻他炽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脖颈上,楚蔓不自禁的微微的向后仰了仰头,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温了川也已经呼吸加重,只是,他没有继续下去。 在她刚刚沉浸的时候,温了川戛然收手,吊着她不上不下。 楚蔓微微睁着眼睛,不高兴的看着他,那勾人的模样,显然是还想要他继续的,但温了川却是打定了主义,怎么会跟她一个痛快,“想要,继续?” 楚大小姐“哼”了一声,明明是骄纵至极的模样,但怎么看都像是勾引,惹火的怎么都让人无法讨厌起来。 “你跟苏向宁到底是怎么回事,嗯?”他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说明白了,说明白了就给你。” 她红唇翕合:“给我什么?” 温了川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你想要什么?” 楚蔓唇瓣抿住他放在她唇边的手指,美目流转,她直白的很:“我要睡你。” 温了川喉结滚动,带着笑意:“你到底知不知羞?” 哪有女孩子跟她这般的大胆又放肆。 楚蔓:“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温了川顿了顿:“不后悔?” 楚大小姐仰着精致的下颌:“我后悔什么?”是她要睡他,左右都是占便宜的事情。 “睡了我,以后就只能睡我。”他说。 楚蔓皱起眉头,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的还爱斤斤计较,只能摸他一个人,以后也只能睡他一个人,如果他们以后不在一起了,那她岂不是要出家当尼姑了? “那你还能以后就只被我一个人要吗?”楚蔓反驳。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只谈肾吗?为什么要谈那么远的事情? 她问完以后,温了川沉默了下,楚蔓觉得是自己问住了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他说:“好。” 楚蔓哑然,噎了一下。 温了川沉默,倒不是觉得因为这个问题,而是她的措辞,她一个女孩子,倒是跟个渣男似的,永远挂在嘴边的都是“你让我摸摸”,“我想要你”,“腹肌可以吗”,“被我一个人要”…… “现在是回答问题的时间,说说,你跟苏向宁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准备把人给弄走?”他问。 楚蔓皱了下眉头,“你赶他干什么?我又没有碰过他。” 温了川听到说没有碰过苏向宁,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即想到,她认知中的碰,约莫跟他的不太一样,问她:“没碰?没摸过他的肌肉?没让他解开过衬衫?” 楚蔓顿了顿,而这一顿,就没有再开口。 而她的沉默,也就已经说明了所有的事情,温了川沉下面庞:“几次?碰哪儿了?” 楚蔓一开始是真的想了想,但很快就意识到,那时候她又没有答应他不碰其他人,谁让那个时候他一副木头桩子死矫情的模样,她又不是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性子,当然是此路不通走彼路,要换个人试试。 “你在质问我。”她抿着唇,要从他的身上下来,楚大小姐的性子就是需要顺着,你要是逆着来,她一定翻脸比你还快。 温了川帮给扣下:“我不能质问你?你跟其他的男人不清不楚,还把人留在身边,是准备什么时候来个左拥右抱,嗯?” 楚蔓抿了抿唇,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信任,她答应了的事情,就是会做到,她答应了他摸了他以后,就不去摸其他男人,就没有去摸过,但他现在这样问她,就是信任危机,就是信任崩盘。 “就是,怎么样?你咬我啊?!”她捏着他的下颌,说道:“做人男朋友,就要听话,要安守本分,你要是被我知道去勾搭其他的男人,我就亲自阉了你,让你跟那个女人做、姐、妹!” 说完,还觉得威严不够,继续说道:“我就是要你,就今天晚上,你回去以后准备好了,我去了以后,就……” 温了川就没见过这种女人,什么话都敢说,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捂住了她的嘴。 办公室的门没有反锁,要是什么人进来,或者是听到什么,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 “楚经理,会议的资料准备好了。”门外小秘书的声音传过来。 温了川看着楚蔓,低声道:“不要乱说话,女孩子家家的,传出去你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楚蔓心道,做人这种就是凭心情而为的事情,完全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楚经理?”小秘书再次的喊了一声。 楚蔓拽开温了川的手,开口:“知道了。” 小秘书顿了顿,知道了?那资料…… “把资料带去会议室,我马上过去。”楚蔓继续说道。 小秘书:“是。” 当脚步声远离,温了川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开的领带和衬衫,她衬衫就解开了两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只是面上有些红晕。 “这里是公司,以后不要胡来。”温了川躬身,给她把衬衫上的两颗扣子扣上,她身形曼妙,穿着衬衫和包臀裙,越加将身材勾勒的近乎完美,他说:“你穿裙子更好看一些。” 楚蔓抬起头:“你说我这样穿不好看?!” 温了川心想,就是因为太好看,所以才不能就这样穿出来,公司上下多少男人,她这般模样不知道要勾上多少双的眼睛,“嗯,不是很好看。” 楚蔓瞪眼,拍开他给自己扣扣子的手,“你懂什么!没有一点审美眼光。” 温了川眸色不变,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穿宽松一点的衣服比较好看。” 楚蔓觉得他的审美大概是有毛病,宽松的衣服一点身形都显不出来,穿上跟披了个麻袋有什么不同?能好看什么? 今天的衣服可是她挑选了好久才决定穿的。 楚蔓哼了他一声,对着小镜子补了一下妆后,就走了。 温了川看着她曼妙窈窕的身形,皱眉。 “王秘书,我今天穿的好看吗?”楚蔓看了眼身旁的秘书,问道。 秘书被她忽然靠近提问,虽然是同性,但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还是忍不住的有些脸红:“好,好看,很好看。” 实际上,楚蔓每天穿的衣服,公司的女员工们都会进行讨论,默默的研究她的穿搭,但就算是有人豪气的买了同款,但珠玉在前,怎么都穿不出她的样子,最后反而落了个东施效颦。 她张成这样子,就是真正的披个麻袋都能去进行时装走秀。 楚蔓听到小秘书的回答,拢了下自己的长发,她就说,直男的眼光果然就是有毛病,她的穿搭从来就没有失手的时候。如果有人觉得失手了,那就是只能说明是这个人的眼光有问题。 温了川回到运营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番外33: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 “小温啊,这是新买的茶你尝尝看?”一人率先将自己珍藏的茶叶拿了出来,做出示好的信号。 几乎是在片刻间,有意或者是无意示好的声音接连的响起来,李组长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马上做出和好的姿态扯不下面子还会被人嘲笑,不和好,得罪了驸马爷又生怕被人给穿小鞋,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温了川谢绝了好意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上,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期间有人试图打听他与楚蔓之间的事情,也被温了川三言两语的给扯开话题。 本就是马上要下班的时间,因为楚蔓这一折腾,温了川只能留下先将手头上的工作完成以后再离开,本身因为组长的刻意为难他就经常加班,也从来没有人把他加班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他没有走,竟然一时之间其他人也不开始不敢离开。 等温了川中途抬头喝水的时候发现,眸光细微的顿了一下,低眸看了看手表:“大家这是……” “哈哈哈哈,是这样,我们想起来,小温你来了以后好像咱们组内还没有进行过团建,今天时间正好,不如待会儿一起去放松一下?” 温了川顿了顿后,点头:“好。” “那就这么说好了,就去咱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怎么样?”一人站起来提议。 温了川不知道他们经常去的是什么地方,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加快的处理手上的事情,在完工的时候,给楚蔓发了一条信息说了一下自己的去向。 运营部整个部门经常团建的地方都是同一个地方,不光是他们这个组,是公司附近的一家ktv。 刚进去不久之后,就有人买了一捆酒进来,白酒啤酒各一半。 温了川没有纵酒的习惯,也从未测试过酒量的深浅,他对于酒一类的饮品一向都比较克制,许是温父本身就是赌博嗜酒占了一个齐全,温知夏自幼便告诫他的原因。 “了川啊,以前咱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咱们几个是有眼不识泰山,对不住啊对不住。”在昏黄的光线下,有人拿着话筒调节着气氛,有人倒了酒,趴在职场上被穿了小鞋。 李组长也跟着将酒杯给举了起来,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以前,多有得罪。” 坐在沙发上的温了川笑了下,端着酒杯站起身:“没有的事,各位前辈对我都很是照顾,我是新人,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事情还请多多指教,这杯,我先干了。” 他一饮而尽,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落后,将他如是说,指使过他做杂物的几人心下稍松。 “了川啊,这……你怎么会选择咱们这个部门?你看现在这事情闹得……哈哈哈哈……” “说实话,其实从你以来我就觉得你非池中物,将来必有大作为哈哈哈哈哈……” “……”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温了川会很快的被提任,毕竟大小姐怎么会让自己的男朋友一直只是做一个小小的职员,只是让他们未曾想到的是,在后续的三个月内,温了川升职的事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以至于如果不是经常看到两人一同上车的画面,众人几乎都要怀疑温了川是不是被大小姐给甩了。 “你怎么想的?当个螺丝钉当上瘾了?”楚蔓说要给他升职,但不知道被温了川拒绝了多少次,她实在不知道,他就做个小职员干上瘾是为了什么。 温了川:“再等等。” 楚蔓瞥了他一眼,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苏向宁打来的。 在温了川的坚持下,苏向宁在不久前搬离了龙安壹号,连带着其他的男人也一样。 只是这人虽然走了,但却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楚蔓的周围,而每次都势必会让温了川沉下脸来,这次也是一样,尤其是当楚蔓说让他自己开车回去的时候。 温了川沉着脸色:“你到底清不清楚,谁才是你男朋友?!” 楚蔓回答的很快,“不是你吗?” 她理所当然的给了个反问,让要生气的温了川这股子气不上不下的。 “乖哈,我真的有事,你自己先回去。”楚蔓圈着他的脖颈,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而彼时,苏向宁的车停在了一旁,车窗缓慢的降下,苏向宁喊了声楚蔓的名字。 温了川眯着眼眸,看着她推开车门,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车,没有任何的迟疑。 苏向宁微笑着看向温了川,笑容温和之间带着的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的挑衅。 温了川捏着方向盘的手指攥紧,手机振动响起,是楚恒打来的电话,温了川看着前面的轿车远离,“楚董。” “小温,你来公司一趟……” 温了川;“是。” 车上,苏向宁看着后座上的楚蔓,副驾驶的位置上空着,她却从未坐过。 “最近休息的怎么样?”苏向宁微微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问她。 楚蔓托了托额头:“不清楚。” 苏向宁微顿:“我记得,我当年两三个月的时候,治疗的效果已经显现,难道是你这边因为时间过长的原因?” 楚蔓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是说,因为……”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因为她说的不清楚,是不清楚究竟疗效如何,因为她的身边有温了川的存在,他于她而言,本身就带着疗效。 她说到一半后没有再进行下去,而苏向宁像是已经猜测到了她的想法,问道:“是因为……温了川?” 楚蔓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苏向宁试探性的开口说道:“或许……你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这样才能试验出疗效究竟如何。” 楚蔓明艳的眼眸看着前方他的侧脸:“向宁,你的这个建议,是出于什么考虑?” 她在问,是单纯的为了她的病情,还是出于其他的……私心? 苏向宁微笑不变:“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可以出门旅行一段时间,又或者让温了川出差一段时间,你们分开的这段时间,没有他在身边,你才能知道到底疗效如何,不是吗?” 他的话本身就是可以有双重的解释,单是看需要哪一种。 他的话,让楚蔓沉思了数秒钟的时间,这次没有直接的反驳,到了私人医院,苏向宁给她戴上了墨镜。 治疗照常是两个小时,这两三个月来,每周楚蔓都会在苏向宁的陪同下来上三次进行治疗。 医生进行询问:“最近感觉怎样?还会梦魇吗?” 这个问题,楚蔓自然也没有办法回答。 医生见状说道:“现在没有明显的效果也不用着急,苏先生也是在这里治疗了半年才逐渐康复,放平心态,等下周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这一周做噩梦的频率以及……是否会产生生理上的情动。” 楚蔓眉头微微拧起,很显然,医生的意思也是她需要做出相应的尝试。 在回去的路上,楚蔓撑着脑袋看着车窗外,神情之间带着遐思。 “……关于医生说的事情,你还是要放在心上尝试一下,南海峪风景不错,气候也适宜,不如……我陪你去旅游几天?”苏向宁说道。 楚蔓想了想后,“嗯”了一声。 苏向宁笑:“我回去以后订机票,明天走?” 楚蔓:“嗯。” 车子径直开向了龙安壹号,楚蔓回来的时候,随口问向万管家:“温了川呢?” 万管家:“还没有回来。” 要往楼上走的楚蔓脚步顿了下,回头;“还没有回来?” 万管家:“是。” 楚蔓拿了手机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楚恒,“爸?怎么是你?”她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确定自己没有拨错。 楚恒;“小温刚刚出去拿点资料,人还在公司。” 楚蔓听这话就知道温了川是被她父亲给叫去加班了,嘟囔着;“你整天让他去帮忙,怎么也不见给他升职,都几个月了,还是个小职员,你把他当苦力呢?” 楚恒轻笑,开口的时候却先要不的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你这个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楚蔓听到他的咳嗽声:“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紧?” 楚恒:“没事,一点小咳嗽,这还知道关心你老爸,不为你男朋友打抱不平了?” 楚蔓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他小员工也当了一段时间了,可以给他升升职,不然什么人都能欺负他了。” 楚恒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这倒是稀罕事了,除了你欺负人家小温,还有人欺负他了?” 楚蔓不乐意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他给你告状了?” 楚恒:“你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人家小温可没有说你半句不是,行了,公司的事情有制度安排,小温升职的事情哪能用你一个女孩子操心,他自己能爬上去,收收你的心就行了。” 楚蔓幽幽的提醒他:“我才是你的女儿。”怎么感觉温了川才是他儿子。 楚恒:“有小温这样的孩子,我能省不少心。” 楚蔓:“爸!” “好了好了,小温回来了,有什么事情你跟他说……”楚恒看到拿着文件走进来的温了川,扬了扬手机,递给他。 温了川接过来,对着他点了点头,朝着落地窗走过去:“蔓蔓~~” 楚蔓:“你的手机怎么在我爸那里?” 温了川:“我当时,正要去拿资料。”而楚恒就在他的对面,见状,就接过了电话。 楚蔓“哦”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忙完?” 温了川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需要两三个小时,你……到家了?” 楚蔓:“嗯。” 楚恒就在办公桌前,温了川也不方便说起苏向宁的事情,便让她吃完饭后早点休息,这才挂断了电话。 当温了川收了手机,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楚恒将文件展开的同时,说道:“都说女生外向,这还没有怎么样,就催促我给你升职,生怕什么人欺负了你。” 温了川听到楚恒的话微微抬起头,唇瓣勾了下。 楚恒抿了口茶,看着文件,说道:“这些账目你看看……升职的事情你也放在心上,三个月也该往上跳一跳了,两年坐到经理的位置上虽然快了点,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商场上本身就是有能者居之。” 温了川:“是,我明白了。” 无论是账目还是项目,想要上手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三个小时过去,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相差甚远。 在回去的路上,司机开车,温了川同楚恒坐在后座上,楚恒按了按眉心,说道:“这件事情你多上点心,你现在在下面工作,有些动作也不会引人注目。” 温了川;“是。” 楚恒:“公司的事情先放放,跟蔓蔓相处的怎么样?” 温了川思索了数秒钟,回道:“她,很好。” 楚恒朗笑一声:“你不用给她瞒着,我这个女儿我还能不了解,小性子多得很。”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情之间,对于这个女儿都是真心的维护和怜爱。 说起女儿,楚董事长的话明显就多了不少,说了不少楚蔓小时候的事情,温了川细细的听着,当听到楚蔓小时候为了维护秦可叶,把一个小胖子的脑袋给打破的时候,温了川的眉头细微的上挑了一下。 两人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温了川推开门,空气中隐约的闻到了那熟悉的玫瑰香,他褪去外衣的动作慢了一拍,将外套挂起来后,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微微鼓起来的身影。 床头的灯开着,她侧躺在属于他的床上,面颊微微泛着红,明艳的眸子紧闭着,已经睡着有一会儿了,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片暗影。 温了川就那样站在床边看了良久的时间,这次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的触碰着她的面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前脚还在气他,后脚就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依偎在他的身旁。 让他想生气却不能。 “我渴了。”在他指腹磨搓着她娇嫩的面颊出神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的楚蔓,低声的说道。 温了川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她还躺在那里没有起身,朝他伸了伸手。 温了川将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楚蔓趴在他的肩上笑靥如花,“再抱一会儿。” 大掌摩挲着她的脊背,下一秒手掌便顿住,她穿的是睡衣,把人从自己怀中扯开:“大晚上的穿成这样跑到这栋楼里来?” 这楼里住的并不单单是只有女佣人,她到底是长了几个胆子?! 万一……万一有人心怀不轨,她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被推开的楚蔓不高兴的咬了下唇,“我还没有抱够。” 温了川克制着,没有去抱她,眸光深深的睨着她:“以后不准再这样过来,听到没有?” 楚大小姐扬起下颌:“你凶什么凶?!我穿外套了!你对谁凶呢?!不抱算了,我缺你一个了,你没有良心,我等你好久!” 她不满的念叨的同时,掀开被子要下床。 温了川此时也看到了她放在一旁的外套,忙把人给按在床上:“外面冷。” 大小姐毫不给面子的说道:“现在已经立夏了!” 温了川站直身体,长臂伸出,直接拦腰把人给抱住,她脚都没有沾到床,被他抱的很紧,也就没有办法挣脱,这才消停下来,红唇不高兴的抿着。 “立夏了也冷,既然来了就在这里睡,这么晚了,还折腾什么。”他说。 楚蔓:“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态度。”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给你道歉。” 楚蔓:“这还差不多。” 温了川坐下,她穿着吊带裙窝在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的大掌:“你今天忙什么,忙到这么晚?” “楚董有些事情需要我做。”他顿了顿以后,就说道:“我要出差几天。” 楚蔓今天特意过来等他就是为了告诉他自己要出去玩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也要出差,“出差几天?”她问。 温了川:“……一周左右。” 楚蔓“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温了川握住她的手,问道:“你今天为什么约了苏向宁?” 楚蔓:“我找他……学制香。” 温了川;“只是制香?” 楚蔓抬头,看着他:“要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 温了川捏着她的手骨,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一定要找他学?怎么不找其他的老师?” 楚蔓:“当然是他做的香才是我想要学的。” 温了川:“学就学了,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知道吗?” 楚蔓打了个呵欠:“你真啰嗦。” 温了川无声的叹了口气。 楚蔓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轻轻的蹭了蹭后说道:“那你要出差,我们是不是要先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她指向性非常明显。 温了川低眸看着她,平常都是按住她作乱的手直接拒绝,这一次,却没有。 番外34:说订下来,是订婚 楚蔓诧异的上扬眼眸,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他竟然不打算反抗。 平常每次木头桩子都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今天忽然这么的配合,楚蔓倒是一时之间有些狐疑,不知道是不是该下手。 温了川似乎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继续?” 楚蔓红唇翕合两下:“真的让我继续?” 温了川:“嗯。” 楚蔓心想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到了嘴边的肉就没有不吃的道理,长腿压在他的身上,就把人给按在了床上,手指掀动着他的衬衫,说:“待会儿你就算是后悔了,我也不会停下。” 温了川眼眸闪了几下,对于她大胆豪放的举动尽收眼底,略略的挑高剑眉:“不停下?” 楚大小姐信心十足,倨傲精致的下颌一扬:“当然。” 温了川想:那就不停下。 把人给吃到肚子里,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里,她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找其他的人,只是,心思转动,在楚蔓要去动皮带扣头的时候,温了川握住她的手,别有深意的说道:“既然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就订下来?” 他说订下来,是订婚。 楚蔓心无旁骛的看着他隐隐露出来的腹肌,根本就没有多想,随随便便的就点了头,未曾过脑。 窗外的大树上有两只蝉,此时午夜,也已经停止了鸣叫,靠在繁茂的枝叶之间,透明的翅膀相互抵靠着,已经在安眠。 只是在朦胧隐约之间,听到窗户内传来声响,一开始的声响只是轻微的,为不可知。 一只小蝉震动羽翼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看到里面,一条修长匀称的美腿在深色的被单下伸出来,白皙的小脚探出来,脚趾是带着淡淡的粉色,脚趾甲盖上涂抹着艳丽的带着流光的红,像是女娲在造人的时候格外的厚待于她,是以每一寸每一分都精雕细磨。 绷直的脚背,宛如穿着芭蕾舞裙在舞池中央踮起的脚背。 一双修长的手掌完美的将这双脚掌握。 小蝉扇动翅膀发出的叫声与脚主人低迷的声线交织混杂,它听到了。 靠在床头的温了川细细的给床上的楚大小姐擦拭眼角隐约带着的泪光,她已经睡着了,准确来说是累的,因为他就真的没有停下。 刚开始因为没有经验,她还在怀疑他是不是个绣花枕头,但温了川就算是在她面前表现的脾气再如何的好,也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让她留下这样的印象。而想要磨灭最初印象的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显然就是给她留下更深一层次的印象,将前者覆盖。 而他后续,也就真的将这种道理实践到了极致。 大小姐事先说,不会停下,他就真的没有停下。 楚蔓睡着的时候,眼眸之间都是微微皱起的,温了川指腹在她的眉心慢慢的抚平,在她闭着的眼睛上落下一轻吻。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唇齿间轻声的哼哼唧唧两下,就又没有了声响和动静。 次日清晨,楚蔓醒来的时候,浑身都不舒服,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腰也酸的很,记忆慢慢的回笼,昨夜发生的种种也在顷刻间就想了起来。 浓密的睫毛眨动两下,然后在看到已经洗漱完从洗手间内走出来的温了川的时候,唇瓣紧紧的就给抿起来。 温了川见到她醒来,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唇瓣勾了下,走过来,把人抱起来:“腰疼?” 楚蔓没有理他。 温了川笑了笑:“怎么还生气了?”说要把该办的事情都给办了的人是她,事先气势汹汹的说不会停下的人也是她,他都给她满足了,这怎么还生上气了? 他的明知故问,让楚蔓想起来他昨晚做的事情,张嘴就咬在了他的脖子上,一点都不留情。 温了川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摩挲着她的后脊背,“待会儿还要去做飞机,咬轻点,别被人看到了。” 他说让她轻点,可楚蔓是什么性子,怎么会让人教她做事情,最后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个醒目万分的牙印这才罢手。 温了川抬手摸了下,丝丝拉拉的疼着。 楚蔓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做坏事情后的愧疚感,抿了抿唇以后说道:“我说疼的时候,你也没有停下来。” 他让她疼了,她就一定是要让他疼回来的。 温了川微微理了下领口后,勾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角吻了下,低声;“昨天是谁说,就算是后悔了,也不会停下来?” 楚蔓噎了下,毕竟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好了,不生气了,我两个小时后的飞机,马上就要走了。”他哄了哄以后,说道,“要是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儿,我跟万姨说一声。” 楚大小姐瞪眸:“你现在就要走?!” 温了川顿了顿,他这个时候自然也不舍得离开,只是,出差是已经安排好的事情,他的职位也的确是到了时候该往上升一升。 “想我的话,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以后第一时间回复你,晚上给你视频?”他说。 楚蔓闻言便是知道,他就根本没有打算要留下来的意思,冷哼一声:“不需要。” 温了川摸了摸她的长发:“别闹脾气,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就那么哄了快半个小时,大小姐的脸色才微微好转,而温了川也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楚大小姐别扭着给他打了领带,还亲了一口。 温了川扣着她的后颈,没有让她蜻蜓点水般的吻离开,加深了这个吻,两分钟后这才松开:“再睡一会儿。” 在温了川离开后,楚蔓并没有能睡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旁边的沙发上放着温了川给她拿来的衣服,换上以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十点左右,苏向宁来到别墅接她。 万姨看着前来的苏向宁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楚蔓的行李箱,眉头细微的拧了一下:“小姐你们这是……” 楚蔓:“出去旅游一段时间。” 温了川去出差的事情,万管家是今天早上知道的,但是这人才刚走,大小姐就要跟苏向宁去旅游,这…… “小姐这是跟温了川闹别扭了?”万姨低声的问道。 楚蔓回答:“没有。” 万姨迟疑:“那你这是……” 楚蔓捏了下手指:“万姨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先走了。” 万姨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楚蔓已经同苏向宁上了车,万姨看着驶离的车,无端的就叹了一口气。 苏向宁在给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脖颈上的吻痕,醒目而刺眼,昭示着昨夜它的主人经历了什么。 转动着方向盘的苏向宁捏紧了手指,开车的时候,目光也总是似有若无的朝着后面看过去。 楚蔓有些困倦,上了飞机后没有多久就有些昏昏欲睡,靠在椅背上,带着眼罩,打了一个呵欠以后就闭上了眼睛。 “先生,茶水饮料需要吗?”空姐面带微笑温柔的出声询问道。 苏向宁摇头拒绝;“不用。” 空姐点头,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他说:“麻烦拿一个毯子过来。” 飞机上开着冷气,楚蔓只穿了一条薄薄的长裙,在空姐将毯子拿过来以后,苏向宁将毯子展开放在了楚蔓的腿上。 楚蔓觉察到有人碰他,刚刚要睡着的意识清醒过来,苏向宁按住她要摘下眼罩的手,说道:“是我,给你盖了一个毯子,免得着凉。” 到了地方后,苏向宁将车停靠,车上的楚蔓跟没有睡醒一样的,上了车以后还在睡,他没有把人给叫醒,而是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轻轻的坐在了她的身边,数秒钟后掏出手机,拍摄了一张她熟睡的照片。 镜头中的女人明艳动人,艳胜春花,鼻梁挺拔鼻头小巧,唇瓣饱满而富有光泽,淡妆浓抹都是风姿卓越。 苏向宁指腹缓缓的摩挲着照片中的精致美艳的面颊,良久都没有收回手。 楚蔓睡熟,脑袋不自觉的朝着这边靠上,苏向宁的肢体在一瞬间的时候僵硬了一下,转过头,他的面颊贴在她的发丝上,玫瑰香扑面而来,他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多年来,苏向宁偶尔还是会想起,想起同他一起从曼陀被救出来的女孩儿,她像是从水中被抱出来的美人鱼,红颜墨发,被营救者抱在怀中,长发散落,周身带着玫瑰香。 “嗡嗡——” 他的手机震动,将苏向宁从回忆中扯回来,他看了眼楚蔓,慢慢撤身离开,将外套留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父亲。”走远了些的苏向宁接通了电话。 手机那端的声音带着咳嗽和威严:“你在凉城的时间也已经不短,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苏向宁捏着手机:“父亲,楚恒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目前,频繁的动作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我想……” “你口中的困难,指的是……那个叫做楚蔓的女人?!” 苏向宁握紧了手机:“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红折,我这是在提醒你,不要忘记当年是谁摧毁了我们经营多年的地下王国,一个女人,等你完成你该做的事情,你还怕玩不了?” 苏向宁:“父亲说的事。” 他的回答,让夏侯语气稍缓,“你能明白就好,三个月,我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倘若你完不成……” 楚蔓醒来,看到身上的外套,皱了下眉头,眼神向车窗外寻找,看到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苏向宁,推开车门,深吸了一口气,岛屿上空气清新万分,整个人好像都心旷神怡起来。 苏向宁时不时就会朝着后面看上一眼,在看到楚蔓已经醒过来下车的时候,结束了通话走过来。 “我们这几天就住在这里。”苏向宁指着前方的一个木制小楼说道。 楚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木制小楼还带着一个独立的小院,院中……盛开着许多的花。 楚蔓走进去,苏向宁在后面拿着两个行李。 温了川到了酒店以后就给楚蔓发了条短信,只是到了现在还没有收到回复,在他想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跟他一同来出差的同事来敲门商量后续的工作内容,他只好先行作罢。 南海峪这边的天空一年四季,都是湛蓝湛蓝的,海天一色,微风徐徐间带着暖意。沙滩金黄,太阳一照,像遍地黄金,有游泳爱好者穿着潜水服到海底,能看到的岩石上长着五彩斑斓的珊瑚和各色鱼种。 楚蔓站在沙滩上,她自幼水性就好,年少之时就曾经跟着专业的教练下到海底畅游,她身线流畅,穿上潜水服在水底摇摆浮动宛如蛟鱼。 只是,那也只是曾经,在从曼陀逃出来以后,她再也没有下过水。 “不下去试试吗?”苏向宁从她的身后走过来,问道。 风吹动楚蔓身上复古的露肩长裙,她摇头:“我不会游泳。” 苏向宁闻言朝她看了一眼,显然她的回答跟他所知晓的并不相同,她少且年幼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专业级的潜水证书。楚大小姐除了对于商业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在其他多个方面都是精通的很,拿过不少专业级的证书。 楚蔓见他看着自己,挑眉询问。 苏向宁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不会也没有关系,不如……我教你?我游的还不错。” 楚蔓拢了下头发:“我怕水。” 苏向宁闻言没有再坚持什么,晚上的时候沙滩上有场篝火晚会,当地人在这里载歌载舞,热情的邀请经过的客人加入其中。 楚蔓被两人簇拥着脑袋上戴上了花环,让她本身就明艳的长相,此刻看上去更加的精致漂亮,篝火下,带着让人心醉的美。 裙摆摇曳,醉了在场不知道多少人的心。 有本地未婚的男青年大胆的上前邀请她跳舞,楚蔓从来都不是娇羞的性子,高兴了在现场民乐的伴奏下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引来一阵阵的掌声。 现场青年男女的笑声在沙滩上响彻着,而温了川在忙完以后,打了两通电话都没有人接。 苏向宁从包里拿矿泉水的时候,看到了楚蔓在不断震动着的手机,朝着远处看了一眼正在跳舞的楚蔓后,抬手挂断。 在他挂断手机的同时,篝火旁的掌声更加的热烈起来,苏向宁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跟楚蔓跳过舞的一位青年男子忽然捧着鲜花跪在了楚蔓的面前,想要跟她交往。 正玩的高兴的楚蔓顿了一下,“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青年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继续说道:“我愿意跟他公平竞争,我相信……” “不好意思,我跟女朋友的感情很好,我们之间不会有可能容下第三个人。”苏向宁从后面揽住了楚蔓的肩膀,同时说道。 楚蔓瞥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抬头看了眼苏向宁,凝眸。 苏向宁跟她对视,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叫她配合一下,不要拆穿自己。 楚蔓顿了顿,没有说什么,而就在她要把头移开的时候,苏向宁忽然低头吻了她额头一下。 单膝跪在地上求交往的青年见状面色有些遗憾,讪讪的站起了身,将花放到一旁,失魂落魄的走了。 楚蔓也在同时推开了苏向宁,面色不悦的擦了下额头,“苏向宁,你越界了。” 苏向宁歉意的跟她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要让他知难而退,这样比较能够取信于人。” 楚蔓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也不能否认他在刚才的确是帮到了自己,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回去洗完澡后,房间里没有任何温了川这个人的痕迹,也没有点熏香,她拿出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温了川发来的信息和打来的电话,思索片刻后,在回复了一条之后说自己有点困要休息以后,就关掉了手机。 温了川在做表格的时候,手机就放在旁边,当屏幕闪动的一瞬间,就已经把手机拿了起来,只是她回复的就只有冰冷的几个字。 温了川的眉头细微的拧起来,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难道……还在因为他昨天晚上的孟浪不高兴? 大小姐的性子便是,不管这事情是谁挑起来的,惹到了她,就是会直接给你甩脸子。 温了川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想着快点结束这边的事情,也好尽快回去。 在忙工作的中途,温了川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给她精心的挑选着礼物,用心至极。 而楚蔓在到了南海峪的前几天,睡得并不好,睡得不好心情就更不用提了,好在苏乡宁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每天不重样的带着她逛遍了大半个海岛,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的疲惫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从第五天开始,楚蔓在睡眠方面不需要借用任何的外因素,已经没有任何的障碍。 当她这天神清气爽的起床,苏向宁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来,是有效果了。” 对于这种变化,楚蔓的心情显然很好,点头,“应该是。” 餐桌上,在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开口说道:“楚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跟温了川的感情或许……也只是因为你的病?” 楚蔓吃着三明治的手顿了下,抬眸看向他。 番外35:楚蔓觉得自己掉价 苏向宁同她对视:“你只是错误的把对于他的喜爱,当成了是感情。” 楚蔓凝眸:“苏向宁,无论我跟他是怎么回事,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言外之意,是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楚大小姐做事情就是从来都不喜欢有其他人的置喙,而且拒绝的直接且干脆。 苏向宁拿着咖啡的手细微的顿了一下,“是我多言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日后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温了川的姐夫在四方城已经有公司,却舍近求远的来到凉城,来到楚家当一个小小的陪读……这其中的深意,我还是希望你能多想想,我不希望你受到什么伤害。” 楚蔓:“你喜欢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而苏向宁对此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是,从当年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们有着同样的遭遇,这么多年以后还能再次见到,我认为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楚蔓闻言“哦”了一声,说道:“虽然我不是很确定,我对温了川是不是因为病情的原因,但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把你当成是朋友。” 生病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病情有了好转,也没有什么感觉。 太直白的话语,总是能够伤人于无形,苏兴宁呼吸微滞,抬起眼眸:“只是朋友?” 楚蔓点头,她自幼就外貌出众,喜欢她的人不知道多少,所以也就养成了她处理感情问题干脆果断的性格,想要的人就会放出信号,如果是不喜欢那也就直接了当。 苏向宁看着她数秒钟,微微抿了一口咖啡,低笑着说道:“朋友就朋友,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以后的时间那么长,事态千变万化,没有什么会是恒定不变。 楚蔓不敢下水,所以苏向宁就租了一条小船,斜阳细碎的霞光中,小船在水面上缓慢的浮动,楚蔓微微弯着腿,遮阳帽放下来,几乎遮盖着整个面颊。 苏向宁拿着相机给她拍了张照片,她身后是大片的荷花荷叶。 楚蔓听到相机快门的声音,微微抬了抬帽子,苏向宁将照片递给她:“很好看。”不知道说的是景还是人。 楚蔓捏在手心里,心思微动,拿着手机拍了张下意识的就想要传出去,但,在要发送的时候就打消了这个主意,而一旁的苏向宁因为是站着,所以轻易的就看到了她想要发送给谁,捏着相机的手在缓缓的收紧。 “静娴你在看什么?”孟师傅跟女儿走在岸边,孟静娴在看到船上的两人后,停顿下了脚步,激动的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爸,你看那边船上的女人是谁?”孟静娴手机放大船上的两道身影,接连拍摄了两张。 孟师傅顺着她拍照的方向看过去,按到一对儿男女,但是并不确定两人的身份:“是……熟人?” 孟静娴激动的笑出声,“那是楚蔓。” 孟师傅朝着原处看去,因为女儿的话,他这样去看,竟然发现船上的女人真的像极了楚蔓,只是,“那个男人是温了川?” 孟静娴收起来手机,肯定的说道:“那不是了川哥哥,是苏向宁。” 孟师傅对于苏向宁有些印象,但是并不是很熟悉,有些诧异自己的女儿距离这么远,竟然能马上认出来来:“小姐不是跟温了川在谈恋爱?怎么会跟苏向宁来这里游玩?” 孟静娴握着岸边的栏杆说道:“她身边从来就不缺男人,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会背着了川哥哥跟另一个男人出来又有什么奇怪!” 孟师傅看了看周围,“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 孟静娴转过头:“爸,你难道就想要一辈子只是当个司机?一辈子都给人当牛做马?难道就不想要换一种生活?” 孟师傅顿了顿,没有人会不希望往上爬:“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静娴说出自己长久以来埋藏在心中的打算:“了川哥哥的家庭背景你应该知道吧?他不是普通的打工仔,他早晚会做出一番事业……如果我能让他喜欢上我,以后咱们家是不是就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孟师傅:“可是,温了川喜欢的不是……” 孟静娴打断他的话;“那是因为楚蔓勾引他!她长成那个狐媚的样子,哪个男人能禁受得住她三番两次的勾引?” 孟静娴想到自己曾经在客厅的落地窗外修剪花草的时候看到楚蔓用脚划向温了川腿的画面,更加确定从头到尾都是楚蔓的有意勾引。 …… 温了川提前完成了合作的事宜,接到楚恒电话的时候,正在挑选礼物。 “楚董……” 他这次出差,明面上是为了谈合作,实际上是拿到了楚恒交付给的暗中调查子公司账目的指令,他在集团内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职员,没有人会对他产生什么防备。 楚恒对于他的办事能力很是满意,谈完了工作后听到他在给楚蔓挑选礼物,笑了下,对于他们的事情也乐见其成,说道:“去年见到顾总,听说他想要送个人来历练历练的时候,知道是他小舅子,我这心中多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是给我送了个帮手。” 温了川听到他提起顾平生顿了下;“姐夫,从一开始就有意……” 楚恒:“你不知道?你在四方城因为他的关系,只会高不成低不就,难免束手束脚,做出成就旁人会说你靠家里,一事无成也遭人诟病……” 温了川愣住,这事,顾平生未曾同他提起过,顾平生把他丢到凉城,态度随意且不屑。 说起这件事情,楚恒感慨一声:“你姐夫对你的事情也算是上心了。” 温了川半晌这才轻声的“嗯”了一声,实则心中已经掀起了不小的波涛。 “先生是要送给女朋友?”店员从他一进门就已经把人上下的打量了一遍,心中对于他的消费能力已经做了评估,是以很是热情,毕竟珠宝店的消费不低。 结束通话的温了川听到店员的话后回过头来:“嗯。” 店员微笑着介绍:“您看看这些款式,都是现在年轻女性非常热衷的,卖的很好……这两款是我们本季度的主打款,钻石的切割工艺考究,并且您看这上面的宝石是……” 温了川一一看过去,却并未找到自己属意的款式。 直到,他看到一枚带着玫瑰花纹的戒指,温了川大步走了过去,“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店员一边将戒指取出来,一边笑着说道:“先生的眼光真好,这枚戒指是我们的定制新品,限量发售。” 温了川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玫瑰花纹和切割的红色钻石,虽然钻石并不是很大,但完美的同上面的纹理融合,娇艳欲滴的玫瑰跟她……很配。 “这枚钻戒帮我放到刚才那条项链的吊坠里。”温了川说道。 一下子卖出两件,店员很是高兴;“好的,您稍等,我给您试试能不能放进去。” 因为吊坠里面镂空,肯定是能放东西,但戒指能不能放进去,还真的是未知数,但温了川却并没有什么怀疑,在他挑选吊坠的时候就选中了一款恰如其分放下戒指的。 店员在尝试了两次以后,将打包好的首饰连带着钥匙交给了温了川,“欢迎您下次光临。” 珠宝并不便宜,对于如今的温了川而言几乎是用了他大半能动用的资金。 温了川提前回来,原本是想要给楚蔓打个电话,但是想到这几天她都没有回复自己的信息,想着多半是还在生气,所以在犹豫了一下以后,只是拨通了顾平生的电话。 顾平生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按了按眉心以后,这才接通了电话,“喂。” 正坐车往机场方向去的温了川喊了一声:“姐夫,是我。” 顾平生:“有来电显示。” 温了川:“……” 他们两人从来不对付,顾平生追温知夏的时候,这个小舅子可没少给他使绊子,寡冷的问道:“有事?” 温了川顿了顿后,说道:“我,楚董说你让我来凉城,是为了给我一个发挥所能的机会。” 顾平生没有想到楚恒会把这话给他说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的敲动了下,说:“别给你姐丢人。” 温了川点头的同时问道:“我姐最近好吗?” 顾平生闭了闭眼眸,心思有些沉,她的夏夏…… “嗯。” 两人本也不是什么能聊天聊地的交情,也都不是什么能说的人,三言两语之后就要结束通话,只不过在要挂断之前,温了川低声喊了句:“姐夫!” 顾平生:“还有事情?” 温了川顿了数秒钟以后,说:“谢谢。” 顾平生瞥了眼手机,“嗯”了一声。 回到龙安壹号的温了川,尚未换衣服也没有会房间就直接的朝着主楼走过来,要上楼的时候碰到了万管家,“万姨,蔓蔓在房间?” 万管家顿了下,“小姐出去了。” 温了川低眸看了看时间,马上天就要黑了,这个时间她还没有回来? “万姨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我去接她。”温了川如是说道。 万管家自然不能说楚蔓是同苏向宁一起去了快一个星期了,“小姐跟秦小姐她们出去玩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在温了川回房间以后,万管家给楚蔓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温了川已经出差回来的事情,楚蔓顿了一下,“这么快?” 万管家:“是,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楚蔓打了个呵欠,想了想以后,说道:“再等两天。” 万管家顿了顿以后,还是忍不住的说道:“小姐既然已经跟小温在一起,如果让他知道小姐跟苏向宁出去玩了几天不在家,多半会不高兴,我看小温给小姐买了不少东西,小姐要是玩够了,不如早点回来?” 楚蔓这才想到温了川在走之前说要给她带礼物的事情,“他买了什么?” 万管家:“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有珠宝一类。” 楚蔓点了点头,看向对面坐着的钓鱼的苏向宁,想起自己上次去钓鱼的时候跟温了川一同掉入水中,他在水下的那个吻,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想他了。 他这么早回来买了礼物,是准备给她赔礼道歉的? 她其实倒是也没有怎么生气,就是在床上的时候挺生气的,但毕竟她也是知道自己特别的好看,木头桩子实际里可是个咸鸭蛋,控制不住多要了几回,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出来也这么多天了…… “苏向宁。”楚蔓将鱼竿放在一旁,喊道。 苏向宁将旁边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一瓶。 楚蔓没有接,而是说道:“我想要回去了。” 苏向宁低头看了眼时间,两个小时,她该补图防晒霜了,“不是说好后天一早回去吗?” 楚蔓扶了下墨镜:“嗯,但是温了川出差回来了,我想回去见他。” 苏向宁给她喷洒防晒喷雾的手掌一晃,不小心就直直的喷到了她的脸上。 楚蔓向后避了避,“这是喷身上的防晒。” 苏向宁:“抱歉。” 楚蔓将防晒喷雾拿过来,自己在手臂和腿上喷了喷,脸上是用湿巾擦干净了手以后重新涂抹的防晒霜:“你看看最早的机票是什么时候,我们尽快回去,我也玩够了。” 苏向宁问她;“……你的病情?” 楚蔓想了想以后说道:“你找的医生很好。” 苏向宁想要问的却并不是这个,他说:“你难道不想要知道,你对温了川以外的男人会不会有生理上的冲动?” 楚蔓虽然摸过的男人很多,但碰过她的,也就只有温了川一个,她连跟其他人接吻都没有办法接受,更谈不上什么生理冲动,尤其…… “我还没有睡够。”她说了这么一句以后,就不打算再谈下去,毕竟这是她跟温了川的事情。 苏向宁被她的话噎住,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航班订的是第二天早上的,三个小时,到了地方以后约莫也要到中午,楚蔓早早的去睡觉,她这几天都没有做梦,今天睡着的时候,却回到了出来之前的那个晚上。 她知道温了川是长的挺好的,很符合她的审美点,要不然也不会被她看上,但在床上的温了川没有了往日里的沉闷和冷寡,反而多了股野性,性感也撩人。 楚蔓的手指好像还能摸到他后背上的汗珠,紧绷的下颌,和深深看着她的眼眸。 “嗡嗡嗡——” 当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楚蔓梦中的景象也戛然而止,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木制房顶,沉了许久,身下有股暖流,她眉头一皱,思索着这个月的大姨妈怎么来的这样早。 好在她为了以防万一每次都会在行李箱内放上一包卫生巾,掀开被子踩上拖鞋,翻找了几下后从行李箱内找出来卫生巾后拿着要换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只是,她去了洗手间以后这才发现,自己感觉到的暖流并不是姨妈。 楚大小姐愣了一下,竟然难得的面上一红,用冷水洗了两下脸以后,好像面上的温度都没有消下去。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因为就做了个梦,梦见了个男人,竟然,竟然就会有感觉。 化妆的时候,楚蔓想到早晨的尴尬,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走神,这种走神一直到了飞机上,她差点用空姐递过来的湿巾擦脸,如果不是苏向宁即使的拦住她,她就真的这样做了。 苏向宁疑惑的看着她:“蔓蔓,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楚蔓想,她大概是身体不舒服,不过不是生病的不舒服:“没事,可能是晚上没有睡好。” 苏向宁不疑有她:“这里有眼罩,你再休息休息。” 楚蔓却并没有接眼罩,她觉得自己还是不睡觉的好,“我想看会书。” 前言不搭后语的楚蔓,让苏向宁再次的看过来,楚蔓也只能当做自己没有看到,这么丢人的事情就算是她行事再怎么的无所顾忌,也不可能想让其他人知道。 温了川虽然是提前回来,但公司的事情还是耽误不得,他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所以在楚蔓回来的就扑了一个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楚蔓觉得自己这么回来简直就是掉价。 苏向宁坐在客厅内,看着刚刚回来就消失不见的楚蔓,眼眸眯起来。 万管家端茶过来的时候,正好不期然的就看到了苏向宁没有来及收回的阴狠神情当即就顿了一下,万管家人到中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什么人都打过交道,刚才那一眼的苏向宁跟平时表现出来的绝对不是一个人。 “万姨,怎么了?”苏向宁察觉到有人靠近,阴狠只是一闪而过,只是万管家在放下茶的时候佯装不经意的朝他看了一眼,被他正好余光瞥到。 万管家笑道:“没什么,只是苏少爷这次出去,好像晒黑了一点。” 苏向宁温和的笑了笑:“南海峪的太阳比较大。” 万管家微笑着点了点头。 温了川加了会儿班,到停车场的时候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在尚未靠近车子的时候,就隐约的发现他的车上好像有个什么人。 番外36:被驯服的小猫 温了川脚步放缓,将公文包的带子拎在手心,在“咔”的一声打开门的时候,将撞着厚厚一沓资料的公文包砸向了来人。 趴在后座上想要吓他一吓的楚蔓,刚一抬头就看到了直直朝自己砸过来的公文包,“啊!” 温了川在看清楚她面庞的一瞬间,瞳孔蓦然紧缩,匆忙想要将手收回来,但—— 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他已经反应很快的撤回了大半的力道,被陡然砸中的楚蔓还是脑袋嗡嗡作响,原本是趴在驾驶座后面的姿势被直接的打到了后座的靠背上。 楚大小姐捂着脑袋,在这一瞬间是完全的失去了应有的反应,那双明艳之极的眼眸呆呆的看着他。 温了川丢下了公文包,匆忙拉开后座的车门,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中检查:“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楚蔓捂着头,眼泪“倏倏”的落下来,回过神来以后,重重的把他给推开,“你别碰我!” 她疼死了!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这么打过她!她现在虽然是回过神来了,但是整个人的脑子好像还是蒙的。 温了川心疼极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鬼鬼祟祟靠近他车子的人竟然是她,这趟他从外地出差回来,要升职的事情已经传开,而在子公司被他摆了一道的高层被开除,电话要他最近小心点,虽未直言,但言语之间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他刚才看到车内的人影,便下意识的认为是要对他行凶,压根就没有往她的身上想。 但楚蔓现在压根不让他抱,捂着脑袋眼泪掉个不停。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给她把安全带系上,他去了前面开车。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是轻微脑震荡,并且伴有晕眩和呕吐。 温了川摸着她的长发,低声跟她道歉:“我不知道后面的人是你,万姨说你可能还要在外面玩上两天……还是很难受?”他摸了摸一旁的公文包,找出买给她的礼物,是一条精致的项链,他说:“我帮你戴上?” 楚蔓瞥了一眼,一条很日常的白色条纹项链,中间是一个雕刻的吊坠,平常这种她都不会戴,但是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楚大小姐也就只是微微抬了下纤细的脖颈,倨傲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 不是说要给她戴上吗? 温了川唇瓣微微的勾了下,站在她的身后,项链的链子上隐隐的透着粼粼的波光,近处来看才越加的明显,楚蔓微微低着头,捏起项链看了看,有些喜欢。 她坐在病床上,温了川蹲下身,给她整理头发的时候,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吊坠,说道:“不要摘下来,可以吗?” 楚大小姐抿了抿唇,跟他说:“我有很多项链,衣服要搭配不同的项链。” 哪有人永远就只带一个项链的。 温了川眸光深深的看着她,“为了我也不行?” 楚蔓皱了下眉头,非常勉强又高傲的说道:“宠你可以,但是你不能恃宠而骄,我就……答应你这一次。”她补充:“就这一次。” 温了川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笑意的说道:“好,知道了。” 楚蔓拍开他的手,“疼,你别碰我。” 温了川收回手,大掌转而摩挲着她的掌心,低声询问:“……身上,好些了?” 他说的自然是两个人在他出差前的那一晚,但楚蔓鬼使神差的就想到自己因为那个梦境,从来都是她撩拨的温了川耳红,此刻竟然因为他一个随便的问话而面带绯红。 “怎么了?”温了川狐疑的看着她面颊上的红晕,问道。 他问这话的时候,靠的她有点近,手背也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她的前额,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发烧了,结果楚蔓眼眸动了下,忽的开口说道:“再来一次。” 温了川剑眉抬起,似乎是在思索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意思:“这里不方便。” 毕竟是在医院。 楚蔓从来都不是娇柔的女人,说要他,就要他,她提议:“我们出去。” 温了川的呼吸在瞬息间凝滞,眸光深的不见底色。她真的确定,就以她的体力? 楚蔓掀开被子想要下去,却被他大掌给按住,他说;“医生让你卧床,再等两天。” 大小姐眼尾上扬:“你是不是不行?” 温了川眼眸眯了眯,捏着她的细腰,大掌捏住被角。温了川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还得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奖,他手指修长,弹琴的造诣不错。 “行吗?”他唇瓣之间带着噙着抹浅笑。 靠在病床上,精致下颌微微抬起的楚大小姐,再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汹汹,不见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挑衅,抿唇:“一般般。” 温了川闻言,拿起桌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低眸瞥了她一眼,眼眸中闪过陆离光怪,轻轻的放下矿泉水,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 楚蔓瞪他一眼。 温了川微微而笑,他说:“我不嫌弃你。”说着,扣着她的后颈,吻上了她的唇瓣。 楚蔓想要把人给推开,但是他力气太大,等他吻够了,这才松开她,笑着问她:“还亲吗?”他又说:“我很喜欢这样吻你。” 楚蔓怎么都想不同,明明他刚才的时候被她一撩拨就会耳根泛红,怎么现在变成了这般一本正经无耻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一点面子不给,人家都是喝水不忘挖井人,她是喝水以后转头就给挖井人摆脸色:“我不喜欢。” 温了川眉头微挑,轻轻的压在她的耳边,说道:“嘴硬。” 他的声音在此刻性感的很,楚蔓忍不住按住他就亲了上去。 坐飞机来回这么久,她现在放松下来累了,她就睡了,温了川想留院观察一天也好,给万管家打了电话说楚蔓有点不舒服,两个人现在在医院,就不回去了,然后就留下来陪着她。 在她睡熟以后,温了川出去想要买点她喜欢吃的过来,在西餐厅做兼职的孟静娴一眼就看到了前来的温了川,她将菜单交给了旁边的同事,摸了摸头发以后就快步的朝着他走了过来,娇羞的喊道:“了川哥哥。” 温了川听到声音,朝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略一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孟静娴在一侧的手指攥紧,笑容依旧甜美:“了川哥哥,是一个人来的吗?” 温了川:“点餐,带走。” 孟静娴笑着点头:“这是菜单,了川哥哥喜欢吃什么?” 温了川点了几个楚蔓喜欢的食物,整个楚家上下,就没有人不知道楚蔓口味的,所以孟静娴几乎是第一是看就知道他这是给谁买的,笑着说道:“了川哥哥是买给大小姐的吗?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就从南海峪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再多待几天呢。” 温了川淡声说道:“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去过南海峪。” 孟静娴疑问的“嗯”了一声,像是疑惑不解的说道:“没有去过?可是我跟爸爸明明是看到你跟大小姐了啊,当时你们坐在一个小船上……” 起初温了川并没有在意,但是此刻不由得就把目光转了过来。 而此时孟静娴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掏出手机,将自己拍摄的照片拿出来,故作天真的说道:“我当时正在拍摄风景,你们正好入镜了,你看看这不就是你跟大小姐嘛。” 她轻易的将自己故意为之的拍摄说成了不经意。 孟静娴也清楚的知道照片中的男人是谁,但她就是要装作不经意的疑惑不解的模样,让温了川自己看出照片中的两个人是谁。 “大小姐穿的这条裙子我是见过的。”孟静娴看着温了川,说道。 温了川翻看着她拍摄的那几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千真万确是楚蔓,但那上面的男人…… “万姨,蔓蔓在房间?” “小姐出去了。” “万姨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我去接她。” “小姐……跟秦小姐她们出去玩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温了川的耳边好像又响起了跟万管家之间的对话,难怪是回不来了,难怪是没有时间回复他的消息和电话,难怪…… “了川哥哥你怎么了?”孟静娴面露担心的看着温了川铁青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这上面的人,难道不是……了川哥哥你吗?” 温了川敛声,哪怕是气到了极点,潜意识里还是想要维护那个人,所以在面对孟静娴询问的时候,他说:“是。” 孟静娴楞了一下,然后就是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说……是? 怎么可能是?! 又怎么能是! 她都能一眼认出来船上的男人是谁,她不相信温了川会看不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疑问的问道:“可是,我现在怎么突然之间觉得这上面的男人好像,更像是……” “孟静娴。”温了川开口喊了她的名字。 孟静娴看向他:“了川哥哥?” 温了川:“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自己这几天跟谁在一起?”言外之意,他说跟楚蔓在一起的人是他,那就只能是他,照片中的男人再是像什么其他的人,也只是像而已。 他的维护,让孟静娴微微变了脸色,她想不通,也无法想通,为什么有照片为证,明明已经是铁打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选择维护楚蔓。 楚蔓除了有一张能狐媚男人的脸还有什么?! 如果说孟静娴一开始想要接近温了川,想要让温了川喜欢上她,只是为了实现阶级跨越,那现在就更多了股不甘心和想要同楚蔓一争高下的心。 有些人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出众的外貌,卓越的家世,有本事的爹,还有招蜂引蝶的本事。 而她呢,汲汲营生在楚蔓生长于蜜罐的时候,还要出来做兼职赚钱,只有这样才能买得起想要奢侈品,才能跟上有钱同学的格调。 她也想要知道,就是这样的自己,如果从楚大小姐的手中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楚蔓会是什么表情。 “既然了川哥哥说是你,那我当然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啊,我真的很羡慕大小姐,能跟了川哥哥这样优秀的男人在一起,当时走的太着急了,没有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听说你们在那里待了好几天,有没有参加当地很有名的篝火晚会啊?一定很漂亮是不是……” 在孟静娴的带着笑意和撒娇的声音里,温了川却有些心不在焉。 在餐盒打包好了以后,温了川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餐厅。 孟静娴微笑着看着他走远的方向,眼中是势在必得。 “静娴刚才那个……难道是你男朋友?”同事看到他们聊了好几句,而温了川的样貌本身就出众,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于是在他刚一走,就有人前来询问孟静娴。 孟静娴微笑着转过头来:“是啊,他经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我。” 同事羡慕的说道:“真羡慕你,家里这么有钱还有这么英俊的男朋友,不像我,家里没有什么钱,你来这里工作是体验生活,我是为了有口饭吃,这么帅的男朋友也难怪你不肯接受家里的相亲。” 孟静娴出来工作的人设是跟家里闹了别扭的富家小姐,来这里工作是为了爱对抗家里,而温了川显然就成了她故事中的男主角。 孟静娴微笑着说道:“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啦,只是我觉得能跟自己的喜欢的人在一起,比那些身外之物都要重要,你看,他现在虽然没有成为什么富豪,但是却能记住我们每个在一起的日子,知道我喜欢的口味,今天还特意过来打包说要等我回家以后一起吃。” 女同事更加的羡慕起来。 此时医院外的临时停车位,温了川停了车,却没有马上下车,从车内的储物盒内翻找了几下以后这才找到了烟和银质的打火机,打火机在灵活的指尖不断的开开合合,蓝色的火焰在指尖跳跃着,将他的眉目映衬的更加的深沉,与车窗外无尽的夜色一般。 车窗降下,他解开安全带,一只手臂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香烟吐着红杏子,像是藏于黑夜中的蛇。 楚蔓醒来,视线在病房里来回的搜寻了下,却并没有看到温了川的身影,她抿了抿唇,正要下床的时候,温了川拿着餐盒走了进来。 “你……”楚蔓张嘴想要问他去什么地方买的饭,却在刚一靠近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她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温了川吸烟的,所以下意识的以为他不抽烟,“你抽烟了?”她问。 温了川轻声“嗯”了下,将餐盒整齐的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话。 楚蔓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一言不发吃饭的模样,隐约的觉得现在的温了川好像跟她睡着以前的温了川有些不太一样:“你怎么了?” 温了川夹了道她最喜欢的菜,却没有夹给她,而是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缓慢的咀嚼着,数秒钟后这才开口问道:“我出差的这段时间,你去了什么地方?” 楚蔓没有什么胃口,就在吃甜点:“出去玩了一趟。” 温了川:“去了几天?” 楚蔓:“大概一个星期吧。” 温了川:“跟谁?” 楚蔓放下手中吃甜点的叉子:“温了川你干什么?审问我?” 他眸色深深:“如果你问心无愧,你大可以把这些当成是关心。”他们是男女朋友,他多问两句,就成了审问?! 她跟其他的男人出去过夜,他不能问问?! 楚蔓高傲的抬起头:“你现在是关心的语气?温了川你不要以为当了我男朋友就可以管东管西,以前跟着我的男人,都没有人可以……” “什么跟着你的男人?楚蔓,对你来说,我跟沈梓墨是不是也没有什么两样,嗯?”他沉声问她。 楚蔓心想,沈梓墨可没有他能恃宠而骄,“随便你怎么想。” 温了川看着她数秒钟的时间,忽的就笑了,只不过这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有些冷:“随便我怎么想?大小姐果然就是大小姐,换男人跟换件衣服没有什么两样,你准备什么时候给苏向宁扶正?” 楚蔓眉头蹙起,“我跟苏向宁根本就……” “嗡嗡嗡——” 一句话尚未说完,楚蔓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而来电显示是……苏向宁。 楚蔓心中嘀咕,苏向宁干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简直就是添乱。她瞥了一眼温了川,发现他正面色不善的盯看着她,顿时就想要挂断的楚蔓觉得,自己不接这个电话,跟自己心虚似的。 于是就当着他的面接通了电话,“喂?” 苏向宁带着笑意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耳朵里,他说:“我刚才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你的睡衣竟然跑到了我的箱子里,可能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给装错了。” 苏向宁的话让楚蔓顿时就愣住了,她的睡衣? 她怎么不记得? 番外37:我们结束了。 “我的衣服怎么会在你那里?”楚大小姐的眉头皱起来,苏向宁如果不是在通话中说起这件事情,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苏向宁温和的说道:“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装错的,你现在在家吗?我给你送过去。” 送到家? 温了川听着,看着楚蔓冷笑一声,“砰”的一声摔门离开。 摔门的声音很大,楚蔓吓了一跳,然后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高兴的抿了抿唇:会摔门了不起啊,谁还不会生气了?!平常的时候也没有看出来脾气这么大,果然男人就是大猪蹄子。 “楚蔓?” 苏向宁没有听到手机那端的回应,便出声喊道。 “你随便处理了。”楚蔓随口说道。 “你这是在跟谁怄气呢?”苏向宁笑着问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楚蔓“哼”了一声,能惹她生气的人,还能有谁。 苏向宁:“是……温了川?” 楚蔓没说话,不过却也没有否认,也就相当于是间接的肯定了他的猜测。 彼时的苏向宁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看着大步流星走出去的温了川,继续说道:“我在接受调教师训练的时候听说,大小姐喜欢的是听话的,而温了川是典型的大男人,喜欢的是一切听从他的掌控,你们都是要强的性格,相处起来难免……困难。” 楚蔓凝眸。 苏向宁见她不说话,问道:“我其实也很想要知道,蔓蔓是喜欢他什么?样貌?” 楚蔓想,她最初喜欢温了川,就是喜欢他能带给她冲动的身体,现在…… “不知道。”楚蔓现在想到温了川就生气,看到餐桌上的饭菜也没有胃口,更想要直接丢在那个混蛋身上算了!恃宠而骄的狗男人! 苏向宁轻笑:“别生气了,这样,不如我带你去看烟花?今晚龙湖岸边有场烟花秀。” 温了川都走了,楚蔓待在这里也没有意思,“我在第二人民医院。” 苏向宁点头:“我正好在附近,现在去接你。” 楚蔓“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已经开车离开的温了川在行至路口的时候,猛然之间想起来,楚蔓并没有开车,现在天色已经暗了,她一个女孩子打车也不安全…… 温了川深吸两口气,把心中的怒意压下去,在前方掉头。 前后折腾了半个小时,重新回到医院的温了川站在走廊内脚步踟蹰了十分钟后,这才重新回到刚才的那间病房。 他想,他一个大男人没有必要为了还没有确定下来的事情跟她动怒,她娇生惯养的就是任性习惯了,但既然是答应了他在一起后不会跟其他的男人做什么,就应该……不会。 温了川告诉自己,既然是喜欢,就该给予信任,说开了或许……也就过去了。 他是做好了要跟她面对面把关于苏向宁的事情说清楚,但—— “这个房间里的人呢?” 温了川看着在进行房间紫外线消毒的护士,问道。 护士看了他一眼:“办理了出院手续……” 温了川皱眉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进行询问的时候,听到了护士的后半句话,她说:“……跟男朋友一起离开了。” 办理了出院手续,跟着男朋友一起离开了。 已经要拨出号码的温了川陡然间停下了脚步,目光冷凝的看向说话的护士:“男朋友?” 护士给他冰寒的眸光射住,不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什么问题,刚才苏向宁前来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有人询问两人的关系,问是否是男女朋友的时候,苏向宁并未否认。 小护士当时也在场,自然而然的就听进了耳朵里。 “是啊。” 小护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周身顿时就像是裹上了一层的寒冰,冷的人牙齿都好像要打寒颤。 温了川回到车上,重重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他拨通了楚蔓的手机,手机在打到第二遍的时候接通,“你在什么地方?” “砰砰!” “砰砰!” “快看那朵烟花,好漂亮~~” “……” 嘈杂的人声加上烟花燃放的声音,让楚蔓听不太清楚手机里的声音,苏向宁轻轻的捂住了她的耳朵,说道:“去那边接吧,这边太吵了。” 楚蔓点了点头,他又说:“天黑,小心台阶……还是我跟你一起去的好,这边人员往来复杂……” 听到苏向宁温柔提醒声音的温了川嗤笑着,挂断了电话。 男朋友…… 果然。 等楚蔓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想要接听电话的时候,通话已经被挂断,她想了想,觉得既然木头桩子主动给她打电话了,她接一下也没有什么,就回拨了过去,结果刚响了两下,就被温了川给挂断了。 特意走过来接电话的楚蔓气愤不已,抬手就想要把手机给砸了,但是想到这是自己的手机,要砸也应该砸他的,就又把手给收了回来:混蛋! “为庆祝凉城回归23周年,本市于今晚在龙湖岸边开设了烟花表演,目前……” 电台里播放着新闻,记者字正腔圆的声音传出来,温了川捏着手机,导航到了龙湖岸边。 半个小时后,温了川站在三层台阶之上,在一片烟花绚烂中,看到了同苏向宁在一起的楚蔓,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同周遭众多的情侣一起看着烟花秀。 零点计时,当周遭的大楼开始倒计时,当今晚最大的烟花开始燃放,情侣们相拥在一起接吻,而苏向宁吻在了楚蔓的眉心,楚蔓皱眉往后靠了一下,“你干……” 话未说完,楚蔓就被人从后面拽着手臂,而温了川一拳打在了苏向宁的脸上。 忽然的动手,让周围响起一阵不小的惊呼,不少人都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被打的苏向宁却并没有还手的意思,温了川压根就不管他是不是还手,接连的一拳又砸了过去。 楚蔓楞了一下,然后看着温了川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上前拉住他:“够了温了川。” 够了? 温了川一拳再次毫不留情的砸了下去,在苏向宁眯着眼眸要动手的时候,忽的松开手大掌死死的扣住了楚蔓的胳膊,把她往车的方向拽。 楚蔓穿着高跟鞋,几次差点被他拽倒。 苏向宁这次握住了温了川的手腕,面上带着淤青,“你弄疼她了,你这样会伤到她。” 弄疼? 温了川怒火中烧,死死的扣着楚蔓的胳膊,冰冷彻骨的目光摄向苏向宁,说道:“能让她疼的人也只有我,你算什么东西!” 苏向宁眯起眼眸,忽的抬手给了他一拳。 两人随即扭到在一起,楚蔓在一旁气的跺脚:“行!你们喜欢打是吧,那我走了!” 说完,她就真的没有什么犹豫,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能够多远,就被赶来的温了川铁青着脸色拽上了车,苏向宁来的时候,温了川已经重重的把门给关上,亮起的大灯刺目,在苏向宁用手遮挡视线的时候猛然踩下油门离开。 楚蔓不乐意跟他待在一起,几次想要下车,竟然被他在等红绿灯的空档解开领带把手给绑了起来。 楚蔓瞪大了眼睛:“温了川!” 温了川并未理会她,在她不断乱动的时候,冷冷的说道:“你可以喊得再大声一点,车辆行驶过程中掉下去,毁了脸断了胳膊,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她长得好看,平常也非常的爱惜自己的脸和皮肤,割破点皮都要皱眉不高兴很久,被他这么一威胁,自然也就不敢真的乱来了。 只是,当他将车越开越偏的时候,楚蔓看着外面丛生的灌木丛和没有任何光亮的环境,“你想要干什么?” 他总不会丧失理智到把她丢在这鬼地方吧? 在楚蔓的话落,温了川踩下了刹车。 车辆熄火之后,这地方就显得更加的寂静,除了偶尔几声的虫鸣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咔”,温了川解开了安全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直直的看着车窗外。 楚蔓瞥了他一眼,“你给我解开!” 温了川给她解开了,可解开的不是她手上的领带,而是她的衣服。 “温了川你有毛病是不是?!”楚蔓想打人,却没有办法伸出手。 “你可以放开了喊。”温了川冷冷的说道,“不是缺不了男人?我来满足你,还装什么?大小姐不是放荡到没有男人就不行?跟苏向宁玩过几次?” “温了川你个狗,你敢……你弄疼我了!” “着什么急,大小姐水嫩的很,粗暴点,我怕你承受不起!” (后续详情无法过审,不方便描述,请自行想象。) …… 温了川靠在车前,点了一支烟,看着周遭这无尽的夜色,缭绕的烟雾将他的眉眼遮盖,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清醒的意识到连香烟都无法抚平心中的情绪,这才住了手。 而后座上的楚蔓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件衣服,脸上的妆容有些花,隐约的还能看到脸上的泪痕,因为过于的疲惫此刻已经睡着。 温了川看着车内的女人,眼眸深深,面色沉冷,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次日楚蔓醒来的时候,她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嘶——” 刚一起身,身上就疼的要命,昨天发生的事情也像是电影回放一样的出现在脑海中,楚大小姐的脸色一阵青一身红,抬手就把桌边的杯子给摔了。 万管家听到动静,连忙敲门过来,凌晨楚蔓被温了川带回来的时候,是万管家照顾她的,她身上的痕迹一眼就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当时从未对他们这段感情说过什么的万管家第一次对温了川冷脸。 但温了川什么都没有说,把人放下以后,就离开了。 万管家担心楚蔓的情况,一直都在外面守着,这下听到了声音,连忙过来:“小姐。” 楚大小姐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此刻满是冷色,她长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以为他是谁?!敢这么对她! “温了川呢?!” 万管家:“去公司了。” 楚蔓冷冷的笑出声,真好啊,拿着楚家的公司,住着楚家的房子,睡着楚家的小姐,还能时不时的耍个狠,这个王八蛋! “给爸爸打电话,让他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要见到他,让他从哪来的滚哪去,再让我见到他,我打断他的……”楚蔓话说到一半,陡然顿住,“不,这件事情先不要惊动爸爸。” 让她再想想。 万管家对于她的怒火丝毫不感觉到奇怪,大小姐被送回来的模样,就算她只是一个下人都看不过去,现在身上的痕迹都还醒目万分。她还给上了药,一直睡到中午都没有醒过来。 依照楚大小姐的脾气,要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才是真的奇怪,这次大小姐的脾气显然不是轻描淡写就能被掀过去。 楚蔓想要起床,但是身上一抽一抽的疼,“他回来以后,给我打断他的腿!”她捏着被角,冷声说道。 万管家:“这……” “现在就去!”楚蔓抬起眼睛,往日里那双明艳的眼睛里被怒火侵占。 从来就没有人能让楚大小姐吃亏以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万管家见状,无奈的叹息一声后,去进行安排,回来的时候她还想要再劝劝,“这小姐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怕是以后就不能再跟他好了……” 楚大小姐高傲的抬起下巴,冷声说道:“万姨你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还会要他?!” 他折磨她的时候,可是下了狠手,她又不是犯贱,这世界上的男人是全部都死光了?!她楚蔓难不成就非他不可了?! 他这就算是强奸! 万管家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大小姐本身就是敢爱敢恨,在一起的时候压根不在乎对方的家世背景,说不要,那也就是不要了。 楚氏集团。 短短几个月就升职为主管的温了川可以说是一时风头无两,加之目前不少人都知道这位是驸马爷,几乎没有什么会怀疑他在主管这个位置上也不会待太长的时间,升职为经理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由此,自然想要奉承攀交情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升职加薪的温了川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喜悦之色,反而在汇报工作完以后有些……走神。 李组长还是李组长,但实习生温了川已经变成了温主管,盖了他一头。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职场上这条理论自然也是成立,从温了川升值的消息传过来开始,李组长一整天都在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被问责。 但显然,温了川并没有闲工夫搭理他,工作人这种小人不计其数,总是不可能一一计较,他日若逮到大的错处,才是处理的时候。 下班后,回到龙安壹号的温了川下意识的就朝着主楼看了一眼,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些药膏,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他因为走神也没有注意到。 然而下一秒,迎头的麻袋将他整个人盖了一个结结实实,他也随之就被捆绑起来。 “谁?!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是谁?!” “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两名保镖把他往主楼大厅带过去的同时,说道。 温了川隐约的听着这道声音有点熟悉,见他们也没有把他往外带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反抗,只当hi楚蔓醒了以后,大小姐气不顺想要教训他一下。 只是,温了川万万都没有想到,在他被带到大厅后不久,头上的麻袋尚未被拿来,就听到了铁棒在地板上划过来的声音,这个时候他才生出了几分挣扎的意思。 “把他按住了,大小姐说断他一条腿。”拿着铁棒而来的保镖对着按着温了川的两人说道。 两人点头,而温了川在听到保镖的话后,喊道:“放开我!楚蔓呢?我要见她!” “大小姐没有时间见你。”说罢,让人将温了川按在地上,棍棒在他的小腿上比划了两下,温了川虽然被捆绑着,但是几次还是差点挣脱:“楚蔓!” “大小姐。”一人看到了层层台之上穿着红裙子站在那里的楚蔓。 楚大小姐居高临下的不过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温了川,冷着一张小脸说道:“动手。” 而原本在挣扎的温了川因为她的这道声音,没有再起什么挣扎的动作。 保镖在此时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铁棒—— “唔。” 麻袋里面的温了川脸上脖颈上的青筋同时的绷出来,手掌在陡然之间攥紧,腿抽搐了一下,被按在地上一动不动。 打人的保镖见状便知道,这一棒下去,腿骨并没有断,看了一眼楚蔓,再次的举起了手掌的铁棒。 楚蔓浓密的如同鸦翼一般的睫毛颤动了下,唇瓣微抿,她说:“把他头上的麻袋取下来。” 举着铁棒的保镖闻言将棍棒放了下来,没有来得及再打第二下。 被摘下麻袋的温了川仰头看着台阶之上明艳动人的楚蔓,额头上是冷汗淋淋,宛如阶下之囚。 楚蔓在他的仰视下,动手扯下了脖颈上的项链,从高处丢下来,冷冷的说道:“你的东西还给你,从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结束了!” 番外38:我愿意等 大小姐倨傲的转身,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一步步的,缓缓的消失在楼梯口的位置上。 温了川汗淋淋的仰着头,看着楚大小姐骄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垂下眼眸,被从楼梯上扔下来的项链距离他并不远的位置,倘若是在平时,也就是一步的距离,但是如今…… 他却是需要用尽浑身的力气,拖着腿,手臂伸长到最大的极限,这才能将它重新的捡回来,死死的,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直到坚硬的吊坠陷入掌心,咯着掌心的手骨,他都没有松开。 万管家看着这一幕,轻轻的摇了摇头,嘱咐道:“把人送回房间吧。” 保镖互相对视一眼,没有立即的动作,毕竟让打人的是大小姐,这大小姐……并未说还要把人给留下:“万管家,这……” “送回去吧,小姐……”万管家想说,楚蔓不会真的希望看到他出事,但,事情闹到了这步田地,也只能说:“小姐不会怪罪。” 保镖们这才点头,“是。” 在温了川被扶着一步步离开之后,万管家这才上楼去找了楚蔓。 彼时的楚大小姐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画着眉,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楚蔓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 万管家看着她长大,低声叹了一口气,拿过她手中的眉笔帮她画着,“小姐身体还没有好,怎么就下床了?” 楚大小姐抿了抿唇,高傲的说道:“看他被打的到底有多惨。” 万管家将眉笔放下,摸了摸她的长发,“小姐连妆都没有化,就涂了口红,真的就是为了看他被打?”又或者是……是心中到底不忍? 话说的果决,但到底不还是没有让保镖将第二棍子打下去,旁人看不出来,万管家却看的真切。 “是。”楚蔓捏着手指,脖颈微微抬着,“他伤了我,我就要他更疼,是他活该,他以为他是谁!我是楚蔓,是楚家的大小姐,谁都不能那么对我!” 温了川竟然敢不顾及她的意愿强要她,把她弄伤,就要付出代价,她让人打断他的腿,没有告他强奸送他进去,就是要自己把这股气出了。 万管家看着她微红的眼角,搂了搂她的肩膀,“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伤害小姐,小姐……你发烧了。” 万管家摸到她的面颊有些烫,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楚蔓靠在万管家的身上,微微闭着眼睛:“万姨,我不舒服。” 万管家:“小姐先去床上躺着,我找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楚蔓点了点头,躺在床上的时候眸光瞥了一眼窗外,万管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处……该是佣人们住的那栋楼,就在万管家想要开口说一下温了川情况的时候,楚蔓已经把目光收了回来。 家庭医生询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在卧室外面的小客厅低声对万管家说道:“小姐,该是伤到了,有炎症,这具体……药膏还是要继续涂抹,我给她挂上了吊针,先消消炎症,今天先看看情况,不行的话,明天我找同专业的师妹来看看,同性之间也方便一些。” 万管家点头,“小姐的事情还是……” “这点你放心,我在楚家做了这么多年,不会乱说话。”家庭医生说道。 万管家这才把人送了出去,“侧楼那边的情况……” “伤筋动骨一百天,已经送去医院了。”家庭医生说道。 万管家点头,目送医生下楼后,万管家这才重新的回到卧室,卧室内睡熟的楚蔓却睡得并不安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入梦的梦魇重新将她侵袭。 她就像是一件展览品,一件可以被随意处置的展览品,被人观赏亵玩。 娇生惯养,从来要风得风的大小姐,哪怕是想要喊破喉咙,都无人在意,反而会越加的兴奋,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而这份美,无数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锁定,想要将她剥拆入肚。 “不——” 楚蔓额头上溢出薄汗,她死死的咬着唇瓣,却照旧害怕的在颤栗。 “小姐。”万姨坐在床边,给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都过去了。”她不断的重复:“都过去了,小姐,都过去了,那地方已经被捣毁,曼陀已经没有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只是在做梦,都过去了,过去了……” 可楚蔓显然是听不进去的,直到后来,暖人的熏香传来,噩梦变成空空的白色,任何任何的人和环境都不复存在,她像是踩在空空荡荡的白云之上,什么都看不到。她于这片空白中缓缓的蹲下,用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就那么蜷缩着,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幸亏你来了,不然,小姐多半是无法安眠。”万管家看着安安静静睡下去的楚蔓,低声对苏向宁说道。 苏向宁卧室外面的小客厅低声询问:“蔓蔓的病情不是已经得到了抑制?去旅游的那几天据她所说应该都是没有问题,怎么会突然之间……” 万管家自然是方便说明这其中的缘由,只能含糊的说道:“应该是生病的原因。” 苏向宁狐疑的看着万管家,显然是并不怎么相信,而是说道:“昨天,温了川把楚蔓强行带走,楚蔓现在生病是不是跟他有关系?温了川人呢?” 万管家:“小温出去了。” 苏向宁闻言越加的狐疑起来,但是万管家显然是不愿意多说,他也没有能够问出来什么。 苏向宁今晚留了下来,住在原来的房间。 而医院内的温了川,在打了石膏以后,腿被吊起来,人靠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孟静娴提着保温盒进来,“了川哥哥,这是我按照你的喜好做的,你吃一点吧。”她说完,心疼的看着他的腿,“小姐真的太心狠了,怎么能让人把你打成这样。” 她愤愤不平的说道:“上次还用鞭子打你,她怎么能这么做,我就没有见过比她还残忍的女人。了川哥哥你疼不疼?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天给你送点饭菜过来,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将餐盒打开,但是温了川却并没有什么胃口去吃,他低眸看着掌心的项链,从孟静娴进来以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孟静娴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楚蔓不光是让人差一点打断温了川的腿,还摘下了温了川送的项链给扔了,看来就是这一条了,“这条项链很漂亮。”孟静娴看着温了川说道。 温了川捏着项链,低声一句:“漂亮?” 孟静娴看着他点头,目光一瞬不瞬的带着期待,“是啊,真的很漂亮。” “嗬”,温了川沉声笑了下,笑意不光是未达眼底,就连唇瓣都没有怎么掀起弧度,带着的就只有冷意。 他将项链一圈圈的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指腹揉搓着吊坠,眸色很深。 孟静娴看着他的举动,眼神中有些失望,这条项链她也很喜欢,但是看样子就知道不会是什么便宜的货色,显然温了川为了讨得楚蔓的欢心,是花费了不少的金钱。 当然这也是间接的证明了孟静娴最初的想法,温了川现在虽然位置不高,但手里也是真的有钱,毕竟有那样的姐姐和姐夫。 “了川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你多少还是吃上一点吧,不吃怎么东西能行呢,我问了医生,这些对于你的伤口恢复是有一定好处的,你吃点吧。”孟静娴用勺子盛了粥放到他的面前,说道。 温了川避开了她喂食的手,说道:“我自己来。” 虽然没有让她喂,但是他没有拒绝吃自己准备的食物,这一点对于孟静娴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了川哥哥你明天想要吃什么?我明天一早就给你准备。”孟静娴说道。 “不用。”温了川在喝了一碗粥后,说道。 “可是你现在这样就只能点外卖了,外卖吃多了也不好,而且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孟静娴微微的碰出了一下温了川的手,说道:“了川哥哥,让我照顾你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跟大小姐不一样,我会做很多东西,会把你照顾的很好,一直到你康复,好吗?” 温了川这才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喜欢我?” 孟静娴红着脸,咬了咬唇,娇羞不已的模样,却开始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很喜欢了川哥哥。” 温了川靠在病床上,让人无法窥测出具体思绪的低声了一句:“是么。”喜欢他…… 孟静娴抬起头,说道:“我是认真的,我,我没有交往过男朋友,也没有喜欢过什么男生,了川哥哥你是第一个,我……我的感情生活可能没有大小姐丰富,没有办法向她一样带给你刺激,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非常认真的对待这段感情的。” 温了川听着,在孟静娴声情并茂的表白中,他说;“不必了。” 不必了? 孟静娴楞了一下,半晌以后这才回过神来:“什,什么?” 温了川却没有解释什么,他说:“如果你愿意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给我送饭,我会付给你饭前,这里面有两万块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 这钱是他完成了项目,完成了楚董事长交给的任务,给的额外的奖励。 他的钱多数都已经买了项链和戒指,所剩已经不多。 孟静娴看着他递过来的银行卡,自然不会接,因为她想要的更多,所以她当着温了川的面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你的钱,我照顾你也不是为了钱,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想要照顾你,虽然你现在可能还没有办法从上一段的感情里走出来,但是我愿意等。我只希望,等你可以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的时候,可以回头看看我,只要你回头,我会一直在你的身后。” 孟静娴情真意切的说道,她不相信面对自己这样子的真心,温了川还能无动于衷,她继续说:“我不希望你用钱羞辱我对你的感情,你收回去吧。” 温了川伸出去的手,在面对她直白“干净”感情的之后,似乎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抱歉,我只是不喜欢亏欠他人。” 孟静娴柔柔的笑了下,“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并没有恶意,在我心里了川哥哥永远都会那个连陌生人都会出手帮助的好人,我一直都记得当时你帮我的样子,像是个英雄。” 一个“天真干净”的女孩儿,任何男人的心中就会生出些许的波澜,为了等这一天,孟静娴已经研究了很多。 而果不其然,在温了川感情受伤的时候她所献上的真挚情感,虽然温了川并未接受,但面对她的时候已经不再如同以前一般的冰冷,“你是个好姑娘,可以找到真心对你的男人,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面对他的建议,孟静娴却只是说:“我愿意等。” 温了川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在温了川生病住院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工作上的事情并没有落下,暂时没有办法去公司,就拿了电脑进行远程办公,而在他住的病房里,永远都有一道辛勤的前后奔波的身影。 就连医生护士熟悉了以后,都会说温了川福气好,有个很好的女朋友。 而每当这个时候,孟静娴总是一脸害羞的解释:“我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然后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温了川的方向。 医生护士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说着:“想必是好事将近了。” 孟静娴娇羞的说道:“真的还不是,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他。” 这般几次下来,前来的医生护士未免觉得温了川有些不识好歹,虽然长的帅,但是又不能当饭吃,人家姑娘跑前跑后的伺候,这么好的女孩儿都不要还想要天仙不成吗? 殊不知,温了川真正想要的那个,还就是长的跟天仙似的,不,或许应该说是……妖精。 只是,以前是珍视,想要什么好的都给她,现在,温了川只想要知道,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到底是能高傲到什么地步,又能骄傲到什么时候! 温了川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勉强可以拄着拐杖上班,也重新的回到了龙安壹号。 在他回来的这一天,孟静娴就跟在他的身边。 而此时的楚蔓,别墅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了一只萨摩耶,雪白雪白的毛发加上高颜值,让没有养过小动物的楚蔓也难得的多了几分的兴致,正在跟它一起玩耍。 萨摩耶似乎是很喜欢她,见到她走近,吐着舌头挣脱苏向宁牵着的绳子就朝她奔了过来,把人直接的扑倒在从地上。 温了川见到那么大一条狗朝她扑过去,拄着拐杖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只是,当看到他们两人一狗在草地上玩的开心的时候,又自嘲的笑了下。 “了川哥哥,我陪你回房间吧。”孟静娴见他站立不动,说道。 温了川捏着拐杖,点头。 “蔓蔓?”苏向宁看着坐起来忽然就不动的楚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被孟静娴搀扶着拄着拐杖往的温了川。 楚蔓收回视线,“刚才你说什么?” 苏向宁笑了下,像是没有察觉到她刚才的走神,重复了一遍说道;“我是说,你最近都没有怎么出门,不如下午去你喜欢的那家西餐厅吃饭?” 楚蔓回过神来,想起一件一直以来都被她给忽略的事情,她问:“苏向宁,你不用工作的吗?” 苏向宁的简历她是看过的,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但他的谈吐很好,而且好像也不像是没有钱花的样子。 苏向宁笑容不变,“我的工作在晚上。” 楚蔓略略挑高眉头:“是……哪种?” 苏向宁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带着几分宠溺的说道:“是跟编程一类的东西,跟我的专业对口,时间比较宽裕,只要到了约定的时间完成就行,不需要无时无刻的趴在电脑桌前。你想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职业?” 楚蔓闻言略一点头,“哦”了一声,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如果是的话,你行情应该会挺好的,应该挺多人喜欢的。” 毕竟,长得不错,身材不错,也会说话,会讨人欢心。 苏向宁笑着问她:“那……你喜欢吗?” 楚蔓:“嗯?” 苏向宁没有在意她前面说的种种,在意就之后最后的半句话,他问:“既然应该挺多人喜欢的,那这些人里包不包括你?” 楚蔓看着他数秒钟,很诚实的告诉他:“我对你没有什么冲动。” 迄今为止,唯一让她有冲动的人只有一个温了川,不过……这个男人,她是不打算再要了,约莫以后都遇不到了。 楚蔓没有什么信仰,不拜神佛,不信鬼怪,但有些时候又不得不相信,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苏向宁给她捋了下耳边的碎发,说道:“没关系。” 这一个月来,她时常被噩梦缠身,所以苏向宁自然而然就又回到了龙安壹号,有他每晚给她燃熏香,她这才能睡个好觉,楚蔓让他教过,这种香的制作方法,但却始终都没有办法很好的掌握住精髓的用量。 “了川哥哥,你怎么不坐下来休息?”孟静娴看着站在窗边往远处看的温了川,问道。 番外39:都是楚蔓的阴谋 温了川站在窗边看着下面坐跟萨摩耶一起玩耍的女人,在孟静娴的声音中这才将视线收回来,“没什么。” “我扶你在床上坐着吧。”孟静娴笑着想要上前来扶住他的胳膊,但这次却被温了川给躲开了。 实际上温了川很少让她碰触,认真来说,刚才在下面才是他们这些阵子以来接触最为亲密的一次。 孟静娴心中清楚,这一个月以来的照顾,她还并未真正的走进温了川的心里,但也并不是全无进展,楚蔓已经跟苏向宁好上了,那她成功的几率就又高了一重。 “你回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既然你不愿意收钱,那这就当做是给你的谢礼。”温了川用那张银行卡里的钱给她买了一条手链。 东西是让他让店员自己挑选的,说是卖的很好的热门爆款,他并没有多看。 孟静娴看着他递过来的丝绒首饰盒,虽然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条项链,但是这条手链也非常的好看,她喜欢研究一些奢侈品,一眼就认出来,这条手链并不是很便宜,温了川对她这么大方的送礼物,孟静娴欢喜万分,接过来的同时说道:“了川哥哥可以帮我戴上吗?这是了川哥哥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一定会小心爱护的。” 她把手直接伸了过来,温了川顿了顿以后,这才伸出手。 孟静娴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楚蔓,笑着喊了一声:“大小姐。” 楚蔓瞥了她一眼,看到了她手腕上精致的手链,随口就说了一句:“很漂亮。” 孟静娴微微的将手给抬起来,“大小姐说的是这个吗?这是了川哥哥刚刚送给我的。” 抬起脚步的楚蔓脚下细微的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如果不是定睛去看,并不能发现。 楚蔓回到房间,看到一整个竖柜的首饰,眼睛一一的扫过去,找了个最漂亮耀眼的手链戴上去,可就在链条扣上去以后,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不耐烦的把手链给丢了回去。 “不喜欢这些?”苏向宁进来,说道:“看着你房门开着,敲门却没有听到动静,就进来看看。这条手链很漂亮,不喜欢了?” 楚蔓微微抬头:“嗯,戴烦了。” 直接上有些珠宝她就是买回来放着,顶多也就戴了一次,这些在其他人眼中看来是宝贝的东西,不过是楚大小姐最习以为常的配饰。 “陪你再去珠宝店选两件?”苏向宁说道。 如果不是楚蔓知道他家境普通,每次听到他这般的随意,都会觉得他家底雄厚:“我晚上想要去外面吃。” 苏向宁点头:“好。” 楚蔓看他一眼:“我自己去,你忙你的事情,我对你没有那个感觉,你在我身上就是白浪费时间,你如果想要谈恋爱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女朋友,我认识很多各方面都很好的名媛,你可跟她们试试。” 大小姐就是喜不喜欢,有没有感觉说的清楚的很,她的身份和骄傲也不屑于吊着什么男人,没必要。 苏向宁:“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慢慢来,除了一眼钟情,还有日久生情的细水长流。” 楚蔓看他:“你有点死心眼。” 苏向宁温和的笑着说,“我不认为这是个坏习惯。” “随便你吧。”楚蔓站起身挑选出去吃饭的衣服:“我穿那个好看?” 苏向宁看着她手中拿着的衣服:“束腰长裙比较适合你今天的妆容。” 楚蔓闻言对着镜子照了照,也比较的满意,摆弄了两下裙子说道:“你可比那个木头桩子懂得多多了,要是他肯定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化妆没有化妆都不知道,我上次没有涂口红,化妆半天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还问我前后有什么变化,你说……” “蔓蔓。”苏向宁忽的开口叫住她。 楚蔓抿了抿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都在说那个木头桩子。 苏向宁抬头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我在外面等你换衣服。” 楚蔓点头:“好。” 苏向宁走到卧室外面的小客厅,坐在沙发上,手指缓缓的摩挲着手机,调出了温了川的档案,下一秒手机上就弹出了一条消息,是楚氏集团的内部资料,同时言明;楚恒目前正在让人按照调查高层内部。 苏向宁:小心行事。 回复:是,少主。 “咔。”卧室的门打开,楚蔓从里面走出来,苏向宁随之将手机给收起来,站起身:“走吗?” 楚蔓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打字,说道:“你要是有事情就不用陪我去了,我找其他人也一样。” 苏向宁闻言轻轻的笑了下,“没事,走吧。陪你的话,任何时候我都有时间。” 楚蔓到西餐厅的时候人还比较少,员工们也比较的倾向,有人看到了孟静娴的手链,很是羡慕。 孟静娴微笑着说道:“是他送的,不知什么钱,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我都忘记了,没有想到他提前准备好了惊喜。” 同事闻言惊呼:“这手链好像需要一两万吧,这还不值钱啊,你真是幸福,家世好,还有个这么疼爱你的男朋友。” 孟静娴笑着说道:“所以我一直认为,感情跟金钱没有什么关系,一个女孩子最美的时候就是无论身处什么样子的境地都能保持自信。” 只是,孟静娴的声音落下,微微一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她不远处的楚蔓和苏向宁,顿时脸上自信的笑容就僵硬了一下,她以前都是夜班,所以从未碰到过楚蔓,今天乍然见到,尤其还是在自己说了刚才的话后,整个人就有些心慌,生怕楚蔓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人知道她只是一个司机的女儿。 她生怕自己在同事之间营造的白富美的形象被揭穿,她虽然一直都在同事面前说自己不在意什么身份和金钱,但往往越是强调自己不在意什么,实际上就越是在意,不在也不会经常挂在嘴边。 只是相较于她的惊慌,楚蔓不过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是以孟静娴也无法确定她到底听见没有。 走在楚蔓身后的苏向宁别有深意的朝着孟静娴看了一眼,孟静娴对上他的视线目光有些僵直的不自然。 “那个女人真漂亮,是明星吗?”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被惊艳到了,不,是每一次见到都会被惊艳,真的太好看了,不过她可不是什么明星,我听说好像是富家千金。” “富家千金?哎?静娴你认不认识她?你们这样的家世是不是会经常有什么聚会?” 在两名同事对着孟静娴窃窃私语的时候,刚来不久的钱慧不屑的笑了下,“你们整天拍她的马屁,也不看看她跟人家是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家随随便便戴的耳饰都是价值十几万,你们见过孟静娴身上出现过超过五万的东西吗?” 钱慧早就看不惯孟静娴的矫情造作,整天话里话外的说自己是大小姐,表面平易近人却总给一种你们低如草芥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到民间微服私访的公主,这么大的架子。 孟静娴握了握手掌,笑着说道:“我是来工作的,没有必要戴什么贵重的珠宝,我也不需要名贵的珠宝来显示自己有钱,至于你口中说的带着十几万耳饰的女人,你可能不知道她是楚氏集团的大小姐,她一直都很喜欢各种名贵的东西,我们的确是没有什么交流,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有钱宁愿做慈善,而不是花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钱慧:“是么?” 虽然孟静娴说的很冠冕堂皇,但是钱慧总觉得她这个人表里不一,很会演戏,所以一直对她喜欢不起来。 孟静娴因为跟钱慧不睦,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又碰到了楚蔓,楚蔓正在补妆,压根没有注意到她,孟静娴咬了咬牙,然后下一秒拿出了手机,在进来的时候刻意的一边走向隔间一边说道:“了川哥哥,你今天什么时候来接我?” 正在补口红的楚蔓手指微顿,透过镜子看到孟静娴拿着手机走到了隔间里,皱了下眉头以后,将口红放到了一边,开始洗手。 坐在马桶盖上的孟静娴手机根本就没有打出去,找到了温了川的手机号开始给他发信息:了川哥哥你今天下班的时候能不能来接我一下?外面好像在下雨,我没有带伞。 温了川:我帮你叫车。 面对他的不解风情,孟静娴咬了咬唇:我下班的时间不好打车,如果了川哥哥没有时间的话,我其实晚点回去也可以,就是大家都走了我一个人太晚回去有些害怕。 毕竟她是在医院里给温了川送了一个月的饭,面对一个女孩子这样的要求,温了川不答应都显得有些铁石心肠:好。 孟静娴:谢谢了川哥哥。 等孟静娴从隔间内出来的时候,楚蔓已经离开,孟静娴一眼就看到了她遗落在洗手台上的萝卜丁口红,像这样在很多人眼中是奢侈品会格外重视的东西,大小姐可以随处的乱丢,甚至都不见得会想起。 孟静娴拿着那萝卜丁口红,牢牢的握在,打开盖子,对着镜子在自己的唇瓣上涂抹着,艳丽的颜色一如楚蔓给人的感觉,带着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静娴你这支口红可真好看,它家的口红一支都要七八百块钱吧?”同事说道。 孟静娴笑了笑,原本是想要收起来,毕竟依照楚蔓的性格丢了也不会在意,但……孟静娴看到了走进来的钱慧,顿时心中就生出了几分其他的心思,她把要收起来的口红递给了说话的同事,并且说道:“既然你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吧,我还有其他的。” 同事倍感意外:“这好像,好像是新的,真的就这样给我了?” 孟静娴笑着大方的说道:“的确是新的,我刚买没有多久,今天才开始用。” 在同事激动的模样中,钱慧看着孟静娴说道:“你今天来的时候好像涂得并不是这个颜色。” 孟静娴的眼皮一跳,完全没有想到她的眼睛竟然会这么尖,但是孟静娴很快的就想到了解释的办法,说道:“是么?我口红买的太多了,不记得了,出门的时候就随便带了一只,可能是太着急拿错了。” 同事用的彩妆都是平价的,从未用过这种大牌,而且这只口红一看就是刚刚拆封没有多久,她也不介意,于是就替孟静娴说道:“静娴你真是太大方了,谢谢你送给我这么贵的东西。” 孟静娴仿照楚蔓经常会有的拢头发的动作,说道:“你喜欢就好。” 钱慧看着她这幅故作姿态又施舍的模样就觉得倒胃口,看也不看的就离开了。 只有同事拿着那支萝卜丁视若珍宝,而孟静娴自始自终都保持着得体优雅的笑容,乍看之下,真的像是大家小姐的风范。 餐厅靠窗的贵宾区。 “怎么了?你是在找什么东西?”苏向宁见她在包里翻找,问道。 楚蔓把自己带的手包都翻遍了,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带的口红,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放在了什么地方,如果是平时,她也就不找了,但是今天换了包,包的容量有点小,出门的时候就只是顺手拿了一根萝卜丁,现在找不到了,那她吃完饭以后可怎么补妆? 遇到任何时候,妆容都不能出现问题的楚大小姐皱着眉头,“我的萝卜丁不见了。” 苏向宁狐疑:“萝卜丁?” 楚蔓:“嗯。” 苏向宁:“你带的小吃?” “……”楚蔓,“是口红,长的像萝卜的口红。” 苏向宁这才了然:“你刚才是不是去洗手间的时候忘了?” 楚蔓这才想起来,她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好像是补妆来的,来给两人上甜点的钱慧听到他们的对话,顿时眼皮狠狠的跳动了两下,萝卜丁? 钱慧顿时就想到了在洗手间里孟静娴转手送人的那支口红,于是开口问道:“小姐您说的萝卜丁是什么色号?” 楚蔓看了她一眼:“经典红,哑光的。” 钱慧眉心一跳,看着她红唇上的颜色,还真的跟孟静娴送人的那支一模一样,是巧合还是? “您放心,如果是在我们店里丢的,一定会给您找回来,您坐着请稍等,我去给您找领班。”钱慧说道。 楚蔓原本是不准备这么麻烦,但想了想自己还要补妆,就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三张红色的票子放到她的托盘上,当作是小费;“辛苦你了。” 钱慧见随便帮个忙就拿到了三百元,对她的好感度“噌噌”的往上升,毕竟这差不多就是半支萝卜丁的价格了,可见人家并不是在乎区区一支口红的价格,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出手大方的很。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请稍等。” 楚蔓看着离开的钱慧,吃着牛排的同时说道:“这个侍者不错。” 苏向宁觉得她评判一个人好坏的依据真的是简单又直接,笑了笑:“这是她们的本职工作,倒是你,她做了本职工作你出手却很大方。” 楚大小姐耸了耸肩,不介意的说道:“我有钱,她们出来工作一直站着多辛苦。” 所以楚家对于家中的佣人和相关的工作人员一向都很大方,楚蔓也从来不会亏待他们,逢年过节的都会让万管家准备礼物,要么就是直接干脆的发过节费。 楚恒对于她的行为,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平日里惯的很。 苏向宁看着她优雅切牛排的举动,眼中闪过温柔,是不参杂任何杂质和算计的柔情。 而钱慧在找到了领班说明了情况以后,领班马上就召集了所有的服务人员询问情况,“店里都有监控,我不说是你们谁拿了,谁看到了现在说出来,我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咱们餐厅从来没有出现过拿客人东西的事情,这是严重影响餐厅声誉的事情,我不希望为了这七八百块开除你们中的什么人。” 领班的视线在她们之中一一扫过去。 钱慧站在一旁,目光直接的就看向了孟静娴的方向。 而孟静娴此时虽然站的很直,心中却发虚的不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时连珠宝丢了都不见得能想起来的楚蔓,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起一支小小的口红。 她的口红那么多,摆了一柜子,为什么还要计较这一个?! 为什么她就是一定要让她难堪? 还是说……楚蔓知道口红是她拿的?所以故意的没有在当时来找,而是挑选好了时间来想要害她? 是了,孟静娴想起来了,当时楚蔓是亲眼看着她走进了洗手间,所以楚蔓是故意的放下了口红,就等着她拿起来以后,这才让人告诉领班想要捉赃! 孟静娴怎么都没有想到楚蔓竟然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想法设法的想要害她。 孟静娴咬紧了牙关,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楚蔓的阴谋,楚蔓就是嫉妒她现在得到了温了川的青眼,所以想要害她! 番外40:是小姐不忍心 在孟静娴心思起伏的时候,钱慧的目光却一直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孟静娴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刚刚送了一支萝卜丁出去吧?那是什么色号的?” 在钱慧的质疑的声音发出来以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真的是,谁拿了就拿出来啊,一直口红虽然不便宜,但都是人家用过的了,拿着有什么意思?怎么这么小家子气。”被聚集起来的侍者中已经有人产生了不满。 “是啊,拿了就拿出来,不要耽误其他人干活,我们耽误这一会儿不知道会损失多少消费,真是害人害己。” “领班,我看还是直接调取监控好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 面对这你一眼我一语的议论,以及一些被有深意的目光,孟静娴觉得分外的难堪。 钱慧见她不说话,心中就更加的肯定这件事情跟孟静娴脱不了关系,平时装的跟什么似的,结果不过就是个小偷,“晓敏,你把孟静娴给你的口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不,直接给那位女客人看看,人家想必一定能认出来。” 孟静娴猛然抬起头看向说话的钱慧,钱慧丝毫不怕她,而是直接的找来了楚蔓。 领班见到楚蔓连忙走过来:“楚小姐打扰您用餐了……” 楚蔓扫了一眼晓敏从口袋中拿出来的口红,钱慧开口:“楚小姐这支口红是孟静娴在洗手间送给晓敏的,说是自己今天随手在家里拿的,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静娴可是出身不凡,还说是认识……” “钱慧!”孟静娴在楚蔓审视的目光下,再也坐不住,径直走过来,抬手就给了钱慧一巴掌,还反手就把口红给摔在了地上,“这本来就是我的口红!” 被打的钱慧不甘示弱,跟她撕扯起来。 领班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都青了,“赶紧把人给拉开,看看这样是什么样子!” 楚蔓皱眉看着地上的口红跟她丢的色号一样,她弯腰捡起来,在顶部小王冠的地方摸到了一大写的c字,是“楚”的缩写,她瞥了一眼孟静娴,“这是你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孟静娴就算是心虚也不可能说出否定的话来,萝卜丁口红那么多,只要她咬定了不承认,她不相信楚蔓能有什么办法证明她在说谎:“是我的。” 楚蔓看着她数秒,“你知道,我用的东西上都会有标记?” 孟静娴听到“标记”两个字的时候心下一慌,钱慧却展现的非常的激动,“楚小姐所以这支口红是你的对不对?” 楚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孟静娴,一支口红的事情,她本不想要闹出什么动静:“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静娴无法判定楚蔓是在吓唬她还是真的有什么证据,她咬紧了牙关,“我没有拿。” 楚蔓将口红转过来:“既然是你的,这上面有个什么标记你知道吗?” 孟静娴虽然离得近,但是根本看不到。 此时包括那名被她赠给口红的女人都在看向孟静娴,相比较孟静娴这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的“大小姐”,楚蔓却是毫无争议的楚家大小姐,没有人会怀疑楚蔓会拿区区一支口红说谎。 一时之间,孟静娴就成了众矢之的。 钱慧摸着自己的被孟静娴扇了一巴掌的脸,依旧觉得现在的火候还是不够,说道:“楚小姐,孟静娴说自己出身不凡,还认识你,说你很喜欢奢侈品,而她喜欢做慈善,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出身不凡? “她跟你这样说的?”楚蔓瞥了孟静娴一眼,问向说话的钱慧。 钱慧:“不光是这样,孟静娴还说……” “了川哥哥。”孟静娴看到单手拄着拐杖而来的温了川,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的朝他跑过来,紧紧的抱着他,哭出了声。 温了川顿了下,抬手正欲把她给推开,眸光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楚蔓。 楚大小姐就是永远明艳耀眼到鹤立鸡群,无论是有多少人在场,她总是最夺目最吸引眼球的那一个。 “了川哥哥,我没有偷大小姐的东西,大小姐怎么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孟静娴趴在温了川肩上,小声又委屈万分,好像在他来之前,楚蔓真的对她做了什么 温了川回过神来,将视线从楚蔓的身上收回来的同时,拉开了孟静娴跟自己之间的距离:“什么东西?” 孟静娴期期艾艾的低着头:“就是一支口红,我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要在我工作的地方这样做。了川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她再这样闹下去,我就不能在这里继续工作了,我跟她不一样,我不是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我需要这份工作来养活自己……” 温了川递给她一张纸巾,“嗯”了一声。 楚蔓看着亲亲我我的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温了川这个狗男人眼光更差劲的!孟静娴那是什么货色,偷了东西还咬死不认还卖惨。 “够吗?”温了川不知道口红的价钱,但是也知道楚大小姐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所以他掏了一千块递给她。 没有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蔓冷笑一声,“你确定要拿楚家给你的工资来打发我?” 苏向宁拿着她的包过来,自然而然的就站到了楚蔓的身后,见状说道:“这件事情我想还需要孟静娴给蔓蔓一个解释,一支口红的事情蔓蔓也不会在乎,只是事情可不是这样处理的。” 温了川微微抬眸,看向的却不是说话的苏向宁而是楚蔓:“你想怎么样?” 楚蔓知道自己性子高傲,但是没有想到温了川现在表现的比她还高傲,什么叫做她想要怎么样?! 难道她想要找回来自己的东西还错了?! “跟我道歉。”楚蔓抬起下颌,说道。 孟静娴怎么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这不就是相当于是承认了她在弄虚作假?她可以失去这份工作,但是绝对不能丢这个人,“了川哥哥,我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孟静娴拽着温了川的胳膊轻声说道。 温了川看了她一眼,“嗯。” 他把钱给了领班,让她有需要就再买一支口红,领班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楚蔓,这才接过来。 楚蔓冷冷看着他们,拿起自己的包就朝着温了川砸了过去:“上帝把智慧洒满人间,唯独就给你这个混蛋撑了把伞!” 骂完,大小姐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裙摆在经过温了川的时候蹭到了他垂在一侧的手指,温了川下意识的蜷缩了下,楚蔓觉察到有人捏住了自己的裙摆,顿下脚步,朝他看了一眼。 大小姐明艳又骄傲的眼睛看着他,抬着下颌:“你……” 温了川的眸光细微的闪动了两下,松开手的同时用纸巾擦拭了一下手指,楚蔓“轰”的一下子面色爆红,跟羞不羞的没有关系,完全就是气的。 他擦手是几个意思? 碰到她的裙子擦手是什么意思?! 楚蔓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但最终的最终却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的很响。 等她走了,温了川撑着拐杖弯腰,想要捡起她砸他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手包,但是却有人先一步的在他的面前将手包拿起来,是苏向宁。 四目相对,苏向宁脸上的笑容不变,“不烦劳温先生了。” 温了川看着被他拿在手中的手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她的东西被另一个男人拿在手中,无论如何去看都会觉得刺目。 等苏向宁上车,将手包递给楚蔓的时候,楚大小姐还是绷着脸。 苏向宁将手包递给她:“还不高兴?” 透过车窗正好能看到跟孟静娴一起出来的温了川,气不打一处来:“回去。”看见就心烦。 她至于为了一只口红计较什么?这个狗男人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混蛋! 在红色的跑车离开后,温了川这才上车,孟静娴解释说自己真的没有拿楚蔓口红,并且说道:“大小姐可能是因为觉得我跟了川哥哥你走的比较近,所以看我不顺眼吧。” 温了川的腿不适合开车,是找了代驾,但他坐在副驾驶上,并没有同孟静娴一起坐在后面,他透过后视镜朝着后面委屈万分的孟静娴说了一句:“楚蔓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大小姐脾气……” 孟静娴闻言面色一喜,惊喜于他竟然这样就站在了自己这边,但这份高兴并没有能够持续多长的时间,因为下一秒温了川继续说的后半句话是:“……但她从来不会拿无中生有的事情诬陷什么人。” 楚蔓任性、高傲、自我、特立独行、甚至还有些不讲理,但她不会无中生有的构陷什么人,因为足够骄傲所以不屑于这样做。 所以,从一开始,温了川就不相信楚蔓会用一支口红为难孟静娴,他并不是傻子。 只是,他并没有揭穿。 孟静娴心下一惊,呼吸乱了起来,委屈的喊了一声:“了川哥哥,我没有。” 有没有在温了川这里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楚蔓诬陷孟静娴的事情在他的这里根本就无法成立。 后座上的孟静娴看着前排一言不发的温了川,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她无法接受温了川竟然什么都没有问的就直接相信了楚蔓,定了她的罪。 虽然口红是她拿的,虽然在餐厅里刻意的抬高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出身很好,是为了感情被父母停了卡来做兼职的富二代的人是她,虽然不想要在餐厅众人面前出丑在温了川面前诬陷楚蔓冤枉她的人也是她自己,但这都不妨碍孟静娴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晚上,楚蔓躺在床上辗转反复的睡不着,等刚刚有了点睡意就又觉得自己渴得很,踩着拖鞋下楼,到了杯水后看到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闪,明明灭灭的,像是……火光? 楚蔓狐疑着走出去,隐约的就看到草地上坐着什么人,亮光就是从那人身上发出来的,龙安壹号的别墅内到了12点以后是不亮大灯的,只是在地面上每隔一小段距离都会有一个小灯,当感应到有人走过时候就会亮起,用来照亮道路。 所以靠在草地上,一手撑在脑后,一手拿着香烟的温了川就看到她一路踏着光朝他而来。 “什么人在哪里?”楚蔓在距离几米的地方停下来,出声问道,她刚刚从亮光中走来只能看到有人,却看不清楚那人是谁。 而温了川就那般保持着原姿势吸着烟,看着她,烟雾缭绕之中将他的眉眼映衬的浓郁,紧紧的缠绕在她的身上。 她撩拨他,引诱他,让他深陷,却能转瞬就抽身的干净,温了川想,果然是大小姐喜新厌旧的性子。 就是不知道苏向宁又能在她的身边停留多久?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趴在你怀里的时候跟个小猫似的,撩拨的时候跟只小狐狸似的,翻脸的时候就能视你如蝼蚁。 温了川就这样看着,楚蔓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眉头皱的很紧,“再不说话我叫人了。” 温了川拿起旁边的手机将手电筒打开,光线倏地亮起,照在他的脸上。 “啊!”楚蔓吓了一大跳,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情况,重重的跌倒在地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午夜凌晨,他灯光猛然着亮脸,身旁还带着绿光,俨然就是一处午夜凶铃,阴森又可怖。 温了川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他吓到了她,微微撑起身体拄起了拐杖,朝她走过来想要扶她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是却在走了几步以后,温了川陡然就停下了脚步。 距离拉近以后,楚蔓这才看清楚是谁,她坐在地上想要起来但是一不小心就又踩到了裙子,她一惯就是最喜欢穿裙子,睡衣也都是裙子,猛地一下子踩到裙摆,肩带经受不住这份重力滑落。 奢侈品最大的特点大概就是报废的频率高得惊人。 楚蔓皱着眉头匆忙捂住领口,防止脱落。 温了川站在那里将她的窘境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风凉意味十足的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地上坐着很舒服?” “你扶我起来!”她怒声说。 温了川没有任何的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凉凉的说道:“大小姐大概是忘记了,我的腿断了,怕是没有办法帮你。” 楚蔓闻言抿了抿唇,目光瞥向了他的腿,他现在还是拄着拐杖,“那是你活该。” 他强暴她,她没有让人把他的第三条腿打断已经是手下留情。 “是么。”温了川嗤笑一声,转身离开,压根就没有要管她的意思。 楚蔓气急,在他转身以后握着肩带这才从地上给站起来,脚下的鞋子也掉了一只,白嫩的小脚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的白皙。 一只鞋子摔倒的时候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楚大小姐弯腰把另一只鞋子脱掉朝他丢了过去,赤着脚往回走。 脚下的路上不是很平坦,但她脊背就是挺的很直,大小姐的性子就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低头。 当身后的脚步声渐远,温了川这才回过头,看到她裙摆飘动的样子,将她丢过来的鞋子捡起来,指腹在上面缓缓的摩挲着,眼眸深深。 回到房间的楚蔓想到温了川那张脸,越想越气,猛地一跺脚,疼的却是她自己。 她就应该一早就把他赶出去! “混蛋!” 等半天平静下来以后,气这才消了些。 清晨,楚蔓昨夜气了半天,等气消了以后倒是也安眠,只是睡得时间太短,在餐桌上还在打呵欠。 万管家将刚刚榨好的水果汁递给她:“小姐昨天又做噩梦了。” 楚蔓喝了一口后,摇头又点头:“梦到一只狗。” 王管家狐疑:“一只狗?” 楚大小姐:“一只很讨厌的狗。” 万管家有些莫名,不知道梦到一只狗大小姐怎么就会气成这样。 楚蔓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迟疑了几秒钟后,像是不经意的开口问道:“那个,温……那个狗男人他,怎么样了?” 万管家将果盘端上来:“小姐是问温了川的腿怎么样了?” 楚蔓微不可知的点了下头:“嗯。” 万管家轻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小姐当时看下了保镖要落下来的第二棍,所以人是吃了一点苦头,但是好在骨头没有断,没有手术,所以恢复的话也比较快。” 楚蔓闻言抿唇:“我什么时候拦下来了?那只是凑巧,没有打断他的腿是便宜他了。” 万管家顺着她的话,笑着说道:“是,小姐没有故意拦下来,只是当时比较凑巧,是小温运气好,绝对不是小姐不忍心,也不是心疼。” 楚蔓仰着高傲的下颌:“我为什么要不忍?我凭什么心疼?他虐待我的时候都没有手软,我只是不想要闹出人命。” “是……小温你来了。”万管家瞥到前来的温了川。 番外41:楚蔓你这是私闯民宅 楚蔓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万管家看着前来的温了川不知道两人刚才的对话他是听到了多少,但是观温了川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万姨。”温了川礼貌性的对万管家微一点头,目光却并没有落在楚蔓的身上:“今天来同小姐一起去商学院。” 万管家看了眼楚蔓,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因为温了川一直在医院,所以并没有跟楚蔓一起去过,时间稍久,竟然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楚蔓将果汁喝完,她瞥了眼温了川还拄着的拐杖,顿了顿后,说道:“你不用陪我去了。” 腿脚不好就在房间里歇着,干什么还要东走西走的,去学校被人家当猴看么。 温了川面无表情:“小姐倘若日后不需要我陪同,可以同楚董提,在楚董解聘我陪读的身份之前,我需要谨守我的本分。” 楚蔓抿唇:“你对我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的本分?” 温了川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说了句:“小姐说笑了。” 她说笑了? 楚蔓瞪他,她一个星期那里都不舒服,前三天都在吃消炎药,他说她在说笑?! 楚蔓想这种人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他活该疼着,喜欢去就去,被人当猴子看的又不是她,她在这里多管什么闲事,“等着。” 大小姐站起身,去楼上换衣服。 温了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万管家给他端了杯茶水,“小温吃过饭了?” 温了川点头:“嗯。” 万管家:“小姐不让你去,也是不想要你被人盯着注视,她只是嘴硬……” 她能看出来,楚蔓只是心里有疙瘩,两人闹矛盾,温了川对她用强的事情,激发了她心中深藏着的痛苦记忆,偏生温了川这次也是一句软化都不说。 “万姨。”温了川忽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他说:“以前,是我错了。” 万姨听到他这样说,面色一喜,这感情里总是要有一个人低头,这样才能走的长远,“待会儿……” “我错在不应该认为自己能是什么特殊的存在,让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心里就只放下我一个。”温了川继续的说道。 万姨听到他的这话,面色微凝:“小姐她并非是你想象中的这般,小温,我知道你觉得这次小姐做的太绝情,但解决事情有很多办法,你偏偏选择了最让她深恶……” “万姨。”楼梯上已经换好了衣服的楚蔓听到万姨的话,叫了她一声。 是以,万姨的话戛然而止,没有再继续下去。 一直以来,楚蔓的包都是温了川拿着,这次她没有把包递给他,而是自己拿在了手中。 在楚蔓从主楼出来的时候,苏向宁也走了过来,“去上课?” 楚蔓:“嗯。” 苏向宁:“你这两天不是胃口不好?路上吃点糕点?” 苏向宁的手艺很好,尤其是做糕点的手艺,楚大小姐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觉得他一个男的竟然厨艺这么精湛每次都不得不感概一下。 苏向宁给楚蔓的感觉同温了川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安静的类型,但苏向宁没有温了川强势,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没有表现出强势,而是始终都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谢谢。”楚蔓说,“不过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你也要工作。” 面对她的客气,苏向宁笑容不减,打开车门给她放到这里,说道:“去吧,时间不早了。” 楚蔓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楚蔓上车之后,温了川这才坐到了后面,轿车后面的空间比较大,即使是坐着两个人空间也很是充分。 苏向宁目送楚蔓同温了川一起坐车离开,这才接通了电话。 “少主。” 苏向宁视线恍做是不经意的在敌手看了看:“事情进展的如何?” “老爷的意思是,楚恒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独女,当年也是因为她才导致曼陀被毁,老爷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只要我们拿捏住了楚蔓,就等于是掌握了楚恒的命门,所以……” 苏向宁握着手机:“这里是凉城,你们要在这里动手?!” “少主如今已经得到了楚蔓的信任,将她带出来,届时我们大可……” 苏向宁捏紧了手指,“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可是——” “你想要指挥我做事情?!”苏向宁声音夹杂了无边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不敢。” 苏向宁挂断了电话,眸光看向轿车离开的方向,眸光很深。 商学院。 当温了川同楚蔓一前一后的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不如意外的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视线就在温了川的身上扫过去。 “这是怎么了?”下车的何丽英拿到了拄着拐杖的温了川,问的是温了川看向的确是楚蔓:“难道这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咱们楚大小姐?温了川我早就说过,她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把任何男人放在心上,你也不看看她有过多少男人,你又怎么可能是例外,不如……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何丽英向温了川抛出橄榄枝。 温了川什么话都没有说,“谢谢何小姐的美意。” 何丽英眉心一动:“你答应了?” 温了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何丽英皱眉:“这么快?”这么快就又有女朋友了?这让何丽英有些难以接受,合着她又错失了机会? 楚蔓闻言瞥了一眼温了川,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心里确是冷笑了一下:女朋友? 让人知道她楚蔓唯一承认过的一个男朋友,现在的女朋友是个长相普通不说还满嘴谎话的女人,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在何丽英跟温了川说话的时候,楚蔓没有再听,直接走了。 而就在她走后,原本给何丽英聊天的温了川,当即就变得沉默起来,在何丽英狐疑的看过来的时候,温了川淡淡一句:“我还有事,何小姐请便。” 而他所说的事情,无外乎就是去阶梯教室。 何丽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大概就是越是没有得到过,就越加的想要得到,人都是有这样的习性,何丽英身边虽然也不缺男人,但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温了川更加的让她心痒难耐。 课上,老师在前讲,楚蔓在下面出神,当老师询问什么是奢侈品的时候,何丽英看了眼前面正补妆的楚蔓,猛地踢了一下她的椅子。 楚大小姐的口红差一点吐出去,面色不善的想要找何丽英算账,就听到何丽英已经开口,“教授,楚蔓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教授有些吃惊,但喜闻乐见:“楚同学请讲。” 楚蔓:“……” 何丽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楚蔓,凉凉的说道:“怎么?楚大小姐身为楚董的女儿,是连这点常识性的问题都回答不了?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楚董有个草包一样的女儿,简直是贻笑大方。” 楚蔓冷笑:“没文化可以学,长得丑可以整,但想你这样心眼坏的,没法治。” 何丽英咬牙:“楚大小姐这么说,是懂了?” 她可不相信楚蔓这个成天就只是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女、草包美人能懂什么,她也就会买买奢侈品,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才是真的有鬼。 教授看着看了看楚蔓,似乎是这个时候也想起来,楚大小姐是什么水平,但是没办法人家是校董的女儿,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于是笑呵呵的说道:“咱们课堂不拘一格,楚同学用自己的话说也是一样,没有必要拘泥于课本,毕竟咱们还是以实战为主。” 只要是楚蔓不答的太偏,教授势必都会想法设法的找补,毕竟面子和里子都要给足了。 教室里的人并不多,不过看过来的目光却不少,谁人都知道楚大小姐漂亮,毕竟美色这种东西太过直白,内在美或许需要想法设法的花时间才能了解,但是楚蔓这种浓颜系美人一眼的视觉冲力就摆在那里,由不得你说出一个不字。 温了川瞥了眼楚蔓,有些怀疑她知不知道题目。 而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楚大小姐问:“什么问题?” 温了川:“……” 何丽英嗤笑的声音毫不掩饰。 教授继续笑呵呵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咱们说说理解中的奢侈品。” “奢侈品?”楚蔓抬了抬眼眸。 温了川侧眸看着大小姐从头到脚虽然没有什么标签,但价值不菲的穿着打扮,要说谁最懂奢侈品,楚蔓或许还能排上名词,但前提是——买。 而不是问她什么叫做奢侈品。 “假设一对情侣却逛街,女孩子盯着一个东西超过30秒,男友付钱买了下来,那么这个东西就是奢侈品。”楚蔓说。 何丽英不屑的嘲笑:“你怎么不干脆说,商场里的大牌就是奢侈品?” 有人笑出声。 教授思索着这话该怎么接。 笑声会传染,虽然碍于不想要得罪楚家,只是在憋笑。 温了川原是也没有想她的回答有多么的精湛,但是也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的敷衍, 楚蔓看了眼周圈一眼,继续说道:“当他们继续逛下去,女孩儿又盯着一个东西超过30秒,这个时候,这个女孩儿就是奢侈品!” 奢侈品在经济学上讲,指的是价值/品质关系比值最高的产品。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奢侈品又是指无形价值/有形价值关系比值最高的产品。 何丽英听完楚蔓的话,耻笑:“胡说八道。” 但教授却在这个赞赏的看了一眼楚蔓:“很好,通俗易懂,富有趣味。”这倒不是虚伪的称赞,倒是发自真心。 何丽英闻言,只是觉得楚蔓不过是好运,胡说八道瞎蒙正着。 楚蔓瞥了她一眼,下颌微微抬着,在下课的时候,何丽英从她的跟前经过,楚蔓忽的抬出脚,何丽英要不是及时的扶住了一旁的桌子,差一点就直接摔倒了。 “楚蔓!” 楚大小姐托着腮,美目流转瞥她一眼:“你不是喜欢这种方式?” 课上想要看她出丑? 何丽英咬牙,想要找她理论,但这个时候楚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没有再理会何丽英的叫嚣,拿起手机一看,是秦可叶打开的电话。 “可叶?” “可叶?” “秦可叶?” 楚蔓连叫了几声,那边都没有任何的声音,她看了看,手机还是正在通话中,楚蔓狐疑的看着手机,然后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哭声以及魏永飞的声音。 楚蔓“倏”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电话就打到了魏永飞的手机上。 魏永飞看到是楚蔓的电话,捏着秦可叶的手随之松开,把卧室的门一关,这才接通了电话。 “你在……”楚蔓张嘴就想要,他在干什么,想要问秦可叶为什么在哭,但是话到了嘴边以后,又给生生的咽了下去,转而问道:“可叶托我从国外让人给你带回来的东西拿来了,你在什么地方?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魏永飞知道秦可叶对他一向大方,没有生出任何的怀疑:“我在家。” 楚蔓明艳的眼眸随之眯起,她说;“好,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魏永飞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捏着秦可叶的脸,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你让楚蔓给我买了什么东西?” 手臂上带着青紫伤痕,头发散乱的秦可叶蜷着腿坐在床上,也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低低的哭着。 魏永飞把她抱在怀里,“宝贝,你哭什么?我打你只是因为爱你,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下贱?是跟什么男人玩坏了肚子,我让你堕胎以后把胎盘留下保存,你却到现在都没有怀孕?” 秦可叶在躲避他的亲吻,再次跟他说分手,但魏永飞并不答应,“我那么爱你,你要跟我分手?秦可叶你这么下贱,除了我还有谁会真心爱你?只有我,你知道吗?只有我才会真心爱你,没有人会真心爱你,没有人。” 他拽着秦可叶的耳朵,一遍遍的像是催眠一样的跟她说“没有人会爱你”。 秦可叶难受的想到捂住耳朵却做不到。 秦可叶猛地推开他,并且大声的喊道;“我要跟你分手!我受不了了!魏永飞你的爱太窒息了,我受不了了,我们分手,我受够了!” 她想要跑出去,却被魏永飞几步就给按在了地上,在她激烈的反抗中,魏永飞凶狠的按着她,给了她两巴掌,却还在同时说着:“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走了,嗯?!你这么下贱的身体,这么下贱的女人,除了我还有谁会爱你?!你配我本身就是高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被掐着脖子的秦可叶呼吸不畅,用力的想要把他的手被掰开,但是却没有能够成功。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想起来,魏永飞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手下的力道一松,被秦可叶挣脱,她顾不上喘息,捂着脖子想要跑出去,可就在跑到门口的时候,被魏永飞猛然拽着腿拽倒,从客厅就那么拽着腿拖到了卧室。 楚蔓站在门外稍远一点的地方。 “大小姐,没有人开门。”保镖回头对楚蔓说道。 楚蔓抿了抿唇;“继续敲。” 温了川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见她在接了一通电话后就气势汹汹的找过来,他自然而然的也就跟了上来。 保镖转过头,继续敲门,两分钟后,里面这才传来声音:“是谁?” 保镖拿着手中的盒子,举了举:“来送货的。” 魏永飞想到了楚蔓说的话,对着屏幕看了看来人后,打开了门。 “咔——” 随着门开启,楚大小姐果决的说了一句:“进去。” 等魏永飞发现楚蔓来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带着几名保镖就冲了进来,什么都没有问,什么话都没有说。 “楚蔓!你这是想要干什么?!这里是我家!你带着保镖来干什么?” 楚蔓抬手,马上就有保镖把鞭子递了过来,“啪。” 鞭子在空中甩出一条划破空气的弧线,然后就直接的打在了魏永飞的身上,魏永飞惨叫一声,“楚蔓!你干什么?!” 楚大小姐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明艳之中带着气势汹汹,拿鞭子指着他:“秦可叶呢?!” 魏永飞:“你他妈……啊!” 脏话尚未出口,楚蔓毫不留情的又一鞭子甩了出去,这次虽然没有结结实实的落在魏永飞的身上,但是慌忙躲避的魏永飞扯动了刚才那一鞭子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我再问你一遍,秦可叶呢?!”楚蔓那爽明艳的眼眸冷起来的时候,也冰霜的很。 “她已经回去了。”魏永飞说道。 楚蔓却根本不信,她来的时候又给秦可叶打了一通电话,但是响到手机声音自动停止,都没有人接:“是你自己说?要是我让人搜?” 魏永飞狠狠咬着后槽牙:“楚蔓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真的以为楚家什么事情都能护住你?!” 楚蔓冷笑一声:“能不能护住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不是给过你脸了,什么人你都敢欺负?我告诉你魏永飞,秦可叶要是少了根头发,我剥了你皮!” “你们两个,给我把所有房间都搜一遍!”楚蔓指了两个保镖说道。 番外42:蔓蔓你的福气好 魏永飞被楚蔓一点招呼都不打就冲进来打人又搜房间的事情怒不可遏,但是她带的人多,魏永飞也拿她没有办法,在保镖要冲到卧室中找人的时候,魏永飞慌不择路的冲上去想要阻挡,“楚蔓,这里是我家,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找楚董要个说法。” 楚大小姐手中的鞭子一扯,“不用等以后,你现在就可以去要个说法。”看向两名要进去的保镖,说道:“别跟他废话,进去。” 魏永飞还想要动手,楚蔓把玩着手中的鞭子:“是你自己让开,还是我让人把你给绑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尤其魏永飞本身就是个花架子,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按住,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卧室的门被从里面踹开,楚蔓的视线也朝着里面看过去,但是却没有看到秦可叶的踪迹。 “大小姐,没有人。”保镖在搜了卧室内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后,说道。 楚蔓眉眼一抬:“都找过了?” 保镖:“是,衣柜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 楚蔓陷入沉思数秒,看着被反按在墙上的魏永飞,打着几分的打量,魏永飞挣扎无果,因为手臂被反扣,脸贴在墙上,说话的时候声音含糊不清:“我说过了,秦可叶已经走了!” 楚蔓还会在给秦可叶打电话,但是依旧没有人接通,“走了不接我电话?” 魏永飞随便的找了个借口:“她手机坏了。” 从始自终就只是作为旁观者来看待这一切的温了川将魏永飞的模样都看在眼底,他视线在整个房子里进行了一边搜索,然后拄着拐杖开始在房间内走走停停。 楚蔓听到动静,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看到他的举动后张了张嘴,想要问他发现了什么,但是在顿了顿以后,就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而被按在墙上的魏永飞在看到温了川的动作后,心脏也跟着一跳一跳的,即使是斜着眼睛都会紧紧的盯着他看,温了川在这期间猛地一回头,正好跟他的视线撞上,魏永飞想要匆忙想要把视线给移开,但显然是晚了一步,所以更加显得慌乱。 温了川淡声询问:“这别墅里,我想应该不缺少什么地下室之类的东西,是吗?魏永飞先生?” 楚蔓看向进行搜查的保镖,保镖顿了顿后,说道:“我们并未找到地下室。” 楚蔓抿了抿唇后,说道:“你们找不到,这不是有人知道!魏永飞是你自己说,还会我逼你说出来?” 魏永飞梗着脖子:“根本没有什么地下室,不信你们自己找。” 楚蔓皱眉,温了川瞥了她一眼,寡淡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你没听见魏先生说,再抽他几鞭子,就告诉你地方?” 人既然打都打了,那就干脆直接打到问出来为止,毕竟,既然已经动手,魏永飞便把这抽已经记上了,他不会因为你打了一鞭子少恨你一点。 魏永飞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把一旁来了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温了川放在眼里,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他才是最毒最恨的那一个:“温了川你不过就是楚家养的一条狗,你敢……啊!” 楚蔓活动了一下手腕,“啪”的一声再次甩过去,“说不说?!” 几鞭子抽下去以后,楚大小姐嫌累,就把鞭子给了一旁的保镖:“你来,只要人打不死,出了什么事情我兜着。” 保镖:“是。” “啊!”楚大小姐力气有限,几鞭子下去都不一定会见血,但保镖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魏永飞当即就是大汗淋漓。 楚蔓坐在沙发上,剥了个橘子,就那么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你可以不说,那咱们就这样耗下去,我就是时间多。” 她模样骄横,盛气凌人。 在僵持了半个小时后,魏永飞扛不住,松口了。 楚蔓连忙站起身,带着其中一名保镖找了过去,难怪刚才没有找到门,魏永飞在家里装了两道隐藏门跟墙壁融为一体,如果事先不知道位置,还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砰”的一声,保镖把门给踢开,床上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她被绑着,已经昏迷。 保镖侧过脸去,没有再上前,楚蔓见状脸色微变,连忙走过去摇晃着秦可叶的手臂:“可叶,可叶?秦可叶醒醒!” 楚蔓接连叫了好几声秦可叶都没有什么反应,楚蔓找了件衣服给她披上,解开绳子,把她从床上脱下来,对保镖说道:“马上联系熟悉的医生。”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温了川看了眼秦可叶的伤势。 楚蔓走的时候凶狠狠的看了一眼魏永飞,对着保镖说道:“把他给我绑了!你们留下看着他,可叶要是出了什么时候,就给我活剐了他!” 温了川看着怒火漫天的楚蔓,长得美遍是满是怒火的时候也丝毫不影响,反而像是玫瑰带刺。 秦可叶到了医院后,第一时间被送去进行了身体检查,当楚蔓看到她身上的纹身和伤痕以后,觉得自己压根就不该用鞭子打那个王八蛋,而是应该直接上刀子! “怎么样了?”在医生进行完检查,楚蔓连忙问道。 医生没有任何的隐瞒:“没有生命危险……像这位小姐的情况,我们会建议去做一下备案,我们怀疑她经历了不短时间内的折磨,或许会产生什么心理方面的印象……也就是现在会被提起的精神控制pua。” 楚蔓在圈子里对于pua这个词并不是很陌生,pua,全称“pick-upartist”,原意是指“搭讪艺术家”,其原本是指男性接受过系统化学习、实践并不断更新提升、自我完善情商的行为,后来泛指很会吸引异性、让异性着迷的人和其相关行为。但经过如今的发展赫然已经成为了“好奇—探索—着迷—摧毁—情感虐待”的陷阱情感操控术。 楚蔓看着病床上的秦可叶:“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医生在出去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温了川,点头示意了下,温了川靠在一旁桌子上,看了眼怒火重重的楚蔓,在她打电话要人“好好”教训魏永飞的时候开口说道:“你就算是杀了他,也没有什么作用。” 已经接通电话的楚蔓顿了一下,看他。 温了川淡声道:“这件事情你处理不了,还是交给秦家处理妥当。” 她这种性格,容易意气用事。 楚蔓抿唇:“你怎么知道我处理不好?!”他瞧不起谁呢。 温了川:“你的处理方式就是把他打的半死不活?” 楚蔓觉得他是话里有话,想法设法的怪她打他呢,就回了一句:“你处理事情不也只是会强?!”谁比谁优越了? 温了川瞥开她一眼,没有要跟她继续延伸这个话题的意思,“总之,你如果想要魏永飞付出代价,想要让你朋友尽快走出来,就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明明她是大小姐,但楚蔓每每都觉得他才是架子端的最足的那一个,她扭过头去,压根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对着手机那端说道:“给我找个纹身师,在他身上给我把‘畜生’两个字纹在,给我问问是他哪只手打的人,给我废了他……” 她要把魏永飞这个败类加注在秦可叶身上的痛苦,一并都让他偿还了。 保镖:“然后……把人送局子里?” 楚蔓闻言顿了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了句:“……把人送去秦家,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温了川抬眸看了看她侧过去的身体。 两个小时后,满头是汗的魏永飞被从车上拖下来,丢到了秦家的门口,秦父秦母在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以后甚至来不及去找魏永飞算账就匆匆的来到了医院。 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秦可叶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她身体亏空的比较厉害,多半是要到明天才能醒来。 秦父秦母多番给楚蔓道谢,“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这孩子不知道是着了魏永飞什么迷,怎么劝都不停,现在闹成这样子……” 秦母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楚蔓安慰了他们几句,临走的时候让他们在秦可叶醒来以后告诉她一声,同时还不忘记嘱咐:“魏永飞那个败类,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秦父看着病床上的女儿,说道:“你说的对,我们秦家没有吃这个哑巴亏的道理。” 楚蔓点头,秦父看了看她身旁的温了川,“这位就是楚董赞赏有加的小温?” 温了川点头示意:“秦董。” “楚董的眼光不错。”秦父看着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两人,不由得感慨一句:“还是蔓蔓你的福气好,可叶要是有你的眼光,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俨然是把两人当成了一对儿。 楚蔓怔了下,红唇翕合微动,最后却只是笑了下,并未说什么。 至于温了川,他回了句:“秦董过誉了。” 秦父深吸一口气轻叹:“情投意合的感情来之不易,好好珍惜……你们先去忙吧,这边有我们看着就行了。” 在楚蔓跟温了川走出了病房以后,楚蔓脚步微顿,微微扭过头:“你刚才怎么不纠正秦伯父的话?” 温了川面色平常:“哪句?” 楚蔓微微仰了仰头:“说我们郎才女貌的那句。” 温了川唇角掀动,眸色深深,他说:“我以为是情投意合。” 楚蔓:“那你也没有反驳。” 温了川拄着拐杖往前走,“错的太离谱到无人相信的事情,我从来不反驳。” 离谱? 楚蔓抿了抿唇,尚未来及的生气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 温了川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在生气,不过,这次他没有打算惯着她,没有去哄,甚至没有多看上两眼。 因为秦可叶出事的事情,楚蔓接连几天往医院跑的频率明显的提升,魏永飞被秦父打了一顿后,亲自带着人去了魏家要说法,魏家不敢得罪秦家,最后只能是弃居保帅,最后魏家也并非是只有这个儿子,按照秦父的要求把人送到了非域自生自灭。 “上车的女人就是楚蔓?” 在楚蔓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空中下起了淋淋小雨,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暗中看着。 楚蔓不是很喜欢这种潮湿的天气,她的鞋子不能沾水,地上的积水也会弄脏她的裙子,司机给她开门的时候,忽然跑过来一个女人,孟静娴忽的紧紧拽住楚蔓的胳膊,身上被雨水淋湿,“大小姐,带我一程好吗?我,我马上去餐厅就要迟到了。” 楚蔓皱眉看了眼被她拽着的衣服:“我们不顺路。” 孟静娴:“你不是有司机吗?又不用你开车,你只需要绕一下路,不用花你几分钟时间,我跟你不一样,我要是迟到了,会丢掉这份工作的。” 楚蔓觉得她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她有司机为什么就一定要送她? 司机拿的是楚家的工资,又不是她孟静娴的工资。 不一样又怎么样?谁规定跟她不一样的,她楚蔓都要车接车送? “我还有事。”楚蔓要上车,却被孟静娴猛地一拽,差点摔倒。 楚蔓穿着高跟鞋,一下子踩到了水坑里,污水溅在她干净白皙的脚面上,楚蔓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深吸一口气:“我最近的记性不太好,我是不是给过你脸了?!” 不说孟静娴还在她家里帮佣,就说在她已经明确拒绝的时候把她从车上拽下来这种事情楚蔓都忍不了。 被呵斥的孟静娴委屈万分:“你不能因为了川哥哥现在跟我在一起,就迁怒于我,是你自己不珍惜他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楚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我这人没有什么人性,更没有母性,像你这种喝绿茶,带手表的,我一巴掌能扇两个,要试试吗?” 楚大小姐打人可是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她就是脾气就对不会忍到明天发泄。 孟静娴松开了手,她站在原地看着楚蔓上车,看着车子离开,而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些人见到了上层的繁华和奢靡,便总是认为自己就是这一阶级的人,但往往现实会回予响亮的巴掌。她攥着手指直到楚蔓的身影消失了都没有挪动脚步,“喂?领班,我来的路上出了点小车祸,现在人在医院,想要请一天假。” 语音发过去的同时,发了自己的定位。 在她收了手机,要到里面躲雨等待着打车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男人,男人手中的照片掉在地上,孟静娴一眼就认出来,照片上的人……是楚蔓。 男人匆忙将地上的照片捡起来,看了一眼孟静娴,他们刚才看到她在跟楚蔓说话,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看到了照片。 孟静娴低着头匆匆说了一声:“对不起。” 在男人审视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但是就在走了几步以后,孟静娴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头发遮盖着半张脸,回过头来,“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眯起眼睛同时朝着她走过来,彼时因为下雨,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医院的门前也并没有多少人。 雨水打在身上,也氤氲了墨镜的视线,孟静娴大着胆子站在那里,猜测他们的来意,说道:“也许我们可以达成一致。” 楚氏集团。 温了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雨丝。 楚恒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事情你多上点心。” 温了川:“是,楚董放心。” “你做事情我放心。”楚恒看了看他的腿:“你跟蔓蔓的事情,我本是不该多管,但还是要注意点分寸,我这个女儿性子高傲,跟她妈一样,你平时多多担待,我就这一个女儿,日后无论你们能否真正走到一起,公司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话不会说太满,实则为数不多几个知道实情的人都能看出来,楚恒这是有意把温了川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但最终能走到什么位置,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温了川:“多谢楚董。” 楚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蔓蔓那边我会给她提个醒,让她不要这么任性。” 温了川点了点头:“是。” 忙完了工作,楚恒跟他对面坐着聊着,聊起了楚蔓以前的事情,当温了川听到楚恒说起多年前楚蔓曾经去过四方城的事情时,温了川猛然顿了一下,他抬头:“楚董说的地方……是在四方城大学附近?” 楚恒想了想:“应该是距离不远,她舅老爷住的地方不远处好像就是大学路,怎么?看你这神情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温了川的确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多年前在他去大学给温知夏送东西的时候,骑着自行车跟一辆豪车相撞,那车上下来一个明艳的少女。 难怪,在龙安壹号第一次见到楚蔓的时候,他会觉得熟悉。 “爸——”同两声敲门声一起响起的,是楚蔓推门而入的声音。 番外43:她跟……温了川又睡了? 楚蔓在看到温了川的时候顿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办公室内,但也就只是顿了一下而已,她径直走向了楚恒,看到他手中的红酒,直接拿了下来,不满的说道:“你怎么还喝酒?医生不是不让你喝酒吗?” 楚恒看着被拿走的红酒,笑呵呵的说道:“一点红酒,没事。” 楚蔓抬头,“红酒就不是酒了吗?” 楚恒笑着摇头:“下次不喝了。” 楚蔓将酒杯放到一边,说道:“我待会儿会让秘书把你藏在办公室里酒都给找出来送人。” “你这丫头。”虽说像是不悦,但言语神情之间的宠溺,任谁都能看出来,整个凉城谁人不知,楚董宠女,那真的是要星星不给月亮,一应都是给楚蔓最好的。 “嗯……过两天是妈妈的忌日。”楚蔓低声说道。 楚恒脸上的笑容也由此瓦解,眼底染上了浓重的悲伤,楚董爱女,却鲜少有人知道,楚蔓像极了她早逝的母亲。 楚董对女儿纵容一般的疼爱,心底中对亡妻是满怀愧疚和情深。 “好。”楚恒数秒钟后,也只说了这样一个字。 每年这个时候,楚蔓都会事先准备好所有祭拜时用的东西,楚恒嫌少插手,他像是总是试图下意识的去忘掉这个日子,但人的记忆便是这般,越是试图忘记的东西,反而会记得越加的清楚。 温了川觉察到气氛陡然的凝重,看了看楚恒同楚蔓,他只知道楚夫人在盛夏楚蔓不久之后就不幸离世,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二十多年楚恒身边未曾再有其他的女人,除了忙事业就是照顾女儿,哪怕有年轻漂亮的往他身上扑,楚恒都未曾动过其他的心思。 温了川想,许是用情至深到了头,眼睛里便再也装不下什么其他的人。 “外面下雨了,爸爸跟我一起回家吧。”楚蔓是忙完忌日要准备的事情,特意的来接他,在母亲忌日这几天,楚恒总是会精神恍惚,曾经差点出现车祸,楚蔓才会越加的不放心,也是从那次以后,每每这个时候无论楚恒是在什么地方,楚蔓势必都要留在他的身边。 “你跟了川一起回去,爸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楚恒笑了笑,想要给他们年轻人点空间。 楚蔓挽着他胳膊的手僵了下,浓密的睫毛低垂:“他自己有车,我陪着你。” 楚恒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还能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辈子?” 楚恒觉得如果自己哪天出了什么事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从小被他宠大的女儿,所以竭力的想要为她铺设一条平坦的路,想要为她觅得一个良人。 而显然目前温了川就是他选中的人,虽然父母不行,但有那样的姐姐和姐夫,日后也可有所提点帮衬,加之人也上进品性纯良,自己的女儿如果真的能跟他修成正果,也算是了去了楚恒的一桩心事。 “为什么不可以?”楚蔓问他。 楚恒笑着摇了摇头:“净说傻话,去跟了川……” “我今天是一定要跟你一起回去,我亲自来接你下班,你还要加班啊?”楚蔓拽着他的胳膊摇啊摇,红唇微微嘟着,都是不满,不高兴,不乐意。 楚恒一向惯着女儿,无奈的笑了声,“好好好好,工作没有宝贝女儿重要。小温,一起去吃个饭。” 温了川顿了顿,看了眼楚蔓,点头:“好。” 窗外雨雾氤氲,楚恒跟楚蔓撑了一把伞,温了川已经拆了石膏,步调虽未恢复如常,但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车上的苏向宁看着一起下车的三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 “少主?”车内的另一个男人喊道。 苏向宁的眼眸微微眨动,“说。” “老爷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男人顿了顿以后,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老爷见少主迟迟未有动作,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苏向宁闻言,陡然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男人提醒他:“三个月之期已经接近,老爷的耐性要用光了。” “把人拦下来。”苏向宁沉声说道。 男人摇了摇头:“少主,你忘记了,你的权利也是老爷给的,倘若三月之期倒了,楚家还没有任何动静,连你都要被问责,老爷他……从来都不是心软之人。” 苏向宁按了按眉心:“嗯。” 只是原本是三个人的晚餐,中途却碰到了前来的苏向宁。 “楚董。”苏向宁笑着过来打招呼,同时又对着温了川和楚蔓点了点头,礼仪周全。 “小苏啊,是跟朋友一起来的?”楚恒问道。 苏向宁的眼眸在四周转了一圈,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原本是要跟朋友一起聚聚,但……就在刚刚被放了鸽子。” 楚董:“既然如此,那一起吃顿便饭,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有话题。” 苏向宁;“多谢楚董。” 楚蔓跟楚恒坐在一起,他自然而然的就就坐在了温了川旁边,对面就是楚蔓。 餐桌上,苏向宁时不时的用公筷给楚蔓夹菜,并且都是贴合她的喜好,同温了川聊了两句的楚恒看到这一幕,饮茶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温了川。 温了川看着苏向宁与楚蔓两人,眸色深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楚蔓吃了两口后,对苏向宁说道:“我自己来。” 苏向宁笑着说道:“我不饿,听万管家说你最近胃口不好,今天难得合胃口,多吃一点,你最近都瘦了。” 楚蔓看了看自己:“瘦了?” 苏向宁笑着说道:“目测是瘦了四五斤。” 楚蔓狐疑:“你还有这种本事?”光是凭借眼睛看看就能知道瘦了多少斤? 苏向宁给她分析:“下颌线角度更加明显,面庞瘦削了些,腰身也瘦了约莫半寸……” “咚。”温了川拿在手中的茶杯在放下的时候跟杯盏发出了碰撞声。 楚蔓看过来。 苏向宁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 楚恒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扫过。 “手滑。”温了川淡声说道,这是这话显然是并没有多少的可信度,那声音不是刻意,怕是发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楚董,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温了川放下茶杯,沉静的对楚恒说道。 楚恒点头,“蔓蔓,了川开车不方便,你去送送他。” 楚蔓皱眉,低声说动:“又不是没有司机。” “蔓蔓。”楚恒又喊了一句。 楚蔓站起身:“知道了。” 苏向宁见两人离开,刚要起身开口—— “小苏,我这边正好有点事情要跟你聊聊。”楚恒开口,苏向宁就只能看着两人离开,“楚董请讲。” 楚恒端起茶杯,茶杯盖缓缓的划动着:“听蔓蔓说,小苏你当年也在曼陀那地方待过?” 苏向宁面色不变:“是,说起来当年的事情还多亏了楚董,要不是您带人捣毁了曼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也没有办法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种地下黑市,取缔是早晚的事情。”楚恒继续说道,“当年从里面被解救出来的少年少女我多少都有些印象,小苏是否还留着自己多年前的照片?” 苏向宁抬起头:“这个自然,只是,当年家里穷,并没有能够留下音像资料,老照片倒是有一张。”他拿出自己钱包,将里面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从里面拿出来,“楚董请看。” 楚恒拿着他的照片细细的看了数秒钟后,笑道:“都说女大十八变,小苏这些年的变化也是肉眼可见。” 苏向宁微笑点头。 龙安壹号。 一路上沉默的两人一同下了车,在楚蔓踩着高跟鞋要往主卧走的时候,却被温了川从后面按住了手腕。 楚大小姐回过头,“你抓我干什么?” 温了川:“腿疼,扶我回房间。” “我又不是你的佣人。”楚大小姐说着不是他的佣人还在皱着眉,却口嫌体直的把人给扶到了房间里。 温了川坐在沙发上,楚蔓低头看了他眼,一张明艳的小脸紧绷着:“你还有事情没有?没有我就走了。”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说道:“坐这里。”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关门,反手就把门给反锁了,站在他跟前的楚蔓抿了抿唇:“你让我坐我就坐?” 温了川:“你乐意站着也可以。” “我凭什么站着,我就是要坐着。”她几步就坐在了沙发上,还不乐意的刻意给他拉开了距离。 “……陪我工作一会儿?”他说。 楚大小姐微微抬起下颌:“凭什么?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她说了分手就是分手。 温了川拿起她纤细的手指在掌心把玩了下,然后紧紧的按住:“不想要我了?” 楚蔓抿了抿唇,……肯定还是想。 但是他上次让她很难受,疼了好几天,“你技术不行。”她说。 一个男人怕是最不能让人说的,就是腰不行、肾不行还有……技术不行。 温了川眯了眯眼睛:“不行?” 楚蔓心道: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 “不好就是不好,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她丝毫不给面子,直接的说道。 温了川一个起身,把人给按在身下,大掌牢牢的扣住她纤细的腰肢:“那你的声音那么大?” 楚蔓怔了下,撇开脸,嘴硬:“就是疼,所以才会喊,你连这点都不懂?你靠这么近干什么?起开,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就是个陪读,我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了。” 他以为他是谁?就能对她动手动脚。 “你知道……”他大掌摩挲着她娇嫩的面颊,说道:“在你让保镖打断我腿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他薄唇压在她的耳畔:“我在想,你就是欠……”他恶质的用气声吐出最后那个字。 楚蔓陡然回过头,“你……” 她愤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给牢牢的吻住了唇,掠夺尽她的呼吸,也同时吞没了她愤怒的言语。 他大掌也牢牢的钳制住她的细腰,他不知道是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让她感觉到腰都被他给按疼了,“你,我腰疼!” 等稍有能喘息的空档,她就忍不住呵斥道。 温了川这才稍稍放缓了力道,但是依旧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等亲够了,她唇瓣又红又肿起来的时候,温了川这才把人给松开,说道:“自己待一会儿,等我回复两个邮件。” 楚大小姐手指正勾着他的衣角,听到他那么说,就把手给松开了,站起身:“谁要等你,我忙得……嗯……” 她刚刚起身至一半就被他给按了下来,“就一会儿。” 楚蔓抿了抿唇,他把自己最近正在看的书递给她:“先看看这个打发时间。”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胸大无脑?让我多读书?”她没有接,反而是质问他。 温了川闻言,视线不受控制的就瞥了眼她曼妙的身材,他想,词语也就用对了一半。 “你看什么看!”她陡然拿过书,朝着他肩上打去。 温了川收回视线,“没有。” 只是这个回答不知道是回答的上一个问题,还是回应的她的怒斥。 温了川在回复邮件的时候,楚大小姐就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书,只是这书乏味的很,没有任何的趣味可言,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看困了,闭上眼睛之前,楚蔓还看了一眼正在电脑前的温了川。 温了川在回复完一封邮件之后就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闭上了眼睛像是刚刚睡着的模样,拿起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继续回复邮件。 等所有的邮件都处理完以后,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楚蔓已经睡熟,他给她的是艰涩又难懂的金融数据方面的书,因为知道她一向是不喜欢看数字,看多了数字就犯困。 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如果楚蔓此时醒着就会发现,她所以现在还腿脚不方便的温了川,实则已经能步履稳健。 他的伤势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重,在医院的一个月差不多也已经康复,他之所以待那么长时间,就是想要看看这个狠心的女人什么时候知道来看他。 但……没有,她打了人火气却比他还大,一句软话没有,丢了他的项链,还能转头跟苏向宁出双入对。 怕是他再跟她僵持上两天,还能跟其他人弄到床上去! 温了川大掌在她的脸上反复的摩挲着,从额头略过眉眼再到鼻梁最后到唇瓣和下颌,他将那条被她丢掉的项链从手腕上取下,重新戴在她的脖颈上,“楚蔓,这辈子,除了我,你不能再有别的男人。” 不然,他日,就算是软禁,就算是找条链子把她锁在身边,他也不会允许她离开半步。 “是你先招惹的我。”既然是招惹上了,便是这辈子,就不要再想逃。 温了川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解着衬衫扣子,宛如是慢镜头。 睡梦中的楚蔓有些喘不过气来,呼吸不畅,她朦朦胧胧的要睁开眼睛,但意识尚未回笼就被人狠狠吻住。 在她睡过去的时候,楚蔓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只能知道,他看着自己那双看不见底色的眼眸。 她睡眼朦胧里隐约的辨别出他的身份。 他轻轻的吻在她的耳边,问她:“还分不分手?” 她不回话,他就一遍遍的在她的耳边进行询问。 等她终于按照他的意思,说出让他满意的回答后,他这才让她沉沉的睡过去。 温了川看着床上熟睡过去的女人,打开了阳台的门,站在外面点了一支烟,缭绕的烟雾被夜风吹得四散,他手臂撑在栏杆上,眸色比夜色还要深沉。 次日,楚蔓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一健硕的胸膛,她眨了眨眼睛,关于昨天浮浮沉沉的记忆这才在脑海中慢慢的浮现出来,她楞了一下,眉头也随之就皱起来。 她跟……温了川又睡了? 已经分手了又睡了,从男女朋友堕落成了现在这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 饶是楚蔓作风肆意,此刻也有些凌乱,她觉得自己或许需要换个环境好好的冷静一下,但是她这边刚刚有了起身的动作,下一秒就被一双大掌给牢牢的按住。 温了川清明的眸子看着她,问:“想去哪儿?” 楚蔓看着他完全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坐起身,质问:“你昨天是不是故意蓄谋?!” 故意诱骗她送他回房间,让她等着,等睡着了以后,就把她弄上了床。 “你昨晚,很热情。”他靠在床头,神色寡淡的看着她,说道。 楚蔓抿着唇瓣:“是你勾引我。”是他勾引她,她才会那样。 温了川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递给她一直药膏,楚蔓没有接,“干什么?” “腿疼,给我抹点药膏。”他说,“昨晚,用了太多力气。” 楚蔓抬手就想要把药膏砸在他那张清俊的脸上,但还是忍了下来,毁了脸,她以后每天对着一张臭脸难受的还是她的眼睛,“你活该!” 番外44:晚上一起回去 温了川把药膏递到她跟前。 楚蔓抿了抿唇,这才接过来。 温了川看着低头在他腿上涂抹药膏的女人,眸色深深。 苏向宁出门,看到从温了川房间里走出来的楚蔓脚步陡然顿住,他视力极好,是以一眼就看到了楚蔓脖颈上的吻痕,醒目的刺眼,不容忽略。 一瞬间,苏向宁好像是敏锐的听到了什么东西在龟裂的声音。 楚蔓也没有想到自己从温了川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会那么凑巧的就碰上苏向宁,一大清早的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任谁都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早啊。” 楚蔓微微清了下嗓音,笑着说道。 苏向宁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过来,眸光在紧紧的看着她,无声的竟是带着逼仄的压迫之感,楚蔓对上他的眸光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察觉眼前的苏向宁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侵略感与危险之感并存。 “苏向宁?”她喊了一声。 苏向宁抬起手,笑容温和的摸向她的脖颈,但是却在尚未碰触到的时候,被从房间内伸出来的一双大掌牢牢的扣住了手腕。 温了川从房间里走出来,另一只手将楚蔓扣在了自己的怀中。 四目相对,无声之间是带着硝烟弥漫。 “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分手。”苏向宁沉声,言外之意,温了川如今没有权利和立场干涉什么。 温了川眸色深黑:“那你大概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复合。” 他说着,勾起楚蔓精小的下颌,唇瓣印在了她的红唇上。 他第一次跟她接吻的时候还不成章法,青涩的很,也就只会唇瓣相碰触,但是现在显然不同,他的吻技进步的很快,能让她沉浸其中。 楚蔓微微闭着眼眸,温了川斜眸看向苏向宁。 苏向宁看着在他面前接吻的两人,垂在两侧的手掌紧紧的握着,数秒钟后,猛然转身离开,脚步杂乱。 温了川低眸看着怀中的女人,良久后,唇瓣之间这才分开。 楚蔓趴在他的胸膛前,缓缓的匀称着呼吸,而他的大掌始终都扣在她的腰间,没有离开。 “你干什么?”她问。 温了川:“嗯。” 楚蔓抬头:“嗯是什么意思?” 温了川说:“想亲你。” 楚蔓翻了个白眼,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做给苏向宁看的。” 温了川低眸睨了她一眼,“那你配合的很好。” 大小姐说他:“小肚鸡肠。” 温了川按着她的腰往自己的身上贴了贴:“以后离他远一点。” 楚蔓想本来就没有多近,她伸着手臂,抵在他的胸膛面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你不要以为有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就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医生说,我的腿差点断了。”在她的话落下,他说道。 楚蔓抿了抿唇:“你别骗我,不可能伤的那么严重。”他住院,她还受伤了呢,而且疼的很。 温了川:“我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 楚蔓捏了捏手指:“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敢对我用强的?我没有送你进去,已经是仁慈了。” 如果是换个人,她不活剐了他,事情都不算晚,只是打他一顿,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温了川捏住她的下颌;“那你怎么干脆送我进去?” 为什么没有? 楚蔓眼眸转动了下,大概是……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 “没有下一次。”楚大小姐说道,“我就再给你这一次的机会,你要是再做了什么事情让我不高兴,你就没有机会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也为他破了一次例。 回到房间的苏向宁保持着一惯温和的模样,却在下一秒于平静之中将桌上的电脑扫落在地上,目光阴沉冷冽的像是藏于黑夜中吐着杏子的毒蛇。 数分钟后,他平静下来,却也在同时下定了某种决心,“父亲——” 手机那端的男人像是一直都在等待着这通电话,“看来,你是想通了。” 苏向宁攥紧了手机:“是。” …… 在楚蔓同温了川和好之后,因为楚氏集团内两人交往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却没有人知道两人短暂的分开过,唯一能看到的是,好像这几天越加的甜蜜起来。 楚恒对于乐见其成,对于温了川也是越加的看中,在外出参加什么活动有什么酒宴都会把人给带上,让他在一种前辈巨擘面前混个眼熟。 楚蔓同经理一起去跟pv集团的钟总谈一个合作,打完了高尔夫又去了马场。 楚蔓很少会出来谈生意,但楚恒觉得她需要历练,指明这个项目让她从头到尾的跟,楚蔓虽然不乐意,但是也要体谅自己爸爸的一片苦心,只能耐着性子。 只是她现在完全就看不出来这一通玩下来哪里有要谈生意的模样。 “这位钟总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小姐的身份,楚董的意思是,您这次就是以集团市场部副经理的身份来谈合作。”眼见楚蔓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经理压低了声音,说道。 楚蔓“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钟总对于这次的合作我们集团是带着很大诚意来的,不如我们坐下来继续谈谈?”楚蔓拿着合同,笑着说道。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笑,但面子已经是给足了。 钟总结果侍者递过来的红酒,品了品,将酒杯递向她的方向。 楚蔓深吸一口气,瞥了眼经理,经理的眉头也皱了下,这酒自然是不能让大小姐来喝,他便上前一步,想要接过来。但—— 钟总将酒杯给移开了,他说:“我请楚小姐喝一杯?” 楚蔓抬眸,看了他一眼:“我不会喝酒。” 钟总视线在她的身上扫过,楚大小姐考虑到今天是来谈生意的,穿的是小香风白色西装套装,内衬是黑色真丝v领衬衫,长发微微挽起,明艳不可方物:“一回生二回熟。” 楚蔓拿起旁边干净的酒杯,“吨吨”的倒了半杯。 经理担忧大小姐发怒,直接将红酒泼钟总一脸,然而就在他紧张的时候,楚蔓当着他的钟总的面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现在可以谈了?” 对于她的举动,钟总眯了眯眼睛,却并没有接这话,而是问道:“楚小姐会不会骑马?我的技术不错。” 楚蔓:“没有赌注的比赛没有趣味,钟总既然是技术不错,敢不敢跟我比上一比?赢了就把合同签了,咱们两个公司合作共赢。” 钟总来了些许的兴致,手掌随之就搭在了楚蔓的肩膀上;“你要跟我比赛?” 楚蔓在笑,但已经是用了极强的忍耐力,这才没有给他一巴掌,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长成什么猪样,还想要在外面玩,“当然,就看钟总敢不敢了。” “哈哈哈哈。”钟总笑出了声,看向她的目光比刚才还要热烈上几分,他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经理,说道:“你们这位副经理果然不俗,有趣有趣啊。” 经理笑了声,没有说话,因为他能看出来,大小姐已经忍得差不多了,就看是什么时候爆发。 职场女性或多或少都会遇到一些潜规则,尤其大小姐还长成这样子,如果是个平凡普通的出身,为了生机,为了工作,为了能完成项目,或许也就强忍着恶心,但楚大小姐从出生那一刻就意味她不需要忍受这些,触碰了她的底线,就能翻脸给你看。 经理觉得这次的项目多半是要白走一趟,端是看大小姐什么发作。 楚蔓挑了一匹红棕色的骏马,换上了装备后,身手矫健的踩着脚蹬跨坐在马上,“钟总,绕行一圈,用时最短者胜出,如何?” 钟总挺着肚子,跟怀胎六七月似的,上马的时候,楚蔓觉得他身下的那匹马都被他给压低了一些,不禁在心中默默的给那匹马儿担心,“好,不过,这楚小姐如果赢了,我签下合同,但倘若是……楚小姐输了呢?” 楚蔓敷衍的笑了下:“钟总说如何?” 钟总的眼睛一转:“楚小姐陪我单独吃顿饭如何?”至于怎么吃,吃什么,吃完以后会发生什么,钟总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他用同样的方式,不知道占了多少职场女性的便宜,“当然,哪怕楚小姐输了,吃完饭合同我也会签下来。” 楚蔓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职场人,但这里面的腌臜事,她也知道不少,见他这模样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笑容就变得有些冷:“一言为定。” 为了能够尝尝这明艳美人的滋味,钟总可谓是全力以赴,经理在场外看着纵马驰骋的两人,生怕楚蔓出点什么事情,项目黄了不要紧,但倘若是这位大小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情,他在楚氏集团的职业生涯差不多就可以宣告终结了。 “那是——蔓蔓?”楚董同温了川刚刚踏入马场,就看到了马场上驰骋的两道身影,半圈下来,楚蔓已经遥遥领先,她拽着缰绳缓缓的站起身,单腿钩马背奔驰,如飞燕凌空,翻身倒挂,轻盈敏捷。 可即使是这样,马匹驰骋的速度都没有慢下来一分,这般情境之下,高低立见。 “蔓蔓不会骑马,她……”原本说的万分肯定的温了川,在看清楚马上之人面容的时候,猛然顿住。 “温了川,你会骑马吗?”那日在马术课上,她问。 “嗯。” “那好,我不会,咱们组队,你教我。”,“你要从后面抱着我,这样我才不会被摔下去。” 马术课上,她的话还历历在目,温了川就是当真以为她是不会,但是看着现在的场面,她怕是比当时教他们的老师技术都要好。 楚恒见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偏过头:“你刚才说什么?谁不会骑马?” 女儿的马术楚恒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清楚的,所以压根就没有把他刚才未说完的话按在楚蔓的身上。 温了川顿了顿后,说道:“没什么。” 彼时,马场上的高低已经出来,楚蔓赢得毫无悬念,经理在一旁看的连连鼓掌,为她精湛的技艺。 钟总看着她纤细的腰肢,刚才他在后面就看的越加清楚,这么细的腰韧性却能这么好,腿也伸的那么直,想必……是练过,不过这女人身体柔软度越高,滋味也就越好。 “楚小姐看来是练过不少的时间。”钟总朝着楚蔓走过来,身上带着臭汗,却已经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如果说刚才比赛之前只是试探,那现在完全就是明目张胆。 他自以为是拿捏着合同,楚蔓就算是被沾点便宜也不敢有什么举动,但是—— 楚大小姐微笑着结果侍者端上来的水,朝着钟总递过来。 “还是小楚最懂……” 话未落,楚蔓已经将水整个的从他的脑袋上倒了下来,倒得光明正大,没有任何的犹豫,然后“砰”的一声放下了杯子,伸出手拍了拍被他碰过的衣服。 “钟大富,你是哪个村子里的猪,这么膨胀?pv是没人了,让你这种货色出来谈生意?!” 钟总狠狠一抹脸上的水:“你这个小婊子,这合同……” 楚蔓“啪”的直接把合同砸在他的脸上:“这合同不用签了,我明天会亲自倒你们总部去好好问问,你们是不是在拿我们楚氏集团当猴耍!” 什么东西,在她这里充大爷。 在凉城比嚣张,楚大小姐就没有输过! 钟总狠狠的眯起本就跟绿豆似的眼睛,说道:“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楚蔓冷笑:“这句话该是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钟总见她伶牙俐齿,当她是心高气傲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就把矛头对准了一旁的经理,“孙经理,这就是你们楚氏集团合作的态度?看来这场合作我们是真的没有谈下去的必要,除非……” 孙经理已经不对这场合作抱有任何的希望,但是总是要有来龙去脉回去反应:“除非什么?” 钟总瞥了眼楚蔓:“我想孙经理应该懂得意思。” 孙经理在心中不禁要咒骂这个老色匹,今天这真的算是踢到铁板了,于是凉凉的说道:“钟总可知道,你口中的这位楚小姐是谁?” 钟总:“不就是你们市场部的副经理?” 区区一个部门的副经理,钟总觉得自己还不看在眼底。 孙经理笑着说道:“楚氏集团楚副经理,钟总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只是一个区区部门副经理能有这么大的火气和底气? 钟总闻言陡然一顿,再看向楚蔓的时候,眼睛已然有了转变,“你是……楚董的什么人?” “小女尚且年轻,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钟总多多海涵。”楚恒缓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脚步稳健的温了川。 钟总眼见楚恒来了,面色变了变:“楚,楚董。” 楚蔓现在脸色还不是很好,温了川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摸了摸她的头发后,抬手又帮她拍了拍外套,说道:“回去以后这件咱们不要了。” 楚蔓抿着唇,点头。 温了川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所以钟总也是听得清楚,脸色僵硬的难看,试探性的说道:“这……是我多有得罪,既然楚董也来了,不如我做东邀请楚董楚小姐还有两位一起吃顿便饭?” “吃饭就不必了,日后,想必我们同贵公司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还请钟总把这话带给你们董事长。”楚恒语气平静无波,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钟总的脸色顿时惨白。 “楚董,这——” “蔓蔓,你跟孙经理先会公司,我跟了川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见个国外的客户。”楚恒压根没有要给他狡辩辩驳的机会,直接对楚蔓说道。 楚蔓点头,又看了眼温了川。 温了川对着她笑了笑,说着:“晚上一起回去。” 楚蔓这才高兴了点,跟着孙经理一同回了公司。 “楚,楚董,今天的事情着实是有了误会,我倘若是知晓楚副经理是令千金,定然是不会……” “钟总。”温了川看着拦在楚恒面前的男人,长臂伸出阻挡:“楚董让亲女前来同你们公司谈合作,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诚意,如今既然贵公司没有合作的意向,也是多说无益。” 钟总还想要开口,楚恒的面色也已经冷了下来,钟总见状怕把人得罪的更加彻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下午时分,楚恒接到了pv董事长的电话,刚一接通电话中歉意连连,但接电话的人却是温了川。 “抱歉李董,我们楚董正在同其他公司谈合作,目前不方便接听电话,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告。” 李董询问了他的身份后,在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楚恒微微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温了川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楚恒同某外企老总商谈事宜之时,温了川接到了一通电话,顿时脸色大变:“你们想要干什么?要钱的话尽管开口,只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手机那头传来变声器的声音,却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是报了一个地址,并且说道:“只能是你一个人过来。” 番外45:我选楚蔓 “你们是什么人?!” 变声器将声音变得扭曲,带着金属感,让人后背发凉:“一个小时带上你手里的七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样,如果惊动了警方,我们不介意给你留下点什么东西。” 温了川在对方说出七千万的时候,顿时周身一凌,沉声:“我想你搞错了,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员工,上哪里去给你拿七千万?” 手机那头带着冷笑:“不要给我们耍花样,七千万现在不就在你手里?” 温了川捏紧手机:“那是集团的钱,你们既然连这个都知道,就更应该知道,就算是绑架,该联系的人也是楚董事长。” 然而对方却告诉他;“不急——” 在他温了川面对这个不急,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叫声,温了川下颌紧绷。 “一个小时,带着你手上的七千万,倘若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一个小时后,我就把这小妞的手指寄给你。”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温了川抿唇,瞥了眼会议室内的楚恒,他手中的那七千万是回公司后就要入公司账户的,低眸拿着手机发了条信息后,当即转身离开。 “嗤——” 温了川疾步匆匆从电梯上下来,便脚步不停的朝着停车场走过去,因为车子开的太快,在走出停车场的时候差点与一正在倒车的车辆撞在一起。 手机定位对方说的地方,是城郊一处荒凉偏僻之处,路线曲折,只是找到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楚蔓被绑着手脚看着嘴巴上塞了东西的孟静娴,如果绑匪绑架她是为了钱,那有什么理由绑架孟静娴?孟静娴的身份似乎也担不起绑匪这般的大费周章。 孟静娴一脸惊恐害怕的看着眼前的绑匪,绑匪中就有她上次在医院门口的遇到的带着鸭舌帽的两人。 所以她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楚蔓,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会把她也给抓过来,她给他们提供了楚蔓经常会出现的地点,而且她当时还戴着墨镜,为什么也会被抓过来? 他们为什么不是只抓住了楚蔓? 彼时的楼上,静静的坐着一个正在饮茶的男人,他看着墙上投影下来的监控,目光自始自终就是落在那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身上,对于另一个完全视若无睹的模样。 监控中的楚蔓哪怕是被绑着,嘴里被塞着东西都丝毫不减少那份明艳,只是这嘴巴里塞着的抹布,没一会儿就让她的感觉不到下半张脸的存在,“唔唔唔——” 绑匪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她一眼:“老实点。” 楚蔓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拿下自己口中的东西,绑匪互相对一眼,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加之上面的人说了,不要真的伤了她,犹豫了下后,把她嘴上的抹布扯了下来:“什么事情?” 嘴巴里的东西被扯开,楚蔓抿了抿唇,两腮酸胀又疼,缓了几秒钟这才缓过劲儿来,“这里荒郊野外,还塞什么抹布?我是能跑,还是喊救命有人能听见?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事情,还浪费那功夫干什么?只要你们保证我的安全,七千万我给你们。” 绑匪绝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绑架还这么嚣张,拿着匕首走过来,“都说楚大小姐是个美人,这么一看果然不俗。” 楚蔓虽然是被绑着,但还是往后退了退,强制冷静的说道:“拿钱也要有命花,你们不过就是图财,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那也就该知道我的价值,楚家不介意损失一点钱,但倘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那你们哪怕是走到天涯海角都会不得安宁,毕竟,哪怕是警方找不到你们,这个世界上也总有些人愿意为了钱,跨省跨境取你们的性命,不是吗?” 诚然,她说的话一点不错,当年的曼陀,便是下面的人将楚蔓弄了进去,最后惨遭捣毁,让存在了十几年的曼陀一朝覆灭。 孟静娴眼看着他们竟然被楚蔓的几句话镇住,暗骂一句:没有用,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你们只是为了钱,我可以给你们多加一千万,让你们平分,也不会让警方知道这件事情,只要你们把我安安全全的放了。”楚蔓继续说道。 楼上的男人看着画面中逻辑清楚,明艳却也淡定的女人,眼中越加多了几分的想要占有的欲望。 他抬手用手帕将茶杯上的指纹擦拭去,缓缓的戴上手套,目光将屋内扫视一遍后,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从房间内离开。 孟静娴费尽了力气这才把口中的抹布吐掉:“几位大哥,你们既然是为了钱,那就放了我吧,我没有钱,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你们需要钱的话,找她就行了。” 她虽然认出了其中的两人,但是事情不到了最后的时刻,她自然不敢说出自己就是那天给他们在医院附近提供线索的女人。 楚蔓听着孟静娴的话,心中顿时就产生了厌烦,冷声道:“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成是哑巴。” 这种时候,这个孟静娴是不是没有脑子这种东西?! “他们要抓的人是你!我只是路过!”孟静娴见楚蔓在这种时候还想要摆大小姐的排场,马上回嘴说道。 这件事情本来就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是当时从附近路过,这群人本来就是抓错人了,这件事情跟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楚蔓冷脸:“闭嘴。” 孟静娴不甘愿的说道:“这件事情……本身就跟我没有关系。”她转过头看向几名绑匪:“你们放了我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放了你?”绑匪捏着她的脸,“放了你,让你去告密?” 孟静娴疯狂摇头:“不,我不会去告密,我什么都不会说。” “你们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们有什么说出去的机会,既然人快来了,那咱们的事情也就该马上做了。”绑匪拿出手机,“把她们的衣服剥了,咱们一个、个、来。如果你们敢在事后报警,就不要怪我们把东西传出去。” 楚蔓被绑在身后的手缓缓的收紧,咬紧了牙关,而孟静娴则是没有办法接受的惊声尖叫:“不,你们不能这么做!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跟我没……” “把她弄到旁边的那个房间里去。”绑匪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指了下,最后落在了尖叫的孟静娴身上,同时说道:“既然是楚家的女佣,那就先给咱们楚小姐打个样。” “不,我不要,不……你们的目标既然是楚蔓,就去拍她,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对着她来,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是无辜的,跟我没有关系!”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不要!” “救救我,不要!了川哥哥,了川哥哥救我!” 当孟静娴被拽进去的时候,孟静娴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温了川能够快一点来。 楚蔓看着被拖拽过去的孟静娴,眉头紧紧的拧起,哪怕她是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如若不是孟师傅在楚家做了半辈子的司机,楚蔓说不定早就把人给赶走了,但—— 既然同时女人,她轻易的就能猜到孟静娴被拽进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拍照,肯定不单单只是拍照那么简单。 但,她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不要伤害她。”楚蔓要紧牙关开口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们增加一千万,不要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可以给你们九千万。” 绑匪听到她的话,却笑了:“九千……” “对,她有钱,楚家很有钱,只要你们不要伤害我们,你们可以给她要很多钱,你们看,看她身上带着的首饰,她身上的首饰都非常值钱,你们可以都拿走。”已经被拖到门口的孟静娴对着楚蔓浑身上下看着。 “你们就算是拍摄了我的照片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她不一样,她是楚蔓,是楚家的大小姐,你们如果有她的艳照,那就是一个掌握在手里的把柄,楚家一定不敢轻易对你们做什么。”孟静娴继续喊道,因为声音太大,嗓音都喊破了。 想要保住她的楚蔓,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出声简直就是愚蠢,自己想要救她,孟静娴却想要毁了她! “不要伤害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 在孟静娴被死死的压低重心拖在地上的时候,门外想起了轿车按喇叭的声音,孟静娴顿时就生出了无限的希望,“了川哥哥!了川哥哥救我!” 几名保镖互相对视一眼。 温了川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门猛地一打开,里面的风马上就灌了进来,吹鼓他的西装裤,他逆风站在那里,视线穿过杂乱无章摆放着的大箱子,看到了被绑在后面的楚蔓。 “了川哥哥救我!” “了川哥哥我在这里,了川哥哥救我!”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孟静娴当即大喊出声,嘶喊着向他求救。 也是这个时候温了川才发现同样被绑架的还有孟静娴,难怪当时在电话中说出来的是——她们。 楚蔓看着前来的男人,虽然被绑着,但是无端的心中生出了些安定。 “钱我已经带来了,把人放了。”温了川举着手中的黑色箱子说道。 绑匪分别用匕首抵在楚蔓跟孟静娴的脖子上,“把箱子打开!” 温了川长臂伸出来照做,箱子一打开,里面全部都是红票子,底下是美金。 “把箱子扔过来。”绑匪再次说道。 温了川这次却没有照做,而是目光沉冷的看着他们放在楚蔓脖子上的匕首:“钱我可以给你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绑匪这个时候却笑了:“可以,不过……这里有两个人,你想要交换哪一个?不怕告诉你,留下的那一个,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会拍摄些照片,再带走陪我们的兄弟玩玩,等玩够了,明天我们自然会把人放了。” 楚蔓听着他们的话,觉得这完全就是在耍他们,钱拿来了,现在要留下一个?! “你们——” “了川哥哥,求求你救我,我,我还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我,我,你还送给了我手链,在你被……打断腿的时候,伤害我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你啊,你救救我,我不要留下,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还是干净的,我不能,不能被他们糟蹋了,那跟杀了我有什么不一样,呜呜呜呜……”孟静娴哭的梨花带雨的说道。 想尽办法的想要在温了川的心中增加自己的重量。 她是好人家的姑娘,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但楚蔓身边就没有断过男人,还两次折辱过他,孟静娴说这些,就是想要让温了川想起这些。 在孟静娴哭哭啼啼的说这些的时候,楚蔓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就站在那里,目光沉静的看着温了川,什么话都没有说。 温了川握紧了手中黑箱子,“两个人,我都要带走。” 绑匪眯起眼睛:“七千万,只够买下一个人。” 温了川:“再给我一个小时,我可以联系……” “没时间了,我们不会冒这个险,我给你十秒钟。”绑匪说完就开始倒数。 “十——” “九——” “八——” “了川哥哥,了川哥哥你救救我!呜呜呜呜……我不想留下,你救救我,我一直都喜欢你,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照顾你,你不能,不能放下我,我要是被他们糟蹋了,我就不活了,呜呜呜呜……” 孟静娴哭喊着让他选择自己,几次想要冲过来,但是都没有能够成功,反而因为这样的动作激怒了绑匪,反手给了她两巴掌:“老实一点。” “三——” “二——” 楚蔓在看了一眼温了川之后,明艳的眼眸随之轻垂下来,相比较于孟静娴的声嘶力竭,她安静的异常。 “一——” 绑匪的倒计时结束,到了温了川该做出选择的时候。 绑匪盯看着温了川:“选哪一个?” 温了川眼睛轻轻的扫过楚蔓,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后又落在孟静娴的身上,孟静娴见他看自己,忙不迭的继续喊叫他:“了川哥哥,了川哥哥救救我,求求你求救我,我不能留下来……” “看来,你是选择要把楚小姐留下,既然这样……”绑匪拽着楚蔓往旁边的小房间里去。 楚蔓闭了闭眼睛,咬紧了牙关。 孟静娴面色大喜,破涕为笑,挣扎着想要往温了川这边来。 温了川握紧了手指,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同孟静娴擦肩的楚蔓,在孟静娴露出劫后余生笑声,在绑匪将匕首从孟静娴的脖子上移开的时候—— “我选楚蔓!”温了川忽的朗声喊出了楚蔓的名字,他说:“我选楚蔓。” 绑匪玩味的看着他,“选楚蔓?” “了川哥哥!”孟静娴惊恐的喊着温了川,刚才绽放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面部在听到温了川的话后陡然的僵硬扭曲,“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我为了做了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为什么? 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哀求了那么久,最后他要选择什么话都没有说的楚蔓?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楚蔓现在还在摆着大小姐的架子,他却要选择楚蔓?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不甘心的赤红着眼睛看着温了川:“为什么?了川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温了川避开她不甘的眼睛,楚蔓从他进来以后就什么话都没有说,哪怕是在刚才绑匪误以为温了川看着孟静娴沉默是已经做出了选择的时候。 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不会为了自己安然无恙牺牲掉另外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不受她待见,所以她没有逼着温了川做选择。但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如果温了川没有选择她,她会恨,觉得自己选错了人,所以如果这些人侵犯她,那她一定会做出鱼死网破的选择。 “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楚小姐留下,看一场兄弟们给你们演的大戏。”绑匪让人把温了川绑起来,在温了川做出防御姿态的时候,说道:“放心,我们守诚信,现在放你们走,岂不是给了你们报警的时间,等兄弟们完事了,自然就会让你们离开,哈哈哈哈哈……” “不,不要,救命……了川哥哥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要,不要。” “救命,了川哥哥,救我!救……” “啪”的一声,绑匪扇在了孟静娴不断吵闹的脸上:“他妈的闭嘴!” 孟静娴被接连打了两巴掌,脸上已经肿了起来,口齿不清的哭喊着。 “砰——”正在将温了川绑起来的绑匪没有任何的防备,就被温了川偷袭成功,一个高抬腿踢中了脑袋,将他身上的匕首抢过来,抵在了她绑匪的脖颈上。 “把人放了!” 温了川盯看着从一开始就在跟他对话的绑匪,跟他谈着条件:“把她们两个放了。” 番外46:不用我陪你睡? 绑匪对于他的举动却毫不为所动,反而是在看着温了川几秒钟之后忽的笑了:“你敢杀人?” 他们是亡命之徒,但温了川不是,他不可能敢真的动手杀人。 “没用。”绑匪看着被抓住的兄弟,骂了一句。 被擒住的男人也完全没有想到已经跟束手就擒差不多的温了川竟然敢动手,余下的两名绑匪同时朝着温了川发动攻击,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加上温了川还要护着楚蔓,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就落了下乘。 等绑匪将他绑起来的时候,当即就报复性质的在他的身上踢踹起来:“你不是很嚣张?他妈的,我让你不老实,我让你不老实!” “够了。”楚蔓冷然出声:“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你们到底还想要多少钱?” “钱,够花就行,我们不会打草惊蛇,不过……”绑匪拍了拍楚蔓的脸:“放心,我们不会对你跟这个小白脸做什么,接下来,就请你们看一场好戏。” 绑匪转过身,对着压着孟静娴的同伴说道:“把人带进去。” “不,不要!不要!”在孟静娴惊恐的叫声里,被人给推了进去。 “砰——” 当门关上之后,率先进去了两个男人,两名留下来看着温了川和楚蔓。房间内传来孟静娴的惨叫声和衣服被撕开的声音,“了川哥哥,了川哥哥救我!” “楚蔓,我恨你,我恨你!都是你害我!” 如果不是楚蔓,她根本就不会被抓过来,明明承受这一切的人应该是楚蔓,她只是代替楚蔓承受了这些! “了川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啊!不要!不要过来……”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不要,放开我……” “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放开我,救我!” “……” 房间内孟静娴的声音尖锐的传到外面温了川和楚蔓的耳中,楚蔓听着她的惨叫声,眉头拧的死紧。 而同样被绑起来的温了川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握紧了手掌,他的确是……自私,因为不想看到自己所爱的女人承受这一切,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女人被羞辱。 在孟静娴凄厉的叫喊声中,温了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愧疚侵袭,将他整个的淹没。 孟静娴不知道是叫喊了多久,进去的两人其中一人整理着衣服从里面出来,另一人拿着相机。 “事情办好了?”绑匪问向两人。 整理衣服的那人意犹未尽的说道:“办好了,进去尝尝?” 绑匪沉声:“办好了就把人弄到车上去,咱们该走了。” “好。” 在孟静娴被抱出来的时候,身上就只披着一件残破的衣服,头仰着,眼睛向上直直的看着温了川,头发垂直散落,脸上带着淤青,在外的皮肤上带着青紫。 温了川瞥开视线,无法同她对视,被塞住的嘴里,也只能跟她无声的说句:抱歉。 绑匪在离开的时候,在地上“叮泠”的丢下一柄匕首在两人面前:“如果你们报警,明天见到的就是她的尸体。” 车上,绑匪用了假的牌照离开。 “少主,一切按照您的吩咐,车上的这么女人……” “随便你们,不要玩死了,明天一早放她走。”苏向宁看着屏上的录像,说道。 在绑匪离开后,温了川同楚蔓背对着割掉了手上的绳子,之后两人陷入了一段不小的沉默。 在温了川扶着楚蔓离开后不久,他们听到了什么东西轰然被爆破的声音,声音很大。 而就在此时,苏向宁将一遥控器丢到了垃圾桶里。 回到龙安壹号的楚恒在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之后,让人将将孟静娴被绑架的事情告诉了孟师傅。 然后将温了川叫上了书房。 楚蔓泡在浴缸内,万管家被她按摩,“小姐还记得那几人的面貌吗?” 楚蔓摇头:“他们带着头套。” “老孟跟便衣警(察)去了城郊的那个破房子,房子被炸毁,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万管家顿了顿以后,继续说道:“还有……老孟,因为担忧过度晕了过去。” 楚蔓闭上眼睛,满身的疲惫,她耳边现在好像还能听到孟静娴的凄惨的叫声,扰得她不得安宁,“房子被炸毁了?” 万管家:“对方应该是早就有所防备,事先弄好了炸药。” 楚蔓听着,低声说道;“万姨,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万管家点头:“好,小姐不要泡太久,我给小姐定上时间,小姐不要着凉了。” 楚蔓:“嗯。” 万管家在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的气氛也是一片的沉静。 楚恒给温了川倒了杯水:“坐吧。” 温了川却并没有坐下,鞠躬向楚恒致歉:“对不起楚董,我擅自动用了那笔钱,我……您可以解聘我,钱我日后一定会还上。” 楚恒喝了口茶水,他说:“你救了我的女儿,在这件事情上你做的没有错。” 温了川身体僵硬了一下,缓慢的抬起头。 但楚恒继续说道:“但倘若每个人都能擅自动用公司的钱,那楚氏集团倒闭是早晚的事情,了川,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一向是寄予厚望,但是你这次处理事情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温了川:“抱歉,楚董。” “七千万。”楚恒失望的看着他:“你知道你动用这笔数额,倘若不是我把消息拦下来,你会面临什么?足够你把牢底坐穿。” 到底还是年轻,没有经过什么事情,行事冲动。 温了川他说:“我不后悔这次自己的冲动。” 楚恒叹了一口气:“你觉得自己没错?” 温了川抬起头:“动用公司的钱,是我的错,我认。但……我不后悔,我宁愿坐牢,也不希望她碰到危险。” 孟静娴凄厉的惨叫声让温了川觉得愧疚的同时,他也在深深的后怕,后怕……倘若经历这一切的人是楚蔓呢? 倘若是她在经历这一切,那他便不只是愧疚能形容。 楚恒看着他数秒钟,叹了口气:“去下面的子公司吧,风波平息之前,你也还需要再历练历练。” 原本楚恒是有意,也已经跟董事会提了等来年把他的职位再提上一提,早日迈入高层的行列,但这次的事情…… 只是不管怎么说,温了川护住了他唯一的女儿,可见情真,楚恒势必要保他一保。 “孟师傅那里……这是三十万,你待会儿送过去。”楚恒说道。 温了川点头:“是。” 温了川刚刚踏入孟师傅的房间,就听到他想要冲出去找人的画面,警方现在没有任何相关的可疑线索,连绑匪的样貌和车牌号都不知道,这无疑就是在大海捞针。 现在是连警方都没有办法,孟师傅出去也显然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孟师傅看到了前来的温了川,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我女儿呢?我女儿是不是有消息了?你为什么不救她?你既然能救回来小姐,为什么不救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就别人低贱一等吗?!” 温了川被剧烈的摇晃着,孟师傅死死的掐住他的手臂,双眼通红,“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怎么活啊?” 一旁的两名前来的佣人想要把人拉开;“老孟,你冷静一下,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出事情的不是你的女儿?!如果你是觉得被人绑架了,被人羞辱了,你还能冷静的下来,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孟师傅吼回去,无论是谁想要劝说他冷静一下,都会被怒骂回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温了川自然是没有办法辩驳,“对不起,这是董事长让我带来的,里面有三十万,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力而为。” 孟师傅拿着那张银行卡,像是找回了冷静,“董事长怎么说?他能不能帮忙找找我苦命的女儿?” 温了川:“楚董已经让人去查了,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孟师傅:“通知警方?你不是说,绑匪不让报警吗?你当时去救小姐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报警吗?为什么现在就报警了?你们这样会害死我的女儿,难道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温了川沉了沉,如实告诉他:“当时绑匪告诉了我地点,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绑匪的去向,报警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他可以豁出命去救楚蔓,但现在孟静娴是只身一个人,而且还被……难道那几名绑匪不会做出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 孟师傅拿着银行卡,瘫坐在地上:“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爸爸也不活了。” 看着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旁边看着的人心中也多少有些感慨,纷纷出声安慰。 温了川在安慰了孟师傅几句之后,去找了楚蔓,敲了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唤了她两声后,顿了顿脚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没有看到人影,隐约的听到浴室内有什么动静传过来,“蔓蔓?蔓蔓?” 他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应,就推开了浴室的门,响声是来自浴缸自动设置的铃声提醒,可直到温了川都进来了,楚蔓这才微微的醒过来。 靠在浴缸内泡澡的楚大小姐睁开眼睛,想要起身,这才发现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她也有些冷,打了一个寒颤。 温了川拿起旁边的浴巾,将她整个的包裹起来,她长腿翘着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面颊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有点冷。” 温了川把人放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唇瓣贴上了她因为泡澡有些微凉的红唇,气息交融,带着痴缠。 描摹她的唇形,掠夺尽她的呼吸,将她浅浅的呜咽也一并的咽下,是失而复得的心有余悸。 “你,干什么?”她因为呼吸不畅,因为这个吻,面色微微泛红。 温了川轻抚着她的眉眼,说:“给你做人工呼吸。” 楚蔓抿了抿唇,手指戳在他的胸口:“咸鸭蛋。”她好端端的,哪里用得着他来给她做人工呼吸。 温了川重新把人抱在怀中,下颌压在她的肩上,嗅了嗅她身上迷人的玫瑰香:“怎么出事的?怎么会被人绑架?” 楚蔓回忆:“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逛街出来,被人用东西捂住了口鼻,很快就没有了意识。孟静娴……好像当时也在附近,被一并绑上了车。” 温了川凝眸,因为他一直在疑惑,有些事情解释不通,“他们绑架你,是为了钱,那又为什么会绑架孟静娴?” 孟家并没有什么钱,敲诈也敲诈不到他们头上。 楚蔓也说不好,“也许,是当时不小心被她看到了没有戴头套的样子,怕她报警?” 温了川微微点了点头,如今像是也只有这样能解释的通,但温了川还是隐约的这一整件事情上,好像是有什么带着古怪,可细想之下,也并未能敏锐的察觉出来。 “还好,你没有事情。”温了川低声说道。 这件事情也让楚蔓心有余悸,她也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绑架的事情:“嗯,孟静娴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温了川点头:“嗯。” 楚蔓沉默了下,对于孟静娴这个女人,她现在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但几乎是亲眼看着她遭遇的事情,楚蔓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舒服。 “给孟师傅拿点钱吧。”她扣着他的大掌,在那里把玩着。 温了川:“三十万,楚董已经让我送过去了。” 说起楚恒,靠在他怀中的楚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七千万你从哪里弄来的?” 昏黄的灯光下,楚蔓坐在温了川的腿上,温了川靠在沙发上,“是公司的钱。” 楚蔓猛然抬起头,看着他:“爸爸是不是为难你了?” 温了川轻微的笑了下:“没有的事情,楚董没有责怪我。” 楚蔓却不相信,“真的没有?” 她的注视下,温了川顿了顿,这才说道:“……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大概是让我去下面的子公司再历练历练,楚董这也是为了我好,这件事情我处理的的确有问题,楚董也是为了维护我,不然但是动用这么大数额的资金,就足够我在公司乃至整个行业待不下去。” 楚恒对他已经算是偏袒的很了。 楚蔓抿了抿唇:“我会很快再让爸爸把你调回总部的,等以后我们结……” 她张嘴想要说,等以后他们如果结婚,那集团都会交到他手上管理,因为她对这些事情不在行,但是就在要说出口的时候,楚蔓整个人就愣住了。 结婚? 她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产生这种念头。 跟他结婚? 楚蔓微微偏了偏头,悄咪咪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舔了下有些干的红唇。 温了川见她忽然不说了,也精准的听到了她那一个“结”,却不敢确定,她要脱口而出的话,是否是他想的那样,故作淡然的跟她对视:“怎么不继续说了?等以后……什么?” 楚蔓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下,她未曾想过要结婚这件事情,但是好像此刻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眼前男人清俊的面庞,她忽然之间觉得,好像就算是结婚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虽然现在男女之间的感情跟买彩票似的,像她爸爸那般无论是富贵还是超级富贵都只有一个女人,在她母亲去世后也没有再跟其他女人有什么牵扯的好男人几乎是已经灭绝了,但温了川这个咸鸭蛋,好像也还不错。 不过—— “我打你的事情,你会跟我记仇吗?”楚蔓问他。 温了川眸色深深的看她一眼:“记得。” 楚大小姐嘟了下红唇,想要从他的怀里起来:“那每次都是你先羞辱我的,第一次是骂我是小姐,上次还把我弄伤了!” 温了川瞥她一眼:“你这不是记得比我还清楚?” 楚蔓哑然了下,辩驳:“但是事情过去了,我就没有再跟你计较。” 温了川“嗯”了一声,把人给重新按到怀里面。 楚蔓抬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嗯是什么意思?” 温了川重复她的话:“记得,也没有打算跟你再计较。” 楚蔓对于这个回答马马虎虎算是满意,低声说道:“那你以后不要那么对我,我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对于她说出这种话,温了川有些诧异,忍不住低眸就多看了她一眼:“嗯。” 楚蔓这才满意了,“我困了,你等我睡着了以后再走。” 温了川捏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了两圈:“不用我陪你睡?” 楚蔓白皙的小脚蹬了他一下:“不需要,我刚才没有涂身体乳,你帮我涂。” 温了川握住她的脚踝,大小姐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他说:“这么香,还涂什么?” 楚蔓觉得他平时就是个木头桩子,但是一旦上了床就是个鸭蛋黄,一本正经的耍流氓:“那时润肤的,你快点。” 温了川大掌隔着真丝睡裙在她的腿上缓缓划过:“浑身,都抹?” 番外47:捉奸 浑身都抹,演变到最后就不会只是都涂抹这么简单,楚蔓趴在床上,在他还想要再来的时候,翻身白皙的小脚按在了他的心窝上,她说:“你差不多行了。” 她都说累了,他还不知疲惫的。 温了川把她的小脚窝在宽大的掌心,眼眸深黑,说道:“不碰你了,睡吧。” 楚蔓狐疑的看着他两眼:“不准偷袭我。” 温了川继续拿着润肤乳给她细细的涂抹着,“嗯。” 他动作轻柔的跟按摩似的,很快楚蔓就开始昏昏欲睡,一个小时后,楚蔓呼吸不畅醒过来一眼就撞到他深沉眼眸的时候,恨得牙根痒痒的,“你这个狗!” 男人的话,果然就是没有一句能听的。 次日清晨,当楚蔓听到身旁有窸窸窣窣穿衣服声音的时候,意识还没有清楚,就直接拿着枕头朝他砸了过去。 温了川接过砸到自己身上的枕头,朝着床上刚刚坐起身,还睡眼朦胧的楚蔓走过去,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早上好。” “别碰我,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楚大小姐撇开脸,骂他。 温了川轻笑,捏着她精致明艳的小脸:“不舒服?” 楚蔓抿了抿唇,仰着下颌,从来不知道矫情是怎么回事,“还行吧。”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也没有特别好,给你打八分,还有两分怕你骄傲。” 温了川捏着她的脸笑出声,“是么?看来我下次需要再努力努力。” 这话要是搁在脸皮薄的女人身上,多半已经面红耳赤,但是当放在楚大小姐身上的时候,你敢说她就肯定是敢接:“嗯。” 温了川面上的笑意是怎么都遮盖不住的。 “咚咚咚——” “咚咚咚——” “小姐,孟静娴被找到了。”万管家听到房间里隐隐传来说话声,敲了几下门之后,就开口说道。 房间内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刚才的轻松愉悦已经不复存在。 在楚蔓的示意下,温了川打开了房门,万管家看到他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楚蔓的方向走过去,说道:“孟静娴被外出的苏少爷看到,现在送去医院了。” 温了川看过来:“苏向宁?” 万管家点头:“是他。” 楚蔓掀开被子起身,锁骨上带着醒目的吻痕,让人一眼就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万管家给她拿了件日常的衣服过来,“小姐先去洗漱,楚董已经吩咐下去,让医生好好的治疗,小姐待会儿……要去看看?” 楚蔓想了想,拿不定主意,似乎是出于人道主义她应该去看看,但……她原本就对孟静娴不是很喜欢,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虽然对她经历的事情感到同情,但孟静娴在绑匪面前的所作所为,让她心里还是有些膈应,这种人不值得深交。 “不想去就不去了。”温了川摸了摸她的长发,说:“我跟万姨去一趟也一样。” 万管家也笑着说道:“这样也好,小姐在家好好休息,秦小姐不是下午也要来?” 说起秦可叶,楚蔓这才想起来两人约好见面的事情,在经历了魏永飞的事情后,秦可叶的情绪一直都不高,人也有抑郁的倾向,亲秦父秦母便希望她能多出来走走。 楚蔓闻言点了点头:“好。” 在温了川离开后不久,秦可叶就到了,在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后,担忧的看着楚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人抓到了吗?” 楚蔓跟她裁剪着花枝,将修剪好的玫瑰放到瓶中,“人还没有抓到,孟静娴现在人刚送去医院不久。” 秦可叶有些唏嘘,但之后就沉默了下来,她说:“前两天,魏永飞在国外给我偷偷打了电话。” 楚蔓现在听到魏永飞的名字就想要再狠狠的抽他一顿,“他还有脸联系你?!” 秦可叶低垂着眉眼:“他希望我放过他,能够让他回国,说他自己现在过的不好,发生暴乱的时候,他差点死在国外。” 楚蔓听着秦可叶的话,眉心一跳:“可叶,你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心软了。” 如果是这样子,楚蔓会对他非常失望,那个人渣她把他送到非域,就压根没有想要他好端端的活着,就这种人,他要是好好的,那就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的姑娘遭殃。 在她的注视下,秦可叶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在后来的心理辅导中,秦可叶也已经清楚,魏永飞对她的那根本就不是爱,而是一种掌控玩具的喜好,自己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算是个人,只是他要攻略的玩具。 楚蔓听到她的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的手机。”佣人朝着插花的两人走过来,递上了楚蔓的手机。 楚蔓看着来电显示,是苏向宁打来的。 “蔓蔓,我今天才听说,你昨天跟孟静娴一起被绑架了。”苏向宁的声音透着担心和着急:“你有没有事?” 楚蔓:“我没事,你……是你把孟静娴送到医院的?你是怎么碰到她的?” 苏向宁:“我在附近办点事情,看到前面的车忽然停下将一个人从上面丢了下来,上去查看的时候发现是孟静娴,她当时……状态有些不太好,我就马上把人送去了医院后报警。” 楚蔓:“你看清楚当时的车牌号了没有?” 苏向宁:“当时没有来得及注意,行车记录仪坏掉以后一直没有来及的去处理,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楚蔓听到他的话,知道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泄了一口气:“孟静娴的情况怎么样了?” 门外的苏向宁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情况不太好,不肯接受检查,也不愿意让人碰,只愿意接受温了川一个人,现在还在抱着温了川哭。” “抱着?”楚蔓抬起眉头,问道。 苏向宁顿了顿:“孟静娴应该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难免……” 楚蔓抿了抿唇,那是她男朋友! “蔓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秦可叶见楚蔓放下剪刀,像是要出去的模样,问道。 楚蔓:“捉、奸。” 秦可叶狐疑的看着她几秒钟以后,跟了过去。 医院内,从温了川来了开始,孟静娴就开始抱着他哭,之后忽然摔碎了玻璃杯,想要割腕,被温了川和孟师傅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拦下来。 “为什么还要救我?让我去死……我不想要活了,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呜呜呜呜呜……我没有脸再活下去,我还怎么活?我不想要活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 孟静娴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哭的歇斯底里,几次有自杀的倾向。 温了川心有愧疚,毕竟他当时是为了楚蔓没有选择救她,让她被…… 警方来做笔录,但是因为孟静娴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没有办法进行,见她情绪如此激动,便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的将犯人捉拿归案,你现在能不能描述一下嫌疑人的长相?有没有什么线索?” 孟静娴抱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办案的警员互相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 孟静娴稍一回忆,就会说自己的头疼,然后抱着温了川不撒手。 温了川凝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排斥,大掌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都过去了。” 门口的苏向宁看着踩着高跟鞋,聘婷多姿明艳动人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视线轻扫了一眼病房内的动静,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并未出声。 于是,楚蔓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脸都黑了。 孟静娴余光看到了门口的楚蔓,却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抱的更紧,将脸都贴在了温了川的怀中。 楚蔓上前,只不过在她尚未动手的时候,孟静娴就已经被温了川拉开了距离,孟静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了川哥哥,你是不是也在嫌弃我脏?” 温了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了头,看到楚蔓的时候,有些诧异,“你怎么也来了?” 楚蔓站在他身边,用手挽住他的胳膊,身体贴靠着他,拍了拍他的衬衫,说道:“我不能过来?” 温了川:“没有的事。” 孟静娴看着楚蔓的举动,想到温了川舍弃了自己,选择了楚蔓,而让自己受到了这样的屈辱,她就恨不能楚蔓去死,为什么自己溅落污泥,楚蔓还依旧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了川哥哥……” 楚蔓看过来,看着孟静娴脸上和身上的伤痕,目光顿了顿,问向医生:“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医生是楚恒专门交代的这方面的专家,自然也认识楚蔓的身份,将检验报告给她看了看。 楚蔓一目十行的看了看,其他的也没有多加关注,就是看了看伤口的情况怎么样,“好好给她治疗,不用在意费用。”她说。 医生点头:“是,大小姐放心。” “让她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楚蔓对着温了川说道。 温了川看了看她,点头:“好。” 门口站着的苏向宁看着挽着温了川胳膊的楚蔓,瞥了眼孟静娴,眉头拧了拧,像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么没用。 而听到温了川竟然就这样要离开的孟静娴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的,忽然又冲到了窗户边上,因为动作突然,半截身体都已经摇摇欲落。 “静娴,你不要这样吓爸爸,快下来。”孟师傅大声喊道。 两名前来做调查的警员也在劝说:“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你这样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情,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嫌疑人找到。” 孟静娴却只是哭着说:“没有用了!我已经脏了,我最爱的男人他都已经嫌弃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已经不干净了……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了川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 面对孟静娴的哭诉,温了川默声数秒钟之后,却也只能说上一句:“抱歉。” 孟静娴看着他道歉的模样,忽的就笑了,“我知道,我不怪你选择大小姐。但是我现在已经脏了,已经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我……” “孟静娴,上次你不就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自杀过一次?”楚蔓忽而想起一件事情,孟静娴口口声声的说她自己是干净,但是就在几个月前,在他们去钓鱼的那天,孟静娴不就出过一次意外? 当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被人玷污,也是同样的寻死腻活。 就连这跳楼的戏码好像也已经上演过一次。 楚蔓的话,也提醒了温了川,孟静娴的话前后存在不小的矛盾。只是当时因为孟静娴洗了澡,没有办法从她的身上提取任何有用的信息,之后查到了几个嫌疑人,也都不了了之,久而久之,温了川就没有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被楚蔓提起,这才意识到自己许是忽略了什么。 而孟静娴也因为楚蔓的话陡然愣住。 “啊!放开我!不要碰我!别碰我!” 在孟静娴愣神的时候,两名警员忽的上前,把人从窗户上拽了下来,只是在孟静娴被拽住的时候,在剧烈的反抗,指甲在其中一个警员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被警员碰触到的孟静娴就像是忽然之间疯了一样的,又喊又叫,“不要碰我!救命!救命!不要碰我!” 楚蔓看着她发疯,眉头皱起来。 秦可叶在外面没有进来,但是也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悄悄的想要在门口看上一眼,结果就看到孟静娴忽然朝着楚蔓扑了过来:“蔓蔓小心!” 秦可叶惊慌的喊出声,楚蔓顿了一下,想要后退,而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同时上前,温了川将楚蔓抱在了怀中,而苏向宁拿过了医生手中的镇定剂,朝着孟静娴的脖颈处扎了下去,全程没有一星半点的犹豫。 孟静娴倒了下去,孟师傅瞪大了眼睛看向苏向宁:“你干了什么?!” 医生这个时候也在看向苏向宁,检查了一下孟静娴脖子上的针眼,没有任何的异样,就像是一个行医多年经验丰富的医者。 苏向宁将枕头放到旁边的推车上:“镇定剂而已,她现在这样发疯,还不如好好的睡上一觉。” 楚蔓松了口气,从温了川的怀中离开,问向苏向宁:“你学过医术?” 苏向宁:“会一点。” 医生听到他的话回过头来,笑着说道:“你这样精准的手法,比做了几年的医生还要准确。” 苏向宁眼眸闪动了下,他说:“做过一小段时间的实习。” 温了川审视的目光落在苏向宁的身上,“你是去做什么,正好碰到了被丢下车的孟静娴?” 苏向宁笑容不变:“你这是在怀疑我什么?” “合理质疑,毕竟……”温了川说道,“你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苏向宁:“是我出现的时机巧合,还是你对我存有偏见?倘若今天发现孟静娴的是其他的人,你还会这般质疑?” 温了川:“倘若这般询问的是其他人,你又会这般抵触?”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谁都不肯退让,病房内的气氛也带着冷凝。 楚蔓的视线在两人时间转动了下,拽了下温了川的胳膊,说道:“既然人也看过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温了川这才收回视线,“好,我们……” “温陪读。”孟师傅听到他要走,连忙拽住他的胳膊,哀求道:“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多留一会儿?要是静娴醒来以后没有看到你,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她那么喜欢你,却被你给抛弃了,还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医生都说她现在不光是身体上,心理上也生病了,求求你……帮帮她吧。你,她还曾经照顾过你,你难道真的这么忍心弃她不顾?你不是说过,说过,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一定会竭力相帮……” 孟师傅的话,将温了川能拒绝的话都给堵死了。 苏向宁眸光晦暗的想要看看,面对这样的情况,温了川会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 一边是被他救了的楚蔓,一边是被他亏欠被糟蹋过的孟静娴。 果然,这次温了川沉默了,他看向楚蔓,唇瓣动了动。 楚蔓拽了他一下,他没有走,楚大小姐不高兴的抿了下唇:“你是打算让我自己回去吗?” 所有人都在看着温了川,想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楚蔓不乐意自己称为被选择的那个,在他沉默的时候,就干脆直接把他的胳膊给松开了,瞪了他一眼后,转身要走。 秦可叶跟上她的脚步。 苏向宁唇角噙着抹轻笑,看着这一幕,就在他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原本站在原地的温了川却先一步的握住了楚蔓的胳膊。 楚蔓微微侧过脸:“你拽我干什么?” 温了川捏了捏她的脸:“你不觉得自己丢下了什么?” 楚蔓回答万分的干脆:“没有。” 温了川扣住她的手,十指交扣:“真的没有?” 番外48:多想要嫁给他一样 楚蔓嗔了他一眼,木头桩子还学人家油嘴滑舌,真傻。 “你不留下了?”她问。 温了川:“你要紧。” 楚大小姐闻言这才满意了,她从来都不稀罕做人家被选择的对象,她就是要永远都成为那个唯一,如果有人把她当成备选,天王老子都不伺候。 苏向宁看着并肩的两人,万分的刺目,他为了说服自己的父亲来接近她,费劲了心思,却未曾想会中途出现一个温了川,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孟师傅见温了川真的要走,连忙就想要上前阻止,“温陪读,你……” “孟师傅,发生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想要看到,我想在这件事情上,楚家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大可以都跟万管家提,情理之中的事情能帮我们自会相帮。你既然也叫温了川是陪读,又在楚家做了那么多年就该知道,你找他还不如找我,而且……我想,你女儿应该也不会因为自己发生的不幸,就想要来跟我争抢男朋友,是吗?”楚蔓言语清晰的说道。 孟师傅脸色僵住,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半晌只能说道:“可我的女儿……” 万管家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看到楚蔓也来了有些诧异,站在门口听到楚蔓的那番话,再看孟师傅父女的时候,多少带了些不悦,楚家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做的仁至义尽,给钱出力还找了专家医生,让她操办了住院的所有事宜。 而这些,原本楚家大可以不用这么事无巨细,但即使是做到了这种程度,还想要让大小姐的男朋友留下陪其他的女人? “孟师傅,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大小姐他们事情繁多,怕是不能事事操心。”万管家出声说道。 孟师傅见万管家来了,也不再说什么,只能是讪讪的点头。 楚蔓同温了川从医院出来,秦可叶说自己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车上,楚蔓瞥了眼温了川:“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她很可怜?” 楚大小姐可是听说,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爱意,往往都是先从觉得她弱小可怜开始的,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可怜无助需要自己守护的女人。 温了川对于孟静娴自然是心怀愧疚,毕竟他在当时的情境下选择了楚蔓,就是直接将孟静娴推到了火海里。 楚蔓见他没有说话,就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美腿跨坐在他的长腿上,“我不许。”她说,“她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值得同情,但我会想办法弥补她,你不许因为同情喜欢上她,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不会放过你。” 温了川听着她骄横的话语,有些哭笑不得:“什么绿帽子?哪有的事情。” 楚蔓拽着他的衣领没有撒手,仰着精小的下颌跟他对视的同时说:“你最好是没有。” 温了川轻笑,看着她跨坐在他腿上的模样,大掌缓缓摩挲着她的脊背,他的手与她成天精心养护着的娇嫩不同掌心有些粗糙,他说:“别掉下去了,再往上坐一点。” 楚蔓撇嘴,想要刺挠他两句的时候,却忽然倾腰朝着他无限的靠近了下,唇瓣贴着他的脖颈,似有若无的轻点两下,又忽的离开,唇瓣再轻点两下,又离开,反复几次辗转流连,跟只小狐狸似的吊着他不上不下的。 等他眸光微暗,想要按着她亲吻的时候,她用手指抵在了他的唇瓣上,明知故问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她说:“你待会儿可是要去子公司的。” 她一开始可是半分都没有看出来,他竟然是这么纵欲的一个人。 温了川握着她的手,“故意的?” 故意的撩拨的他不上不下的,却生生要他戛然而止。 楚蔓歪歪了脑袋,明艳的眉眼上挑:“是啊。”就是故意的,他能拿她这么样? 谁让他跟别的女人楼楼抱抱的,这样就已经是轻饶他了。 许是也猜到了她是打的什么主意,温了川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心眼可真小。” 楚蔓瞪他:“我刚才没有听清楚,你说谁呢?” 温了川按着她的后颈吻了吻她的唇瓣:“说我自己。” 楚大小姐这才满意了,奖励一般的回吻他。 只是这吻来吻去的难免就吻出了心底里的邪火,温了川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起来,楚蔓“啪”的拍掉他的手,“你干什么?你还要去公司的。” 温了川靠在椅背上,深吸两口气,慢慢的平静着呼吸,“你就是欠。”他说。 楚蔓坐在他的腿上,媚眼如丝,手指在钻他的心窝,她说:“温总,你这自制力……不行啊。” 温了川眯着眼睛看着她跟个妖精似的模样,气息透着几分的危险。 楚蔓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子看着的时候,莫名就有些心虚,但大小姐就是任何时候都敢于挺直腰板的人,就愣是眼睛不眨一下子的抬着头跟他对视:“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干什么? 温了川捏着她的手骨:“晚上,咱们在外面过。” 楚蔓“嗬”的医生笑,手指点在他的胸膛上;“你、做、梦。” 就他跟永远喂不饱似的,她跟他出去,保准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真不去?”温了川捏着她的手,“你可以放开了喊,也不去?” 楚蔓被他无耻的模样给惊了下,哽着脖子说道:“你喊的比我还大声呢,你怎么不说?你别冤枉我。” 温了川轻咳一声,“楚蔓,你就不知道害羞?” 哪有她这样的姑娘,他说些荤话是想要看她害羞,不是让她说点更荤的同他一较高下。 楚大小姐想了想,也是想要矫揉造作的配合他一下,但是一个娇柔的“讨厌”还没有说出口,就引起了严重的生理不适,顿了顿后,说道:“演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温了川是真的想要忍一下,但这次是真的没有忍住,手指握拳抵在唇瓣处,但笑声还是溢了出来。 她那张明艳至极的脸,本就该是肆意而张扬,故作娇柔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楚蔓粉拳在他的肩上打了下去:“烦人。”有什么好笑的,神经。 “好了,不逗你了,送司机送你回去,我先去公司。”他收敛起笑声,说道。 楚蔓“嗯”了一声。 在下车让司机上车之前,温了川又出声叮嘱了一句说道:“以后走到哪里都让人跟着,别再一个人出去,知道吗?” 楚蔓:“知道了,啰嗦。” 温了川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印上一吻后打开了车门。 “等一下。”楚蔓忽的想起一件事情。 温了川站在车门前,手臂撑在车门上,弓腰看着她:“还有事?” 楚蔓:“你拿出去的那七千万,我想办法帮你补上,你不用担心。” 温了川看着她:“这话该我来说,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钱既然是从我这里出去的,自然应该由我还上。” 楚蔓:“可是我……” “好了,这件事情以后不用再提了,回去吧,我也该去公司了。”温了川说着关上了门。 司机上车的时候跟他点头打了声招呼,温了川:“送她回去吧。” 司机点头:“是。” 楚蔓见他不让自己帮忙,抿了抿唇,觉得这个人可真是喜欢一意孤行,明明她帮忙会快很多,而且……而且他们都是这种关系了,本来就都是楚家的钱,她跟爸爸说一声,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本来那钱也是拿来救她的。 在楚蔓坐着的车子离开后,温了川这才转过身,而就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苏向宁。 苏向宁站在原处,即使温了川看过来了也没有移动一寸。 温了川凝眸,不知道是不是他产生的某种错觉,苏向宁这个人如今给他的感觉中总是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给注视着。 在温了川想要看清楚的时候,苏向宁朝着他走了过来,但是在经过他的时候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斜眸瞥了一眼,之后上了一辆车。 温了川看着他上的那辆车,是宾利,依照苏向宁的身份不太有可能买得起这样的豪车。 去到子公司的温了川职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因为是总部来的人,地位自然也高了一层。 他这在公司一忙就忙到了下去七点钟,之后接到了楚恒的电话:“楚董。” “还适应吗?” 温了川:“嗯,适应。” 楚恒:“适应就好,公司的那几人还在蠢蠢欲动,你暂时出去避避,或许有些事情也能看的更清楚。” 温了川:“多谢楚董栽培。” 楚恒笑了笑:“今天……蔓蔓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等你做出点样子,我会举荐你进入董事会。” 温了川从座位上微微站起身:“多谢楚董。” “好好干,等那时,有些事情也就该想想了,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喜欢的,我也满意。”楚恒笑着说道。 温了川听懂了他的意思,眉心跳动了下,呼吸像是也跟着停滞了下:“是,我会好好待她。” 楚恒点头,两人又就着工作上的事情谈了谈之后,便结束了通话。 楚蔓在旁边,嘟了下唇瓣,说道:“爸爸为什么要跟他提起这件事情?好像我多想要嫁给他一样?我难道就这么恨嫁吗?还是你这么想要把我嫁出去?” 楚恒看着她不满的模样轻笑:“你什么时候嫁人爸爸都不着急,我女儿这么漂亮想要娶的人能排满半城,只是,爸爸年级越来越大,你有个好的归宿,我才能更安心一点,温了川这个青年不错,你不是也喜欢的紧?” 楚蔓嘴硬:“谁喜欢的紧了,我就是……一般般。” 楚恒笑:“一般般成天缠着人家?” 楚蔓为自己辩白:“是他缠着我,我哪有缠着他?”就下去她要来的时候,他还缠着她呢,要不是她即使阻止,他指不定就……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柳下惠。” 楚恒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有些跟不上这些小年轻的脚步了,要知道以前,他跟自己的妻子在谈恋爱的时候,可是连拉拉手都放不开,对视一下都要害羞半天。 晚上,楚蔓都躺在床上了,温了川还没有回来,她给他打了通电话,也是没有人接。 楚蔓靠在床头:“这么晚了难道还在工作?” 刚刚到下面的公司就这么卖命? 楚蔓拉开窗户,往外看过去,外面的天幕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天边挂着几颗星星,今夜的月亮好像都不怎么亮。 明天是她母亲的忌日,楚蔓有些睡不着,想要找他,温了川又没有回来。 楚蔓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靠坐在床头拿了本书看着,只是这书挺没有意思的,以前都是他读给她的时候她才听上几次。 现在自己看着,没有看见去几句,但是还挺催眠。 楚蔓打了个优雅的呵欠,侧趴在床头,耳朵还在听着外面的车声,如果温了川回来的话,她没有关窗户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听到的。 只是等她都睡着了,都没有听到温了川回来的车声。 次日,手机闹钟醒来的很早,楚蔓起床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因为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每年这天楚蔓都会自己精心的挑选上一捧康乃馨进行修剪打包,而楚恒是一整夜都没有睡,这天的精神也不是很好,他已经不再年轻,一整夜没睡对他的影响很大,但每每想到亡妻,他怎么都睡不着,这种情况也会接连持续上几天,他需要服用药物才能勉强的睡着。 按道理讲,他唯一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亡妻也已经逝去多年,本该是有些记忆都已经淡了的,但楚恒却记得分外的清楚,甚至连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红着面颊是如何娇美的模样都还记得清楚真切。 逝去的人如何没有人知晓,但活着还带着深刻记忆的人,却无疑是痛苦的。 吹你吹过的风,却无法相拥。 踏你走过的路,也无法重逢。 这座城市,这片天,这栋房子都曾有过你的存在,如今却连找寻你的气息都千难万难,怎么能不令人感伤。 “爸爸。”正在包装康乃馨的楚蔓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神色不太好的楚恒,连忙走过来。 楚恒看着她手边的花,勉强的笑了下:“很好看,蔓蔓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楚蔓:“爸爸,你……还好吗?” 楚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都准备好了吗?今天外面有雨,要记得穿防滑的鞋子。” 下雨天要记得穿防滑的鞋子,这是楚蔓的母亲在世的时候竟然说的一句,后来,楚恒也总是这样叮嘱楚蔓。 楚蔓点了点头:“嗯。” 楚蔓在上车之前,看了眼温了川住的那层楼,万管家见状轻步走动她跟前说道:“昨天人没有回来。” 楚蔓皱了下眉头,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还记不记得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她起床后还给他打了个电话,但是手机显示关机了。 “他要是回来了,就让他……算了,他要是有心就去了。”楚蔓原本是想要让万管家在温了川回来之后,让他去一样墓园,但是转而又觉得自己这样子跟强迫他去一样,就作罢了。 温了川在医院待了一个小时,在从医院出来后不久,就“砰”的一声迎面跟一辆车撞在了一起。 温了川看着车上下来的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皱了下眉头,他不欲多加纠缠,微微降下车窗,对着过来的两个男人说道:“把车移开,车子的损失不用你们赔偿。” 车子的碰撞并不是很严重,温了川眼下急着去墓园,没有多余的时间同他们纠缠。 但他这边不纠缠,对方却不依不饶起来,拽着他的车窗,“什么你不要赔偿?是你撞了我们,今天没有十万八万的你走不了。” “对,赔钱,不然你哪里也去不了,下车!看看把我们的车撞成了什么样子,这可是我们买的新车。” 温了川听着他们的话,深吸一口气,直接选择了报警,想要尽快的让交警来解决,不想要再浪费时间。 但哪怕是交警来了,他们依旧还在胡搅蛮缠。 纷纷扬扬的雨丝下的并不是很大,但淅淅沥沥的好像也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楚蔓看着车窗外的雨水,手中还拿着那束康乃馨。 车上很安静,楚恒一直都没有说话,楚蔓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保持了绝对的沉默。 等两人到了墓园,楚蔓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墓碑前,站着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他手中拿着一束鲜花,放下后鞠躬三下。 楚蔓见状唇瓣微微扬了扬,心想他还总算是有点良心,竟然比他们还提前一步过来。 在楚蔓挽着楚恒的胳膊走近,鞠躬的男人似乎是也听到了脚步声,他微微转过身,黑色的雨伞缓缓的下降。 番外49:你陪另一个女人 楚蔓上扬的唇角在看清楚站在墓碑旁男人模样的时候缓缓的顿下来。 楚恒察觉到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一僵,轻瞥了一眼。 苏向宁看着前来的父女两人,微笑着点头:“楚董,蔓蔓。” 楚恒微微点头:“小苏你有心了。” 苏向宁:“楚董节哀,我想逝去的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还活着的人平安幸福。” 楚恒走到墓碑前,苏向宁站在了一旁的位置上,楚恒看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美好的女人,掏出了怀中的手帕,细细的擦拭着照片,哪怕在这样的下雨天这样的举动杯水车薪,甚至于没有任何的意义,但他依旧还是这样做了。 楚蔓将康乃馨放大墓碑前,轻声说道:“妈妈,我跟爸爸来看你了,我们很好,只是,有些想你……” 苏向宁撑伞站在一旁,看着对着墓碑诉说着思念的楚蔓,雨水打在黑伞上,缓缓顺着伞面而下,像是一道珠帘。 楚恒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神中透着思念与哀伤。 “蔓蔓你跟小苏先去车里等着,我跟你妈妈单独说几句。”楚恒缓缓开口说道。 楚蔓点头,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但她不放心楚恒,每次都会在不远处等着。 苏向宁将雨伞撑在她的头上,雨伞微微偏斜,大半都在她的那边,楚蔓抬眸看了他一眼,两人在间隔十来米的地方看着墓碑前的楚恒。 “妈妈去世的很早,所以从小爸爸就是担任着两种角色,我以前劝他重新再找个妻子,但他说,他这一辈子心动也就只有过那么一次,给了妈妈,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再给其他人,这些年他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我,好像再也没有为自己活过……”楚蔓轻声说道。 苏向宁看着她:“一旦入了眼,其他人就没有了位置,我想楚董只是宁缺毋滥。” 楚蔓点了点头,她生活的这个阶层,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当人生中的绝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的时候,好像追求刺激就成了大家共同的追求,逐渐的好像只那么守着一个人就像是一个另类,一个怪物。倘若不是见证了自己爸爸对于母亲长达二十多年的思念与忠诚,楚蔓也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爱情的存在。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人人都知道楚蔓爱玩,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什么太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过的原因。 楚蔓偏了偏头,还待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正在祭拜亡妻的楚恒,脚下一滑,忽的就倒在地上,他已经不再年轻,墓园内到处都是有棱有角的石头,楚蔓脸色大变,顾不上撑伞,就匆匆跑了过去,“爸!” 苏向宁眸光顿了顿,捏着雨伞的手怔了下,跟着她的脚步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楚恒摔倒在地上,雨伞掉落在一旁,他扶着腰,却是怎么都没有办法直起身体,额头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狠狠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爸!”楚蔓跑过来后,想要将他扶起来,苏向宁拦住了她的动作,将雨伞塞到她的手上说道:“楚董应该是扭到或者是摔到腰了,我背他去医院,你打着伞。” 楚蔓有些晃神,听他这么说,连忙点头。 苏向宁蹲下身,在几番尝试下,这才将人放到背上,楚蔓给他们撑着伞,因为担心楚恒的状况,走的时候也没有看路,有几次差一点摔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彻底的淋湿,快走到车上的时候,司机这才看到楚恒除了状况,连忙下车一起将人扶上了车。 司机开车,苏向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楚蔓同楚恒一起坐在后座上,“爸爸,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啊?” 楚蔓一遍给楚恒擦拭着面颊,一边担忧的问着,像是隐约的还带着哭腔,楚蔓很少会哭,但是现在却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生怕从小疼爱自己的爸爸出现什么问题,她记不得自己母亲的音容笑貌,从小陪在她身边的就只有爸爸。 “没事,只是年纪大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有什么大事。”楚恒握着她的手,还在安慰她不要担心。 但他越是这样子说,楚蔓的担忧不增反减,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出现什么问题。 苏向宁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心绪波动,他们这种人冷心冷情,情感淡薄,不曾能体会楚蔓这种在楚恒只是摔倒腰就惊慌失措的情感。 毕竟是不致命,毕竟楚恒现在还不能死。 到了医院,楚恒第一时间被送进去检查身体,楚蔓在外面交际的等待着,苏向宁从车上拿了衣服披在她的肩上,“不要着凉了,不会有事的。” 楚蔓坐在一旁的的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看着急诊室的门,她哑声说:“我一直以为,爸爸会永远陪着我。” 苏向宁看着她,顿了顿,没有说话,而楚蔓显然也没有需要他的回答,她只是低垂着眉眼,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从我记事开始,他就在我身边,我就以为他会一直都在,可刚才我发现,他早就不再年轻了,他会摔倒,会生病,会变老,会发生意外……” 苏向宁看着她微红的眼角,手上抵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像是被人抛到了大海中的窒息,他凝眸片刻的呆然,然后缓缓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的揉了揉:“会没事的。” 楚蔓左手按在右胳膊的关节处,还在看着急诊室的位置,眼角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痕。 可她显然是不知道自己落泪了,连眼眸都没有眨动一下。 苏向宁看着那颗眼泪顺着面颊落下,在下颌处滚落于衣服之间消逝无痕,他抬手想要给她擦拭擦拭泪痕,却在没有碰到她的时候,就被她给躲开了。 苏向宁的手僵硬的保持着伸出去的动作,“抱歉,吓到你了。” 楚蔓看了他眼,摇了摇头,已经稍微的找回了些冷静:“没事,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苏向宁:“没事,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 当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出来的一瞬间,楚蔓当即就站了起来,快步走过来:“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脊椎压缩性骨折,好在没有压迫到神经,保守治疗需要卧床一到两个月,视情况而定,这期间要保持足够的营养,不能再给脊椎造成任何的压迫,不要下床走动……” 楚蔓松了一口气:“辛苦了。” 护士和助理医生将楚恒从里面退了出来,楚恒的手臂上正挂着吊针,楚蔓连忙上前:“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楚恒看着自己一惯跟红玫瑰一样精致的女儿此刻发丝凌乱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吓到她了,笑了笑:“没事,医生不是也说了,不需要手术,卧床养着就行了。” 楚蔓一边跟着他的车往病房走,一边说道:“你也说了需要卧床休息,公司的事情就先放一放,交给其他人来处理。” 楚恒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公司的事情他现在还不能松懈,尤其……是在如今董事会正值动荡的时候。 “联系一下了川,我有些事情需要叮嘱他。” 温了川在处理完交通意外之后,看了看时间就匆匆的赶去了墓园,只是在他去的时候,只看到旁边丢弃的一把雨伞还有楚母墓碑旁放着的两束鲜花。 温了川捡起那柄伞,是楚家定制的常年放在车内的黑色雨伞,上面还刻有一个楚字。 温了川凝眸看着那把伞,匆匆回到车上,拿出手机想要给楚蔓打个电话的时候,手机却一直都是黑屏,他充了两分钟电后这才勉强打开,而就在手机一打开的时候,上面就显示了好几个来电显示,都是楚蔓打过来的。 温了川握着手机眉头紧皱,就在他想要打回去的时候,手机已经响了起来,还是楚蔓打过来的,他匆忙接通,“蔓蔓,我手机没电了,你现在……” “你来一趟人民医院,我爸他在墓园的时候摔倒了,刚从急诊室出来,想要见你。”楚蔓打断他的话,说道。 温了川想要问问楚恒的情况,但是楚蔓却已经挂断了手机。 温了川看着手机数秒,“啪”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心里有些烦躁,按了按一夜没睡有些混胀的太阳穴,他踩下油门,往人民医院的方向驶去。 楚恒看着挂断了电话满脸不高兴的楚蔓,“他刚去了子公司,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理解理解,别耍小孩子脾气。” 楚蔓抿唇,“嗯”了一声。 楚恒看着她抿着的唇,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想要拿旁边的水杯,苏向宁递到了他的手中,楚恒接过来后,看着他说道:“今天的事情幸亏有你在了。” 苏向宁态度谦卑:“是我应该做的,雨天路滑,难免会发生些小意外,好在楚董吉人自有天相。” 楚恒喝了口水,多看了他两眼,“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墓园?” 苏向宁对答如流:“几天前听蔓蔓说起过是今天是楚夫人的忌日,就想着来祭拜一下,没成想我已经来的这么早,还是跟你们碰上了,这件事情是我唐突了。” 楚恒:“你有心了,我替夫人谢谢你。” 楚蔓看着谈话的两人,目光时不时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上两眼,不知道温了川怎么来的这么慢。 苏向宁发了条信息出去:温了川马上会到住院区。 发着信息的时候,余光就已经看到楚蔓的举动,说道:“蔓蔓你刚才好像没有告诉温陪读是哪一间病房,不如出去看看?免得他找不到地方?” 他的话正合楚蔓的心意,就点了点头,看了眼楚恒,楚恒笑着说道:“去吧,看你的心思也不在我这个老头子这里。” 楚蔓顿了顿,说:“那我不去了,我给他发个信息。” 楚恒笑了笑:“去吧,他开车你发消息不一定能看到。” 楚蔓这才离开。 苏向宁看着楚蔓离开的方向,数秒钟后,把头回过来,正好同楚恒的目光对上,楚恒笑着问道:“小苏这个年纪也该交女朋友了,有没有喜欢的?” 苏向宁面色不变的回答:“嗯。” 楚恒:“那是……” 苏向宁:“等确定下来再告诉楚董也不迟。” 楚恒点头。 楚蔓从病房中出来,朝着服务台的方向去走,如果温了川来,会一眼就能看到她。 只是楚蔓没有想到,在温了川还没有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有一道急切的身影穿着条红色的裙子朝着他扑了过去,紧紧的将温了川抱住。 楚蔓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温了川抬手扯掉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皱起眉头,“你……” “了川哥哥你带我出院好不好?我不想要再待在这里,我看到了,我看到有个男人在我的病房门前走来走去,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他还在往我的病房里看,他好像就是把四个绑匪中的一个,我好害怕,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孟静娴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落了下来。 温了川听到她看到了绑匪顿了下:“报警了吗?” 孟静娴摇头;“护士说她们没有看到,但是我真的看到了,他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出现,我现在真的好害怕,呜呜呜我好害怕……” 温了川把她扯开,但孟静娴还在紧紧的拽着他的胳膊,温了川开口:“这件事情你应该报警,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你可以把这件事情跟医生或者孟师傅说,让他们查查医院的监控。” 温了川要走,可孟静娴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看到了站在服务台前的楚蔓,目光正看着他们的方向,“蔓蔓……” 楚蔓扭头就走。 温了川甩开孟静娴的手:“够了,孟静娴你现在的举动让我很困扰,我有女朋友的事情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容易引起她的误会,明白吗?” 孟静娴红着眼睛看他,“我只是,只是害怕……他们真的来找我了,他们还给我发了,发了照片。”她哭着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有一张她没有穿衣服被凌辱时候的照片。 温了川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楞了一下,马上把眼睛移开。 孟静娴蹲在地上,握着手机,将头埋在膝盖里开始痛哭,声音很大,哭的声嘶力竭。 温了川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垂在一侧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我送你回病房。” 楚蔓走了没有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走,温了川是她男朋友,她凭什么要走啊? 但在她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孟静娴握着温了川的胳膊往前走的画面,楚蔓紧紧的抿了抿唇,几步就走了过来,明艳的眸子带着怒火的盯着温了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了川推开孟静娴拽着他胳膊的手,正待说话,就听到了孟静娴的声音:“大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了川哥哥只是……只是同情我的遭遇,你不要误会他了。我知道,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有什么资格跟你争的,我已经,已经不干净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直到后面几乎听不见,头也深深的埋了下去,肩膀抖动着抽泣。 任谁看来,这都像是楚蔓咄咄逼人了。 楚蔓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她,这种段位喝绿茶戴手表的货色,她不知道见过多少,所以她只是看着温了川,“我昨天就在给你打电话,今天早上也打了,你为什么不接?” 温了川:“手机没电了,我没有在意,看到的时候……” “大小姐你不要生气,了川哥哥一直都在工作,清晨的时候又来了医院,他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孟静娴期期艾艾的说道。 楚蔓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本是不想要搭理她,但是现在也不得不就把目光看了过来:“哦?是么?他清晨来医院干什么?生病了?” 孟静娴像是生怕她会生气一样的小声说道:“是我,是我有些不舒服。” 楚蔓闻言就笑出了声,她微微仰头看向温了川:“是这样?”她说:“我记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温了川凝眸,握住她的手:“这件事情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我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去了墓园,还看到了你们落在那里的雨伞,我……” 楚蔓甩开他的手:“行了,别说了,送你的小情人回病房吧,温了川你就是个混蛋!” 温了川在她转身的时候,握住了她的胳膊,“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小情人?没有的事情,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我早上的确是来了医院,但那是因为孟师傅有些不舒服问我有没有时间来看看,我就待了一会儿,我……” “对我好的人多得是!”楚蔓掰开他的手,“你以为这是什么加分项吗?!孟师傅不舒服让你过来?你是她什么人你就过来?我怎么没有见你这么听我的话?!我需要你在的时候,你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温了川你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番外50:可能要开后宫了 楚蔓怒火满满,她压根就没有把孟静娴这种跳梁小丑看在眼里,但她就是生气温了川,不接她电话结果跑到医院里照顾其他女人? 这让楚小姐觉得一直在等他回来的自己简直就是蠢到了极点。 温了川看她气的胸口起伏,上前把人给抱在怀里:“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楚董。” 楚蔓怒火还没有消,在他的怀中不断的挣扎,捶打着他,让他松手,指甲一不小心就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道,温了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皱了下眉头。 楚蔓看到自己把他的脖子划了一道,还隐约的有些渗血,怔了下,嘴上却不服软:“是你自己活该。” 温了川握着她的手,“出气没有?没有的话,再挠一道?” 楚蔓推开他:“你别以为用苦肉计我就会上当,我告诉你,你犯规了!好好陪你的小情人,别让我看到你!” 瞥了眼他脖子上的伤口后,扭头就走了。 “了川哥哥你受伤了……”孟静娴红着眼睛,努力的将充斥在眼眶中的泪水往下咽,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会说话,都是我不好,我做什么都做不好,我这样的人,出身不好就是命如草贱,你不用管我了,就算是再次……那也是我命不好。” 温了川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回病房去吧,孟师傅来回照顾你也不方便,我会帮你单独找个女性的护工,让她照顾你。” 孟静娴咬了咬唇,万分可怜的看着他:“不用为我花这个前了,我……我很快就会出院了,我一个人在医院里真的很害怕,了川哥哥能不能……能不能先陪我回去?” 温了川沉了沉,深吸一口气:“走吧。” 病房内,楚恒见楚蔓一脸冰冷难堪的走进来,“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 楚蔓撇了撇脸:“没有。” 楚恒却不相信,她这根本就是瞒不住事情的性子,喜怒都写在脸上,朝着她的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温了川的身影:“了川还没有到?” “他陪别的女人呢,哪有时间来。”楚蔓凉凉的说道。 楚恒待说话的时候,温了川就已经迈步走了过来,在陪孟静娴走了几步后,他就把人安排给了一个护士,让护士带她去,自己朝着楚蔓离开的方向追了过来。 “人这不是已经来了?”楚恒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温了川,说道。 楚蔓闻言朝着后面瞥了一眼,在看到温了川之后顿了顿,然后就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蔓蔓。”楚恒不赞同的喊她一声。 楚蔓抿了抿唇,气呼呼的坐在一旁,苏向宁给她倒了杯水,“消消气。” 楚蔓接过来,喝了一口,火气却并没有怎么消减。 温了川看了苏向宁一眼后,走到了楚恒的病床边:“楚董,这是……” 楚恒:“雨天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需要卧床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大事。” 温了川闻言这才知道楚蔓这么大的怒火是怎么来的:“我该早点去。” 楚恒:“跟……” “温总不是要陪小情人?这怎么能抽开身,你现在可是忙得很,既然这样还过来干什么?一人分饰两角的,我都替你累的慌,你走吧。”楚蔓怼他。 温了川顿了顿。 苏向宁看了看楚恒,之后笑着说道:“蔓蔓,楚董跟温了川该是有些话要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正好我也饿了,不如咱们去附近吃点?” 楚蔓“嗯”了一声。 在楚蔓同苏向宁离开前,苏向宁还温和的问向楚恒:“楚董想要吃些什么?我跟蔓蔓待会儿一起带回来。” 楚恒:“你们去吃就行,我不饿。” 苏兴宁点头:“那就蔓蔓按照您的喜好顺便买些了,您好好休息。” 他举止得益,一切分寸把握的正正好,加之刚刚帮了楚恒,楚恒如今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还在生气?”苏向宁从旁边买花的小姑娘手中买了一支玫瑰送给她:“笑笑?” 楚蔓看着他手中的那支也不怎么鲜艳的玫瑰花:“真丑。” 苏向宁笑着打量了打量,可打量的却并不是玫瑰花,而是比玫瑰花还要娇艳的美人,他说:“不会,很漂亮。”是他见过的最漂亮。 楚蔓对上他的视线顿了下,说:“你眼光挺好的,但是我只把你当成是朋友。” 眼光好,自然是他说她漂亮,对于这一点楚大小姐从来都不会自谦。 苏乡宁笑容加深,问她:“你摸朋友的肌肉?还让他……脱给你看?” 楚蔓怔了怔,想说那是因为以前没有男朋友,但是转念想到温了川做的混蛋事,就又把话给收了回去,转而说道:“你不会是想要我对你负责吧?” 她就摸了摸,而且,调教师培训他们的时候,可都是花了钱的。 苏向宁告诉她:“我没有交往过女朋友,你是第一个摸过我身体的。” 楚蔓:“……” 她眨了眨眼睛,“虽然这么一听你挺纯的,但是如果摸过就要我负责的话,我可能要开后宫了,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她除了温了川没有睡过其他的男人,但是摸过的,嗯……怎么说呢,她都是花了钱的。 苏向宁顿了顿:“只能是朋友?” 楚蔓想说要不是看他这个人老老实实的,温温和和的,还帮过她,她从来不会跟自己摸过的男人交什么朋友,都是不想要了就断的干干净净,“你其实,也已经算是特例了,虽然我不会回应你的感情,但是我可以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他看着她说:“明艳、善良、漂亮、高挑、精致……” 楚蔓咳嗽一声,告诉他:“你值得更好的姑娘,但是我这种最好的就只有一个,你知道吧?” 苏向宁笑出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不着急,我可以先等等。” 楚蔓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死心眼,话都说这么明白了,还不死心。 两人走进餐厅的时候,刚准备坐下,就有侍者走了过来,“两位,包厢里有位先生想请两人进去一起坐坐。” 楚蔓跟苏向宁互相对视一眼,“什么人?” 侍者:“他说自己姓夏。” 楚蔓狐疑,“姓夏?”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自己是认识什么姓夏的人:“你确定是找我们?” 侍者点头,“没错。” 楚蔓想要问一下苏向宁是不是他认识的人,却在转头的时候看到了苏向宁难看的脸色,“你怎么了?” 苏向宁握住楚蔓的胳膊,想要带着她离开,他们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男人面上带着微笑,但是却给楚蔓一种笑的很是机械的样子,“两位夏先生有请……” “我们没有时间。”在楚蔓尚未开口的时候,苏向宁就已经开口,直接拒绝。 国字脸的男人却并没有让开,而是说道:“倘若二位不去,那夏先生便只能登门拜访了。” 苏向宁的脸色变了变。 楚蔓隐约觉得这个夏先生多半是跟苏向宁有什么关系,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连她也一同……邀请,如果现在的模样算是邀请的话。 苏向宁跟楚蔓在国字脸男人的带领下一同走入了包厢,国字脸的男人对着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站立的男人说道:“夏先生,他们来了。” 苏向宁敏锐的察觉到,夏侯站立的地方视野正好能看到他们一路走来的一举一动,也难怪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进了餐厅。 楚蔓看着夏侯的背影,确定自己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人的存在,越加肯定是来找苏向宁的,于是她侧过头去看苏向宁,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楚小姐不必客气,一起吃点吧。”夏侯转过身,说道。 楚蔓看着夏侯这张跟苏兴宁有着六分相似的面庞,“你认识我?” 夏侯坐在首座上,示意他们坐下,“略有耳闻,楚小姐喜欢喝点什么?” 楚蔓摇头:“不用了,谢谢。” 夏侯笑了下,看向苏向宁:“见到自己的父亲,不打声招呼?” 苏向宁在抿了口茶水后,这才有些干巴巴的喊了句:“父亲。” 楚蔓记得苏向宁说他从曼陀被救出来以后,就去投奔了其他的亲戚,然后改名换姓,所以她下意识的就以为他是父母双亡,但是她现在观这个夏侯的举止穿着,显然是活的很好。 一个常年身居高位之人,他的状态和身上带给人的感觉是无法遮掩的。 “楚小姐不必疑惑,我跟犬子也是后来才相认的。”夏侯说道。 楚蔓点了点头,虽然这点也没哟跟她解释的必要:“夏先生既然是要跟苏向宁重聚父子情,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跟一个陌生人吃饭,也不太舒服,干脆就想要直接离开,但是没有想到,夏侯却出口挽留,说出来的话,也让楚蔓没有办法接,他说:“楚小姐不必急着离开,你要是走了,向宁约莫也没有多大的兴致同我一起吃法。” 楚蔓皱了下眉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苏向宁看向夏侯,“父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来是想要干什么? “自然是来见见,让我儿子魂牵梦萦的女孩儿,现在长成了什么模样。”夏侯肃穆的说道。 楚蔓大致也猜到夏侯说的人是她,只是听他的意思,苏向宁对她在当年就情根深种? “父亲错会了,蔓蔓有男朋友,我们只是朋友。”苏向宁没有承认,而是沉着冷静的说道。 夏侯看了看楚蔓:“那真是太可惜了。” 楚蔓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无端的就觉得有些压抑,在这种氛围里,好像苏向宁也变了一种模样,总之这顿饭她吃的非常的怪异,也没有什么胃口。 于是在简单的吃了几口后,就先起身告辞了。 这一次夏侯没有阻拦她,但苏向宁被留了下来。 就在楚蔓从包厢内离开,包厢的门关上以后,她好像隐约的听到了玻璃碎掉的声音,脚步顿了下,回头的时候只看到请他们来的国字脸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她看了一眼后,想着许是里面不小心打碎了酒杯,便没有多加注意,抬脚离开。 而此时的包厢内,苏向宁的脚边碎着一支酒杯,身上还有酒水的痕迹,夏侯站在他的跟前,扬手“啪”的给了他一巴掌,刚才的和善已经不复存在,夏侯阴冷着脸,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苏向宁被踹的后退两步,然后单膝跪倒在地上,医生没有吭。 “没有用的废物!”夏侯骂道。 苏向宁捏着手指:“父亲息怒,一切都在儿子的掌握之中。” 夏侯眯起眼睛:“都在掌握之中?三个月前我便让人提醒过你,如今半年已过,楚家楚氏集团一切运行正常,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都在掌握?” 苏向宁:“是父亲教导儿子,做事情要徐徐图之,不可急躁,楚恒如今住院,董事会也安插进了我们的人,只要等到合适的契机……” “夏红折。”夏侯拉了把椅子,坐在单膝跪在那里的苏向宁跟前,“你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苏向宁:“儿子没有。” 夏侯冷笑一声:“那就找个机会杀了她,她一死,楚恒必定一蹶不振,到时候你放在董事会的棋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派上用场不是吗?” 苏向宁垂下眉眼,“父亲难道不觉得,让他们父女两人从养尊处优变的一无所有,活着比轻易的死了更能让他们痛苦吗?” 夏侯嗤笑:“我知道你想要留着那个女人,的确是个美人,也难怪你会上心。” 苏向宁否认:“儿子对她……只是逢场作戏,并无真心。” 夏侯起身把他扶起来,说道;“很好,不亏是我儿子。”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既是如此,想必你也不会介意,让父亲先尝尝这美人的滋味。” 苏向宁闻言猛然抬起头,牙关紧咬。 夏侯眯起眼眸:“怎么?舍不得?” 苏向宁捏紧了手指,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没有,自然……舍得。” 夏侯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一个女人罢了,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没有,这个楚蔓,当年没有卖出去倒也不是件坏事,如今想必也是有增无减。” 苏向宁低着头,眉眼一片冷意:“是。” 楚蔓从包厢出来帮楚恒打包饭菜,在服务员问她是要几分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说:“两份。” 等付完钱,这才想到,自己该买一份才对,那个混蛋就只配饿着。 但是转头看服务员已经刷完卡了,心道:算他运气好。 病房内,楚蔓进来的时候,楚恒跟温了川还在聊,桌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堆的文件,楚蔓眉头皱了一下,“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怎么又在工作?楚氏集团是没有你就运行不了了吗?” 楚恒笑呵呵的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怎么买了这么多?” 温了川也看了过来。 楚蔓冷着脸:“买一送一。” 楚恒:“哦?” 温了川看着她笑了笑,楚蔓在察觉到后凶巴巴的瞪他一眼:“笑什么笑?就是买一送一,你以为我会给你买吗?你只配饿着。” 楚恒怎么不了解她是什么性子,“行了,既然是买了这么多,了川跟我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温了川夹什么,楚蔓就给他抢什么,楚恒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自己吃自己的。 温了川剃了一块鱼肉夹给她,楚蔓连看都没有看,要是两个人的时候,他自然是有多种办法喂到她的嘴里,但是现在有楚恒在场,温了川自然也不敢放肆,递到了她的嘴边,小声说道:“你不是最喜欢吃这道菜,嗯?” 楚蔓高冷的回他:“你记错了。” 温了川又给她换了一个虾仁:“尝尝这个?” 楚蔓“嗬”的一声:“我吃虾仁过敏。” 楚恒看着他们,蓦然就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妻子,他们当年也曾闹过脾气,只是那时,低头的都是她,他性子顽固,她柔情似水,总有办法让化解矛盾。 只是—— 伊人已逝,哪怕再有什么红粉佳人,也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现在他每每想起,总是后悔,当年,能对她再好一点就好了。 “虾仁过敏?那一定喜欢吃茄子了。”温了川给她夹了茄子。 楚蔓怒:“你故意的!” 他知道她最不喜欢吃茄子! 温了川:“我以为你转换了口味。”以前喜欢吃的就换成了不喜欢吃的,那想必不喜欢吃的,现在就应该爱吃了。 楚蔓想要把那盘茄子丢到他的脸上。 苏向宁回来的时候,在病房门口看到他们相处的画面,顿住了脚步,口袋中摸到一盒药粉,那是夏侯在离开包厢前给他的。 一日一片,不消一个月人就能变得骨肉如柴,查不出病因,最后不要而亡。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夏侯按着他的肩膀说道,“他不是准备扶持那个温了川?我想怎么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不需要我再教导你。” 番外51: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苏向宁脚步顿了顿,没有进去。 在楚恒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楚蔓每一天都会来陪他,但随着时间的拉长,楚恒脸上沉凝的神色也是与日俱增,楚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集团内好像都在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温了川在去了子公司半个月后忽然拿着公司的股份空降股东大会,引起轩然大波,整个集团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哪怕是楚大小姐这种对于集团事物不怎么上心的人都在茶水间听到了议论。 “温了川手中的股票好像是楚董名下的,你们说是楚董给这位未来女婿的,还是他……用什么办法弄出来的?” “嘘,小声一点,你们还没有听说吧,听说楚董出事之前,好像是跟温了川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有人听到好像就是谈论到了股权的事情,之后咱们楚董就出事了,现在温了川原本是被放到了下面的子公司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总部的高管,你们说凑巧不凑巧?” “你是说……这不可能吧,温了川他不是已经赢得了大小姐的欢心?楚董无子,这家产早晚不还是他的?他没有必要做什么吧?” “你傻啊,就是因为他现在跟大小姐在一起,如果楚董出了什么事情,大小姐能依靠谁?不就是他这个男朋友?到时候……” “大,大小姐。”一人回头,猛然看到站在茶水间门前的楚蔓,手中的咖啡差点掉落在地上。 另外一男一女两名女员工脸上的笑容也在顷刻之间瓦解,手掌扶着桌子,战战兢兢。 楚蔓走进来:“继续。” 员工讪讪而笑:“什,什么?” 楚大小姐双臂环胸靠在桌子上,眸光在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刚才的话题。” 几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再说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不起大小姐,我们,我们……刚才都是胡说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啊,大小姐,我们,我们也只是听其他人这么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楚蔓:“把你们听到的都说出来给我也听听。” 几人互相对视,“这——” 楚蔓走进茶水间,将门给关上,说道:“要么我开除你们,要么说给我听,你们可以自己选。” 三人不得不将自己听说的风言风语尽数说出口,也算是存了壮士割腕的决心。 于是楚蔓就听到了一些阴谋的言论,说温了川是存了想要取而代之的心。 “还有……今天的董事会上,还有人说,好像是要……有人提议重整市场部,不需要,不需要那么多的经理……” 楚蔓略略抬眸:“哦?继续。” “有人提议,楚董现在身体不好,大小姐应该专心照顾自己的生病的父亲。”说话的员工咽了咽口说,“好像是……温总提出来的。” 楚蔓闻言顿了顿,数秒钟后,什么都没有说,打开了茶水间的门,没有再过问他们在背后嚼舌根的事情。 三人面面相觑,在她走后像是脱力一般的瘫坐在椅子上,茶水间内一片的寂静,谁都没有再说话,约莫以后也不敢再胡言乱语。 楚蔓坐在办公室内,靠在椅背上,拨通了医院内父亲的电话,楚恒在上班时间接到她的电话有些意外:“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楚蔓问他:“爸爸,温了川空降董事会的事情,你知道吗?” 楚恒顿了顿,跟她说:“蔓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爸爸跟他会解决。” 楚蔓闻言心下一沉,她不关心商场上的事情,却并不代表连最基本的洞察力都没有:“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温了川手上的股票是你给他的,还是……” “是我给的。”他说:“公司董事会现在不平静,需要制约,了川没有根基做事情会相比较可靠。” 楚蔓听意思是他们商议之后的结果,心下稍松,“嗯。” “公司的事情你可以……咳咳咳咳……”楚恒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良久都没有气息喘匀。 “爸爸,你怎么了?”楚蔓心下一紧,连忙问道。 楚恒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有点感冒。” 楚蔓:“我下了班就去看你。” 楚恒:“好。” “咚咚咚——” 孙经理笑眯眯的敲开了楚蔓办公室的门,楚蔓看了眼:“进来……孙经理,你怎么来了?” 市场部里楚蔓这个副经理差不多就是个挂职来涨经验,真正拿决断的还是孙经理,因为清楚的知道楚蔓的身份,孙经理对她一直也都是照顾有加,当成是小祖宗一般的对待着,但没什么事情很少来找她。 孙经理在她的对面坐着,关心了一下她最近的工作生活情况,言语友善。 楚蔓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在茶水间员工说的要辞掉她的事情,虽然觉得有些可笑,但此刻的情况,不得不让她往这方便来向:“孙经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孙经理笑着说道:“是商量,你应该也知道咱们公司开辟了一条珠宝生产线,这凉城要说谁对珠宝最有研究,咱们大小姐一定会有话语权,市场部的工作乏味无聊,蔓蔓有没有兴趣去尝试尝试新的工作?” 楚蔓把玩着手机的眼眸眨动了下:“哦?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孙经理笑呵呵的说道:“是董事会刚刚做出来的决定,很快就要提上日程,这个……” “把我调走也是董事会的意思?”她忽然问道。 孙经理噎了一下,讪讪的笑着说道:“这是……怎么会……只是还在挑选合适的负责人选。” 楚蔓微微一笑:“我也是觉得,这里毕竟还是楚氏集团,我去什么地方,还轮不到其他人安排。” 她的话,绵里藏针的,带着警告,孙经理顿了顿,继续笑道:“那是自然,自然。” 楚蔓:“孙经理还有事情吗?” 孙经理站起身:“没了没了,你忙你忙。” 在孙经理走后,楚蔓脸上的笑容随之就冷了下来,看来,无风不起浪这种事情有时候还是需要相信。 她胳膊撑在办公桌上,手指敲了敲脑袋,数分钟后,忽的站起身,朝着温了川现在的办公室找过去。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跟她打招呼:“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 楚蔓略一点头,径直敲开了温了川办公室的门,两名董事在看到她直接进来的时候马上的停下了正在说的话,看了眼温了川。 撑腿坐在沙发上的温了川阖上了文件,两名董事先从出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楚蔓走过来,“温了川,这是楚氏集团你还知道吗?” 她带着攻击性和针对性的话语让温了川将文件放到了一边:“什么事情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他波澜不惊的,像是她在无理取闹,“想要把我从集团调离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意思?”谁给他的胆子,让他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 温了川瞥了她一眼:“没人要调离你,只是集团内部出了点问题,有人想要从中作梗,你既然本身对于商场上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兴趣,不如躲个清静。” 楚蔓:“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温了川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在董事会内部,或许……还有其他财势的介入,楚董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让你参与其中,就没有跟你说。” 楚蔓没有接那杯水,“我能信你?” 温了川拿着水杯的手细微的顿了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蔓蔓,孟静娴的事情咱们不能让它过去?你跟她较劲什么?” 楚蔓正待说话,温了川这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楚蔓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过去?” 温了川眉头拧了下,挂断,牵起她的手,握在大掌里,他说:“不生气了好不好?” 楚蔓试图抽开自己的手,却没有能够成功,在他想要凑过来的时候,楚大小姐跟不给面子的把他的脸给推开,“我让你碰我了?谁允许你碰我的?” 温了川拽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细微的亲了亲:“气性这么大?” 楚蔓抽出自己的手,还当着他的面用纸巾在手指上擦了擦,嫌弃的把纸巾还丢在他的身上:“你这一套还是用在你小情人身上,本小姐不吃你这一……唔。” 他把人给按在沙发上,以吻封缄,将她剩下未说完的话尽数的都给吞了进去,大掌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摩挲着。 楚蔓起初还用手臂撑在他的胸膛前,试图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是慢慢的挣扎的力道就小了,温了川唇角微微带着笑意,描摹着她的唇瓣。 “铃铃铃——” “铃铃铃——” 办公桌上内线的铃声让沉浸其中的楚蔓猛然之间回过神来,这才把人给推开,唇瓣沾染着水意,更显的娇嫩红艳,温了川轻笑着起身去接电话,楚蔓瞪了他一眼。 “喂?” “温总,有位姓孟的小姐说是……是来给您送午餐,说是跟您说过。”前台小姐有些不确定的说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说是来给他送午餐,但是温了川跟楚蔓是情侣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 是以,如果不是孟静娴接连恳求,还拿出了两人的合照,前台小姐也不敢打这通电话。 “让她回……” “让她上来。”坐在沙发上的楚大小姐长腿一翘,直接说道。 温了川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蔓蔓。” 楚蔓扬起下颌:“我说让她上来。” 前台小姐隐约的听到了一道声音,猜测是不是那位大小姐,连呼吸都变得清浅起来,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孟静娴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如果不是不清楚温了川的办公室在哪里,她一早就自己上去了。 温了川叹了一口气,“让她上来吧。” 前台小姐连忙说道:“是。” “他愿意见我吗?”在前台小姐前脚挂断了电话,后脚孟静娴的声音就响起来。 前台小姐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并没有说出办公室内除了温了川还有楚蔓的事情:“温总在23层,左手边最大的办公室就是。” “咚咚咚——” 孟静娴提着餐盒来敲门的时候,路过的员工难免显露出诧异。 “进来。”温了川看着旁边补妆的楚蔓,无奈的摇了摇头。 孟静娴进门的时候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之后这才推开门:“了川哥哥,我给你……大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孟静娴脸上的笑容僵硬住,完全没有想到楚蔓竟然也会在。 楚蔓倨傲的瞥了眼她手上的东西,“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孟静娴:“办,办公室。” 楚蔓“嗬”的笑了一声提醒她:“这里是楚氏集团,而我……姓楚。”尾音拖长,肆意又张扬。 她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无疑就像是一场笑话。 她的话,让孟静娴难堪的红了脸:“是我,是我说错话了。”然后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温了川,“了川哥哥,我给你准备了午餐,都是你喜欢吃的。” 温了川瞥了眼楚蔓:“一起吃?” 孟静娴见他邀请楚蔓,攥紧了手中的餐盒,低声的说道:“了川哥哥,我,我不知道大小姐也在这里,就,只准备了一个人的饭菜。” 温了川指了指楚蔓面前的桌子,“放那里吧。” 他坐在楚蔓身旁,将餐盒打开,没有用孟静娴准备的餐具,而是让人拿了他的过来,递给楚蔓:“尝尝?” 人是她让上来的,温了川还以为是她饿了。 孟静娴站在一旁,没有人让她坐下,她看着喂食楚蔓的温了川,咬紧了唇瓣,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女仆。 楚蔓尝了一口,凝眸,对他说:“我喜欢吃。” “对不起大小姐,我,我这些都是按照了川哥哥的口味做的,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会相差那么大。”孟静娴这口头的歉意虽然是对楚蔓的,但是目光看向的确是温了川,很显然是说给后者听的。 温了川放下筷子,由着大小姐折腾,没有去接孟静娴的话,而是对楚蔓说道:“去餐厅吃?” 楚大小姐往沙发上一靠:“我要吃你做的。” 温了川顿了顿:“晚上做给你。” 楚蔓:“可是我现在就想要吃。” 她摆明了就是为难他,温了川怎么会看不出她是存了什么心思,“一定要现在?” 楚蔓:“对。” 孟静娴咬了下唇瓣,善解人意的说道:“了川哥哥,不如我去做给大小姐吧,你工作忙,还是休息休息,我可以做出来的。” 温了川挽了下袖口,这才看了孟静娴一眼,说道:“你先拿着东西回去吧,你做的她吃不习惯。” 孟静娴担心的看着他:“可是你下午还要工作,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楚蔓听着她“善解人意”的话语,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是个恶毒女配似的,没有圣母女主的半点光辉,只会折磨人。 不过—— “你累吗?”她微微仰着精致明艳的小脸去看温了川。 温了川:“不会。” 楚蔓这才满意了,“那你快去吧,我饿了。” 孟静娴看着当真就去餐厅厨房要去给楚蔓重新做顿午餐的温了川,转过头对楚蔓说道:“大小姐,了川哥哥工作已经很忙了,那么多餐厅你让他休息一下不好吗?他现在已经不只是你的陪读了,你怎么还能像是指使佣人一样的指使他做着做那?” 孟静娴觉得自己这是完全的站在了温了川的立场上说事情,她也相信,哪怕是自己都不甘心被人指使,那温了川一个大男人如今也已经成为了高管的身份,就更加不会喜欢这样的方式。 “砰!” 楚蔓抬手将桌上的水杯砸在了孟静娴的脚边上。 “啊!”孟静娴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楚蔓冷着脸看她:“孟静娴,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的身份?你是有资格还是有立场同我这般讲话?” 水杯碎裂,在孟静娴的脚边落了很多的碎片,虽然凉城人人都知道楚大小姐不好惹,但她很少会对着什么人疾言厉色,尤其是这样又是摔杯子又是呵斥的事情。 孟静娴楞了一下,然后眼泪“叭叭叭”的就落了下来:“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了川哥哥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我只是不想要他那么累,呜呜呜呜呜……” “闭嘴!”楚蔓厉声呵斥道。 孟静娴的哭声猛然卡在嗓子眼里,哽咽着。 楚蔓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双臂环胸,盛气凌人的看着她:“一定要我把话说明白才能听懂是么?我不管你是装纯还是真的纯,现在,听好了,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位置,既然是用着楚家的钱,我就是你的雇主,做不好就滚蛋,明白了吗?!” 她最近是不是表现的脾气太好了一点,以至于什么人都能舞到她的头上了! 孟静娴羞愤的握紧了手掌,有屈辱也有愤恨。 番外52:大小姐,出事了 “需要我再问一遍?”楚蔓沉着脸色问道。 而就在她的声音落下去后不久,孟静娴忽然就捂着自己的脸跑了出去,办公室的门也“砰”的一声给关上。 楚蔓的脸色更沉了一些,连带着看温了川的时候也变得更加的不顺眼起来:“看着我干什么?觉得我赶走了你的小情人是不是?” 温了川有些哭笑不得,“这人不是你让进来的?怎么也能怪到我的身上?” 楚蔓转身的时候高跟鞋才在碎玻璃上,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温了川连忙伸出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稳稳的把人给接住:“小心一点,也不看路。” 楚蔓站稳身体以后,把人给推开:“不用你管。” 温了川沉了沉:“蔓蔓。” 楚蔓现在听到他叫自己就烦,“你别跟我说话,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不打算在这里再耽误时间,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去医院看看。 温了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拧起来,在秘书进来收拾地上东西的时候,温了川让她连带着桌上的东西都一并给收走,并叮嘱道:“告诉前台,以后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秘书将桌上的饭盒收拾好,几乎是一下子就猜测到了他口中的乱七八杂的人指的是谁:“是。” 秘书将餐盒丢进垃圾桶,保洁阿姨看着这餐盒很好,也没有坏,一点毛病都没有,就留了下来,将餐盒连带着食物放在一起,准备投喂回家路上的流浪猫。 医院。 “咳咳咳咳——”楚蔓刚刚走近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她连忙快步的走入。 “爸爸,你的咳嗽怎么好像还加重了?” 楚恒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见到她来,对这楚恒打了声招呼以后就离开了。 楚蔓将楚恒正用来看文件的平板拿走,说道:“都生病了,怎么还想着工作的事情。” 楚恒看了看被她放到一边的平板,笑着说道:“你这孩子,邮件才处理了一半,快拿回来给我。” 楚蔓义正言辞:“你现在是病人,最应该做的是好好的休息。” “好,听你的。”楚恒拗不过她,只能如此说道。 楚蔓给他剥了个橘子,沉默着将橘子放到他的手里。 楚恒看着过于沉默的女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跟爸爸说,爸爸帮你出头。” 楚蔓坐在椅子上,抱着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身上,“爸,你如果生了一个儿子就好了是不是?” 楚恒轻笑:“这是怎么了?我倒是觉得生女儿好,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尤其我们蔓蔓还是最漂亮的小棉袄。” 楚蔓闷闷的说道:“可是人家的小棉袄保暖,你的漏风。” 她享受着优渥的生活,却好像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就连集团内部出了问题,她都要从其他的方式知道。 楚恒察觉到她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又跟了川闹别扭了?” 楚蔓摇头:“集团出事了是不是?”她微微扬起头;“你怎么不跟我说?” 楚恒轻轻的笑了笑:“跟你说这些烦心事干什么?没有集团会一点问题都没有,动荡再所难免,会过去的。”他摸着女儿的长发:“一切都会好转起来,无论是公司还是人生都不可能永远的一帆风顺。” 楚蔓面颊贴在他的腿上,说:“那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楚恒笑着说好。 温了川来的时候,看到楚蔓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件衣服。 楚恒示意他轻一点,不要把人给吵醒了,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温了川顿了顿,带着些歉意的说道:“……不是很顺利。” 楚恒开口的时候感觉喉咙有些痒,捂着嘴轻咳了两声之后,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你这样……” 温了川听着,眼神明明灭灭,在楚恒说完之后,沉默了下,“楚董这……” “这件事情不光是董事会内部的事情,不及时解决,会引起集团动荡,你照我说的做,出现任何问题我会给你兜底。”楚恒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温了川看了眼沙发上的楚蔓,点头:“是。” 楚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已经不在病房里,穿上拖鞋下楼,见到万管家后询问;“万姨,我怎么回来的?” 万管家这才发现她已经醒了,说道:“是温了川抱小姐回来的。” 楚蔓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脖颈:“他人呢?” “已经去公司了。”万管家递上来一杯鲜榨果汁给她:“好像是公司有什么事情。” 楚蔓心道:他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苏向宁过来的时候,手中拿着新鲜采摘下来的玫瑰,楚蔓闻到了花香,就侧过了头,“你怎么过来了?” 苏向宁笑着说道:“顺路就来看看你。” 楚蔓从那一大捧玫瑰花中抽了一支,嗅了嗅:“你以后还是别给我送玫瑰了,容易让人误会,我上次给你介绍的女人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苏向宁笑着摇了摇头;“人家没有看上我。” 楚蔓有些诧异,但同时也觉得不太可能,她介绍的可都是按照双方喜欢的类型来的,“为什么?” 苏向宁耸了下肩膀:“可能是觉得我是个穷小子,没有什么必要。” 楚蔓看了看他,说道:“你也别太伤心,下一个一定会更好的。” 苏向宁配合的说:“好。” 楚蔓觉得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苏向宁因为家世的原因被人拒绝,的确是挺让人难过的,“……上次在餐厅包厢内的男人是你亲生父亲?” 楚蔓忽的想起,而且那人周身的气质,并不是一般人。 苏向宁说出早已经想好的说辞,语气有些低的说道:“算是吧。” 楚蔓顿了顿,觉得他好像是不愿意提起,自己这么贸然的询问他的家世也不好,就没有再说话,在她坐车已经快要到公司的时候,医院忽然传来噩耗,“大小姐,楚董出事了,你赶快来一趟吧。” 番外53:成了植物人 楚蔓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脑袋顿时就“嗡”了一下,然后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大小姐带愣住的模样,“大小姐?” 楚蔓牢牢的握住了手机,回过神来的时候,“啪”的一下子按住了前排的座椅背:“去医院,马上去医院!快点去医院!!” 司机从来没有见到楚蔓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忙在前面调头;“小姐,是楚董出了什么事情吗?” 楚蔓因为太过紧张,手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掌心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看着前面的路,甚至于没有听到司机的问话。 自己见她这样,心里隐约的也已经猜到了什么,没有再敢多问,专心开车,用最短的时间来到了医院。 车子还没有完全的停稳,楚蔓就已经打开了车门,脚下的高跟鞋在这个时候束缚了脚步,还让她差点摔倒,平日里精致的一丝不苟,每根头发丝都保持在最完美状态的大小姐,此刻脚步凌乱的跌跌撞撞,毫无半分的仪态可言。 等到了急诊室门前的时候,看着紧闭的房门,楚蔓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 当里面有护士出来,楚蔓马上上前攥住了她的胳膊:“怎么样?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护士认识她,毕竟这样的美人总是会见到一次之后就难以怀疑,“你先不要激动,里面还在抢救,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还在抢救—— 她从接到电话,到调转车头回过来,起码已经有半个小时,现在人还在抢救,楚蔓想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仅存的那一丝丝的理智又在告诉她,不要耽误医护人员的抢救时间。 楚蔓松开了手,即使她是那么的想问:为什么在医院里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们到底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人会进了抢救室?! 可是到了最后她也没有质问出口,她不能耽误抢救的时间,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所以她放开了手,不能耽误抢救的时间,不能耽误抢救的时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只要人能救回来就好…… 楚蔓一遍遍的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爸爸说过他会没事的,他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还救助了那么多贫困地区的儿童,每年都会雷打不动的给慈善机构捐款,他这样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蔓蔓……”身旁伸过来的手掌按住了她的手。 楚蔓脖颈僵硬的将头回过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片泪眼氤氲中他的模样有些不真切,她以为是温了川,但当眼眶中的泪水滑落,视线随之变得清晰起来,她这才看到,原来是苏向宁。 “楚董,吉人自有天相。”苏向宁动手揩去她面颊上的泪痕,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眼角,柔声的安慰道。 他掌心下的那双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不断的颤抖,苏向宁觉得她现在真的可怜,跟当年被关在水晶玻璃中一样的可怜又无助。 但这张精致明艳的小脸就是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看的,让人想要疼惜。 所以苏向宁抱住了她,她在他的怀中还在轻微的颤抖着,像是小兽一样的弟弟的呜咽着,脆弱的让人心疼。 苏向宁轻轻的拍着她的后颈,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胸膛上,却好像是能灼烧他的心脏,这种感觉对于苏向宁来说熟悉又陌生,更多的是让他带着茫然。 生长于黑暗的人,就算是踩在血流成河的尸体上都不会眨上一下眼睛,此刻却心生出继续的茫然,倘若楚恒真的死了,那她该有多伤心? 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 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医生下了两张病危通知单,楚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上面签字的,她也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医生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她唯一能知道就只有…… 她父亲的病情很严重。 “苏向宁,你帮我,帮我给温了川打个电话好不好?”她下车的时候没有拿手机,可哪怕是手机就在手边,她也没有办法把号码拨出去,所以她看了看旁边的苏向宁。 苏向宁眼眸闪烁了下,微笑着点头;“好。”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当电话拨出去开始,就将手机放到了她的耳边,让她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通没有人接,那他就又拨了一遍。 三通电话打过去,始终都没有人接,楚蔓看着急救室亮着的灯,在苏向宁询问“要继续打吗”的时候,她听到自己说:“不用了。” 苏向宁将手机收起来,“或许只是在工作没有听到。” 楚蔓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总之是什么还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很久才会眨眼一下,就只是看着急救室。 苏向宁给她拿了瓶水,拧开:“喝点水吧,手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 楚蔓没有收回视线,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看着,唇瓣轻轻的动了动,她问:“苏向宁,他会没事的对不对?” 他说过要亲眼看着她嫁人,他说过还想要抱外孙,他说希望她能给他生个可爱的跟她一样的外孙女,他说会提前退休,帮她照顾孩子,他说…… 苏向宁心中比谁都知道那药的厉害,即使是在减少分量的情况下,也足够人从鬼门关走上一遭,“楚董,吉人自有天相。” 他没有正面回答,楚蔓也没有在意,她其实就只是想要有个人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会没事的。 但是,谁都不可能给她这个回答,楚蔓知道,清清楚楚的知道。 不知道时间究竟是过了多久,当急诊室的门大开,护士和医生同时出来的时候,楚蔓从椅子上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她紧张的盯看着医生,却始终不敢张嘴去问。 苏向宁握住她的手,替她问出了那句:“楚董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楚蔓,“……脑部神经受损,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已经丧失,无任何主动活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状态。” 苏向宁的眼眸眨动了下。 楚蔓陡然之间瞪大了眼睛,红唇几番翕合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盯看着医生,哑声问道:“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植物人? 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植物人?! 医生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植物状态与脑死亡不同,并非是脑干在内的全脑死亡,植物人后期还是有康复的可能,也许……”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周,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又也许是……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护士将楚董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他鼻子里插着氧气,手上还挂着吊针,等到了重症监护室内浑身都会插满管子用以维持生命体征。 楚蔓看着躺在那里的楚恒,脖颈哽着,身体僵硬着,好像连转动一下身体都需要耗费她全部的体力,她无法接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从楚蔓有记忆开始,楚恒在她的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她的爸爸什么都会,什么都宠着她,哪怕她的脾气会经常得罪人,可楚恒都很少责备她什么,他总是那么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 楚蔓坐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前,手指紧紧的握着楚恒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前,医生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到,只是医生的话音落下后,她问:“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端端的,明明再过几天都可以出院了,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医生顿了顿,讲了当时的情况:“楚董下床去做复健,碰到医闹,在躲避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目前,已经我们已经报警,但……根据检查发现,楚董的之所以会变成植物人与外部撞击的关系不大,是脑补的神经受损,但目前,尚未查出具体的原因。” 楚蔓转过头,目光灼然的盯看着他:“你们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面对她的质问,医生也有些惭愧,“我们会尽全力查找原因。” 楚蔓深吸一口气,“找国内最好的医生,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醒过来,多少钱都可以。” 医生自然也清楚楚家不差钱,“我们会马上召开研讨会,尽快制定后续的治疗方法。” 在医生走后,楚蔓都没有松开楚恒的手,苏向宁在重症监护室的窗户外看着她趴在窗边肩膀抖动抽泣的画面,手指按向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像是被谁拉开了一道口子,正在丝丝拉拉的泛着疼。 “你跟我说,你会好起来的。”楚蔓趴在床边,低低的呜咽着控诉他:“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不陪着我了吗?妈妈不在,你也要丢下我是不是?你们都要丢下我一个人,你骗我……” “你让我怎么办?我回家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你们都不陪着我是不是?你明明说你会好起来的,你跟我保证过的……” “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以后,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去好好学商业,我跟着你学做生意,我以后都不任性了,呜呜呜呜……你醒过来啊,你都在医院里躺了很久了,为什么还能睡着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睡着了……” “……” 她声音低低的哽咽着,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都没有注意到。 楚氏集团里,温了川在开完会以后看到了苏向宁的未接来电,顿了顿之后,将手机放到了一旁,没有再理会。 一个小时后,他再次接到了陌生来电,温了川接通,“人民医院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剩下的钱……” 温了川闻言知道了对方是谁,,顿了顿,“半个小时后到账。” 那人得到了答复便挂断了电话,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挂断电话,下一秒就被人从后面打晕,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两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人看到之后,动作迅速的将打电话的男人抬上了车,从蹲点开始不超过十分钟。 “少主,人已经抓到了。”车上,鸭舌帽男说道。 医院内的苏向宁看着重症监护室的楚蔓,“有没有人看到?” “没有。” 苏向宁:“让他把实话都交代清楚,不要让警方的人找到他。” “是。” 苏向宁收起了电话,就那么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眼中承载着的是势在必得:“那个人身边的女人还听话吗?” “一切都按照少主的吩咐行事。” 苏向宁眼眸黑渗渗的一片,“事成之后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谨遵少主吩咐。” 苏向宁这才挂断了电话。 温了川从集团出来,先来到了医院,想要看看楚恒的情况,在听到护士说楚恒进了重症监护室的时候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毕竟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只有当楚恒病重的消息传播出去,集团内心怀鬼胎的人才会一个个跳出来。 当温了川在重症监护室门前看到苏向宁的时候眉头拧了一下,想到那通电话,几乎是马上就猜到当时苏向宁是跟楚蔓在一起,眼眸深了深。 重症监护室内,温了川透过窗户看到趴在病床边的楚蔓,以及身上插满管子的楚恒。 “楚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苏向宁别有深意的看着温了川说道。 温了川捏了捏手指:“事已至此,慌乱有用?” 面的温了川的反问,苏向宁眯了下眼睛,“听闻温陪读高升,果然是胆识也随之水涨船高,楚董变成现在这样,还能如此轻描淡写。” 温了川隐约的察觉他的话语透着古怪,但手指已经搭上了房门的把手,并未多加理会。 但就在他要拧开房门的时候,苏向宁却按住了他的手腕。 温了川:“你想干什么?” 苏向宁:“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门口两人争执的声音让已经哭红眼睛的楚蔓转过头来,看到窗外的温了川和苏向宁僵持的画面,她在看了一眼之后,就又把视线给移了回来,没有松开楚恒的手。 而就在她那一转头的时候温了川就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睛,在他的印象中,楚蔓就是那种一旦化了妆,就算是要哭都会抬起头让眼泪在眼眶中风干的类型,她爱美到了极点。 但此刻显然已经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渗透到骨子里的爱美,也都记不得了。 温了川皱了下眉头,他想过计划一旦实施楚蔓肯定会难过,但这也只是做个秀,当晚他就会将事情告诉她,之后的一段时间让她在家里和医院两点一线走动,做出伤心难过的模样,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伤心成这样,只是病情加重,她就算是担心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在温了川心思起伏的时候,苏向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苏向宁说:“……医生的诊断结果,楚董成了植物人,不知道新官上任的温总对于现在的情况是高兴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植物人?”温了川陡然将头转过来,瞳孔放大,声音也不受控制的拔高了一些。 苏向宁:“温总都找打了这里,竟然不知道?” 温了川找到这里,当然是因为他跟楚恒之间的计划,计划中这个时间楚恒当然是应该出现在重症监护室内,要不然怎么取信于人。 可,怎么好端端的变成了植物人? 这跟他们想象中的计划完全的不同,温了川无法确认现在的情况是楚恒临时改变了主意还是…… 想到那个可能存在的原因,温了川的脑子顿时空白了三秒,他顾不上其他,连忙想要打开房门,但是却在下一秒的时候陡然之间冷静下来。 如果是前者呢? 他这样冲动行事,岂不是坏了计划? 而且苏向宁还在。 温了川又冷静了下来,他无声的调整着呼吸,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无论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都应该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冷、静。 温了川去找了医生询问情况,按照计划,病情加重的消息应该是从急救室出来的,而楚恒会暗中跟主治医生打好协议。 苏向宁看着温了川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眼眸眯了眯,手机在掌心里缓缓的转着。 办公室内。 温了川说明了来意,表明了身份,拿到了楚恒的诊断书。 在只有两人在场的情况下,温了川询问这份诊断书的真假。 楚恒尚未来及的同主治医生达成协议,所以当主治医生听到温了川试探性的询问怔了一下,“这,诊断结果当然属实,专家会诊马上就要开始,楚董的病情我们会召集最好的医生进行会诊。” 温了川拿着那份诊断书,手指捏的很紧,定睛看着医生良久,直到主治医生被他看的有些头皮发麻,就在主治医生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温了川蓦然拿着那份诊断书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 番外54:温了川你告诉我为什么? 医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莫名,实际上从温了川一进来开始,医生始终都处于一种莫名的状态。 在温了川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苏向宁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内,是以,他刚一靠近就看到苏向宁手臂按在楚蔓肩上柔声宽慰的刺眼画面。 “温了川过来了。”苏向宁低声的提醒楚蔓,放在平时苏向宁自然是希望能跟她多多的单独相处,但是现在显然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去做。 楚蔓不知道是听到了没有,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病床上的楚恒,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 苏向宁回头看了一眼温了川,唇角带着的是细微的微笑。 而温了川从这个笑容里就只看到了挑衅。 楚蔓这一待就在重症监护室内待到了凌晨,如果不是医生劝阻,她多半会选择在这里待上一整夜。 温了川给她拿了纸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面颊,楚蔓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将面颊撇开。 “我当时……在开会,没有拿手机。”他轻声解释。 楚蔓撇过去的脸没有移过来,余光看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眼泪又落了下来。 温了川看着她还在哭,眼泪跟不要钱的,万分心疼,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没事了,蔓蔓,楚董一定会好起来,我陪你一起等他慢慢的好起来,不哭了,好不好?眼睛都哭肿了。” 难过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听到身边人尤其是亲密之人安慰的,要不然难过的情绪会被无限的拉伸。 温了川听着她哭,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眼下的事情,一场计划中的做戏却演变成了现实中的悲剧。 楚蔓不肯回去,温了川没有办法,就又弄了一间vip病房让她进去休息,楚蔓摇头,“我要在这里待着。” 她要在这里等着,说不定,说不定明天就醒过来了,如果中途她爸爸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插满了管子,里面没有一个人一定会难过。 所以她要等着。 温了川看着她,无法残忍的告诉她哪怕是醒过来也不会这么快,但他怎么可能说的出口,“我替你在这里守着,你去休息一会儿,咱们轮流在这里看着行吗?” 他退而求其次,可楚蔓依旧还是在摇头。 苏向宁也没有离开,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手中拿着手机还在回复消息。 【少主人已经招了,手机里我们也已经查到了转账信息。】 苏向宁瞥了一眼还在安慰楚蔓的温了川,敲击了几个字后将手机收了起来。 次日。 楚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能隐约的听到门外温了川正在打电话的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都同时在脑海中涌了出来。 因为她睡着的时候温了川给她隔着毛巾冰敷了眼睛,所以楚蔓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掀开被子下床,她去了洗手间,洗手间的盥洗台上摆放着已经挤好的牙膏和干净的毛巾,都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温了川准备的,她在快天亮的时候睡了一会儿,但温了川却并没有休息。 楚恒发生了现在的事情,集团的事情却还是要继续,他需要继续完成楚恒交代下来的事情,但是因为这背后没有了楚恒这个董事长的支持,他刚刚进入董事会根基不稳,想要稳定住局面必将会更加艰难。 而等楚恒成为植物人的消息传出去,势必会引起集团的动荡,他需要提前先做点事情,这是他到凉城后第二次给顾平生打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顾平生那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强行的按捺着什么情绪。 彼时的顾平生何尝不是筋疲力竭,律师现在还在他的跟前,他拿着手机站在窗边跟温了川对话。 此时的温了川并没有听出来什么异样,他知晓温知夏入狱的事情是在下午。 当时他刚刚开完会,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温了川刹那间就明白了顾平生当时是在强行抑制着什么,就在他要重新去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他看到楚蔓站到了他的面前,目光灼然的盯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透。 楚蔓从醒来以后就一直在医院里,现在竟然来到了公司,这让温了川大为惊讶:“蔓蔓?” 温了川身旁的几位高层看到这一幕,明智的选择了先行离开;“温总,那咱们待会儿再聊。” 温了川点头,将手中的文件给了秘书,走过来想要拉楚蔓的手,但手指在还没有碰到的时候就已经被楚蔓给躲开。 在温了川疑惑的看着再次伸出手的时候,楚蔓的身后走过来了苏向宁,苏向宁握住了楚蔓的手,看了看周围的员工:“温总,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咱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聊比较好。” 温了川看着楚蔓那双明艳的眼眸之中盛着的冰霜,心中生出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三人去到了温了川的办公室,路过的员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是面面相觑,任谁都能看出来三人之间气氛的诡异。 办公室内,楚蔓没有坐下,她低垂着眼眸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手机。 温了川给她倒了杯水:“蔓蔓,你怎么突然来公司了?” 楚蔓看着递到眼前的水,数秒钟后,这才接过来,却没有看温了川,眉眼依旧低垂着,她问:“温了川,楚氏集团你想要吗?” 温了川顿了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最重要的是楚蔓现在周身笼罩着的感觉让温了川心中有些不安:“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你就是太担心楚董,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你不是也说过了楚氏集团是姓楚的。” 温了川将她的一样归结为太过担心楚恒情况的缘故。 楚蔓这才微微抬起了头,她说:“楚氏集团姓楚,但是楚家却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对商业上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楚家这偌大的家业早晚是要换个姓氏掌控的不是吗?” 温了川眉头拧了下:“你想要说什么?” “楚家一直都掌控在我父亲的手中,但他现在出事了,昏迷不清,也或许……永远……”她的声音哽了下,这才继续说道:“也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你如果是我,会怎么办?” 温了川听懂了她话语中的深意,如果他是她,他面对现在的情况会怎么办? 当然是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一个身边信得过的人。 而这个人选,就只有……他。 温了川的下颌紧绷着:“蔓蔓,你是在……怀疑我?”他看着她说;“你觉得楚董的事情跟我有关系?你怀疑我?” 楚蔓扬起头,他说:“我不想怀疑你。” 她拿出手机,手机中的男人被捆绑在椅子上,脸上带着青紫的伤痕,显然是被人招呼过了,“那你告诉我,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温了川看着她手机上的男人,眼眸收缩,未曾说话。 楚蔓看着他这模样,握紧了手机,她再次重复的问了一遍,“这个人你,认不认识?!温了川你认不认识他?”她说:“那起造成我爸爸被撞倒的医闹事件的当事人就是这个人,就那么巧,我爸爸要去做复健,他就正好出现闹事,也就是那么巧,他伤到了人,更凑巧的是,在事情发生以后在警方到来只来,这个人就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一切都……设计好的一样。” 她停顿之后的最后几个字是从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来的,她生气,但还存在着理智,所以她来这里跟他对峙。 她不冤枉他,也不想要冤枉他,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件事情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温了川垂在一侧的手指摩挲着攥紧,面对她的质问,他无法回答。 人是他找的,事情也是他安排的,但是……不会有人相信。 但—— 他俯身压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如果我说,这一起的医闹只是我跟楚董演的一场戏,你信吗?” 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相信,但是你……信我吗? 他侧眸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在等待着她的答案,他的判决。 耳畔是他熟悉又炽热的呼吸,楚蔓却蓦然就笑了,之后…… “啪。” 楚蔓抬起手,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她这一巴掌有多狠呢?她的手都麻了,胳膊都感觉到了疼。 温了川的脸被打的侧偏到一边,她在怒吼:“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因为极致的愤怒,她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的时候,都是颤抖地,尝试了好几次才把照片调出来,她把转账信息放到他的眼前,红着眼睛说道:“是不是你的账户?!”她说,“我让人查过了,这就是你的账户!是你温了川的账户!你为什么给他钱?!你说啊,你为什么给他钱?!” “我这里还有视频,还有那个罪犯说你是雇他挑了时间来闹事的视频需要我给你也看看吗?!”她抖动着手去找视频,但是手指不听使唤,她直接就把手机砸到了温了川的身上,精致小巧的下颌连带着唇瓣在不断的颤抖。 温了川任她砸着,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被她像是疯了一样的推开,此时的楚蔓再也不是那个高傲的张扬的大小姐,只是一个愤怒到了极点也伤心到了极点的女人。 “为什么?!温了川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她指着他,却没有办法保持姿势的不动:“爸爸那么信任你,他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那么做?!明明最后也会是你的,都会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 都会是他的,集团会是他的啊,她也会是他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等到爸爸再等几年退休了,她又不喜欢管理公司,顶多就是挂个名,他们结婚了,这些不就,不就……都是他的吗? 所以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为什么就是不能再等等! 她后悔了,她不应该的,不应该在爸爸问她要不要让温了川去集团的时候,她不应该点头的。 她不应该点头的,如果温了川不进公司,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蔓蔓,这是意外。”温了川试图跟她解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公司占为己用,你相信我。” 楚蔓抽了抽鼻子,擦了擦面颊上的泪痕,她平静着呼吸:“人是不是你找的?” 温了川看着她:“是。” 楚蔓:“转账的人是不是你?” 温了川:“是。” 楚蔓:“医闹是不是你策划的?” 温了川:“……是。” 楚蔓:“你是不是想稳固自己在董事会的位置?” 温了川:“……是。” 这些他都不反驳,原本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楚蔓看着他,忽的就笑了,她仰着下颌,“温了川,我真想,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 温了川呼吸一顿,“蔓蔓,你说的我都承认,但我未曾想过要伤害你,更没有想过要害楚董,没有楚董的提携就不会有我的今天,难道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样卑劣的小人?” “我听集团里议论,楚家没有儿子,集团早晚都是女婿的,我当时觉得可笑,现在想来,大概就真的是应了那一句的无风不起浪。”她擦了擦眼泪:“温了川,你好自为之!你最好是在位置上坐好了,千万不要哪一天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楚蔓转头离开。 苏向宁捡起她砸落的手机,在温了川要追出去的时候,伸出手臂把他挡了下来:“温总,我想蔓蔓现在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就是你。” 温了川看向苏向宁,苏向宁对他轻轻一笑之后,朝着楚蔓离开的方向走去。 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关于大小姐哭着从温了川办公室跑出去的事情就已经传扬了起来。 在楚恒出事的事情还没有传到下面的时候,职工也只是猜测是不是温了川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情,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温了川坐在办公桌前,按了按眉心,喝了一瓶的冷水却依旧无法让心中的烦躁感消减半分。 他拿起手机,是以前的同学听说了温知夏入狱的消息发现的询问的信息,而就在他滑动消息页面的时候,页面上就弹出了一条信息:爆!楚氏集团总裁被误伤成为植物人! 番外55:该放手的人是你 在温了川看到这条新闻的同时,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秘书气息不稳的说道:“温总,董事会那边……召开了紧急的会议,要您马上去参加。” 温了川捏着手机,理了下衬衫:“走。” 会议室内的气氛一片的凝重,争执声几番起伏。 “当务之急是先把这条新闻压下去,召开澄清会议,让公关部出来辟谣,现在股票已经有了下降的趋势照这样下去,损失无法估量。” “澄清势在必行,但是楚董……依我看,不如放出几张楚董工作的照片……” “楚董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辟谣的事情虽然是势在必行,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公司也不可能无主,在楚董不能掌管楚氏集团的这段时间,我提议由咱们吴总来主持大局,吴总资历深,行事老练,有他坐镇,才能让集团稳定进行。” 提议之人看向一旁笑眯眯的五十岁上下的吴总,吴总自谦:“承蒙错爱,这件事情还是大家商量着来,楚董发生这样的实属不行,但集团还是要稳定的运行,这是员工负责也是对股民负责,实在责任重大。” “吴总说的是,我也提议吴总暂代董事长之职,有吴总带领我们,相信集团一定会很快稳定。” “是啊,吴总的能力咱们都是有目共睹……” “……” 在一番追捧和奉承之中,也有一部分人沉默着看向了温了川的方向,他们都楚恒的心腹,也是楚恒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家心知肚明楚恒有意培养温了川,还不止一次的专门组了局同温了川一起前来,现在楚恒出了事情,吴总摆明了就是狼子野心,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直沉默着的杨善也在这个时候看向了温了川,他曾经是楚恒的第一任秘书,深得楚恒的信赖,三年前进入的董事会,眼见这些人就要推举吴总上位,当即笑了笑,说道:“吴总是公司的老人了,举重若轻,倘若是没有楚董的意思,我们自然是为吴总马首是瞻,只是虽然楚董出了意外,但这董事会到底还是姓楚,咱们是不是应该问问楚小姐的意思?” 吴总眯着眼睛看了看说话的杨善:“杨总,咱们楚小姐可是连董事会是什么都不见得能知晓,也鲜少参加公司的事物,你觉得眼下的局面,她一个弱质女流能应付得过来?” 温了川缄默着翻动着手中的文件,手指时而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杨善闻声瞥了一眼之后,继续笑道:“楚小姐或许是不通集团事务,但……这不是还有温总在?我想有温总在一旁辅导,该是不成大问题。” 吴总:“温总?杨善你……” 杨善继续道:“再者,大家心知肚明,温总从进公司历练到如今进入董事会都是楚董一手安排,我想这是什么意思,想必……”视线环视了一圈,“咱们都该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杨总,这种没影的事情你现在拿出来是何意?温了川,我是说温总刚刚进入董事会没有几天,连集团的运行都没有了解清楚,你的意思是说让他暂代董事长之位?”一人略带嘲讽的开口说道。 吴总也在这个时候适当的再次开口:“温总还年轻,多历练两年想必到时候会更成熟,我想这也是楚董的想法。”他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温了川:“温总觉得呢?” 温了川阖上文件,“我的确是还年轻。” 杨善等几人看向他,不约而同的凝眸,显然这跟在知晓楚董出事后他们商定的计划不一样。 楚恒出事后,温了川就料到了会有现在的局面,所以连夜就给他们电话商议,吴总早就有取而代之的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便决议现将温了川推上去,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楚蔓的配合。 注意到几人的目光,温了川面色不变:“但代理董事长的事情不宜操之过急,吴总德高望重,依我看……” 吴总理了理领带,等待着他的后话,觉得温了川还算是识趣,知道现在的局面不能得罪于他。 温了川继续:“依我看不如先稳定住股民的心,辟谣楚董出事的传闻,三日后倘若楚董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再进行票选如何?” 吴总整理领带的举动顿住,明知故问的问道:“温总口中的票选不知道指的是谁?” 温了川微笑不语,只是目光沉静的同他对视。 吴总见状蓦然就笑出了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温总果然是年轻有为,胆量过人。” 董事会最后不欢而散,分成了两个阵营,只是很显然没有了楚恒的坐镇,温了川这边的胜算不大。 在吴总率先离开后,余下的董事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除了已经站队的,剩下的老油条们自然是选择了中立,无论是谁对后暂代董事长之位,于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妨碍,他们唯一关心的是年底的分红是多了还是少了。 杨善几人留了下来,“三日后票选,你是有什么办法能赢了吴总这只老狐狸?” 温了川按了按眉心,他说;“缓兵之计。” 杨善顿了顿:“这是一步险棋,除非楚董能中途醒过来,指定你代理集团的事情,不然依照现在的局面,你的赢面不大。” 温了川看了看杨善,又看了看其余的几人,“楚董曾说过,他创立楚氏集团之初,也很少人相信他能做起来,但如今楚氏集团的版图众位也看到了。” 杨善同他对视,像是看到了利剑出鞘那一刻的寒光。 地下室。 楚蔓看着对面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手中拿着鞭子,苏向宁就站在她的身后,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人是苏向宁算准了时间让楚蔓自己碰到的,为的就是减轻她的心中的怀疑。 楚蔓找到男人的之后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身上虽然没有伤痕,但早就被打了会成瘾的药,苏向宁说他有吸毒史,楚蔓在他的胳膊上看到了针眼。 此刻被绑着的男人正难受的青筋爆出,“给我药,给我药……求求你们给我药……” 苏向宁手中拿着一支针管,“想要这个?” 男人连忙点头,因为挣扎的幅度太大连同椅子一起磕倒在地上,“给我,给我,求求你们给我。” 楚蔓用鞭子指着他:“我再问你一遍,指使你这样的人是不是这个男人?!” 楚蔓拿出温了川的照片。 苏向宁看着她再三追问的模样,眯了眯眼睛,她果然在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哪怕是已经询问过一遍,连视频都拍了,还是要再三的进行求证。 男人趴在地上抬头,看着早就有人已经被他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照片,就像是烙印在了脑子里一样,下意识的就重复道:“是他,就是他,是他给我钱让我去的医院,是他让我撞倒那个人,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求求你,给我药,给我药,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在男人拖着椅子爬着想要上前的时候,苏向宁踩在了他的肩上,在楚蔓看不到的脚步森冷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楚蔓不知道自己已经问了多少遍,但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她仅存的那点希望也随之破碎,将手里的照片一片片给撕了,她说:“把他交给警方。” 苏向宁将那针剂丢在一遍,男人像是一条狗似的凑上去,但他手脚被捆绑着,根本没有办法将针管里的东西注射进身体里,发出困兽一样的喊叫。 楚蔓从地下室出来,去到了一间酒吧。 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在昏黄的光线照射下,明艳的眉眼也好像是染上了沉重的灰色。 “蔓蔓,你已经喝很多了。”苏向宁拦住她好像要继续喝酒的动作,说道。 楚蔓推开他的手,“不用你管我。” 苏向宁看着她喝的昏昏沉沉的模样,轻轻的按住她的手:“喝酒伤身,听话,咱们回去吧。” 他按住了她一只手,她就转而用另一只手又重新倒了一杯,然后灌在唇瓣里。 苏向宁看着她被酒水沾染的更加水润的唇色,和她在扬起头的时候显露出来的纤细修长的天鹅颈,眸色变得很深。 明艳的美人沾染上堕落颓然之色,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楚蔓不知道喝了多少,手机在持续性的响动着,苏向宁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发现在震动的是楚蔓的信息,而来电显示是——温了川。 温了川去了医院没有看到楚蔓,打电话回龙安壹号得知她没有回家,便将电话打了过来,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接。 苏向宁眸色闪了闪,拿着手机递到楚蔓的面前,说道:“蔓蔓,是温了川的电话,要接吗?” 楚蔓听到温了川的名字,想也没有多想的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向宁见状笑了笑,将手机重新放在桌子上,但是很快的手机再次的响了起来,同样还是温了川打过来的。 温了川坐在车内,看着无人接通的手机,先回了龙安壹号。 他在客厅内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却始终没有等到楚蔓回来,就在他坐不住拿着衣服和车钥匙要出去寻找的时候,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 温了川拿着手机朝着外面走去。 苏向宁从车上把已经喝的醉醺醺的楚蔓抱下来,楚蔓醉眼惺忪的看着他,哪怕是喝醉了,也知道他不是温了川,摇了摇头就要下来。 苏向宁怕她摔倒,就把人放了下来,只是她脚步不稳,双脚刚一着地,就差点摔倒在地上,苏向宁连忙把人扶住,手掌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她的腰上,把她压在了车门前。 月色温柔,清冷的月光散落。 月下看美人就像是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花,愈显娇媚。 她身上带着的玫瑰香让人不自禁的就会沉迷其中,苏向宁就宛如是受到了蛊惑一般的想要吻她。 站在门前的温了川于暗色中看着车前亲密无间的两人,看着苏向宁弓下腰和低下的头,气氛暧昧,像极了缠绵的恋人。 温了川手掌攥紧,下一秒,就大步流星的上前,抬手给了苏向宁重重的一拳。 唇瓣尚未落到实处的苏向宁陡然挨了一拳,尚未稳住身形的时候就看到了阴沉着脸逼看着他的温了川。 温了川扯拽着楚蔓的胳膊,被苏向宁按住。 “滚!”温了川沉着脸。 苏向宁:“现在你怕是没有资格同我这样讲话,你认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楚董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情况下,蔓蔓还会原谅你?”他说,“该放手的人是你。” 温了川:“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用你来置喙。” 苏向宁并没有松开手:“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温了川觉得是万分的可笑,抿唇抿成一条线,正待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了楚蔓的声音,她稍稍恢复了点意识,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甩开了温了川的手,同时说道:“苏向宁我头疼。” 苏向宁挑衅的看着温了川;“温总想必也听到了。” 温了川伸出手,想要拽住楚蔓的胳膊,却被苏向宁给挡住,苏向宁搀扶着楚蔓回了房间。 而温了川显然就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他站在夜色里,身形却比这黑色还要落寞。 看到这一幕的万管家注视温了川良久的时间,关于楚恒昏迷不醒的事情,同温了川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她也无法分清楚,真相到底如何,更何况是身处其中的小姐。 卧室内,楚蔓靠在沙发上,“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苏向宁递给她一杯水,“先喝点水吧,等你醒醒酒,我再走。” 楚蔓接过水,却没有喝,她垂着眼眸低声的询问:“温了川……真的是那种人吗?” 真的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吗? 明明…… 在她的印象中,他不是这样子的。 苏向宁眸色微动,他说:“没有人会永远不变,或许……一开始他并没有这种心思,当然这件事情我也方便说什么,毕竟……我对他无法做到绝对的客观理性,但倘若他真的预谋的是楚氏集团,在如今的情况下,就一定会有动作。” 番外56:保住楚家 苏向宁告诉她,如果温了川这边存在野心,就会趁着这个时候图谋楚氏集团。 “所以,如果你心中还怀有疑惑,大可以再等等看。”苏向宁温和的说道。 楚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你说的对,我应该再等等。” 哪怕是证据已经表明这件事情的图谋者是他,楚蔓还是告诉自己再等等,等等说不定……是误会呢? 如果是误会呢? 她心中奢求着,这一切就只是一场误会,温了川不会真的做出这些事情。 “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闭着眼睛的楚蔓再一次的开口说道。 苏向宁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楚蔓“嗯”了一声,直到他从房间里离开,楚蔓都没有睁开眼睛。 从房间内出来的苏向宁在楼梯口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温了川,“她已经睡了,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温了川脚步微顿,瞥了他一眼。 苏向宁笑容依旧:“她现在该是不想要见你,我想你要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给她点时间让她过度一下……自己的男朋友算计她家业的事情,毕竟,这样的事情是个人应该都没有办法接受。” 温了川:“如果没有人在她的身边挑唆,应该就是另一番光景。” 面对他的话,苏向宁保持微笑:“证人,不,该说是嫌疑犯是蔓蔓自己找到的,现在一斤送去了巡捕局,温总与其在这里给我定罪,倒不如好好的想想到时候应该怎么跟警方交代。” 从事情发生之后温了川就已经找不到那人,虽然在楚蔓拿出那视频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但如今听到他的话,还是顿了顿,当事情全部都聚集在一起发生,他甚至连一个能聊聊的人都找不到,想来也是可笑。 苏向宁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抬脚离开,在楼梯已经下到了一半的时候说道:“我很想要知道,在楚氏集团和蔓蔓之间,温总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此时的温了川还不知道他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房间,温了川看着已经订好的回四方城的机票信息,十分钟后,将电话打了回去。 只是电话并没有人接通,良久之后他才收到顾平生的回复。 “我姐,到底怎么了?”温了川开口就问道。 电话那头的顾平生沉默了许久的时间,就在温了川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顾平生的声音这才响起,他说:“……她不肯,见我了。” 不见他,也不再见律师,她将戒指都还给了他,说不见他,永远都不见。 温了川握紧了手机:“顾平生!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他当年追求他姐的时候,说是会一辈子好好对她,现在就是好好对她到把人给弄到牢里吗?! “你不是顾总?!你不是四方城新贵?你不是有本事有能力?难道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连姐夫也不叫了。 可无奈他如何的怒吼,那头除了偶尔传来的一阵阵的咳嗽声,什么听不到。 温了川在凌晨坐上了四方城的飞机,在离开前他给楚蔓发了条信息,哪怕知道她不会回复但还是发了。 他在凌晨出发,天不亮就回到了四方城,在监狱外待到了天亮,但—— 他没有能够见到温知夏,在楚氏集团正值明争暗斗的关键时刻他跑到四方城的举动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杨善等人打电话来询问他也不能说。 温了川注定是不能多待,这来回的路程他回到楚氏集团都要在下午。 他写了一份信,恳请狱警带给温知夏,在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静静站着的男人,顾平生像是看到他了,也像是没有看到,俊美清萧的面容染上了病色,显得憔悴。 温了川大步朝着他走了过来,抬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周安北见状想要上前却看到顾平生抬起了手便只能站在原地。 “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一夜没有睡的温了川眼眶下带着青色,但靠近之后这才发现顾平生的情况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温了川咬了咬牙,举起的拳头最后并没有真正的落下。 “回去吧。”顾平生扯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楚氏……咳咳咳咳咳……”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数秒钟后这才勉强的恢复正常,顾平生抬起手,周安北将一牛皮信封递给他。 顾平生掏出里面的资料:“这些,应该能帮到你,记住,商场上要不得妇人之仁,你出手不狠,功败垂成的人就是你,楚董咳咳咳咳……楚董倒下去,楚家就会不复存在,你的楚小姐不是做生意的料,不然也楚董也不会扶持你,回去吧。” 温了川捏着手中的资料,唇瓣抿得很紧,他该揍顾平生一顿,但却又不得不接受他的帮忙。 温了川在上车之前,回头:“顾平生,你还爱我姐吗?” 顾平生的目光落在监狱厚重的铁门之上,声音带着无边的空洞和寂寥:“温知夏之于顾平生,是命。” 万千生物的本能就是……惜命。 温了川上车离开的时候,还在透过后视镜去看,顾平生还站在原地,像是一块丰碑。 飞机上不能通信,联系不上人的杨善等人面面相觑,“吴总那边已经在拉拢中立的那些个董事,温总这个时候联系不上人……难道目前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杨善虽然资历不是这群人中最深的,但是他跟随楚恒的时间最长,可以说是楚恒最为信任的人之一,看了看时间后,说道:“温总说下午三点会来,咱们再等等。”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前,眼看三点已经到了,温了川这边还是来,几人多少有了些情绪。 而此时已经下了飞机坐在车上的温了川将牛皮纸袋中的资料分成了两份。 “已经三点了。”一人说道。 杨善也随之看了看时间,正待打电话给温了川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杨善一眼看到了进门而来的温了川,松了一口气。 温了川对着几人点头示意:“抱歉,我来晚了,我叫各位前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请各位过目。” 说着,他让助理将牛皮纸内的东西投影在了大屏幕上,几人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心下一惊,因为这些赫然都是董事会内一部分董事的隐秘资料,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是他们的把柄。 有了这些,也就是意味着在两天后站队的时候,倘若是没有选对队伍,便多半要身败名裂。 只是,面对温了川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几位董事却没有什么兴奋高兴的意思,反而是面面相觑,毕竟温了川能弄到这些人的,未必就没有他们的把柄。 毕竟,能走到今天,谁都不能说自己的手脚百分之百的干净,任何错误都没有犯过。 就连杨善都沉默了下。 温了川让助理将东西播放完后,笑着说道:“各位请放心,你们是楚董忠实的拥趸,今日又对我竭力相帮,我可以跟各位保证,不会亏待于众位,视频为证。” 在他的话落,关于这场会议的视频已经都发送到了他们的手机上,相互制约之道。 哪怕或许在日后不会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这番姿态是表明他的态度,也是给他们吃上一剂定心丸。 恩威并施,这是牛皮袋中除了资料外顾平生给他留下的字条。 另一边,吴总正恭恭敬敬的给一个年轻的男子敬茶,“如今的局面多亏了苏少的帮忙。” 年轻男子摘下墨镜赫然就是苏向宁:“现在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温了川不会坐以待毙。” 吴总却不以为意,觉得温了川翻不出什么花浪,却忘记了他现在奉承着的男人同温了川也大不了两岁。 虽然心中不以为意,但明面上吴总还是说道:“是,苏少说的是。” 苏向宁接过他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既然是要董事会票选,这件事情也该让楚蔓知晓一二,不是吗?” 吴总不知道他同楚蔓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听到他这样子说,便附和说:“是,我也正有此意,不知道苏少是觉得……现在联系还是票选当日?” 苏向宁淡淡说道:“现在不就有的是时间?” 吴总讪讪的笑着:“是,苏少说的是。” 于是吴总在忖度了一下说辞后,联系上了楚蔓,此时的楚蔓正在医院内用热毛巾给楚恒轻轻的擦拭着面颊,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顿了顿,“爸爸,我出去接个电话,是董事会的吴总打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很快就回来。” 明知道楚恒现在不会给她任何的回应,但是楚蔓还是像他会听到一样的说道。 重症监护室这边的走廊内很安静也备显的压抑,楚蔓像是隐约的还听到了哭声,不知道是什么人病逝之后亲人的哭声,还在喊着逝去之人的名字。 楚蔓听着,鼻子有些酸,微微的仰了仰头,“喂。” “小蔓,我是你吴叔叔,你爸爸怎么样了?”吴总和蔼的问道。 楚蔓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吴叔叔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 吴总也没有在意她的避而不答,说道:“是这样,你爸爸现在不是……但集团内还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国不可一日无君,集团也是一样,总是要有个人来拿主意,原本我这把老骨头了也折腾不动了,只是楚氏集团毕竟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身为他的老友,我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交到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年轻生手的手上,你看我,居大了,忘记温了川还是小蔓你的男朋友,你也别嫌吴叔叔这话说的太直了……” 楚蔓听着他打感情牌,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带听到后半段的时候脊背僵硬了一下,“你说……交到温了川手上?” 吴总显得有些惊讶的说道:“小蔓难道你还不知道?”他说,“董事会推举暂代董事长的人选,我也是没有想到,刚刚进入董事会不久的一个年轻人,竟然能得到那么多的支持者,不得不让我感慨一句后浪推前浪,布局颇深。” 握着手机的楚蔓贝齿紧紧的咬着,“温了川?吴叔叔是不是弄错了?他……进入高层还没有多少时间,怎么会有能力同你一较高下。” “这件事情不要说是你不相信,连我也是没有想到,但原本忠于你父亲的杨善等几位董事,不约而同的就站在了温了川这边,怕是早在你父亲扶持他的时候,就已经在暗中部署自己的势力,此人心机不得不说一句颇深啊,小蔓你现在一心都扑在楚董身上但对于这个男友还是要多多防备才是。”吴总叹了一口气,状似苦口婆心的说道。 在挂断了电话后,吴总看向苏向宁,苏向宁抿了口茶轻轻微笑后,站起身,说;“在这里我就先恭喜吴总心想事成。” 吴总笑着送他离开。 车上,苏向宁淡然的拨了电话出去,说道:“等他上位后,走楚氏集团的账户洗钱,等资金全部洗白之后,送他去牢里。” 电话那端的人:“是,少主放心,我们会做的万无一失。” 苏向宁:“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是,只待他日少主一声令下。” 苏向宁:“很好。” 医院内,楚蔓看着手机,询问了一位董事关于吴总所言是否为虚构,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后,对着手机笑了良久的时间。 所以最终,他还是为了楚氏集团。 楚蔓坐在病床前,握着楚恒的手,低声咛喃:“爸爸……你说,一个人的演技真的能那么高吗?我以为……他只是个木头桩子,却不知道人家是影帝一般的演技,连你……是不是也被他给骗了?” 不然,怎么会给他铺路呢? 可说到底,楚蔓最怨恨的还是自己,楚恒扶持温了川,也是因为她不爱商场上的事情,也是因为她选择跟温了川在一起。 “爸爸,你醒过来好不好?”楚蔓说着就趴在了病床边,喊着他。 但始终,都不会有什么回应。 楚蔓守在医院,温了川也没有回龙安壹号,他同杨善接连的拜访了多名董事,就连晚上都在开会。 万管家看着这陷入沉寂的别墅,好像就是在一夕之间一切都变得空荡起来,没有任何鲜活的气息。 可当日大小姐跟楚董撒娇,温陪读在一旁满是宠溺看着的画面还近在眼前。 万管家的视线在这偌大的客厅内扫视了一遍,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在董事会召开的前夜,温了川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楚蔓,也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楚恒,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着,到了这个时候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的告一段落,终于可以先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等待明日的那场硬仗,他却没有回去休息。 而是来这里漫无目的的站着,他目光沉静的带着看不透的深沉,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让他不得不加快了脚步,用近乎是透支的方式快速的成长起来。 当一个人太过弱小的时候,无能为力和束手无策就会成为常态,守护不住想要守护的,留不住想要留住的,有的只能是深深的挫败感。 病房内的楚蔓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她回过了头,看到了不知道是在那里站了多久的温了川。 温了川同她的目光顿时上,蓦的呼吸就顿了顿,良久之后唇瓣轻轻的扯动了下,他想要抱抱她,很想。 但—— 在他面上的笑容尚未成形的时候,楚蔓的视线就径直从他的身上略过去。 温了川看到,她看向了他旁边的位置,然后对着来人笑了下,虽然只是很轻微的笑容,但却能顷刻间的刺疼他的眼眸。 来人是苏向宁。 温了川就那么看着对他没有一个目光划过的楚蔓打开病房的门,握住了……苏向宁的手。 苏向宁怔了下,像是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而实际上连楚蔓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知道她想要这样做,她就是想要看看,筹谋到了如今的温总,面对一个甩了他另寻新欢的前女友是什么表情。 温了川目光如钩的看着楚蔓握着苏向宁的那只手,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的用力发出响声:“楚蔓!” “温总对于明日的票选有多大的胜算?”楚蔓微笑着看他,平日里那双明艳的眉眼带着寒意,笑容无法到达眼底。 温了川因为她的这句话捏着手掌的力道微松:“我票选只是为了保住楚家。” 楚蔓听着他的话,笑出了声,她说:“我信。” 听到她的话,温了川本该是松一口气的,但是看着她的神情,他却始终没有办法将这口气松开,因为她的表情太冷,看着他的模样又太过冷凝。 楚蔓见他不说话,再次的重复,她说;“我相信,温总他日真的成为了暂代的董事长是为了楚家,也相信你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是为了楚家,更相信你……让我父亲现在躺在里面是为了……保、住、楚、家。” 番外57:一起人命案 她说着相信,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分明就是不信他,这一句句相信里透着的都是嘲讽。 温了川:“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楚蔓眼角微红,“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温了川?” 温了川沉默,事情要继续,可他却无法向她证明,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人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 “我问心无愧。”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所做的一切对得起楚家,也对得起楚董的栽培。” 楚蔓笑着,她说:“滚。” 为了楚家? “嗡嗡嗡——” 温了川的手机响着,这几天他的手机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他像是个陀螺,丝毫不敢让他停下来,这早已经不是他自己胜者为王败者寇的票选,倘若他失败,连带着要成为众矢之的的还有杨善等人。 一旦站队,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人敢在懈怠,尤其是已经走到了票选的前夜。 温了川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杨善。 电话接通,温了川听着,“嗯”了两声之后,眸色深深的多看了楚蔓两眼,唇瓣动了动,却只能先行离开,他想等事情成了定局,再来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迟。 权衡利弊,是他现在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楚蔓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松开了握着苏向宁的手,她说:“我还想要在这里再待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苏向宁:“我陪你吧。” 楚蔓摇头:“我想要单独陪陪他。” 苏向宁闻言,只好先行离开。 楚蔓在重症监护室内待了一夜,次日清晨,在她给楚恒擦脸的时候,她看了一看手表,今日董事会的票选两个小时后就该开始了。 而在同一时间跟她进行着同一个动作的人,是温了川。 温了川同杨善在茶社饮茶醒神。 杨善以茶代酒,预祝他事情顺遂,温了川轻轻的抿了一口,两人一同起身。 只是茶社门前,两人一出门的时候就碰到了前来的吴总,吴总没有下车,只是将车窗缓缓的降下,老狐狸笑容可亲的说道:“没成想在这里竟然会遇到温总,温总跟杨总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温了川微微而笑:“与杨总相谈甚欢,多聊了两句,吴总这是……特意来找我?” 吴总:“偶然碰到,想要请温总上车聊聊,不知道……意下如何?” 说是邀约,但实际上已经有人下车将将车门打开,伸手让温了川上车,更像是胁迫。 杨善瞥了眼吴总带来的人,笑道:“既然吴总诚心邀约,不知道我杨某人有没有荣幸?” 吴总笑容不变,却并没有给这个面子,而是别有深意的说道:“今日不便,杨总若是有意,日后随时恭候。” 温了川上车前,同杨善对视一眼,车上,温了川同吴总坐在后座上,前排是司机和保镖,温了川余光看到后面还跟着两辆车,温了川眸色沉了沉,唇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吴总这是何意?” 吴总靠在椅背上,像是一切都运筹帷幄之中的老谋深算,“这两日,温总东奔西走着实是辛苦了。” 闻言,温了川便知道,这只老狐狸多半是已经知晓他暗中去找其他董事的事情,“吴总跟随楚董多年,为楚氏集团耗费了半生的心血,如今正是坐享集团红利的时候,晚辈初出茅庐,如今自是要多加操劳些,不敢言辛苦。” 吴总:“温总言外之意,是觉得我年纪大了?” 温了川:“吴总说笑了。” 车子提速,后面跟着的杨善没有几个转弯就把人给跟丢了,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轿车,杨善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吴总这是摆明了不安好心。 杨善马上给温了川打电话,想要暗示他小心,但是电话打不过去,一直显示的是不在服务中。 杨善眉头皱起来,“信号屏蔽?!”面色随之沉起来。 彼时车上的温了川看着车子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开,早就已经偏离了去往集团的路线,“吴总,这地方好像不是去集团的路。” 此时的吴总已经不再说话,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温了川见状唇瓣抿了抿,对着前排的司机说道:“停车!马上停车!” 但这话不光是吴总充耳不闻,就连一旁的司机也全然当做自己没有听到,继续快速的往前开着。 “咔咔咔咔。”温了川开始试图打开车门,但是车门车窗早就已经被锁死。 “温总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到了地方,我们自然会放温总下去,倘若温总在这期间因为冲动出了什么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前排的保镖透过后视镜将温了川的举动都看在眼中,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说道。 温了川:“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保镖只是看了他一眼,“温总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吴总老神在在的模样,乍一看像是睡着了,完全没有理会温了川的问询。 温了川拿出了手机,但车上没有信号,温了川捏着手指的眸光沉了沉,“吴总难不成要为了票选杀了我?” 吴总这个时候才开口,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温总多虑了,我这一辈子遵纪守法,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情杀人,只是想要请温总换个地方待待。” 车子最终在一处断桥之上停下,这次已经破败,有关部门已经有意将其炸毁,旁边杂草丛生,树立的牌子上写着:危桥危险,请勿靠近。 桥边的风很大,在吴总下车之后,温了川被架了出来,外罩的大衣在拖拽的过程中掉落在地上,裤管被风充满。 “今日请温总前来,是想要温总配合配合,签了这份合同。”吴总开口,就有人递上了合同和纸笔,丝毫没有让温了川看的意思,就将笔强硬的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温了川捏着手中的笔,肩膀动了动,扣着他的两名保镖看了看吴总的意思,这才松开了手。 许是觉得这个时候,温了川除了配合,再无他法。 温了川打开了钢笔,却在接过来合同的时候抬手朝着其中一人的肩膀上毫不留情的扎了下去。 吴总看着他狠厉决然的模样,后退两步,大声的喊道:“给我拿下他!” 距离最近的保镖从车上跳下来,朝着温了川扑了过来,他们的手上拿着刀和电棒。 温了川并没有经受过专门的训练,跟普通人对打还行,跟一群训练有素的打手对战,还是以一敌多,显然不是对手,没有三两下的工夫身上就挂了彩。 西装被匕首划破,衬衫上染血。 温了川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的对着后面喊道:“把这个老东西给我绑了!” 另一辆车上的保镖从后面跳了下来,在吴总尚未反应过来他是在冲谁喊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用匕首抵在了脖颈上,吴总大惊:“这不可能。” 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又其他的人在,这里荒废已久,怎么可能有人?! 温了川也绝对不可能事先在这里埋伏上人,怎么会…… 吴总被拿下,几名对温了川动手的保镖也愣住了,因为他们看到,对吴总下手的竟然是……自己人? 几人面面相觑,拿着武器却不知道还该不该动手。 而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已经被“自己人”给围了起来。 彼时,吴总这才看清楚是谁在听从温了川的命令,温了川弯腰捡起地上的大衣,修长的手指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大衣挂在手臂上,全然没有刚才在车上的慌乱,一片从容笃定,“吴总好像跟惊讶?” 吴总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筹谋的?” 温了川唇瓣噙着抹浅笑:“在你……找人的时候。” 有人能使鬼推磨,买通他手下的人算什么。 吴总心下一沉,“看来,我果真是老了,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 温了川在车上的慌乱迷惑了他的眼,竟是让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吴总说:“愿赌服输,董事会的事情我不会再参加。” 温了川笑了:“吴总这是再把我当成是三岁幼儿?” 轻描淡写的就把人给放了,他该是蠢到了什么程度。 吴总的警惕心升起:“你想要做什么?” 温了川没说话,只是掏出了手机,给他看了一份视频,视频中正在会所里声色犬马左拥右抱跟几个女人厮混的某高层在兴头上的时候被忽然冲进来的一伙人按在了沙发上。 包厢内的女人们尖叫着想要离开,但一个个都被命令着抱头蹲在了墙角。 温了川将手机收起来,“我听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王总口中的少主是什么人?不知道吴总是不是可以跟我解惑一二?” 在他口中说出“少主”的一瞬间,吴总的眼睛闪烁了下:“什么少主?” 温了川暗骂一声:老东西。 到了这种时候还想要跟他打马虎眼。 温了川低眸看了看时间,距离董事会的票选还有四十分钟,按照车程来算,抵达楚氏集团刚刚好,不能再耽误下去。 “你们谁能从吴总的口中问出这位少主的有关信息,五十万。”温了川微笑着说道:“此外,一条有用的信息二十万。” 被收买的保镖互相对看一眼,在温了川上车之前已经有人率先上前一拳抡在吴总的腹部,吴总早已经不再年轻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惨叫一声。 温了川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竟然开车离开。 车上,温了川将信号屏蔽器扯下来丢掉,给杨善打去了电话。 楚氏集团董事会。 各位董事都已经到齐,但是唯独今天的两位主要人物却没有一人过来,连带着王总也消失不见。 “这人怎么还不来?时间马上就到了,吴总和温总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杨总,温总到现在还没有到,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人问向了刚刚接了电话走进会议室的杨善。 杨善笑着说道:“温总说是前来的路上车辆发生了碰撞,马上就会到,只是……吴总这边怎么也没有消失?” “不光是吴总连带着王总也不见踪影。”一人补充的说道。 杨善适当的露出惊讶的神情:“这可就怪了。” “这倘若是时间到了,吴总和温总都没有出现,那今天的票选咱们是继续还是不继续?”站队吴总的一名董事说道。 杨善坐下,将手机摆放在一旁静音:“这不是还有时间,等到了时间如果人没有来再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 已经有人在暗中联系吴总,但始终就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动静。 …… “少主,吴建山联系不上了。” 苏向宁坐在沙发上,一人在接连的打了几通的电话之后说道。 苏向宁缓缓的品着茶,“联系不上?” “是,很快楚氏集团的董事会票选就要开始,少主花费了这么多时间为他筹谋,难不成……他这是要叛变?” 苏向宁手下的动作不便:“继续打。” “是。” 只是无论电话几通打过去,吴建山始终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眼看马上就要到时间,苏向宁开口:“联系王国忠。” 男人转过头:“是。” 只是王国忠的通话一直在想着,却也是没有什么动静。 苏向宁眯了眯眼睛,“查查温了川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男人顿了顿,点头。 十分钟后,还尚未温了川的位置查出来的男人接到了一通电话,猛然转过头,“少主,温了川……去了楚氏集团,吴建山……不知所踪。” “啪。”苏向宁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茶杯的碎片零落四散:“没用的废物!” 这么好的一盘棋,竟然也能出现差错。 他的怒火让一旁的男人浑身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少主,那我们现在……” 苏向宁捏着手骨,眼眸上抬,带着森冷的寒光:“没有用的棋子还留着干什么?等着反噬到我头上?” “是,找到人之后就……”男人抬手抹了下脖子。 苏向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袖,淡漠的就像是在处理什么小猫小狗:“动作干净点。” “是。” 在苏向宁走后,留下拿着手机的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同时松了一口气:少主的心思越来越诡谲难测。 养出吴建山这样一颗棋子耗费了多少的财力,这般说除掉就除掉了。 但曼陀的规矩一样都是——只有死人的嘴巴才对牢固。 …… 董事会已经了五分钟,但这关键人物却是一个都没有到。 早已经站队的董事们提议先进行票选。 杨善笑着说道:“这恐怕不太好,万一……这待会儿出现了什么变故,这不是白白折腾一场?” “杨总口中的变故不知道是所为何事?” 杨善笑而不语。 “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依我看,吴总持重,乃是带领集团的不二人选。” “是啊,虽说温总也是年轻有为,但是论起稳重和能力,还是吴总更胜一筹,倘若是让股民知道楚董出事后集团交给了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青年,谁还能看好集团的发展。” “我的确是没有吴总经验丰富,但我想楚氏集团也到了该思变的时候,这也是楚董扶持我的原因,赵总觉得呢?”门口传来一道泛着冷意的声音,众人回过头去的时候,温了川已经长腿迈入。 他尚未来得及换衣服,大衣穿在西装外,遮掩住了身上的血迹,但距离他最近的杨善敏锐的嗅到了血腥味,眸光顿了一下,看向他的时候带上了担忧的神色。 温了川缓步坐下,步调与平时并无二致,神情亦是淡薄。 在他到来之后的半个小时,吴总还是没有任何到来的意思,原本站队吴总的董事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没有任何的应对之策,只能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温了川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直到有人等不下去,建议开始票选。 “吴总看来是身体不便,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也是再所难免,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咱们……不妨就开始吧。”在温了川的示意下,杨善站出来说道。 事已至此,在现场绝大多数的人都同意的情况下,站队吴总的董事也不再做困兽之斗。 甚至还有人提议直接举手表决。 到此,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一个是已经联系不上人的吴总,一个人讳莫如深看着他们的温了川,左右都是拿分红赚钱,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恭喜温总。” “恭喜温总。” “恭喜温总。” 恭贺的声音接二连三的想起,杨善同温了川握了下手,点头示意。 温了川心里松了一口气,召开了任职之后的第一场董事会议。 楚氏集团知晓今天会发生什么的员工们也在等待着会议室内传来的消息,虽然无论是谁任职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很大,但人的本质就是八卦。 两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打开,温了川在簇拥中走出来,如此谁成为了代理董事长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事情。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率先迎接温总的不是大楼内上千名员工们的鼓掌,而是前来的警方。 “温总。”秘书接到消息后,匆匆的朝着人群走了过来,然后低声在温了川的耳边说道:“警(察)来了,说是要调查……一起人命案。” 番外58:打算囚禁我吗 温了川侧眸看向前来的秘书,眸色很深,随后看了一眼杨善。 杨善虽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同他一起回了办公室。 “出什么事情了?”一走办公室杨善就问道。 温了川瞥了眼秘书,秘书将楼下前台小姐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警方在楼下,说是要找温总询问一些事情,好像是……是关于吴总的,吴总好像是……死了。” 杨善陡然一愣,马上看向了温了川,他想到了温了川身上的血腥味,但同时也觉得他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倘若是真的杀了人,又怎么可能如此气定神闲的来公司? “你先去楼下,把人先带去会议室。”杨善对秘书说道。 秘书看了看温了川,在温了川点头的时候就走了出去。 当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杨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总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人死了,这件事情马上就变得棘手起来,一个处理不好,如今本就处境困难的楚氏集团势必会更加的雪上加霜。 温了川:“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杨善:“你身上的伤……” 温了川将大衣褪去,胳膊上被划破的口子上满是鲜血,上面就只简单的绑了一圈纱布,显然还没有经过处理:“吴建山想要对我下手,我事先花重金买通了他手下的人。” 杨善闻言,顿了顿后,这才说道:“难怪,楚董会选择你。” 能预测到这一步,还提前做好了准备,的确是一个上位者要拥有的视野和大局观。 “但,吴总倘若是真的出现了不测,警方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你的身上,你又有多大的把握脱困?”杨善又问道。 温了川将伤口处理了一下,换了件干净的衬衫,“只要吴建山是死在路上。”他整理着衬衫,面不改色的说道。 十分钟后,温了川同杨善一起出现在了会议室内,三名前来的警员见到他们到来后站起身。 秘书为双方进行介绍后落座。 “想必我们前来的目的温总也已经有所耳闻,吴建山乘坐的轿车在经六路上忽然冲进了水里,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警员将现场的照片拿给温了川看。 温了川在扫了几眼之后,面露遗憾的说道:“吴总是公司的老人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不幸。” 警员:“我们查到在吴建山出事之前,跟温总你同乘一辆车?听闻近日温总也跟吴建山闹了些不越快。” 温了川:“警(察)同志怕是误会了什么,我同吴总并未产生什么摩擦,想必楚氏集团发生的事情两位既然找来也该有所耳闻,不过是正常的换届而已,再者我同吴总虽然见面,但我想吴总发生意外的时间交通部应该能查到我的行车轨迹。” 他说话滴水不漏,几场交谈下来将自己摘得干净。 谈话进行了半个小时,最终无功而返。 在走到集团门口的时候,其中一名警员说道:“这位温总看着年轻,打太极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高。” “没有点心机,他怎么坐上的这个位置,你们知道今天吴建山死亡正好赶上什么日子?”为首的警员问道。 “什么日子?” “……今天是吴建山跟这位温总竞选代理董事长的日子,楚氏集团的董事长楚恒发生了意外成了植物人,这位温总就是靠着楚恒的扶持走到了今天,进入董事会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转眼间这就成了代理董事长。” “队长你是觉得……吴建山挡了他的路?” 队长沉了沉,回头看了眼巍然屹立着的集团大楼:“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只是吴建山就这么死了,这其中最大的嫌疑人无疑就是温了川。 会议室内,杨善坐在温了川对面的沙发上:“这件事情警方多半会把你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眼下集团的事情还没有稳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你在集团树立威信有非常大的妨碍。” 这件事情温了川又何尝不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吴建山死得蹊跷。” 杨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温了川思索了数秒钟后,打了个电话出去,“王国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已经放走了。”票选都已经结束,他们自然也就把人给放了。 温了川沉声:“马上把人给找回来,找到以后联系我……保护好他的安全。” “是。” 杨善看着他的举动,“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温了川手指缓缓的转动着手机:“杨总是否还记得楚董曾经怀疑过公司近期闹出来的风波多半是有什么人在后面指导?” 杨善:“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这个人不就是吴建山?” 温了川摇头:“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但是就在今天,我让人去堵了嫖娼的王国忠,把人给留在了包厢,却意外的得知了一件事情,吴建山很有可能就是个被推到明面上的棋子,真正下棋的人还在后面。” 杨善:“是谁?” 温了川背手站在落地窗前,“身份不明,年轻不明,唯一只是知道……王国忠称呼他是——少主。” 杨善:“少主?什么人会叫这种称呼?” 温了川:“现在只有找到王国忠才能知道答案,只是,吴建山已死,我怀疑就是这位少主的手笔,到时候,怕是……只能看王国忠的命够不够硬了。” 杨善听着他的推论唏嘘:“倘若真的如你所言,这位少主能对自己手下的人这般心狠,怕不是个善茬,他既然是在打楚氏集团的主意,怕是不会轻易的收手,那楚董的事情……” 杨善忽的想到了什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心里同时就“咯噔”了一下。 温了川闭了闭眼睛:“如果是一开始就有了计划,楚董的事情八成也是那人的手笔。” 杨善蓦然倒吸一口凉气:“……那楚董现在在医院岂不是很危险?” 温了川:“医院那边我已经派了人守着,楚董目前已经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暂时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知晓这位少主存在之后,温了川就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人去医院。 杨善也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人流穿梭,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 温了川回到龙安壹号的时候已经很晚,关于楚氏集团新上任了一位代行董事长之职的事情已经登上了金融板块的新闻。 楚蔓刚刚洗了澡,她在医院待了很多天,人也清瘦了一圈,此刻穿着睡衣正蜷缩着沙发上看着新闻。 电视上的男人年轻英俊,对答如流的回答着记者的问题,驾轻就熟像是已经演练了数遍之后的成果。 楚蔓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电视上的这个男人很熟悉,但也很陌生。 如果不是那张脸,楚蔓可能都不会认出来。 她只记得,温了川刚刚来到楚家的时候好像还很青涩,如今已经是人人都要称呼一生的温总了。 想来还真是快。 温了川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光明正大的将东西搬到了主楼,房间就在楚蔓的隔壁。 楚蔓由着他折腾,眼皮都没有眨上一下,万管家朝着她看了两眼,又看了眼从进门之后就坐在另一边平静饮茶的温了川。 楚蔓看完了新闻,踩着拖鞋就准备去楼上睡觉了,只是卧室的门尚未关上,就被一双大掌给按住,楚蔓微微抬眼:“温总这是干什么?都入室了还嫌不够?” 温了川:“楚董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哪怕我现在成了温总对你有什么不同?楚蔓,你讲讲理好不好?我做了温总,你还是楚家的大小姐,你的一切生活标准都跟以前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蔓抿了抿唇嗤笑:“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没有把我扫地出门?” 温了川:“你一定要这样夹枪带棒的?这里是楚家的别墅,我怎么会把你扫地出门?” 楚蔓“呵”的笑了一声:“原来你也知道这里是我家,温总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搬了过来,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 温了川顿了顿:“我跟你打声招呼,你会让我过来?” 楚蔓没有再理会他,直接就要把门给关上。 温了川几天没睡,被她这态度弄得也火大,他径直将门给推开,然后“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将人给按在墙上;“你跟我闹什么,嗯?我宠着你,惯着你,楚家我给你守着,家我也给你看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蔓手臂挣扎了两下,没有能够成功,抬脚踢他,却因为距离太近没有抬脚的机会:“放开!” 温了川看着她这幅模样就来气,大掌扣着她的后颈就恶狠狠的吻了上去。 只是她一点都不配合,唇瓣抿的的很紧,温了川知道她的敏感点在什么地方,在她浑身一凌的时候撬开了她的唇瓣。 楚蔓气急,用力的咬了下去。 唇瓣分开,温了川动手揩了揩唇瓣。 楚蔓瞪着他:“下次我要掉你的舌头!” 温了川忽的就笑了下:“楚蔓,也就是我,换了男人谁经得起你这样折腾,嗯?” 好像她的怒意,他丝毫就没有放在眼里,在楚蔓想要再咬他一口的时候,温了川忽的就把人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床上,他说:“真香。” 她就跟是花妖转世似的,身上香的很,跟喷了香水的味道不同,像是从皮肤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香,轻易的就能让人意乱神迷。 “你敢!”楚蔓动手挡在他的胸口前,“我不同意,你就是强奸!” 温了川大掌抹了抹她的长发:“瞎胡闹。” “违背被害人的意愿,使用暴力、威胁或其他手段强行与被害人进行性交的强制性行为就是强奸,这种常识性的法律知识,需要我告知温总?”楚蔓看着他,说道。 她模样认真,一点都不带有开玩笑的神色。 温了川定睛看着她:“你一定要跟我闹?” 楚蔓冷冷的看着他:“你觉得是那就是,温了川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说不愿意就是在跟你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字面意思你不懂吗?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哪怕是夫妻,你不遵循我的意愿都是强奸,懂吗?”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唇瓣抿的很紧,猛然从她的身上离开,他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深吸了两口气,说道:“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你想好了,我还跟以前一样的对你,倘若你执意要这样……”他顿了顿,“这段时间,除了去医院看楚董,剩下的时间你都待在家里。” 说完,他转身离开。 楚蔓从床上坐起身:“你是要软禁我?” 温了川抿了抿唇:“你觉得是那就是。” 楚蔓:“你!” “砰。”温了川把门给关了。 楚蔓将枕头给丢了出去:“王八蛋!” 次日清晨,楚蔓醒来的时候,发现给她端上来早餐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佣人,楚蔓楞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万姨呢?” 佣人:“万管家身体有些不舒服,最近不能来照顾小姐了。” 楚蔓楞了一下,“万姨生病了?” 佣人正待说话,楼上的温了川就已经下来了,“温总。” 楚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拿了块三明治就准备回房间去吃,却被温了川从后面按住了肩膀,他弯腰在她的侧脸上亲吻了一下:“早。” 楚蔓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温了川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一只手按着她纤细的肩膀,看着她的举动,眸色深深:“楚董那边缺少不了忠诚的人照顾,你每天这样跑也不方便,万管家以后会在医院里照顾楚董。” 楚蔓自然清楚不会有人比万管家更值得信赖,但是她听着温了川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安排了万姨的口气,心中郁郁:“温了川,哪怕你是当了温总,这里依旧是我家,万姨是楚家的佣人,更是陪我一起长大的亲人,你凭什么随便的就指挥她做事情?!凭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现在就是在跟你商量。”他瞥了她一眼,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咖啡,说道。 楚蔓唇瓣动了动,却发现再次来的佣人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楚蔓楞了一下,然后猛然站起身,跑到厨房和外面看了看,然后愣在了原地。 这些人,这些人,她统统都不认识。 甚至如果说这里不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别墅,她都会怀疑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楚蔓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温了川就始终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举动,然后缓步走到她的身前,长臂从后面揽住她,说:“好好待在这里,以后不该见的人就不要见了。” 番外59:找根绳子给你绑起来 楚蔓一时之间没有能够反应过来:“你做了什么?” 温了川轻轻的吻着她:“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把别墅里的佣人换成了可用之人,出门的时候带上保镖。” 楚蔓觉得他现在简直就是疯了,猛地把人给推开,怒色:“温了川!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想干什么?把我关起来,当你的宠物吗?!” 她如今对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温了川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去公司,你好好吃饭,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不许走!”楚蔓伸出手臂把人给拦下来,他就这样走了她找谁算账?! “把你找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给我弄走!” 温了川看着她:“你的衣食住行他们会跟以前的佣人做的一样。” “你听不懂是不是?!我就是要原来的佣人。”她怒道。 他凭什么就这么安排她身边的一切?他找来的这些人是来当佣人的,还是来监视她的?! “原来的佣人不再适合照顾你。”温了川再次看了眼时间后说道:“你好好待在家里。” 楚蔓没有理他,踩着拖鞋就回了楼上。 温了川对着旁边的佣人说道:“去看看她干什么,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是,温总。” 佣人走到楚蔓的房间,一眼就看到她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挑了几件衣服和鞋子,化妆品胡乱的往里面一堆,就拉上了拉链。 佣人的眼皮跳动了两下:“大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楚蔓没有理会她,换了鞋子之后就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她是被温了川严令禁止过不能擅自出门的,佣人连忙拦下她的动作,笑着说道:“大小姐这行李太重了,我来帮你放吧,你有什么要吩咐的事情告诉我就行了。” 楚蔓:“让开。” 佣人继续阻拦,不敢就这样让她离开:“大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了,温总的命令你不能出去,要不然……你打电话跟温总说一声?” 楚蔓听到她让自己请示温了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算什么?我想要去什么地方,轮到他管了?笑话!” 这里是楚家,她是这里的大小姐,温了川凭什么管着她,关着她?! 佣人不敢顶嘴,毕竟温了川交代了,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在别墅里待着,其他的事情都由着她:“是,您说的对,这行李我替你拿着吧,挺沉的,别累坏了。” “让开!”楚蔓提着行李站在楼梯上,几次被阻拦,走走停停的,她也没有提过什么重东西,累的要死,火气越加的大了。 佣人眼见自己拦不住,只能跟着她,给温了川打了电话:“温总,楚小姐收拾了行李要离开。” 车子刚刚行驶到别墅区门口的温了川捏了捏手机,“掉头。” 司机连忙掉头回去,拽着行李的楚蔓一边要避开佣人的纠缠,一边还在坚持不懈的往前走着,温了川看着她倔强的臭脾气,就想要把人狠狠的教训一顿。 佣人见他来了,松了一口气。 温了川沉着脸走到楚蔓面前:“非要我找根绳子给你绑起来你才肯听话?” 楚大小姐仰着头:“你敢!” 温了川不再跟她废话,把行李箱丢给佣人,长臂一伸把人给扛在了肩上,在她挣扎着踢腿的时候,温了川大掌在她挺翘的臀上拍了一巴掌:“再乱动。” 楚蔓从小到大就没有被人给打过屁股,现在被他当着佣人的面就给打了,气得要死:“温、了、川!你放开我!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不老实的乱动,温了川又拍了一下:“你可以数着,从这里到你房间,你想要被打多少次。” 楚蔓咬了下唇瓣,消停了。 但温了川了解她的很,她也就是丢不起整个人暂时性的隐忍,等回到了房间,指不定怎么发大小姐的脾气。 佣人看着这一幕,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是自己没有看到。 温了川一路扛着楚蔓到了卧室,把人给放下的一瞬间,楚蔓就扬起了手想要扇他,被给温了川给扣住了手腕,“闹够了,就消停消停。” 楚蔓抿唇,转而就扬起了另一只手,结果被温了川把两只手给扣在一起压在了她的细腰后面,“真想让我找个绳子给你捆起来是不是?” 楚蔓:“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可以告你!” 温了川笑了笑,觉得她就跟个炸了毛的小猫似的:“你告我,然后告诉法官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由着你的性子折腾,给你找了佣人……还打了你的屁股?” 他前面说的还算是正经,说过后面就暴露了本性,楚蔓气死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狗男人!” 温了川笑了笑,别有深意的说道:“那正好。”摸了摸她的脸,“别再瞎折腾,集团还有一堆事情,你要是再乱来,我就找条绳子给你绑起来,听到了吗?” 楚蔓:“你……” “我敢不敢,你大可以试试。”他敛起笑容,带着警告。 楚蔓这辈子就没有受过这种气,扭头甩都没有甩他就要走,温了川深吸一口气,想要多少给她点教训,她这脾气早晚吃亏,扯了领带就当真拦住人把她的手给绑了起来。 楚蔓瞪大了眼睛,在挣扎抗拒的时候被他按在了床上。 “温了川你有毛病是不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敢这样对我!” 温了川站在床边,看着她折腾,低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弯腰给她整理了下弄皱的裙子,低声道:“你叫的声音再大一点,好让外面的人好好猜猜我这是把你弄到房间里做了什么,留着点力气到晚上再喊也不迟。” 楚蔓现在觉得自己以前觉得他是个纯良的木头桩子简直就是瞎了眼,她就是往自己身边招惹了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你要点脸,自己多大的能力你自己不清楚是不是?”她咬牙,讽刺他。 温了川闻言眸色微深,他说:“看来,是我太手下留情,才会让你有这样的认知。”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解着衬衫扣子,一颗,两颗…… 楚蔓抿了抿唇:“你滚。” 温了川站在双边,大掌拽着她的小腿把人给拽了过来,单只长腿压在她的膝盖上,“收收你大小姐的脾气,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吴建山已经死了,王国忠现在下落不明,这两个都是董事会的人,有人在幕后坐镇指挥,你要是不想要出现什么意外,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你可以怀疑我不安好心,但是楚蔓,现在你只有待在我身边才安全明白吗?” 他就算是再坏,也不会怎么着她,但就她长成这样要是落在旁人手里就难说的很。 楚大小姐怒色不变:“你别说的冠冕堂皇的,你就是想要睡我!” 温了川看着她数秒,“是。”他手指勾住她的下颌,“不是你先勾引我?让我上了瘾,你想要抽身离开,蔓蔓这世界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楚蔓看着他脱衣服的举动,“你不上班了是不是?!” 温了川看了眼时间,眸色晦暗幽深的说道:“折腾到现在,早会已经耽误,我陪大小姐再耽误一时半刻。” 他现在厚颜无耻的程度,就是在刷新楚蔓以往对他的认知。 “我不想。”她直接拒绝。 “张爱玲说: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他捏着她的下颌,唇瓣贴靠在她的耳际,吐出那两个字。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最无耻的话,还能跟商谈公务一样的正色,让楚蔓看的牙痒痒的,只是男女在这方面的优势注定就是不对等的,尤其她的手现在还不得自由。 “你个王八……”温了川把人掌控住。 一个小时后,等温了川气定神闲的冲了澡,将她手上的领带解开给她恢复自由的时候,她也没有力气跟他再闹腾。 温了川觉得,她也就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最是安静乖巧,让人怜惜。 “好好休息,晚上我早点回来。”他弯腰摸了摸她的后颈,在她的唇瓣上印上一吻。 只是这个吻注定就是充满血腥味的,在他亲上来的时候,楚大小姐气不过的就咬了他一口。 温了川动手揩了下唇角,餍足之后的心情正好,也就只当她是闹大小姐脾气。 大小姐么,有点脾气很正常,千娇百宠着长大,你让她跟成天跟只小猫似的窝在你怀里也不现实。 温了川出了卧室,在楼下对着前来的几名佣人说道:“好好照顾她,不许她出别墅的话我不想要再重复。” “是,温总。” 温了川去了集团,杨善瞥见他脖子上的红痕提醒了下。 温了川顿了顿,“多谢。” 杨善顿了顿,“是……大小姐?”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奋力的维护温了川,说白了目前为止都是看在楚恒的面子上,而大家心知肚明楚恒这么不遗余力的提携一位外姓之人是因为什么。 温了川瞥了他一眼,杨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关于杨善的想法温了川心知肚明,但无论他怎么跟楚蔓说荤话,在旁的男人面前,哪怕是长辈的年纪,都不会拿两个人之间隐秘的事情说事。 她是他的女人,他就该维护她的颜面,而不是跟其他的男人谈论她,即使这个人是帮他良多的杨善。 龙安壹号。 躺在房间内的楚蔓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如果不是佣人来敲门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她估计还能继续的睡下去。 楚蔓在洗手间内看着自己房间内的吻痕,特别后悔自己没有在那个狗男人脸上给他挠上两道,看他还怎么见人! 她皮肤又白有娇嫩,红色的吻痕在上面就特别的明显,哪怕是连遮瑕都没有办法完全的遮住,越遮越恼火的楚蔓将遮瑕给丢全部都推到了一边。 苏向宁照常来找楚蔓,但是却连别墅区都没有进去就被安保人员给拦了下来,更不要说是走近龙安壹号。 “抱歉,这位先生,不是这里的业主,不能入住。” 以往每次都能顺利进入的苏向宁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依旧被阻挡了下来。 苏向宁沉了沉之后给楚蔓打去了电话,但是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在尝试了几次之后,苏向宁只能无功而返,他知晓楚蔓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楚恒,便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只是,意外的,苏向宁并没有看到楚蔓,而是见到了万管家。 “万姨,蔓蔓今天没有来?”苏向宁问道。 万管家看到是他,点了点头。 苏向宁不动声色的进行询问:“龙安别墅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 万姨闻言回过头:“什么事情?” 苏向宁:“没什么,只是我今天我龙安壹号被别墅区门前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说是非业主的车辆从今天起不能入内,蔓蔓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听。” 万姨听到他的话,顿了顿,继续给昏迷不醒的楚恒擦着手指,说道:“我这两天都在医院,你说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清楚。” 苏向宁看着万管家:“万姨在医院?蔓蔓是出了什么事情?” 万管家没有回答这个回答,苏向宁见状就笑了笑,在说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车上,苏向宁眸色几次变换,良久之后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孟小姐……” 孟静娴在接到苏向宁电话的时候,有些诧异,“苏向宁?” 苏向宁旁敲侧击的进行询问龙安壹号的事情,孟静娴也没有让他失望,三言两语就被试探了出来:“你说龙安壹号已经都被温了川全部换了一批人?” 孟静娴:“嗯。” 不过也因为这样,孟父从一个小小的司机成了一个小主管,也算是因祸得福。 苏向宁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孟小姐在温了川的心中还是不同的,不然也不会特意的安排你父亲的工作。” 这也是孟静娴高兴的事情,虽然温了川现在还跟楚蔓纠缠不清,但是孟静娴相信假以时日,自己一定可以取而代之,她果然没有看错,温了川并不是池中之物,他做出一番成就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苏向宁听着手机那头孟静娴喜不自胜的矫揉造作的姿态心中是冷冷的耻笑,但面上却是说道:“如此,孟小姐更应该乘胜追击才对,不然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意外。” 孟静娴:“什么意外?” 苏向宁眼眸眯了眯:“温了川成日里跟楚蔓在一起厮混,你就不怕……倘若他们之间有了孩子?”他说:“到那个时候,他对你那点零星的愧疚早就被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填满,那时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胜算?” 孟静娴:“你说的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向宁手指敲击着,暗示性的说道:“温了川刚刚登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每天都要两头奔忙,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朵解语花,对于重压之下的男人来说,性未尝不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孟静娴的心脏跳动的厉害,在她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苏向宁已经挂断了电话。 而这边的孟静娴看着自己被挂断的手机,就像是要在其中看出一个窟窿出来。 温了川回到龙安壹号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楚恒突然出事压下来的事情很多,加之吴建山的死亡和王国忠的消失,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也就压在他的身上。 他明天还要去公司,原本该就近休息休息,但想到别墅内的楚蔓还是让司机开车回来。 车子缓缓的驶向通往别墅的道路,前方却忽然冲出来一道身影,司机紧忙踩下刹车,后座上的温了川微微倾身向前,“什么事?” 司机连忙道歉:“对不起,温总,是,是前面突然出来一个男人拦车。” 温了川定睛往前看去,看到了前方抱着一只猫,一脸惊魂未定站在车前面的孟静娴。 一人一猫都万分无辜又无措,孟静娴还穿了条白裙子,更显的楚楚可怜,这一幕就是像极了所有言情小说和偶像剧里男女的第一次见面。 善良的又楚楚可怜的女人碰到了坐在豪车上英俊不凡的男人,自此开启了世上女人千千万,唯独女主最可爱的剧本。 “了川哥哥是你啊,刚才小咪忽然就从我怀里跑了,我害怕它遇到危险,没有注意到你的车。”孟静娴走到车窗前,对着本就半降的车窗低声的说道。 完美的演绎了什么是善良入骨,宁愿自己遇到危险都不愿意小动物受到伤害。 只是,坐在轿车后面的温了川按捏着太阳穴,打了一个喷嚏。 孟静娴关心的问道:“了川哥哥是生病了吗?”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刚才还好好的温了川,然后就听到他们温总说;“宠物过敏,鼻炎。” 孟静娴闻言,笑容僵了一下,当即就想要将怀中充当道具的猫给丢掉,“对不起了川哥哥,我不知道。” 温了川瞥了她一眼:“还有事情?” “我,我今天昨晚兼职回来,坐车的时候就习惯性的回到了这边,我现在住的地方比较远,了川哥哥能不能……”孟静娴看着他旁边的座位说道。 显然是希望温了川能够送她回去。 番外60:会不会咬掉你一层皮 而温了川看着她十秒钟的时间,然后点头。 孟静娴面色一喜,笑容甜美的说道:“谢谢了……” “待会儿,你送她回去。”温了川继续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 司机点头,孟静娴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在脸上。 司机见状前行将温了川送了回去。 温了川回了主楼之后,佣人递上了杯温茶,温了川看了一眼后没有接:“倒杯红酒过来。” 佣人:“是。” “她人呢?”温了川接过红酒的同时开口问道。 佣人:“小姐上午在睡觉,之后……就跟萨摩耶在楼上玩,好像是在给那只狗弄什么训练。” 因为楚蔓在训练室内关着门,也不让人进去,佣人只在门口经过的时候听了两声。 “训练?”温了川微微抬起头,楚蔓这种大小姐的性子,会耐下心训练一只狗? 佣人:“好像是在训练,我听到让那只狗蹲下起立什么。” 温了川抿了两口后,将高脚杯放到一旁,起身上楼。 “咚咚咚——” 温了川走到楚蔓的房门前,敲了两下门,没有听到动静后就推开了房门。 紧接着就只看到眼前忽的蹿出来一道白影,猛地就朝他扑了过来,倘若不是温了川反应迅速,指不定就被直接扑倒在门口,“汪汪~” “汪汪汪汪~~” 萨摩耶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门口对着温了川喊叫,也堵住了他进来的脚步。 楚大小姐靠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觉得万分的解气:果然同类就要找同类治他。 温了川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几乎是顷刻间就反应过来佣人口中的训练是怎么回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佣人说你忙活了一天,就是为了训练这只狗拦我?” 楚蔓毫不给面子的告诉他:“不是拦你。” 温了川剑眉上挑:“哦?” 楚大小姐冷冷一笑:“你要是过来,可以看看它会不会咬掉你一层皮。或者……你可以跟它进行一下同类的交流。” 这是拐弯抹角的骂他是狗了。 有佣人经过的时候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看到门口露出来的半只狗头以及站在门口的温了川后很识趣的什么都没有问的就直接离开。 “你就打算以后都让这只狗陪你住在一起了?” 楚蔓:“用不着你管。” 温了川细微的笑了下,抬脚要上前的时候,萨摩耶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就咧嘴呲牙的时刻都会冲上来的模样。 温了川的脚步顿住,眉头也微微拧起来。 楚大小姐站起身,拢了下自己的长发,“温总要是不嫌丢人就一直在门口待着吧。” 她可是要睡了。 温了川看着她的举动,又低眸俯视了一眼忠心耿耿的萨摩耶,他认出来,这狗好像是苏向宁带来的那只。 有萨摩耶在门口挡着,楚蔓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积压在胸口的怒火像是也总算是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地方,而等门口的脚步声消失,楚蔓过了两三秒钟下床“啪”的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 她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蹲在地上摸了摸狗狗的脑袋:“小萨,记住那个人的脸,他要是进来就给我咬他知道吗?” “汪汪。”萨摩耶叫着像是回答。 “真乖~~”果然养条狗都比男人靠谱。 有条狗守着,温了川自然不可能跟条狗发生什么冲突,加之时间太晚,回到房间洗了澡就去睡了。 只是第二天,楚蔓下楼在餐厅用餐的时候,都要让那条狗跟她坐在一起,而那条狗一见到温了川就叫,不能让他靠近楚蔓两米之内。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站在餐桌前。 佣人看着这一幕也不敢插话,偏生楚大小姐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似的,一边吃着还一边喂着小萨。 “温总,旁边有个小餐桌,不如……”佣人在一旁试探性的开口。 温了川:“不用了,我去公司再吃。”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楚蔓瞥他一眼,冷哼一声,高傲的不行。 温了川看着她劲儿劲儿的模样,深沉的眼眸闪烁了下,问她:“今天不去看楚董了?” 楚蔓顿了顿,“要你管。” 温了川看了看时间,“去的时候让保镖跟着你……”他补充一句:“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楚蔓冷嗤一声,没有理会他,权当他是在说鬼话。 去集团的路上,温了川给家中的佣人打了电话:“她去医院的时候,把那条狗弄出去。” 佣人:“是,温总。”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然后匆忙把视线给移回来,权当自己没有听到。 到了楚氏集团,秘书将餐点端上来,并且说道:“温总,半个小时候新华集团的老总会来跟您见面,这是待会儿您要用到的合同,请您过目……” 温了川将大衣放在一旁,接过咖啡的同时翻开了合同,长腿撑在沙发上。 “警(局)的两位警官在二十分钟前已经到了会议室,说是有事情想要找温总核实一下……”秘书又说道。 温了川微微抬起头:“吴建山做过尸检了?” 秘书:“是,昨天做的时间,该是实践报告一出来他们就过来了。” 温了川抿唇笑了下,趁着气喝了半杯的咖啡,站起身。 秘书看了眼旁边没有动的三明治:“温总,早餐……” 温了川理了理衬衫上的袖子:“收了吧。” 警方再次前来,这次拿着尸检报告,“我们查到吴建山的身上一共大小有九处伤痕,而他的行车记录仪上显示,温总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这点温总有什么想说的吗?” 温了川淡然的将微微有些偏的手表摆正位置:“案发当天吴建山想要对我下手,让我无法正常参与票选,说起来我还没有来得及报警,他倒是先出事了,还真是……奇怪。” 警员;“据我们所知,当天温总似乎同死者发生了争执,我们查到你策反了吴建山手下的保镖让他们为你所用,让他们逼迫吴建山交代出一个人的消息。” 温了川非常配合的点头:“是,他背后有人想要打集团的主意,这种情况下我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想必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至于其他……”他说,“关于集团内部的事情,应该不是两位调查的方向。既然你们也已经知道吴建山背后有人指使,我想任务失败的吴建山被背后之人铲除的几率比我的嫌疑要大的多,不是吗?” 中午时分。 孟静娴拿着餐盒过来的时候直接就被门口的安保人员给拦了下来:“请出示你的员工证。” 孟静娴:“我说来着你们温总的,我是他……是他朋友。” 安保人员闻言面不改色,“请出示你的员工证,公司规定,没有员工证的外来人员禁止入内。” 孟静娴举起手中的餐盒:“我是来给你们温总送午餐的,我上次进来过,你们,你们那个前台认识我,不信你们去问问。” 安保人员不为所动:“既然你是来找温总的,可以给他打电话,倘若温总让你们进去,我们自然放行。” 打电话? 孟静娴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保镖见她这幅模样,就直接把她当成了是随口谎话的骗子,非但没有让她进去,反而跟同伴打了个眼色,让同伴警惕。 孟静娴一直站在集团门口,周围来往的员工们一个个行色匆匆,也只有偶尔的目光会扫过来,这让孟静娴觉得越加的难堪。 “这位小姐,你如果不打电话的话,请不要耽误我们的工作。”保安说道。 孟静娴只能让开位置。 她在太阳底下晒了两个小时,都没有能够进去,自然也没有能够见到温了川,在回去的路上,孟静娴看到换班的还没有脱下楚氏集团围裙的保洁,一眼就看到了她塑料袋子里提着的餐盒。 那餐盒她再熟悉不过,上面还有她弄得贴纸,跟她此刻手中拿着的一模一样,孟静娴看着那名保洁就跟了上去,想要去看个清楚。 只是还没有等她把人给拦下来,过了一个马路的保洁就把餐盒放了下来,然后孟静娴就看到来了几只流浪狗开始吃那个餐盒里食物。 孟静娴看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红绿灯变化的时候提着手里的便当就跑了过去,她一把将地上的餐盒踢翻,在保洁阿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问道:“谁让你偷得我的餐盒?!你从来偷得餐盒?!现在扫地的手脚都不这么不干净?” 保洁阿姨被她一阵抢白,也有些生气,“你这个姑娘怎么回事?谁偷你的东西了?我一生清清白白,从来就没有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情!” 孟静娴指着地上的餐盒,“你还敢狡辩?这个餐盒是我的,跟我手里的一模一样,连上面的贴纸都一样,你身上穿的是楚氏集团的工作服吧?这餐盒是我上次给你们温总送饭的时候拿过去的,你现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因为孟静娴气势夺人的指责,路过的不少人都停下了脚步,想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在听到偷东西的时候,对着保洁阿姨指指点点起来。 保洁阿姨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拿过公司的任何东西,这地方距离楚氏集团就只有一条马路,来往的如果有集团里的人误会她偷了东西,那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尤其…… 还是被诬陷投的是总裁的东西。 “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这餐盒是我从垃圾桶里捡到的,我当时看里面还有没有吃的饭,餐盒也好好的,就想着拿来给这边的流浪猫狗喂食,这餐盒我已经用了一段时间了,我绝对没有偷你的东西。”保洁阿姨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说道。 听到自己的东西是被她从垃圾桶里捡到的,孟静娴的脸色更加的难堪,她说了这餐盒是给温了川的,现在保洁这样说无疑就是在打她的脸,“你胡说八道什么?!偷了东西还不承认!” “温总,那边的好像是……咱们集团的员工。”秘书看到了保洁阿姨身上穿的衣服,轻声说道。 温了川瞥了一眼,“让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秘书点头,打了通电话,轿车继续行驶。 高尔夫球场,温了川同kv集团的李总一边打球一边商谈着合作的事宜,余光扫到一同苏向宁有着六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眸光当时便顿了顿。 李总留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温总认识夏总?” 温了川状似是无疑的笑问了句:“是姓夏?我还以为是姓苏。” 李总:“哦?此言何意?” 温了川扬起球杆:“没什么,只是跟一位相识之人有些相似。” 球童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和干净的挥杆动作,眼睛忍不住的就朝着他的方向上轻瞟,李总看到了以后便打趣了几句,“温总年轻有为,难怪这么吸引小姑娘的瞩目,哪像我这种老头子。” 温了川摆动着球杆,没有在意:“李总说笑了。” 倒是一旁的女球童脸色红了红。 “咚。”在球童去捡球的时候,李总手下的动作没有掌握好,直接就把人给打中了,女球童当即倒在地上,李总见状脸色微变,大步上前查看情况,还把人给扶到了一旁休息。 温了川见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但球童的视线却一直似有若无的落在他的身上。 “没事吧?”李总问道。 球童捂着自己的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李总见状说道:“这样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让司机带你去医院看看。” 球童点了点头,在李总继续同温了川打球的时候,旁边的球童替代上,女球童痴痴的看着温了川的方向。 “嗡嗡嗡——” 女球童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写着——蔓蔓。 女球童喊了一声:“温总。” 但是温了川没有听到,但是手机一再的响动着,好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于是就接通了电话:“喂?” 楚蔓一会到家发现自己的狗狗没有了,就气势汹汹的打电话前来质问,结果话都到嘴边上了,可接电话的人却是一个女人,她顿了顿,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定自己并没有打错后,这才开口:“温了川呢?” 女球童:“温总正在忙,你如果有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述。” 楚蔓冷笑了一声,“你哪位?” 女球童:“陈潇,你有什么事情吗?” 楚蔓:“那就麻烦你,给我转述一下,让他给我滚回来!” 陈潇听着她的话,顿了顿,“温总他现在正在忙正事。” 正事? 楚蔓冷笑,是忙正事,还是在忙女人,只有他自己知道,连电话都让人转述了,温总的架子可真大。 “你在干什么?!” 温了川走过来喝水,看到陈潇拿着自己的手机,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不要说就是一个区区的球童,就算是他的秘书,没有他的允许都不能碰他的手机,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拿着他的手机通话?! 陈潇被他的冷声吓了一跳,手机一不小心就摔在地上,然后慌忙去捡,但温了川已经先一步的将手机给捡了起来,他脸色沉冷的看着来电显示,当看到上面楚蔓的通话后,眸中泛寒。 陈潇被他的表情骇住:“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突然说话,所以我就……” 李总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看到脸色难看的温了川:“温总,出什么事情了?” 在温了川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陈潇忽然就哭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的电话在响,喊你你也没有答应,我怕是有什么急事,所以才,才接的电话。” 李总闻言脸色也变了,刚才还觉得这姑娘清秀可人人也机灵,但是现在看来简直就是蠢笨之极,你是什么身份就去接客人的电话,就算是有什么事情,能轮到你插手?! 做事情之前,也不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 温了川没有再理会陈潇的狡辩之词,走远了两步,把电话给打了回去,但是楚蔓这个时候已经不接他的电话了,连续打了三通都没有反应。 是以,他的脸色越加的沉冷起来,而陈潇的哭声还在继续,仿佛是委屈的不行,温了川转过头,捏着手机,拿起外套:“李总对不住,既然咱们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后续的合同我会让人送到你公司,我先走一步,来日再亲自给李总赔不是。” 李总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这高尔夫球场他是大股东,现在手下的人出了这种事情,说到底丢的也是他的面子,“是我们选人不周,温总不见怪就好。” 在温了川走后,李总叫来了经理,没有再看陈潇一眼,直接说道:“把人开了。” 经理:“是。” 龙安壹号。 温了川前脚进门,后脚就迎来了一个花瓶,“砰”的一声就砸在他的脚边上,碎成了无数片。 番外61:你替我杀了他 佣人看着砸东西的楚大小姐,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就是一顿,然后不约而同的就将目光瞥向了温了川,想要知道温总对于这样的情况会如何的处置。 而温了川褪去外套,瞥了眼地上的碎片,说道:“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他的明知故问让楚蔓的火气更盛:“你把小萨弄到哪里去了?!” 温了川唇瓣噙着抹笑意,抬手外面的秘书将一只软萌可爱的小白猫抱了进来,他说:“那狗不好看,养只猫陪你玩。” 楚蔓看着被他抱进来的小白猫,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耳朵都圆圆,萌态十足,但哪怕样貌是如此出挑,她也就只是看了一眼而言,“我就要小萨!” 温了川长臂将猫抱在怀中,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那条狗有凶相,会伤到你。” 伤到她? 扯谎! “小萨不会伤害我,你就是看不惯它拦着你。”楚蔓直接拆穿他的目的:“你跟一条狗计较,心眼真是大的难以想象。” 温了川轻轻的抚摸着小白猫软软的毛发,“你既知道,还闹什么?” 楚蔓:“!”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小萨还给我。”楚蔓直接说道。 温了川眸光瞥向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就没有其他的事情要问问我?” 楚蔓想到了接自己电话的那个女人,但是抿了抿唇之后,反问他:“你以为还有什么事情?” 温了川:“我以为,你会问问我,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看来,上赶着回来解释的人,也就他一个。 楚蔓捏了下手指,然后松开,故意说道:“不就是温总在外面拈花惹的草,我不过就是个被你囚禁起来的,还有资格问这个呢?” 她倨傲的不是砸东西就是给他摆脸色的,有半分像是被囚禁的模样? “只是一个不知道分寸的球童。”他说。 楚蔓闻言顿了顿,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跟自己解释,“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温了川湛黑的眼眸对上她的:“已经被你打上了居心叵测图谋你家产的标签,难不成还要再多一个勾三搭四的称呼?” 楚蔓有一瞬间就真的觉得他这话说的是真的。 “如果不是爸爸现在躺在医院里,如果不是你短短时间内登上了总裁的位置,我多半就信了你的鬼话。”她站起身,冷冷的说道。 “喵呜……” 小白猫被温了川失手捏重,受惊的从他的怀中跳下来,在客厅内叫道。 “说到底,你对我有过信任吗?”温了川问她。 楚蔓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相信?” 这世界上的腌臜事本就多的数不过来,她父亲成了植物跟他有关系,转眼他就成了楚氏集团新的掌舵人,她是要天真到什么程度才会在他给不出任何证据的时候,觉得这些事情跟他全无关系? 就凭他一张会否认的嘴吗? 温了川沉默。 楚蔓嘲讽的笑了笑,“所以,都是成年人了,温总也不要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你让我信你,证据呢?” 她跟他要证据,可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人,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内。 他再次沉默,楚蔓的笑容越加的讽刺,“把小萨送回来,我想以温总现在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应该不成问题,无论你关着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怎么想要看到你。” 她只要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还在重症监护室内的父亲,楚蔓在意的东西不太多,而最大的禁忌便是她在这个实际上唯一的至亲。 在楚蔓上楼之后,温了川坐在客厅内,靠在椅背上,拿了支雪茄,烟雾缭绕着密密层层,像是他的思绪。 “把狗送回来。”他拿着手机,说道。 晚上,楚蔓在健身室练习瑜伽的时候,小萨前两只蹄子立起来推开了房门,“汪汪”的冲着楚蔓叫了两声。 楚蔓转过身,看到小萨的之后,笑了笑。 站在门口的温了川,这是在楚恒出事之后第一次见到他笑,她对只狗的态度比之对他的时候,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嗡嗡嗡——” 温了川的手机响了起来,楚蔓看过去的时候,就只来得及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温总,今天马路上的事情弄清楚了,是保洁和一位姓孟的小姐发生了口角,那位孟小姐说……说是保洁偷了她给您的餐盒,保洁说是从垃圾桶里捡到的,两人这才有了矛盾。”秘书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想起了这么一回事,只是没有想到那位孟小姐这么小家子气。 为了一个餐盒就在距离公司仅仅一条马路的地方跟公司的保洁争执。 温了川闻言眉头拧了一下:“以后这种事情你处理。”言外之意便是不需要跟他汇报。 秘书顿了顿,“是,我明白了。” 温了川在坐上了楚氏集团总裁之后,为了快速的稳定集团的局面,整天忙的连轴转,加之楚蔓对他始终不冷不热的态度,连碰都不让碰,任谁都能看出他周身的低气压。 杨善见状劝他:“公司的事情不是一两天就能力挽狂澜的,你也不要把自己给逼得太紧了。” 温了川气息微沉:“王国忠现在还没有找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发生了意外。” 杨善却又不同的想法:“我看未必,你或许对王国忠这个人不太熟悉,根据我们共事多年我对他的了解,此人好色怕死,现在吴建山死亡的消息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定然是会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狡兔三窟,怕是王国忠的真实写照。 “嗡嗡嗡——” “嗡嗡嗡——” 桌边温了川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他侧眸去看,发现是保镖的号码,倘若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不会给他打来电话。 杨善看了一眼后,等待他接电话。 “什么事?”温了川接通。 手机那端将保镖急切的声音传过来:“温总,大小姐不见了。” 温了川陡然从椅子上坐起身,顾不上质问他的失职,说道:“出了什么事情?” “行驶到定西路的时候发生了车辆碰撞,对方闹事,大小姐当时在车上,等我跟司机处理完的时候再回到车上,大小姐已经不见了。”保镖说道。 温了川握紧了手机:“车内的行车记录仪呢?她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保镖:“对不起温总,行车记录仪被人给故意破坏了,最后的画面是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根本看不到脸。” 如此,很显然就是有备而来。 温了川:“先报警,我马上过去。” 一边说着的同时温了川已经拿上了车钥匙:“杨总,楚蔓那边出事了,我怀疑可能跟吴建山背后的人有关。” 杨善闻言皱眉:“我同你一道去看看。” 温了川看了看时间拒绝;“跟周总的见面烦劳杨总代劳,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杨善点了点头。 …… 楚蔓在意识稍稍清醒的时候,隐约的好像还能听到什么说话的声音,她的脑袋很疼,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沉重的眼皮睁开。 周遭的环境摆设让她在猛然之间瞪大了眼睛,刹那间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多年之前,那段最让她痛苦且屈辱的记忆里。 她匆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在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离开龙安壹号时所穿的那件时,这才稍稍的冷静下来,只是手臂和双腿被绑着,让她无法挣脱。 当年的曼陀已经被铲除了,老巢都已经被摧毁,不可能……不可能再死灰复燃的。 或许,只是巧合。 说不定只是巧合。 “吱——” 当房间的门被打开,夏侯一步步的朝着床边走过来,然后低头摸向了她的明艳的面庞,果然是越长越让人移不开眼睛,当年尚未成年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孩儿,多年之后艳色更盛。 夏侯看着她躺在床上时曼妙的身姿,眼眸深眯,很快就不再满足于触摸面颊,他的手开始往下移去。 而恰在此时,楚蔓陡然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她很明显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夏侯看着她的反应,等待着她的反应。 楚蔓指甲扣住自己的掌心,借此疼痛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笑着问道:“伯父,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夏侯摸着她娇嫩的面庞,轻易的就看出来了她的想法,也没有揭穿,只是手指从脸划到了她的脖颈和肩膀处。 一个跟她父亲差不多大的男人这样碰她,让楚蔓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但是看着他的目光又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伯父?看来你是真的没有认出我。”夏侯阴戾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楚蔓呼吸微顿:“伯父是在说什么?” 夏侯没有回答,等把人睡了之后再跟她“谈谈心”也不迟。 “你干什么?!”楚蔓看着他扯皮带的动作,无法再保持冷静,匆忙往后退,想要从床上逃下去。 但是夏侯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把人摔倒在床上,此时的楚蔓因为倒下去的角度问题,这才看到了屋内的摄像头。 什么人会这么变态的会在施暴的时候要全程拍摄下来? 曾经刻意的想要被遗忘的记忆在猛然间涌现出脑海:“是你!”楚蔓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看着眼前的夏侯,“是你,曼陀幕后的老板是你!” 夏侯此时已经脱去了上身的衣服,赤裸着的脊背上带着一如何都下不去的枪伤,是当年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落下的痕迹,“看来,你是想起来了。” 楚蔓恨红了眼睛,在夏侯拿出一支针剂的时候,楚蔓不断的将自己缩向墙角。 “这东西,你应该,还记得。”夏侯阴森森的笑着:“你能戒掉它,想必是用了不少的功夫,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戒掉第二次。” 楚蔓当然清楚,当年曼陀被捣毁,她为了戒掉这能要命的毒瘾,让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个月,那三个月里,她除了医生和自己的父亲谁都见不到。 楚恒每每看着疼的将自己的手臂和脚踝扯出鲜血的女儿,都会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毒瘾发作的楚蔓会哭喊着给她药,清醒之后又要一再的告诉快要心软的楚恒,不能给她药,哪怕那个时候她还尚未成年却已经足够的清楚,这个毒瘾戒掉会要了她半条命,但是如果戒不掉,早晚会要了她的命。 戒掉毒瘾的过程,楚蔓一辈子都不想要再回忆,但此刻,那如同噩梦一般的回忆马上就要再一次的上演。 她仓皇的想要从床上逃离,结果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像是被困住翅膀的折翼蝴蝶,却只能眼睁睁的眼看着夏侯一步步的朝着她靠近。 楚蔓不断的向后退,凉城谁都知晓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骄傲的大小姐,此刻狼狈又惊恐的看着夏侯手中的针管。 夏侯蹲下身,周身泛着幽幽的冷光,“打了针,你就不会再乱跑了,你一个人害我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我亲自给你注射上这一阵,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好运。” 楚蔓不断的挣扎,指甲扣着掌心,她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就在针头要扎进她皮肤的时候,楚蔓猛然开口,她喊道:“我要见苏向宁!我要见苏向宁!” 夏侯将针头抵在她细嫩的皮肤上,还没有扎进去,但只要稍微一用力,锋利的针头就会扎破她的皮肤,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楚蔓的额头上溢出了薄汗。 “砰——” 就在她的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向宁猛然冲了进来,门口的两名保镖还在试图阻拦,但最后只能畏惧的看向脸色难看的夏侯:“对不起老爷,少主他,他……” “父亲。”苏向宁看着地上的楚蔓和上身赤裸的夏侯,握了握手掌,面上如常的说道:“儿子有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夏侯松开了楚蔓站起身,眼神阴沉的看着冲进来的苏向宁,在走近之后,忽的抬起手“啪”的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没规矩!” 一旁的下属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 苏向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挨了这一巴掌:“是。” 夏侯眯着眼睛看着他,数秒钟后,将手里的针递到他的眼前:“你来。” 苏向宁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东西,又看了眼地上的楚蔓,楚蔓红着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盛满了害怕,她冲他摇头,带着恳求的摇头。 楚蔓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苏向宁,夏侯不会对她心软,摆明了就是想要折磨她,但是苏向宁对她怀着好感,楚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这份好感。 苏向宁看着她红着的眼角,下颌紧绷着,迟迟没有接下来。 夏侯看向一旁的两名下属,他们反扣着苏向宁的胳膊,夏侯把震惊中楚蔓拽着拖到了他的面前。 “不,不要!我……啊……” 在楚蔓的惨叫声里,在苏向宁的眼前,夏侯毫不留情的抬手扎进了楚蔓的身体里,楚蔓抽搐了一下,数秒钟后,脑袋放空被扯掉翅膀的蝴蝶,跌倒在地上。 苏向宁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身体紧绷着,死死的紧绷着,他看着地上的楚蔓,被夏侯掐住脖子逼迫着抬起头,“喜欢她?” 苏向宁僵硬紧绷的下颌扯出笑的弧度,不在意的说道:“她毁了父亲这么多年的心血,让我们父子两个多年来东躲西(藏,儿子怎么会喜欢上他。” 夏侯将手里的东西丢掉,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啪啪啪”作响,这是侮辱性质极强的举动,但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长久以来,这都是夏侯会有的举动。 哪怕苏向宁是他的儿子,哪怕曼陀的余部叫他一声少主,但实际上也跟一条狗没有什么区别:“你清楚就好。” 在夏侯的示意下,下属松开了苏向宁的胳膊,“给她把澡洗了,送到我房间。”这话是夏侯对苏向宁说的。 苏向宁低垂下眉眼:“是。” 在夏侯穿上外套离开后,苏向宁看着地上瞳孔没有焦距的楚蔓,毒瘾最痛苦的从来都不是注射,而是在该要注射的时候没有药,再骄傲的人都会被硬生生的磨平棱角,哪怕是跪在地上求饶。 浴室内。 楚蔓被放在水中,慢慢的从药效的快感中缓过神来,她靠在浴缸内,眼神僵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声音沙哑的开口:“苏向宁,你喜欢我吗?” 手放在浴缸内正在尝试水温的苏向宁抬起头,看着她明艳之极的脸蛋,从喉咙里挤出来:“嗯。” 楚蔓笑了,让她本就出众的样貌更加艳绝,她说:“你替我杀了他,我跟你在一起。” 苏向宁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哗啦。”楚蔓从浴缸中直起身体,她靠近他,带着玫瑰香,手指轻轻的抚摸过他的面颊:“你不敢吗?” 番外62:那个女人一直在惨叫 苏湘宁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 楚蔓的指尖细微的僵硬了一下,但没有抽离。 苏向宁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蔓蔓,你想要利用我,是吗?” 她说跟他在一起,倘若是在其他的时候,或许还有几分的可信度,但是在此时此刻就是摆明了,想要让他们父子相斗,鱼死网破。 “是。”楚蔓没有否认,她的利用毫不掩饰,就看他是答不答应。 苏向宁就那么看着她明艳的面颊,倾身上前,他说:“我可以答应你,但……”他的呼吸扑洒在她的面颊上,说:“口头上的承诺我从来都不相信,我给你利用,你拿什么让我相信我们的盟约达成?” 楚蔓一瞬不瞬的看着,没有说话。 苏向宁提醒她:“你能思考的时间不多,夏侯做事情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楚蔓;“你想要怎么样?” 苏向宁的手缓缓的扣在她的腰上,裙子已经被浴缸中的水打湿,所以此刻哪怕是隔着布料,都好像可以灼烧下面的肌肤,楚蔓的身体僵硬着,没有动:“你是想要我陪你睡?”她微微扬起下颌,眉眼之间尽显屈辱。 “如果我说是呢?”活色生香用在她的身上是最传神的描述,不是词语完美的诠释了人,而是人富裕了这个词魅力,没有人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尤其……她此刻就像是陷入豺狼虎豹窝里的小狐狸,只能脆弱的依附于人的时候。 苏向宁能看出她在生气也在愤怒,倘若不是在此种境地之下,楚大小姐多半会毫不留情的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楚蔓紧紧的抿着唇,然后忽的就笑了下:“可以,只要你能除掉他之后还活下来。” 苏向宁看着她跟小狐狸一样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像是门外氛围的冷凝和森冷不复存在:“为了你,我也会活下来。” 楚蔓缓缓的,缓缓的平静着自己的呼吸,“他要你把我送到他的房间,你准备怎么做?” 苏向宁当着她的面,拨了一通电话出去,然后对她说:“他今晚没有时间找你。” 楚蔓问他;“那明天呢?” 今天的事情处理了,那明天呢? 她已经被注射,就算是逃过了今天,明天,后天,难不成他都能找到麻烦事让夏侯不得不解决? 而就算是他能,那也势必会引起夏侯的怀疑。 苏向宁贴着她的面颊,在她的面颊上亲吻了一口,很轻,像是面颊上飘落的一片羽毛,虽未有其他更亲密的举动,但苏向宁却像是已经满足,他闭着眼睛,细细的嗅着她身上的香。 “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待太久,但是你身上的毒瘾,少不了要受些苦头。”无论是没有药的情况之下,还是后期要戒毒的时候,痛苦都不是一般人能抵挡。 那种疼,万蚁蚀骨的疼,让人生不如死,哪怕时隔多年,当年戒毒的场面在眼前浮现的时候楚蔓也会忍不住的打着寒颤。 而这种痛苦,她要承受两次,还要再承受一次,楚蔓一生想要的什么都能拥有,所以哪怕带着大小姐脾气,也从未多么的恨过一个人,除了……曼陀中的人。 他们不是人,是畜生,全部,都是。 龙安壹号。 找寻了四五个小时,从天亮到天黑的温了川没有查到楚蔓的去向,她就像是凭空的消失了一般,了无音讯。 别墅内被低气压所笼罩,温了川撑腿坐在沙发上,手机就放在旁边,负责保护楚蔓安全的保镖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什么话都不敢说。 佣人递上来茶水,温了川在喝了一口之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佣人吓得一激灵,保镖将头深深的埋下。 他这边用尽了办法查不到线索,警方也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凉城的马路上凭空的消失了! 就她那大小姐娇贵的性子,破点皮都要皱眉头皱半天,要是真的被绑架或是被挟持了…… 温了川无法去想她会害怕成什么样子。 她就是个纸糊的老虎,看上去声势逼人的,实际上就是爱耍点小性子。 “继续查!” 温了川站起身,沉着面色也沉着声音。 从知晓楚蔓不见之后,温了川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在一行保镖离开之后,佣人端上了饭菜,“温总,您多少吃点吧。” 温了川拿着筷子,尝了两口之后却没有什么兴致,起身去了楼上。 他站在楚蔓的房间里,那只萨摩耶就趴在床边的地毯上,见到他来,闻到气味就开始“汪汪汪”的叫着。 温了川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它,许是主人不在,嚣张的狗狗渐渐的声音就降下去了,更像是在呜咽。 次日天方破晓,淡青色的天空中残存着两颗星星,一声虫鸣在潮湿的空气中响起。 窗外的树枝上,一只雏鸟颤颤巍巍的落在枝头,看着房间内痛苦的女人。 彼时楚蔓已经发作了,她额头上汗淋淋,死死的咬着唇瓣,直到那饱满的唇瓣染上鲜红的血,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不是感冒发烧头疼脑热的疼,也不是磕碰之后的疼,是剧痛,从皮肤到骨头,从脚底到脑袋,如蚁噬骨、似鬼抓心,眼泪不受控制,出虚汗的同时体温升高、前一秒好像还在被火烧,下一秒就像是被人关在了冰窖中。 她刚刚还在捂着肚子,下一秒就紧紧的抱住了头。 没有绳索再捆绑着她,可她早就已经寸步难行。 夏侯端坐在那里,看着她在地上蜷缩着疼痛的模样,苏向宁站在他的身侧。 “不忍心?”夏侯转过头看向了苏向宁,阴恻恻的笑着,“你亲手给楚恒下了药,让他成为了一个植物人,却对这个女人动了心?” 苏向宁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件事情猛然抬起头,然后仓皇的看向楚蔓。 楚蔓彼时也正看着他,瞳孔地震,下唇细微的颤抖着,分不清楚是疼的还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 苏向宁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他知道夏侯为什么要这样说,就是为了让楚蔓恨上他,夏侯希望自己这辈子都跟他一样,永永远远的像是个不能见天日的老鼠。 夏侯不会让他有逃离出黑暗的机会,父父子子就应该溃烂在同一片的淤泥里。 苏向宁很少产生这么恨的情绪,除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夏侯杀死的那一天,便是今天。 从来,无论夏侯如何不拿他当亲人看,哪怕夏侯对他动辄打骂,哪怕夏侯眼睛都不眨的把他丢到狼堆里,苏向宁都很少产生这么强烈的恨意。 他恨夏侯,甚至想要就在此刻把刀捅到他的心窝里。 但他不能,在楚蔓带着恨意的眼眸里,苏向宁却不敢杀了眼前的男人。 苏向宁的躲避,统统被夏侯看在眼里,夏侯的目光也更加的阴冷锐利,他抬手,就有下属将针管递给了苏向宁。 夏侯就是要苏向宁亲手给楚蔓注射,断了他的人性。 他们这种人,不需要不舍和怜惜这种情绪。 苏向宁拿着那针管,死死的捏在手心里,却始终没有上前一步,楚蔓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唇瓣早已经咬破,她很少把痛苦的声音从唇角泄出来。 在苏向宁像是僵硬住不肯上前的时候,夏侯让人拿来了一把枪抵在了苏向宁的脑袋上,“我给你十秒钟。” 冰冷的枪管对准着脑袋,看似是两种选择,但实际上夏侯就只给了他一个选择。 哪怕他选择自己承受着一枪,夏侯都不会放过楚蔓,一个让他失去亲子的女人,不可能还存留在这个世界上。 苏向宁他没有选择,从来没有,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注定了就只能见不得光,无法自由行走在阳关之下,苏向宁闭了闭眼睛,脚步抬向了楚蔓的方向。 楚大小姐的唇瓣此刻早就已经鲜血淋淋,她紧紧的盯看着眼前的苏向宁。 苏向宁闭上了眼睛,唇瓣微动,无声的,他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 楚蔓觉得这三个字从他们这群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只有可笑。 力竭之时,楚蔓晕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苏向宁正在打电话,见到她醒过来之后,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坐在了她的床边,“好些了吗?” 楚蔓看着他数秒钟后,闭上了眼睛。 苏向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说:“楚董的事情并非我所愿,我已经……减轻了药效。” 楚蔓苍白的面积上,挂上了冷冷的笑:“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苏向宁看着她,深吸一口气,说:“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楚蔓靠在床头,睁开眼睛,想要把手抽回来,没有成功,她指甲在他的掌心挠了一下,苏向宁只觉一阵电流划过,呆愣的看着她。 “我饿了。”她抬着下颌,明艳的面颊染上了苍白色,就像是被狂风骤雨打湿过的玫瑰,非但不损任何的美感,然而多了分惹人怜爱的味道。 苏向宁弓腰,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我给你拿吃的。” 她点头,在他离开的时候那份惹人怜爱的柔弱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无边的恨意,她快速的拿起他忘记带在身上的手机,快速的编辑了一条求救短信发给了……在编辑警方和温了川的时候,选择了后者。 她将求生的,或许是唯一一的一次机会,交托给了温了川:救我苏向宁手里不要回楚蔓 她来不及编辑完整的话语,甚至来不及打标点符号,就这样匆匆的发了过去后,将信息删除。 “咔。” 房门打开。 苏向宁回来的很快,楚蔓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手机差点从手中脱落出去。 而彼时,苏向宁看着她的动作,眯了眯眼睛,她的手边不远处就是……手机。 “你想报警?还是想要给温了川联系?”他端着手中的东西走过来,问。 楚蔓:“有什么区别吗?” 苏向宁将手机拿走,将东西放在桌边的同时摸着她的面颊说道:“我更希望是前者。” 楚蔓没有说话。 苏向宁看了看手机,楚蔓的呼吸微微凝滞,他回来的太快,她来不及将手机放到原处,电光火石之间,她只能佯装自己要去拿手机的姿势,想要借此迷惑住他。 苏向宁看了眼信息和通话页面,没有看到什么多余的东西之后,将手机重新放到了口袋里。 楚蔓见状呼吸稍稍的平缓了一些。 只是楚蔓怎么都没有想到,她明明已经发了不要回,苏向宁的手机还是响了起来,温了川的电话还是打了过来。 苏向宁一眼就认出了温了川的号码,眼瞳深眯,将手机的响动页面转到了楚蔓的面前,他问:“这电话,我是接,还是不接?”他说:“你刚才跟他联系了,是么。” 随后一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而他差一点就被她的行为所迷惑。 “你跟他联系的时候就没有告诉他不要再回这个号码?”他捏着楚蔓的面颊,语气很冷:“还是说……他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害死你?楚蔓,你说,是我说的哪一种?” 哪一种? 楚蔓的脑子“嗡”的想了一下,她怎么都想不通温了川竟然会把电话直接打过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一瞬间,楚蔓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的信息发错了? 她是把“不要回”打成了“要回”吗? 她是遗漏了一个“不”字吗? 没有答案。 她开始怀疑自己刚才那条信息是不是发错了? 不然……在她发了“救我”的情况下,温了川为什么会直接把电话打过来? 她无法相信,温了川是要她死。 “蔓蔓,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选择报警,你要是报警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的生机,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求救的信号发给温了川。你想知道,你消失不见的这几天里,温了川在做什么吗?” 苏向宁给她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英俊的男人正在觥筹交错的出席活动,身旁是娇美可人的女伴,他同老总谈笑风生,一派青年才俊事业有成的模样。 “看清楚了吗?你怎么会以为,他会救你?最想要你在这场绑架中消失的人说不定就是他,没有了你,楚氏集团就名正言顺的会成为他温了川的囊中之物。”苏向宁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幻想,“他根本不想要救你,打电话来,也只是为了激怒绑架你的人,倘若今天发现的人不是我,你想没想过,你会面临什么处境?” 楚蔓摇头:“不,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她觉得温了川是会救她的,温了川该是对她有感情的,她不断的摇头,然后用力的把苏向宁推开,怒吼道:“你骗我!咳咳咳咳咳……” 她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趴在床边久久咳嗽声都没有停下来。 苏向宁站在床边,就那么看着她:“吃点东西吧,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较劲,就算你想要逃走,也要有体力支撑到那一天。” 他转身欲走。 “苏向宁。”她微微抬起头喊他。 苏向宁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你的话,还算不算数?”她气息不稳的问。 苏向宁良久之后这才回答:“……算。” 楚蔓看着他的背影,手掌紧紧的攥着,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不知道苏向宁说的是真假,也不知道温了川到底能不能信得过,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是自己。 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不能。 龙安壹号。 “了川哥哥谢谢你借给我手机打电话,爸爸很快就会来接我了,你也……也不要太心急了,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孟静娴将手机还给温了川,看着眼前还在为楚蔓毫无音讯着急上火的男人,忙集团事务的同时还要一心二用,嘴角已经起了燎泡。 温了川将手机放在一旁,没有分神在她的身上,而是看着窗外下起的大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天的气温比之前两天就像是一夜之间暑气全消,温度下降了十来度。 他不知道楚蔓在什么地方,降了这么多的温度,她冷不冷? 她身骄肉贵的,热了冷了都会皱眉头,那么娇贵的一个人,现在……又该是什么模样? 孟静娴就像是自己在唱一场独角戏,没有人捧场,如果不是她今天到别墅这边的时候突降大雨,如果不是她正好拦下了温了川的车,她连龙安壹号的门都进不来。 这些天她已经不知道被拦下了多少次。 但往往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就连老天爷这一次都站在了她这边,她不过是借用温了川的手机打个电话,没成想竟然会正好接到楚蔓发来的求救信息。 她不在乎楚蔓是用谁的手机偷偷发来的求救信息,她只知道,只要她这一通电话打出去,然后删了信息和通话记录,那楚蔓就完蛋了。 孟静娴恶毒的想着,暴露之后的楚蔓多半会生不如死,最好,不会再活着回来。 …… “少主,出事了。”忠于苏向宁的下属匆匆的跑过来跟他汇报,“老爷把那个女人带去了房间,还拿了工具,我听到……那个女人一直在惨叫。” 苏向宁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摸了抽屉里的枪。 “少主!”下属用力的按住他的手,压低了声音提醒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筹谋了这么久,难道就要为了一个女人功亏一篑吗?!” 番外63:骨肉相残 苏向宁缓缓的,缓缓的放下了抽屉里的枪,就在下属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却忽然拿起了旁边可折叠的匕首,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之后无论下属再说什么,他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的,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下属看着这一幕重重的甩了一下手,暗骂一声:红颜祸水。 苏向宁尚且还在走廊里的时候,就听到了楚蔓的哭喊声,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此刻就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兽,不断的挣扎哭喊着。 苏向宁在这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当年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个优雅温柔的女人,哪怕是在曼陀这种脏污堕落的环境之中,她都像是开出来的纯白花朵,夏侯对待下属跟牲畜无疑,从来不会认为这是一条人命,对于自己的人尚且这般,可想而知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被摆在明面上被抓过来的“货物”。 这是一条黑色的产业链,参与其中的不乏名门权贵有头有脸的人物,利益之下,人性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在这条产业链中,夏侯就是能执掌生死的王。 苏向宁的母亲原本也是被抓过来的,只是性子温婉可人,还在夏侯被下属背叛手伤的时候救治了他,所以被留在了身边。 这剧情像极了很多言情小说的开头,女人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可以唤醒一头野兽的人性,温柔的对待她身边的所有人,可最终换来的结果就只有…… 被发疯的野兽撕扯殆尽,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有时候过分的善良就会显得有些愚笨,豺狼永远都是豺狼,哪怕是被关在动物园的野兽,一旦尝过了人的血腥味都是要被杀死,因为一旦有了第一次,体内的嗜血因子便会被激活,自以为是的良善,只会害人害己。 那天,是苏向宁十岁的生日,自幼在母亲刻意美化的家庭生活里,年幼的孩子尚且察觉不到这样的病态,他的母亲经常三伏天里还穿着长衣长袖,母亲说是因为怕冷,他就相信了,完全不知道她身上带着的伤痕;母亲说父亲不是不爱他,只是表达爱的方式有些不一样…… 那天他穿着新衣服,抱着手中画出来的一家三口的画像脚步轻快的想要去掏的母亲的欢心,却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亲眼,亲眼看着夏侯将匕首捅到了母亲的胸口。 鲜血飞溅在夏侯的脸上,让他更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魔鬼。 苏向宁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很大,眼角像是撕裂一般,尖叫声被母亲微微侧偏过来的视线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面前,死死的捏住那幅画。 记忆回笼,苏向宁站在走廊内,走到了夏侯的房门前,一切就像是历史重演。 被夏侯拽着头发衣衫褴褛的楚蔓看到了他,半张脸的红肿让她不复以往的亮丽光鲜,楚蔓用只有她和夏侯能听到的声音,挑衅他会不得好死。 夏侯眯起的眼眸,狠厉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噗嗤——” 是锋利匕首刺穿皮肉,连带着衣服破碎布料一起扎住胸膛的声音。 楚蔓的脸上染上了鲜艳却脏污的红,刺眼的红,却也能够让人心旷神怡,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是会喜欢看到这般鲜血的模样。 “砰——” 失去了重力的支持,楚蔓虚弱的瘫倒在地上,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看着,奋力的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而前一秒还拽着他头发的夏侯,低着头看着插入心口的匕首,踉跄的想要转过头,但从小就被他当成是豺狼一般培养起来的儿子,自然清楚如果让一个人死的更快。 匕首插入心脏,并不见得一定会死,但倘若是再猛然抽出来,鲜血直流,会直接加速他的死亡。 所以在夏侯想要转身的时候,苏向宁捏紧了匕首,将他心口的匕首抽离出来,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半边的地毯。 “砰。”夏侯在倒下去的时候撑着手臂在一旁的椅子上,想要借此爬起来,但是无论他如何挣扎除了加剧伤口血液的流动没有任何的作用。 夏侯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口,鲜血还会从指缝里流出来。 苏向宁手中持着带血的利刃,眼色森然,就那么站在他的面前。 “你这个……咳……”夏侯想要按响椅子旁边的警报,却给苏向宁陡然切掉了手指,发出一声的惨叫的同时,猛然之间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楚蔓撑着身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明艳的眉眼看着这一幕,她不是不会用心机,只是她的身份和地位让她永远都可以肆意的展现自己的情绪,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想要他们死,多年前他们狡兔三窟,从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这一次,她就是想要亲眼看着他们互相残杀,看着他们恶斗而死。 楚蔓这辈子没有恨过什么人,除了……他们,这曼陀里的一切腌臜龌龊,本来就不应该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为什么?”夏侯倒在地上,鲜血汩汩的从胸口流出来,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死前,他还是想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 苏向宁蹲下身,明明清楚夏侯已经活不了了,他还是凶狠满怀恨意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为什么?夏侯!我母亲是怎么死的?跟我一起的玩伴是被谁杀的?是谁把我丢到狼堆里告诉我,或不下来就死在那里?” 苏向宁狰狞的咬着牙齿,手下的力道不断的加重:“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是你儿子,你却连我也容不下?!你现在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这样冲进来却到了现在还没有人过来?想要你死的人能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曼陀里,你带出来的下属,也早就不满你的残暴,即使我今天不杀了你,再等几个月你也会死,你睡得那几个女人,滋味好吗? 她们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跪在你的脚边给你奉上茶水?等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尸骨丢到狼堆里,让他们蚕食掉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夏侯的脸憋得青紫一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面部狰狞的男人,显然……已经死了。 但即使是他已经死了,苏向宁都没有松开手,甚至于手下的力道都没有消减一分,手上的青筋万分明显的凸起,可见他积攒了多年的恨意有多深。 “少主。”下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弯腰探了一下夏侯的呼吸,小声的说道:“人已经死了。” 死了,日后曼陀的就旧部就要换了主人。 下属又赔了一眼旁边低垂着眉眼的楚蔓,难怪少主会为了她打破原本制定好的计划,一意孤行的提前动手,这女人,漂亮的不像话。 只是—— “楚小姐,我询问了刚才的情况,是你自己出现在老爷面前的?”被绑到这里的女人,按道理来说,只会选择两条途径,胆子小的会瑟缩在房间里,胆子大点的会想尽办法的逃走。 但怎么都不会有人会公然的出现在绑架者的面前,尤其……这个绑架者还是从来都不拿人命当一回事的夏侯。 所以他怀疑这个女人的动机。 楚蔓神情之中带着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的惊恐,但此刻的脑子却是清醒万分,她知道自己该把握的是什么,她没有必要回答一个下属的问题,只要苏向宁愿意护她,那就足够了。 楚恒教过她,越是危险的情况越是要保持绝对的理智,要清楚的抓住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条件,而苏向宁对她的那份不知道如何产生的感情就是她最有利的条件,即使……她同样恨他。 “够了,王衡。”苏向宁将匕首丢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楚蔓的肩上,“你先送她回房间,这里的事情我会让人来处理。” 夏侯死了,那接下来的善后工作还需要继续。 王衡皱了下眉头,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 王衡带着楚蔓回到了她住的房间,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王衡带着警告的说道;“你最好不要打什么不该有的主意,这次少主提前动手都是因为你,如果你还想要有什么举动,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楚蔓放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拿了衣服去了浴室,完全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 王衡看着她倨傲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着,他有种预感,这个女人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定因素,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的炸弹,他甚至怀疑,今天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的计谋,为的就是让少主跟老爷骨肉相残。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的从脑海中冒出来就被王衡给否定了:不会的,这个女人的身份他是清楚的,一个身骄肉贵的大小姐,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机和魄力,毕竟如果少主没有及时到来,那她……自己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楚蔓关上了浴室的门,没有先脱下衣服,而是直接的打开了花洒,她在家里无论是洗澡还是泡澡的温度都是恒定的,要正正好好贴合肌肤温度的温水才能行,但是现在她打开的是冷水。 冰冷的水从头顶直接的浇下来,不需要两三秒钟的功夫浑身就已经湿透,她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慢慢的蹲下了身体,半晌都没有再直起身来。 唇齿之间泄出浅浅的呜咽,良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几声浅浅的哽咽被掩藏在水流中。 她想回家,想要去看看爸爸醒过来没有。 如果爸爸还好好的,肯定会想尽办法的救她,就跟多年之前的那次一样,那时的楚蔓是恐惧的,但却不至于绝望,因为她知道外面一定是有个人会为了找寻她的踪迹费尽心思,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来救她。 可现在不会有了,会不计一切代价只愿她平安的那个人,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里,没有什么意识。 这一次跟上一切不同了,她想要脱困,想要逃出去,只能依靠自己。 她狠狠的擦掉脸上的泪痕,看着手指上沾染的血红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沾染上的夏侯的血,她觉得很恶心,特别的恶心,对着镜子擦拭着面颊,像是想要将被沾污的皮肤都给洗掉。 晚上,她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穿着一身黑的人来来去去,一个个身上都带着肃杀之气,这些人十个里面有九个半手上都沾染过鲜血。 这里,就像是一座牢笼,三面环山,本身还在半山腰,被层层叠叠的天然屏幕遮盖。 压抑也沉寂。 “喝点牛奶。”在她发呆的时候,苏向宁端着一杯牛奶过来,递给她。 楚蔓身上披着条宽大的浴巾,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苏向宁见状拿了条毛巾过来,“这里没有吹风机,先用毛巾把头擦干,不然该感冒了。” 他说着,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到椅子上,从后面给她洗洗的擦拭着湿发。 她的头发很是柔顺,像是绸缎,苏向宁抚摸着爱不释手,他终于可以这般不用顾忌什么礼仪分寸的近距离的碰触她。 “这里没有什么女士用品,你平常喜欢用的东西,写个单子我让人给你买回来?”苏向宁说道。 “我……一直都要在这里?”她低声询问。 苏向宁给她长头发的手指顿了顿:“这里,不好吗?” 楚蔓抬起头,抿了抿唇,眼角有些红:“我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给人像是囚徒一样的看管着。” 苏向宁抚摸着她的面颊,眼神中透着的就只有打量:“你并不想要跟我在一起是吗?” 楚蔓面颊在他的掌心贴了下:“我说过的话算数。” 对于她的亲近,苏向宁眼底的坚冰好像在慢慢的溶解,他说:“你以后在这里,只要不出去,不会有人管你。” 楚蔓呼吸微顿,“真的?” 苏向宁低眸吻了吻她的唇角,楚蔓的身体僵硬了下,手掌紧紧的蜷缩着,唇瓣抿的很紧,是全然防备的姿态,女人的身体诚实的很,无法同不爱的人发生什么亲密的关系。 苏向宁低眸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就那么定定的看了数秒钟,然后缓缓的直起了身体,他说:“今天你也受到了惊吓,早点睡。” 见他要走,楚蔓紧绷的神经这才得到了缓解。 只是身处在这里,楚蔓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往往都是在闭眼没有多长时间之后就会猛然之间惊醒,然后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没有办法再轻易的入睡。 她房间里的灯是不关的,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马上惊醒。 除了想办法离开这里,楚蔓知道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戒毒。 她不可能做个一辈子都离不开禁品的人,再者……有毒瘾的人,哪里有什么一辈子可言,就算是有再多的钱维持药物的来源,都不可能挽回禁品对于身体和神经的伤害。 楚氏集团。 秘书看着面露憔悴之容的温了川劝道:“温总,今天上午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您要不然……先去里面休息一会儿吧。” 这几天,温了川加起来的睡眠时间恐怕都没有几个小时,秘书怕他挺不住倒下去,集团刚刚在往正规上走,已经经不起再换一次主持大局的人。 温了川靠在椅背上喝了两口咖啡:“有没有消息?” 秘书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摇头。 温了川气息一点点的沉下去,他说:“四天了。” 已经整整四天了,她任何消息都没有,已经整整四天了。 秘书对此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说些什么,好像任何劝解的话在此刻说出来都显得有些单薄。 杨善来的时候看着面色凝重的两人,脚步放轻了一些,之后这才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应该保重一下身体,你……怎么了?” 话未说完就看到温了川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胃部。 秘书将胃药拿过来,对杨善说道:“杨总你还是劝劝温总吧,大小姐不见之后他不光是没有休息,连饭也没有怎么吃,再这样下去,就算是铁人也吃不消啊。” 杨善闻言低声叹了一口气。 温了川服了药,然后猛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手指还狠狠的按压在胃部。 “温总?”秘书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温了川顾不上其他开始打电话:“给我查查苏向宁这段时间在干什么。”他猛然之间察觉,一向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楚蔓周围的苏向宁,在楚蔓出事之后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哪怕是去找人也没有找过,就像……忽然之间也消失了一样。 楚蔓消失是因为出了意外,那苏向宁呢? 巧合放在一起,有时候就已经不再是巧合。 半个小时候,温了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温总,苏向宁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回自己的住处,我们询问了周围的人,说是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人,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四天前。” 四天前,同样的是在四天前。 番外64:我好想你 “啊!” 即使是后脚都被绑在床上,等药效发作的时候楚蔓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拽动手脚,虽然在捆绑的时候在绑上了一层棉布,想要以此来减轻她太过痛苦时候弄伤自己,但即使是这样,长久且持续的疼痛还是让她难以忍受,被捆绑着的手腕和脚腕上扯的鲜血淋淋。 苏向宁站在一旁看着,眉头紧紧的拧着,拿着毛巾想要给她擦拭擦拭脸上的汗珠,却在她惨叫疼痛至极的时候对上了她带着恨意的目光。 苏向宁狠狠的楞了一下,她眼中的恨意就像是寒冬腊月融化时的冰雪,冷的彻骨冻得人骨头好像都能发疼,他的手还保持着举出去的动作,却迟迟没有能够落在她的面颊上。 “啊!” 等他从那一眼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楚蔓的那一眼好像就是一场错觉,她惨叫声喊着疼。 苏向宁几次已经将要拿了过来,想要结束她的痛苦,但前一秒好在渴求药物解脱的楚蔓,下一秒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大声喊着让他把药拿开。 她注射的时间还短,现在戒掉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楚蔓一次次的给自己催眠,她不可能后面漫长的岁月都需要依靠这种害人的东西,她既然可以戒掉一次,就一定可以戒掉第二次,她可以! 一定可以! 她是楚蔓,是楚家骄傲的大小姐,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她,她可以做到,哪怕是疼死都不会依靠这种害人的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她可以,她可以戒掉,她可以戒掉!! 饱满的唇瓣被咬破,她鲜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吐不出任何的声音,额头上的冷汗淋淋,手腕脚腕的皮肉已经磨破,苏向宁离她很近,是唯一一个能隐约听到她说话的人,她在说:“我——可——以——” 她可以戒掉,一定可以。 “啊!” 给我药,给我药…… 不,不行,不能,不能吃。 给我药,我要药,给我!给我!! 不,不行,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你可以!!! 楚蔓在反复的宛如是人格分裂一样的痛苦中,反反复复的在寻求药物和死抗之中来回的切换,她的浑身上下就像是爬满了会啃咬骨头的虫子。 苏向宁捏着手中的毛巾,看着她痛苦至极的模样,他站了多久呢?原本拿来想要给她擦拭汗珠的毛巾因为长时间的在他的手中攥着,已经几乎是干了。 而在这漫长的几个小时里,她就那么硬抗下去,直到体力耗尽的晕厥过去。 苏向宁自幼对于这种用药物控制人的手段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却从来没有对这东西这么排斥的深恶痛绝过。 他轻轻的抚动着楚蔓昏迷过去的眉眼,吻在她的唇瓣上,她身上的玫瑰香被浓郁的血腥味所覆盖,可他像是依旧迷恋。 只是,哪怕是昏迷中的楚蔓都是排斥他的,她会皱眉,会抿紧唇瓣,她下意识的拒绝他的亲近。 苏向宁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他轻声说:“蔓蔓,没有人可以选择他的出身,我也……不想的。” 真的不想的。 不想要满手鲜血,不想要杀人,也不想……害人的。 可他每一次的都做过,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到目前为止已经杀了7个人,有好人有坏人,他的手上沾过多少血,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洗都洗不掉,所以他每次给她点熏香的时候都会带上手套,他也知道自己满手脏污,不想污了她。 苏向宁第一次见到楚蔓的时候,是她被拍卖的那天,那么多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她是最好看的那一个,也是最胆大的那一个,在所有的少年少女畏惧的低着头哭哭啼啼的时候,她挺着脊背走在他们之中,像是永远都不知道低头的小公主,哪怕她漂亮的裙子上染了灰。 曼陀被警方一窝端了的时候,夏侯没有顾上他,好在他那时的年龄跟被拽来的孩子一般大小,他蒙混其中,机敏的骗过了警方的问询,把他当成了被拐卖而来的少年。 那时,他才对楚蔓说了第一句话,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外衣,被一个伟岸的中年男人牢牢的牵在手中,她说:“楚蔓,绿草蔓如丝,杂树红英发。” 苏向宁清晰的记住了她明艳的眉眼,哪怕狼狈依旧美的让人惊心动,此生难忘。 苏向宁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他知道楚蔓是恨他的,怎么可能不恨呢? 她平坦顺遂的人生里,两次的痛不欲生都是他们父子给予的,换成是他,苏向宁觉得自己也肯定是会恨的。 可哪怕就是清楚的知道楚蔓是恨他的,他也不想要她离开。 他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想要她陪着他,温了川能给她的,他都可以给她,温了川给不了她的心无旁骛一心一意,他也可以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其他的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身体构造不同的生物,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唯她是不同的。 “蔓蔓,陪着我吧。”他轻声说,你陪着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苏向宁给她解开了手脚上的捆绑,细致的上了药缠上了纱布,戒掉药瘾并不是一两次就能解决的,她身上的伤在这段时间都不会有好起来的时候,只会一次比一次的严重,最后弄得皮开肉绽。 她这么爱美的人,碰破了皮都要不高兴半天的人,苏向宁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决心和魄力,没有喊出一声的疼。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娇贵,多少男人都抗不起来的痛苦,她都硬生生的扛下来了。 楚蔓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重新回到了龙安壹号,她梦到楚恒溺爱的用手点着她的脑袋,说她:“怎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是不是连自己还有个爸爸都忘记了?” 楚蔓一下子扑倒他的怀里,眼睛酸涩的难忍的抱着他哭了起来,哽咽的不成语调的,说:“我好想你,爸爸,他们都欺负我,没有人真心待我好,他们都对我不好……” 只有你对我好,在你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欺负你的女儿。 楚恒心疼的抱着她,“看看怎么还哭了?我们大小姐哭起来可就不好看了,你看那是谁。” 泪眼惺忪的楚蔓在泪光中看到了静静站在不远处的……温了川。 她脚步动了两下,然后忽的就看到他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楚蔓轻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自嘲和讽刺的意味,将脚步重新的给收了回来。 楚蔓醒来的时候,意识恢复的那一瞬间,浑身的疼痛感也马上就将她席卷,她缓了很久很久才勉强撑着身体靠坐在床头。 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起身动作,她身上都已经冒出了薄汗,全部都是疼的。 等慢慢的身体稍微开始适应这样的疼痛,楚蔓这才掀开被子下床,每走一步,脚腕处挣扎出来的伤口都是火辣辣的,所以她走的很慢,每走两步都要缓上一缓。 到了卫生间,手臂撑在盥洗台上,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面色苍白唇瓣干裂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楚蔓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狼狈过,唯一的一次……好像还是多年前的那次绑架。 哪怕这个世界的明面上有再多的光鲜亮丽和灯光璀璨,也总是会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曼陀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曼陀的运行靠的就是黑色产业链,世界各地抓来的品相上佳的少年少女用以满足一些畜生的特殊癖好,藏于暗处的人比恶鬼还要可怖。 …… “少主,那个女人不适合待在你身边,她已经知道自己父亲成为植物人是跟你有关系,怎么可能还会安心的伺候你。”王衡恳切的说道。 苏向宁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这些原本是夏侯处理的事物,用了几天的时间拆分,他想要……洗白。 而一旦选择这一条路,有些缓解和产业链就必须要切除,不能再留存。 王衡原本是想要劝他处理掉楚蔓,在听到他这些计划的时候,马上就把楚蔓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他说:“你刚刚坐上这个位置,现在断了这些人的营生,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曼陀原本就是靠着这些黑色的产业发家的,你的决定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对。” 面对王衡的劝告,苏向宁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反对……那就处理掉吧。” 王衡沉默了好几秒钟之后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问:“也是为了那个女人?” 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切掉这部分的业务。 苏向宁没有直面的回答,但沉默就已经是答案。 他存了割腕的心,想要清清白白的同她一起站在阳光下,想要同她一起自由的呼吸,想要成为跟她一样的正常人。 王衡看着这样的苏向宁觉得有些陌生:“少主,你这样……像是变了一个人。” 其实王衡脱口就想要说的是:你这样……值得吗? 王衡清楚的知道,苏向宁隐姓埋名的换了一个身份去楚家,是他自己向夏侯请缨的,王衡还记得,去楚家的那天,是苏向宁这些年少有高兴的时候。 那时苏向宁对他说:要去见一个很想见的人。 当时的王衡尚不知道楚蔓的存在,如今……已经都明白了。 在听到楚恒的话后,苏向宁转过头问他:“像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了吗?” 这一瞬间,王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光,名为希翼的光。 王衡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因为他们这种人,在这种不正常的环境中待得太久了,已经不知道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该是什么模样了。 他们不缺钱,也不缺女人,但钱是刀口舔血赚来的,女人……是花钱找的。 他们不缺性,玩女人的时候也凶,像是野兽,根本不拿她们当人,但之后呢?谁他妈的都不知道爱是什么。 无尽的放纵之后留下的只能是无穷的空虚。 王衡也找过不少女人,但那不过就是残杀过后为了降低体内激素还在持续上升的手段,他无法理解现在的苏向宁追求的是什么,哪怕他们差不多是一起长大。 苏向宁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去找了楚蔓,她正安安静静的靠在窗边手中拿着本书,书刚翻动没有几页,风撩起她的长发,像是也想要同她的面庞缠绵。 “好些了吗?”苏向宁从后面走过来,手臂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肩上,他说:“你最近好像瘦了一些。” “苏向宁,等你有时间的时候,陪我出去转转吧。”她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道。 苏向宁顿了顿,问她;“你想要去什么地方?” 楚蔓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头来,问他:“你允许我出去多远的地方?” 她看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是苏向宁却觉得,她好像是在跟他控诉,控诉他圈禁着她,他说:“再等等,你可以重新回到你熟悉的环境里。” 楚蔓问他:“是等多久?” 苏向宁沉了沉:“快则一年。” 楚蔓:“慢呢?” 苏向宁默了默:“两三年。” 楚蔓笑了,没有什么情绪的笑容,好像就是单纯的想要笑了而已,她指着不远的山说道:“我们去爬山吧,我想要去看看。” 她选择了一个地方很近,却能自由呼吸的地方。 苏向宁看着她精致的侧脸,没有再拒绝她,而是说了一声“好”。 楚蔓听到了,又笑了笑,然后问他:“苏向宁你喜欢我什么?好看是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苏向宁,他也不知道是喜欢她什么,只是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具体是喜欢哪里他无法用言语说清楚,因为好像是喜欢她漂亮,也好像是喜欢她骄纵到可爱的性子,又或者是喜欢她总是一副盛气凌人本小姐最美的模样…… 就是很奇怪,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候好像就没有办法再移开视线,就那么想要跟她长长久久的待在一起。 在苏向宁腾时间陪她出去爬山的这段时间里,楚蔓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犯病了多少次,每次都疼的她晕厥过去,身形也在迅速的消瘦下去,以前能穿的衣服,现在已经有些松垮。 那张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变得更大,下巴也变得更精小,当她低下头的时候,显出了几分娇弱的味道。 此时的楚蔓在曼陀所有人的眼中看来,都像是已经不再具有什么危险性,毕竟她现在瘦弱的,好像是一手就能将她的腰肢折断。 楚蔓有每天都好好的吃饭,但她吃不下去,在被药效几经摧残的情况下,她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内心强大。 到了跟苏向宁约定好要去爬山的这天,楚蔓画了妆,选好了一身长衣长裤,将头发扎起来,正红的口红让她气场全开,除了人清瘦了一点之外,像是同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我放在这里的匕首了吗?我记得前两天就放在这里了,怎么不见了?”负责做饭的阿姨左找右找都没有找到那把匕首的踪影,问向旁边的两人。 他们是曼陀掌管伙食的阿姨,都是没有亲人了,在这里混口饭吃,根本不知道曼陀究竟是做什么的。 被她询问的同伴摇了摇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你再好好的找找,整天跟丢窝的鸡一样,你应该好好的改改自己丢三落四的习惯。” 被教育的阿姨也只能继续一个人寻找,但是她这一次记得很清楚,自己就是放在这里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真是太奇怪了。 王衡来找苏向宁的时候,苏向宁已经同楚蔓出发快一个小时了,楚蔓说不喜欢有人跟着,苏向宁沉默了一下之后就应了她,只有两个人一起来爬山。 这周围的三座山,苏向宁爬过很多次,长时间待在一个禁锢的地方是会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的,所以在半夜的时候他总是想要在这上面透透气。 以前都是他一个人来,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让他装进了心里的女人。 楚蔓张开一只手臂,像是想要振翅而飞的蝴蝶,风吹动她的衣服,衣服被风吹的更加贴身,她也显得更加的消瘦。 苏向宁看着她的举动,从后面看着,唇角微微带笑,他温和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个文雅的绅士,也想是翩翩君子。 楚蔓微微侧过头来,能看到他的半个身体,她微微沉下眉眼,忽的开始问他:“苏向宁,你给我爸爸吃的那个药,他还能……醒过来吗?” 苏向宁顿了顿,他说;“或许可以。” 楚蔓又问他:“有解药吗?” 苏向宁深吸一口气,从后面抱住她,说:“对不起,我当时……当时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当时还需要受制于夏侯,他没有办法,夏侯想要让楚恒死,而他让楚恒成为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的植物人。 楚蔓扯了扯唇角,明艳的眉眼里承载着的只有冰冷,她那只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抬起来过的手臂缓缓的垂下来,手腕处就多了一冷冽的泛着寒光的……匕首。 番外65: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蔓蔓,不要恨我。”他抱着她说。 不要恨他。 楚蔓听着他的话,忽的就笑了。 苏向宁听着她的笑声,把头回过来,可等待他的不是什么明艳的笑颜,而是冰冷冷的目光和透着寒光的匕首。 “噗嗤——” 匕首捅到他的心窝里,刺疼了他的心,但更让他疼的是她的眼神,是她恨毒了的话语,她说:“是你,是你们把我和爸爸害成这样!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不恨你?!” 她是需要多么的圣母,才能不恨他?! 苏向宁咳嗽一声,想要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因为她在哭,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哭,苏向宁想要告诉她,想要杀一个人的时候光是嘴上狠绝是不够的,捅刀的手不能抖,更不能落泪。 可她大概以为他是想要抓他,想要还手的,所以她闭着眼睛狠狠的,狠狠的将刀给抽了出来。 苏向宁口中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他单膝“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用手紧紧的捂着伤口,血液还是止不住的从手指头的缝隙中流出来。 楚蔓站在那里,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把匕首,可人连同着手臂都是在不停的颤抖,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没有杀过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甚至于都没有怎么拿过刀。 “蔓蔓……” 苏向宁将护在胸口的手拿开,去拽她垂在一侧的手,鲜血染红了她的手,他那么想要摸摸她,可楚蔓是不愿意让他碰的,她甩开了他的手,苏向宁的眸光黯淡了一分。 他嘴角流出殷红的血水,口腔中的血让他无法清晰的吐出任何语句,却还在竭力的问她:“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楚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就是很难过,等眼泪滴落在手中的匕首上,等她情绪到达了顶点的时候,她瘦削的身体就那么站在山顶之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向宁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不清,她让他陪同来这山上,准备好了匕首,就是做好了要杀他的准备,又或者……还打算跟他同归于尽的。 可苏向宁舍不得她死。 他还想要她能原谅他,他如果是可以选择的,他真的希望当年自己也只是被抓到曼陀用来贩卖的货品,而不是曼陀的少主,那么多年之后的再见面他是不是就可以干干净净的走到她的身边,跟她说:“楚蔓,好久不见?” 楚蔓丢掉了手中的匕首,她脚步踉跄的想要跑下山去,只要把苏向宁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就会死在这里,哪怕等人发现了他也已经死了。 楚蔓是这样亲眼看着苏向宁就是这样子杀了夏侯的。 “少主!” 可她的运气是真的不够好,王衡来了。 在王衡听到了厨房阿姨对话之后就生出了防备之心,他看着外面的高山眼皮一直在跳,顾不上其他,就上来了。 只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在看到苏向宁满身是血的跪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狠厉的看着楚蔓,猛然之间就将人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 楚蔓像是被抛出去的蝴蝶,还没有来及的反应,身体就在空中呈现出一条抛物线。 “不——” 苏向宁看着从悬崖衰落下去的楚蔓忘记了自己心脏处的伤口拼了命的想要去拽住她,但人刚刚移动了两步,就重重的倒在悬崖边,他的举动无疑就是在玩命! 他非但没有能够把她救上来,还加速了自己的流血速度。 这一瞬间,苏向宁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心被撕裂了,还是假的,他没有了意识,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王衡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苏向宁落泪是什么时候,但此刻,他看了几乎没有呼吸的苏向宁眼角的泪光。 楚蔓从高空坠落,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急速的下降,风像是要撕裂她娇嫩的皮肤。 死亡也许没有那么可怖,但等待死亡,去往死亡的路上一定足够让人心颤让人遍体生寒。 这一瞬间里,楚蔓回忆起了很多事情,她回顾了自己的前半生,除了两次同曼陀里的人和事的纠葛,除了年幼丧母,可以说是一路顺风顺水,她有个疼爱她至极的父亲,什么事情都护着她。 可许就是这样顺风顺水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她难免是有些大小姐脾气的,她所后悔的事情不多,唯一的好像就是没有再多关心自己的爸爸一点,没有再好好的对待他。 为什么就要使小性子呢? 爸爸希望她去学商业,那她就去好好学啊,总是好过家业无人继承,还让爸爸需要想尽办法的去寻找接(班)人,楚蔓觉得自己可真是蠢。 怎么能那么蠢呢。 所有的东西就是应该抓到自己的手心里,这样才能真正的安枕无忧,而不是……而不是去信任什么男人。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爸爸,哪个男人还能全身心的可以信赖? 天真的放纵的代价便是如今的家破人亡。 楚蔓想,如果,如果她能活下来,如果她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那么任性了,她一定会好好的听从爸爸的话,好好的去学习商业,帮他分担集团的重担,她一定……不会再轻信任何人。 谁都不相信了,真的不去相信了。 眼角滑落的泪痕,像是祭奠。 只是还是会有遗憾,她该好好陪在爸爸身边的,很想要扑到他的怀中大声的哭一次,就一次,也好。 楚蔓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龙安壹号靠在椅背上刚刚睡了两个小时的温了川在猛然之间心脏一疼,他大口喘息着睁开了眼睛,之后再也无法睡过去。 他点了支雪茄,像是这种时候也只有尼古丁的味道能起到抚平心绪的作用。 天亮之后,还要去集团,他没有醉酒的资格,所以用来消解的只剩下香烟。 “小温啊,大小姐还没有消息吗?”万管家打来电话,几乎是每天都要询问一遍。 温了川先是沉默,然后轻声“嗯”了一声,然后再抽下一口烟的时候,很明显更用力的几分。 万姨缄默数秒,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她说:“小姐她……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如果楚董还好好的,一定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温了川眉心微动:“什么历史重演?” 万姨顿了顿,这是楚恒曾经严令禁止不让再提及的事情,所以万管家只是说道:“我是说,小姐已经也曾经被绑架过,当时的楚董废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联合警方一起端掉了对方的老巢,这才把小姐救出来,没成想,如今……小姐会再次出事。” 温了川没有想到,骄纵的楚大小姐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不光是楚蔓失踪,连苏向宁都去向不明,温了川不得不把楚蔓失踪的事情同苏向宁联系到一起,他让人查了苏向宁的真实履历,发现的的确确是有苏向宁这个人,但—— 早就已经出国,这三年间根本不在国内。 去打探的人拿了苏向宁的照片让附近的人辨认,都说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 也就是说,他连名字都是假的,根本查无此人。 荒外。 楚蔓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夜,她掉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拦了一下,没有直接的掉在碎石之上,侥幸的活了下来,只是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就在她躺在地上,仰着头庆幸自己大难不死的时候,药瘾再次席卷。 她疼的没有办法动弹的身体只能用另一种的疼痛来对抗,她的手中死死的攥着一块石子,哪怕是割裂了掌心的皮肉都没有松开,她疼的在地上打滚。 干涸的喉咙里挤出万分疼痛,却已经连嘶喊求救的力气都没有。 轰隆隆—— 轰隆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概就是楚蔓此时的真实写照,在她昏迷的过去的时候,豌豆大的雨滴像是个漏洞一样的朝她砸了下来,将她几近昏厥过去的神志砸醒,让她想要晕过去借此逃避疼痛都做不到。 她始终在昏迷与半昏迷之间来回的切换,楚蔓从未觉得活下去是这么一件艰难的事情,好像哪怕是耗尽全身的力气都可能完不成的任务。 可她怎么甘心就这样暴尸荒野? 怎么甘心就这样狼狈的死去。 等药瘾过去,雨水都没有间歇的时候,好在她所处的位置在一个高处,不用担心下面的泥水浇灌,这大概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荒郊野外道路不清,她没有办法行走,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感受着胸腔里的血液一点点的流逝,她想要喊救命,可是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的时候,她终于来到了一条窄小的马路上,有一对小情侣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她,在犹豫了几下之后,这才撑着伞下车。 “美女?” “美女你还好吗?”女孩儿拽着男朋友的胳膊大着胆子往前走了走,喊道。 楚蔓听到了声音,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句;“救我……” 女孩儿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有些犹豫,男朋友不想要她多管闲事,想要把女孩儿往车上拽,“这里荒无人烟的,咱们要不是导航出了错误都不会出现在这里,我看这地方怪异的很,咱们还是不要乱管闲事了,说不定就会引火烧身。” 女孩儿:“可这是一条人命啊,这里也没有什么人,咱们要是不帮她,她说不定就死在这里了,你看这雨下的这么大,咱们还是帮帮她吧,把人送到附近的医院报警,剩下的事情让警(察)处理。” 男孩儿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看着倒在地上狼狈的不知道生死的女人说道:“你去打开车门吧,我把她扶过去。” 楚蔓醒来的一瞬间有些恍惚,她匆忙想要起身看看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却几次尝试都没有办法从床上起来。 “你先不要动。”前来给她换药的护士看到她的举动,连忙说道。 楚蔓侧过面颊,看着眼前的护士,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疼,说不出什么话来。 护士见她唇瓣开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唇边,说道:“先喝点水吧,你的烧还没有退,还有些低烧,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已经处理过了,你……” 护士想要问她是不是有注射过什么药,但是话到了嘴边之后还是没有问出来,这种事情恐怕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说出口的。 “这是……什么地方?”楚蔓喝了水,终于能嗓音沙哑的问出这句话。 护士:“南市第二医院。” 楚蔓怔了怔:“南市?” 原来这里不是凉城,是相隔很远的南市。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当年捣毁的曼陀不也是在三不管的最南部,自然不可能距离凉城有多么的近。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接连问了几个问题,护士都一一进行了回答,楚蔓算了一下时间,原来自己从凉城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她当年戒毒戒了半年,半年之后才趋于稳定,而通常情况下只有两年之内不碰相关的药物,才算是真正的戒毒成功。 她很想要知道爸爸怎么样了,可现在却连下床都非常的困难。 她身上没有带任何的证件,前期的医药费还是救她的小情侣两个出的,楚蔓借用了医院的电话,护士以为她是要联系家人,但楚蔓的手指在按键上停顿了很长的时间,倘若楚恒现在还好好的,楚蔓是一定会第一时间打给他的,还会跟他哭泣自己的遭遇,可现在…… 不能了。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带,接下来的治疗,包括戒毒都需要钱,楚蔓在几个联系人之间犹疑了一下之后,打给了秦可叶。 “是我。”楚蔓哑声说道。 秦可叶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激动的有一堆的话想要问,但都被楚蔓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断,“可叶,不要把我给你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你现在手里能只配的有多少钱?” 秦可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楚蔓说不让她声张,秦可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这才开口:“你需要多少钱?我会想办法的。” 楚蔓简单的进行了一下计算:“一百万,行吗?” 秦可叶没有迟疑,她手头的钱不是很够,但可以凑出来:“可以。”之后她这才问道:“我现在可以问你一些问题了吗?蔓蔓你在什么地方?我着急死了,你到底怎么了?” 楚蔓顿了顿,她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秦可叶的心提了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现在不能回来?我很担心你。” 楚蔓深吸一口气:“再等五个月吧,五个月后如果我好了,就回去。” 秦可叶还是想要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楚蔓显然没有想要说的意思,到了最后秦可叶只能问她一句:“蔓蔓,你现在还好吗?” 楚蔓看着自己被包的像是木乃伊的身体,“嗯。” 秦可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要好好的,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 楚蔓从小就比她有主见,也比她胆子大,秦可叶一直都像是她的小跟班小随从,楚蔓也一直都护着她,从来没有跟她寻求过什么帮助,这是第一次。 “不要把我跟你联系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楚蔓在临挂断电话之前说道。 秦可叶点头,“蔓蔓,那个温了川他……” 楚蔓:“可叶,不要跟我提他。” 秦可叶楞了一下,“怎么了?”温了川不是一直都在找她吗? 楚蔓没有说什么原因,“没什么,我待会儿把医院的账号发给你,你先打过来十万,剩下的钱等我重新弄好了手机后,再联系你转过来。” 秦可叶听到她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楚蔓用的手机号并不是她以前用的那一个,她很想要知道楚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连住院的钱都没有了? 可楚蔓明显就是什么都不想要说的样子,秦可叶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钱到账后,楚蔓让医生帮她联系了戒毒的地方,跟警方说了自己是被绑架的事情,并且说了曼陀的大体位置,一周后身体养的差不多后她就从医院离开了。 戒毒的事情刻不容缓。 在她离开医院的这天,楚蔓在电视上看到了风光无限的温总。 他比之前更加的迷人,风姿卓绝的同老总们握手交谈,然后还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 楚蔓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睛有些酸,然后就戴上了墨镜转身离开。 像是地位交换一般的,她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了如今狼狈的模样,而他从一个小小的陪读成为了需要让人仰视的温总,说来也真是挺可笑的。 但楚蔓觉得到底还是自己最可笑。 在戒毒所里,在疼的大汗淋漓,在体力耗尽的时候,楚蔓没有忍住,她给万管家打了电话,她想要知道爸爸好些了没有? 想要听听他们说话,她真的好疼。 万管家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抑制不住的就哭出了声,她在听到楚蔓说的那一声“万姨,我好疼”的时候,忍不住紧紧的捂住了嘴,她说:“我的小姐啊……” 番外66:温了川他怎么过来了? “你在什么地方?万姨现在去看看你好不好?”万管家是真心把她当成了女儿一样的疼爱,两人虽然是主仆,但更像是亲人。 楚蔓躺靠在床上,浑身没有多少力气,“我现在,现在还不能见你们。” 楚蔓想现在大概是她拥有最大勇气的时候,当一个人身边孤立无援的时候,往往是才能爆发出最大的能量,她生怕见到了他们,这股气就该散了。 “小姐是不是受伤了?”万姨轻声的问她,跟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抱着还是幼童的她轻哄时候的模样。 楚蔓轻声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什么话了。 万姨将心口的那股子苦涩给咽下去的同时说道:“万姨知道小姐现在很疼,时间很晚了,万姨给小姐讲个故事,小姐好好休息休息好吗?” 楚蔓:“嗯。” 万姨把她当成还是当年的小孩子,给她讲着老掉牙的小故事,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手机那段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万管家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没有关掉手机,隔着玻璃去看里面的楚恒,多希望他下一秒就能醒过来,然后去把小姐接回来。 万管家清楚的记得,以前啊,他们小姐每次受了委屈,都是楚董出面为她撑腰的,楚恒是个极度极度极度护短偏心的性子,无论自己的女儿做的对还是错,总是在面外先维护了,回家之后才会开始教育。 所以整个凉城,谁都知道楚大小姐不好惹,也知道不好惹的大小姐身后有个心眼偏到了骨子里的楚董事长。 温了川来看楚恒的时候,发现今天的万管家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万姨,是出了什么事情?” 万管家看着他,无声的就叹了一口气,之后这才问道:“还没有小姐的消息?” 温了川的的眸光黯淡了一分,“暂时还没有。” 万管家想到楚蔓不让自己告诉温了川她打电话来的事情,试探性的问道:“小温,小姐不见了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温了川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最大可能性是楚蔓被绑架了,但是全程都没有人接到任何敲诈勒索的电话,就像是无端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万姨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这么问?”温了川问道。 万管家顿了顿之后这才说道:“我听说别墅的人是你都给换了?”她说:“楚家的佣人多数都是做了多年的,其中还有看着小姐长大的老人,你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小姐的安全?” 温了川让她来医院照顾楚恒,说是因为她最是值得信赖,说是怕有人对楚恒不利,她信了。 但是楚蔓刚才打电话特意叮嘱不让把自己的消息告知温了川,再加之温了川将别墅内所有的人都换掉的做法,万管家不得不起疑。 温了川:“是。” 自然,他也是存在着一部分的私心,别墅内的人都是听从楚蔓的指令,她那性子起来了,他不好掌控。 万管家看着他数秒钟,之后没有再说什么。 “万姨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温了川问道。 万管家顿了顿之后说道:“没什么,只是这两天回了一趟别墅,没有看到什么熟人。” 她给出的理由很是充分,打消了温了川刚刚升起来的那一点点的疑心。 温了川并没有待多久,他现在的时间论分钟计算,虽然每天都会坚持来看望一下楚恒,但也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在询问了医生楚恒的情况之后就会离开。 万管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轻微的皱起来,但愿楚董没有看错人。 倘若是在如今的情况下,温了川真的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子的事端。 目前万管家最担心的还是楚蔓的情况,她哭着跟她说“万姨,我好疼”的声音始终的在万管家的耳边来回的环绕着,声声不息。 在楚蔓毫无音讯的第二个月,警方和温了川花钱雇佣的人虽然都还在寻找,但两方都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紧锣密鼓,楚蔓在南市没有再用自己的信息,而且几乎都在戒毒所内,几乎就算是人间蒸发。 楚蔓在戒毒所的第三个月,在药瘾已经有了好转的时候,她在手机上忽然就看到了一则消息,说是警方端掉了多年前某残存的地下势力,还放出了一张图。 楚蔓一眼就认出来,被警方捣毁的窝点就是她逃出来的曼陀。 端掉了? 楚蔓看着一个个被套着头抓起来的人,刹那间就有些恍惚,这才大部分人看来就只是一则新闻,在她看起来却更像是梦魇的扫除。 她一个个辨认,没有发现类似于苏向宁的踪影,是没有拍全?还是……已经死了? 楚蔓不知道,也无从辨别。 她当时在捅出那一刀的时候,是真的将自己全部的恨意都宣泄了出来,倘若不是知晓自己的父亲成为植物人的事情是苏向宁一手造成的,楚蔓想,自己或许是不会下这样毒手的。 可她无法原谅一个欺骗她,还将她的至亲害成这般模样的人,她在那一刻,是真的恶毒的想他死的。 ……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王衡看着还在吐血的男人,狠狠的咬着牙关,说:“警方已经把据点给端了,曼陀已经不复存在,你现在也成了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终于满意了吗?” 就为了一个女人,他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王衡完全无法理解。 苏向宁靠在床头,他九死一生的已经经历了三次手术,心脏创伤就算是救回来了,也不可能全然跟正常人一样了,用医生的话来说,他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算是医学奇迹。 倘若不是他的心脏长偏了那么半寸,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法起死回生。 苏向宁手中的纸巾沾染上了他咳出来的血,他却是在笑着的:“满意,王衡我现在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能走在阳光下的正常人,这是许许多多的人一出生就拥有的生活,他却用了二十多年用了半条命才换回来,可他觉得还是值得高兴的。 当然最让他觉得值得高兴的是,他没有死,楚蔓也活着。 他们都活着。 活着……就很好啊。 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向宁喜欢活着,活着很多很多的事情就都还有改变的机会,死了,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王衡觉得他大概是疯魔了,“是,你现在是个普通人了,堂堂的少数亲手覆灭了自己手中的势力,她要杀了你,你还能照样对她念念不忘,我有时候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狠毒的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然这么就走过入魔了呢。 苏向宁低低的笑了两声,他说:“等你有一天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王衡深吸一口气,他说;“大可不必。”他并不想要变成一个疯子。 曼陀不甘心洗白的残部都已经借用警方的手进行了清除,而这些人都以为他们的少主已经死了,日后活着的就只是苏向宁了。 苏是他母亲的姓,向宁,是他的心愿。 他想要的是一片安宁,两人三餐四季,这样便很好了。 戒毒所的第四个月。 楚蔓的精神状态有了好转,虽然也时常会感觉到精神恍惚,但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这里没有什么价值高昂的定制护肤品,也没有柔软舒适的真丝四件套,只有硬邦邦的床和基础的保湿品,这些东西,楚大小姐以前连抹脚都不会用的。 但人么,适应性总是很强的,虽然现在也依旧不喜欢,却也可以忍受了。 她意志力惊人,让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很是惊讶,毕竟她看上去就是身骄肉贵的模样,可实际上有跟她差不多时间进来的男人,都没有她能够扛下去,每次病发惨叫声要把房顶给掀了,吱呀乱叫。 她多数时候都是很安静的,疼的狠了,忍受不住的时候才会从唇角里泄出一两声来,其他时候都骄傲的像是只白天鹅,不把狼狈示人。 所以工作人员在私底下讨论她的时候,都觉得她应该是家境很好,活脱脱的就是一人间富贵花的模样,倒也不是单凭长相,而是生长于环境优渥之中的人,她与生俱来的就带着一种跟旁人不同的气质。 楚蔓从戒毒所里出来的那一天,她整个人比之前又瘦了一些,明艳的长相涂着红唇长发被风吹动,穿着条珍珠边立体的黑色长袖复古小黑裙,脚蹬长筒靴,有些生人勿进的冷。 她给秦可叶打了电话,说自己今天会坐飞机回四方城。 秦可叶激动的连忙问她飞机降落的具体时间,她要去接机。 楚蔓便将自己的航班信息发给了她。 楚蔓是只身一个人的,身上来那个背包都没有,就只是拿着一部手机,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她借秦可叶的钱,还足够坐个头等舱,这半年以来,她终于是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 中途有人给她盖上了一个毛毯,楚蔓下意识的以为是空姐,便没有多加在意,眼罩戴着,她懒得去看。 苏向宁静静的看着旁边睡觉的女人,他知道她在戒毒所内吃了很多的苦,她比他想象中要坚强的多,他就这样看着她,就那么看了一路。 楚蔓隐约之间好像是觉得有什么人在看自己,但是在她中途睁开眼睛将眼罩微微往上推了推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难道……是幻觉? 楚蔓皱了下眉头后,重新的把眼罩戴上。 只是这视线像是如影随形一样的,让楚蔓有些不喜,但是好在,在行程的后半段,这视线就消失了。 “蔓蔓!” 楚蔓刚从通道这边出来,就直接被人抱了一个满怀,秦可叶紧紧的抱着她,然后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说:“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楚蔓微微笑了下,她说;“大概是因为……我最近正在减肥吧。” 秦可叶撇了撇嘴说:“你还用减肥啊,你该胖的地方胖该受的地方瘦,我都要嫉妒你了,你竟然还说自己要减肥,还有没有天理了?” 再次见到熟悉的人,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场景,楚蔓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走吧。” 秦可叶:“去哪儿?” 楚蔓说:“我饿了。” 秦可叶故意问她:“你不减肥了啊?” 楚大小姐明艳的眉眼上抬,她说:“你不是也说了,我该瘦的地方瘦。” 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她还是凉城最明艳动人的楚大小姐,只是秦可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是觉得这次忽然消失又出现的楚蔓,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 可你如果让她说说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样的话,她也……真的说不出来。 就是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又好像是什么都变了。 “怎么了?”秦可叶见她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回过头,像是在找什么的模样,于是停下脚步问道。 楚蔓在四周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问她:“你没有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们?” 秦可叶听到她这样说,在周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于是摇了摇头:“没有啊,在哪里?” 楚蔓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于是只能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是心理作用吗? 她怎么这一路上,好像都感觉有什么人在注视着她,如影随行。 “少主,她们已经走远了。”王衡在一旁说道。 “我……咳咳咳咳咳……”话未说完,就先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苏向宁缓了几秒钟这才好转,顺了口气后,说道:“我们也走吧。” 王衡问他:“既然特意的跟她选了同一个航班,为什么不跟见她?” 苏向宁说:“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再等等,他还是想要以一个全新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 …… 楚蔓跟秦可叶到了餐厅,孟静娴在看到楚蔓的那一瞬间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她没有想到,楚蔓非但没有死,还好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看上去神采飞扬。 而楚蔓的视线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从孟静娴的脸上划过,之后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跟秦可叶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孟静娴却做不到她这样的淡定,满脑子都在想着,倘若是温了川知道楚蔓回来了会怎么样? 温了川到现在都没有放弃寻找楚蔓,这一点孟静娴是清楚的。 “那个服务员有点眼熟。”秦可叶看着孟静娴说道。 楚蔓淡淡的“嗯”了一声:“是我家司机女儿……”不过话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的又更改了一下,说:“不过现在温总给人家升值,现在已经是个什么小主管。” 说这话的时候,楚蔓的语气有些嘲弄。 秦可叶像是明白了什么,没有再提起这一茬。 楚蔓既然出现在这里,就知道温了川一定会找过来,她以为是孟静娴说的,实际上从她刚一出机场,就已经有人马上打电话告诉了温了川。 彼时的温了川还在开会,当安静的会议室内,有电话震动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四处的寻找了寻找之后定格在了首位上。 温了川看着来电显示,接通。 下一秒他瞳孔蓦然紧缩了一下,然后猛然站起身,“跟紧了,我马上就过去。” “杨总,剩下的会议你来主持。”温了川在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之前,对着杨善匆忙说道。 杨善看着他形色匆忙的模样,点了点头,心中同时也在思索着是出了什么事情,能让这半年来一直板着脸的温了川神情外露成这般模样。 此时的餐厅里,楚大小姐正惬意的享受着美食,这才觉得自己的胃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在戒毒所的这半年里,除了身体上的疼痛,更多的是来自精神的折磨。 “你手腕上绑的是什么?”秦可叶看到她手腕上的类似于丝带一样的东西,戴在一只手上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楚蔓两只手上都戴着。 楚蔓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随便买来玩的,还不错吧?” 秦可叶点了点头,“你披个麻袋在身上都好看。” 毕竟颜值在这里摆着,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配上这张脸都加分的很。 楚大小姐表示赞同的点头;“我也这样觉得。”她对于自己的外貌从来不会谦虚。 “你……温了川他怎么过来了?”秦可叶刚要开口,就看到了正往这边走过来的温了川,有些狐疑的开口说道。 楚蔓没有回头,就那么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的端起了旁边的咖啡抿了一口。 温了川看着消失了半年又自己忽然出现的女人,几步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即使什么话都没有说,都能带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秦可叶看了看温了川又看了眼楚蔓,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暂时离开一下,让他们两个单独聊聊。 只是,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楚蔓已经抬手叫来了服务员,这一片原本该是孟静娴负责的,但是她不愿意伺候楚蔓,就临时跟其他人换了位置。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服务员过来亲切的问道。 楚蔓:“甜点可以上了。” 她没有抬眼看温了川一眼。 番外67:重新进入集团工作 温了川目光牢牢的盯看着楚蔓,在秦可叶想要出声打破这份安静的时候,温了川忽的抬起手,将楚蔓从位置上拽了起来。 但楚蔓却一下子甩开了他手,神情之间是透着的不耐烦:“温总,你有事吗?” 一旁用餐的人也看到了这边诡异的氛围,目光似有若无的都会朝着这边看过来,但作为当事人的两人却都没有在意。 温了川:“跟我回家。” 回家? 楚蔓重新坐在座位上,有些可笑,“我待会儿还有事情,温总贵人事忙,还是……滚吧。” 前面说的还算是客气的,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楚大小姐转了性子,后面半句就暴露了她的本性。 温了川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楚蔓拢了下头发,在侍者将甜点端上来的时候,她细嚼慢咽的品尝了口,甜腻腻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轰炸,虽然只是半年没有品尝到这个味道,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随便走走。” 她只字不提自己被绑架的事情,也不说自己这半年多来经受的痛苦,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楚蔓一直都明白一件事情,苦楚这种事情你说给在意的人听,对方是会疼惜你的遭遇,但倘若是说给不在你的人听,这不过就是一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笑话。 她不认为温了川有多在意她的遭遇,自然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伤口撕裂给他看,换取可笑的怜悯,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你不是被绑架的?”温了川听到她的话后,问道。 楚蔓闻言轻蔑的笑了下,万分嘲讽的说道;“是啊,我就是闲的没事随便逛逛,找了人陪我演了一出戏,就是不想要看到你这张脸,可以了吗?” 在他心里,她就是连这种事情都可以伪造来唬人的大小姐是么?楚蔓的心前所未有的冷。 温了川眉头拧了一下,直觉是有什么事情是被他给忽略了,但在她的冷言冷语之下,摒弃了去猜测的想法,他长臂伸出,忽的弯腰把人从座位上给直接的抱了起来。 “放开!”楚蔓冷冷的说道。 但温了川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的,就抱着她大步流星的朝着餐厅外面去走。 在楚蔓挣扎乱动的时候,温了川提醒她:“你可以继续的大喊大叫,让人都看看这边是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楚蔓是典型的不愿意出洋相的性格,所以他的威胁起到了作用。 “了川哥哥……” 孟静娴刚刚给客人上了菜,转头的时候看到了温了川来了马上就想要过来,但是下一秒就看到了被他抱在怀中的楚蔓,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呵……这不是某人声称的自己男朋友吗?可我怎么看着他怀里抱着其他的女人?这不是楚大小姐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我要是个男人肯定也动心了。”一直跟孟静娴不对付的钱慧开口说道。 上次因为孟静娴偷了楚蔓的口红却大放厥词的送人的事情开始,钱慧就更加看不上她,什么有钱人家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真是可笑,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气质。 楚蔓那样的一看就是出身优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之骄女,反观孟静娴,钱慧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画虎不成反类犬。 或者用东施效颦也无不可。 孟静娴原本就因为楚蔓大难不死竟然还好好的回来的事情心里堵得慌,又看到了抱着楚蔓的温了川原本就是一肚子的火气,现在被钱慧这样挑衅,当即就忍不了,“啪”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钱慧当即就是怒不可遏,毫不客气的也打了回去。 领班看着这边的动静,想到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店内动手,冷着脸让其他人把她们拉开之后说道:“我会跟经理反映,你们明天就不用来了。” 钱慧:“是她假冒千金小姐不说,还先动手打人,我是出于自我防备!” 孟静娴则是直接挣脱开了拦着自己的同事,“哇”的哭了一声之后直接就跑走了。 钱慧看着她装模作样扮委屈的样子气得要死,狠狠的跺了下一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人生厌的女人! 秦可叶正在结账,看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你刚才说……孟静娴假冒千金小姐?” 钱慧刚刚被领班训斥了,说不定这次工作是真的保不住了,正在心里痛骂孟静娴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回过头来:“你也认识她?” 秦可叶没有多想就说道:“嗯,见过几面。” 钱慧抿了抿唇:“你们是朋友?” 秦可叶笑了下:“不是,她父亲是我好朋友父亲的司机,所以见过几面。” 钱慧的眼皮顿时就狠狠的跳动了两下:“你说什么?你说孟静娴她是司机的女儿?” 钱慧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而孟静娴说自己是千金小姐出身不凡的事情几乎餐厅内的不少人都知道,于是听到的几人都把视线移了过来。 秦可叶点头。 钱慧的声音微微高了一点,“孟静娴一直说她是跟家里闹了矛盾的大小姐!” 她就说,孟静娴的气质怎么可能是! 果然!! 秦可叶皱了下眉头,没说话。 不过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也不用她说什么了。 另一边,在楚蔓被抱上车之后,就一把将温了川给推开了,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去医院。”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看爸爸了。 温了川坐在后座,虽然她不让他亲近,温了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变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神情遐思,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相继无话。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万管家看到前来的楚蔓,忙不迭的上前查看她的情况,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说道:“瘦了,我们小姐受苦了,受苦了。” 楚蔓的鼻子微微有些酸,却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笑着在她的面前转了一小圈,说道:“瘦了好看,减肥可是很难的。” 万管家摸了下眼角的泪管,不住的点头:“好看,好看,小姐怎么样都好看。” 大小姐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楚蔓笑着说道:“我去看看爸爸。” 万管家点头没有跟进去,在门外守着,余光轻扫的时候看到了一旁跟楚蔓一起来却一直什么话都没有说过的温了川。 温了川的视线同她的视线对上,问道:“万姨,这六个月里,蔓蔓联系过你是吗?” 他没有错过万管家见到楚蔓之后的第一句话,她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倘若是一直不知道楚蔓的消息,万管家一定会先关心楚蔓这段时间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是怎么消失的,而不是直接的说“终于回来”,不会只字不提其他。 这是心中有数她没有危险之后才会说出来的话。 果然,万管家沉默了下。 温了川笑了下,他说:“所以,万姨一直都知道她没有危险。”只有他被蒙在鼓里,成日里像是个白痴一样的找人。 重症监护室的病房内,楚蔓坐在一旁握着楚恒的手,轻声说道:“爸爸我回来看你了。” 她说:“你不要怪我这么久没有来看你,我也不想的,我一直……一直是在……在外面,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回来。”她想要跟楚恒好好的说说自己这半年多来受的委屈,但是话到了嘴边之后又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但言语之间还是止不住的带着哽咽的,“爸爸,我很想你,你能不能……快一点醒过来?你以前,什么要求都答应我的,我以后都不对你任性了,什么都听你的,你……就这一次,你再答应我一次,醒过来好不好?” 楚蔓低垂着眉眼,拿着他的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说:“就最后一次,我以后都跟在你身边学习管理公司,好不好?” 她以后一定做个最听话乖巧的女儿,再也不任性了。 但楚恒始终是没有给她任何回应的,楚蔓去找了医生,她已经一早就把楚恒是吃了损伤脑神经的药的事情告诉了万管家,让管家告知医生这边,她今天来就是想要当面问问,楚恒还需要多久才能清醒。 医生拿出了楚恒的检测报告,经过半年的针对性治疗有了些小进展,但谁都无法确定楚恒会是什么时候醒过来,或者……还能不能醒过来。 人类的大脑构造错综复杂,并不是可以被随便处理修复的仪器。 楚蔓听着,面色也越加的沉重。 万姨在门口等着她,见她这样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楚董那么疼小姐,一定会让自己快点好起来的。” 楚蔓点了点头,虽然是还在笑的,但是笑容已经是非常的勉强。 她在医院待了一天,温了川并没有多留,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可以随意支配时间的小陪读,而是有一个集团等待着他坐镇的温总,时间自然不可能有多么的宽泛。 “我先回公司,晚上接你回家。”温了川在走之前同楚蔓说了一声,但楚蔓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上一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重症监护室外,温了川在离开前叮嘱了前来的两名保镖:“把人看牢了。” 保镖:“是,温总。” 在温了川离开后,楚蔓瞥了一眼外面守着的保镖。 万管家低声说道:“小温也是担心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是几乎每天都回来看楚董,还要忙着公司的事情,成天两头跑。” 楚蔓“嗯”了一声,之后却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万管家:“小姐这段时间是去了什么地方?是哪里受伤了吗?” 她没有忘记自己在半年里第一次接到楚蔓电话的时候,她家小姐说自己很疼,而楚蔓当时的话,也像是一根针就那么扎在了万管家的身上,让她好几天晚上都没有能够休息好。 楚蔓这才低声的说了自己这半年多来的遭遇,万管家听的几次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紧紧的把楚蔓抱在了怀里:“小姐受苦了,受委屈了,都是万姨没用……” 楚蔓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是我自己运气不好,竟然再次栽在了同一个黑洞里,不过……”她说:“不过现在已经都过去了,那个夏侯已经死了,曼陀也彻底的被端掉,苏向宁应该……不是死了,就是被抓起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只要她爸爸能醒过来,一切就都恢复如常了。 万管家看着强颜欢笑的楚蔓心疼万分,也同时觉得经过这半年,她们家小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更坚强也更耀眼了。 “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万管家问道。 楚蔓说:“我想要重新进入集团工作。” 万管家顿了顿:“小姐……想要去上班?” 楚蔓笑着说:“楚氏集团本身不就是我们家的?我想要回去有什么问题吗?” 万管家:“小姐说的是,只是,这件事情……小姐是不是先跟小温提一提?”毕竟,现在管理集团的是温了川,只是这话万管家知道楚蔓肯定不爱听也就没有说,就连提的时候都是带着几分小心的意味。 楚蔓的反应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排斥,“我会跟他提。” 楚蔓回头的时候发现万管家正在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万管家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小姐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楚蔓说:“毕竟都是几经生死的人了,没点长进的话,未免也太没有心肝了,不是吗?” 当天晚上,温了川来接她的时候,楚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安安静静的就跟着他回去了,照旧是一路的无话。 到了龙安壹号。 楚蔓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明天回楚氏集团上班。” 温了川靠坐在沙发上,扯动着领带:“再等等。” “等什么?需要等温总把持了集团的所有事务吗?”楚蔓轻轻的笑着,明艳的眉眼里带着冷意。 温了川陡然将领带扯下来,他撑腿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向前倾,佣人都已经识趣的走开,偌大的客厅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等你先说清楚自己去了什么地方。” 番外68:玩够了,不想要了 楚蔓看着他数秒钟,“我去了什么地方?温总这是在装傻?” 见到她好端端的回来,是失望了吗? 温了川湛黑的眼眸微上抬:“你失踪的那天,苏向宁也一并不见,你这段时间见过他没有?” 楚蔓怔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的像是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怀疑她跟苏向宁离开了,所以在她发来求救信息的时候才会故意的打了电话? 是为了报复她? “嗬”楚蔓笑出了声,她笑着说:“是,就是你想的那样,满意了吗?” 她的心里有多么的难受,就也想要他承受同样的疼,她以前觉得这样的做法非常的愚蠢,但是现在竟然也觉得,那就这样吧。 什么狗屁的感情,什么屁话的对你好,都是扯谎废话,信口而出的诺言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温了川的面色在陡然之间就沉了下来:“你真的跟他在一起?!” 楚蔓抿了下唇,绷着一张明艳的小脸,没有再说话。 温了川站起身,正待走到她的面前,客厅内就走进来一个人,哭哭啼啼的一下子就扎进了他的怀里:“了川哥哥……” 楚蔓看着冲进来的孟静娴,又瞥了眼他们此时暧昧至极的举动,心中冷笑连连,踩着高跟鞋就上了楼,眼不见为净。 温了川要跟上去,却被孟静娴给拽住,通红着眼眶看着他:“了川哥哥,我好难受。” 温了川凝眸把人给推开,同时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孟静娴,这里是龙安壹号。” 孟静娴被他陡然冷下去的声音怔了一下,果然只要是楚蔓出现了,了川哥哥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的好运?出身好,长得漂亮,就连落到了绑匪手中都能化险为夷! “了川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孟静娴期期艾艾的说道:“我只是,只是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情,就大小姐去餐厅的时候,我被……被开除了。” 她开除的事情在楚蔓离开之后,压根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却是一定要把楚蔓给牵扯进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乍听之下还以为是楚蔓害她被辞退的。 温了川目光看着楼上,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任何的动静。 孟静娴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的问道:“……我能,能去楚氏集团应聘吗?我看到集团好像正在招聘,了川哥哥想要我去应聘吗?” 温了川这才瞥了她一眼说道:“公司的招聘走的是正常流程,任何符合条件的人员达到了要求自然都可以应聘,只要你能通过面试,跟我想不想没有关系,我不负责招聘。” 言外之意,她去不去的事情用得着询问他的意见。 孟静娴期待的看着他:“那了川哥哥希望在办公的时候看到我吗?” 温了川:“即使你应聘通过,我也不会看到你。” 孟静娴却像是听不懂他的言外一致,扬着笑容,做着元气少女般的模样,说道:“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让了川哥哥能够看到我。” 温了川没有性质听她的职业规划,抬脚上楼。 一旁的佣人这个时候走到了孟静娴的身边,说是要送她出去。 孟静娴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故作姿态的像是对这里的一切势在必得,野心在佣人面前没有什么遮掩。 楼上的楚蔓洗完澡后对着镜子看着,像是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是一场并不真实的梦境,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到让她不再什么人抱有太大的希望。 现在楚蔓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楚恒在最初的时候再三的想要规劝她学些商业运作,希望她能接管产业,拿在自己手心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只是楚恒到底是太过于疼爱她了,见她是真的不喜欢商业,也就听之任之了。 “咔。”楚蔓从浴室内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覆手而站的男人,温了川。 楚蔓坐在化妆台前,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发。 温了川靠在一旁,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她微微垂下头,将长发拨拢到一边,轻轻的擦拭着,她很少的时候会选择吹风机,总是觉得会损伤头发,加之头发细软,吹不好头发的形状就会变得有些奇怪,她不喜欢。 对于爱美这件事情上,楚大小姐就是耐心十足。 房间内明明是有两个人,但任凭时间如何的流逝,都像只有一个人一般,连呼吸都是那样的清浅。 只是这份清浅维系的时间有限,在楚蔓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温了川边解开了衬衫。 楚蔓冷嘲的看着他的举动,“你想干什么?” 温了川没说话,只是先开了她旁边的被子躺了下去,他说;“睡吧。” 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完整的睡过一觉,现在也是真的困了。 楚蔓觉得这人的脸皮可真是厚到了一定的程度,她没有躺下去,想要下床的时候被他按在了身下,他的手臂很有力量,在钳制着她的时候,楚蔓丝毫挣脱不开。 在她在他的怀中不断的乱动的时候,耳边传来低沉的带着警告的声音:“你如果想要发生点什么,大可以继续动。” 楚蔓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是背对着他的姿势,说道:“温了川,你要发情怎么就让自己的小情人走了呢?还是说,在龙安壹号,躺在这张床上,做点运动,会让你感觉到超乎寻常的刺激?” 性,有些时候是极需要场景和环境烘托的,或者换种说法,叫做亵渎的快感。 温了川的唇瓣贴在她的后颈上,在她的嘲讽声里,说道:“如果你想要实践的话。” 楚蔓冷冷的笑了笑:“那可怎么办?我对你现在无法产生什么冲动,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开始看上你,不过就是看上了你的身体,现在这么多次了,也玩够了。” “玩够了?”他声音陡寒的重复她的话。 番外69:买盒避孕药 楚蔓顿了顿,但最后还是同他对视上,这一瞬间温了川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恨意。 恨? 温了川捏着她的下颌,紧紧的捏着,她凭什么恨他?有什么资格恨他? 他成日里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揽下这个烂摊子不都是为了她?! 她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恨他?! “是。”楚蔓说。 温了川眸光泛寒,声音里像是夹杂着寒冰,他说:“很好,你玩够了,我还没有,楚大小姐这身骄肉贵的,日后做我床上的女伴,想必也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 半年来左右的念想,都化成了心中的暴虐,想要狠狠的撕掉她的骄傲,逼着她对他低头。 “你个、王、八、蛋!你敢……唔……” 养成的雄狮一旦站了起来,便不再是可以任意责打的狗,楚蔓却错误的以为他还是温顺的狗狗,却忘记了男人掌握了权势,怎么可能还能任意可欺。 折腾了多久,温了川不知道,楚蔓更加不清楚,她在昏睡过去的时候,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温了川靠坐在床头,胸膛上带着指甲画出的红痕,可见情况的激烈。 她就像是亮起了爪子的小狐狸,势必要他也清晰的能感受到自己究竟是有多疼。 温了川侧眸看着床上的女人,沉了沉气息之后,没有留下同她抱在一起温存,而是穿了睡袍后离开。 一场情事,并没有能够把他心中的暴虐情绪遮掩下去,相反心中的情绪更加的烦躁,他能感受到,这次回来的楚蔓不同了,以往就算是说分手,说不跟他在一起了,也总是带着点藕断丝连的味道,但这一次,是动了真心的。 半年,她突然的失踪再忽然的出现,从头至尾都没有跟他说过半个字,就是看着他跟个傻子一样的到处找人,他是亏欠了她多少?! 让她三番两次的折腾他?! 不过就是个女人。 温了川告诉自己,再漂亮也就是个女人,还是个骄纵的自我的女人,或许打从一开始她也就是跟他玩玩,就他一个人上了心。 只是,撩拨了他,他没有说放手,她如今就是哪里也去不了。 这是温了川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权利带来的好处,他就算是画地为牢,她也哪里都去不了。 “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她出去。”温了川一身沉冷的对着安保人员说道。 不用说安保人员也已经清楚他口中不能出去的人是谁。 “是,温总。” 次日温了川起的很早,吃了早餐后就去了公司。 在接过外衣的时候顿了顿,疏冷的眸光对佣人说道:“她醒来以后,让她闹,把人看好了,不受伤就行。” 佣人点头:“是,温总。” 楚蔓醒来的时候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的,然后很快的关于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马上的在脑海中浮现,她捏着被子,撒气一般的将东西砸了大半。 门外的佣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规劝,但是显然并没有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砸。 等她砸累了,佣人怕她被地上的碎玻璃扎伤,连忙想要上前收拾,却被楚蔓喝止,“温了川呢?!” 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说道:“温总去公司了。” 楚蔓抿了抿唇,把佣人赶了出去,然后简单的洗漱收拾了一下之后准备离开。 佣人见她下楼,连忙说道:“小姐,早餐已经……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楚蔓对于温了川找来的佣人,一点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谁知道是来照顾她的,还是来监督她的。 只是,在她绕开佣人来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连别墅的门都出不去,“大小姐请回。” “让开!”楚蔓冷着脸说道。 保镖不为所动,他们拿的是温了川的钱,自然听从的只是他的命令,“抱歉大小姐,这是温总的命令……你,想要出去的话,需要经过温总的允许。” 楚蔓觉得可笑,温了川这是想要做什么?!把她当成包养的女人,限制她的自由,就留在这里陪他睡觉吗?! “温了川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她沉声说道。 保镖不为所动,俨然也是知道如今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抱歉,大小姐。” 楚蔓气急。 “小姐,早餐准备好了,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佣人在这个时候说道,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只是,到底不是照顾了楚蔓多年的那批佣人,完全不知道,楚大小姐生气的时候,从来需要的不是走下去的台阶,而是让她出了心中火气的机会。 “给温了川打电话!”楚蔓转过头对着佣人说道。 佣人顿了顿,低声说道;“大小姐需要什么东西跟我们说就行,温总……今天,今天上午有会议。” 温了川走之前就知道她会折腾,得到了叮嘱的佣人自然知道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去打扰。 楚蔓闻言就知道是温了川的意思,冷冷的笑着:“温总果然是好大的排场,我以后陪他睡觉是不是还要等着翻牌子?!” 这话,她敢说,却没有人敢接,只能低着头听着。 楚蔓心中火气很大,但对他们也犯不着发脾气,知道他们就是拿钱办事,没有温了川的指令,是不会放她离开了。 家里能跟外界通讯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楚蔓坐在餐桌旁心下更沉。 不过,她马上又想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去给我买盒避孕药。”楚蔓对身旁的佣人说道。 佣人楞了一下,然后这才抬起头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楚蔓不耐烦的重复一边:“避孕药,听不懂吗?还是我说的不清楚?” 以前,温了川都会戴,昨天他们什么措施都没有做,也不是她的安全期,楚蔓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因为当年在曼陀泡冷水时间太长不易怀孕,但不怕意外就怕万一。 她的毒瘾还没有完全的肃清,加上……她不认为他们现在的关系,能有一个孩子。 佣人:“是,听懂了。” 买药这种事情,佣人自然是自己不敢拿主意,谁知道温总要不要这个孩子,倘若是知道自己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就给买来了避孕药不知道会有什么样子的事端出现。 “温总——” 正要去会议室的温了川:“说。” 佣人压低了声音:“小姐,小姐说让我们给她买盒,买盒避孕药,马上就要,您看……” 避、孕、药? 她果真是没有任何想要跟他继续下去的心思,虽然温了川也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有个孩子,但是在听到楚蔓要避孕药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怒意。 “既然想要,那就给她。”温了川冷冷的说道。 佣人:“……是。” 会议室内,温了川面色沉冷凌厉,眼色森然,让进行汇报的高层战战兢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报告出现了问题。 杨善有不禁看了他一眼,其他高层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半年多来已经没有人再小看这位上任不久的总裁,也没有人再敢轻易拿他的年龄说事。 “温总,王国忠找到了。”会议刚结束,秘书就走了过来,在温了川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后说道。 温了川冷眸眯起:“人在什么地方?” 秘书:“在意国,明日就能把人给带回来。” 难怪找了这么久,竟然是偷偷的跑到了国外:“很好,不要让人给我跑了。” 秘书:“是,温总放心。” 找了这么久,自然是万分小心。 龙安壹号。 在佣人将避孕药递过来之后,楚蔓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吃了下去。 佣人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的问道:“小姐,不希望有个跟温总的孩子吗?” 在她看来,温了川有才有貌还有能力,这样的男人不可谓不是良配,这要是换成其他的女人,指不定多么盼望有这样的好事。 虽然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位楚大小姐的美貌,肯定有的是男人趋之如鹜,但女人的花期也就这么长的时间,有了孩子地位才能稳固。 楚蔓:“他不配。” 佣人:“……” 佣人淹了下口水,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离开了。 等接到温了川电话的时候,是楚蔓吃完药的一个小时后,只是电话打过来了,温了川却没有说话,倘若不是手机上正在显示通话中,佣人会以为是电话已经中断了,只能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温总?” “药,她吃了?”温了川沉声问道。 佣人:“是,楚小姐在一个小时前把药给吃了。” 温了川捏着手机;“她说了什么?” 佣人顿了顿,没有敢把楚蔓说的“不配”二字重复,淹了下口水之后,说道:“没,什么都没有说。” 温了川:“嗯。” 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温了川也不知道自己鬼使神差的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明明到目前为止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孩子的事情,但自从佣人说了楚蔓要吃避孕药开始,他的心中就开始不得安宁。 就像是…… 就像是,荒唐的觉得,她是要杀死他们的孩子一般。 温了川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回到龙安壹号。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钟,她卧室的房门没有反锁,他轻易的就拧开。 番外70:所谓的真相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回到龙安壹号。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钟,她卧室的房门没有反锁,他轻易的就拧开。 许是也知道哪怕是反锁了也没有什么用处,索性就不再多此一举。 房间的床头灯没有关,她就坐靠在床头的位置,正在打游戏,倘若不是旁边摆放着那盒避孕药,温了川觉得自己的心情应该会不错。 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将避孕药放在那里,就是明白了是在宣泄,起码在温了川看来,就是摆给他看的。 他走到床边,她也没有什么动静,甚至于他拿起那盒避孕药,她也都能视若无睹,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不想给我生孩子?”他挺拔颀长的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 楚蔓轻蔑的笑了声:“没看出来,温总做了总裁之后,升位置是上瘾了?想当爹,怎么不直接找你的小情人生去?” 他是脸有多大,让她给他生孩子。 真是可笑。 温了川看着她倨傲的小脸,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去洗澡了。 楚蔓听着房间内传来的水流声,“啪”的一下子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游戏也不玩了,手机也不看了,掀开被子就去了客房,既然他这么喜欢这个卧室,那她就让给他好了。 她眼不见为净。 温了川冲澡的速度很快,简单的裹了条浴巾就过来了,此时的房间内已经没有人,他在顿了数秒钟后,一个个客房走了过去。 “怎么?温总这是觉得自己不行,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来找我增长一下经验?”楚蔓看着站在客房门口的男人,冷嘲出声。 温了川朝着她走过来,“想换个房间睡?”他明知故问的问道。 楚蔓冷冷的嗤笑一声,“温总不是喜欢我的房间?让给你,滚吧。” 温了川一步步的走在床边,将毛巾递给她:“给我擦擦头。” 楚蔓毫不留情的把毛巾丢在他的胸膛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做梦。” 她把毛巾给丢过来,温了川却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模样,淡定的抬着毛巾在短发上擦了几下,他裸露在外面的胸膛上还带着她清晰的指甲划痕。 然后,在头发半干的时候,他拿着毛巾长腿压在了床上,楚蔓的眉心跳动了两下,想要掀开被子逃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用毛巾将她的双手缠了起来,让她没有办法再同昨天一样的抓挠。 “温了川,你现在就只会秀秀自己腿间的线头吗?”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什么,但也不想要让他有多么的舒坦。 没有什么男人能够经受得住这样的挑衅,她骂的是爽了,但是怎么都少不了被折腾。 极致之时,就是他反客为主的时候,她不开口求饶他就没有要罢手的机会,直到她力竭。 温了川把人抱回到她的卧室,客房内的垃圾桶内遗落着几个已经拆封的安全套。 从她回来之后的这两晚,在她睡着之后,温了川都没有再抱着她睡,而是完事之后就去书房,去书房抽烟。 他的烟瘾这半年多来也算是培养出来了,只是他计较克制,一天也就一两根,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酣畅淋漓的性,在极致之后,剩下的是更深的寂寥。 他知道楚蔓不愿意陪他作,但好像也只有这种最是亲密无间的方式,才能让他感到安心,如今……他们不是也就只剩下了这种交流方式? 她除了不耐烦,哪还有什么其他的话同他说。 只是,即使是这样子,他也没有打算放她自由。 温了川以前很不喜欢顾平生对待温知夏那种掌控的方式,却没有想到如今……自己有过之而不及。 楚蔓夜半醒来的时候,想要喝水,下意识的抬脚想要温了川去给她倒,以前这就是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她总是理所当然的指使他,他也总是听之任之的。 但就在楚蔓意识回笼,抬到一般的小腿僵住,想到现在不应该再有这样亲密举动的时候,却只看到了身侧虚无的空气。 “嗬”楚蔓蓦然就笑了下,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人家压根就是爽完了以后拍拍屁股走人,压根就没有把她当成一回事,她还可笑的在思索什么举动算是亲密。 楚蔓坐起身,数秒钟后,这才掀开被子去楼下喝水。 别墅在此时安静非常,躺在隔壁房间的温了川隐约的像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幻听,紧接着就听到了轻缓的脚步声,他打开房门,见她踩着拖鞋,睡意朦胧的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温了川跟了过去,没有下楼,而是长臂撑在楼上的护栏上,看着她在下面的客厅内的所有举动。 她喝水的时候只要不是坐着就喜欢靠在什么东西上,下颌微微抬着,应该是很困,睡眼朦胧的眼睛睁不开。 喝了满足之后水杯随便的一放,重新上楼,每次都是险些要撞到什么东西,但就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能够及时的绕开,她从小就在这栋别墅里长大,对于这里面的一切早就已经熟门熟路,什么地方摆放着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 曾经因为几次佣人擅自的挪动了位置,让睡眼朦胧下来喝水的楚大小姐撞到了,爱女心切的楚董就开始严令禁止任何人私自移动别墅内的任何东西。 楚蔓上楼之后,察觉到楼梯口的围栏上站着一个人,她眼睛微微眯缝着看了眼,见到是他之后,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他们就在几个小时前,才刚刚的发生过最是亲密不过的关系,但是此刻却像是两个陌生人。 楚蔓回到房间,被子一蒙脑袋就睡了过去,她很困。 等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原本以为温了川会跟前一天一样直接就去公司了,但是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去公司,而正坐在餐厅吃着早餐。 “小姐醒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佣人见到她从楼上下来,说道。 楚蔓朝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就没有任何想要吃饭的欲望了,“不……给我送到房间里。” 她跟他坐在一起吃早餐,怕自己会消化不良。 佣人朝着温了川的方向看了一眼,“这……” “把她的早餐拿过来。”温了川沉声说道。 佣人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楚蔓:“……是。” 楚蔓冷笑一声,觉得自己如果是跟这种人置气不知饭,简直就是蠢到家了,而且这里本身就是她家,就算是有个人不能在餐桌上吃饭,那也不应该是她,她为什么要避。 于是在佣人将早餐端上来的时候,楚蔓也不再迟疑什么,径直就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餐桌上虽然是有两个人,但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跟没有人似的。 两个主人气氛冷凝,佣人更是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动作都是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不知道的这还以为别墅内没有人存在。 “下午我带你去见个人。”温了川忽然的声音打破了餐桌上的寂静。 楚大小姐细嚼慢咽的吃着三明治,没有任何要迎合一下的意思,也根本就没有问他要带自己见什么人。 温了川沉了沉气息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数秒钟,“你就打算以后都跟我这样耗下去?” 楚蔓这才带着嘲讽的开口说道:“我的青春金贵的很,跟你耗?你配吗?” 依照温了川如今的身份低微他自然肯定是配得上,凉城如今也就只有楚大小姐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来,丝毫是没有寄人篱下之感,骄傲的气焰端的足足的。 佣人听到楚蔓的话,暗中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温了川脸色,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动怒。 只是温了川显然对于楚大小姐这样的高傲的跟只白天鹅似的模样习以为常,“我配不配,你楚蔓不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 楚蔓抿了抿唇:“你算是什么男人。” 温了川理了理袖子,推开椅子起身,在门口佣人拿着他的大衣等待的时候,温了川忽的捏着她的下颌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下,在她要抗拒的挣扎之前就已经松开了手。 楚蔓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瓣,故意就当着他的面,下他的面子。 温了川就那么看着眸色深深,“等我回来。” 吃了几口的楚大小姐“唰”的一下子站起身去了楼上的健身房。 …… “少主,王国忠被温了川的人找到了。”王衡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后,挂断了通话,对着旁边正在吃药的苏向宁说道。 苏向宁将一颗颗的药片咽下去,“半年,看来为了找到人是废了不少的功夫。” 王衡:“听说是藏到了意国的一个交通闭塞之处。” 苏向宁笑了下,“果然求生是人类的本能,真是难为他了。” 王衡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说道:“要不然我让人……” 苏向宁瞥了他一眼:“既然是要洗白,以前杀人越货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人找到也就找到了,曼陀已经不复存在,让他活着吧。” 王衡皱眉:“可,王国忠多少是知道少主身份的,少主就不怕……” 苏向宁整理着自己的衬衫,“温了川千方百计的找到万王国忠不过就是为了想要在楚蔓面前洗清自己残害楚恒的嫌疑,你觉得现在还有必要吗?” 这点,早就已经被夏侯给捅了出去。 楚蔓也已经知晓,真相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而温了川之所以现在还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王国忠带回来给楚蔓解释,那就说明他们之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信用可言。 楚蔓已经不再信任温了川。 至于他的身份,已经洗的干净,曼陀的少主已死,他现在只是苏向宁。 王衡这才听懂了些。 “这衣服合身吗?”苏向宁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问道。 王衡怔了一下,显然是从来没有被问过这种问题,顿了几秒钟后这才点头:“嗯。” 苏向宁对着镜子笑了笑。 下午时分,楚氏集团。 温了川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询问一旁的秘书:“人带到地方了?” 秘书点头:“是,一切都是按照温总的吩咐。” 温了川点了点头,站起身。 龙安壹号。 “小姐,温总在外面等您。”佣人敲了敲门后,说道。 楚蔓正在看书,财经方便的书,她以前是不会看的。 佣人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和动静,走了进来,再次小声的提醒道:“大小姐,温总说是要带您去见个人,现在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您还换衣服吗?” 虽然照顾楚蔓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佣人也早就熟知了这位大小姐爱美的程度,衣服每天都是不带重样的,有时候一天还要换上了个两套。 楚蔓也没有意思要为难一个拿工资的佣人,合上了书后,在佣人期待的目光中简单的打扮了一下之后,这才下楼。 她倒是要看看温了川到底是想要耍什么花样。 商务车平缓在路上行驶着,坐在副驾驶上的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面安静的异常的两人,在看了两三秒钟后就马上把视线给收了回来,没有再看。 楚蔓侧偏着头看着车窗外的景物,这一年以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变,又像是变了很多的事情,她看着外面就有些走神,直到—— 直到一辆轿车匀速的同他们的车并列。 直到这辆轿车缓缓地降下车窗。 楚蔓一眼就看到了车内坐着的苏向宁,他正微笑着平静的同她对视,他的唇瓣轻动,明明距离间隔,明明还隔着一层的车窗,明明外面车的噪声很大,但楚蔓好像依旧听到了他在喊:蔓蔓。 楚蔓的瞳孔骤然紧缩,原本以为已经死了或者是被抓起来的人就那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楚蔓匆忙的降下车窗,想要看个真切。 温了川虽然是在看文件,但实际上目光没有怎么从她的身上移开,见她竟然扒着窗户往外看,眼皮狠狠一跳,匆忙把人给拽了回来,说时迟那是快,就在楚蔓前脚被拽回来,后脚就有一辆加速行驶的轿车擦着商务车而过。 透过外面的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秘书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 楚蔓看到驶过去的轿车也被吓了一跳,这是谁都不会想到的事情,而往往危险就发生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温了川想起自己学生时期一次的春游,当时班里包了一辆大巴,老师提醒了车窗开着的时候不能把头探出车窗外,但是有两个耐不住寂寞的男生在座位上打闹,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人的头就从窗户里探了出去。 前一秒还在跟他打闹的男生发出惊恐的一声惨叫“啊!!” 等众人将头回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探着头出去的男生血淋淋的脑袋。 因为速度太快,他的头顶已经被快速驶过去的卡车给摩擦没了,那一幕几乎是成了所有看到这一幕人半生的噩梦。 就差一点,温了川好像就已经看到了楚蔓鲜血淋淋回过头来的画面,“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多大的人了,连这点安全常识都没有?!你是三岁小孩子?这点事情还要人提醒?!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刚才晚上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做事情的时候不知道考虑一下后果?!” 秘书和司机都是第一次看到温总发这么大的火,尤其对面还是……楚大小姐。 楚蔓惊魂未定,被他这么一吼给愣住了,呆呆的下意识的就说:“我,我看到了苏向宁,他没……”没死。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温了川冰冷至极的嗓音给打断:“我说楚大小姐这是看到了什么连命都不要了!”他陡然捏住她的下颌,眼眸锐利森冷:“看到苏向宁就连命都不要了?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觉得不够?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你?!” 这些话,秘书和司机听到却是连一点的反应都不敢有,全程就只能当自己是聋子。 楚蔓从刚才的惊魂一刻里回过神来,听到他带着轻视的话语,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给咽了下去,“温总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说她一个男人满足不了,她也不否认,不过自然是他的能力问题。 秘书是早有耳闻这位大小姐骄纵的很,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都一点面子都不给温总,秘书虽然是不敢看,只能竖起耳朵来,生怕温总一个怒火动起手来,这大小姐身骄肉贵的,可是禁不起什么责打。 温了川眼眸深黑,“隔板升上去!” 这话显然就是对司机说的了。 司机正在眼观鼻鼻观心的认真的开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一旁的秘书咳嗽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照做。 等隔板升了上来,后座上的空间就变得完全的封闭起来,较为狭窄的空间内彼此的呼吸像是都能听的清楚。 只是隔板的作用也就是遮挡视线,却是半分的声音都无法挡住,那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和女人咒骂的声音,让前排的秘书和司机几次都想要停车找个地方待上一待。 不过遮蔽起来的后座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太不可描述的事情,温了川就算是要教训她,也不会当着其他男人的面,不过是小小的惩戒了惩戒。 在温了川看来,这个那人也就只有是在躺在他身下被折腾的没有气力的时候才最是老实。 …… “少主这是……”王衡凝眸看着苏向宁刚才的举动,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 而苏向宁也没有多做什么解释,只是目光静静的看着车窗外。 在王衡看来,也许苏向宁这种心机深沉之人作任何的事情都是抱着目的,不会随意的做出没有任何后续的举动,可实际上,真正的用意也就只有苏向宁一个人心知肚明,他不过就是…… 想见她了。 想要看看她,罢了。 但这种话说出来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是他的作风。 收拾了半天的衣着,沉静的等待了半天,就是想要见她一面,同她对视那两三秒钟的时间。 …… 楚蔓在一地下室内见到了一个被捆绑着的中年男人,她隐约的觉得是有几分的眼熟,但究竟是谁她思索了下都没有对上号,像是……集团里的人。 “唔唔唔唔唔唔——” 在见到楚蔓的一瞬间,王国忠的反应就变得很是激烈,急于的想要开口,但是他的嘴上粘着黑色的胶带,除了“唔唔”的声音根本张不开嘴。 温了川瞥了眼在这里看守着王国忠的保镖,保镖会意,猛然上前一把就将王国忠嘴上的黑色胶带给扯了下来,胶带的沾性特别好,在胶带撕下来的一瞬间王国忠发出一声惨叫。 楚蔓皱了下眉头。 温了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王国忠被他冰冷的视线看着,打了一个寒颤,然后马上开始向楚蔓求救:“大小姐是我,是我啊,王国忠,是楚氏集团的董事,你不认识我了吗?” 经过他这一番的提醒,楚蔓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在董事会。 “你绑着他干什么?”楚蔓皱眉看向温了川。 温了川:“你不是不相信楚董的事情于我无关,他就是证人。” 听到他大费周章的是为了这件事情,楚蔓忽的就没有了任何的兴趣。 只是她感不感兴趣温了川并不在意,他废了那么多的功夫把人给找出来,就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给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当即就手中敲动着电棒走了过来:“王总,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们招呼招呼你?” 王国忠什么都没有说,就是疯狂的向着楚蔓求救,“大小姐,大小姐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我是你爸爸的同时,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啊,救救我,救救我。” 见他是没有什么要开口的意思,温了川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指腹在手表上轻轻的敲动了下,保镖当即会意,毫不留情的将电棍对对准了王国忠。 “啊啊啊啊……”王国忠惨叫声响起来。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王国忠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折磨,马上就松了口;“我说,我说,我说,不要再电了,我都说,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说。” 温了川这才抬手,保镖看到后站到了一旁。 另外一名保镖搬来了两把椅子供他们坐,温了川坐下后,楚蔓却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什么要坐下的意思,“你想要他说什么?” 温了川眸色深深:“楚董的病因以及……他跟死去的吴建山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在打集团的主意,这些你不想要知道?” 他说的这些事情,楚蔓现在已经心知肚明,她说:“温总是不是也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温了川眸色深深没有说回答也没有说不回答,但缄默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应答。 所以楚蔓直接的问道:“掌握在手里的权利和利益,温总会吐出来吗?” 温了川看着她数秒钟,没有直接的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不是一向对于公司的事情不感兴趣?我来管理,你照旧坐着自己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不好?” 面对他的两个反问,楚蔓说:“温总怎么知道我以前不喜欢现在就不喜欢?楚氏集团既然是楚家的产业,我来管理不是名正言顺?” 温了川沉了沉:“你不适合管理集团,集团刚刚稳定,不能再临时更换掌管着。” 楚蔓听着忽的就笑了下:“果然是做了总裁的人,说话滴水不漏,不舍得放手为什么不直接说?” 吞到嘴里的肥肉,也难怪…… 温了川气息微沉:“证人我已经给你找到,你还在怀疑我的用心?” 楚蔓笑了笑,没有再跟他辩驳什么,而是看了一眼王国忠,说道;“温总让你说什么?说吧。” 王国忠看了眼温了川,眼睛转了圈,讨价还价的说道:“我说了以后,温总是否就能放了我?” 他在国外的时候也一直都在关注着国内的动向,知道现在楚氏集团是掌管在温了川的手里,也知道曼陀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也就是说他的生命危险已经接触,现在唯一的就是温了川是不是能放过他。 温了川:“你在跟我谈交易?” 王国忠讪讪的笑着:“不敢,只是我总是要为自己要个保障。” 温了川停顿数秒钟:“好。” 王国忠这才交代了事情的始末,温了川听着,曼陀是温了川第一次听说眉头拧了下,但同时他也看到楚蔓听到这些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反应,即使是…… 听到楚恒重病的真实原因,也同样。 番外71:丝毫不肯配合 当王国忠提到“少主”这两个字的时候,温了川沉声询问此人的真实姓名。 王国忠沉默了沉默,有些畏惧是深埋在心里的,王国忠并不干轻易的说出这个名字,直到温了川耐心用尽,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在保镖拿着电棍上前的时候,王国忠情急之下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苏向宁!” “他化名苏向宁!是苏向宁!” 温了川在陡然之间顿住,然后下意识的就去看向苏向宁。 楚蔓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变化,就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温了川收回视线站起身,朝着王国忠走了过来:“你说的是实话?”他重复了一遍王国忠刚才的话,“指使你们图谋公司的人是苏向宁,害了楚董的人也是苏向宁?” 王国忠被电怕了,事已至此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连忙点头:“是,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是曼陀的少主,真名是夏红折,苏向宁只是他来四方城的时候弄出来的假的名字……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以放过我了吧?放过我吧,我把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 温了川没有理会他的求饶,他现在想要知道的就只有楚蔓对于这样子的真相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无论他看了过久,楚蔓都没有什么表情,反而在两三秒钟之后说了一句:“审问完了的话,我想回去休息了。” 有时候真相听起来,也会疲惫。 楚蔓想到自己半年多前在夏侯的口中得知这一切的时候,真的,第一次涌现出了想要杀人的欲望。 对于她这种出身优渥虽有小骄纵却始终生长于阳光下的大小姐来说,举起刀捅出去的那一瞬间,差不多也就是一起的杀死了自己的全部天真。 楚恒在的时候,楚蔓是从来都不缺少庇护的,她虽然自幼就没有母亲,但是楚恒无疑是一个超出满分的父亲,给了女儿所有能给的一切。 但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这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大山倒下去了,楚蔓就需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来让自己成长和适应。 温了川听着她的话,眯起了凌厉的眼眸:“怀疑我的时候摆着冷脸,口口声声我图谋楚家,没有良心,现在知道有所图谋的是苏向宁,你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攥住了楚蔓的胳膊,很用力,让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疼:“说话!换成了苏向宁,你就可以视若无睹了?不想要给你父亲讨回公道了?苏向宁在你心中比楚董还重要?” 楚蔓想要甩开他的桎梏,没有成功,转而就用手掰开了他的手指,说道:“这些事情就不烦劳温总操心了,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她的举动和反应在温了川看起来就是维护就是偏袒,这才半年多的时间,苏向宁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就那么喜欢他?!”温了川眼眸深黑,黑渗渗的一片。 楚蔓轻轻的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觉得他们现在就像是两只刺猬,就是一定要刺疼了对方心里才会舒坦,她不知道温了川是什么感受,反正只要他难受了她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她就是很难受,一直都很难受,也想要他明白明白这是什么滋味,“你愿意这么认为,当然也可以。” 她仰着下颌,唇瓣笑着,眼中有着的就只是嘲讽,她说:“满意吗?这个回答?想要我说爱他的话,我可以一直重复给温总听,我爱……想打我是吗?” 原来,在她说出“我爱”这两个字的时候,温了川眼色森然的举起了手掌。 只是,最终的最终他没有把手掌落下来,而是阴冷的说了一句:“滚!” 温了川觉得自己就是吃饱了撑的,跟这个女人纠缠,让她气自己。 他都犯不着跟她在这里浪费唇舌,女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长得漂亮温柔的女人也多的是,怎么就非她不行呢?! 他就该只圈养着她,跟她谈什么感情?! 她既然是非要将关系弄到这步田地,他为什么还要惯着她?!睡也就睡了,犯不着跟她玩什么真心,左右他不放手,她哪里也去不了! 他让她滚,楚蔓就真的冷笑一声之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她激怒他,就是为了要离开。 他们如今,早就已经不再适合在一起,楚蔓想与其早晚走到相看两厌成为对方墙上的蚊子血,还不如是聚散有时,好聚好散。 只是,她到底是低估了如今的温了川,一个男人掌握了权势,怎么还会让她掌控全局,男人天生就带着掌控欲。 “大小姐,请上车。” 她从地下室出来,保镖打开了车门,根本就没有让她单独离开的意思。 禁锢她,将她视作是自己的所有物,像是养只宠物似的,就是温了川现在对她的姿态。 哦,不对,圈养宠物总是不需要陪睡的,但她需要。 而楚蔓也日渐的对陪他上床这件事情逆反心理愈加的重起来,丝毫不肯配合。 温了川每每被她弄得不耐烦了,就索性采用强制的手段。 直到后来,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了龙安壹号内已经被封存起来的东西。 无论是沈梓墨还是以往楚蔓做金主养着的那些个男人,为了能够让她开心,多从她的手中拿到一些利益,总是乐于使尽浑身解数,什么偏门的东西都勇于拿出来。 温了川看着,好像就能看到她同人胡来的场面。 床上的楚蔓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僵硬了下,然后冷冰冰的瞪着他。 她越是这般的高姿态,温了川就越是想要让她低下头来,他惯着她,纵容着她,她才是能使小性子的大小姐! 这夜,他有些失控,楚蔓从后半夜开始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他没有陪她躺在一张床上,完事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不知道。 而佣人也没有上楼打扰,都是等楚大小姐什么睡够了下了楼,他们才会马上布置餐桌,等待她用餐。 只是今天,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楚蔓下楼,直到了中午,连房间的门都没有打开,她们这才怕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去敲门:“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醒了吗?” 接连问了几声里面都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她们是生怕出了什么事情,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就推开了门。 看到楚蔓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可当走到了床边的时候,两人敏锐的发现了楚蔓的不对劲儿,脸色潮红,眉头紧蹙,像是—— 一人用手摸了摸楚蔓的额头,连忙把手给缩了回来:“发烧了,温度很高。” “你把人叫醒先喝点水,我这先给温总打个电话。” 只是,这电话一通通的打出去,并没有被接起,没办法佣人只能先联系了医生上门问诊。 而这边的温了川在会所内觥筹交错,心情不畅,就多喝了两杯,酒桌上没有女人多半是开展不起来,他没有带什么女伴,却不妨碍其他老总带来的女伴似有若无勾魂的视线缠绕在他的身上。 “温总,我敬你一杯……” 有美女投怀送抱,其他老总也看的兴致勃勃,只是酒温了川是喝了,美女却没有消受,毕竟是成日里对着楚蔓那张明艳至极的小脸,其他女人自然也就黯淡了。 温了川出了会所,喝的有些昏沉的脑袋被微凉的风一吹,脚步变得有些踉跄,霓虹灯给了这座城市永恒的白昼,装点的灯火通明。 “了川哥哥,你没事吧。” 孟静娴看到了温了川的车之后就一直在这边等着,等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把人给等到了,见他喝了不少酒连忙走了过来。 同温了川一起来的陈总听到孟静娴这般熟稔的称呼和自然的举动顿了下,“你是……” “我是了川哥哥的……朋友,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等酒醒之后酒该头疼了。”孟静娴皱着眉头,宛如是温婉居家关心自己男人的妻子。 陈总再看向她的时候,这视线就变得有些探究。 “了川哥哥,我扶你上车吧,小心头。”孟静娴上次去楚氏集团面试第一轮都没有过就被直接刷下来了,她不是重点本科毕业,根本就不在楚氏集团应聘的优秀人才之列,这次她准备不去集团的主要部门应聘,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而眼前的这位陈总她一眼就认出来,是公司的高层。 温了川被扶上车之后,孟静娴还专门跟陈总打了声招呼,“陈总您先回去吧,我送了川哥哥回去就行了。” 陈总顿了下:“你认识我?” 孟静娴微笑着说道:“我有意去集团面试,自然要先进行一下了解,有备无患。” 陈总试探性的说道:“孟小姐既然是同温总这般相熟,怎么不直接让温总推荐来上班?” 孟静娴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了川哥哥是有这个意思,但是我觉得自己还是走正常的应聘通道比较好,过两天就是应聘了,也不耽误什么事情。” 陈总闻言点了点头,询问了她是想要应聘什么岗位后,这才离开。 孟静娴看着陈总离开的方向,心中是志在必得,她知道自己今天并没有白来这一趟。 在她转身想要上车同温了川一起坐在后座上的时候,给温了川扣好了安全带的司机却已经开口了,他说:“孟小姐路上小心,温总今天喝的比较多,我这就先送温总回去了。” 没有温了川的命令,司机自然是不敢轻易的让什么女人上车。 孟静娴的脸色陡然就变了一下,在高层面前的温柔在司机面前就已经变了一副模样:“我不能上车?” 司机笑着说道:“只是温总的命令,温总不太喜欢跟人一起坐在后面,这……要不然我给你打量车?” 孟静娴看着司机两三秒,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上位,不能得罪温了川身边的人,笑了笑;“没事,不用了,我看着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司机上了车启动之后,孟静娴当即骂了一句:“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司机,等我跟了川哥哥在一起,第一个开了你!” 趾高气扬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司机的女儿。 温了川回到别墅,佣人第一时间想要跟他汇报楚蔓高烧的事情,这已经烧了一天,挂了吊瓶温度虽然是降下去了一些,但连饭都没有吃上两口。 只是,看着温了川醉意阑珊的模样,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夜半。 温了川微微转醒,手臂撑在头顶打开了床边的灯,按了按涨疼的脑袋,半晌之后这才掀开被子,脚步还有些踉跄,他去了一趟洗手间。 在扣上皮带的时候,他想起了楚蔓,在顿了数秒钟之后,去了隔壁的房间。 没有开灯,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来,在她精致小巧的面容上增添了一份柔和,她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显现出几分的乖巧出来。 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划过她的面颊,他想:但凡你跟其他的女人一样懂得服个软,我都不会这样对你。 毕竟,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放到心里的女人。 楚蔓差不多已经睡了一整天,脸上被触碰的软软的,她睫毛细微的眨动了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四目相对,温了川能从她的眼眸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想喝水吗?”她夜半醒来,多数都是想要喝水,他忍不住的手指再次滑向她的面颊,轻声问道。 “温总大半夜来我房间,是想要我陪你玩什么姿势?”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吃的举动,楚蔓并不接受,她今天一天身上都火烧火燎的,到现在都没有好起来,他拍拍屁股走了,也就晚上又想起她了。 如果说前一秒两人之间是还带着半分的温存味道,这一刻就已经消失的干净了。 温了川的手在她的面颊上顿住,凌厉的眼眸眯了眯:“昨天是还没有满足你?” 番外72:再次相逢 搁在平时,楚蔓一定是要回怼回去,不过她今天不舒服,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的下床喝了点水之后,就当时房间内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自顾自的就盖上被子睡觉了。 全程温了川就站在一旁看着,在他掀开她被子的时候,楚蔓僵了一下,但也就只是一下而已。 他长臂伸过来,从后面把人整个的抱在怀中,他因为在外面站得久了一点的原因,身体有些微凉,而她因为还在低烧体温有些高,一冷一热碰撞之时,她忍不住的就想要往旁边躺一点。 但他手臂抱的很紧,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躲闪的机会和余地。 后半夜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清晨的第一缕光线透过窗帘中间的缝隙照射进来的时候,温了川睁开了眼睛,相拥而眠的一夜,看着怀中的女人,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感,像是这近一年来的种种都未曾发生过。 只是,这无疑是自欺欺人。 客厅内,佣人看着用餐的温了川,小声的问到:“温总,楚小姐的烧退了吗?” 佣人是看到今天早晨温了川从楚蔓的卧室里出来,这才想要问上一问。 正在喝咖啡的温了川顿了下:“她……发烧了?” 佣人听到他的反问也楞了一下,“温总不知道?楚小姐昨天烧了一天,给温总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所以就……” 温了川下意识的推开椅子想要起身,却在下一秒顿住了动作,问道:“没有看医生?” 佣人:“找了医生,只是昨天晚上楚小姐休息的时候还有一点低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佣人的话语声落下后没有多久,楼梯处就传来了脚步声,楚蔓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所以也差不多就一直躺在床上休息,现在身体稍微好些了,就想要活动一下骨头。 在躺的久了以后,好像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佣人见她下来,对温了川略一点头之后就回了厨房给楚蔓端上来准备的早餐。 她不光是躺在床上躺了太久,昨天也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有些饿了,只是发烧烧的胃里很不舒服,胃口并不是很好。 “身体不舒服?”温了川看着她细嚼慢咽的模样,问道。 楚蔓没有抬头,在咽下了口中的东西之后这才说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没有。” 温了川端着咖啡杯的手凝滞了一下,眸色深沉:“没有发烧?” 楚蔓闻言便知道是佣人对他说的,越加觉得这人有毛病的很,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多此一举。 “哦。”她回了句。 “你现在是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他语调微扬,带着些怒意。 楚蔓这次才抬起头,万分不客气的说道:“温总要是闲得慌就去工作,实在不行,精力无处宣泄,大可以去找女人运动,非要在这里讨我嫌干什么?你贱不贱?” “嗙叮”,温了川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声音很大,佣人的视线往这边轻瞥了一眼之后又马上的移开。 “你让我去找女人?!”因为这一句,温了川的面色已经全然的阴沉了下来,像是在抑制着的即将要喷涌而出的火山。 可其他人怕他生气,楚大小姐并不畏惧,他颠来倒去唯一的本事也就是拉着她到床上,还能有什么能耐。 “你要是愿意,也大可以找男人。”楚蔓嘲讽了回了一句。 温了川森冷的扯动着唇角,猛然之间推开椅子离开。 佣人见状,手指餐桌的时候小声的劝着楚蔓,“小姐这又是何必呢,温总只有小姐一个女人不是很好吗?像温总这样的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已经是好男人了。” 楚蔓没有了吃东西的兴致:“他算什么男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楚家的,住着楚家的房子,坐着楚氏集团的董事长,他有什么脸这么对我?难不成我还要感激他把我当成个宠物似的关在这里?” 佣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要是不想要在这里待着,可以跟温总好好说说,服个软,我看温总还是很喜欢小姐的。” 服软? 楚蔓冷笑一声:“他不配。” 楚氏集团楼下。 “了川哥哥!” 商务车在公司楼下停靠,安保人员马上前来恭敬的将门给打开,熨帖的西装裤包裹着长腿迈下,温了川理了一下衬衫,就听到了孟静娴的声音。 而下一秒,孟静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盈盈的抱着自己的简历,穿了条白色的针织长裙,看上去像是情窦初开的干净少女,“了川哥哥,我来应聘了。” 她的举动让集团门前来来往往的员工都不由得多看上两眼,暗自窥测着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温了川目光轻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之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迈步朝着集团内走去。 任谁都能看出来温了川并没有要多余跟她攀谈的意思,甚至是冷淡的,但孟静娴却像是并没有察觉到,脚步很快的跟上他,说着自己的职业规划,一直到大厅内。 温了川身边鲜少出现什么女人,今天这一幕无疑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温总——” “温总——” “温总——” 路过的职工们不停的打着招呼,然后余光不由自主的就会朝着孟静娴这边看上两眼。 孟静娴始终笑语浅浅,直到温了川马上就要走到专属电梯的之后,她这才快速的说道:“了川哥哥,我先去面试了,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哦,我会加油的。” 说着还做了一个握拳加油的举动,像是元气满满的少女。 “叮——” 电梯的门打开,温了川长腿走了进去。 “这个女人跟温总是什么关系?了川哥哥?叫的这么亲密,不会是温总的新欢吧?” “新欢?不是吧,温总不是跟咱们大小姐……” “这谁能说得准,这旧爱再好,哪能抵得过新欢,这个实际上哪有不偷腥的猫。” “我觉得温总不像是这种人,从他接管楚氏集团开始一直都在忙,除了公司和必要的应酬不是都是回去陪大小姐?” “……” 偶有议论飘到孟静娴的耳中,她表面上看是在目不斜视的等电梯,实际上却是一直都在看中听着她们的谈论。 到了面试的楼层,孟静娴这一次是做好了准备,负责招聘的hr走过来的时候,那么多人里,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孟静娴。 而孟静娴始终都保持着目不斜视,知书达理,仪态端方的模样,确保自己可以是人群里最醒目的那一个。 毫不意外的,前面一个个面试的人都是垂头丧气的离开,hr选人的时候总是会问上一些刁钻的问题,但是到了孟静娴的时候可以说得上是和颜悦色,态度温和。 等所有的人都面试完,hr出来说道:“两天之内被聘用的员工我们会有专门的人员进行联系……” 孟静娴从大厦里出来,就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势在必得,她知道自己是一定可以成功。 总裁办公室。 温了川的手上正拿着所有关于曼陀的资料,看着这上面的产业链,以及多年前就已经被围剿过一次的新闻。 “当时听说端了曼陀老窝的事情,楚董也出力不少,还收到过上面的表彰,只是曼陀的主要领导人物逃脱,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才被彻底的清缴。”秘书在一旁说道。 温了川目光沉静的翻动着文件:“彻底清剿?” 秘书:“是,就在半年前,温总可以翻到最后看看,有当时的相关报道。” 温了川一目十行的看着,之后放到了一旁,他说:“夏侯死了,尸体警方做了dna检测,但……那位少主,不是尸体坏毁了?” 夏红折因为警方没有他的dna信息,无法进行比对。 秘书点头:“但,但是这位少主死亡是在警方到来之前,而且各项数据都对上了。” 温了川靠在椅背上,冷冷的扯起唇瓣,说:“他还活着。” 楚蔓说她看到了苏向宁,苏向宁多半是还在凉城里,胆子还真是大,诈死逃生不有多远跑多远,竟然还在国内招摇过市。 秘书不知道他的这份肯定是从何而来,明明警方已经通报相关人员都已经伏法。 温了川捏动着资料的页脚,无意识进行着摩挲,“去继续给我查苏向宁,找到他在什么地方。” 秘书:“是。” 在秘书走了之后,温了川起身从酒柜中拿了一瓶红酒出来,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轻轻的摇晃着,殷红的液体撞击着杯壁。 温了川以为想要找到苏向宁需要耽误上一通的功夫,却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的一次酒宴上,苏向宁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温总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总,是风起集团的董事,青年才俊啊,跟温总是同龄人,果然这是后浪拍击前浪啊,哈哈哈哈……” 温了川前脚踏入包厢,后脚就有人介绍,“苏总,这位就是楚氏集团的总裁温了川。” 苏向宁微笑着站起身,主动的伸出手,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般的,“温总,久仰大名。” 众目睽睽之下,温了川同他单手交握了下。 觥筹交错之间,苏向宁笑着开口问道:“吴总刚才说温总掌管的是楚氏集团?我初来乍到问句不该问的,这温总难道是……姓楚?” 席间本是一团和气,前来的都是有头有来的人物,就算是私下里有什么矛盾的,明面上总是还都要能过得去,面子工程始终是是商场上的必修课。 但苏向宁这忽然的一句,足够在一瞬间让现场的气氛冷凝下来。 早有隐约的传言,温了川能成为楚氏集团的总裁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因为是踩着楚家父女上位,甚至于后来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楚董事长变成了植物人。 只是这些话没有人敢直面而言。 几位老总要么端着酒杯,要么是切着牛排,都安静了下来,敛声屏气的想要看看温了川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做出什么反应。 苏向宁笑容不变的看着温了川的方向,像是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温了川微微掀了掀眸子,眸色深黑:“我未婚妻姓楚。” “未婚妻?”苏向宁笑了笑:“原来如此。” 几位老总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正待开口的时候,就听到苏向宁继续的声音,他说;“我跟楚小姐也算是旧相识,前阵子去拜访,结果被挡了回来,过几日风起集团联合红十字慈善会有一场晚宴,不知道温总会不会带楚小姐参加?” 在场的也都是人精了,两人这番唇枪舌战的,显然是不对付,听着对话里的意思不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女人。 温了川看穿了苏向宁这番前来的目的,并不上钩:“她身体不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不喜欢?”苏向宁等的就是他这话,有备而来的说道:“看来温总是不太了解蔓蔓,楚家一向热衷于慈善,每年都会进行捐赠,而楚董事忙,这一块的事情都是蔓蔓在处理,温总……难道是不知?” 此时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冷凝来形容,空气之间都带着硝烟弥漫的味道。 既然是吴总开口进行的介绍,这个时候自然也只能是他来打破现场凝重的氛围,笑着说道:“苏总这怎么只邀约温总?难道我们这几个就没有资格凑凑热闹了?” 苏向宁微笑:“自然,各位老总肯光临,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吴总:“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其余几位老总也都笑了笑。 苏向宁:“温总意下如何?” 温了川轻抿了一口红酒,略一点头。 苏向宁笑容更深。 龙安壹号。 温了川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扯开了领带,衬衫上的两颗扣子也已经解开,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躺靠在沙发上的时候,浑身上下充斥着迷离的禁欲之感。 家中换上的佣人虽然都是到了中年的,但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都不禁要多看上两眼。 “温总是先洗澡还是先用晚餐?”佣人低声问道。 温了川按了按太阳穴:“洗澡。” 吃饭的事情,见了苏向宁已经是没有什么兴致了。 苏向宁转弯抹角费劲了心机的目的,温了川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就是为了想要见到楚蔓。 呵—— 一个为了多看上两眼,在行驶的车上都敢迫不及待的将头探出去。 一个想尽了办法诈死之后还要回来,见上一面。 真是感!天!动!地!! 让人动容。 楚蔓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医院,每次前去都要取得温了川的允许,这让她并不怎么愿意开口。 但是很显然,只要她不说,温了川根本就不会主动的提起这件事情,虽然是每次只要是她开口了,不管语气怎么样,温了川都没有不允许的时候,但楚蔓就是不怎么乐意开口。 她进他房间,并没有看到人,听到浴室的方向传来水流声,猜测他是在洗澡,本是应该直接要走的,但是隔着门不用他那张脸,楚蔓觉得也挺好的,于是“咚咚”的敲了两下浴室的门之后,就开口道:“我明天要去医院。” 在她的话语声落下后,浴室内的水流声就变得小了一点,接着传来温了川的声音他说:“门没锁,过来。” 楚蔓肯定是不想要进去,也没有兴致欣赏他洗澡的模样,就再次的重复了一遍;“我明天要去医院。” “进来,帮我按两下,就让你去。”他说道。 楚蔓拍了一下磨砂的玻璃门,“你有毛病是不是?自己没有长手?” “咔。” 浴室的门就这样打开了。 楚蔓不期然的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他浑身湿淋淋的,水流细致的描绘着肌肉线条,她顿了下,冷嗤:“温了川你是有暴露癖是不是?你要是真的有这方面的喜好,怎么不干脆直接到街上来场行为艺术?” 她说:“说不定温总还能多家公司掌管。” 她就差说让他去卖了。 温了川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数秒钟,大掌忽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将人一把给扯了进来,随后“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温了川,你这个狗男人……放开我!” “你有毛病是不是?我洗过澡了!” “放开!你个王八蛋,你……唔……” “……” 一个小时后,等两个人都洗了澡,温了川这才用浴巾将人包裹着放到了床上,他抚摸着她的长发说:“去了医院以后就回来。” 楚蔓捏着浴巾的一角,嗤笑:“呵,原来温总是在用这事跟我做交换呢。”她说:“那不如温总说个次数,多少次之后就从我的眼前消失?多少次,我能恢复自由,嗯?” 温了川低眸睨着她,眼眸湛黑:“恢复自由?恢复自由你准备去找谁?苏向宁?沈梓墨?还是什么其他的男人?” 番外73:楚蔓整容 “跟你有关系吗?”楚蔓冷冷的问道。 就算是前一秒再如何的缠绵,如今也就只剩下气氛的冷凝,温了川下床离开,门“砰”的一声摔得很响。 楼下还在进行打扫的佣人听到楼上的动静,竟然也已经习以为常,毕竟这是三天两头都会发生的事情,谁还不知道温总同大小姐的相处永远都是这般,两个人就是谁都不肯低下头。 佣人稍稍往上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手中的动作。 温了川下楼喝了半瓶的冷水,佣人看着想要规劝两句,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三伏天,喝这么多冷水对胃部的刺激很大,但见他面色阴沉的模样,也没有敢轻易的开口。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半晌这才平缓了呼吸。 …… 楚氏集团。 孟静娴顺利的应聘上了公司的岗位,而且偏巧,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正好被安排在了市场部,倘若楚蔓要回来上班,那就是她的顶头上司。 孟静娴原本以为进入了公司就能更好的靠近温了川,但是这个如意算盘显然还需要重新的进行测算,因为温了川的办公室在32层,而她一个还在度过实习期的小员工,显然不能触碰到这个阶级。 这让孟静娴倍感无力,是以每次轮到要去上面楼层的工作,哪怕是没有交给她的,孟静娴都会想尽办法的上去。 “你们看看,这又是要去楼上了,为了能够攀上咱们温总还真是煞费苦心。” “要我说,就是丑人多作怪,谁不知道咱们温总跟大小姐是一对,就她那副尊荣清汤寡水的跟大小姐有可比性?”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看看这男人出轨的对象难不成都比家里的正室强,只要会来事,会往男人身上扑,指不定哪天人家就上位成功了呢?说不定啊,到时候咱们都要喊一声总裁夫人了,哈哈哈哈……” “……” 孟静娴在洗手间的隔间内听到两人的对话,狠狠的握紧了手掌: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再也笑不出来,我一定会让你们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在抱着文件上楼的时候,这一次孟静娴终于碰到了温了川,“了川哥哥,好巧。” 秘书看了一眼温了川后,伸出手挡住了孟静娴的试图靠近:“这里是公司,你应该叫温总。” 孟静娴顿了一下,咬了一下唇瓣,然后楚楚可怜的看向温了川:“对不起了川哥哥,不……温总,我下次会注意的。” 温了川拿着手机,正在通话,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开,并对着手机那端说道:“不是想要回公司上班?让司机送你过来陪我一起吃午餐,我可以考虑让你重新回到公司。”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虽然温了川并没有提及电话那头人的名字,但是孟静娴就是有一种感觉,对面的人……是楚蔓。 她想要来公司上班来应聘了两次,费尽了心机,还要从实习生小职员做起,但是楚蔓就是那么好运,只要吃一顿饭,随便说一句话,温了川就会记得。 孟静娴恨极了这种差距,就好像她这辈子都注定是要低人一等。 作为楚家司机的女儿,她见识到了上层社会的奢华,但是却怎么垫脚都够不到,久而久之就对于从出生开始就拥有这一切的楚蔓,心中产生了浓烈的嫉妒。 而接着电话的楚蔓,只能临时让司机变换了道路去了集团。 从楚董出事后就一直没有在集团露过面的楚大小姐忽然出现,引起了不少员工好奇的目光。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秘书匆匆的走过来,笑着说道:“温总临时有事情要处理,特意叮嘱我来接您上去,午餐已经都准备好了,都是您爱吃的,这边请。” 楚蔓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哪怕楚大小姐现在觉得温了川就是一个狗男人,想要趁早跟他分道扬镳,但是对于他身边的人却没有什么牵连的意思,态度还算是温和。 孟静娴就那么看着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秘书恭恭敬敬的为楚蔓鞍前马后,怀中抱着文件的手收紧。 秘书自然是不敢让楚大小姐挤员工电梯,把人带到了总裁电梯前,刷卡之后上去。 电梯内,秘书站在按键旁,“大小姐请。” 楚蔓站在中间的位置上,“那个狗……我说温了川,临时忙什么事情?”她在怀疑温了川是故意耍她,摆排场。 秘书笑着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好像是什么项目出了点问题,温总正在同杨总商议。” 楚蔓:“我这个时候过去,不会不方便?” 这秘书哪里敢说不方便,连忙说道:“方便方便,再大的公司机密,大小姐自然都能听,这本来不就是楚家的产业吗,哈哈哈哈……” 楚蔓“嗬”的冷笑一声,说:“楚家的产业?我还以为早就改姓温了,竟然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是楚家的产业呢。” 楚家的产业,她来上班要询问一个外姓人? 秘书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这……” 早就听闻这大小姐不好伺候,现在真真切切的相处起来,秘书只想要……电梯快点到32层。 他接不上话,楚蔓也没有要继续为难他的意思,毕竟就是一个打工的,她的脾气也犯不着对他发泄。 “叮——” 但电梯到了32层,秘书连忙说道:“大小姐请。” 楚大小姐踩着高跟鞋去了总裁办公室,秘书把人给送到了,这才总算是功成身退。 办公室一旁的沙发上,温了川还在同杨善说着什么,见她来了,瞥了眼旁边宽大的桌子说道:“你先吃,我这边马上就处理好了。” 楚蔓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在看向杨善的时候打了一声招呼:“杨叔。” 杨善作为跟随楚恒身边多年之人,楚蔓作为小辈,见了面,自然是要招呼一声。 杨善笑了笑:“大小姐来了,这样,你跟温总先吃饭吧,基本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我就先不在这里碍眼了。” 楚蔓原想有第三个人在场也好,她压根就不想要跟温了川再单独相处,但杨善说话之间就已经站起来了,楚蔓见状也就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收了回来。 在杨善离开后,温了川扯了扯领带,倒了杯茶。 楚蔓坐在餐桌前,就什么都没有说,拿了筷子开始吃饭,说是来吃饭的,那就是来吃饭的,任何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 温了川撑靠在椅子旁看着她的举动,蓦然就轻笑了一声,说道:“早上没吃饭?” 楚蔓没有搭理他,等她吃饭就走,丝毫是不想要跟他耽误时间的模样。 温了川似乎是也窥测出了她的想法,他成日里忙于工作,早晨她起得晚,中午他在公司,晚上回去的时候她也都吃完了,他们已经是有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子一起坐下来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温了川坐在她的旁边,给她夹菜的同时说道:“想要来公司上班,有个职位倒是很适合你。” 楚大小姐这才恩赐一般的瞥了他一眼,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温了川笑了下,说:“来做我的秘书怎么样?” 楚蔓:“我要回市场部。” 温了川捏着她的一缕长发在指尖轻轻的捻了捻之后说道:“这不是在给你商量,你想要来公司,就只能做我的秘书,不然……”他说:“你要是不嫌劳累,也可以做我的小助理。” 左右就是都是需要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工作。 楚大小姐抿唇,瞪他;“这是选择题吗?!” 温了川笑了笑,撩起她的头发轻吻了一下,说:“你要是觉得是,就可以是。” 这是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楚蔓“啪”的一下子排开他的手,把自己的头发拿了回来,“我什么时候来上班?” 秘书就秘书。 温了川拿起筷子从她的盘子里拿了块肉放到嘴里咀嚼着两下:“随时可以。” 楚蔓放下筷子,准备离开:“我吃饱了。” 温了川按住她的手臂,看着她碗里压根没有动几下的餐食,说道:“再吃一点。”在她要拒绝的时候,温总精准的把握住了楚大小姐的命脉:“太瘦了脱相,不好看。” 楚大小姐这又坐了下去。 温了川唇角细微的扯出弧度,给她夹菜:“多吃一点。” 楚大小姐重新回到公司做总裁秘书的事情传扬开来的时候,公司内部的群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听说,是温总特意安排的,现实版狗粮,我还以为他们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 “大小姐的颜我能磕一辈子,我要是个男人肯定每天寸步不离,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不是?” “不是男人,只要大小姐愿意我也想要寸步不离,以前看照片就觉得美的惊艳,见到真人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相机刻画不出来的美。” “……” 无疑美貌就是一必杀技,任何人都无法轻易的逃脱掉,但就在一派赞扬羡慕的声音里,出现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有人匿名发了一条:再好看也是后天弄出来的,我在美容医院门口就碰到过她脸上带着纱布的样子,你们难道不觉得她的鼻子下方有很明显缝合的痕迹? 为了证明这一点,还特意的将楚蔓的一张照片放大标了出来。 “哎?这好像还真的有一道疤痕,不会真的是……” “手术?可我看大小姐是从小美到大啊。” 匿名人再次发了条:当然不能一开始就大刀阔斧的改,你看哪个整的天然的明星不是一点点的变化?每年正那么一点,一点点的完善,要不然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好看。 发送完这一条的孟静娴看着群里开始怀疑楚蔓是不是纯天然美女的声音,放下了手机。 楚蔓鼻子上的疤痕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整容手术之后的刀口,而是小时候不小心摔倒磕的,当时流了很多血,楚大小姐当时还哭了很久,就怕自己毁容了,小脸都哭花了,还是医生说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不仔细看都不会看出来,她这才止住了哭。 楚恒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从小爱美,像是是不是给她做个小的疤痕手术给她去掉,但是楚蔓听到要在自己的脸上动刀说什么都不愿意,就怕医生给她弄毁容了,让医生有些哭笑不得。 这点孟静娴自然是知道的,但她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也知道,虽然明知道这样对楚蔓的伤害性不大,但就是会让她觉得通体舒畅。 番外74:准备勾引谁 楚蔓正式成为总裁秘书,只是楚大小姐以前在市场部做个副总也就是挂名而已,一应的事务都没有怎么操心过,现在一下子成了总裁秘书也自然跟不上节奏。 但对于这件事情温了川像是也不在意,哪怕她大小姐忙了倒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善后的事情让人处理了。 陈秘书作为从温了川成为温总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鞍前马后的第一秘书,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个善后的人。 “大小姐您先喝杯咖啡,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吧。”陈秘书万分恭敬的递上了咖啡,想要拿走楚蔓工位上的合同,这份合同要的比较急,要是等楚蔓处理完他这边再进行修改,怕是时间上会有些跟不上。 楚蔓抿了抿唇,“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陈秘书怎么敢说是,还要照顾着大小姐的情绪笑着说道:“大小姐刚刚做这个岗位肯定是有不适应的地方,我也是从什么事情都不会的时候开始的,等时间稍微久一点,大小姐一定可以完美胜任的。” 虽然觉得楚大小姐来工作肯定是玩票的可能性大一点,但陈秘书还是很细心的拿出了自己以前做的一些心得总结和工作流程打印了一份递给她:“大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个可以做一下参考,是我自己的一些工作总结,可能对你会有一些帮助。” 楚蔓惊喜的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明艳的眉眼带笑:“谢谢,我很需要。” 陈秘书一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的笑脸,艳胜最娇艳的花,红唇微微上翘,眼睛迷人的晶亮,猛地映入眼帘,就恍了眼。 温了川来找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成日里对他板着一张脸,不是冷嘲就是讥笑,现在倒是对着其他的男人笑的勾人跟只小狐狸似的。 “陈秘书!”温了川沉声喊道。 陈秘书在听到温了川的声音后陡然顿了一下,然后就猛地回过神来,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之后,后背一凉,天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存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是…… 只是美人如花乱人眼,对于美好的事物任谁都会忍不住的多看上两眼。 “温,温总。”陈秘书回过身来,喊道。 温了川狭长的眼眸多看了他两眼,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楚蔓的身上,刚才还笑容灿烂的女人现在低着头正在看着什么东西,直接就把他给无视了。 温了川的气息在沉了数秒钟:“倒杯咖啡送到办公室。” 陈秘书连忙离开:“是。”也根本就没有问十分钟前刚刚送过去的咖啡这么快就喝完了吗? “咚咚咚。”在陈秘书走了之后,温了川缓步走到楚蔓的办公桌前,指关节敲击了两下她的办公桌。 楚大小姐:“我在忙。” 温了川:“……” 就她这种唯我独尊的性子有半分的做秘书的模样?谁家的秘书敢跟自己的上司这么说话。 “在忙什么?”他问。 楚蔓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温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还是不要打扰我工作。” 他有意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包括让她做总裁秘书,但是很显然楚蔓没有任何要配合的意思,温了川看了她数秒钟后正待转身,然后想起一件事情说道:“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他顿了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道:“你会碰到熟人。” 楚大小姐参加什么晚会倘若是没有碰到任何的熟人才是诡异,所以楚蔓并没有放在心上,凉城认识她的人海了去了。 温了川告知她的时候楚蔓来不及特意的准备礼服,就让家里的佣人拿来了一条水蓝色的。 她本意是挑选那条水蓝色抹胸的,但佣人错拿成了深v的那条,楚蔓看着送过来的礼服沉默了一下,然后去了洗手间。 温了川到了时间来她的工位上,没有看到人,陈秘书适当的开口说道;“大小姐去换衣服了。” 温了川以为她是到自己办公室的休息间去换了,结果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出来的时候问向陈秘书,“她去什么地方换衣服?” 陈秘书:“好像是卫生间。” 温了川点了点头,正待去找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不小的惊诧声:“好漂亮。” 是真的漂亮,水蓝色透视珠片羽毛刺绣曳地长裙,深v还有些透视,精致优雅的勾勒出曼妙的曲线,里面大胆的没有内衬,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小露美背香肩的性感味道,不要说男人见了,就是女人都移不开眼睛,这样子出现在穿着以黑白板正为主的员工之间可先而知的轰动。 男职员的眼光恨不能粘在上面,完全移不开视线,这要不是楚大小姐大家怕是直接就拿着手机拍照了。 等温了川走的进了一些,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脸都黑了。 陈秘书见状连忙疏散人群:“都不用工作了?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声音虽然算不上是多么的严厉,但是对于一向脾气温和的陈秘书来说已经是异常。 围观的职工看到前来的温总,连忙散开。 楚蔓皱了下眉头,温了川那一副要吃人的鬼样子是在给谁看? “你……” 楚大小姐的声音还没有发出来,迎面就给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给盖得严严实实,他的西装外套穿在自己身上自然是合身,但盖在楚蔓身上的时候就能将她遮住大半。 随后温了川拦腰把人给抱了起来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如果不是他的脸色太难看,众人定然会觉得这是非常浪漫的一幕。 “砰——” 等办公室的房门给重重的关上,楚蔓这才勉强将头上的外套给扯出来,她弄好的头发也给扯乱了:“温了川你干什么?!” 温了川手臂撑在沙发,将她禁锢在胸膛和沙发之间:“我干什么?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你穿成这样准备勾引谁?” 在公司里就敢穿成这样,是生怕自己这张脸不够招摇是不是?! 楚蔓给他气笑了:“我勾引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温总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就把所有人都当成跟你一样无耻了?” 温了川捏着她精小的下巴:“那些男人是怎么看你的你是没有看到?就喜欢搔首弄姿的勾引男人,嗯?” “你这个狗!是,我就是勾引男人了你管得着吗?滚开!”楚蔓懒得管他是抽的什么风。 温了川眯着眼眸,撕了她的裙子。 “你有毛病是不是?!”楚蔓惊呼一声,用脚踢他,但他显然是早有防备,按住她的匀称修长的腿。 什么风姿卓越、高冷,这些被楚氏集团员工用来形容温总的词汇,楚蔓就只能说他们瞎了眼,这完全就是个狗男人,不,是会咬人的狗。 “温、了、川!你放开!这里是公司,你疯了是不是?!” 楚蔓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败类的开关,竟然想要在办公室在现在这种时候发姣。 “你可以喊得声音再大一点。”他提醒的说道。 门外的陈秘书:“……” “咳咳咳。”陈秘书清了清嗓子,往旁边走了走,自动自觉的做起了门外,任何想要找温总的人都给拦了下来。 只是这等啊等,马上就要错过去慈善晚会的时间了,温总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就在陈秘书思索着要不要去敲门提醒一下的时候,温总神清气爽的出来了,除了…… 脖子上的非常明显的抓痕。 “温总,这是您一早然准备的礼服。”陈秘书没有敢多看,连忙递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说道。 楚蔓参加慈善晚宴的礼服温了川一早就安排了下去,原本她想要穿自己准备的也没有什么,但是那衣服……在温了川眼中根本就不算是衣服。 穿给他一个人看,温了川自然是高兴,但她胆子是真的大,这么暴露的衣服都敢公然的穿出去。 “嗯。”温了川将衣服接过来,重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门内,楚大小姐身上批了件衣服,恶狠狠的看着他。 温了川将衣服从盒子里拿出来,“换上这件。” 楚蔓毫不留情的直接把衣服丢在了他的脸上:“滚!” 餍足之后的男人宽容度也是直线上升,她不穿他就亲自给她穿,在她要挣扎的时候,说道:“你如果就想要保持现在这样出去,大可以继续跟我对着干。” 楚蔓抿了抿唇,镇定了良久的时间之后这才没有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而是一把将衣服给夺了过来,自己换上。 而温了川也没有任何要回避一下的意思,就那么坐在沙发行,看着她窈窕的身姿。 楚大小姐骄傲也是有着足够骄傲的资本,出身好,样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出众,这样得天独厚的人儿怕是很难找出几个一样的出来。 当换了一身衣服的楚蔓同温了川一起走向电梯,目睹了刚才温总脱下外套套头的员工们一个个都露出了然的眼神。 而楚大小姐从出了办公室之后就直接的走在了前面,明白的知道她是总裁秘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出行,身旁跟这个帅气的骑士。 陈秘书原本是想要提醒一下,但是瞥了一眼一旁的温了川,见他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也就把这个心思给收了回去,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陈秘书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车上是一路无话,楚大小姐换上小礼服之后没有化妆,在平缓行驶的车上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温了川就那么看着她将一个个小盒子打开,面前摆着一排大大小小的刷子,刮了眉毛画眉毛,画完眉毛又遮眉毛,遮了嘴唇原本的颜色又开始给它上色,上色之后又一点点的用棉签擦去,一只口红涂了之后还不够还要再用另一支口红再来一次…… 温总的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她这是在折腾什么,照他说她化妆前后也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是浪费这时间干什么。 温总这些心理活动楚大小姐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怕是会嘲讽的给他一个白眼:什么变化都没有,你当我是在画符吗?! 等到了地方,楚蔓用修容粉在侧脸处扫了一下,这才阖上了化妆包。 “下次别画了。”温了川说道。 楚蔓“嗬”了一声:“你懂什么。”没有眼光的直男。 慈善晚宴现场,两人一起前来的画面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毕竟在温了川掌管楚氏集团之后,楚蔓就没有再公开露面过,而楚董出事这一转眼也都快两年了。 而这两年里不断的就猜测的声音,猜测这楚氏集团说不定什么时候换了姓氏。 如今两人一同露面,倒是让这种猜测带了点扑朔迷离的味道。 “温总来了,楚小姐。”老总前来招呼。 背对着这边的苏向宁在听到这一声的楚小姐的时候就转过了头,他举着酒杯看着人群之中的楚蔓,周遭那么多人,却唯有她像是在发光,轻易的就让他看到。 楚蔓感受到一道炽热的视线,于是顺着来源看过去,在看到端着酒杯对她微笑的苏向宁的时候,楚蔓的脑子“嗡”了一下。 他果然,果然没有死。 曼陀都不存在了,里面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被警方逮捕,可他……却依旧好好的活着。 楚蔓无法同他一样笑出来,她死死的盯看着苏向宁,她那一刀明明捅的的那么深,还把匕首拔了出来,夏侯都死了,他竟然还活着。 是命不该绝还是……祸害遗千年?! 楚蔓在这一瞬间像是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声音,她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看着苏向宁,然后缓缓的,缓缓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连带着她心中的恐惧与恨意一起走了过去。 温了川正在同一老总说话,在察觉到她的动作后,跟老总点了点头:“抱歉,先离开一下。” 老总:“温总请随意。” 温了川两步跟上了楚蔓,然后用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胳膊。 楚蔓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对上了温了川带着怒意的眸子:“这么迫不及待?” 楚蔓的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下,而这个时候苏向宁已经走了过来,他走到了楚蔓的面前,笑容依旧温和的同她打招呼:“蔓蔓,好久不见。” 以往楚蔓觉得苏向宁是个温柔的人,但现在她再看到这个男人就只觉得背后发凉,一个害了你的父亲,想要图谋你家产业,与你本该是仇对关系的男人对你笑如春风。 番外75:想要你死 楚蔓现在看到他就只有一种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 他果真没有死,然后还没有任何谨慎和小心的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他毫不畏惧警方,或者说……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了抽身的办法? 楚蔓看着他,就那么看着,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她的腰上多了一道臂膀,是温了川,他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 楚蔓像是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她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温了川,心下稍定,无论这个男人对她是怀着什么心思,在他没有玩够放手的时候,总是不会让苏向宁把她带走。 楚大小姐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抱着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她可是楚蔓啊,凉城最骄傲的美人。 但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子,可悲也可笑。 “蔓蔓怎么这样看我?不认识我了?”苏向宁在她的面前站定,然后笑着问道。 腰上的手收紧,楚蔓红唇扯动:“也许是吧。” 也许是不认识,或者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 苏向宁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她,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楚蔓目光沉静的跟他对视:“为什么还要来?”是要报复她吗? 想要报复她吗?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报复她?她这一生的平安顺遂所遇坎坷波折都是拜他们父子所赐。 苏向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这里没有办法同她细致的说些什么,他像是第一次见面一般的同她进行自我介绍:“苏向宁,风起集团董事。” 他说着,伸出手。 楚蔓看着他伸出来的手顿着,却并没有同他交握。 在这种场合下,楚大小姐这样子的行为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失礼,但显然苏向宁并没有在意,他只是笑笑,然后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温了川对于楚蔓此时的反应很满意,连带着眼神都带上了几许的温柔,不知情的人怕是真的会以为两人感情甚笃。 拍卖开始,这座位上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的安排,三人坐在了一排,紧挨着。 不少人都玩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竟是慈善拍卖,肯定少不了需要捐献一些东西用来竞拍,楚大小姐以往每次出现在这种场合多半都会拔得头筹,很舍得捐献,只是今天显然只是来陪跑的。 “这只项链很适合你。”苏向宁指着台上马上要进行拍卖的一条珍珠项链说道。 珍珠颗颗饱满圆润,品相上佳,在场的很多女士都有些意动,在拍卖师进行介绍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竞拍的准备,没有什么女人是可以拒绝珠宝的。 楚蔓瞥了一眼,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多么昂贵的珠宝,楚大小姐都不缺,她也从来都不是一味地追求价格。 “……起拍价一百五十万。”拍卖师喊出了底价。 “一百六十万!”当即就已经有人喊出了声。 “一百七十万……” “……两百万!” “……” 竞拍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经常经历这种场合的人都知道,往往在最开始喊价,通常都坚持不到最后,不过是一步步抬高价额的工具人,真正势在必得的,只会在后面喊价人数越来越少出现疲软之时果断出手。 “三百五十万。”苏向宁举起了牌子。 原本还想要继续竞拍的女士放下了手中的牌子,显然这个提到这个价额之后已经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 温了川捏了捏手骨:“四百万!” 楚蔓眉头拧了一下,瞥他一眼:“温总,你这么识货?看不出来这东西撑破天也就三百万?你是准备买回去磨粉吃了补补是不是?” 四百万,他还真是冤大头。 不识货。 她觉得温了川蠢到家,都懒得理会,但一旁的苏向宁在同他的视线对上之后,再一次的举起牌子:“四百五十万!” “15号先生出价四百五十万,还有更高的吗?”拍卖师环视周围,“四百五十万一次……四百五十万两次……” 苏向宁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温了川,温了川见状唇瓣轻轻的扯动,他说:“家里管得严,就让给苏总了。” 他握着楚蔓的手,画外之音昭然若揭。 苏向宁的眼眸眯了一下。 彼时,拍卖师落槌:“四百五十万三次,成交!恭喜15号先生。” 苏向宁微笑颔首。 而就在苏向宁的视线移开后,楚蔓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并没有能够成功,她的手被温了川牢牢的按住。 因为温了川忽然的横插一脚,苏向宁多付了一百万的现金。 楚蔓中途去洗手,没有兴趣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做被挤压的三明治。 洗手间内,楚蔓洗手的时候看到一名女士放在盥洗台上的手机,眼眸动了下,难得的主动进行了攀谈,然后借到了手机播了一通电话出去。 秦可叶从她回来之后也就见了她一面,现在听到她的声音还有些惊异:“我去龙安壹号找你,保镖说你出去旅游了。” 旅游? 被关起来了还差不多。 但楚蔓是借用的手机,手机主人还在旁边,她没有必要说这些怨怼之语,于是就只是对秦可叶说道:“可叶你帮我一个忙,帮我联系一下玛修医生,让他来给我爸爸看病。” 秦可叶也曾经去过医院看望楚恒,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伯父,“伯父不是有专门的医生吗?” 楚蔓顿了顿,他并不相信现在父亲的主治医生,谁知道会不会被什么人收买,说白了她现在无法相信温了川会真心实意的去救她的父亲,已经拿到手中的权势,谁会愿意这么轻而易举的交付出去。 “这些事情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帮我找到之后,让万姨通知我。”楚蔓说道。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秦可叶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像是也隐约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试探性的问道;“蔓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以往,都是楚蔓替她出头,秦可叶也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先这样吧,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会告诉你。”楚蔓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旁边的女人:“谢谢。” 在女人离开后,楚蔓手伸到水龙头下面细细的洗了洗手,看着镜子的自己整理着头发。 在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在门外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苏向宁。 在看到苏向宁的瞬间,楚蔓无意识的后背僵了一下,踩着高跟鞋的脚微微后退了一步。 苏向宁看着她的举动,涩然的笑了下:“你怕我?” 楚蔓抿了抿唇瓣:“我不该怕你吗?” 苏向宁笑着:“是,你应该怕我,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从未真心的想过要伤害你。” 她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姑娘,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可这话听在楚蔓的耳中就是分外的可笑,没有想要要伤害她? 她的至亲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内,每天都要需要靠着氧气生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不定就,就…… 他有什么脸面对她说出这种话?! “苏向宁,不……夏红折,你真让我恶心。”她攥着手指说道。 苏向宁脸上的笑容因为她言语神情之间满满的厌恶而僵了一下,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眉眼,“杀我一次还不足以抵消你的恨?” 楚蔓气息有些不稳,她说:“你不是没有死吗?!你活过来了,该好好的活着的人还在医院里躺着,你觉得可以抵消的了吗?!” 苏向宁按住她的肩膀:“那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怎么样你才能不恨我?” 她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最冰冷的话语,她说:“除非,你死。你死了,我就不再恨你。” 时光一时喑哑,像是什么声音都在刹那间冰封,连带着苏向宁那颗心。 苏向宁看着她,紧紧的看着,不知道最后最终是看了多久,他忽的就笑了,他笑着说:“可我舍不得死。” 死了,还怎么看到她。 苏向宁未曾多么珍视过自己的性命,但现在是真的舍不得死了。 楚蔓握着手掌,在想要推开他的时候,苏向宁忽然按着捏住她的下颌吻了上来。 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是不值得一提的,而苏向宁想要这样亲吻她,已经想了很久。 “你,唔……” 他徐徐缓缓的描摹着她的唇形,楚蔓咬破了他的唇瓣,他只是细微的顿了一下之后却并没有松开。 两人压靠在墙上,像是抵死纠缠的模样,苏向宁的呼吸声渐重。 这就是温了川来了之后看到的画面,他捏紧了手指,猛然将苏向宁拉开,下一秒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苏向宁后退两步,伸手揩了一下唇瓣。 温了川拽着楚蔓的手臂,很用力,像是要捏碎她的手骨。 楚蔓甩了下没有成功,红唇尚未起唇,温了川的大掌就开始蹂躏她的唇瓣,想要是将她的唇蹭掉一层皮,然后拽着她离开。 他的脚步很快,占据着长腿的优势,楚蔓只能踉踉跄跄的才能勉强的跟上。 她穿着高跟鞋,几次差点摔倒,但是他显然根本就不在意。 拍卖尚未散场,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就面面相觑,私下里窥测着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边还没有明白出一个所以然来,那边苏向宁就已经跟了上去。 三人这接连的举动让人完全的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我看温总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两男一女,这还能上演什么戏码,陈总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 “……” 这种事情在上流社会里,也就是一桩风流韵事,都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来看,没有什么人放在心上。 陈秘书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温了川,狐疑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并没有到散场的时间。 等到了空旷无人之处,楚大小姐不再顾忌什么面子问题,猛地就甩开了温了川的手,然后活动着自己被攥红的手腕,什么都没有说,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而偏巧,她走的方向那端也正有一人朝着她走过来,是苏向宁。 车内准备下车开车门的陈秘书看着眼前的画面无端的就咽了口唾沫,思索着自己这个时候是该不该下车? 权衡良久之后,陈秘书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了车内,打算再看看情况。 楚蔓在看到苏向宁过来的瞬间,脚步就猛然之间顿住,而温了川就站在她的身后,眸色深深的看着。 数秒钟后,在苏向宁不足两米之后,楚蔓回了头,她一眼不发的上了车,相比较于重新回到她熟悉的笼子里,她更加不愿意同苏向宁这个人再有什么牵扯。 她想要知道,新闻报道中整个曼陀余党都被一锅端了,苏向宁是怎么逃出来,还能光明正大的成为集团董事的? 陈秘书看着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楚大小姐,当即下车打开了车门,“大小姐请。” 看着楚蔓上车的苏向宁停下了脚步,温了川就那么站在车门前,眼眸深黑带着凌厉和锋芒。 苏向宁同他对视,四目相对之间,温了川开口:“苏总最好还是珍惜眼下不多的好时光,毕竟,牢内的生活不会有多快活。” 温了川既然已经知晓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放任他再这般的做着集团的董事在外面招摇过市。 苏向宁:“多谢温总提醒,不过我想,警方也不会如何一位遵纪守法的公民。” 温了川扯动唇瓣:“遵纪守法?但愿你能一直这样自信。” 苏向宁笑容不变,真的像是问心无愧的模样。 温了川上车,车门被重重的关上,后座上的楚蔓往旁边靠了下。 温了川修长的手指捏了一缕她的长发,眸色深深:“高兴吗?见到他?” 陈秘书透过后视镜轻瞥了一眼温总的脸色,随后默默的就把视线重新收了回来。 “你让我见的熟人就是他!”楚蔓怒意的瞪着他。 温了川冷笑一声,手指移向了她的唇瓣,抽了一张湿巾,擦拭着她的红唇,她反抗,他就一只手钳制住她的双手手腕抵在她的身后。 番外76:半年之约 “温了川你有毛病是不是?!” “啪。” 与她愤怒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开车的陈秘书在听到这声动静的时候连呼吸都停滞了,头皮发麻的透过后视镜想要看看这是谁打了谁。 当看到温总侧偏向一旁的面颊的时候,陈秘书牢牢的握住了手中的方向盘,再次狠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这接下来的剧情是要往什么地方发展。 “停车!” 打了人的楚大小姐比被打的温了川还要生气,喊道。 陈秘书怎么敢停车,试探性的透过后视镜去看温了川,想要看看他们温总对此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两人吵架闹别扭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可不敢乱拿什么主意。 “停车!”温了川沉着眼眸说道。 陈秘书这才踩下了刹车。 而就在车子停靠的一瞬间,楚蔓就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大小姐!”陈秘书见状连忙想要阻止,但是下一秒就听到他们温总陈冷的声音说道:“既然喜欢走回去,就让她走回去,开车!” 陈秘书一个头两个大,“温总,大……” “听不懂?让你开车!”温了川森冷的目光投射过来说道。 陈秘书怔了怔,只能重新踩下油门:“是,温总。” 楚蔓看着离开的轿车,转身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去走,长裙高跟鞋,她下车的时候也没有拿件外套,被这秋风一吹当即就当了一个寒颤,她没有打算回龙安壹号,既然温了川是放她自由了,她除非是犯贱,要不然怎么可能回去。 楚家在凉城并不只有这一处房产,但是距离都不近,简单的思索了一下之后楚蔓准备去最近的酒店。 车上,陈秘书没有把车开得太快,“温总,大小姐下去的时候没有带外套,而且这天都黑了,她一个女孩子这样走在大街上,要是遇到什么坏人……” “你很关心她?”温了川斜眸瞥向陈秘书。 陈秘书顿了顿,马上解释:“不,这,这大小姐怎么是我能肖想的,我只是怕大小姐出现什么危险,到时候心疼不还是温总您吗?” 温了川面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减下去,他沉着气息,半晌之后气息这才平稳下来:“回去。” 陈秘书松了一口气,连忙原路返回。 只是这就算是找了半晌,都没有能够把人给找到,陈秘书试探性的说道:“要不然……温总给大小姐打个电话?” 温了川抬起眉眼:“她没带手机。” 陈秘书:“……” “返回去继续找。”温了川轻捻着手指说道。 陈秘书不敢耽误,只是这人道路都已经走了一半,按照步行的时间来算,就算是一个大男人都不可能走多远。 轰隆隆—— 轰隆隆—— 黑色的夜幕下响起了几声闷雷,雷声滚滚,东边的天空一道白色的亮光一闪而过,电闪雷鸣显然是大雨的征兆。 温了川看着车窗外的天空,推开了车门,“分开找。” 陈秘书连忙跟下车说道:“温总,还是您开车找,我步行,这……”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就这样,找到人给我打电话。”温了川理了下西装外套沉声说道,现在他的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味。 陈秘书只好点头,将车上的雨伞拿下来,说道:“温总,这伞您拿着,这天气说不定马上就会有雨。” 温了川接过来开始顺着里面的道路寻找。 而彼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上,楚蔓看着身旁的男人,“你真的有可以治疗我爸爸的药?” 苏向宁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说道:“我没有必要拿这件事情骗你,并如果楚董没有康复这件事情你是可以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吗?” 楚蔓抿了抿唇,问他:“你的条件是什么?” 苏向宁:“我记得,你曾经许给我一个承诺。” 马路两旁的灯光已经尽数的亮起来,却不及天空中偶然闪现出来的惊雷。 她许给他的承诺,倘若他杀了夏侯,她就跟他在一起。 楚蔓笑了下:“想我陪你睡是吗?几次啊?苏向宁你干不干净啊?我楚蔓玩男人不干净的从来不要。” 她说话,压根就不像是个女人,倒像是个情场浪子。 前面开车的王衡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实在不知道少主到底喜欢她什么,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招人喜欢的。 但苏向宁却像是完全不在意的,他笑了笑,说:“我没有过其他女人你可以放心,我也不强求你跟我发生关系,倘若……你自己愿意的话另说。” 楚蔓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苏向宁说:“半年,我们在一起半年,半年之后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我就让你离开。” 半年? 楚蔓:“三个月。” 苏向宁笑:“蔓蔓这不是砍价,你不能对半砍,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在会第三个月的时候给楚董服药,两三个月内他就会醒过来,你可以看到他的好转。” 楚蔓靠在椅背上,摆弄着自己的长发,“我怎么信你?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反悔了,我岂不是白白跟你在一起三个月?” 苏向宁问她:“那你想要怎么样?” 楚蔓说:“你提前,从今天开始算,你先把药拿出来,三个月后如果爸爸醒过来了,我就继续跟你再在一起三个月。” 苏向宁摸了摸她的长发,要开口的时候,先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药研制需要时间,最快一个月。” 楚蔓当即说道:“那就一个月,你一个月后开始给药。” 苏向宁笑出声,手掌握拳抵在唇瓣处,看着她笑:“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计算呢?好,那就一个月吧,别板着脸了,笑笑,你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楚蔓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呵呵。” 她是故意不配合,在他眼中看起来的时候,却是别样的灵活生动,苏向宁也学着她的模样靠在椅背上,手掌握着她的,他说:“我今天很高兴。” 楚蔓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她如何的敷衍,他像是也不在意,只是握着她手的时候,苏向宁是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的,她心底里是怕他的吧。 苏向宁想,倘若自己是她,多半也会心中恐惧。 一个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杀,一个亲手覆灭了自己整条产业链的男人,还被她捅了一刀,任谁都会畏惧他是不是来寻仇的。 车窗外下起了很大的雨,雨水冲刷着街道,前车窗的雨刮器不停的工作着,侧面的车窗像是被雨水划成了一道道的。 陈秘书已经将整条直行的道路都给找遍了,没有看到任何楚蔓的踪影,在重新返回在路边看到撑着伞还在招人的温了川的时候,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子: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吧? 这要是真的有了什么事情,指不定要掀起多大的波涛。 陈秘书将车停靠,拿了备用的雨伞下车,雨水“啪啪啪”打在雨伞上,声音很大。 好在地面上没有太多的积水,但即使是这样几步下去,裤脚上也难免沾上了水污:“温总……” 温了川捏着伞柄看过来:“找到人了?” 陈秘书摇头:“大小姐不在这条路上,我已经来回找了两遍,这雨下的这么大,大小姐会不会是在什么地方避雨?” 温了川眉头拧起来,路边的店他都走了一遍,没有找到人。 陈秘书这才发现,温了川的裤脚处已经湿了,该是来来回回走了很长时间,皮鞋上也满是水珠:“温……” “那辆车,在楚蔓下车的时候是不是就停在那里?”温了川的余光忽然扫到路边停靠着的一辆车,陡然问道。 陈秘书看着那辆黑色的大众汽车,隐约的好像是有些印象,但是他无法确定。 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温了川却已经走了过去,他拨通了上面的电话,表示希望调一下他车上的录像。 车主人还以为自己的车被刮蹭了或者什么,听到他竟然让自己冒着雨却给他调监控,骂了一句:“神经病啊!” 就在车主人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温了川说道:“五万。” 车主人楞了一下,挂断的动作顿住,“什么五万。” 温了川看了一下手表:“一刻钟之内你出现在这里调取监控,我付给你五万。” 车主人一听有这样的好事,马上就转变了态度,他本身就在这一片跟朋友吃饭,出来一趟就能拿五万这种好事情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真的?” 温了川:“你还有十四分钟。” 车主人也不管真假了,叫上了自己的朋友,如果待会儿对方赖账也能起到威慑作用,“我们马上到。” 陈秘书全程围观了温总的操作,这用钱砸人的模样,果然是处处透着资本家的味道。 很快的,车主人就来了,跟温了川打了声招呼后,温了川就让陈秘书先扫码给了地方两万,“查完后会支付给你们另外一半。” 见到了钱,车主人自然是没有二话,全程让调什么监控调什么时间段的视频都统统配合万分。 很快的,温了川就看到了楚蔓的身影,看着她下车后往回头,看着她穿着长裙被冻的颤栗了一下,看着她抱着胳膊挺着脊背往前走,看着她就算是冷成那副模样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她就是永远不合时宜的倔强,骄傲的像是一只永远都不会低头的孔雀。 温了川看的窝火,也捏紧了手指,不知道她冻成什么模样了。 就在他担忧的心思刚刚升起,下一秒的温了川就看到了楚蔓身边停下来的商务车。 商务车应该是按了两下喇叭,所以她停下了脚步,不过没有靠近,还有点防范的味道。 但是很快的,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一个温了川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苏向宁。 苏向宁走到了她的身旁,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两人站在路边交谈着什么,五分钟后,苏向宁打开车门,手掌撑放在车顶,楚蔓上了车。 陈秘书看着这一幕小心的观察了一下温总的表情,毕竟这都找了一个多小时了,忽然发现自己的女人其实是上了其他男人的车,而自己在这里白耽误功夫,这就算是谁恐怕心中都会多少产生些担忧。 “呵。”温了川看着是录像的内容,笑了一下。 车主人可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的爱恨纠葛,“兄弟,这既然都看完了,你要是需要可以拷贝一份,剩下的钱?” 陈秘书将剩下的三万结清,车主人说了声谢谢之后,高高兴兴的同自己的朋友继续吃饭,还大方的对朋友表示这端饭他来请。 “温,温总?”陈秘书喊了一声。 温了川回到了车上,阴沉着脸说道:“让人查查苏向宁现在住的地方。” 陈秘书:“是。” 温了川先回了别墅。 而楚蔓来到了苏向宁现在居住的地方,也是一别墅,只有三名佣人,房子内的东西也显得有些空旷,楚蔓很少见到有人的家能空成这样,像是样板间。 该有的东西都有,就是不太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你的房间在楼上,先喝点姜汤,你吹了风,别感冒了。”苏向宁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通知家里的佣人熬姜汤,等他一进门,佣人就盛放好端了上来。 楚蔓闻着那股子浓烈的姜味就退避三舍,辛辣的味道隔着距离都能冲到鼻子里:“端走,端走。” 佣人迟疑的看了眼苏向宁,苏向宁笑了笑:“那先去冲个热水澡吧,不喝就算了。” 楚蔓听到他刚进来就让自己洗澡,别有深意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苏向宁举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你别多想,我只是字面意思,我说了,除非你愿意,不然我不会怎么样。” 楚蔓还在看着他,似乎是在揣测他这话语里的真假有几分,而苏向宁也就那么任她看着,等她自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也就放弃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连曼陀那种鬼地方都去了两次了,也不在乎再深入什么狼窝了。 只是虽然是这样想的,楚蔓在被佣人带去了卧室之后,将门一关上,还是找了防身的东西带进了浴室,枕头下面还放了一个。 她不信苏向宁。 楼下的苏向宁站在宽大的床边看着外面的雨水,接过了佣人递过来的姜汤,尽数喝完,他现在的身体经不起什么大的波澜了。 那一刀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却让他无法再恢复成一个健康的正常人。 “少主真的打算要救楚恒?”王衡走到他身后,说道。 苏向宁笑了下,难怪她不 番外77:楚蔓动手打你? 陈秘书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温了川,狐疑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并没有到散场的时间。 等到了空旷无人之处,楚大小姐不再顾忌什么面子问题,猛地就甩开了温了川的手,然后活动着自己被攥红的手腕,什么都没有说,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而偏巧,她走的方向那端也正有一人朝着她走过来,是苏向宁。 车内准备下车开车门的陈秘书看着眼前的画面无端的就咽了口唾沫,思索着自己这个时候是该不该下车? 权衡良久之后,陈秘书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了车内,打算再看看情况。 楚蔓在看到苏向宁过来的瞬间,脚步就猛然之间顿住,而温了川就站在她的身后,眸色深深的看着。 数秒钟后,在苏向宁不足两米之后,楚蔓回了头,她一眼不发的上了车,相比较于重新回到她熟悉的笼子里,她更加不愿意同苏向宁这个人再有什么牵扯。 她想要知道,新闻报道中整个曼陀余党都被一锅端了,苏向宁是怎么逃出来,还能光明正大的成为集团董事的? 陈秘书看着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楚大小姐,当即下车打开了车门,“大小姐请。” 看着楚蔓上车的苏向宁停下了脚步,温了川就那么站在车门前,眼眸深黑带着凌厉和锋芒。 苏向宁同他对视,四目相对之间,温了川开口:“苏总最好还是珍惜眼下不多的好时光,毕竟,牢内的生活不会有多快活。” 温了川既然已经知晓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放任他再这般的做着集团的董事在外面招摇过市。 苏向宁:“多谢温总提醒,不过我想,警方也不会如何一位遵纪守法的公民。” 温了川扯动唇瓣:“遵纪守法?但愿你能一直这样自信。” 苏向宁笑容不变,真的像是问心无愧的模样。 温了川上车,车门被重重的关上,后座上的楚蔓往旁边靠了下。 温了川修长的手指捏了一缕她的长发,眸色深深:“高兴吗?见到他?” 陈秘书透过后视镜轻瞥了一眼温总的脸色,随后默默的就把视线重新收了回来。 “你让我见的熟人就是他!”楚蔓怒意的瞪着他。 温了川冷笑一声,手指移向了她的唇瓣,抽了一张湿巾,擦拭着她的红唇,她反抗,他就一只手钳制住她的双手手腕抵在她的身后。 “温了川你有毛病是不是?!” “啪。” 与她愤怒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开车的陈秘书在听到这声动静的时候连呼吸都停滞了,头皮发麻的透过后视镜想要看看这是谁打了谁。 当看到温总侧偏向一旁的面颊的时候,陈秘书牢牢的握住了手中的方向盘,再次狠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这接下来的剧情是要往什么地方发展。 “停车!” 打了人的楚大小姐比被打的温了川还要生气,喊道。 陈秘书怎么敢停车,试探性的透过后视镜去看温了川,想要看看他们温总对此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两人吵架闹别扭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可不敢乱拿什么主意。 “停车!”温了川沉着眼眸说道。 陈秘书这才踩下了刹车。 而就在车子停靠的一瞬间,楚蔓就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大小姐!”陈秘书见状连忙想要阻止,但是下一秒就听到他们温总陈冷的声音说道:“既然喜欢走回去,就让她走回去,开车!” 陈秘书一个头两个大,“温总,大……” “听不懂?让你开车!”温了川森冷的目光投射过来说道。 陈秘书怔了怔,只能重新踩下油门:“是,温总。” 楚蔓看着离开的轿车,转身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去走,长裙高跟鞋,她下车的时候也没有拿件外套,被这秋风一吹当即就当了一个寒颤,她没有打算回龙安壹号,既然温了川是放她自由了,她除非是犯贱,要不然怎么可能回去。 楚家在凉城并不只有这一处房产,但是距离都不近,简单的思索了一下之后楚蔓准备去最近的酒店。 车上,陈秘书没有把车开得太快,“温总,大小姐下去的时候没有带外套,而且这天都黑了,她一个女孩子这样走在大街上,要是遇到什么坏人……” “你很关心她?”温了川斜眸瞥向陈秘书。 陈秘书顿了顿,马上解释:“不,这,这大小姐怎么是我能肖想的,我只是怕大小姐出现什么危险,到时候心疼不还是温总您吗?” 温了川面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减下去,他沉着气息,半晌之后气息这才平稳下来:“回去。” 陈秘书松了一口气,连忙原路返回。 只是这就算是找了半晌,都没有能够把人给找到,陈秘书试探性的说道:“要不然……温总给大小姐打个电话?” 温了川抬起眉眼:“她没带手机。” 陈秘书:“……” “返回去继续找。”温了川轻捻着手指说道。 陈秘书不敢耽误,只是这人道路都已经走了一半,按照步行的时间来算,就算是一个大男人都不可能走多远。 轰隆隆—— 轰隆隆—— 黑色的夜幕下响起了几声闷雷,雷声滚滚,东边的天空一道白色的亮光一闪而过,电闪雷鸣显然是大雨的征兆。 温了川看着车窗外的天空,推开了车门,“分开找。” 陈秘书连忙跟下车说道:“温总,还是您开车找,我步行,这……”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就这样,找到人给我打电话。”温了川理了下西装外套沉声说道,现在他的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味。 陈秘书只好点头,将车上的雨伞拿下来,说道:“温总,这伞您拿着,这天气说不定马上就会有雨。” 温了川接过来开始顺着里面的道路寻找。 而彼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上,楚蔓看着身旁的男人,“你真的有可以治疗我爸爸的药?” 苏向宁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说道:“我没有必要拿这件事情骗你,并如果楚董没有康复这件事情你是可以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吗?” 楚蔓抿了抿唇,问他:“你的条件是什么?” 苏向宁:“我记得,你曾经许给我一个承诺。” 马路两旁的灯光已经尽数的亮起来,却不及天空中偶然闪现出来的惊雷。 她许给他的承诺,倘若他杀了夏侯,她就跟他在一起。 楚蔓笑了下:“想我陪你睡是吗?几次啊?苏向宁你干不干净啊?我楚蔓玩男人不干净的从来不要。” 她说话,压根就不像是个女人,倒像是个情场浪子。 前面开车的王衡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实在不知道少主到底喜欢她什么,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招人喜欢的。 但苏向宁却像是完全不在意的,他笑了笑,说:“我没有过其他女人你可以放心,我也不强求你跟我发生关系,倘若……你自己愿意的话另说。” 楚蔓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苏向宁说:“半年,我们在一起半年,半年之后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我就让你离开。” 半年? 楚蔓:“三个月。” 苏向宁笑:“蔓蔓这不是砍价,你不能对半砍,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在会第三个月的时候给楚董服药,两三个月内他就会醒过来,你可以看到他的好转。” 楚蔓靠在椅背上,摆弄着自己的长发,“我怎么信你?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反悔了,我岂不是白白跟你在一起三个月?” 苏向宁问她:“那你想要怎么样?” 楚蔓说:“你提前,从今天开始算,你先把药拿出来,三个月后如果爸爸醒过来了,我就继续跟你再在一起三个月。” 苏向宁摸了摸她的长发,要开口的时候,先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药研制需要时间,最快一个月。” 楚蔓当即说道:“那就一个月,你一个月后开始给药。” 苏向宁笑出声,手掌握拳抵在唇瓣处,看着她笑:“没看出来,你那么会计算呢?好,那就一个月吧,别板着脸了,笑笑,你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楚蔓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呵呵。” 她是故意不配合,在他眼中看起来的时候,却是别样的灵活生动,苏向宁也学着她的模样靠在椅背上,手掌握着她的,他说:“我今天很高兴。” 楚蔓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她如何的敷衍,他像是也不在意,只是握着她手的时候,苏向宁是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的,她心底里是怕他的吧。 苏向宁想,倘若自己是她,多半也会心中恐惧。 一个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杀,一个亲手覆灭了自己整条产业链的男人,还被她捅了一刀,任谁都会畏惧他是不是来寻仇的。 车窗外下起了很大的雨,雨水冲刷着街道,前车窗的雨刮器不停的工作着,侧面的车窗像是被雨水划成了一道道的。 陈秘书已经将整条直行的道路都给找遍了,没有看到任何楚蔓的踪影,在重新返回在路边看到撑着伞还在招人的温了川的时候,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子: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吧? 这要是真的有了什么事情,指不定要掀起多大的波涛。 陈秘书将车停靠,拿了备用的雨伞下车,雨水“啪啪啪”打在雨伞上,声音很大。 好在地面上没有太多的积水,但即使是这样几步下去,裤脚上也难免沾上了水污:“温总……” 温了川捏着伞柄看过来:“找到人了?” 陈秘书摇头:“大小姐不在这条路上,我已经来回找了两遍,这雨下的这么大,大小姐会不会是在什么地方避雨?” 温了川眉头拧起来,路边的店他都走了一遍,没有找到人。 陈秘书这才发现,温了川的裤脚处已经湿了,该是来来回回走了很长时间,皮鞋上也满是水珠:“温……” “那辆车,在楚蔓下车的时候是不是就停在那里?”温了川的余光忽然扫到路边停靠着的一辆车,陡然问道。 陈秘书看着那辆黑色的大众汽车,隐约的好像是有些印象,但是他无法确定。 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温了川却已经走了过去,他拨通了上面的电话,表示希望调一下他车上的录像。 车主人还以为自己的车被刮蹭了或者什么,听到他竟然让自己冒着雨却给他调监控,骂了一句:“神经病啊!” 就在车主人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温了川说道:“五万。” 车主人楞了一下,挂断的动作顿住,“什么五万。” 温了川看了一下手表:“一刻钟之内你出现在这里调取监控,我付给你五万。” 车主人一听有这样的好事,马上就转变了态度,他本身就在这一片跟朋友吃饭,出来一趟就能拿五万这种好事情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真的?” 温了川:“你还有十四分钟。” 车主人也不管真假了,叫上了自己的朋友,如果待会儿对方赖账也能起到威慑作用,“我们马上到。” 陈秘书全程围观了温总的操作,这用钱砸人的模样,果然是处处透着资本家的味道。 很快的,车主人就来了,跟温了川打了声招呼后,温了川就让陈秘书先扫码给了地方两万,“查完后会支付给你们另外一半。” 见到了钱,车主人自然是没有二话,全程让调什么监控调什么时间段的视频都统统配合万分。 很快的,温了川就看到了楚蔓的身影,看着她下车后往回头,看着她穿着长裙被冻的颤栗了一下,看着她抱着胳膊挺着脊背往前走,看着她就算是冷成那副模样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她就是永远不合时宜的倔强,骄傲的像是一只永远都不会低头的孔雀。 温了川看的窝火,也捏紧了手指,不知道她冻成什么模样了。 就在他担忧的心思刚刚升起,下一秒的温了川就看到了楚蔓身边停下来的商务车。 商务车应该是按了两下喇叭,所以她停下了脚步,不过没有靠近,还有点防范的味道。 但是很快的,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一个温了川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苏向宁。 苏向宁走到了她的身旁,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两人站在路边交谈着什么,五分钟后,苏向宁打开车门,手掌撑放在车顶,楚蔓上了车。 陈秘书看着这一幕小心的观察了一下温总的表情,毕竟这都找了一个多小时了,忽然发现自己的女人其实是上了其他男人的车,而自己在这里白耽误功夫,这就算是谁恐怕心中都会多少产生些担忧。 “呵。”温了川看着是录像的内容,笑了一下。 车主人可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的爱恨纠葛,“兄弟,这既然都看完了,你要是需要可以拷贝一份,剩下的钱?” 陈秘书将剩下的三万结清,车主人说了声谢谢之后,高高兴兴的同自己的朋友继续吃饭,还大方的对朋友表示这端饭他来请。 “温,温总?”陈秘书喊了一声。 温了川回到了车上,阴沉着脸说道:“让人查查苏向宁现在住的地方。” 陈秘书:“是。” 温了川先回了别墅。 而楚蔓来到了苏向宁现在居住的地方,也是一别墅,只有三名佣人,房子内的东西也显得有些空旷,楚蔓很少见到有人的家能空成这样,像是样板间。 该有的东西都有,就是不太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你的房间在楼上,先喝点姜汤,你吹了风,别感冒了。”苏向宁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通知家里的佣人熬姜汤,等他一进门,佣人就盛放好端了上来。 楚蔓闻着那股子浓烈的姜味就退避三舍,辛辣的味道隔着距离都能冲到鼻子里:“端走,端走。” 佣人迟疑的看了眼苏向宁,苏向宁笑了笑:“那先去冲个热水澡吧,不喝就算了。” 楚蔓听到他刚进来就让自己洗澡,别有深意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苏向宁举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你别多想,我只是字面意思,我说了,除非你愿意,不然我不会怎么样。” 楚蔓还在看着他,似乎是在揣测他这话语里的真假有几分,而苏向宁也就那么任她看着,等她自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也就放弃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连曼陀那种鬼地方都去了两次了,也不在乎再深入什么狼窝了。 只是虽然是这样想的,楚蔓在被佣人带去了卧室之后,将门一关上,还是找了防身的东西带进了浴室,枕头下面还放了一个。 她不信苏向宁。 楼下的苏向宁站在宽大的床边看着外面的雨水,接过了佣人递过来的姜汤,尽数喝完,他现在的身体经不起什么大的波澜了。 那一刀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却让他无法再恢复成一个健康的正常人。 “少主真的打算要救楚恒?”王衡走到他身后,说道。 苏向宁笑了下,难怪她不 番外78:从你的身体里抽血 孟静娴既然是要拿小百花走楚楚可怜的剧本,自然不会直接的说出楚蔓的名字,总是要展现一下自己的楚楚可怜,啜泣两声,摇头,宛如是故作坚强的模样:“没,没有,大小姐,大小姐没有打我,是我,是我自己不好,惹到大小姐不高兴了,都是我的错,了川哥哥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皮糙肉厚的没有什么事情。” 楚蔓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孟静娴的这番话,似乎就是生怕激发不了温了川的怒意,楚蔓就在那里看着,她没有解释,想要看看温了川能拿她怎么样。 苏向宁从旁边握住了她的肩膀,“没事,打就打了。” 楚蔓微微回过头,看着他的时候,温了川瞥一眼哭哭啼啼的孟静娴,在她的委曲求全之中,“嗯”了一声。 孟静娴说“是我不好,我皮肉肉厚,惹到了大小姐不高兴”,他说:“嗯。” 还在上演苦情戏码的孟静娴楞了一下,然后就是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而就在他呆愣住的时候,温了川眸光有些不耐的看向一旁的陈秘书,陈秘书顿了顿之后,会意,递上了纸巾,并说道:“孟小姐,你的妆花了,既然跟温总出来就代表着公司的门面,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有失体统,我看既然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回去吧。” 花瓶起码要美才能称得上是花瓶,没有什么出众的工作能力,也没有能吸引人的目光,孟静娴这个女伴在陈秘书看来是真的有些失败。 她这种清汤寡水的长相在普通人堆里或许还能算得上出众,但一旦放在美女如云的场合里未免就有些过于的寡淡。 孟静娴直到被送到了车上都没有想到,明明是自己被打了,为什么却没有人替她说话。 她不甘心的问向送她出来的陈秘书:“陈秘书是很讨厌我吗?” 陈秘书笑了笑:“孟小姐说笑了,我们都是为温总效力的员工,我有什么资格讨厌你呢?大家各自的做好各自的工作在我看来就行了。” 孟静娴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带着几分试探性的问道:“了川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就因为我今天说了大小姐的不是,对吗?” 陈秘书不欲跟她多说,他是从底层爬上来,这些年各种手段也算是早就知道的真切,“孟小姐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问温总,我一个小小的秘书自然不敢轻易的揣测上司的心思。” 陈秘书柴米油盐不进,孟静娴就算是想要试探都不行,她试图拉近同陈秘书的关系毕竟陈秘书是工作中距离温了川最近的人,但陈秘书对她无论是示好还是故意的营造出来的暧昧都示弱不见:“孟小姐,我这边还要去找温总,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后退两步,微一点头转身离开。 孟静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狠狠的跺了一下脚,“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什么东西,不识抬举。” 耳边有风吹过,隐约的就把她的话传到了陈秘书的耳中,陈秘书的脚步细微的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孟静娴见他忽然回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冲他挥了挥手。 重新回到酒宴现场,陈秘书在厅内寻找温了川的身影,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有能够找到。 询问了侍者之后,这才知道温总像是去了旁边的外面的花园。 陈秘书几分狐疑,花园? 他们温总也不像是会有闲情雅致赏花看月的男人,陈秘书找过去,在经过一柱子的时候,看到花园内的场景,果断的没有上去打扰,背过了身去。 楚蔓喝了点酒,大厅内觥筹交错的氛围让她多少有些不舒服,就一个人来到后面的花园想要透透气,走下楼梯的时候裙子太长有些不方便,她揪着裙摆,踩着高跟鞋一个一个台阶的走下来,走到平坦之处后,群摆放得太急,一下子踩住,她反应很快的转了一个圈,裙摆飘飞,轻盈的像是翩跹的蝴蝶。 站稳之后,楚大小姐骄傲的抬起下颌,沾沾自喜。 月下美人,要是没有人欣赏的话,那就未免有些孤单了,楚蔓坐在秋千上,长长的裙摆上下微微的飘动着,她想荡秋千,但着花园里没有人,楚大小姐抿了一下唇,下一秒,秋千缓缓的开始晃动,她下意识的握住了秋千的绳子。 秋千缓缓的来回飘荡,楚蔓的心情好像也有了些好转,她以为会来这里的人只有侍者,说了一句:“你去忙吧,我自己待会儿就好了。” 但对方并没有离开,楚蔓想了想,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几张红色的毛爷爷:“这个小费给你。” 对方没有接。 楚蔓皱了一下眉头,思索着是不是嫌少的原因,索性就又拿了两张,“给你。” 对方这一次接了,楚蔓点了点头,原来真的是嫌少了。 但下一秒,这钱就被一双修长的大手重新的放到了她的钱包里,楚蔓看着这双大掌熟悉的线条和骨骼略略抬起眉眼,然后就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温了川紧致的下颌线。 楚蔓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然后没有任何迟疑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拖地的长裙有时候就是有些麻烦,猛然的起身,就狠狠的踩在了裙摆上,整个人当即失重的就朝着一旁倒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温了川长臂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然后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他个子很高,比她高了一头,呼吸就正好的吹拂在她扬起的脸上,月色溶溶,万籁俱寂,他眸深似海又似深渊,他说:“跟我回去。” 他一出声,周遭的沉寂被打破,她也回过神来,红唇翕合,她说:“我不是已经选了苏向宁么,温总不清楚?” 温了川捏着她纤细的腰肢,“不清楚。” “蔓蔓。”苏向宁站在不远处,看着花园中的两人。 陈秘书暗叫一声糟糕。 苏向宁走近,楚蔓推开了温了川,温了川扣着她的胳膊,眸光里带着警告。 “我们该回去了。”苏向宁对她说道。 楚蔓点头,手指将温了川的手指掰开,在他眸色深深的注视下走向了苏向宁。 苏向宁给她整理了一下长发,“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 楚蔓瞥了眼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本该是要躲开的,但在温了川的注视下,她没有动。 这是温了川又一次看着她跟另一个男人离开,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陈秘书站在那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 车上,楚蔓按了按太阳穴,然后对开车的王衡说道:“去医院。” 王衡看了眼苏向宁,在等待他的回答。 苏向宁看了看时间,提醒她:“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明天再去也一样,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去?” 楚蔓撇过头,说道:“我今天就想要去。” 苏向宁依了她,两人一同走进了病房,万管家在这个时间点见到她很是诧异,“小姐怎么这么晚来了?” 楚蔓身上带着点酒味,抱住万管家的时候,万管家马上就闻到了;“小姐喝酒了?回去以后要喝点醒酒汤,不然明天起来就该头疼了。” 楚蔓下颌压在她的肩上轻轻的“嗯”了一声,心中计算着距离苏向宁给药的一个月期限还有多长时间。 “我去看看爸爸。”楚蔓说道。 万管家松开手,“好。” 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楚恒,因为躺了这两年的时光,哪怕再如何强健的体魄,现在也变得清瘦起来,虽然万管家会给他定时的做按摩,但是肌肉也出现了细微的萎缩现象。 从小父亲在楚蔓的心中就是可以支撑起天地的存在,现在看着他这样,她忍不住的就会鼻酸,是以,无论苏向宁如今对她表现出多少分的温和,楚蔓都无法原谅他做过的事情。 “爸爸,你再等等,我已经找到了救治你的办法。”楚蔓坐在病床边上,用面前沾了水给他点在有些干涸的唇瓣上,“苏向宁他知道医治你的解药,你放心,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治好你,很快了,半年左右你就可以醒过来……” 两年了,楚蔓看着为她人生保驾护航以守卫者出现的父亲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两年了,这两年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她根本就不想谈,只一心想要他醒过来。 回去的时候,因为酒精的作用,楚蔓在车上就睡着了。 透过后视镜,王衡看到苏向宁珍之又珍的擦拭着她的眼角,那个女人该是哭了,他们少主却像是比她还要难过。 王衡不是很懂,他始终都是觉得,这个女人,就只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优点。 一个月内,王衡时常的看着苏向宁抽血进行药物的研制,所以每顿餐食餐桌上多的都是补血的东西,猪肝、瘦肉、桂圆、核桃、鸭血、羊血、当归生姜羊肉汤、阿胶固元膏……楚蔓皱眉看着桌上的这些菜肴,皱了一下眉头。 楚大小姐最叼的很,从来都不会接连吃重复的菜,但佣人是接到了嘱咐,每顿都要有补血的菜肴,虽然楚蔓没有说什么继续吃了,但苏向宁看到了她一闪而过皱起的眉头。 后来,餐桌上就几乎很少看到这些补血的菜。 这日,楚蔓亲眼看着佣人将猪肝、羊血送到苏向宁的房间里,随口问了一句:“他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难怪最近她没有在餐桌上看到这些东西,原来他都开始在房间里自己吃了。 佣人:“这……是王先生叮嘱的。” 楚蔓想,王先生就是王衡了,作为贴身不离苏向宁两米开外的忠诚保镖,是苏向宁绝对的心腹,既然是他的叮嘱那多半就是苏向宁的意思,只是她没有想到苏向宁竟然会对这些东西那么感兴趣。 “他每天都要吃?” 佣人:“这段时间的。” 在佣人进去后不久,楚蔓也进去了,她来是要提醒他,明天就是一个月之期,他承诺的药该拿出来了。 正在吃羊血的苏向宁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来,放下了筷子,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唇:“你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午睡?” 楚蔓看了眼桌上的羊血和猪肝,应该是为了保存原滋原味吧,又或者是不破坏口味,她嗅觉灵敏好像那么就闻到了味道,稍微就站远了一些:“明天就一个月了,药呢?” 苏向宁:“明天一早给你,既然不喜欢闻这个味道,就先回房间吧,我说话算数。” 楚蔓听到他的话,心里安下了一点,要转身的时候顿了顿,问道:“你吃的这些……是补血用?” 苏向宁笑容不变的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楚蔓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跟失血过多似的,她还听到他在咳嗽,活脱脱像是个病秧子似的,但是最后她也没有说些什么,摇了摇头,就走了。 苏向宁吃着桌上的羊血、猪肝,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之后就放下了,去卫生间漱口刷牙的时候,抬头看到了镜子的自己,他像是这才明白了楚蔓走的时候为什么会多加问上那一句话。 王衡见处理工作的苏向宁面上带着笑,好奇的问道:“少主今天很高兴?” 苏向宁告诉他:“她今天关心了我。” 王衡顿了顿,有些不相信:“楚蔓?” 苏向宁微笑着点头,“是她。” 王衡觉得他们少主大概就是真的被这个女人给下了蛊,不然怎么解释这般的神魂颠倒? 次日,就是一个月之期,是苏向宁要给楚恒开始服药的日子,为期三个月,一日两颗,一共需要服用108颗药物。 “只有半个月的?”楚蔓看着一盒里面三十颗药丸,眉头皱起来。 苏向宁开口之前先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咳嗽,王衡连忙给他递上纸巾,一心只关心药物的楚蔓没有看到苏向宁收起来的那张纸巾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 可王衡看到了,王衡看到他咳血了,看着就只是知道给他们少主要药的女人,一时怒不可遏:“半个月的还嫌不够?难道你是想要少……” “王衡!”苏向宁厉声喝止他。 王衡的话戛然而止,楚蔓楞了一下,不知道王衡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拿去给楚董吧。”苏向宁温声对楚蔓说道。 楚蔓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她万分迫切的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清醒,但对苏向宁她无法全然的信任,走之前再次的问了一句:“你给我的药,真的会管用?” 王衡深吸一口气的时候,苏向宁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他说:“会。” 楚蔓走了,带着希望和憧憬的去了医院。 “咳咳咳咳咳——”苏向宁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王衡攥紧了手指,“少主为什么不告诉她,那药用的是你的血?半个月的药已经让你的身体亏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还有两个半月的药。 苏向宁动手揩去唇角的血渍:“不会要了我的命,你忘记了,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跟我算过命,说我能活到九十九。” 王衡真的很想要骂醒他。 苏向宁继续说道:“行了,我没事,前期研制的过程废了周折,后面会简单很多。” 王衡问他;“简单到不需要从你的身体里抽血吗?” 苏向宁轻轻的摇了摇头,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一种药物的研发往往需要长达数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努力,那样才有量产的可能性,显然是来不及的,想要速度总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王衡就知道会是这样子的结果,“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我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药是你的血做成的,她还会不会拿?!” 苏向宁的面色沉了下来:“王衡够了!这是我的决定,你何必迁就于她?” 王衡攥住手指:“是。” 去到医院的楚蔓拿着药来到了楚恒的病房内,然后告诉了万管家早晨晚上服用,万管家看着她递过来的来药物名称都没有的东西,狐疑的说道;“小姐确定这药对楚董会有帮助吗?我看着上面怎么什么都没有?小姐不会是什么人给骗了吧?” 别是大小姐病急乱投医,拿来了什么偏方来给楚董服用,这可是会要命的。 楚蔓自然也担心这一点,所以哪怕是得到了苏向宁的保证,她还是找玛修医生进行了检测,确定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拿给万管家,只是没有什么危险不代表会不会真的起作用,可到了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左右再不济的结果也会比现在还要差。 “没有问题,这药……是苏向宁给我的。”楚蔓说道。 万管家已经从楚蔓的口中得知了苏向宁的身份,闻言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开口问道:“所以小姐跟苏向宁在一起,是为了……这药?” 番外79:准备惯着这个女人几时? 对于万管家的这话,楚蔓没有否认。 万管家看着沉默的楚蔓又看了看手中的药,心情变得有些复杂:“那小姐跟温了川该怎么办?” 温了川? 楚蔓细微的笑了下,她说:“万姨,我跟他早就完了。” 万管家顿了顿之后说道:“温了川经常来看楚董,不忙的时候一天来一次,忙的时候一周也会来上两三次,每次都是坐坐就走。” 所以万管家觉得,这人算得上是有心了。 楚蔓听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在意的模样,而是说道;“万姨,要的事情就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了。” 万管家:“小姐是说……不告诉他,你拿到了解药的事情。” 楚蔓:“万姨你说,一个人在拥有了他曾经没有的权利财富和地位之后,还会不会愿意将这些全部交出去?” 温了川现在是楚氏集团的总裁,但倘若是楚恒醒了,那楚氏集团的一切势必就要重新接手,他会甘愿吗? 或者说,他会希望楚恒醒过来吗? 楚蔓不敢赌,因为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与其去想一个可能存在的结果,那不如从一开始就防备着他。 万管家闻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赞同楚蔓的这一想法:“好。” 楚蔓从病房出来,站在走廊中,走廊尽头两面的窗户都开着,也没有什么人,弄堂风吹着,她拢了一把长发,下楼梯的时候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要去什么地方。 以往在外面,她想的都是,该回家了。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家了。 她在这座城里长大,从出生开始就在这座城市,她对这座城市本身是带着强烈归属感的,但是自从自己的至亲出了事情之后,这种归属感就变淡了。 她此刻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街道上川流的人群和车辆,眼中带着几许的茫然,她觉得自己有些累,但明明才刚出来没有多久,现在也不过才中午时分,她连路都没有走上几步。 “蔓蔓。”秦可叶有些小感冒来医院拿点药,刚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楚蔓。 楚蔓循声回过头,秦可叶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你在看什么?” 楚蔓摇了摇头:“你来医院干什么?” 秦可叶:“有点感冒。”说完,意识到自己可能会传染她之后,就慢慢的松开了手,“你来看楚伯伯?” 楚蔓点头。 秦可叶想要问楚恒是不是好些了,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多此一问,如果有了进展,楚蔓也不会这么惆怅的站在这里。 “会好起来的,楚伯伯这么好的人,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秦可叶安慰的说道。 楚蔓深吸一口气,唇瓣微微扯动:“嗯,是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已经拿到了解药,只要三个月,苏向宁说这药连续的服用三个月就会转醒,她已经等待了两年。 “蔓蔓,我们待会儿去吃个……” “大小姐,请上车。”送楚蔓来的司机走了过来,“苏总在家里等您回去吃饭。” 秦可叶楞了一下,苏总? 不是温总吗? 楚蔓沉了沉气息,点头:“嗯。” 她转过头对秦可叶说道:“可叶,我先回去了。” 秦可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苏总是谁? 蔓蔓跟温了川分手了? 虽然秦可叶知道楚蔓身边的男人换过不少,但是真正可以说得上是男朋友的,就只有温了川一个,现在怎么忽然之间冒出来一个苏总? …… 餐桌上,苏向宁给她夹菜,桌上没有什么补血的东西,那些在她会来之前,苏向宁就已经吃了。 楚蔓看着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他在房间里吃那些个补血的东西的画面,虽然她并不关心他究竟如何,但是在这三个月内,在解药全部拿到手之前,楚蔓不希望他出现什么事情。 “你不用在提前或者在房间里是那些东西。”她忽然开口说道。 苏向宁微微抬头:“什……嗯。”他反应过来。 楚蔓吃东西并不多,他给她夹了很多菜,但是她都没有动过,苏向宁知道,但是每次都还是会想要给她夹菜,然后又怕耽误她吃饭,每每都在中途放弃。 王衡看着苏向宁对这个女人照顾有加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对楚蔓更加的不待见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没有少主她早就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模样,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摆出高不可攀的姿态? 王衡看着,心中忽的生出了种想法。 他离开,打了通电话出去。 楚蔓吃完饭就去楼上了,苏向宁看着打电话的王衡,在他去而复返的时候抬眸看了一眼,然后问道:“有事?” 王衡摇头:“没有,一些私事。” 对此,苏向宁也没有多问。 几天后,楚蔓在某一日去医院看望了楚恒之后,回来的时候喝了杯蜂蜜水就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身上就开始发热,让她口干舌燥,睡不安眠,身上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但就是有些不舒服,她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少女,现在这样子,在她意识稍稍清晰的刹那间,就察觉到了是怎么回事。 楚蔓想要去冲个冷水澡,但是身上绵软一团,她心中不禁暗骂一句。 倘若不是今天睡得早,她要是清醒着,也不至于等药效都全面发作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彼时书房外,王衡敲了敲门。 苏向宁:“进。” 王衡:“少主,我刚才经过楚小姐的房间听到里面的动静有些不太对,敲门也没有人回应,你要不然去看看?我一个大男人进去也不太方便。” 苏向宁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当即站起身:“嗯。” 王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唇瓣扯动了下。 “咚咚咚——” “咚咚咚——” “蔓蔓?”苏向宁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什么回应。 苏向宁沉了沉之后,找了备用钥匙将门该打开。 “蔓——” 苏向宁看着大床上穿着睡裙面色潮红的模样,呼吸刹那间就乱了。 楚蔓体内的药效已经全面发作,硬挺是根本就挺不过去,这药及其的霸道,让她的身体失控,完全不受控制,唇齿之间泄出薄浅的声音。 苏向宁对她的心思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 房间内充斥着玫瑰香,他脚步缓缓的朝着床边走过来:“蔓蔓。” 楚蔓视线朦胧,隐约的看到一个男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当他靠近抚摸她面颊的时候,她无法忍住的就握住了他的手,“唔……” 苏向宁大掌摸着她的面颊,手指不住的下滑,他说:“可以吗?” 他眸色很深,呼吸很重,手掌落在她腰上的时候,楚蔓控制不住的就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两人一同倒在了床上,他的唇落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浅浅。 他的动作太慢,像是在她的身上点火,楚蔓的指甲陷入他的衬衫里,却在片刻绷紧的神经反应过来的刹那间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她想要把人给推开,但身上软绵绵的根本不可能成功。 “滚……”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 她不愿意。 这是苏向宁从她的眼睛和神情中读出来的。 可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苏向宁怎么还能忍得下去,他想要她,一直都在想,他在她面前维持着最绅士温柔的模样,就是不想要吓到她,想要有一天她可以爱上他。 他本身是想要等的,半年,他跟她定下半年之期就是想要在这半年里在她的心上埋下烙印,但都被今天的这一场意外给打破了。 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的,继续吻她,甚至开始抬手去触碰她的睡裙。 他被她雪白的肌肤引诱,被她透着的玫瑰香吸引,完全忽视了她已经伸到枕头后面的手,那里藏着一把剪刀。 她猛然拿出剪刀,在他痴迷的压在她身上的时候,扎在了他的后背上,“唔。” 苏向宁发出一声闷吭,“砰咚”一声,见到被他甩在了地上。 他看着地上的剪刀,楚蔓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把人推开,他从床上摔了下去。 房间内接连传出来的声音吸引了外面王衡的注意力,他怀疑的看了一声:“少主?” 没有回应。 楚蔓艰难的从床上下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浴室,她猛地一下子将冷水打开,迎头浇下来的时候,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着,瘫倒在地上,手臂紧紧的环抱这自己的腿,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墨绿色的裙子沾了水,颜色更深,她痛苦的呜咽出声。 苏向宁手臂撑在床边缓慢的想要站起身,却又摔了下去。 王衡现在几乎是已经确定——出事了。 他不再敲门,至今快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床下身上染血的苏向宁。 王衡顿时脸色大变,顾不上其他,连忙将苏向宁扶起来:“少主!” “叫,医生过来。”苏向宁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 王衡下意识的认为苏向宁这般说是不想要去医院,浴室匆忙照做,可当医生来了之后,苏向宁却制止了医生给自己看伤的举动,说道:“王衡你帮我包扎一下就行了,带他先去看看蔓蔓的情况。” 王衡在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到他在这种之后还去关心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少主的身体现在本身就不好,那个女人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少主!” 苏向宁沉声:“把人带过去!” 王衡握了握手掌:“是。” 医生被王衡带来的时候,楚蔓已经过着浴巾从里面出来,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她现在冷的浑身都在打寒战。 “给她看看,别让她死了。”王衡冷冷的说道。 医生给楚蔓进行检查,王衡讥讽的说她不识抬举,得了便宜还卖乖:“又不是处女,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我劝你最好是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要是少主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会放过你!” 楚蔓的牙齿不停的打着寒颤,她问:“你给我的那杯水,是不是有问题?” 王衡没有直面的回答,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 楚蔓捏紧了手指,下一秒,她忽的站起身,在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啪”的一声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找、死!”王衡攥紧了手掌,一只手就卡住了她的脖子。 “唔。”楚蔓手指掰动着他的手指,出声嘲弄,“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猜猜,你们少主会不会……放过你?” 王衡想要直接掐死了这个女人干脆一了百了,但他不可能不顾及到苏向宁,只能堪堪松开手:“你继续闹,我倒是药看看少主能容忍你到什么时候!” 王衡甩手离开,压根就不想要再看到这个女人。 医生给楚蔓挂了针,之后这才去看了苏向宁,他背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伤的不是很深,没有伤及肺腑。 楚蔓当时是中了药,并没有力气,不然指不定会伤成什么模样。 “她怎么样了?”在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苏向宁问向一旁站着的王衡。 王衡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什么动静,显然就是不想要多提。 医生处理完伤口后叮嘱了一下后面换药的事情以及忌口,在医生离开后,苏向宁这才开口:“她是怎么中药的?” 王衡闻言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的躲闪。 苏向宁“砰”的一下子将手边的水杯朝他砸了过去,“谁让你动她?!” 王衡一动不动的挨了这一下,但依旧说道:“少主准备惯着这个女人几时?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倘若不是为了她,少主何至于弄成今天这样?好,既然少主看上了,我也不说什么,睡了也就睡了,但少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把她当成个仙女似的供着,也要她放在心上,这个女人她摆明了就是在利用你!” 王衡有些话已经憋在心里很久,早就想要说出来,而今天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契机,他说:“少主倘若是真的想要留下她,不如让她给你生个孩子,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他的话触动了苏向宁,孩子? 他跟楚蔓的孩子? 只是这个想法只在头脑中盘旋了一圈,之后就消逝无痕。她现在都不让他碰,更不要说是给他生孩子,这件事情显然不该被提上日程。 在他的沉默中,王衡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少主对于这个女人,已经纵容到了没有边线的地步。 楚蔓挂完了针之后,一夜没有睡。 天亮之后,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准备走,但是……很快却又给停了下来。 不能。 她不能走。 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能走。 她还需要苏向宁的解药去救命,她不能走。 “不能走……”楚蔓坐在床边,小声的说道:“现在不能走。” 起码现在不能走,要等最后一次药拿到手以后,她才能走。 所以现在还不能走。 …… 王国忠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忽然到访,沉冷的温了川,两年多以前还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如今已经成了集团人人敬畏的总裁。 就算是曾经不看好,或者是抱着轻视态度的董事现在也不得不恭敬的称呼上一句:“温总。” “温总找我来是为了……” 温了川不动声色的抿着茶水,说:“我这边是希望王总帮个忙。” 王国忠:“您请说。” 温了川唇瓣扯动:“你口中的少主,现在华起集团的董事,我希望王总能配合我作证,指正他是曼陀诈死逃生的曼陀主持者之一。” 王国忠听到他的话,冷汗顿时下来,脊背绷得很紧,连忙说道:“温,温总,您这是,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让他指正夏红折?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王国忠现在出门都需要带着两三个保镖,家里更是有保镖二十四小时的巡逻,怕的就是夏红折,不,现在应该说是苏向宁。 虽然王国忠也知道,苏向宁现在洗白了,轻易的不会动他,但轻易的不会找他的麻烦要他的命不代表倘若自己想要搞他的时候,苏向宁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了川将茶杯缓缓的放下,抬手,陈秘书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王国忠。 王国忠狐疑的接过来,然后就看到了是他这些年在楚氏集团动用公司财务的证据,顿时脸色一白。 温了川这是在逼他,逼他不得不在两条路之中做出选择。 一条是一定会将牢底坐穿的罪名,一条是可能会被整死的博弈。 王国忠抬手就想要撕掉,陈秘书的声音传过来:“王总大可不必费这般功夫,王总如果想要,温总这边还有很多复印版。” 温了川靠在椅背上长腿翘着,微微侧偏了下头,目光幽深如狼。 王国忠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在告饶:“温总何必跟那种亡命之徒对上?您现在总裁的位置已经坐稳,苏向宁为了洗白摆脱过去,肯定也不会再打楚氏集团的主意,你这又是何必……” 番外80:别让他死了 话未说完,王国忠已经在温了川的凝视中败下阵来,“温总容我再思考一二。” 如果可以选择王国忠是怎么都不愿意再淌浑水,但是很明显现在根本就不是他能做出决定的事情。 在楚恒服药之后的第二个月,楚蔓一天天的计算着日期。 而这段时间里,苏向宁也像是当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般,对她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还会每隔几天都会带她出去逛逛,也会将她带到公司。 圈内已经隐隐的传开,楚大小姐跟温了川分了,跟了华起集团的董事。 而对此,哪怕就是当着楚蔓的面谈论起来,她也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就像是在听其他人的故事一样。 这天,她从医院出来,碰到了孟静娴,见到楚蔓的时候笑着同她打招呼:“楚小姐好久不见。” 不再是“大小姐”,而是“楚小姐”,是已经完全将自己放在了同她一般的位置上。 楚蔓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她一身的名牌,不是她故意想要看,而是孟静娴购买名牌的时候有个喜好,那就是品牌logo越大越醒目越好,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假货。 毕竟但凡是有些底蕴的,都不会选择浑身上下一水的的大logo。 这般穿着的孟静娴同定制西装完全看不出任何标签的温了川站在一起,楚蔓想着画面带着莫名的有些好笑,她觉得这或许就是这个狗男人的眼光。 真是白瞎了她以前的调教。 楚蔓不欲理会孟静娴,平白降低自己的水准,但孟静娴却好像压根就不想要让她走,“楚小姐如果有空的话,不如跟我和了川哥哥一起喝杯茶?” 楚蔓;“没空。” 因为她的拒绝,孟静娴表现出些许的伤心模样,说道:“我其实是想要告诉楚小姐,了川哥哥最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劝劝他?” 楚蔓冷笑一声,说:“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余光却忽的就瞥到了一前来的颀长身影,在听到她的话后在原处顿下了脚步。 温了川眸光沉沉的看着那个说自己死活都没有关系的女人,心中暗自嘲讽自己竟然时至今日还对她放不开手,现在这样的场景还真是讽刺。 “了川哥哥……医生怎么说?你好些了吗?”孟静娴在瞥了一眼楚蔓之后,快速的朝着温了川的方向走了过来,像是真的对他的身体关心万分。 楚蔓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她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 而温了川在她的离开后,扯开了挽住自己胳膊的孟静娴,“你来这里干什么?” 孟静娴委屈的说道:“我是听说你的胃病犯了,所以就想要来看看,你工作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啊,不然我,我会心疼的。” 心疼? 温了川笑了下,但是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浮现。 楚蔓上车后,司机就开车送她回去,到了别墅的时候,苏向宁让佣人在院子里架起了烧烤架,看到她过来,招了招手:“来,马上就可以吃了。” 楚蔓没有什么胃口,看了一眼之后,就想要回房间休息。 苏向宁朝着她走过来:“不是说想吃?” 楚蔓昨天吃饭的时候随口向佣人问了一句,佣人说苏向宁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别墅里就没有,之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楚蔓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知道。 “你今天不去公司,就是在弄这个?”她问。 苏向宁笑着点头,烧烤冒出来的烟正好被风吹到这边来,他咳嗽两声之后这才说道:“公司没有什么事情,陪你吃烧烤。” 楚蔓闻言,说道:“苏向宁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苏向宁看着她,笑容不变:“对你好不好吗?” 楚蔓深吸一口气,原本想要自己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他,让他不要白耽误工夫,但是想到自己还需要他的解药,就没有把这话说出来,“随便你吧。” 反正也就四个月了。 苏向宁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烧烤架那边带,“看看还有没有喜欢吃却没有准备的,我好让让人趁现在去准备。” 烧烤的过程,除了让佣人准备东西外,苏向宁都没有假手于人,是自己全程操作的,中途王衡想要帮忙,说油烟会引起他的咳嗽,都被苏向宁给制止了。 楚蔓顿了顿,从椅子上站起身,站到了烧烤架前,说道:“让王衡弄吧。” 苏向宁抬头看了看她,说:“是在关心我吗?” 楚蔓:“还有一个月的解药在你手里,就凭这一点我也不会希望你出事。” 本身,苏向宁眼中生出的希翼,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而瓦解,王衡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苏向宁将刚刚烤好的食物放在盘子上递给她:“坐下吃吧,剩下的很快就好。” 楚蔓坐在草坪上,晒着暖人的太阳,吃烧烤的时候还喝了点酒,等他忙完的时候,她也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苏向宁将她手中的酒杯拿走,以防洒到她的身上,然后把人给抱起来。 楚蔓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意识就恢复完全的清醒了,“你干什么?”她想要下来。 苏向宁:“睡吧,我抱你回去。” 只是,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对他的防备是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并不是他如今表现的多么温和这种防备就能消失的,楚蔓不信任他。 最终,她还是自己走回了房间。 站在窗边的楚蔓看着楼下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烧烤的男人,眉头皱了皱。 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的错觉,这两个月来,她越来越觉得,好像苏向宁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样子,咳嗽的时间越来越长。 “咳咳咳咳——” 王衡按住他还要继续吃的举动,说道:“医生说你最不好是不要吃这些东西。” 苏向宁笑了笑:“吃一点而已。” 他只是想要尝尝她吃过的东西,因为她是不乐意自己陪她一起吃的。 王衡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夜晚,楚蔓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别墅内响起一阵嘈杂声,但她今天睡得有些沉,动静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所以她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她没有在餐桌旁见到苏向宁,也没有多问,佣人看了看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见她一点都不关心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嘴。 楚蔓接连两天都没有再看到苏向宁,她就以为他是不是出差了,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王衡出现了,见到她悠闲惬意的正在吃午餐,冷笑一声之后,去给苏向宁拿了衣服。 楚蔓看着他上楼的背影,眉头皱了一下,如果苏向宁出差,作为狗腿子的王衡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也就是说…… 苏向宁还在凉城。 依照狗腿子王衡对他们少主的维护,这般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多半只会是一个原因。 于是在王衡下来拿着一装衣服的袋子出来的时候,楚蔓问了声:“苏向宁他人呢?” 王衡冷冷的笑了一声:“真是难道你还记得少主。” 楚蔓没有理会他的嘲讽:“他……出事了?” 王衡白了她一眼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就直接离开。 楚蔓皱了皱眉头,问向一旁的佣人:“苏向宁他怎么了?” “苏总他……他前两天夜里忽然身体不适,被紧急送去了医院,好像是……好像是……”佣人带着几分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说道:“好像是因为当天吃了烧烤的原因。” 楚蔓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不过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王衡会见到她脸色这么臭。 她不知道苏向宁究竟吃了多少,还能把自己给吃到医院里,但目前他手中还有自己最迫切需要的东西,楚蔓思索了数秒钟后,将电话打了过去。 苏向宁在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声音的时候还有些惊讶,“蔓蔓?” 楚蔓:“你怎么样了?” 苏向宁闻言笑了笑:“没什么事情,明天就能回去了,是王衡告诉你的?” 王衡回去给他拿衣服,苏向宁这才会这样子问道。 楚蔓:“不是,既然不能吃烧烤,你为什么还要吃?”诚心找罪受吗? 苏向宁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他到底也不是能掐会算,可以预料到一切的结果。 王衡回来的时候,苏向宁刚刚结束通话。 “少主,刚得到的消息,温了川最近频繁的联系王国忠,我觉得他是想要有什么动作。”王衡说道。 前一秒还在因为楚蔓的这通电话心情舒畅的苏向宁闻言捏了捏手指,“看来,王国忠到底还是不能留。” 果真是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安全。 王衡;“少主的意思是……” 苏向宁:“去处理了吧,做的干净点,不要留下什么证据。” 而另一边,楚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温总,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苏向宁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陈秘书走进来,说道。 站在落地窗前的温了川微微侧过头来:“别让他死了。” 番外81:尽揽罪责 陈秘书顿了顿,在他意味不明的指向之中,试探性的问道:“温总说的是……王国忠?” 温了川淡声“嗯”了一下之后,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 陈秘书点头离开。 不久之后,出门都需要带着两三名保镖的王国忠喝完酒出来,碰到了一伙人,王国忠几乎是敏锐的就看到了其中一个熟悉的面孔。 王衡眯着眼睛,抬手,身后的几人将王国忠堵在了无人的小巷内。 王国忠顿时冷汗都下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跑,但是王衡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王衡既然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下手的时候自然毫不留情,王国忠找的保镖虽然奋力的想要保护住他,但是根本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寡不敌众的瘫倒在地上。 王国忠的脸色宛如是死灰,在王衡一棍棒打过来,想要他命的时候,昏暗的巷子口陡然被整个的照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然停了好几辆车。 “住手!都举起手来!” “不要动!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抱头蹲下!” 数名警员同时下车手中拿着枪,对准了行凶的王衡等人。 王衡脸色突变,想要逃走,但是已经晚了,最后只能缴械投降,被戴上了手铐。 王国忠整个的瘫倒在地上,陈秘书笑语盈盈的把人给扶起来,王国忠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什么都明白了,自己这是被温了川给当枪使了,自己差点丢了小命,却还要承温总的救命之恩。 王衡双腿发软,但是这一刻竟然脑子非常的清楚,王衡被捕,还是因为他的原因被捕,哪怕他不站在温了川这边,苏向宁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可以选择。 在被陈秘书扶起来的时候,王国忠颓废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温总好手段。” 陈秘书笑着说道:“温总既然说过会保护王总的完全,自然就一定会做到。” 王国忠有些气愤,毕竟自己差一点就死在王衡的手下:“但这份危险,难道不是温总带给我的?” 陈秘书:“王总这是什么话?招惹上这伙人的,可不是温总。” 言外之意,倘若不是王国忠做了苏向宁的狗,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一步。 王国忠对此没有办法再辩解什么,尤其自己现在还要投靠温了川,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王国忠被送去了医院,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守着,路过病房门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住了什么大人物。 温了川来的时候,王国忠听到有人开门,马上拿起了手边的电棒,这是他特意的让人准备的。 “温,温总。” 见到来人,王国忠这才把东西给放下。 温了川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这般丑态,长腿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道:“听说王总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带了些补品。” 王国忠:“谢谢温总的好意。” 温了川淡然的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麻烦王总多多配合。” 都到了这个时候,王国忠就算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也只能跟他合作。 王国忠怎么能想到,自己的年龄比眼前这个年轻人大了近一倍,自己在商场上闯荡的时候他还在穿纸尿裤,结果现在被要被他威胁受他桎梏。 陈秘书走了进来,在温了川的耳边低声的说道:“温总,王衡什么都不肯说,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肯说出背后的指使者。” 温了川唇角扯动,“倒是一条衷心的狗。” 陈秘书:“王衡不肯说,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温了川指腹缓缓的磨搓两下,看向王国忠,王国忠接收到他的目光,无端的就后背一凉。 温了川扯动唇角,说道:“王总既然伤势没有那么严重不如……去见见王衡?” 王国忠:“这……温总,是想要我去干什么?” 温了川笑了下:“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烦劳王总走上一趟,给苏向宁看看。” 王国忠此刻总算是知道自己后背发凉的根源在于什么,他是还想要用自己做钩子,王国忠这个人惜命怎么肯做,“温总我身体不便,王衡既然已经被抓,苏向宁就相当于是断了一臂,依我看,温总想要搬倒苏向宁直接让人去监狱中威胁威胁,也就行了。” 温了川:“王总怕是低估了此人的忠心程度,他已经把这次事情全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王国忠顿了顿。 温了川站起身,看了一下时间后说道:“王总收拾收拾,我在外面等候。” 这是,根本就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另一边,知道事情失败,王衡还被警方当场逮了一个正着的苏向宁狠狠的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佣人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噤若寒蝉的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怎么回事?”王衡做事情一向小心,怎么会全军覆没,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 “警方当时去的时候开的不是巡逻车,全部都躲在车上,将前后的道路都给堵死了,直接就把人给戴走,就像是……就像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会去。” 苏向宁捏着手指,也明白他们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王国忠? 不,那个蠢货筹谋不到这一步。 蓦然的,温了川的脸就出现在苏向宁的脑海中,是了,是他,从一开始接近王国忠让他们心中生出防范,以及近日越来越密切的接触,实际上都是在做给他看,让他按捺不住的斩草除根,自露马脚。 最后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真是好筹谋,好计划! 谁能想到,两年多的时间,曾经一个什么都不懂初出茅庐的嫩青,如今竟然已经有了这般的谋略,将他都耍的团团转。 “温、了、川!”苏向宁咬牙,“找最好的律师去警(局),无论用什么办法……准备车,我一并去。” 楚蔓在楼梯口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在苏向宁离开后,她抬头看了一眼走廊外面的天空,如果有人在温了川刚刚进入苏家的时候告诉他,不用三年的时间,当年的那个木头桩子就能成为玩弄人于股掌之间的温总,楚蔓一定会觉得这万分荒唐,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他成长的速度让人咋舌。 或许这就是天赋异禀。 去了警(局)的苏向宁在下车的时候,同出来的温了川迎面撞了一个正着。 两个人同时的停下了脚步,温了川的眼眸中带着寒意,苏向宁也是。 是情敌也是敌手,便注定他们之间要斗一个你死我活。 “苏总怕是晚来了一步。”温了川淡声说道。 苏向宁听到他的话,眼皮猛然的挑动了两下:“你做了什么?” 温了川微微一笑,并未回答,之后就转身离开,苏向宁捏了捏手指大步流星的朝着里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温了川忽的顿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对陈秘书说道:“去查查苏向宁最近的身体状况。” 陈秘书抬头:“温总是看出了什么?” 温了川:“不确定,先查查结果。” 陈秘书:“是。” 苏向宁到了里面之后,这才知道温了川口中的来晚了是什么意思,即使他带了顶尖的律师前来,都已经用不到了,因为……王衡已经认罪。 苏向宁看着戴着手铐的男人:“为什么?” 王衡扯动带伤的唇角,说:“他们让我招出苏总跟曼陀的联系,我说这一切都是我跟王国忠的私人恩怨。” 一句话,让苏向宁久久的沉默。 王衡面对的只有两个选择,说是自己的私人恩怨,自己入狱,又或者是……供出苏向宁,让警方查出苏向宁为什么要杀王国忠,牵扯出曼陀。 “现在这样的结果没有什么不好。”王衡靠在椅背上,说道,“在外面这么多年,就当是在里面享福两年。” 苏向宁还是沉默。 王衡后来也沉默了。 当年跟苏向宁一起的玩伴,不是死于少年,就是后来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殒命,只有王衡还跟在他的身边,如今他进去了,他身边就没有可信任之人了。 “少……苏总既然这个喜欢那个女人,就带她走吧。”王衡说:“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她,现在带她走,温了川这两三年也就在凉城根基稍稳,去其他的地方,两个人一起生活,生两个孩子,这不就是我们当时最期望的吗。” 他们当年在曼陀,最大的梦想除了活下去,就是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苏向宁捏着手指,眼睛带着抹赤红,他让他翻供。 王衡这个时候像是比他要冷静上一份,王衡摇了头:“没有必要了,苏总回去吧。” 苏向宁没有走,王衡就朝着警方示意自己要回去。 苏向宁看着他脚步踉跄的背影,有些喘不过气,“咳咳咳咳咳……” 他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当晚,楚蔓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像站着一个人,她惊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打开床头灯。 看清楚了是谁。 番外82:让我抱一会儿 苏向宁看着他脚步踉跄的背影,有些喘不过气,“咳咳咳咳咳……” 他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当晚,楚蔓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像站着一个人,她惊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打开床头灯。 “你干什么在这里吓人?”楚蔓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苏向宁,他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几许的恍惚,以至于让楚蔓觉得他此刻好像并没有看着自己。 苏向宁盯看着她数秒钟后,这才朝着她走过来,坐在了她的窗边,楚蔓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揪着被子往后退了退。 苏向宁手臂抱住了她,她身体绷得很直,很是僵硬。 “苏向宁,你怎么了?”她问。 苏向宁靠在她的肩上,深吸一口气,说:“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楚蔓眉头皱起来,直觉他有些不太对劲儿:“苏向宁你到底怎么了?” 他说:“王衡入狱了。” 他说:“是温了川的手笔。” 楚蔓顿了顿:“为什么?” 苏向宁说:“因为你。” 温了川想要把她重新抢回去,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将他送进去,而苏向宁的出身就是他这辈子都想要摆脱的东西。 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四周都安静的不像话,连呼吸好像都变得清浅起来。 良久良久之后,苏向宁这才松开她,为耽误了她睡觉而道歉。 楚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感觉带着几许的怪异。 之后的几天里,楚蔓都没有再见到苏向宁,她待在这栋别墅里,时不时的去看望一下医院里的楚恒,连续的服用了两个月的药,情况正在一天天的好转。 这天她碰到了温了川,他看到她的时候,正在垂目跟陈秘书讲话,见到她看过来,也不过就是一两秒钟的功夫就将目光给转开了,像是见到了什么陌生人一样。 等楚蔓离开,陈秘书这才看着温了川低声的说道:“温总,刚才的那个是……大小姐。” 温了川摆正腕上的手表,说道:“我知道。” 陈秘书有些狐疑他的态度,难道……温总不喜欢大小姐了? 可若是不喜欢了,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的跟苏向宁斗? 陈秘书越发的不了解他,如今的温了川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上位者,不光是身份,还有那高深莫测的心思,哪怕是身边的人,也无法全然的猜测透。 到了新的一月拿药的时间,楚蔓却见不到苏向宁,她给他打了电话,但是却没有人接。 万管家告诉她药已经吃完了,如果没有的药还没有拿到的话,就要断药了。 已经吃了整整两个月,就剩下最后一个月,如果现在前功尽弃…… 楚蔓深吸一口气,接连给苏向宁打电话,等他终于接了的时候,楚蔓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给我下面的药?” 她问话向来都很直接,正在抽血的苏向宁看着体内一针管一针管的血液被抽出去,眼前有了发昏发蒙,“明天早晨我会回去。” 楚蔓闻言松了一口气,她说“好”,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苏向宁本想要跟她聊几句的,但是最后也就只能咽了下去。 “苏总小心。” 苏向宁起身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医生给他拿过来一瓶葡萄糖,让他口服。 苏向宁喝了半杯之后这才感觉到自己稍稍好转了一些,“把剩下的做好之后直接送到她手上。” 医生:“是,苏总。” 楚蔓有些失眠,在她治疗好入睡困难之后,这才她少有的失眠,等到了半夜这才有些困意,她没有关窗帘,在眼光洒在她脸上的一瞬间,楚蔓马上就醒了过来。 她看了一下表,六点半了。 匆匆换好了衣服洗漱,踩着拖洗就下楼,楼下餐厅,苏向宁正坐在那里吃早餐,见到她来,对她微笑着招了招手:“今天醒的很早。” 楚大小姐有些赖床的,一般都不会醒太早,六点多就起床的时候少得可怜。 楚蔓几步走过来:“药呢?” 苏向宁:“先坐下吃饭吧。” 楚蔓:“我不饿,药呢?” 她执拗的就是先给他要药,就是怕他诓骗自己,等苏向宁将药递给她的时候,楚蔓这才安下心来,顾不上吃饭,她就往外走,她要先给万管家送过去。 不能耽误了早晨的吃药时间。 苏向宁看着她脚步匆忙的模样,眸光几许黯淡,他在想,倘若,倘若是有一日,她也能这般对他,哪怕只有一次,多好。 “咳咳咳咳……” 苏向宁撑开手,里面是殷红的血。 他看着掌心的血,眼眸中的黯淡更深一层,哪怕是此时,他还是在想,她要是能回头就好了,回头看他一眼。 只是没有。 “咳咳咳——” 楚蔓坐车去往医院的时候,跟几辆(警)车擦肩而过,她掌心里牢牢的握着那瓶药,希翼着能快一点到医院。 送她前去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警)车前去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的就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大小姐,那几辆(警)车好像是去往别墅的方向。”司机说道。 楚蔓有些走神,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什么?” 司机摇了摇头:“没什么。”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轿车驶离经过别墅的必经之路,去往医院,而彼时的别墅内,佣人匆匆前来:“苏,苏总,有有有很多(警)察来了,说是要见你。” 而且看那架势好像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阵仗,就像是……来捉人的,毕竟是来了好几辆的(警)车。 苏向宁淡然的喝了杯水,这才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一行(警)员进入,“苏向宁我们现在怀疑你跟某黑色产业链有关系,请跟我们走一趟。” 某黑色产业链,就是曼陀了。 苏向宁看着他们手中的文件,将杯中的茶水喝完,给律师打了一通电话,这才起身。 医院。 万管家看着楚蔓前来,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给楚恒服了药之后,这才来得及同楚蔓交流。 “还有一个月,刚才医生来检查了,说是楚董的情况恢复的很理想。”万管家笑着说道。 楚蔓握了握她的手,说道:“辛苦你了,万姨。” 万管家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蔓在医院待了一上午,等到下午的时候这才回去,回去的时候她看到佣人没有干活而是聚在一起谈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佣人见到她回来,就主动的说道:“大小姐,苏总被(警)方带走了,说他是跟什么黑色产业链有关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说,苏向宁被抓了?”楚蔓猛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问道。 佣人点头:“是啊,而且还是来了很多人呢。” 楚蔓猛然想起自己早晨出去的时候擦肩而过的那几辆(警)车,平常带走一个人去(警)局询问,哪里还需要这么多人,显然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警)(局)内。 苏向宁见到了王国忠,王国忠作为指人的认证,身边有多名保镖跟随,同时他的身边还有……陈秘书。 王国忠在见到苏向宁的时候难免有些胆寒,不怎么敢跟他对视。 倒是陈秘书打了一声招呼。 “温总,果然是好手段。”苏向宁在同陈秘书擦肩的时候说道。 陈秘书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向宁是第二天回来的,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两名律师,几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显然事情有些棘手。 三人在书房内不知道是在商谈什么,一直聊到深夜。 楚蔓穿着睡衣下来喝水的时候看到酒柜前的苏向宁,彼时他刚刚的从酒柜中拿出了一瓶红酒,她顿了顿之后,问道:“苏向宁,你会有事吗?” 苏向宁倒了一杯红酒,问她:“如果我出事,你会担心吗?” 这个问题,楚蔓没有回答,她觉得他们之间不适合交谈这些,她早就已经没有办法将他当成是朋友一般的看待。 “既然下来了。”他说:“就陪我喝一杯吧。” 他又拿出一个酒杯,倒好了红酒之后递给她。 楚蔓:“我不想喝酒。” 从她住到这里之后,苏向宁从来没有勉强过她什么,这是第一次她拒绝了,他还是将就被放到了她的手中:“陪我喝一杯。” 楚蔓不想喝,就放到了一旁,他拿着酒杯跟她手边的酒杯碰触,发出“泠”的一声响。 夜色融融,万籁俱寂,两人坐在吧台前。 楚蔓说:“(警)方找你,是不是查到了你的身份?” 苏向宁点头,却没有跟她说细节,只是多喝了两倍。 他酒量应该是很好,或者说,是早就被培养的无法受到酒精的麻痹,所以他这种人连普通人最惯常的用来麻痹自身的事情都做不到。 “蔓蔓。”他喊她。 楚蔓看他。 苏向宁笑了笑,说:“虽然已经问过了,但还是不甘心的想要再问问,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他说:“我真的挺喜欢你的,第一眼的时候,当时你刚被带到曼陀,所有人都在害怕,我知道你心中应该也是恐惧的,但是你挺胸抬头的仰着骄傲的下巴,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出行的小公主。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大胆又漂亮的女孩儿,你跟她们都不一样……” 就是那一眼,然后就记了很多很多年。 后来,他说了很多话,两人碰杯,楚蔓最终还是陪他喝了一杯,但接着,就没有了意识。 苏向宁看着趴在吧台上睡着的女人,将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少主。” “少主。” 苏向宁站起身:“都准备好了?” “是,外面监视的(警)察已经被支开,车也已经准备好了。” 苏向宁将楚蔓扶起来,旁边的人想要帮忙,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住。 所以就算是她不喜欢他,他也还是不想要放手的,想要带她一起走。 苏向宁总是想着,未来还有那么那么漫长,朝夕相处,总是能日久生情的,他会对她很好很好,对她特别好,她总能喜欢上他的。 只是,苏向宁到底还是乱了,他太想要带楚蔓走,想要带她离开,却忘记了,倘若他自己一个人走,许是避开了(警)方的监视也就是了,等到了国外,也就逃脱了。 但他带走了楚蔓,温了川又怎么会罢休。 “呜呜呜呜——” 楚蔓是被接连的(警)笛声吵醒的,她的脑袋有些疼,就像是宿醉之后的感觉,她皱着眉头,勉强的睁开眼睛。 “少主,(警)方出动了很多(警)力,封锁了道路,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向宁看着车窗外,沉声:“走小路,绕过去。” 楚蔓坐起身体,发现自己躺在车上,旁边坐着的人是苏向宁:“我们为什么会在车上?” 苏向宁看到她醒过来,顿了顿之后,说道:“我们坐飞机先离开凉城。” 楚蔓的心一沉:“为什么?” 苏向宁:“我的身份被(警)方察觉,这里已经不安全。” 楚蔓抿唇:“我不离开这里,要走你走,放我下车。” 她还在在这里等爸爸醒过来,怎么可能离开。 但苏向宁按住了她的手臂,显然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楚蔓:“你是打算让我跟你一起亡命天涯是吗?苏向宁你自首吧,如果你不想要坐牢,就自己离开这里,关于你的事情我什么都不会提,但是我没有理由跟你一起走,你明白吗?” 她在这座城市里长大,这里有她的亲人和朋友,倘若她爱他,或许就跟他一起走了,可她不爱他。 苏向宁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臂,有些用力,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表明的态度已经非常的明显。 车子绕了小路。 飞机不能在别墅附近停靠,会引起(警)方的察觉,便选择了一片荒山旁。 “少主,五分钟后,飞机就会降落。”下属对着车内的苏向宁说道。 此处的风很大,呼呼的吹着,刮得人面颊生疼,苏向宁站在车外,车熄了火,他将外套披在楚蔓的肩上。 楚蔓看着周围的荒凉的景物,楚大小姐从来不知道繁华的凉城还有这样子的景象。 “等我们到了南云,会有人在那里接应我们,我们会先到柬寨,然后去意国。”他说。 楚蔓下颌扬起,说:“你既然根本没有想过要过问我的意思,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她说:“我对你的行踪没有兴趣,但是苏向宁,我爸爸的药,你必须要给他。” 她留在他的身边,不过就是为了药。 苏向宁咳嗽了两声之后,说道:“你放……” “砰!” 一声枪响,惊飞了附近降落的飞鸟,也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 几名下属立刻掏出了身上的枪,(警)惕的搜寻着枪声的来源。 他们等来的不是逃出生天的飞机,而是迅速出动的(警)方。 喇叭喊话的声音传来;“苏向宁!我们是凉城(警)方,放弃抵抗,接受审判,我们不想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赵队,里面的那个女人我希望你你们能保证她的绝对安全,她只是被挟持的人质。” (警)(车)旁,一西装革履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对着一旁的队长说道。 赵队点头:“温总放心,我们的人有分寸。” 温了川扯动削薄的唇瓣:“楚氏集团是凉城的交税大户,而那名女子就是楚氏集团的大小姐。” 赵队顿了顿,言语之间听懂了他话语之中几分威胁之意。 苏向宁还在等着飞机的到来,自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但就在他思索对策的时候,一名下属看到了灌木丛中匍匐前进的(警)员,握着枪的手出汗,眼睛一眨之间……走火了。 (警)员被当场击中了胸口。 这一声枪响就宛如是一个信号,刹那间枪声陡然接连的响起。 “温总!” 陈秘书见温了川在枪响之后竟然想要上前,连忙把人给拉住:“危险。” 温了川抿唇,凌冽的眼眸摄向一旁的赵队长:“为什么开枪?!” 她还在里面,子弹不长眼睛,谁能知道会不会误伤到! 赵队也愣了一下,连忙拿着望远镜查看,一边询问着:“怎么回事?” “队长,对方开枪打中了我们的队员,为了自保前面的队员只能开枪,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队长暗骂一句,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在拼死抵抗。 温了川几次想要上前,都被陈秘书给拦了下来:“温总,大小姐不会有事的,(警)员不会对她开枪,苏向宁那伙人也没有必要这样做,所以大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但现在温了川听不进去这些,这种事情永远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枪林弹雨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他甩开陈秘书手臂的时候,忽然之间,枪声……停了。 温了川同陈秘书同时顿住,赵队长也愣了一下,怎么忽然之间就停了? 这样的突然跟枪声响起的时候一样的让人猝不及防。 番外83:不想你死 温了川同陈秘书同时顿住,赵队长也愣了一下,怎么忽然之间就停了? 这样的突然跟枪声响起的时候一样的让人猝不及防。 “怎么回事?!”赵队长连忙冲着对讲机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彼时,对讲机那头是几秒钟的停顿。 举枪的警员都在看着眼前的一幕,前来捉人的警员多数很多,苏向宁带着的三名下属已经有两个倒地身亡,一人重伤之时,想要护送他离开。 但枪林弹雨之间子弹偏离了方向,一枚子弹朝着楚蔓射了过来,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子的场面,压根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没有人知晓,温了川他是怎么看到的,又是怎么扑过来的。 等想要拽着他离开的下属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苏向宁将楚蔓牢牢的护在了怀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少主!” 唯一还存活着的下属惊恐的发出叫喊声,声音在空荡的山野之间盘旋回荡。 楚蔓瞪大了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的唇角溢出血水,滴落在她的眼睑下方,像是血泪。 她忘记了眨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苏向宁笑了,这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他,眼睛里也只有他,再没有一个叫做温了川的男人,他很高兴,自己原来也有一天真的可以占据她的全部视线。 “蔓,蔓蔓……”他叫着她的名字,然后身体像是失去支撑,侧倒在她的身旁。 下属冲了过来想要扶他起来,但苏向宁沾满血的手轻轻的摆了摆,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可,不后悔。 他侧偏着头,看着她,“蔓蔓,我知道,你恨我……” 楚蔓僵硬着身体站起身,她拖着他的肩膀起来,她不敢去看他的伤口,当时拿刀捅他的恨意和决然早就消散的干净,她……不想他死了。 已经不想他死了。 “我带你,带你去医院,会没事的。”她竭力的想要扶起他,但他握住了她的手,摇头,他说:“来不及了。” 楚蔓抬起头,鼻子很酸,她说;“来得及。” 在他笑着看着她的时候,她用手想要按住他不断流血的心口,说:“来得及。” 苏向宁按住她放在自己心口的手,说:“蔓蔓我叫夏红折,我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看到过一个女孩儿,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很漂亮,很坚强,像是忽然降落在我黑暗世界里的红玫瑰,我一眼就记住了她。 她在我的脑海里住了很多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她记得那么清楚,多年以后我来到她的身边,害了,害了,她的至亲,她……以后看我的,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我,我不想,不想的,我不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对我的恨,不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对我的,我的厌恶,她有着这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我是个,是个很自私,的,人,伤害了她,却还想,还想要,她,她爱我…… 可她,不会,不会喜欢,喜欢上,我,这种,这种人,是不,是不是?” 楚蔓看着他,紧紧的咬着唇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明明以前是恨不能他死的,但是现在,就是很难过。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活着,活着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她说:“苏向宁我不想你死了。” 眼泪顺着她的面庞滑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湿湿的,热热的,软软的,柔柔的。 温了川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抱着他落泪的画面。 苏向宁遥遥的余光朝着温了川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唇角扯动了下:“蔓蔓,五分钟之前,我还想要你永远都跟这个男人再无关系……” 他抬手摸向她的侧脸,说:“但是现在,我又觉得,还是需要有个人照顾你的,我的玫瑰,就是该生长在富贵荣华里的……” 他说:“你跟他走吧……” 我曾执拗贪婪的希望将你霸占,到了最后的最后,就只希望你幸福美满了, 哪怕,这幸福和美满,自始自终都与我无关。 他的视线开始涣散,摸着她面庞的手,开始垂落。 楚蔓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消散,看着他的瞳孔里逐渐没有她。 “苏向宁……” “苏向宁。” “苏,苏,夏红折!!” “夏红折!!” 已经没有回应了,以往,只要是她叫一声,就会转过头对她微笑的男人,再也不会有回应。 我曾经,曾经在一黑暗里,见过一个女孩儿,她很漂亮,像是忽然出现的红玫瑰,我好像,一眼就喜欢上了那朵玫瑰,我后来见她,她从几个男人里一眼就选中了我。 旁人说这朵玫瑰风流,有过很多男人,她把我带回房间,说我的身材很好,可我想告诉她,玫瑰才是真的绝色。 我好像要告诉她,我其实,也很想要摸摸这朵玫瑰。 我时常在想,倘若我不是生于黑暗、长于黑暗,是否就能有着不一样的结局? 但,这一生,都没有答案。 玫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是我,我嫉妒,疯狂的嫉妒,我想尽办法想要离间他们,想要他们分开,想要玫瑰回头看看我,想要玫瑰爱上的人是我。 但玫瑰,不喜欢我,她恨我,因为我伤害了她最亲的亲人。 玫瑰被恶龙关了起来,想要摘掉玫瑰的好看的叶子,玫瑰说……只要我帮她杀了恶龙,她以后就属于我。 我知道,她是骗我的。 但是还是为她拿起了刀,因为,因为虽然只是一个微小到不切实际的希望,我还是在奢望,奢望恶龙死后,玫瑰会多看我两眼。 玫瑰不会爱我,她想要我死。 可我以前不畏惧死,心里有了她以后,就不想要死了。 我想活着,我威胁了玫瑰,自私又虚伪的拿着她最在乎之人的命威胁她跟我在一起,玫瑰不高兴,我知道。 但我总是在想,是不是时间久了,她也会知道,其实我或许也还不错? 可我好像是忘记了,黑暗的泥沼里,怎么能长出最艳丽的红玫瑰呢? 玫瑰,该是生长在富贵荣华里的。 我到底,还是带不走她的。 只是,有些遗憾,还没有听到她说爱我,就这样了…… “砰!”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苏向宁跟楚蔓身上的时候,原本想要护送苏向宁离开,已经重伤瘫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下属,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了手枪,瞄准了楚蔓。 他抱有的信念万分的简单,既然少主是为了这个女人而死,既然少主落在这步田地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那就让她去陪着少主吧。 “唔——” 子弹穿过身体。 楚蔓倒在苏向宁的身旁。 “蔓蔓!”温了川大步流星的跑向她。 “砰砰——”警员将拿着枪的男人击毙,但为时已晚。 温了川抱起浑身是血的楚蔓,分不清粗她身上的血到底是她自己的还是苏兴宁的。 楚蔓被抱起来的时候,手臂下垂,余光瞥到地上没有了呼吸的苏向宁,视线的正上方是温了川紧致的下颌,她觉得很累。 曾经恨得要死的人,当他真的死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楚蔓却一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而是心中无尽的凄怆,压得她喘过气来。 自从楚恒出事之后,她就像是一直都紧绷着一条弦,这条弦越绷越紧,越绷越紧,到了现在好像是终于……断了。 温了川看着在自己怀中闭上眼睛的女人,眼角还带着泪痕,他的心中忽然就生出了无限的恐惧,恐惧她,会不会就这样同苏向宁一样死了。 他在医院里守了三天三夜,楚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她的手上还整挂着吊针。 原来还活着,这是楚蔓的第一想法。 下一秒想到了什么,她撑着身体想要起身,却被一双大手给按住,“你的伤口还没有恢复好,不能乱动。” 楚蔓循声回过头,看到的是温了川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她张口就问;“苏向宁呢?” 按着她的温了川手臂顿了顿,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死了。” 死了…… “我知道。”她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沉下一片暗影,“我是问,他没有亲人,尸体……怎么处理的?” 这点不是温了川关心的事情,他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自然不会清楚;“不知道。” 楚蔓深吸一口气,捏着身上的被子,她不知道苏向宁的尸体会怎么处理,但也清楚,如果自己不帮他办理后事,无人再会去理会。 他身边唯一还活着的人只有王衡了,但王衡已经入狱。他扛下了所有的罪责,想保住苏向宁,但是心在还不知道,他的少主已经不在了。 楚蔓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就是不怎么想要说话。 她忽然记起,在龙安壹号,苏向宁刚才没有多久的时候,曾经耗时很远的给她采摘了玫瑰过来,那时,该是他们相处最为融洽,毫无芥蒂与防备的时候。 五天后,在温了川接到电话要去公司处理事情的事情,楚蔓叫了一辆车,去操办了苏向宁的后事。 她的伤口并没有恢复好,原本是不应该下床的,但楚蔓还是去了,秦可叶陪着她,见到她走两步就疼的浑身冒汗的模样,责怪她:“我让人帮忙处理就好了,你身体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一定要自己过来?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楚蔓沉默了很多,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时候,许是谁都会变得沉默,“他是为了救我死的。” 秦可叶楞了一下,这点她并不知道,闻言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于楚蔓的一意孤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时刻的注意着她的情况,一旦她有什么反应,就马上送她去医院。 在苏向宁的墓碑前,楚蔓给他送了一束玫瑰花。 旁的墓碑前都是素雅的花束,鲜少有人会送这么艳丽的花,在她挑选的时候,秦可叶还小声的提醒了她一下,但楚蔓觉得苏向宁该是会喜欢的。 墓碑上的照片是死后照的,在秦可叶看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楚蔓觉得还是有些不同的,眼睛好像该柔和一点,嘴角最好是应该带笑的。 在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苏向宁的唇角好像都是带着笑容的。 当晚,回到医院的楚蔓就打起了高烧,伤口裂开,炎症引起的高烧。 温了川知道她偷偷的跑出医院,发了很大的脾气,专门安排了人守在病房门口,没有医生的允许不让她走出房间。 半个月后,楚蔓已经能不用人搀扶的下床,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好,但是一些简单的动作已经可以动了,不用再像个木乃伊一样的躺在床上。 而让她担忧的事情也到来了。 苏向宁死了,那她父亲的药,就没有人知晓了。 楚蔓接到万管家的电话,说最后一颗药已经用完的时候,楚蔓沉默了很久。 就只剩下半个月了。 但就是最后这半个月没有药了。 而她再也没有办法弄到药。 楚蔓长久的沉默着,万管家不知道她受伤的事情,见她不说话,小心的问道:“小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楚蔓在沉默了很久之后,这才怅然的说了一句:“万姨,解药……没有了,苏向宁他……死了。” 万姨愣住:“死了?怎么会……” 楚蔓没有详细的说细节,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并没有说自己受伤的事情,但万姨联想到他这半个月都没有出现,已经猜到了什么:“小姐是不是也受伤了?” 楚蔓只说;“一点小伤,只是不方便行走,过两天就好了。” 现在最要紧的当然不是她的伤,而是爸爸的药,但是楚蔓也束手无策。 就在她失眠忧心的时候,第二天却再次接到了万管家的电话,这次的万管家一改昨天的愁容满面,声音里都带着喜色的说道;“大小姐,药一大早就有人送过来了,正好是最后半个月的。” 楚蔓愣了愣:“怎么回事?” 万管家:“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天一大早来了一个男人,说是这药物的研发人,说是……苏向宁让他送来的,因为忽然联系不到人,原本昨天应该送过来的,拖到了今天早上。” 楚蔓;“苏、向、宁?” 万管家的声音有些低,她说:“是生前让送来的,好像是这药的研制缺少了他不能完成,他就在想要带小姐走之前,将步骤提前完成,叮嘱其他人做好成品后送过来。” 也就是因为他的这一个决策,让即使是在他死后,楚恒也能得到治疗。 楚蔓听着转过头,看向了窗外,清晨的阳关散落在地上,是带着暖意的,但楚蔓却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出院这天,楚蔓让司机绕道去苏向宁的别墅。 司机有些为难:“大小姐,温总还在龙安壹号等着呢。” 在苏向宁死后,楚蔓跟温了川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缓和的迹象,反而以为她时常的沉默以及对于苏向宁身后事的过于上心而变得更加的冷凝。 司机也是不想要自己遭殃。 “你现在去,我们就能早点回去,不然只能多耽误时间。”楚蔓说道。 司机没有办法,拗不过她,只能去了。 楚蔓重新回到别墅,佣人见到她很是诧异,“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苏总呢?怎么没有看到苏总?” 楚蔓将她们的工资结了,然后说道:“以后你们不用来了,苏总……他不回来了。” 佣人好像要再问些什么,但是楚蔓在最后看了一眼这栋别墅之后,就去了楼上。 这点小事情,她本来是可以交给其他人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自己想要来这一趟,她站在楼上看着佣人一个个的离开,司机久久等不到人,心里着急,这个时候手机也响了起来。 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司机心中叫苦不迭:“温,温总……” “怎么还没有回来?” “大小姐大小姐她,她现在……是在,在外面。” “什么地方?” 司机没有办法只好说出了现在的位置。 而彼时最后走的一个佣人想起了什么,匆匆上了楼,“大小姐,这个东西是苏总交代给我的,说是如果你回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你,如果你没有回来,就让我把这张纸给撕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楚蔓转过身,接过来看了看,是一个电话号码。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楚蔓问道。 佣人:“好像就是你们离开前吧,具体的时间我也记不清楚了。” 在佣人离开后,楚蔓用座机拨通了上面的电话,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谁?” 楚蔓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认识,你打错了。” 楚蔓:“是苏向宁给我的手机号……夏红折。” 最后的名字是她补充的。 对方沉默了数秒钟,“他人呢?” 楚蔓:“你是什么人?” “我欠他一个人情,你有什么事情想要我做?”对方没有回答她。 楚蔓顿了顿,眸光闪了下:“什么事情都可以?” “是。” 番外84:多年后 楚蔓想着,认真的想着,如果现在一定要问她一个想要的愿望,那大概就是…… “帮我离开凉城,我想要一个人静静,不要让人找到我。”她说道。 对方想也没有想的就答应下来:“好,什么时候?” 楚蔓闭了闭眼睛;“这两天能办到吗?” “如你所愿。” 楚蔓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他该是很自信一定能帮她达成所愿。 温了川来的时候,楚蔓就坐在楼下的客厅里,手中拿着一束已经枯萎的玫瑰花,以前是没有注意到,原来这栋别墅里装饰用的花差不多就是红玫瑰。 只是现在这花已经枯萎了,她转动着手中的玫瑰花,叶子因为转动的弧度产生的风让花瓣掉落。 “人已经死了,你现在是要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是吗?”他走过来,微微弓着腰,捏住她的下颌:“你爱上他了?” 楚蔓没有回答,只是扯着唇瓣笑了下,将那只枯萎掉了一半叶子的玫瑰花别到了他衬衫扣子上方的位置,站起了身:“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在楚恒出事之后,他们相处的时候多数都是针锋相对,火花四溅的,她很少有这么平静的时候。 车上,两人一路无话。 楚蔓靠在椅背上,侧过脸看着车窗外,她想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楚恒醒来的时候再回来,她从小生长到大的城市,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之后也会让她产生浓重的疲惫。 她不知道刚才电话里的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但心中还是抱着希望。 希望有个可以喘息的时候。 晚上,楚蔓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沉默着就上楼去休息了。 餐桌上的温了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声的捏了捏手中的筷子,然后“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佣人顿了一下,干活的时候也就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他。 浴室内,花洒迎头浇下来,她没有选择泡澡,站在那里,感受着水流从头顶洒下来的感觉,让人窒息。 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湿气,一眼就看到了床边坐着的男人,温了川。 他深黑的眼眸看着她:“蔓蔓,他因为救了你而死,你现在这幅沉默寡言的样子,是爱上他了?” 爱? 如果死亡就能让一个人爱上一个人,那这也不知道是践踏了感情,还是践踏了亡故之人。 “温总想听什么回答?”她侧偏着头看他,说:“如果温总一定想要个答案,那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这个回答可以了吗?” 温了川气息微沉:“不要同我这么讲话。” 楚蔓;“那就随你吧,时间不早了,我也困了,我想在我伤口还没有完全好的情况下,温总如果不想要我死在床上,应该也不会这么急不可耐,是吗?” 温了川看着她数秒钟后,躺靠在床上,看着她擦拭头发的动作。 楚蔓看到了他的举动,也什么都没有说。 等她收拾完,他放下了手边的文件,拍了拍自己跟前的位置,“上来。” 楚蔓这次倒是听话的很,也没有跟他产生什么争执,就躺了下去,不过是背对着他躺下的。 温了川在后面撩起她的一缕长发:“蔓蔓,你说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嗯?你跟苏向宁的事情,我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你还是你的大小姐,什么都不用犯愁,你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董康健的时候她拥有的一切,他也没有让她少拥有一分,她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待在他的身边? 背对着他的楚蔓先是沉默,然后忽的就开口问了一句,她问:“温了川,你是不是有处男情结?” 就因为他是一开始的时候是处男,所以才如何都不愿意放手? 但这所谓的处男情结跟他的权势地位相比,怕是也要退位让贤的,要不然怎么在接到她的求救信息之后,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死呢。 这次轮到温了川沉默,在她看不到的方位,温了川的手指顿了顿:“胡说什么?” 什么处男情结,这话也就她大言不惭的能说出口。 楚蔓嗤笑了一声,觉得他这个人也是假的可以,也难怪这么快的就能在商场上混的游刃有余起来。 苏向宁死后,楚蔓每每入睡之后,经常是会做些带血的梦境,光怪陆离的没有什么依据,片段都是模糊的,但就是大片的在流血。 熟睡的温了川察觉到怀中之人的战栗和不安,微微睁开眼睛,大掌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一下又一下,直到她慢慢的安静下来。 确定她重新安眠之后,温了川这才停下手,手臂撑着脑袋侧躺着,另一只手徐徐缓缓的划过她的面颊。 次日清晨,楚蔓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胳膊放在脑袋上,看了看旁边的表,按照约定,她今天要想办法经过华兴大厦。 而无疑要去医院看望父亲是一个不会被拒绝的要求。 她今天拿了一个稍微大一点包,她的证件一类的东西早就被温了川放了起来,她能拿的东西也非常的有限,就拿了一些现金和珠宝首饰,银行卡一类能查到消费位置的东西她都没有拿。 准备好这一切之后,早晨楚大小姐就多吃了一些,佣人见她胃口很好,还以为是特别的喜欢吃今天的早餐,询问明天是不是也要准备同样的。 楚蔓没有多说,只是随便的点了点头,一切都表现的再正常不错。 “温总说,今天晚上会早点回来,带小姐出去用餐,需要给小姐预约造型是吗?”佣人笑着问道。 楚蔓漫不经心的摇头:“不用。” 佣人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楚蔓已经擦了擦嘴起身。 坐在车上,楚蔓回头看了一眼龙安壹号,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包。 “先去龙兴大厦,我去买点东西。”楚蔓说道。 司机顿了顿,“我跟大小姐一起去,也好有个人提包?” 楚蔓知道这是温了川的安排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龙兴大厦,楚蔓看了看手中的表,走过来一个发传单的女人热情的招呼她来试穿衣服,“小姐一看就很合适我们的衣服,进来看看吧。” 女人递给她传单的时候,按了一下她的手,楚蔓顿了顿,多看了女人两眼之后,走进了店里。 “这件衣服小姐穿上一定很好看,不如去试衣间里试穿一下?” 司机站在门口的位置等待着,目光时不时的朝着楚蔓这边看上一眼。 楚蔓同女人对视两三秒,拿过了衣服。 这个女人有些古怪。 司机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外面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两三个人吵了起来,还要大打出手,司机好奇的循声看了过去,商场里的保安很快的就来了,但是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他是小偷,偷了我的钱包,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商场请你们过来不就是为了保证客人生命财产安全的?还不快一点把他给抓起来!” “你放屁,谁偷你的钱包了?我只是从你的身边经过,跟你说了多少遍?我没有偷你的钱包!” “没有偷?就只有你在我的身边经过了一下,然后我的钱包就没有了,不是你偷的那会是谁偷得?!投了东西还不承认?好,你说不是你偷得,你敢让我搜身吗?!” “我凭什么让你搜?你是警(察)吗?” “……” 司机看着争吵,最后也没有吵出一个所以然来,直接就被劝走调监控了。 司机回过头来,看着试衣间紧闭的房门,楚蔓还没有出来,他不经意的看了一下表,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 又等了十分钟后,楚大小姐还是没有任何要出来的意思。 司机不由得就站了起来,心中开始惴惴,不过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于是他找到了店员说道:“你好,请帮我看看刚才进去的女人怎么现在还没有出来?” 店员点了点头,敲了敲他指的那个试衣间,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轻轻的推了推门;“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 没有人? 店员抓过头,对自己说道:“这个试衣间里没有人。” 司机慌了一下,匆忙走向其他的试衣间,等他把所有的试衣间都给找了一遍之后,终于最终确定—— 楚蔓,不见了! 刹那间,司机的脸色都白了。 而彼时的楚蔓,已经坐上了一辆轿车,帮她脱困的是电话里的男人,但来接送她的人,却只是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男人。 对方询问她要去什么地方,楚蔓想了想之后,说:“丽江吧。” 她早年间曾经去过一次,印象很是深刻,“花溪迎曲巷,商居掩古城”,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她想住在那里半个月,等父亲醒来了,她就回来。 龙安壹号。 让人找晚上都没有找到楚蔓身影的温了川下颌紧绷的坐在沙发上,司机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连大声喘息都不敢。 “温总,商场内的监控有十五分钟的空白期,查不到大小姐的去向。”陈秘书在接了电话之后,走过来说道。 温了川唇瓣轻抿,想到她曾经被抓走过一次的事情,捏紧了手指。 “砰——” 他长腿伸出,朝着司机站立的位置上就猛然踹了一脚:“连个人都能看丢,还能做什么?!” 司机后退两三步这才稳定住身形;“对不起温总,我当时……当时是真的以为大小姐还在试衣间里,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就一会儿的功夫,人,人就不见了。” 陈秘书看了司机一眼之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温了川说道:“温总,根据他的描述,但是从一开始就是有人让大小姐去店里试穿衣服,然后又那么凑巧的发生了矛盾纠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诡异?” 温了川:“去把那个店员和闹事的人找出来,挨个查问。” 陈秘书点头,“是。” 只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监控坏了查不到闹事的人,店员也消失不见,问到店里面,结果说是实习,还没有签订任何的劳务合同,从事情发生之后就不见人了。 当陈秘书查到这些的时候,沉默了良久的时间,这一切要么是专门给楚大小姐设计的圈套,要么……就是联合演出的一场戏。 但这话,陈秘书自然不敢在温了川的面前提起,只能是委婉的进行暗示。 温了川的手机上是餐厅打开的电话,“温总求婚的事宜已经都准备好了,请问两位是什么时候到来?” 温了川捏着手机:“撤了。” 侍者顿了一下,求证性的再次问了一遍:“您说的是……求婚取消?” 光是准备这些东西,一个餐厅的工作人员忙活了整整两天,现在就……这样子撤销了? 侍者看着店内流光溢彩的装饰,想着那藏在玫瑰花里面的钻石戒指……上午这不是好好的,还特意的询问布置的进展? 温了川:“嗯。” 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陈秘书听到了电话的内容,默默的看了一下温了川的目光,然后就看到集团内沉稳如泰山一般的男人,一脚踢翻了前面的茶几。 茶几上的杯子以及装饰品哗啦啦的滚落一地,易碎品都成了碎片。 半个月后。 楚蔓沿着丽江古城的青石板路踽踽独行,鞋子踩在青石路上叩叩作响,她打电话询问万管家自己爸爸的情况。 万管家:“玛修医生说,楚董的各方面指标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但醒来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 楚蔓顿下脚步,问:“为什么会这样?” 万管家:“说是药效作用,醒来的具体时间无法准备的估量。” 这个时候,无论是楚蔓还是万管家都觉得,这大概是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只是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年。 这天,万管家激动的给楚蔓打电话,说她爸爸醒过来了的时候,楚蔓高兴坏了,第一反应就是回来,但下一秒,万管家的手机里就传来了温了川的声音。 他说:“我该恭喜你,父女两人马上就可以见面,但是蔓蔓,你该是还不知道,楚董现在醒了,但短时间内都无法离开轮椅,也需要长期的继续接受药物治疗,你说……我倘若是在这个时候,给他停了药,会怎么样?” 楚蔓握紧了手机,当即骂他:“你个王八蛋!” 在丽江沉淀下来的心绪,因为温了川的这一句话,瞬间破功。 听到她的声音,温了川凝聚了多时的怒意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自己回来,别逼着我动手!” 楚蔓在手机里把他臭骂一通,骂的狗血淋头,一旁的陈秘书都有些不忍直视,但是反观他们温总面不改色的由她骂着,“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楚蔓挂了电话,掏出了行李箱,就在她收拾衣服的时候,在朋友圈里敏锐的捕捉到了上面一个女人的脸——温知夏。 她跟温知夏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个女人跟其他的人不太一样,知世故而不世故,所以楚蔓印象比较深,加之…… 后来知道她是温了川的姐姐。 她要开办公司? 楚蔓看着这张被转发的朋友圈,忽的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忘记了,温了川这个狗男人现在是无法无天,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管不了他,不是说他很听他姐姐的话吗? 对,她应该去四方城,去见见这位小温总。 多年后,澜湖郡。 怀中抱着小龙女的温知夏看着义愤难平,还在跟自己弟弟不对盘的楚大小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蔓蔓,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了川就是死心眼,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楚大小姐一身玫瑰刺绣纱裙性感也优雅,“计较?我犯不着跟一个狗男……我才没有跟他计较,我们只是不合适,就该是他过他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孟静娴那个姑娘我也不是很喜欢,了川这件事情的确处理的没有道理,依我看,不如我出面,把她送走?你看,小龙女马上就要会说话了,你们这也别扭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结果,你看……小龙女都在笑话你们了。”生了孩子之后,小温总变得更加的柔和,性子也越加的恬淡,单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到岁月静好。 楚大小姐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我跟他……好不了。” 温知夏轻笑:“要是真的好不了,也不会僵持这么多年了,不如你跟我说说,你是心里有什么坎过不去?倘若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会放过他。” “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人还未看到,顾总带着宠溺的声音传来就足以把人给溺毙。 温知夏嗔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话都接?” 顾总褪去外套,径直走向她们母女,“行,怪我多嘴。” 他这些年,是越加会哄她了,什么都顺着。 楚蔓看着他们一家人相处的画面,不自觉的就没能移开眼睛。 番外85:打到认错 他这些年,是越加会哄她了,什么都顺着。 楚蔓看着他们一家人相处的画面,不自觉的就没能移开眼睛。 温了川来的时候,楚蔓正在跟温知夏一起给小龙女编头发,是楚大小姐提议的刘亦菲所饰演的小龙女的经典搭肩麻花辫。 楚蔓逗着她玩,小龙女该是也喜欢这个长得很漂亮的阿姨,盈盈的眼睛看着她,有些清冷,乍看之下跟温知夏如出一辙。 温了川站在一旁,看着楚蔓逗小龙女的画面,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瞥向了她的肚子。 他在想,倘若他们之间有个女儿,想必一定也是很漂亮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楚大小姐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他之后,视若无睹的就把目光重新收了回来,爱答不理的模样。 温了川手中拿着出差之时买的礼物,对于这样的情况,温知夏早已经见怪不怪,她这个弟弟,处理起感情来,也是让人头疼,都纠纠缠缠这么久了,小龙女都上幼儿园了,他这边还没有什么进展。 两人这样僵持着,又能是僵持几年? “回来了。”楚蔓不搭理人,温知夏这个做姐姐的少不了是要给自己弟弟点台阶下。 温了川点头,将东西放下,其中一份递给了楚蔓,楚恒出差的时候每次少不了的都是要给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带上些礼物,温了川后来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只是大小姐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送再昂贵的东西也多不会多看上两眼,接过来,就随手不知道是放到什么地方。 小龙女编发,温了川想要上前帮忙,楚蔓“啪”的一下子打开他的手:“你走开,别捣乱。” 温了川被打了手,也被嫌弃,眸光朝着她瞥了一眼。 小龙女看了看舅舅一眼,有了习以为常了,她漂亮的未来舅妈什么都好,就是跟舅舅的相处不太好,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称呼阿姨转为称呼舅妈。 顾佑之学了马术回来,顾平生也已经从厨房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这些年,顾总的厨艺精湛了不是一星半点。 “好了吗?”顾平生走过来,吻了一下温知夏的额头,问道。 温知夏让小龙女转过头来给他看,顾平生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很漂亮,是第二漂亮的姑娘。” “爸爸,羞羞。”小龙女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蛋,脆生生的说道。 顾佑之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听着父亲的话,偷偷的笑着。 温了川看着自己姐夫儿女绕膝,夫妻恩爱的画面,陷入了沉思,于是饭后,两个男人就进行了书房会谈。 “姐夫。”温了川给顾平生倒了杯茶。 顾总见此情形脑海之中却只有一个想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平生:“这杯茶,我能喝?” 温了川手掌抵唇轻咳一声:“可以。” 顾平生靠在暗红色的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缓缓的用杯盖滑动着,“说吧,什么事情?” 温了川顿了顿,这才说道:“我……是这样,我想要请教姐夫,当时是怎么跟我姐缓和关系的?” 顾平生闻言就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当时…… 顾总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死缠烂打,陷入了沉默。 温了川:“姐夫?” 顾平生不动声色饮茶:“用心。” 温了川沉吟:“倘若她油米不进呢?” 顾平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该是上位者做久了,喜欢性的什么话都不往直白了说。 这事,从顾平生这里得不到什么准确的答案,温了川就去问了温知夏。 温知夏正在插花,笑道;“你听他这人敷衍,他当时用了什么心?就是死缠烂打。”说完,看向他,继续道:“了川,你是真的想要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温了川凝眉:“自然。” 温知夏:“那就先把你身边的女人处理干净了。” 温了川:“姐,我身边哪有什么女人?” 温知夏将剪刀放下,用剪下来的花枝抽了他一下:“那个叫孟静娴,你跟我装傻是不是?留着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你还谈什么缓和关系?” 温了川:“她只是公司的员工。” 温知夏:“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存在让楚蔓觉得碍眼,觉得不舒服,那就不能再出现在你的身边,你最初把她留下,不就是存了想要用她来刺激楚蔓的心思?做过了,了川,楚蔓性子高傲,你这种手段在两个人情投意合的时候偶尔用用或许是能激发对方的占有欲,但这就是一步险棋,做过了,人就跟你离心了。” 温了川听着,说:“她未曾展现出任何的嫉妒,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她对我究竟是有几分的真心。” 温知夏听着他的话,说道:“你要还是小时候,我真的会让你姐夫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温了川:“……” 晚上。 回去的楚蔓在健身室放着音乐练习瑜伽,不管什么时候,楚大小姐对于身材和美貌的管理永远都不曾停歇。 温了川洗了澡,靠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她的动作,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练习瑜伽的时候,是刚到楚家没有多久,她扭到了脚,把责任怪到了他的身上。 楚蔓吊着绳,在空中展现着优雅的凹凸有致的身材。 温了川看着,眸光就深了许多,感情这种东西,有些时候也可以开始于外在的吸引,而楚大小姐无疑是可以用自己得天独厚的外在条件诱惑任何人。 他缓步走近,在她要下来的时候,他伸出手把她抱在了怀中。 她单手推开他,空中荡绳的过程中,脚就踩在了他的肩上,“你干什么?” 温了川看着她危危险险的动作,皱了皱眉头:“拽紧了,别把手松了。” 她也是真是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安分,好好的在地上做个瑜伽也就行了,非要弄个悬挂绳在空中练习,这但凡是稍微一松手,打滑,就会从上面摔下来。 许是跟他作对就成习惯了,他说不让她松手,她就猛然把手给松了下来。 温了川看着她的举动,眉头拧的死死的,长臂伸出去想要抱住她。 但,她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一点事情都没有,精致的下颌微微上抬:“用不着你管。” 她摘掉了手套,将长发一拢就去了浴室准备洗澡。 温了川眉心跳动了两下,在她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忽的就把人给牢牢的按在了门上:“准备跟我闹到什么时候?楚蔓,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 除了不让她逃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什么时候,不是要什么给什么? 楚大小姐精心呵护的葱白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干什么?觉得委屈?你对我什么样?不就是想要我陪你上床?我不是天天陪你睡?你以为你自己随便有个小口红,就是我喜欢的色号了?” “楚蔓!”温了川近乎是咬牙喊出她的名字,有几分的怒不可遏。 楚大小姐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呢。”没有说是线头,就已经给他面子,留足颜面了。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莫得就按着她的腰,把人给扛到了肩上。 楚蔓惊呼一声,拍打他的脊背,长腿乱蹬,“你干什么?!王八蛋,你放我下来!” “啪”温了川按住她的长腿,在她挺翘的臀上拍了一下,“楼上没有人,你可以喊的大声一点。” 楚蔓恨不能咬死他。 温了川把人丢在柔软的大床上,楚蔓刚刚练习瑜伽出了汗,现在被丢到自己的床上,顿时就炸毛了:“我、还、没、有、洗、澡!” 温了川按着她的腰,单手解开自己的衬衫,露出精壮的腰身,因为常年都穿着衬衫,所以他的皮肤很白,起起伏伏的腹肌像是被雕刻的豆腐。 “你待会儿可以凑到一起洗。”他说:“不是说陪我上床?既如此,我想也大可不必同你太过客气。” 楚蔓抿唇:“我来大姨妈了。” 温了川可是不信她,这大小姐要是真的来了亲戚,就是比祖宗都难伺候,脾气比之平常要大上个两三倍,谁的面子都不给,窝在那里跟难受的小狐狸一样,哪里会有精气神还做什么空中瑜伽。 他要扯她的裤子,楚大小姐二话不说就抬脚踢他,结果……脚就踩在了他的俊脸上。 都说这是打人不打脸,更不要说去踩一个男人的脸,尤其这个男人身份低微早就不再普通的时候。 卧室内一片死寂,像是在刹那间一起都被噤声了。 温了川的脸色可想而知的难看。 楚大小姐抿了抿唇,果断的做出反应,就想要逃下床。 但她怎么比得过长胳膊长腿的温了川,猛地一下子就被扑倒在了床上。 是扑,而不是压。 宛如是丛林之中猛兽扑向自己的食物一般,快、准、狠。 好在这是床上,柔软的狠,楚蔓的身体陷下去,吓了一跳,浓密额跟鸦翼一般的睫毛快速的眨动了两下,理不直气也壮:“你敢打我?!” 温了川看着她仰着的小脸,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做了什么都不会认错。 温了川气恼,把人翻过来,让她脸朝下,“啪啪啪啪”的就在她的翘臀上来了几下,“你说我敢不敢?!”他故意的模仿她的语调说话。 楚蔓挣扎,但是显然不会成功,“你混蛋!” “再骂。” “啪。”又来一巴掌。 楚蔓脸蛋涨红:“王八蛋!” 温了川冷笑一声,“啪。” 她皮肤娇嫩,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着,嫩的跟豆腐似的,非真丝的床铺不睡,她这身骄肉贵的模样,在温了川看来也差不多就跟那故事里的豌豆公主一样,哪怕是压在这二十层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下面的一粒豌豆都能感受到,然后一夜难眠。 拍打的时候,他的掌心就像是击打着水面,手感好得很。 把人很狠的收拾了一顿,直到她不能再牙尖锐利的同他叫嚣,咒骂的声音也变成了软弱无力的认错声,他这才抱起没有什么气力昏昏欲睡的大小姐去了浴室,给她洗澡。 等一切收拾妥当,温了川靠在床头,看着床上睡着的女人,手指缠绕着她的长发,在指腹上轻捻,指腹磨搓她的发丝隐隐的就带着玫瑰的馨香。 玫瑰很美,带刺的玫瑰更是绝美。 毕竟这凡是美丽的东西,总是需要点锋芒来护佑自身,让试图肆意采摘她的人扎个鲜血淋淋。 次日清晨,楚蔓醒的很早,她侧身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男人,昨晚上的事情涌到脑海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是陪他睡,但不代表他能打她! 打哪里都不行! 十分钟后,看着被自己捆在床上的男人,楚蔓心满意足的找到了自己的鞭子,然后下楼。 她吃了点东西补充了一下体力,然后对着佣人说道;“你们,今天上午都不要去楼上。” 佣人狐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忽然会下这样的吩咐,“大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大小姐“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没有什么,只是你们温总啊喜欢玩一点刺激的游戏,我这不是舍命陪君子么。” 佣人不解她口中这刺激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楚蔓在这里就波澜不惊的诋毁着温了川的名声:“不懂?就是喜欢有人虐待他,打他之类的,你们懂得……” 佣人听得目瞪口呆,完全呆愣住,显然就算是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温总竟然会这么的重口。 而且这是,这是准备在家里就,就开始了? “所以千万不要上来,要是让你们温总知道自己这不堪的一幕被人看到了,你们说看到的人会怎么样?”似假似真的说完之后,楚大小姐就上楼了。 留下一众被刷新了三观的佣人在进行思索,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 几个人面面相觑,声音压到了最低之后问道;“这个,咱们,咱们温总真的,真的喜欢这个?我一直以为他是高冷的生人勿进的。” “这谁能知道,我就是听说啊,这越是有钱人,就喜欢玩一些与众不同的,你们没有看到那个时间管理大师罗某的事情?还有那什么海天盛筵,都是玩的很大。” “可咱们温总看上去很正派啊。” “正派也可能只是表面上的,你看大小姐能胡说吗?这种事情还不是一戳就破了,看看温总今天上午下不下楼不就知道了,嘘……” “……” “啪。” 楚蔓弯了弯手中的鞭子,将门从里面反锁,然后毫不留情的一鞭子就抽了下去。 还没有醒来的温了川猛地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就看到楚蔓拿着鞭子,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面前,“醒了啊,我本来还以为需要多抽你几鞭子。” 温了川想要起身,但是被绑住,他挣了两下,没有成功,沉着脸;“楚蔓!给我解开!” “嗬”楚大小姐不屑的笑了一声;“好笑,怎么,你打我的时候没有想到我会打回来?”她用鞭子指着他,说道:“温、了、川!我告诉你,我楚蔓就是从来不吃亏,你敢打我,我就要你好看!” “啪啪啪啪”几鞭子就抽了下去。 疼痛感如何,温了川没有时间体会,但他一个大男人,堂堂温总被一个女人绑着抽鞭子,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楚、蔓!”他咬牙喊出她的名字。 楚大小姐摆动着手中的鞭子:“哦,你可以喊得大声一点,让其他人都听听,听听看我们温总与众不同的癖好。” 他没有在意她口中的癖好是什么,眼下的局面也让他顾不上这些,“闹够了就给我松开!你看看自己像是什么样子!” 哪有女人跟她一样泼辣,她不知道她是那里弄来的鞭子! 楚蔓自然不会答应就这么放过他;“想要我放了你?可以,你求我,求我说你错了,给我道歉,深刻反思,检查一千字。” 温了川气息沉下去,“闹上瘾了是不是?” “啪。”楚蔓又给了他一鞭子:“嘴硬!” 她就是看看是他皮厚,还是她的鞭子硬。 温了川给了她机会,绳子被他扯动的连带着床都在微微的作响,楚蔓看着他的举动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你不要白费力气,我打的是死结。” 不用剪刀根本不可能弄开,她绑他,就没有给他逃走的机会。 只是,嚣张至极的楚大小姐好像是在找绳子的时候忘记了考虑一下,考虑这个绳子在阳台上持续的暴晒着,且不知道晒了多久之后,这个结实的程度会不会打上一些折扣? “蹦”,当绳子在她的面前崩开的时候,事实就昭示了,很显然,她没有考虑。 楚大小姐哪里会关心这些小事情,就是找绳子的时候顺手就去阳台拿了过来,什么都没有多想。 结果,现在的场面就有些悲剧。 被她绑起来的人挣断了绳子! 番外86:落魄名媛 楚蔓看着被挣开的绳子楞了一下,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床上原本是呈大字被绑起来的男人已经在解脚上的绳子。 楚蔓浓密的睫毛快速的眨动了几下,然后……丢开鞭子就打开了房门。 温了川解开脚上绳子的瞬间,楚蔓“砰”的一下子就关上了门。 “大小姐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佣人的话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就看到楚大小姐下楼“噔噔噔噔”的离开。 楚大小姐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避一下风头。 温了川冷凝的站在床边,披上睡袍就大步流星的拉开了房门出去抓人。 佣人看着一向肃穆的温总胸膛上那显露出来的鞭痕,想要看的真切,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眼睛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温,温总。” “她人呢?!”温了川沉声问出。 佣人哽了哽之后,这才试探性的说道:“温总说的是……大小姐?” 温了川冷冷的目光扫过来。 佣人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说道:“大小姐,大小姐她,她刚才急匆匆的出去了。” 温了川闻言当即就冷笑一声,还以为她是真的有天大的胆子,也会知道害怕,也会知道往外面躲?! 她是能躲到哪里去?! 佣人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温总的眼神:难道是大小姐打的太狠了,温总这是忍受不住生气了? 只是这谁能想到,温总这样冷硬的男人竟然有这样子的癖好。 温了川拿了手机,让别墅区门口的安保人员把人给拦下来,他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能长了翅膀给飞出去! 换了衣服的温了川肃穆沉冷的坐在客厅里,等着她自己回来,结果却被告知—— “温,温总,楚小姐,被,被你姐姐派人接走了。” 温了川听着保安的话,捏紧了手机。 她倒是长本事了,知道搬出他姐出来。 温了川沉声“嗯”了一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跑出去来到澜湖郡的楚大小姐想到温了川现在会有的臭脸,抑制不住的唇角上翘。 温知夏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好奇:“你这是做了什么?” 楚蔓顿了顿,虽然她跟温知夏的关系不错,但不管怎么样,温知夏都是温了川的亲姐姐,要是知道自己把温了川绑在床上抽了一顿,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帮自己? “哦,没什么,今天的事情谢谢小温总了。” 见她不想要说,温知夏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你来的正好,下午有个茶会,跟我一起去看看?” 楚蔓一听是茶会就没有什么兴趣:“我还是不去了,我不喜欢聊八卦。” 温知夏低声叹一口气,说道:“我也不喜欢,不过社交再所难免。” 楚蔓看着被顾总裁千娇百宠着的小温总,这般地位还是多少要做些不喜欢的事情,不由得就有些同情,“我跟你一起去吧,就当是看看。” 温知夏轻笑;“你要是不想去,不用勉强,这是我身为顾太太需要应付的场合,不需要再拉上一个人。” 楚大小姐耸了耸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姨走过来:“太太,造型师和她的助手过来了。” 楚蔓用的造型师都是男的,女造型师其实还是比较少的,但温知夏用的一水的都是女性,连造型师带的助理都是女人。 见她目光审视,温知夏也有些无奈的说道:“平生特意指定的造型师,也用了很长时间了。” 楚蔓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顾总裁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 温知夏的衣服都以素雅为主,很少会穿浓墨重彩的衣服,但楚蔓是典型的浓颜系长相,五官带有强烈的攻击力,倘若是刻意的去走清淡的风格,反而有些不合适。 “我记得小温总有件黑金骑士袖与香槟半边的色彩搭的礼服没有穿过,一直搁置,这位小姐的外形明艳,应该是能驾驭。”造型师在一旁提醒道。 被她这么一提醒,温知夏也想起来,让王姨去衣帽间找了出来。 黑金骑士袖与香槟半边的色彩形成鲜明对比,低调又不失高贵,两侧的连指设计带着别致的时尚巧思,抹胸往下是褶皱的叠层设计,给较为简约的色彩增添了造型感,又让整体更富有层次感,丝绸的材质感尽显贴合腿部的线条自然垂落在地,尽显优越的身材。 温知夏看着赞美的说道:“这条裙子是个设计师品牌送来的,我觉得驾驭不了就一直放在衣帽间,现在看来多半是为了能你来穿。” 又酷又飒的风格跟楚大小姐的性子完美的贴合。 楚蔓对着镜子转了一圈,也很满意。 温知夏没有做刻意的打扮,一个简单大气的妆容,配上一条水蓝色的鱼尾裙,她的身份和资历早不需要再做什么花里胡哨的装扮,也不需要去跟人争奇斗艳,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就是主场。 楚蔓是第一次在四方城去参加这群太太名媛的聚会,温知夏便让造型师将重点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自己跟小龙女和顾佑之聊天,既然是太太圈的聚会,有孩子的也会把孩子带过去。 不光是大人需要社交,出生于这样的家庭,孩子从小也是需要自己的社交圈。 小龙女不喜欢这样子的场合,并不想要去,就拽了拽哥哥的胳膊。 顾佑之递给她喜欢吃的松花糕,“哥哥保护你。” 小龙女抿了抿唇,小脸板着,楚蔓看到觉得有趣,“小温总,小龙女这模样简直跟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难怪顾总裁这么疼爱这个小女儿,完全就像是在养育小时候的温知夏,啧啧啧啧…… 温知夏摸了摸小龙女的头发:“她啊,就是不爱跟别的小朋友玩,每次带她出去都不想要去。” 楚蔓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大概是她还没有当母亲,体会不到一位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那种事无巨细的担忧和关怀:“小龙女么,就是喜欢呆在古墓里不想被打扰的。” 楚蔓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有趣,这么天生的清冷和疏离感,真的是绝了。 温知夏被楚大小姐的话弄得也不知道是该忧心还是该笑。 四人到了茶话会。 “小温总来了。” “小温总好久不见。” “小温总身边的这位是……” 前来的都会被称呼为某太太,像是冠上了夫姓,温知夏遍是那少数的是以她自己的身份被称呼的女人。 “楚蔓,凉城楚氏集团的大小姐。”温知夏点头示意之后,介绍了楚蔓的身份。 各种高端局楚大小姐都接触过不知道多少,所以面对眼下的局面也是驾轻就熟,不怯场,倒是也没有宣兵夺主。 顾佑之牵着小龙女的手去跟其他的孩子接触,他算是里面较为年长的男生,对于弟弟妹妹们也比较照顾,所以人缘一直都不错。 有专门的人员照看着孩子,倒是也不用前来的太太们太过操心。 “想起来,我跟楚小姐还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一名穿着条惹眼红裙的女人看着楚蔓忽的开口说道。 楚蔓闻声看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印象。 “楚大小姐或许对我没有什么印象。”红裙女人说道。 楚蔓听到这话里面的不善,“哦”了一声,算是回应:既然她自己都说或许是没有什么印象了,她自己都知道的话,那楚大小姐就觉得自己好像也不用为了什么面子工程的假装熟稔。 红裙女人看着她不在意的状态,抿了口茶水之后,半真半假的说道:“楚大小姐到了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楚蔓觉得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般姿态:“我得罪过你?” 其他太太也是没有想到楚大小姐这么的直接,在一旁听着看着,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温知夏瞥了眼这个孙雅萍并没有怎么有过直接的接触。 红裙女人:“楚大小姐贵人多忘事,想来这些楚氏集团几番波折,还易了主,耗费了楚大小姐不少的心思。” 楚氏集团易主了? 其他的太太听到这话,看向楚蔓的眼神就变了变,原本见她模样姿态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还以为是有什么大来头,合着就是一个落魄的名媛? “真不知道她一个落魄名媛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凉城待不下去,想要换个地方?” “楚氏集团我听我先生说起过,当年还是风光一时。” “以前再风光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落魄了。” “……” 攀高踩低是常态,尤其本身所谓上流的茶话会就是一个社交的场合,在她们看来,既然楚家已经落魄,那楚蔓就没有什么资格同她们平起平坐。 面对议论纷纷,温知夏皱了下眉头,想要为楚蔓说上两句话,就听到楚大小姐已经开口:“看来我们还真是有些过节,不过既然你能认出我,容我问一句……你,哪位啊?” 做高级的姿态,便是你对我敌意认识我,我却从未将你放在眼里,连你是谁都想不起来。 红裙女人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孙、雅、萍。” 楚蔓:“哦……不认识。” 孙雅萍咬牙。 楚大小姐这道并不是想要气她,而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自己……见过吗? 孙雅萍:“我们在一起喝过酒。” 楚大小姐手指点了点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抱歉啊,我这个人只能记住有点特色的,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来你,要不然你再给我提醒提醒?” 孙雅萍“啪”的一下子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楚大小姐惬意的拿起手边的茶杯优雅的拼了拼,凉凉的说道:“看来,孙女士的礼仪还不如我这个落魄名媛。” 落魄名媛四个字,她可是听到了的。 孙雅萍:“楚蔓你不……” “好了,蔓蔓是我的客人,日后还会是一家人,舍弟目前就是楚氏集团任职总裁,我怎么不知道楚氏集团落魄了?”温知夏放下茶杯,语调不高,声音不大,却足够其他人都掂量一下这其中的分量。 她这就差直接说楚蔓会成为她弟妹了。 楚蔓虽然觉得自己除非是有毛病才会嫁给温了川那个狗男人,但也没有驳温知夏的面子。 “小温总这话,难道……令弟同楚小姐是好事将近?”陈太太笑着问道。 “谁的好事将近?”花千娇刚来就听到这话,问道。 温知夏见她挺着个肚子前来,站起身扶住她:“不是说不来了?你这月份大了也危险,怎么不好好的在家待着?” 花千娇有些无奈的说道:“还不是兰舟哥哥,在家里就管着我这,管着我那,我还是出来躲个清闲。” 温知夏:“叶兰舟也是关心你,你现在是该一切小心。” 温知夏生下了顾夏桐之后,顾平生是千防万防,还自己偷偷摸摸的去做了结扎,说什么要不让她再次承受生孩子的痛苦。 温知夏当时知道后,也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骂他。 这不,顾夏桐跟叶珺瑶是一般大的,现在花千娇已经有二胎了。 花千娇坐下,其他太太问着月份,一派和气的模样,跟刚才面对楚蔓的时候截然不同。 温知夏握了握楚蔓的手,今天让楚蔓一起前来,是她考虑不周。 楚蔓倒是不在意,“落魄名媛不也是名媛么,小温总不觉得这个称呼有种凄凄惨惨破碎的美感?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温知夏:“……” “哇——” “呜呜呜呜——” 两人孩子说这话,就听到一个小女孩儿哭了起来。 孙雅萍听到哭声匆忙站起来,“怎么回事?” 小女孩儿见到自己的妈妈过来,哭的声音更大了,竟然直接动手就想要去打顾夏桐,顾佑之挡在了妹妹面前,原本是想要把动手的女孩儿给推开,但许是想到对方是女孩子,就又把手给收了回来。 “她偷我的东西。”小女孩儿指着顾夏桐说道。 顾夏桐抿着唇瓣,“没有。” 温知夏和楚蔓等人也走了过来。 小女孩儿一边哭喊着一边指着顾夏桐说道:“她是个小偷,她偷了我的东西,还不说话,她是不是个哑巴!她是个小偷。” 温知夏凝眸,蹲下身,摸了摸顾夏桐的小脸:“桐桐怎么回事?” 顾夏桐板着小脸,“我没拿。” 顾佑之:“妈妈,陈欣头上戴着的小皇冠没有了,她说刚才只有桐桐站在那里,就认为是桐桐拿的。” 叫陈欣的小女孩儿还在指着顾夏桐喊小偷,温知夏就算是再好的脾气,这个时候也有些不悦,她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但是孙雅萍就这样由着自己不懂事的女儿这样叫喊,未免就太不知道分寸。 “孙女士,我想你也听到了,东西并不是我女儿拿的,你女儿这样叫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孙雅萍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温知夏驳了面子,脸色也有些不好,“既然东西丢了,我看还是查查,不然也免得冤枉了桐桐。” 温知夏:“你准备怎么查?” 孙雅萍笑着:“这地方就这么大,检查一下身上包里有没有也就行了。” 楚蔓闻言嗤笑一声:“你要搜身?”真是好大的脸。 先不说这东西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就说这么多人搜身,这不是打温知夏的脸吗? “孙,什么,雅什么,萍什么?小龙女身上穿的用的,都是专门的设计师一针一线手工做出来的,顾家什么没有?她能准确的说出你身上每个衣服的牌子,首饰是哪家的,你信不信?她至于去偷你女儿一个小小碎钻拼成的皇冠?” 楚蔓当然是不知道顾夏桐认不认识什么牌子,她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小时候都认识,毕竟是用的多了,见的多了,但认不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夏桐是顾平生和温知夏的女儿,是位货真价实的小公主,任何名头按在她的身上都会变得有可信度。 孙雅萍脸色不太好。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说道:“桐桐这么乖巧的孩子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或许就是掉在什么地方,还是让人再找找。” “是啊,孩子嘛,总是喜欢丢三落四的。” “……” “东西既然丢了,孙女士既然也说了地方就这么大,那就让工作人员把现场角角落落先检查一遍。”温知夏沉声说道。 最后,当东西在桌子底下找到拿出来的时候,孙雅萍的脸色别提多尴尬难堪。 看着她此刻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楚蔓这才想起来,她是谁,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又产生过什么过节。 又是那个够男人的锅。 “孙雅萍……”楚蔓念着她的名字:“你给温了川送过花是不是?” 楚蔓隐约的记起来,当时孙雅萍是给温了川那个狗男人送花示爱来着,但是被自己看到了,她当时就是拽着温了川亲了一口,宣示了主权。 当时孙雅萍就把花丢了踩在了脚下。 这么多年过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孙雅萍:“是有怎么样?要不是你勾引他……” 番外87:我跟别的女人可不一样 “不是,你长的跟个二维码似的,别人付个钱扫一扫,你难不成就觉得是对你有意思了?”楚大小姐听不下去了,“你谁啊,说我勾引?我不光是亲了他,还睡了,怎么,你太平洋巡捕管这么宽?!” 她伶牙俐齿的孙雅萍根本就不是对手,实际上,楚大小姐是鲜少能碰到对手。 温了川跟她对峙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能够从她嘴皮子底下讨到什么好处。 花千娇特别喜欢看楚蔓骂人,莫名的就是觉得心情舒畅的解气,每次都要惊叹楚大小姐惊人的词汇量,骂人都不带重样的。 孙雅萍:“你低俗。” 楚大小姐“嗬”的一声笑,“那可是怎么办呢,你心心念念的,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都还念念不忘的男人,就是喜欢上我的床,喜欢被我低俗的睡。” “蔓蔓。”温了川来接人,进来听到的就是她旁若无人的拿两人之间的事情跟一个女人叫嚣,额头涨疼的很。 真是没有她不敢说的话,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怎么什么话都说。 “嗳,这不是来了。”楚蔓瞥了一眼来人,说道:“温总,少妇感不感兴趣?” 温了川大步走过来,按住她的腰,把人给扣在怀里,眸色很深:“闭嘴。” 这又是在胡说八道什么? 在她心里,他就是这样生冷不忌? 楚蔓嗤笑,“温总别客气,这位孙女士可是多年前就对你念念不忘呢,都结婚生孩子了,还不忘记找我麻烦,就因为我在她给你表白的时候亲了你,温总现在有没有后悔?需不需要我撮合撮合你们再续前缘?” 温了川把人给拽走,不想要再听她胡说八道:“姐,我跟她回一趟凉城。” 温知夏点了点头,还不忘记提醒他:“好好待她。” 温了川不知道楚蔓是给他姐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不向着自己的弟弟,成日里都站在她身边,“嗯”了一声之后,扣住楚蔓的腰离开。 楚蔓想要推开,没有成功。 两人就这般在旁人看来是非常亲密的离开。 而温了川没有看孙雅萍一眼。 车上。 楚大小姐拿孙雅萍的事情刺挠他:“温总果然是魅力无边,还是陪读的时候都能勾引这么多女人,现在成了温总,难怪肆无忌惮了。” 温了川来捉人,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倒是先占据了道德高地:“胡说八道什么?我连那个女人是谁都不记得。” 他说:“你看看有哪个女人会像你一样,公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睡不睡。” 楚蔓抬起精致的下颌:“我为什么要跟其他人一样?别的女人可以是小熊软糖,是草莓蛋糕,是甜心宝贝,可我不行,我是爹的传说,是你永远的神。” “噗嗤——” 陈秘书没有忍住,不是他不想要忍,而是真的没有忍住,“对,对不起温总。” 陈秘书连忙闭上嘴,不敢再有任何的动静。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你现在最好是不要跟我说任何话,听明白了吗?” 她这张嘴,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楚大小姐冷笑一声,以为她想要跟他说话呢? 她又不犯贱。 不说话最好。 “那个温总……”在温了川平缓呼吸的时候,开车的陈秘书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在是……直接去机场?” 温了川瞥了眼楚蔓:“要不要回去拿点东西?” 楚蔓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温了川的太阳穴感觉又鼓了鼓:“哑巴了?” 楚蔓在翻了一个白眼之后,将视线瞥开。 温了川:“……” “直接去机场。” 陈秘书:“是。” 陈秘书的嘴唇动了动,想要提醒气头上的温总,大小姐不说话,是他不让说的,但是最后也没有说出口,这两人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秘书,还是不要跟着掺和了。 机票订的是头等舱,空姐来来回回的对着温总嘘寒问暖,窈窕性感的身姿近在眼前,楚蔓瞥了一眼,许是女人对这种事情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用意。 她觉得这空姐的眼光可是真的不行的,看上谁不好,看上这个狗男人。 空姐见她看自己,顿了一下,因为不太确定两人的身份,生怕是位名正言顺的正室,连忙走开了。 楚蔓见她就这样走了,有些失望。 手指撑在侧脸上思索了两三秒钟的时间,楚蔓朝着空姐的方向走了过去。 “凉城楚氏集团听说过吗?” 空姐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转过头来,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楚蔓点头。 空姐顿了顿:“听,听说过。” 就是因为听说过,所以这才会刻意的接近。 楚蔓再次点头,联想到她刚才特意亲近温了川的举动,微笑;“很好,那想必你也知道温了川的身份了,他是楚氏集团的总裁,你要是把他拿下来,以后就是富太太了。” 番外88:我玩够了 空姐听着她的话,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憧憬和向往,她一直在温了川的身边晃荡,为的就是能够趁着自己年轻的时候用自己的美色搏一把,要是成功了就是麻雀变凤凰。 “你是谁?”空姐没有忘记她刚才就在温了川的座位旁边。 楚蔓微微一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为自己的前途搏一把?你要是有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空姐有些不敢置信,不相信这么好的事情竟然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 “你为什么要帮我?” 楚蔓光丽艳逸的眉眼微微上抬:“哦,没什么,只是玩够了,但是没办法,他不愿意放手,我这不是好心的给他找个下家。” 空姐不可思议:“你说,你……想要甩了他?”那可是楚氏集团的总裁,多少女人都希望嫁给的青年才俊,她竟然,竟然想要甩掉? “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除了这一点,空姐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理由。 隐疾? 楚蔓似笑非笑:“你图财,他图貌,我想这是一场再公平不过的交易,你要是不愿意,我想应该会有其他人愿意不是吗?” 既然是公平交易,还挑三拣四的,未免有些多事。 空姐见她不悦,觉得自己应该也损失不了什么东西,点头:“好,我愿意。” 楚蔓点了点头:“我会给你创造机会,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 空姐点头:“嗯。” 楚蔓:“叫什么?” 空姐:“许丽丽。” 楚蔓这才满意的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许丽丽一直注意力高度集中,等待着楚蔓给出的暗示和机会。 楚蔓坐下的时候,温了川还在看杂志,见她回来,微微侧了侧面颊说道:“楚董昨天去了集团召开了一次董事会。” 楚蔓来了兴趣,抬头:“商量怎么罢免你?” “……”温了川顿了顿,“你可以把脸上期待激动的神情收一收。”他说,“这些年楚氏集团的市值翻了几十倍,你觉得这种情况下董事会能同意我离开?” 说到底,谁能给公司赚钱,谁才是王者,谁的威慑力才会最高。 毕竟出来工作,大家为的都是赚钱,而不是提什么信仰。 楚蔓闻言没有什么性质,不咸不淡的说道:“那真是恭喜温总,能继续任职了。” 她躺靠在那里尽显身材的凹凸有致,窗外白茫茫的光透过来,虽然是不屑的语气,但是也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楚小姐,你要的牛奶。”许丽丽看着表卡了五分钟的时间,走过来,端着牛奶说道。 楚蔓转过头,接过来,然后“一不小心”就把牛奶洒到了温了川的裤子上。 “嗳,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拿稳。”楚大小姐抿了抿唇,然后对着许丽丽使了一个眼色,许丽丽会意,连忙拿了纸巾过来,蹲下身:“哎呀,温总,我帮你擦擦吧,这裤子待会儿就不好擦了。” 在她的手要朝着温了川的裤子擦去的时候,温了川一把就扣住了她的手。 许丽丽整个人都朝着他的身上跌过去,趴在他的腿上,娇羞的抬起眼睛,悠悠的喊了一声:“温,温总。” 楚蔓看着,觉得还真是孺子可教。 待会儿孤男寡女的再去换个裤子…… “温总,不如,我带你去清洗一下吧,不行的话,我给你找条男裤?”许丽丽声音嗲嗲的说道,像是嘴里含了一块糖。 温了川正准备开口,余光就瞥到了一旁正兴趣盎然的看着这边的楚蔓。 她倒是镇定的很,有女人当着她的面都朝着他投怀送抱了,她还能在这里当是看戏! 温了川咬紧了后槽牙,修长的手指勾住许丽丽的下巴,“你准备怎么给我换裤子,嗯?” 许丽丽羞赧的咬着红唇,“温总,你讨厌。” 楚蔓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一下,然后把目光瞥向了窗外,权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温了川余光看着她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好得很:“蔓蔓觉得我该不该去?”他故意问着。 楚蔓回过头来,许丽丽殷切的看着她,似乎是生怕她反悔不帮她。 虽然许丽丽不知道楚蔓是什么身份,但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带着诡异的融合,让她心中有些不太确定,不太确定楚蔓是否会真的放弃这么优质的男人。 楚蔓闻言开口:“温总能遇到这样子的艳遇,我要是不同意未免有些不通人情,温总可是要好好享受。” 温了川深沉的眸底沉下一片浓重的暗影,“你真的这样想?” 楚蔓微笑回他:“不然呢?” 温了川扣住许丽丽的手:“如你所愿!” 两人一同站起身,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楚蔓看着他颀长的背影,“狗男人。”装的什么一本正经的模样,还如她所愿,说的冠冕堂皇。 到头来爽的难道是她? “砰。”卫生间的门关上。 “温,温总?”飞机上的洗手间并不十分宽敞,在这较为狭窄的空间内,他周身是带着浓重的压迫感,也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荷尔蒙。 许丽丽蹲下身,“我帮你……先把裤子擦拭一下?” 温了川按住她的肩膀:“不必。” 许丽丽:“我去帮温总找一条男裤?” 温了川眯了眯眼睛,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许丽丽心下一惊,然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温,温总说的是谁?” 温了川:“楚蔓。” 许丽丽虽然并不知道跟她交谈的女人是谁,但是直觉就是温了川口中的名字,“我,不知道温总说的人是谁。” 温了川声音里夹杂着冰寒;“不知道?她一直不喜欢喝牛奶。” 许丽丽在他的威压之下,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套出了实话。 温了川掐着腰,气息沉冷,冷凝的眉峰挤压在一起:“她让你……勾引我!” 许丽丽低着头:“我,我,她也没有这样说,只是说,只是说让我为了自己的前途搏一把。” 搏、一、把! 这可不就是找个女人勾引他! 楚大小姐就是楚大小姐,就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情! “好,很好。”温了川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许丽丽眼见事情破产,“温总,我能,走了吗?” 没有能够麻雀变凤凰把握住机会虽然可惜,但是许丽丽并不想要因为这样得罪了温了川,毕竟没有这位温总,日后还会有王总、陈总、赵总,总会有吃她这一套的男人。 但倘若是得罪了头等舱的客人,一旦被投诉,她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拿条裤子过来。”温了川沉声说道:“再把她叫进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要让她起疑。” 许丽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有敢问,连忙点了头之后,就离开了。 座位上的楚蔓看着这才还不到十分钟就去而复返的许丽丽,有些狐疑,温了川这是玩坏了?这,身体不行啊。 许丽丽:“楚小姐,借一步说话。” 楚蔓点头,起身。 许丽丽把她带去了卫生间,楚蔓有些狐疑,许丽丽说道:“这个,里面说话完全一些。” 楚蔓的手搭在门上面,还没有来及的询问温了川的去向,就直接被人从外面拽了进去。 楚蔓惊呼一声,门顺势关上。 许丽丽看着这样的画面,迟疑了好几秒钟之后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而再毫无准备之下被拽到卫生间里的楚蔓,下一秒就被脸朝着门的按在门上,身后的男人用领带蒙上了她的眼睛。 在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其他的感官就会被无限的放大。 在他的手摸向她肌肤的瞬间,楚蔓的身体颤栗了一下:“温了川?” 男人没有回答,狭窄的空间内就只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楚蔓的心中不确定身后的男人是谁,但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许丽丽给算计了。 薄唇压在她的侧颈上,滚烫。 可指尖却是薄凉。 楚蔓:“温了川你搞什么?” 他说:“你。” 期间有人想要来上洗手间,却始终没有见里面的人出来。 “脚步声,你猜……他能不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他的呼吸在他的耳边想着。 楚蔓紧紧的抿着,视线里只有一片黑暗,听力就越加的敏锐,他的呼吸像是暗夜里吞噬人心的妖魔。 “你这个王、八、蛋!”她闷声。 洗手间始终不能用,只有另一个能使用,有人就跟空姐反映了:“这间洗手间半个小时了,你们也不管管?” 空姐:“很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我们会马上处理。” 乘客这才离开。 空姐“咚咚咚”的敲门;“里面的乘客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楚蔓的神经紧绷了一下,咬牙:“你、差、不、多、行、了!” “既然是涂口红不是要精细一点,嗯?”他说:“你哪次涂口红不是要来来回回几次?” 他这个人记仇的很,她说他是小口红,他就记着。 等到了时候,报复在她的身上。 楚蔓要不是被反扣着,就真的会在他的俊脸上扇上两下响亮的耳光。 空姐为难的再次敲了下门,温了川就作恶的逼她出声。 空姐面色一红,连忙走开了。 楚蔓气得要死,在整理裙子的时候,连带着把他那条准备换的裤子上倒了一杯水。 温了川看着两条裤子,眉峰拧的死紧。 楚大小姐没有理会他,整理好自己就出去了,然后就守在门口,在他按铃找空姐帮忙的时候,就把人给拦下,就是要看看他会穿哪条裤子出来丢人现眼。 “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吧,他只是便秘,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了。” “不用帮忙,我不是在这里守着,开塞露,刚才给他了。” “……” 只是,温了川显然是比她想象的能忍,竟然硬是等到了飞机开始下落,空姐来找人回座位的时候,这才换了新的裤子出来。 看着此刻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楚蔓冷哼一声。 温了川则是眯着眼睛看向身旁的女人,觉得自己该是下手轻了点,让她还能活蹦乱跳的身手矫健。 机场,万管家来接人。 楚蔓见到人之后当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万管家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想念的很,“小姐又漂亮了不少。” 楚蔓仰了仰下巴:“是么,我也这么觉得。” 万管家轻笑,对着一旁的温了川点了点头:“温总,楚董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温了川点头。 龙安壹号。 楚蔓一下车就跑到了里面去找楚恒。 这些年,楚恒的年纪也大了,苏向宁给的解药虽然是救了他的命,却让他再也无法站起来。 玛修已经进行了多次的检查治疗,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就只能是休养,楚恒中药的时候本身就已经不再年轻,又当了几年的植物人,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爸。”楚蔓喊道。 楚恒闻声放下手中的书,在她蹲在自己身边后,笑着摸了摸她的长发:“都多大了,还这么莽撞。” 楚蔓趴在他的腿长,“那我长得再大,不还是你的女儿麽。” 楚恒轻笑:“是,当然是。” 楚蔓满意了:“爸,你召开董事会了?” 楚恒闻言便知道是温了川跟她说的:“嗯。” 楚蔓:“罢免他吗?” 楚恒瞥了眼已经进来的温了川,他手中提着买来的四方城的土特产,“楚董。” 楚蔓觉得温了川这一套就是假惺惺,以前可没少拿她父亲的病情威胁她,现在倒是会装模作样的表演孙子了,真是影帝的演技。 楚恒:“坐。” 温了川将东西递给佣人。 楚恒:“听说你打算把一部分产业放到四方城?” 温了川:“是,这也是出于公司战略方面的考虑,邮件我已经发到了楚董的邮箱里,楚董有时间可以看看。” 楚蔓抿唇:“你都做好了打算,还装模作样的干什么?” 楚恒抬手点了一下楚蔓的脑袋;“你啊,邮件我看了,没有什么问题。” 楚蔓猛然抬头:“爸!” 他怎么能站在温了川这个狗男人这边! 楚恒示意她先稍安勿躁,集团的事情,楚恒目前来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甚至还颇为赞赏温了川在自己病重之时力挽狂澜的举动,但—— 这些只是工作上的。 工作上的事情,楚恒认可。 但并不代表他同样认可温了川对自己女儿做的事情。 楚恒是楚氏集团的董事长,但更是楚蔓的亲生父亲,在他病重之时温了川的作为,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蔓蔓,你万姨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我跟了川去书房谈谈。”楚恒说道。 在回来之时,温了川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站起身。 楚蔓撇了撇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万管家已经走过来了,还冲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楚蔓见状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的给咽了下去。 书房内。 楚恒倒了两杯茶,温了川却只是站在一旁,并没有与他同坐。 “这些年,无论是我中药成为植物人之时,还是后来养病期间,楚氏集团多亏有你。”楚恒说道。 先礼后兵,大概是商人的本能。 温了川:“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楚恒:“做吧,我跟你聊聊蔓蔓的事情。” 温了川:“我想娶她。” 在楚恒的话落下,温了川如是说道。 楚恒抬眼:“但是据我所知,这些年,你们之间闹得并不愉快,就我刚才所见,蔓蔓对你也很是排斥。” 楚蔓是个护短的性子,刚才提起董事会,就直接问是不是能罢免温了川这类的话,可见到目前为止,对他还是排斥的态度。 温了川顿了顿:“是,这些年我们闹了不少别扭,但楚董也应该明白,我之所以会竭力的维护住楚氏集团,除了想要感谢楚董的提携之恩,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蔓蔓,她自幼娇生惯养,过不惯苦日子,我做到,是维持她光鲜的生活。” “是么?困着她,威胁她,找个女人整天在她的眼前晃荡,就是你口中的感情?”楚恒抿了口茶,问道。 “楚董可知被自己衷情之人质疑怀疑的滋味?”温了川开口:“我并不想要为自己所为解释什么,只是,我所为不过是想要留住她,或许……这其中有举动偏执。” “果真是温总,言谈都较之之前底气十足。”楚恒意味不明的说道。 温了川深深弯下腰鞠躬:“楚董对我的提携之恩,我至死不忘,我跟蔓蔓的事情,希望楚董……再给我一点时间。” 楚恒看着他数秒钟,说:“你们不合适。” 温了川脖颈微僵,抬起头:“楚董……” 楚恒:“你们之间的事情就此作罢。” 温了川捏紧了手指,说:“这件事情还请楚董不要插手。” 门外经过的佣人听到里面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楞了一下。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然后就听到书房内传来楚恒的沉声:“既然这是你自己要求的,那我就如你所愿!” 楼下,楚蔓正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留心着楼上的动静,佣人匆匆下来,说道:“大小姐,不好了,我听到楚董让人拿了棍棒。” 番外89:我曾给你发信息求救 楚蔓闻言顿了一下,“拿棍棒干什么?” 佣人:“这……我还听到了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 万管家看着楚蔓,说道;“大小姐要不要去楼上看看?楚董一向心疼大小姐,该是温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楚董。” 楚蔓咬了一口糕点,浓密的睫毛微垂,说:“他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就让爸爸教训他呗,他本来就欠打。” 万管家再次问道:“小姐……真的不去看看?万一楚董正在气头上,把人打出一个好歹来可怎么是好?” 楚蔓:“那也是他活该。” 万管家见状不再说些什么,佣人也离开了。 楚大小姐坐在椅子上,拿着牙签吃着水果,只是刚才还挺美味的东西,现在好像味道有些不好了。 十分钟后,她站起身。 万管家见她动作,“小姐是要去书房?” 楚蔓:“回房间,我为什么要去书房。” 万管家点了点头。 楚蔓朝着楼梯上走,躺在自己的床上,楚蔓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书房的门到了现在还没有打开。 她看了看表,然后坐起身。 看着门口的方向几秒种后又重新重新躺下去。 “虽然狗男人不值得心疼,但是气坏了爸爸总是不好,爸爸身体不好……” 嗯,她不是在乎那个狗男人,只是不希望影响自己父亲的健康。 楚蔓这样想着。 棍棒怎么有鞭子用着顺手,楚蔓翻箱倒柜的找到了自己用的鞭子,最终决定去送鞭子。 “咚咚咚——” “爸爸,我进来了。”楚蔓在门口敲门的同时说道。 楚恒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温了川,而温了川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楚恒:“有事?” 楚蔓把玩着手里的鞭子,说道:“我给你送个顺手的东西来。” 楚恒不知道她是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说道:“进来。” 楚蔓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温了川,以及……拿着棍棒的佣人。 温了川身上的外套已经脱掉,只穿着一件衬衫,笔挺的跪在地上,他的额头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后流血,旁边就是碎掉的茶杯。 楚蔓看着他这模样怔了一下,眉头也皱了一下,然后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楚恒从她进门之后就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来干什么?” 楚大小姐顿了一下,有些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浓密的睫毛在眨动了几下之后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说道:“我……我,是怕你打人太累,棍棒不顺手,给你送鞭子来的。” 楚恒看着她递过来的鞭子,拿在手中,“啪”的一下子在空气中抽了一下,说:“果然,是挺顺手。” 楚蔓目光不自觉的又朝着温了川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现在的模样惨兮兮的,她反而心中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 楚大小姐把这归功于自己太过善良的缘故。 楚恒将鞭子递给佣人,佣人接过来,在楚恒的示意下,狠狠的抽在温了川的后背上。 楚蔓清晰的听到了一声闷吭。 然后是第二鞭。 第三鞭。 楚蔓转过头,轻声问道:“爸,你为什么打他?” 楚恒看向她:“他不是欺负你了?我这是在帮你出气。” 楚蔓有些不相信,温了川现在这个狗脾气会心甘情愿的跪在这里挨打,“真的?你们就没有再说什么?” 楚恒闲适的抿了口茶水:“心疼了?” 楚蔓瘪嘴:“我心疼他干什么,这些都是他活该,谁让他关着我,还威胁我,他被打我高兴还来不及。” 楚恒:“我以为你是来给他求情的。” 楚蔓抿了抿唇:“没有的是。” 楚恒:“那就继续……他既然敢欺负我楚恒的女儿,就该承受些应有的代价。” 楚蔓顿了数秒钟后,说道:“他,不是还要上班么,你也别把他打坏了,要不然怎么给你挣钱。” 楚恒凝视着她,没有说话,半晌后,抬了抬手:“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处理。” 佣人停了手,温了川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很多的虚汗,起身的时候脚步细微的踉跄了一下,佣人质疑了一下之后,伸手扶了他一下。 客房内。 家庭医生看着趴在床上的男人,看着他身上被打出来的淤青楞了一下,如果不是楚大小姐跟被打的人都面色太过正常,家庭医生简直要怀疑这是不是经历了一场家暴。 家庭医生上完药之后,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涂抹药物的时间,然后就走了。 楚蔓看着温了川身上的伤痕,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心虚。 毕竟…… 他好像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伤成这幅样子,而且每次都是跟她多少有些关系。 温了川起身,拿了件新的衬衫,准备换上。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穿衣服,药物还没有吸收。”楚蔓不得不出声提醒他。 温了川赤裸着上身,肌肉紧致,线条分明,人鱼线消失在西装裤内,因为身上带着鞭伤,带这种……野性的美感。 反正看看是不要钱,楚大小姐看的时候是一点都没有藏着掖着。 直到这胸膛越走越近,楚大小姐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 “出气了没有?”他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颌,问道。 楚蔓:“什么?” 温了川:“不是怪我关着你,胁迫你?现在楚董替你把这股气出了,可以跟我好好处了没有?” 楚蔓顿了几秒钟,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然后“啪”的一下子打开他的手:“你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温了川眉峰拧起:“楚蔓,咱们讲点理,哪怕我当时有错,你又何尝不是一直在刺激我?你信过我吗?从楚董出事开始,你信过我吗?哪怕只有一次,我会对你用强的?” 他不想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没有什么意义,但从事情发生开始,他有责任,她何尝没有? 楚蔓冷笑一声:“让我信你?”她捏着手指,紧紧的,难免就有些恨意:“我要是一直信任你,也活不到现在!” 她没有信过他吗? 她当时将唯一求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觉得他一定会救她,可他呢? 他想她死! 金钱权势的确是能迷惑人眼的东西,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信过我!你信苏向宁,都不会信我,不是吗?!”温了川捏着她的手骨,脸色肃穆沉冷。 楚蔓仰着头:“是,当然!他再不济也不会希望我死。” “我就希望你死了?!”温了川眼眸之中怒色满满:“我就希望你死了?!” 楚蔓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吗?温总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我死了,当时的情况你不就是可以名正言顺?” 她如何都忘不掉,自己死里逃生之后,他还能带着其他的女人觥筹交错。 是在庆祝她这个绊脚石没有了吧。 “我倘若是想要把持楚家,霸占楚氏集团,会好吃好喝的照顾你?会千方百计的救治楚董?”温了川黑渗渗的眸子带着凌厉和怒意。 “所以,这不才是温总的高明之处?就算是我出了什么事情,别人也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温总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怎么,现在跟我上演苦肉计六月飞雪呢?”楚蔓早就不愿意去想以前的事情,翻旧账就是会刺疼自己。 她不喜欢做这种事情。 但是他要提,那她当然是要奉陪。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为了钱,为了权势,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女人?”温了川被她的话,说的有些心凉。 “你要是不这样做,我能这样认为?”楚蔓不甘示弱。 温了川咬着后槽牙:“楚董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与我无关,至于你……我做了什么,嗯?我找了保镖跟着你,处处保障你的安全,你说!我什么时候是要牺牲你了?!” 楚蔓:“你跟我装傻是不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保护我?那不过就是你的表面功夫,要是真的不想我死,不想要出事,我跟你发信息求救的时候,你会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你要是蠢蛋,我也就相信是你的无心之失,可你是吗?!” 她用手指头戳着他的心窝子,说:“你是吗?你是蠢蛋吗?我发了不让你打电话过来,你为什么还会在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打过来?你敢说,你不会想要我死?!你是嫌我死的不够早,不够彻底!” 说起这件事情,楚蔓的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你现在凭什么在我面前扮演什么委屈?什么忍辱负重?你配吗?!” 温了川听着她控诉的声音愣了愣,然后从里面挑选出了一些有用有价值的信息:“你什么时候给我发信息求救,说不让我打过去,我打过去了?” 他搜寻了自己的记忆,根本就没有这一幕。 他什么时候收到过她求救的信息? 是……错过了? 但,又有哪里透着不对劲儿,错过了,那通被她咬牙恨声说出来的回电是怎么一回事? “装,继续装!” 番外90:调查 楚蔓冷嘲着戳穿他的假面:“你演技这么高,从商干什么?怎么不直接去做演员?真是白瞎了你的天赋。” 温了川敛声,没有给她吵情绪:“你什么时候给我发的信息?” 楚蔓“嗬”的笑出声:“没成想温总还真是坚持呢,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树立自己不知情的人设呢,你演什么啊,都是集团总裁了,还至于?”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深沉的眸子盯看着她的时候肃穆且真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未收到过你的信息。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给我发的信息?内容是什么?” 楚蔓撇过脸,压根就不信他。 温了川手臂按在她的肩上,沉声:“你难道不想要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算是怪我见死不救,是不是也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是给你一个编故事的机会吧。”楚蔓嘲弄的说道。 在她的冷嘲热讽里,温了川一直都没有松开手,也没有给她什么离开的机会:“我没有做过。” 他说:“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希望你死。” 楚蔓只是冷笑。 温了川眼瞳深眯:“这么多年,我如果真的想要害你,想你死,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楚蔓陡然转过头,唇瓣紧抿:“你是瞧不起我?!” 有时候,对她这种骄傲的性子,激将法比什么都好用:“难道不是?你如果是连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还怪到我头上,难道不是笨到家了?” 楚蔓抬手拽住他的衣领:“的确不会有人跟你似的狼心狗肺心思深沉!做了不敢承认?我被抓走的时候,偷偷的用苏向宁的手机给你发了求救信息,我把唯一被救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我以为你肯定会救我,你怎么做的?!我说不要回复,你不是瞎了就是别有用心!你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不就是想要我死?!” 在她的怒色里,温了川几番愣住,他说:“我没有,看到过,你说的,短信。” 楚蔓嗤笑:“没有?如果你没有直接把电话打过来,我也信了你的鬼话。” 信了他只是过滤掉了那条信息。 可他马上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 温了川按住她的肩膀,眸色深深:“我没有看到过,你确定是发给我了?” 楚蔓甩开他的手:“嗬,现在是准备给我说,我发错信息了是吗?” 这的确是他的第一想法。 楚蔓拍开他要伸过来的手,“别碰我!” 所以就说过去的事情要是说起来,她就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所以我跟你说,咱们最好就是好聚好散,你现在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金钱名利温总也都有了,算是求仁得仁了,以后你最好别再缠着我。”楚大小姐准备跟他直接一刀两断。 但这也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不是温了川的。 “短信的事情我知道自己现在解释什么你都不会相信,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我相信,总是可以查到些什么。”他说:“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会认下来。” 楚大小姐抬起下颌,“爱干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明天你从这里搬出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重新回到了凉城,她父亲的腿……是好不了了。 纠纠缠缠这么多年过去,楚蔓也觉得有些累了。 她去找了楚恒,父女两人聊了很久,她说了自己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楚恒一部分已经从万管家的口中得知,但是当亲耳听到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是难免戚戚。 “我的宝贝女儿受苦了。”楚恒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 楚蔓抿了抿唇。 “温了川说,他想要娶你,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楚恒问道。 楚蔓摇头:“我不嫁,我们不合适。” 楚恒:“不想知道今天他为什么甘愿承受那棍棒和鞭子?” 楚蔓顿了顿,抬起头。 楚恒:“他说,你怨他也恨他,他也的确是怀疑质疑对你不好过,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消气。” 楚蔓冷笑:“他欺负我的时候可没有手软过,现在来假惺惺的,不觉得太晚了吗?” 楚恒低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欲插手,只是想要提醒你蔓蔓,如果觉得过不去心里这个坎,那就再找一个,如果觉得还放不下,那就重新开始,无论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只是一点,不要始终纠结在原地。” 楚蔓听着,点头,“爸,我想要去公司工作。” 楚恒闻言多少有些诧异,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以前都是他想方设法想要她去历练一二,她都不肯去,现在竟然…… “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想法?”楚恒问道。 楚蔓:“楚氏集团毕竟还是姓楚不是吗?我去历练几年,然后接你的班不好吗?” 楚恒笑着说道:“好当然是好,只是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商业?” 楚蔓微微垂了下眼眸,她说:“以前,是我不懂事,我该早一点听你的话。” 楚恒看着她数秒钟,然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说:“蔓蔓,不用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爸爸现在虽然站不起来了,但让你肆意而活还是能做到。” 以前楚蔓也是这样子觉得,她的父亲可以为她撑起天地,但是这些年楚恒倒下去之后,她就开始明白,哪怕是那么厉害的父亲,也并非是神仙,可以不生病不被算计,永永远远为她做那个遮风挡雨的大树。 她已经长大了,该逐渐的成长为他的支柱,而不是还是那个只能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爸,人都是会变的,我以前不喜欢商业,但是现在就喜欢了啊。”楚蔓笑着说道。 楚恒看着她,总觉得女儿是有什么不同了,但具体又无法准备的说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同。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爸爸答应你,什么时候不想做了,咱们就不做了。”楚恒说道。 楚蔓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臂抱住了他,她的声音很低很低:“谢谢你,爸爸。” 谢谢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我的身边。 谢谢你,始终包容我的任性和无所作为。 楚蔓从来不为自己母亲的早逝而觉得自己缺少些什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远比一对不着调的父母要难能可贵的多。 楚氏集团。 楚蔓来的还是市场部,照旧是不变的职位,是副经理。 曾经她来这里,只当是来玩的,半分都没有用心,但如今,重新坐在这里,已经是换了一种心境。 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轻薄的窗帘,一旁的盆栽微微轻颤着点头,叶子晃动。 阳光洒在瓷砖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她就从最基础公司运作开始学起,开始熟悉自己工作岗位需要承担的责任和需要的工作。 三天里,她每天都是部门里最早一个来的,最晚一个走的,比职员们还要勤奋。 经理本是有了前面的经验,只当大小姐是有想要来公司玩玩,并没有多上心,只当她是辛勤两天时候也就恢复原样了。 但一连一周,楚蔓都是这样做的,在部门会议上,她也认真的听着做记录,虽然偶尔会提出一些很低级的疑问,但谁都能看出来,大小姐一直都很认真。 半个月后,楚蔓完全的摸清了部门的运作流程和工作项目,会议上也能跟上大家的步调,让经理大为惊讶。 这该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楚蔓,开始将她真正的当成是这个部门的副总。 “大小姐。”会议后,经理叫住楚蔓。 楚蔓顿了顿,说:“孙经理,在公司我不再是什么大小姐,叫我楚蔓吧。” 孙经理:“楚,楚蔓,这里有个跟珠宝公司的谈判项目,项目不是很大,我会派人跟你一同前去,你可以当成是练练手。” 孙经理也是个人精,以前在楚恒出事之后说了些,也做了些不当的事情,如今自然是想要做出点弥补,希望楚蔓不会记仇。 楚蔓拿过合同看了看,说:“好,这个项目我来做。” 孙经理笑了笑的同时说道:“待会儿我让这个项目负责的主管去办公室找你。” 楚蔓点头。 回到办公室,楚蔓认真的看着这个项目,项目的确实跟孙经理说的,不是很大,但这也是相对而言,放在其他小公司来说,这就是一个大饼。 “咚咚咚咚——” “楚经理,我是苏远航,信华珠宝的项目的负责人。” 正在看文件的楚蔓抬起头,在看清楚他长相的一瞬间,愣住:“苏,苏向宁……” 苏远航温和的笑着:“楚经理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苏远航。” 楚蔓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下,等他从门口走过来的时候,楚蔓这才回过神来,不是苏向宁。 但像极了苏向宁。 长相上或许就只有六分相似,但带给人的感觉真的太像了。 楚蔓记得自己第一次在楚家见到苏向宁的时候,他的穿着和面上的表情嘴角带着的温和笑容都同苏远航一般无二。 只是,两人又是不同的,苏远航的眼睛没有苏向宁那种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久了的沉重。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楚蔓低声说了句。 苏远航微笑;“那该是我的荣幸,以后或许会有机会见上一面。” 楚蔓将合同摊开,说:“没机会了。” 苏远航以后的看向她,但是楚蔓显然是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两人谈起了正事。 楚大小姐重新来公司上班的事情已经是尽人皆知,办公桌前的孟静娴搓着手指,有些寝食难安。 她原本以为楚蔓不会再回到公司,楚恒也无法再掌管公司,但好像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事情就已经完全朝着她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 “了,了川哥哥。”孟静娴趁着午休的时间去了楼上。 温了川眸光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孟静娴轻轻的拢了一下头发:“了川哥哥,明天就是我生日了,我能邀请你一起吃个饭吗?” 温了川深沉的眸光看向一旁的陈秘书。 陈秘书当即会意:“温总,你明天可能要开会到很晚,之后还有一个酒宴,都是已经提前安排好的,恐怕……” 孟静娴抬起头,楚楚可怜,“了川哥哥~~” 温了川:“公司的事情要紧。” 陈秘书;“温总,咱们该下去了。” 孟静娴看着两人一起走入了电梯,握紧了手。 魂不守舍的去了餐厅吃饭,却听到了几人的议论声。 “大小姐身边坐着的好像是市场部的主管,听说市场部不少未婚的女同事都惦记着呢,这是被大小姐拿下了?” “就大小姐这样的长相,我要是个男人,勾勾手指我也去,而且人家身份还高,咱们温总当年……” “嘘,你不想要干了,什么话都敢说。” “那你说……咱们温总和大小姐是不是掰了?这次大小姐重新回到市场部上班,我就没有看到他们在一起出现过,当年两个人可是如胶似漆的,经常黏在一起。” “……” 在一片议论声里,孟静娴也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的楚蔓,也看到了她身边坐着的男人,两人的桌上还放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的会交谈上两句。 孟静娴看到这一幕,扬起了唇角,真是天助她也。 拿出手机找了角度拍摄了几张照片。 车上。 温了川按着眉心,“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陈秘书:“时间过的太久,想要查到当年的信息记录过程比较繁复,最快还需要两三天。” 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从联系到相关人员打招呼开始,已经用去了大半个月。 温了川捏着手指,就算是查到了当年发送信息的准确时间,还需要耗费很多的经历去回忆查找他当时在什么地方,到底是谁看到了那条信息,又是谁删除了干净还拨出去了电话。 这些,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温了川思索的毫无进展的时候,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不知名号码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女养眼的正靠在窗边吃东西,对面不知道是说了什么,照片中的女人笑着抬眸,明艳的眉眼看着男人。 照片中的女人,温了川再熟悉不过,对面的男人只有一个侧脸,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温了川紧紧的捏着手机,看着照片中的女人,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楚蔓这般毫无防备对着他笑的时候是在什么时间。 “回公司。”温了川沉声说道。 陈秘书楞了一下:“温总?咱们不是要去……是。” 陈秘书透过后视镜看到温了川沉冷的目光,连忙闭上了嘴巴。 番外91:他这脸也算是丢个干净 楚氏集团餐厅。 楚蔓跟苏远航的交谈很顺利,苏远航也没有想到传闻中的大小姐竟然会这么和气,还能听进去他的意见。 原本在孙经理说让他同楚大小姐一起负责后期事项的时候,苏远航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实际上心中却是拒绝的。 毕竟他是来工作的,又不是前来陪大小姐过家家的。 但楚蔓现在让他改观了不少。 “那这样,我先回去进行一下修改。”苏远航将文件收起来,将注意力从文件上转移到她脸上的时候,顿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嘴角。 楚蔓掀起眸子:“什么?” 苏远航笑着说:“你嘴角的口红吃东西的时候擦出来了。” 楚蔓想要去拿包里的粉饼看一下,却想起两人从办公室聊到餐厅,她没有带包下来,楚大小姐皱了一下眉头。 苏远航贴心的说道:“我把手机前置摄像头打开,帮你拿着,你先用纸巾擦一下吧。” 楚蔓点了点头。 口红擦出来晕染开,像是刚刚发生过什么亲密的举动,弄花了妆容。 楚大小姐有些气恼,苏远航轻轻的笑了下,说:“我女朋友说,这叫吻唇妆。” 他一句话化解了楚蔓对于自己外形苛刻的要求,楚大小姐眉头微微上挑了一下:“你跟女朋友关系很不错。” 一个人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说起她的时候,眼睛是会带着光的。 苏远航笑着点头:“是啊,我们是大学情侣,毕业后都选择留在这里,明年就准备结婚了。” 楚蔓:“提前恭喜你们。” 苏远航:“谢谢。” 楚蔓要起身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是什么让你们决定结婚?” 对于她的话,苏远航觉得有些疑惑,但想了想以后,还是回答说:“因为,我们彼此相爱。” 彼此相爱? 真是美好的词汇。 楚蔓想着。 两人站起身,苏远航一手端着一个餐盘,主动的承担起了这份工作,楚大小姐看了他一眼,“你还挺会来事,你女朋友应该挺幸福的。” 苏远航:“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相视一笑,许是他同苏向宁的那几分相似,让楚蔓对他多少有些不同于陌生人的亲近,“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张请柬。” 楚蔓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餐厅内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的时候,笑容不自觉的就收敛了起来。 温了川看着前一秒还对着另一个男人笑的明艳动人的女人,在见到自己的瞬间就收敛起了笑容,眼眸一片深幽。 当他的目光落在苏远航身上的时候,目光凝滞了两三秒钟的时间,眼前的这个男人,神似……已经亡故的苏向宁。 这让温了川心中迸发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温总。”苏远航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对着前来的温了川点头打招呼。 温了川握住了楚蔓的手,楚蔓甩了一下没有成功,餐厅内人来人往,她不欲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举动,就只是警告性的看着温了川,让他认清楚如今两人的关系。 苏远航看着温了川的举动,“那个温总,楚经理,我先去工作了。” 当苏向宁放下了餐盘离开后,温了川握着楚蔓的手,一路去向了走廊的拐角处。 “你……” 楚蔓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温了川我警告你,不要在公司对我动手动脚的。” 温了川沉声:“是不能在公司对你动手动脚,还是不能当着刚才那个男人的面对你动手动脚?” 楚蔓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要你管?你管得着吗?” 温了川按了按太阳穴:“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再查,很快就会有结果,你能别跟我闹了,嗯?” “温总还要跟我上演贼喊做贼呢,红脸白脸都让你唱了呗?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跟我这装傻充愣呢,查?你查什么?查你当年有没有落下什么把柄?”楚蔓懒得应付他。 “哦,对了,以后请温总跟我保持距离,最好是两米之外,别弄得我跟你很熟一样。” 温了川看着她小嘴叭叭的,就没有给他什么说话的机会,眼下是四处无人,她来了公司以后成日里早出晚归的,他还搬出了龙安壹号,几乎就没有什么见到她的时候。 现在还跟其他的男人眉来眼去上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有男人的人。 “你,你干什么?”楚蔓见他一步步的朝自己靠近,脚下动作比脑子反应迅速的就踢了出去。 正中——裆部。 “唔。”温了川弯腰,半蹲在地上。 “哒哒哒哒。”踩着高跟鞋的楚大小姐偷袭成功之后就要走,但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男人,又迟疑了一下。 不会——踢残了吧? 楚大小姐顿了一秒钟后,转过身:“你装够了就起来,待会儿员工过来了,你温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温了川哑声:“过来,扶我,上去。” 楚蔓对他的信任程度比鬼都低,“你爱起来不起来。” “哒哒哒哒。”她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温了川侧片过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她也不想想,要是被她这一脚提出一个好歹来,她以后怎么办。 “温,温总你这是……你没事吧。”陈秘书是亲眼看着温了川拽着楚蔓过来的,结果这楚大小姐都走出去一段时间了,却还是没有看到温了川的身影,于是这就找了过来。 结果就看到他们温总以一种怪异又带着血扭曲的方式半蹲在地上。 “扶起,回,办公室。”温了川沉声说道。 陈秘书连忙上前。 总裁办公室内,陈秘书看着进了隔间半晌都没有出来的温了川,默默的感慨一句楚大小姐的“心狠手辣”。 这也是真的能下得去手,温总的脸都白了。 “那个温,温总,咱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等温了川出来,陈秘书看着他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忍不住的说道。 话落,温总森冷的目光就撇过来:“去医院?你是嫌我丢人还丢的不够?” 虽然是乘坐总裁电梯上来的,但是这一路上被搀扶着,也着实是赚了不少的眼球,再去医院,他这脸也算是丢个干净了。 陈秘书很想要提醒他:不要讳疾忌医。 但在温总冷凝的要吃人的目光里,也真的是没有足够的胆量能够说出口。 …… 这些年公司里一直流传着某些孟静娴同温了川说不清道不明的流言。 当然也就只是偶尔在聊天的时候被提起,并没有人敢大肆宣扬。 但也足够孟静娴凭借着温了川吃了不少红利,受到了不少的优待,倘若她能多花点时间和经历在工作中,哪怕是稍微做出点成就怕是升值的速度都会像是做了火箭一般。 只是她的心思并未用在这上面。 “静娴,你生日,温总会去吗?”孟静娴邀请同事参加她的生日宴,同事自然问出了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 毕竟这流言也传了不断时间了,大家都想要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 只是每次想要试探性的从孟静娴的口中问上两句,得到的也都是些不知道真假,虚虚实实的话。 “这个,他如果提前帮忙的话,应该是回来的。”孟静娴说道,“但是了川哥哥工作比较忙,已经提前送给我礼物了。” “是什么?” “温总送的礼物,想必价值不菲,给我们开开眼界?” “是啊是啊,送的是什么东西?” 休息的空档,大家都来了兴趣,在起哄。 楚蔓在办公室做的久了点,要来拿点资料,索性就自己过来了,正好听到她们的对话。 孟静娴轻轻的摸着向自己的肚子,笑容里透着幸福,“是这实际上最珍贵的宝贝。” 番外92:亲子鉴定 所有人在听明白她这话里意思的时候,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你,你怀孕了?” 孟静娴娇羞的低着头:“你们不要往外说,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了川哥哥,我想要等结婚的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原来是这样,你……哈,哈,哈……” 原本要开口的人在余光看到了楚蔓之后,顿时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匆忙转过头去。 其他的人见她诡异的举动狐疑的看过去,也是马上身体一僵。 唯独孟静娴微笑着同楚蔓对视,“大小姐。” 楚蔓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孩子是温了川?” 孟静娴面露羞怯:“当然,我只有了川哥哥一个男人。” 楚蔓:“什么时候的事情?” 孟静娴:“就是有次了川哥哥喝醉了,我们……” 楚蔓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些恶心,反胃的恶心,这让楚蔓生理厌恶。 楚蔓:“我问你,几个月了?” 孟静娴微笑,“我想我没有义务事无巨细的回答大小姐自己的私人问题。” 有了这个孩子,她像是也有了些底气。 楚蔓看着她的肚子忽的就笑了下,是嘲笑,也是不屑。 哪怕是真的怀上了,如今的温了川也不会选择孟静娴这种女人,他会选择一个对他事业上有所帮扶的女人,现实不是童话,从基层爬上来的男人不会真的娶一个一无是处只会撒娇扮柔弱的女人。 孟静娴够不上嫁给温了川的标准,她就看着这两个人到底最后能变成这样鬼样子。 楚蔓转身离开,孟静娴因为她刚才离开前那不屑的目光暗自握紧了手掌。 楚蔓加了个班,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她从一堆报表和文件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已经给八点了,中午的时候没有什么胃口,所以并没有吃多少,现在忽然就特别的想要吃东西。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敲了两下之后,就被推开,温了川站在她办公室的门口,“还没有忙完?” 他已经听说了,她如今在公司早已经不再摸鱼抓虾,反而勤奋的很。 楚蔓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本来她是饿了的,但是看到他那张脸,蓦然就想到孟静娴摸着肚子,以及他们在床上的事情,于是“呕——” 楚大小姐匆匆朝着外面的洗手间跑过去,在经过门口的时候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猛然把人给推开。 温了川被她的反应弄得楞了一下,之后大步流星的跟上去。 楚蔓弓着腰按着洗手台干呕,很难受。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温了川这个狗男人管不住下半身的渣男给恶心到了。 温了川站在女士洗手间外面,剑眉紧皱,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踟躇着该不该进去。 “蔓蔓?” 楚蔓听到他的声音,心生烦躁,漱了漱口,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后,在门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温了川抬手想要扶她:“怎么回事?什么不舒服?” 楚蔓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红唇翕合,“脏。” 温了川轻笑:“脏什么?你什么模样我没有……” 楚大小姐颔首微笑,“我说的是你,温总。”她说,“你别碰我,我嫌脏,有这闲工夫去跟人家领个证吧,放着自己的小情人和孩子不照顾,你在我这里刷什么存在感呢?恶不恶心。” 温了川脸上的笑脸在一分一寸的凝固着,最后僵硬在脸上,眼底沉下一片暗影:“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小情人孩子?!” 楚蔓拨动长发,微微扬起头:“温总怕不是女人睡的多了,都不知道哪次中招了吧?你问我?我倒是也想要问问你,你没病吧?我是不是要去做个检查,早发现早治疗?” 温了川眸光黑如点漆,偶尔人经过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朝着这边侧目,见两人对峙,不敢轻易靠近,都是绕道离开。 温了川捏着他的手骨,把人拖拽进了办公室,按在了沙发上。 在楚蔓起身要反抗的时候,大掌把人重新按下:“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她求救信息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孩子?! 他哪来的孩子?! 楚蔓手臂推在他的胸膛上,但是却没有能够推动:“你戏演的这么好,怎么不干脆去娱乐圈发展?人家都公开说了,怀了你的孩子,说跟你上床了,还在这里装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温了川被她给气笑了:“要是出现是个女人说怀了我的孩子,我是不是都要去给人家当爹?!” 楚蔓吐出一个名字:“孟静娴。” 温了川:“什么孟静娴?” 楚蔓:“孟静娴怀了你的孩子,要在自己生日把这件事情当成是惊喜说给你,现在你还说自己没有碰过其他女人?她又多大的胆子去撒这个一戳就过破的谎言?” 温了川的眉头拧得死紧;“不可能。” 他碰都没有碰过她,怎么可能怀孕! 楚蔓在他分神的时候,把人猛然给推开,说道:“可不可能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别来恶心我。” 温了川眸光沉沉的看着她数秒钟后,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但,我没有碰过她。” 在温了川离开后,楚蔓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还没有下去,她喝了几口水,这才舒服了一点。 “你在什么地方?”温了川电话打给了孟静娴,沉声问道。 在楚蔓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孟静娴就一直在等着温了川找自己,她我这手中的检查报告,声音带着懵懂也带着甜美的问道:“我在公司楼下,一直在等了川哥哥,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温了川对于她有什么事情没有兴趣,但他现在却有事情要找她问个清楚:“我马上下来。” 这该是他第一次对于见自己这么爽快,孟静娴的唇角勾了勾。 “上车。” 孟静娴下楼之后,陈秘书就按了一下喇叭,接着车窗降下,温了川沉声说道。 孟静娴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了川哥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了川没有回答,只是瞥了一眼陈秘书。 陈秘书点头,开车。 车上,温了川始终没有说话,孟静娴用手揪住他的衣角,轻轻的摇晃着,单纯无邪的模样:“了川哥哥?” 温了川抬手拿水,扯开了被她触碰着的胳膊。 孟静娴好像是没有什么察觉,也没有感觉到他的避嫌,“了川哥哥,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温了川拧开矿泉水的瓶盖,仰头喝了一口之后,说:“听说你怀孕了?” 前面开车的陈秘书不自禁的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怀孕? 孟静娴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像是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快速的将头给低了下来,“了川,了川哥哥是有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吗?你怎么,怎么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温了川没有闲情去欣赏她的演技;“是谁的?” 孟静娴文言唇瓣先是动了动,然后又抿了抿唇,几次反复欲言又止,眼睛却一直都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最后涩涩的笑了下,露出一个坚韧的眼神:“是,是我自己的孩子。” 温了川:“孩子的父亲是谁?” 孟静娴还是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指,像是有千言万语,但是最后都自己承担下来的脆弱感。 陈秘书看着后视镜里孟静娴的表现,顿时心中就咯噔了一下,心中生出了一非常不好的预感,不会是……他们温总的吧? 要真的是这样,那现在的局面会变成什么模样,陈秘书已经不敢去想了。 这简直就是修罗场。 “孩子的父亲是谁?”温了川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声音里已经有些不耐烦。 孟静娴看了他一眼后,低下头,苦涩的笑着,说:“我不能说,他不会想要这个孩子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他那么优秀,一步步的走上来,我不能,不能拖他的后腿,这孩子就是我,我一个人的。” 陈秘书倘若是第一天认识孟静娴的话,就她此刻的表演,多半会把她当成是一个苦情的痴情女。 “你一个人的?”温了川撇过面颊:“你真的这样认为?” 孟静娴看着他,露出痴恋的目光,好像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是,只要他过的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温了川深沉的眼眸眯了眯;“既如此,蔓蔓为什么会说,你坏的孩子是我的?!”他说:“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碰过你?!” 孟静娴的眼睛红着,握住他的手,好像是不希望他误会自己;“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对她说这孩子是你的,是她,是她自己听到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跟你说,让你误会我,但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情。” 她声泪俱下,说的情真意切,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了川凝眸:“她什么都没有说。” 孟静娴却不相信,但是还没有等她说出口,陈秘书就已经把车停靠,同时说道:“温总,医院到了。” 孟静娴看着近在咫尺的医院楞了一下,“你带我,带我来医院干什么?” 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防备的看着温了川,生怕他是动了想要弄掉她孩子的心思。 温了川:“你不是说怀了我的孩子?既如此,那就做个检查。” 孟静娴听到他的话,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并没有完全的放松下来,她问:“你真的,真的只是,来让我做一个检查?” 温了川“嗯”了一声。 孟静娴:“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温了川瞥看她:“那是你的事情。” 他来,不过只是为了证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然后拿了检测结果,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没有兴趣知道是谁的,也没有兴趣去管到底是留下还是拿掉。 陈秘书一直观察着孟静娴的表情变化,感觉事情好像不会那么简单。 他们温总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但……孟静娴好像很是笃定自己的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是温了川指定的,检查结果也会加急出来,孟静娴进去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等几个小时以后结果出来,自己的处境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这是温了川的第一个孩子,一旦孩子生下来,就是他们之间扯不断的羁绊。 因为还是胎儿,所以医生选择了对于孕妇和胎儿都没有什么损伤的检测方式——孕妇静脉血液检测,跟平常抽血一样的只需要对孟静娴的静脉抽血即可。 取血的过程,孟静娴一直都看着温了川,慢慢的就红了眼眶,像是一个不被自己丈夫信任,被丈夫执意要拉过来进行亲子鉴定的妻子。 温了川自始自终都没有什么表情。 “什么时候可以出结果?”在医生将针抽出来的时候,温了川沉声问道。 “最快也需要五六个小时。”医生说道。 这当然是在特殊要求加急的情况下,毕竟这种鉴定需要的严谨性很高。 孟静娴用面前按住手指上的创口,低声说道;“了川哥哥,我,我有些不舒服。” 医生闻言说道:“孕妇容易贫血,你刚抽了血,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孟静娴轻轻的点头,然后看着温了川。 车上,温了川让陈秘书先送孟静娴回去,之后这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他在距离龙安壹号最近的一栋别墅买了下来,端了杯红酒摇晃着,站在阳台上,夜风贯穿他宽大的睡袍,亲吻他麦色的胸膛。 夜色融融,寂静一片,凉城的天空像是被遮盖下一层黑色的幕布,今夜无星,只有一轮弯月孤零零的挂在空中。 高脚杯中殷红的液体随着手腕的转动摇曳晃动,他脑海中浮现出今晚发生的事情,手指微顿。 孟静娴的举动太过配合。 配合到像是笃定,那孩子就是他的。 温了川眉峰拧起,湛黑的眼眸带着冷意。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书房内的温了川就接通了医院的电话。 “你说,什么?!”他从椅子上起身,声音里夹杂着无边的寒意:“你说,孩子是我的?!” 医生被他沉冷的声音弄得一顿,之后这才开口:“这……鉴定结果的确是存在亲子关系。” “我没有碰过她,她怎么会怀孕!”跟他这里天方夜谭,无中生有吗?! 他的问题,医生自然是不能回答,毕竟……这是谁能说准的事情。 “温总,结果的确是这样,至于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我们……”这话让他怎么说? 孩子,要是没有发生关系,这是怎么出现的? 温了川捏紧了手机:“鉴定过程没有问题?” 医生:“是,虽然加急出来的,但为了保证结果的准确性都是需要进行多次结果的叠加,不会只用一次的结果作为最终的结论。” 也就是说……没有问题了。 温了川:“在我没有碰她的情况下,她还有什么可能怀孕?” 这完全是把医生给问住了,因为逻辑上解释不通。 唯一可能的是—— 发生了关系他不记得了。 但温了川不认为存在这种可能性! “砰!” 温了川抬手就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下去,他怒色的抓了把自己的短发,灌了半瓶凉水这才将心头的火气给压下去。 见鬼了! 天大亮,阳光从窗外洒射进来,大理石瓷砖折射着刺眼的光亮。 陈秘书将刚刚拿到的多年前的手机短信资料过来,看到靠在沙发上眼睛里带着红血丝的温总,顿了下,“温总,当年的短信都查出来了,这一条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的是求救短信。” 温了川接过来,是一条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话“救我苏向宁手里不要回楚蔓”。 温了川看着上面的字眼,看了良久,他轻声喃喃:“真的有这条信息……” 倘若当年他看到了这条信息,是不是后来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温了川闭了闭眼睛。 “短息在发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被删除,之后……温总的手机就显示拨出了这个号码的电话,之后连同通话记录一起被删除。”陈秘书继续说道。 所以,楚蔓这些年恨他,怪他,这才是症结。 她将唯一获救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谁做的?”温了川问。 陈秘书:“因为是温总的私人手机,能接触到的人,应该不多,当年大小姐出事,温总彻夜难眠,除了忙碌公司的事情就是回龙安壹号……能做到这些的,一定只能是温总当时不会防备的人。” 现在,范围已经很小了。 能接触到他的手机,还不会被他起疑之人,温了川记得,自己当时手机不离身,生怕错过什么电话。 这个时候,谁还能拿到他的手机?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手机离开了他的视线? “温总,那个孟小姐……” 番外93:孩子不能留 “孟、静、娴?”温了川的声音陡寒。 陈秘书:“我是说,孟静娴肚子里孩子的鉴定结果,我拿回来了。” 具体他并没有看。 温了川将鉴定结果拿在手中,数秒钟后“唰”的撕的粉碎。 “再去给我找其他的医院进行……”话未说完,温了川的脑海中忽的闪现出了什么画面,接触他手机,还没有让他起疑的人——孟静娴。 当年她跟楚蔓一起被绑架,他选择了救楚蔓,让她被人糟蹋,他心中怀有愧疚,对她便多加照顾,那日,她来龙安壹号要拿走一些东西,遇到了大雨,说是给孟父打电话。 当时他的手机就在一旁,她拿去打电话。 难道—— 温了川去翻找那天的通话记录,指着上面的一个号码说道:“这个号码给我打回去,看看是谁的。” 陈秘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照他的吩咐拨通了电话。 “喂?” 电话接通,陈秘书正待询问对方姓名,手机就被站起身的温了川拿走:“喂。” 孟海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号码显示,有些狐疑的开口:“是温总吗?” 温了川下颌紧绷,湛黑的眼眸眯起:“孟海。” 孟海:“是我,温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温了川眼色森然:“孟静娴在什么地方?” 孟海听到他要找自己的女儿,当即高兴起来,连忙说道;“她去买早餐了,很快就回来,等她回来了,我让她给温总回个信息?” “不用,让她来我这里一趟。”温了川声音阴沉,但处于兴奋之中的孟海并没有听出任何的异样。 昨天自己的女儿回来以后就哼着小调说自己马上就能成为温太太,孟海还不相信,觉得她是在臆想,但是现在温了川亲自把电话打过来,孟海忽然之间又觉得这件事情或许还真是的……梦想成真。 孟静娴知道今天检查结果就会出来,一大早就醒了,然后性质非常好的去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父亲欣喜的笑脸;“静娴啊,你赶紧收拾收拾,刚才温总给我打电话过来了,说是让你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一大清早就想要见你啊这是。” 孟静娴放下东西,抬头:“他真的这样说?还说什么了?” 孟海:“其他的也没有说什么,就说让你尽快去。” 孟静娴此时却闲适的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吃起了早餐,并对孟海说道:“爸,这件事情不着急,先吃早餐,顺便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我知道他这么着急找我过去是为了什么事情。” 孟海见她这幅姿态,坐在她的对面:“什么事情?” 孟静娴轻轻的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怀孕了。” 孟海猛地一拍桌子:“什么?!你交往男朋友了?” 在这种时候她怀孕了,那温了川那边……孟海觉得她太糊涂了! 孟静娴却气定神闲,她说:“是温了川的。” 孟海脸上尚未发泄出来的愤怒陡然之间就变成了狂喜:“是,是,是温总的孩子?你看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还大喘气,什么时候的事情,孩子多大了?我说温总怎么会忽然之间联系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温总的嘴也太严实了,刚才在电话里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说。” 孟静娴;“是昨天才做的亲子鉴定,他应该是已经拿到了鉴定结果,所以这才会给你打电话,才会让我去找他。” 孟海大喜:“待会儿我送你过去,你现在怀孕了,一定不能跟以前一样乱走,再坐公交车了。” 孟静娴吃着早餐,心却跳的很快,“噗通”,“噗通”,“噗通”,好像随时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废了这么大的功夫,终于怀上了,她仿佛就看到自己追逐多年的目标就在眼前。 孟海在知道她怀孕之后,嘴角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当年温了川当上了温总之后,为了弥补孟静娴被糟蹋的事情,就已经提升了他做了一个小主管,现在自己的女儿怀上了他的孩子,眼看着孟家就可以光耀门楣了。 “你跟温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也一直都没有跟我说?你要是早说了,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孟海说道。 孟静娴听到他的问题,眼睛闪烁了一下,却并没有说出来什么,处于极度兴奋之中的孟海也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样,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 在孟静娴吃早餐的时候,孟海随便的塞了两口,就去换了一身衣服,他拿出了自己所有衣服中最贵的西装穿在身上,西装已经不是很合身,强硬的裹在身上之后就像是在裹肥肠。 两人开车前路,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同开车从龙安壹号出来不久的楚蔓撞了一个正着。 “爸,不要让道,我有话要跟她说。”孟静娴看到楚蔓的车,连忙说道,像是终于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孟海不想要她惹事,说:“有什么事情还是以后再说,温总不是还在等着你?” 孟静娴已经打开了安全带,说道:“不需要多长时间,我只是有些话,要跟大小姐说。” 就是因为现在温了川在等着她,所以孟静娴才会挑选在这个时间点。 这些年,她始终都被楚蔓给压制着,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她怎么肯放弃。 楚蔓看着下车走到自己车窗边的孟静娴,微微瞥了一眼。 孟静娴一向最看不得她这种始终居高临下的状态:“我昨天跟了川哥哥一起去做了检查,了川哥哥今天一大清早就叫我过来,没有想到竟然会碰到大小姐,说起来我真的还是要好好的感谢一下大小姐,如果不是你告诉了川哥哥我已经怀孕的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楚蔓冷笑一声,这种喝绿茶带手表,她跟她在这里计较,就是拉低自己的层次,“滴滴滴滴滴——” 楚蔓开车上前,车喇叭按得很响,逼迫孟海不得不让开道路。 踩下油门前,楚蔓终于是回了她一句,说的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我祝你们长长久久。” 孟静娴:“你!” 愤怒的话还没有吐出口,楚蔓已经直接开车离开。 孟静娴看着跑车离开的方向,跺了一下脚:“你也不过就是比我会投胎,什么东西!” 孟海:“快上车吧,你跟她较劲儿干什么?你不要忘记自己现在已经怀上了温总的孩子,不能动气。” 孟静娴摸着自己的肚子:“你说得对,等我成为温太太,看她还怎么在我眼前嚣张。” 孟静娴一定是忘记了,楚大小姐嚣张起来从来都不会看对方是什么身份,不要说她还没有嫁给温了川,就算是嫁给了,楚蔓也是该如何就如何。 开车的楚蔓在等红绿灯,一大清早的就见到了这么晦气的一面,她觉得自己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想吐。 昨天被温了川那个狗男人恶心到,现在又被孟静娴这个绿茶婊膈应到,她还真是时运不济。 “呕——” 走到一半,楚蔓反胃的感觉再次涌出来,她紧忙将车停靠,拿出了水喝了两口。 但是这反胃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有消解下去,反而还有点愈演愈烈。 “这个王八蛋!”楚蔓现在想到这两个人就生理性的反胃,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抽空去做个检查,这个狗男人不要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传染给了她。 你大爷的,脏死了! 楚蔓是越想越气,肚子都气疼了。 “不气不气,为了这种狗男人不值当的,他算是什么东西,气坏了自己不划算,不气不气……王八蛋!!” 去到公司,楚大小姐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苏远航看着她难看的脸色,问道。 楚蔓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可能……呕……” 楚蔓跑去了洗手间,感觉自己把苦胆都给吐出来了,难受死了。 她站在盥洗台前漱口,这两人真是把她给恶心着了,竟然真的吐出来了,楚大小姐心中恨不能给狗男人扎小人。 “大小姐,你这……真的没事?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苏远航看着她去而复返脸色有些苍白的模样问道。 楚蔓喝了口水:“没事,只是碰到了什么坏东西,生理性反胃。” 苏远航闻言也不再多问,两人继续商谈项目的事情,等最终敲定之后,苏远航对楚蔓说道:“明天我们需要去跟信华珠宝的负责人见面,地点在高尔夫场。” 楚蔓点头;“可以,这些你安排就行。” 苏远航点了点头:“好。” …… 到了地方的孟静娴,从下车开车就捂着自己的肚子,像是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孟海扶着她一同走进来。 客厅内,温了川正在喝着一杯咖啡,听到脚步声,微微侧过头来,瞥了一眼。 “了川哥哥对不起,我来的有些晚了,来的路上碰到了大小姐,就……大小姐就随便问了两句。”她说是随便问两句,但是模样神情却一点都不像是随随便便说上两句。 就差直接在脑门上写着——楚蔓欺负人。 陈秘书见状,眼神变得有些诡异,这个孟静娴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到了现在还不忘记给大小姐挖坑。 “是吗,肚子怎么了?”温了川问道。 孟静娴低着头,小声的像是受尽了委屈:“没,没什么,可能是我,是我刚才情绪不太好,有些肚子疼。” “跟蔓蔓有关系?”他又问。 对于他现在还这么亲昵的呼唤楚蔓的名字,孟静娴心里有些不舒服,“没,没有,跟大小姐,跟大小姐没有关系,她只是随便的问了一下我们孩子的情况,并没有怎么为难我。” 陈秘书暗中悄悄的观察了一下温了川的表情变化。 温了川喝着茶,神情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沉沉的说:“是么。”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孟静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欣喜着前来的孟海,看到温了川的举动和表情,心中的高兴慢慢的就消减了几分,因为他从温了川的神情和模样中,看不出……任何高兴的意思。 “温总,今天叫静娴前来,是……”孟海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孟静娴也期待的看着温了川。 温了川放下茶杯,唇角扯动了下,他说:“孟静娴说怀了我的孩子,亲子鉴定结果现在出来了。” 孟静娴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看着他,等待从他口中亲口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 温了川;“孩子跟我……”他说:“没关系。” 陈秘书没有忍住,再次看了他一眼,而孟静娴则是完全失态:“不可能!这不可能!鉴定结果一定有问题?!” 她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在质疑鉴定结果,这说明她非常肯定这孩子就是他的,温了川的眸色深深。 不过,是不是,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早晚会弄清楚,但并不是现在。 而现在他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那便……不是他的。 而这个孩子也不能留下。 孟静娴激动的走过去抱住温了川的胳膊,说道;“了川哥哥,这个孩子肯定是你的,一定是鉴定结果出问题了,咱们再去做个检测好不好?你相信我,这个孩子肯定是你的。” 温了川捏着她的面颊,“不如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嗯?” 孟静娴说出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是,是两个月前,有一次你,你喝醉了,我们,我们当时……就发生了关系,但是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先,先走了,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 她不说实话,温了川也懒得再问,把人甩开,不再跟她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将多年前的通话记录和那条被删除掉的信息砸在她的身上,说道:“孩子的事情你说不清楚,那这个,想必你应该清楚了!” 孟静娴一开始以为是亲子鉴定书,但是在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要将那张纸给丢开,但是最后强忍着,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将东西给捡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 “蔓蔓被绑架的时候,曾经给我发过求救短信,我却一直没有看到,你说,这是因为什么?”温了川声音带着阴戾和冷剐,眸色森然泛寒。 孟静娴此刻真的有些慌了,她没有想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温了川竟然还能查出来当时被删除掉的信息,只是……她现在不知道,他只是怀疑她还是已经有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孟静娴告诉自己要冷静,如果他只是在诈自己呢? 能查到短信和通话记录,并不代表就能肯定一定是她做的:“了川哥哥,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没有做过,我怎么可能会删除大小姐的信息,我没有理由那么做啊。” 温了川眸色深沉如夜,“啪啪啪”拍了两下手,进来两名医生模样的男人,手中提着药箱。 “了川哥哥,你,你叫他们过来干什么?”孟静娴看着突然进来的两个男人,心中生出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温了川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沉声说道:“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他一句话,在场的孟静娴和孟海都变了脸色。 “了川哥哥!不,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孟静娴躲到了孟海的身后,孟海伸出手将她护在身后,看着温了川拔高了声音;“温总,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可以慢慢说,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伤害我的女儿,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啊!” 孟海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的冷血无情,大声的喊道。 温了川眼眸深黑:“骨肉?笑话!你该好好的问问她,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当年又是存了什么心思想要致楚蔓于死地!” 孟海:“不,温总,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静娴,静娴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相信她,就算是你不看在她喜欢你多年的份上,你也应该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孟海想要带着孟静娴出去,但是已经被进来的保镖围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接到了温了川电话的楚恒也由人推着来到了客厅。 刚一进来,就听到了里面吵闹的声音。 番外94:我肚子好疼 “你说的都是真的?”前面的对话楚恒并没有听到,但是却清楚的听到了温了川最后的那句“当年又是存了什么心思想要致楚蔓于死地!” 从妻子死后,楚恒的一心都在自己唯一的女儿身上,从来都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如今听到这话,可想而知的愤怒。 孟海没有想到楚恒竟然会来:“楚,楚董。” 温了川:“楚董。” 楚恒目光在三人之中扫视而过:“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温了川凝然说道:“蔓蔓当年被绑架,同苏向宁一起失踪,我最初是怀疑她遇到了危险,让人追查她的行踪,这期间蔓蔓给我发了一条求救信息,告知我被苏向宁等曼陀的人绑架,让我救她,但这信息被孟静娴看到,删除了求救短信,并且……将电话直接拨了回去,蔓蔓以为……以为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想要觊觎楚家的家产,谋害她,后来夹杂苏向宁的插足……” 逐渐的演变成了今时今日的局面。 而这个症结所在,这个死结,他到如今方才知晓。 温了川恨不能亲手解决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不,不是我,我,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我,我没有做过。”到了这一步,孟静娴知道自己就只能咬死了不承认,不然不光是温了川就是楚恒都不会饶过她。 孟海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楚董,静娴也算是在您的眼皮子长大的,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温了川将查出来的多年前的短信和通话记录拿出来,递给楚恒,楚恒接过来看着,握着纸张的手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数秒钟后,他猛然间抬起头来,“把孟静娴给我抓起来!” “是,楚董。” “别,别碰我!别碰我!”孟静娴惊恐的看着靠近的保镖,不断的后退。 在龙安壹号,孟静娴从小到大都是看着楚恒是如何说一不二的,所以她对高高在上掌握着几十个佣人生计的楚恒带着与生俱来的畏惧。 “了川哥哥,你难道连我肚子里,你的第一个孩子都不在乎吗?”孟静娴在被按住的时候,尖锐又惊恐的喊叫道。 温了川觉察到楚恒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声音很沉很沉:“孩子?” 孟静娴惊恐之下没有留心到他话语中的冷凝,“是,我们的孩子,了川哥哥……” 温了川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近,在孟静娴以为他是要救她满怀希望的时候,温了川捏着她的脸,向一旁等待着的医生伸出了手,冷冽的薄唇吐出一个字:“药。” 孟静娴疯狂的摇头,孟海想要过来,但是被按住了无法前进。 医生将药递了过来,但楚恒却在这个时候开口:“等等。” 楚恒:“温了川,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这孩子是你的?” 温了川:“不……” “楚董,楚董!孩子是无辜的,这个真的是我跟他的孩子,不信你可以做亲子鉴定,不,温了川,温了川他昨天已经带我去过了,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可以可以让人去查,去问,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他的亲骨肉。”孟静娴厉声将这些话喊出来。 温了川凌厉的眼眸泛着幽芒。 温了川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楚恒的面色就已经完全的沉下来:“她说的是真是假?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让人去查?” 温了川转过头,“楚董,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但,我没有碰过她。” 楚恒沉声:“好一个没有碰到,没有碰过,她能怀上你的孩子?!” 温了川敛声屏气数秒钟:“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 楚恒失望的看着他,“你跟蔓蔓的事情,就此作罢。” 原本,温了川那番认打认罚的姿态,楚恒是动了再考察考察的心思,但现在…… 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 “至于这个女人,我会带走调查。”楚恒继续说道。 温了川的唇瓣抿成一条线:“楚董,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我不能给你和蔓蔓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同意你刚才说的,不再……不再靠近蔓蔓。” 楚恒定睛看着他数秒钟,未曾回答。 温了川捏着手指,深深一鞠躬,低下了头颅,一旁的陈秘书见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两天。”楚恒沉声说道:“两天之后,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国外有一个项目需要温总你去跟,近年之内,就不必回国了。” 温了川下颌紧绷,“好。” 在楚恒走后,客厅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瘫倒在地上的孟静娴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温了川,楚楚可怜的喊了一声:“了川哥哥,我肚子,肚子好疼。” 温了川俯视着她,鲜少后悔自己做什么事情的他,目前最为后悔的事情之一便是——上演了一出农夫与蛇。 当年她被施暴之后,他不该心怀愧疚,更不该想要弥补些什么。 他危急时刻所作出的选择,现在看来只是人之常情,倘若注定要在一个不熟悉的人和自己所爱的人之中牺牲一个的时候,任谁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孟静娴的遭遇不是他造成的,也本不应该由他来承担后果。 是他心慈手软了,有些人是不值得可怜的。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是人类的劣根性,而他不该低估了孟静娴的劣根性。 客厅内安静非常,哪怕是窗外的风吹进来,很快都会悄无声息。 “温总,不要伤害她。”孟海觉察出温了川眼睛神情里的狠意,连忙请求说道。 温了川收回视线,理了理衣袖,对一旁的医生说道:“把孩子打掉。” 无论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他会查,但绝对不能留下。 孟静娴没有想到兜转到楚恒走了,温了川竟然还要打掉她的孩子。 她谋划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孟静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番外95:“蔓蔓……”“滚蛋!” 龙安壹号。 楚蔓从公司回来,有些饥肠辘辘。 今天一天胃里都不太舒服,所以就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很饿,“万姨,给我一杯蜂蜜水。” 万管家压低了声音:“好,小姐,稍等一会儿。” 楚蔓拨拢了一下长发,“怎么了?” 家里今日有些过分的安静,佣人们也都好像是有意的小心谨慎起来。 万管家低声的说道:“今天楚董的心情像是不太好,早晨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摔了一个杯子,我很多年没有见过楚董发火了。” 她没有见过,其他的佣人更加不要提,鲜少发起脾气的人突然之间雷霆大作,这才会更加的让人战战兢兢。 楚蔓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蜂蜜水喝了两口:“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万管家摇了摇头:“楚董没有说,但……”她顿了顿,瞥了一眼楼上之后说道:“但好像是,跟温总有些关系。” 楚蔓和蜂蜜水的动作细微的顿了一下,隐约的也猜到了一些什么,“我去看看。” 万管家点头。 “咚咚咚咚——” “爸,我能进来吗?”楚蔓问道。 正在打电话的楚恒三言两语之后结束了通话,“进来吧。” 楚蔓手中端着一盘水果拼盘,放在他的桌子上,“吃点水果吧。” 楚恒看了她一眼,并不想要表现出来什么,但心中是止不住的一声叹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拿了一块蛇果吃着:“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楚蔓走到他的身后,给他按捏着头部:“事情忙完了,就先回来了。” 楚恒靠在轮椅上,闭上眼睛,说道:“公司的事情慢慢来,董事会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等你增长一下资历和本事,爸爸会安排你往上再走走,我的宝贝女儿长大了,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楚蔓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动下,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所以我都长大了,你就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楚恒此时并未听懂她的言外之意,说道:“长再大,在我眼里也还是个小姑娘。” 需要他事事操心的小姑娘。 这或许就是为人父母最真实的心理。 楚蔓顿了顿,说:“爸,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楚恒微微睁开眼睛;“又是你万姨说的?” 楚蔓扯了扯唇角,轻轻的笑了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打岔。” “你这孩子。”楚恒推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说道:“有件事情爸爸要跟你说。” 楚蔓点头坐下。 楚恒忖度了一下说词之后,这才开口:“有件事情,我觉得你身为当事人应该是要知道。” 楚蔓笑着:“什么事情要这么正式?” 楚恒:“那个孟静娴,说是怀上了温了川的孩子。” 话落之后,他一直在等待着楚蔓的反应,想要看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但—— “这是啊,我已经知道了。”楚蔓面上的笑容不变,说道。 楚恒微顿:“你知道?” 楚蔓笑着说:“爸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孟静娴,她有了温了川那个狗男人的孩子,自然要大张旗鼓的宣传一番,就就算是我不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也会钻到我的耳朵里。” 楚恒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宝贝女儿受委屈了,爸爸一定给你物色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楚蔓:“当然,我这么漂亮,多得是男人任我挑选,不缺他这一个,还是应该先以事业为主。” 楚恒本身是满心的怒意,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却忍不住轻笑一声:“爸爸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个有事业心的。” 谁能想到,“先以事业为主”这种话,能是从楚大小姐口中说出来的。 楚蔓耸肩:“人总是要成长的,男人么,什么时候不能有。” 她的模样和家世,是她永远的底气。 楚恒说:“也好,不着急,好好的挑选挑选总没有坏处。” 父女两人在房间里谈了很久,直到万管家来敲门告知两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晚饭后,楚蔓回到房间,好好的研究了一会儿合同之后,拿了衣服去泡澡。 中途,手机响了起来,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的楚大小姐轻瞥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温了川。 顿时连接听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挂断。 再打过来,就直接无视。 她想着,自己还是应该早点找个男人在身边晃悠晃悠,让这个狗男人知道,他没有机会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更不想回头要个狗男人。 谁比较合适呢…… 这是一个比较头疼的问题。 做完一全套的护肤,又涂抹完身体乳之后,楚大小姐还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这年头好男人大概是都绝迹了,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问题。 手机上十来通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楚蔓撇着,冷笑一声,还真是坚持。 “嗡嗡嗡嗡——” 手机再一次的响起来,还是温了川打过来的。 楚蔓直接挂断,准备拉入黑名单,但手快……点错了。 “蔓蔓……” 狗男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响起,喑哑低沉的不知道是在勾引谁,楚大小姐觉得他哪天要是被清理出公司了,自己一定会把他介绍给最红的妈妈桑,造福众多的女性友人。 “滚蛋!”思绪回笼,楚大小姐毫不留情的骂他一句,然后挂断拉黑一条龙。 反正,她是不知道什么要给彼此留有颜面,这种事情,她做不来,也不稀罕,像这种跟她还存在睡觉关系的时候搞大了另一个女人肚子的渣男,楚大小姐觉得自己没有阉了他,真的是自己成长了。 温了川捏着手机,周遭一片寂静,前来的陈秘书也听到了楚大小姐的这一声,马上就顿下了脚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上前。 “那个……温总,查出了些事情,但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跟孟静娴怀孕有关系。” 温了川沉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 陈秘书;“……”果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录像中显示,在孟静娴怀孕前的一段时间,会经常性的出现在温总同孟小姐出入过的酒店,还……翻过垃圾桶。” 番外96:想要她死 捏着手机的温了川猛然抬起头,蹙起剑眉,眼色森然的将陈秘书手中的平板拿了过来,看着上面的视频,举起手臂抬手hi想要将平板摔了。 但—— 在关键时刻他将手给收了回来,站起身,两只大掌按在腰上,“孟静娴呢?” 陈秘书:“服了药之后,被关在了杂物间。” 孟海还在闹,直接就被嘴巴塞上绑了起来。 这对父女也真的算是让陈秘书见识了碰瓷的最高境界,竟然暗中就给温总怀了一个孩子,还想要用这个孩子麻雀变凤凰。 “带上平板。” 温了川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陈秘书紧忙跟上。 杂物间内,因为孟静娴药物流产,现在身体比较虚弱,躺在一破旧的床垫子上,脚上被铁链子捆绑住。 “吱呀——” 杂物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昏暗的环境之中忽然之间阳光照射进来,里面孟海孟静娴父女两人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孟静娴耗费了这个长的时间才怀上的孩子,被温了川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的打掉,再加上强行堕胎之后已经被关了好几个小时,此时的精神已经有些不好。 在看到来人是温了川之后,当即就爆发出凄厉的喊叫:“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你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啊啊啊啊啊!!!” 陈秘书看着发疯的女人,不知情的怕是要怀疑她用情至深。 不过,或许也真的是用情至深,只是不知道这份深情究竟是对人,还是对金钱权势的渴望。 “垃圾桶好翻吗?” 温了川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跟前,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和歇斯底里,只是那么问了一句。 前一秒还声嘶力竭的孟静娴,在陡然之间像是忽然失声。 温了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倘若不是看到监控,他也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想到,孟静娴竟然会做到这一步,恶心到让人无法直视,她竟然会在酒店的工作人员去打扫之前进到套房,甚至去偷偷翻着被保洁清理出来的垃圾袋中去寻找…… 哪怕温了川这么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的感觉到恶心。 卑劣的人,有不少,但孟静娴还是刷新了温了川的认知。 因为他同楚蔓都还没有完全的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孩子,也没有结婚,所以每次温了川都会带安全套,却没成想,这件事情竟然都会成为孟静娴拿来做文章的机会。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孟静娴在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反驳,她自然会不能承认自己做过这么卑劣的事情。 但下一秒她的反驳就被陈秘书拿出来的监控视频打脸,孟海在看到这些监控视频的时候,整个人也是完全震惊住了。 “现在,你还有什么事情好说的?”温了川狭长的眼眸眯起来说道。 在事实面前,孟静娴无从狡辩,加上她刚刚被强行堕胎的事情,有些癫狂的大笑:“是我!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就是这样怀孕的!又怎么样?!我的肚子里就是有过你的孩子,温了川你好狠的心,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我诅咒你,诅咒你跟楚蔓那个贱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你一辈子都当不了父亲!我恨你,恨你!!” 孟静娴叫喊着,撑着身体从床垫子上站起来,指着温了川又笑又哭,又喊又叫。 温了川身形颀长的站在那里,眸色深深,深不见底:“当年删掉蔓蔓求救的信息,拨了那通电话,就是因为你想要她出事?” “出事?”孟静娴发疯的笑着,面露狰狞的恨意,“哈哈哈哈……你错了,我不是想要她出事,我是想要她死!只有她死了,才没有人拦我的路,凭什么?!凭什么她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而我却要为了生计,为了能达到她的起点而竭力一生?!凭什么?!她从出生就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做什么你们都觉得是对的?!可我做什么都始终没有人看到?!你告诉我凭什么?! 明明是我先对你示好,明明她根本就只是跟你玩玩!她有过那么多男人,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早就脏透了,烂透了,被人玩……”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把发疯笑着狰狞吐露着恨意的孟静娴一巴掌打倒在地上。 孟静娴诅咒的声音也截然而止,她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温了川,我恨你。” 她的爱与恨对于温了川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温了川眸色森然,黑渗渗的眸子睥睨着她,将手中的录音笔从口袋中拿出来关掉,没有任何犹豫和留恋的转身。 对于这种恨意缠身的人,无尽的漠视才是对她最深的打击。 她哪怕再如何的歇斯底里,哪怕再怎么样的滔(天)恨意,都不会被放在眼中。 “打断她的手,送去精神病院,让她一辈子待在里面。”温了川瞥眸对陈秘书说道。 陈秘书点头,抬手,一旁的保镖已经走过来。 温了川拿着录音笔走出杂物间,“啊——”孟静娴的惨叫声顿时响起来,“温了川!!温了川我恨你!!” 被绑在一旁的孟海还没有从自己的女儿如何怀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着保镖手起棍落紧接着手臂就不能动弹,“不,温总温总!你绕了她吧,你饶了她吧!!温,咳咳咳咳咳——” 孟海因为太过激动,剧烈的咳嗽,引发了哮喘,陈秘书从他的口袋里拿了药塞到他的嘴里,然后将一张机票丢到了他的身上说道:“孟师傅,这是国外的一张机票,温总让你去国外工作,以后,就不要回国了。” 孟海瞪大了眼睛,“温总,温总他……他不能放过放过……” “孟师傅,识时务者为俊杰,温总没有把孟静娴弄到牢里,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她的手后期也会有人进行治疗,只是温总的这怒火必须要发泄出来你明白吗?你去国外,孟静娴就能去精神病院,不然……你们父女两人会以诈骗罪和挪用公款的罪名锒铛入狱。” 所谓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吃,便是这般。 孟海最终答应了,只是他不会知道,温了川之所以不把孟静娴送去坐牢,而是精神病院,是因为后者,才是真正摧毁一个人的地方。 孟静娴从被打断手之后就是疯疯癫癫,癫狂的大喊大叫,大笑又大哭,像是真的受到了刺激。 龙安壹号。 “楚董,温总来了。”万管家对坐在客厅内正在喝茶的楚恒说道。 楚恒看了看时间,距离两天的时间限制,没有几个小时了。 番外97:可能是怀孕 温了川踏进龙安壹号。 “楚董。” 楚恒抬手:“坐。” 温了川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楚恒对万管家说道:“让蔓蔓下来一趟。” 万管家:“是。” 楚大小姐在听说温了川来了的时候,反应很淡,甚至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来干什么?” 万管家:“温总没说,只是看模样,楚董是知道他要来,让叫小姐下去。” 楚蔓并不愿意见温了川,看到他就来气。 “小姐还是下去一趟看看,说不定是有什么正事。”万管家从小看着她长大,见她眉头一皱就知道她不想要去,于是劝说道。楚大小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在下去之前,大小姐把唇瓣上没有什么冲击力和杀伤力的口红给擦了,涂了一个攻击性非常强的御姐色。 万管家看着她从一堆口红里挑选着涂抹,薄涂一层还不够,要来两层。 “小姐涂这个颜色真好看。”万管家笑着说道。 楚大小姐对着镜子抬了抬下颌,也很满意这个颜色,这才下去了。 客厅内,大小姐径直无视温了川朝着楚恒身旁的位置走过去,万管家见状端上了茶水之后,就让佣人先去外面,偌大的客厅内就只有三个人。 “楚董,先听听这个。”温了川将录音笔拿了出来,播放着自己同孟静娴的对话。 听着孟静娴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楚蔓皱了一下眉头,竟然觉得她还是扮演小白花的时候顺眼一些,眼下这就跟个疯子一样。 楚大小姐的吐槽,在听到孟静娴竟然是捡拾垃圾桶里避孕套怀孕的时候,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呕……” 楚蔓捂着嘴,匆匆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过去。 温了川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跟上去,客厅内的录音还在继续,楚恒继续的听着。 “呕——” 楚蔓趴在盥洗台前,难受的要命,生理心理都引起了严重的不适。 “身体不舒服?”温了川站在她的身后,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楚蔓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唇角,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恶心死了。” 孟静娴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都问题?没有十年的脑血栓能干出这种事情吗? 楚蔓现在心理生理都引起了严重的不适,连带着看着温了川这张脸的时候就能联想到孟静娴做的事情,太脏了,脏死了。 温了川被甩开的手僵了一下,凌冽锋芒的眉头皱起来:“这算是牵连?” 楚蔓抬起精小的下颌:“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听到没有?我现在看到你都是联想画面,你把一个变态留在身边,能是什么正常人。” 楚蔓想要真的很想要洗洗自己刚才被玷污的耳朵,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温了川按住她的手:“第一,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是我,我的心理很健康。第二,你可以不用联想那么丰富,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要让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有关系,而现在也已经不存在那个孩子。第三……”他大掌缓缓的摩挲着她的手腕:“当年你的那条求救短信我是真的没有收到,被孟静娴给删了,电话也是她打过去的,当时……下了雨,她来龙安壹号取东西,没有带手机,借用我的手机给孟海打电话,结果正好是你发来信息求救的时间。” 一切过往,逃不过的是命运弄人四个字。 四目相对,楚蔓听着,但数秒钟后,却还是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温了川以为她是不相信,“这是孟静娴自己亲口承认的事实,就在后面的录音里,你还不相信?” 可楚蔓却说;“我相信。” 温了川闻言松了一口气,但她的神情相信之前跟之后并没有什么变化,温了川心思沉了沉,他问:“可以和好了吗?” 在温了川的认知里,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她就该是不跟他闹了。 但—— 她的沉默让他心中的这个认知逐渐的瓦解。 “为什么?”他问。 楚大小姐抿了抿唇,她说:“没感觉了。” 温了川捏了捏手指,“你心里还有谁?” 楚蔓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苏向宁要是知道自己都去世这么多年了,还能被温总当成是肉中刺,怕是也能欣慰了。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你怎么这么啰嗦。”她不耐烦的要走,心里烦躁,也是不知道为什么。 温了川拽着她的胳膊,她想要甩开,这一来一往,一拉一扯之间,“呕——” 楚蔓本身就恶心的不舒服,直接就吐到他身上了。 她捂着自己翻江倒海的胃,再次趴在了盥洗台前,小脸因为这接连的折腾都白了,一向明艳动人的楚大小姐也难得的出现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温了川皱眉将外套脱下来丢在一旁,大掌轻抚着她的脊背,“吃坏了东西?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这接连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被恶心到了。 楚蔓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回事,就是容易恶心,饭都吃不了多少,难道……真的是生病了? 在她漱口的时候,温了川看着她难受的模样,莫名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难道—— “你,这样多久了?” 楚蔓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瞥了他一眼:“要你管” 温了川顿了顿,提醒她说:“倘若一个女人开始不舒服的出现呕吐或者是干呕的情况,接连几天都在发生,你觉得……”他问,“这是什么原因?” 楚蔓冷嗤:“能是什么原因,你要是不在我眼前晃悠,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难受还不是被他和那个孟静娴的事情给恶心到了。 原本以为自己在跟孟静娴共用一个男人,结果现在真相大白竟然比那还要恶心,她真是想要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实在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薄唇轻抿:“你就没有想过,可能是你怀孕了?” 要走的楚大小姐猛然一顿,脊背陡然之间僵住,大脑空白了一下,数秒钟后僵硬住的脖颈这才缓慢的抬起来。 万管家在知道楚蔓不舒服去了洗手间,见她现在还没有出来,就过来看了看,结果正好听到温了川的这话。 因为是从小看着楚蔓长大的,所以在管家的心中下意识的就会把楚蔓当成是个孩子,虽然这几天知道她食欲不济,也偶尔会犯恶心,根本就没有多想,可现在…… 现在被温了川这样一点,万管家在回想了一下楚蔓最近的状态之后,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子。 大小姐现在是准备要跟温了川断个干净,这要是真的怀上了,那岂不是,岂不是真的剪不断理还乱了。 “不可能!” 楚蔓回过神来之后,马上的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我们每次都做避孕了。” 都做了避孕了,怎么可能怀孕。 而且……怀孕? 开什么玩笑! 她才不要怀上狗男人的孩子,狗男人不配! 温了川眸色深深,深沉如夜,不见底色:“飞机上那一次。” 飞机场那次,她找了空姐要引诱他,被他在洗手间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当时的情况,根本是不可能想到做什么措施一类,后来楚蔓回到了龙安壹号,显然也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还有这一回事。 谁能想到,就那一次,就……中招了。 楚蔓唇瓣禁抿,凶巴巴的瞪着他:“你、这、个、王、八、蛋!” 她骂他,他也完全不在意,而是目光紧紧的盯看着她现在还平坦着的腹部,很难以想象,这里竟然在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跟她和他骨血相连的生命。 楚蔓注意到他的目光,火气更大了:“看什么看你看!谁跟你说我怀孕了!说不定就是吃坏东西了,谁说就是怀上孩子了?!走开!” 她心情异常的烦躁,推开他往外走。 但是下一秒身体一轻,忽然就被他从后面给抱了起来:“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允许你抱了?!放开!我让你放……”她挣脱不开,也怕摔着自己,踢腿下不来的情况,就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恶狠很的一大口,那口白白的贝齿不光是整齐好看,咬起人来的时候也是团结合作,温了川“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轻点咬。”他沉声。 她自然不停,咬的更用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只美貌的吸血鬼。 “你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她那股子恶狠狠的劲头,幸亏要的是肩膀,要是脖子,他指不定就没有办法再这样子气定神闲的同她讲话。 “你不配。”楚大小姐忍不住的还嘴,这一还嘴,嘴巴就松开了。 温了川低笑一声,抱着她往外走。 门外的万管家还没有离开,见此情况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客厅内,楚恒看着抱着楚蔓出来的温了川,眉头拧起:“蔓蔓怎么了?” 楚蔓尚来不及说话,就听到温了川的声音:“楚董,或许您要做爷爷了。” 番外98:死都不会放过你! 楚恒微顿,看向楚蔓,楚蔓在温了川同自己父亲说话的时候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动作果断而迅速,兼之身轻如燕。 她身材凹凸有致,净身高都有167,体重却不过百,完全是把肉都长到了该生长到的地方。 温了川平时看她做个瑜伽在空中转体都不觉得有什么,此刻看到她的动作之后,却是整颗心都随之一颤:“小心点。” 楚蔓站稳身体,冷冷且倨傲的看着他:“用不着你管。”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以为她是怀上了她的孩子,就在这里矫情的表演,真是让人烦躁。 “听话,咱们先去医院看看。”温了川没有忘记正事。 楚恒看着两人相处的画面,“蔓蔓,你……怀孕了?” 楚蔓抿了下唇:“没有。” 楚大小姐从少女时期就被教导过两性教育,对于这方面,楚恒不方便跟她讲,但是却觉得自己的女儿应该早一点知道,不要在还懵懵懂懂的时候被人占了便宜受到伤害,所以楚大小姐是一直都很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的。 也正因为这样,楚恒在听到温了川的话后,顿了下。 温了川:“楚董,她现在只是还在气头上,这种事情,还是去医院做一下检查为好。” 楚蔓抿唇:“我不去!你算老几,让我去我就去!” 他以为他是谁?! 楚恒看着女儿排斥的小脸,对温了川说道:“检查的事情我会安排,你先回去吧。” “楚董……”温了川出声,却在看到楚恒的视线后,就又把话给咽了下去:“好。” 在温了川走后,楚蔓的脸色还是板着,楚恒轻声说道:“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楚蔓烦躁的拢了一下长发:“不知道。” 只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承认,原本只是以为不舒服,但是想想,从回来之后,她的亲戚好像就一直没有来,原本就算是迟个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今天被温了川这么一说,楚蔓的心中就不确定起来。 “让你万姨陪你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再做决定,不管你的想法如何,都不要伤害到自己的身体。”楚恒说道。 楚蔓顿了顿之后,点头;“好。” 万管家心疼她,车上看着精致明艳小脸板着的楚蔓握住她的手掌:“小姐不用担心,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 楚蔓靠在她的肩上,打了一个呵欠;“嗯。” 在司机开车送楚蔓去医院的路上,有一辆车在后面正不远不近的跟着,陈秘书瞥眸看向旁边的男人,温了川眸光如钩黑渗渗的看着前面的车。 两辆车相距五六米在医院附近停下来。 楚蔓在到了医院大厅后,因为事先跟医院这边打了招呼,有专门的护士将她带去了做检查。 给楚蔓问诊的是一个资历丰富的中年女人,翻看着楚蔓的检查结果:“楚小姐,你血液中htc含量明显增高,且超声查到孕囊以及原始心管搏动,已经可以确定怀孕已经一月有余。” 虽然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心里准备,但是在具体的听到这样子的检测结果之后,楚蔓的心思还是沉了沉。 一月有余,算起来就是飞机场的那一次。 楚蔓捏着手指,没有说话。 医生行医多年,见过许许多多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产妇的神情,如今看着楚蔓心中已经有些些许的猜测,这个孩子怕是……多半不会留下。 万管家就站在楚蔓的身旁,看着她。 楚蔓从诊室出来的时候,跟站在门口像是立牌一样的温了川撞了一个正着。 温了川目光注视着她,他说:“我们结婚,好吗?” 显然,他是猜到了结果。 楚大小姐看着他,以前是动过要跟这个男人结婚心思的,但那是……以前。 “结婚?”她红唇扯动,带着倨傲:“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值钱到,要凭着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嫁人了。” 温了川凝眸:“我并非这个意思。” 楚蔓“哦”了一声,说:“你什么意思我不关心,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这个孩子……”她抿唇,“我也不会留下!”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挺直着脊背离开。 玫瑰就是玫瑰,永远带刺,也永远美丽。 温了川大步流星的跟上,握住他的手臂:“蔓蔓,我们谈谈。” 楚蔓甩开他的手,光丽艳逸的眉眼上带着不耐烦,扬起唇畔:“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蔓蔓!” 他颀长的身体拦住她的去路,他腿长胳膊长,挡着她的时候,她哪里也去不了。 楚蔓急了:“你跟我这里耍无赖是不是?!滚开。” 万管家追上来正待说话,就看到自家小姐被温了川直接给公主抱走了。 楚蔓气得要死,在被他塞到车里之后,“啪”的就给了他一巴掌。 开车的陈秘书听到这动静,不自禁的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着温总脸上醒目的巴掌印,默默的咽了下口水,这能动不动就扇他们温总,还好端端的没有断胳膊断手的,怕是也就只有楚大小姐了。 温了川动手揩了一下唇角,眸色深黑,瞳孔里倒映着她,蹙起的眉峰带着薄冷。 楚蔓捏着手指,对上他的眼睛,毫无畏惧,“干什么?你还想要打回来?!” 他要是真的动动她的手指头,楚大小姐势必会闹得天翻地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吃亏的性子。 她骄傲的很,就算是楚恒成为植物人的时候,气焰都不曾消减。 温了川就那么看着,指尖微动,下一秒就扣住了她的后颈,将她的身体整个的压在了椅背上,薄唇覆盖上她的,楚蔓挣脱不开,气急败坏,假意配合,在他长驱直入掠夺她呼吸的时候,用力的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温了川吃痛,剑眉拧起。 楚蔓抬眸,要看他狼狈松开的模样,但她的预设并没有成功,他非但是没有松开,反而像是被刺激到,握着她纤细腰肢的手贴的更加紧密。 “你……唔。” 她凶狠狠的瞪他,抓他、挠他,激烈到前面开车的陈秘书几次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靠边停下来,然后下去找个地方,讲车子里的空间给腾出来。 车子在某一精神病院门前停下来,温了川余光瞥到车窗外面,这才松开她。 楚蔓抬手就想要再给他一巴掌,只不过这一巴掌还没有落在,就给他按住了手,他说:“待会儿还要见人。” 楚蔓冷笑:“真是难得,温总还知道要脸呢,你……你带我来精神病院干什么?” 她才看到门口医院的牌子,防备的看着他。 温了川大掌摩挲她的面颊:“现在知道怕了?” 楚大小姐瞪大了眼睛:“你翻了天了!”他要把她关进去?! 温了川:“带来来看看孟静娴。” 孟静娴? 楚蔓在顿了数秒钟之后,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温了川的回答很是简洁,他说:“她疯了。” 至于是真疯还是假疯,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楚蔓:“疯了?你弄得?” 温了川默认了这种猜测,楚蔓嗤笑一声,“温总还真是狠心,自己的小情人都能说关就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句话你还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温了川;“倘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误会这么多年。” 录音在温了川走了之后,楚蔓也听了,知晓当年的短信和电话是怎么一回事,但孟静娴的过错她不会原谅,这也不会代表她就能跟温了川和好如初。 裂痕一旦出现,就是覆水难收,她心里有疙瘩。 精神病院内,处处都带着压抑,楚蔓虽然并没有进去过其他的精神病院,但是这处的精神病院显得有些过分的安静,除了偶尔路过的医生护士,你几乎是看不到什么病人。 “这里关着的人,要么是犯罪后被诊断为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犯人,就是社会上被送过来的找不到亲人的病人……”温了川跟她解释。 楚蔓这才了然,难怪她从进来之后就觉得这地方有些阴冷。 而更让她想不到的事,几名医生护士抬出了一个蒙着白布鼓起来的担架,在楚蔓听到脚步声之后回过头的时候,担架上忽然露出一条紫青的胳膊,就在距离楚蔓不足两米的地方。 “啊!”楚蔓意识到担架上抬着的是什么时候,下意识的就后退拽住了温了川的胳膊。 温了川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大掌按住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没事,我在。” 楚蔓抬手捶了他一下,在脚步声离开后,她又厉害起来,“你故意的!” 温了川有些苦笑不得:“这事,只是意外。” 他怎么能算到今天精神病院里会死人,而且还真好是他们来的时候。 “温总。”院长知道他们来了,从办公室内下来,还未走近就已经在打招呼。 温了川理了理领带,握住楚蔓的手腕,确保她是在自己目之所及之处,之后这才对着前来的院长点了点头。 “上午的时候人在病房里闹了一段时间,我们的医生进去‘治疗’之后,现在人已经安静了。”院长一边走着,一边向温了川介绍。 楚蔓彼时虽然觉得院长在说起“治疗”的时候,语气有了奇怪,却也并没有多想,但是很快的,在看到孟静娴之后,楚蔓完全明白这份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温了川所说,孟静娴应该是昨天被送进来的,但是楚蔓几乎已经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女人同熟悉的孟静娴画上等号,不是蓬头垢面的狼狈,而是…… 眼神飘忽,精神恍惚,她穿着破旧的蓝色病号服,身上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有一股尿骚味,此刻正抱着头蜷缩着身体躲在墙角。 在听到开门声响起的时候,一边尖叫着一边颤抖。 “不,不要过来,不要打我,不要……不……不要……” 温了川看了一眼院长。 院长会意的让负责“照料”孟静娴的护工上前,将孟静娴从墙角拽了出来:“跪下!” 楚蔓不知道护工是怎么办到的,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就能把孟静娴训练的跟狗一样,竟然真的跪在了地上,口中还在念念有词:“不,不要打我,不要电我。” 护工朝着她的肚子踢了一脚,“跪这边。” 护工让孟静娴转过头来,跪楚蔓和温了川。 温了川眸光深深,宛如是深不见底的幽渊,楚蔓却皱了一下眉头,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没有尊贵到让人跪着跟自己说话,也不喜欢做这种事情,“不用了。” 她怕折寿。 只是她的仁善,并不是什么人都会领受,原本颤抖受惊的孟静娴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猛然之间抬起头来,然后忽然就朝着楚蔓扑了过来,目光神情狰狞的像是要咬掉她的一层皮。 虽然把她送到这里,把她折磨到这个地步的人是温了川,虽然这些事情同楚蔓毫无关系,但有时候一个人的怨恨就是这么的毫无理由,孟静娴最恨的人,就是楚蔓。 她觉得自己现在所遭遇的一一切,都是因为楚蔓。 她将这一切的过错,都算在了楚蔓的身上。 所以在听到楚蔓声音的一瞬间,孟静娴就扑了过来。 “砰咚。” 只是,她尚未靠近楚蔓,下一秒整个人就像是抛物线一样的飞了出去。 是被温了川踢的。 不偏不倚的正好踢中了她的肚子。 孟静娴捂着肚子在地上惨叫。 楚蔓眉头皱起,一旁的护工见状,生怕被怪罪,将地上的孟静娴给拽了起来,推到了两人面前。 楚大小姐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个孟静娴想要害她,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要伤害她,她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 孟静娴死死的盯看着她,嘴上被打出了血,但她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的疯狂尖叫着:“楚蔓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温了川无声的递给楚蔓一只鞭子,楚蔓看了他一眼后,接过来,用鞭子指着孟静娴说道:“你活着我都不怕你,死了,又能动我分毫?!” “啪啪啪。”鞭子在空中挥舞着,护工把孟静娴的手给绑起来之后就躲开了,所以鞭鞭都精准的抽在孟静娴的身上。 番外99:孩子留不留? “啊啊啊啊!!楚蔓我杀了你!!” “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 “啪啪啪啪。” 同孟静娴狰狞声音同时传来的,是楚蔓精准无比的鞭子,楚大小姐挥舞鞭子的准头极高,毕竟一向都是拿鞭子打人的。 “楚……” “啪啪!” “我不……” “啪啪啪。” “……” 只要孟静娴开口,楚蔓就抽她,并且毫不留情,连带着自己当年九死一生,在戒毒所待了半年的恨意都一并抽了下去。 孟静娴只是手给绑住了,脚并没有,但是在精神病院里被折磨了一夜,刚才又被温了川给踹了一脚,并没有办法行走的灵敏,这倒是万分的方便了楚蔓。 孟静娴在不大的房间里躲闪的逃避,很快就疼的没有力气,贴靠在墙角:“不要,不要再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楚蔓这才出了一口气。 温了川从后面扶住她的腰,“累了?” 楚蔓推开他的手:“我恨她,不代表就原谅你。” 这在楚大小姐眼中完全就是两回事。 温了川眉头皱了下,“你要是没有解气,我让人帮你打。” 楚蔓“嗬”的冷笑一声:“我打她,是因为她要害我,那温总这些年虐待我,又该怎么算?” 楚大小姐说话,是不在意身边有什么人,是什么场合的,完全就是率性而为。 温了川沉声:“我什么时候虐待你?” 楚蔓:“我不乐意跟你……唔唔唔!” 温了川捂住她的嘴,这就是一个祖宗,这是什么场合,她翻旧账说话也不注意注意分寸。 “咚。”楚大小姐高跟鞋就踩住了温了川的脚,还不解恨的在上面碾了两下。 一旁的陈秘书看着,顿时觉得自己的脚都疼了起来。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又进来一名护工,两名护工将孟静娴拖到了床上,然后把人五花大绑的将四肢绑在床上,接着,推来了一个仪器。 楚蔓看过去,是一台带电的头盔和电棒。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头盔按在孟静娴的头上,电流导入,孟静娴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被捆绑起来的四肢拼命的想要用力,但无济于事,尤其,她的左右手还被打断过。 护工将两个电棒对了一下,刹那间好像能看到电流的涌动,接着,就停止了头盔的工作。 孟静娴还没有来松口气,电棒就在她的上下身分别的捅了上来,“啊!” 这一次是猛烈的一声叫喊,她的身体像是一座桥一向的供起来,之后重重的摔回到床上,人随之昏死过去。 温了川:“日后,这个病人还需要院长多多照顾。” 院长会意点头:“温总放心,每次的治疗都不会少,就看病人自己什么时候想要……解放。” 楚蔓听着两人的对话,唇瓣动了动,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她还无法宽宏大量到替孟静娴求情什么,有些人便是只能以暴制暴。 从精神病院出来,楚蔓并没有大仇得报的高兴,反而有些沉默。 “不高兴?”温了川问她。 楚蔓瞥了他一眼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温了川看着她,大掌摸向了她此时尚且还平坦的腹部,这里,有一个连带着他们骨血的孩子,在他碰触到自己的那一刻,楚蔓句推开了他的手,“你别碰我!” 温了川无声的叹了口气,说:“孩子都有了,我们就不能平心静气的谈谈?” 楚蔓:“你做什么一副自己很委屈的鬼样子?一,无论这个孩子我留不留下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二:就算是孩子留下来,那也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温了川抿唇:“你这是打算去父留子?” 楚蔓:“他没有父亲,他长大以后要是想要父亲,我可以给他重新找个满意的。” 温了川:“……” 前面开车的陈秘书:“……”不得不说,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到了龙安壹号,楚大小姐“砰”的一下子关了车门就下车了,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陈秘书默默的心中就为他们温总捏了一把汗,大小姐……不好哄啊。 “大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告诉楚董你被温总带走了。”楚蔓刚一进门,万管家就迎了过来,说道。 楚蔓喝了杯温水,有些累,“爸爸呢?” 楚董正在开视频会议,快结束了。 楚蔓“嗯”了一声,然后在一旁静静的坐在一旁,有些过分的安静。 “小姐,有心事?”万管家轻声的问道。 楚蔓点了点头。 万管家猜测:“是……孩子的事情?” 楚蔓没说话。 万管家握了握她的手,说:“小姐跟温总……” “万姨,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她听到就觉得烦。 万管家低声叹了一口气:“好,小姐不想听,那我就不提了,只是这孩子的事情,小姐还是要多考虑清楚,毕竟……是一个生命。” 许是人在年纪大了以后,对于生命,就会更加的重视,万管家是觉得,自己家小姐跟温了川至今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非要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纠纠缠缠这么多年,温了川对他们小姐不能说是不上心,只是方式方法上,不值得肯定。 楚恒坐着电梯从电梯上下来,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检查结果出来了?” 楚蔓点头:“嗯……怀孕了。” 楚恒问她:“温了川人呢?” 楚蔓:“被我赶走了。”她没让他进来。 万管家轻咳一声,低声:“楚董,温总还在外面的车上,没有离开。” 楚蔓怒了,这人怎么跟个苍蝇似的? 是听不懂人话吗?! “把他赶走,他要是再不走,就放狗咬他。”楚大小姐说道。 楚恒看着怒色满满的女儿,轻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楚蔓红唇抿了抿:“我,还没有想好。”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或许是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的一刹那,她想过——这孩子不能要,她可不想要做单亲妈妈。 但是等冷静下来之后,她又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 就像是万姨说的,这是……一个新的生命啊。 楚蔓想起四方城的那几个孩子,尤其是小温总家里的那个小龙女,又漂亮又好玩,小小年纪都可以预知到长大以后会多好看,她觉得好像有个孩子,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左右,她又不是养不起。 在楚恒眼里,自己这个女儿就是性子高傲,本身同以前的温了川性子也算是互补,但现在弄成这幅局面,他多少也会觉得有些可惜。 “温了川那边你怎么想?”楚恒问道。 楚蔓回答的很干脆;“没想法。” 楚恒:“当年他接管公司,为的是引蛇出洞,后来发生的事情不在我们任何人的掌控之中,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动他总裁的位置,也是因为他对于公司本身的贡献。当年让他做你的陪读,本身也是存了点想要让你们日久生情的心思……” 番外100:温总把自己关两天了 只是当时就连楚恒都没有想到,想要打楚氏集团主意的人,竟然就再身边,苏向宁还是他自己弄到楚家的。 至于后来种种,更不在掌控之中。 楚蔓听着,摆弄着自己新做不久的指甲,没有说话。 楚恒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蔓蔓,在你重新被曼陀那些人找到带走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 摆弄美甲的楚蔓闻言身体僵硬了一下,过了半晌她才说:“没什么。” 那里发生的事情,她总不想要回忆,因为在逃出来之后,噩梦连连里,已经让她回忆了太多太多次。 楚恒则是也是从万管家的口风中才能弹指一二,他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不心疼,这才不愿意逼迫她做任何的决定。 在楚蔓回房间休息后,楚恒被推着来到了别墅外。 车上的温了川在看到轮椅的时候,顿了下,之后匆忙从车上下来。 他理了理熨帖的西装,“楚董。” “陪我走走。”楚恒说道。 温了川点头,接过了保镖的位置,站到轮椅后面推着楚恒,保镖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 “蔓蔓怀孕了。”看着两侧的林荫,风拂过林梢,婆娑作响,为这燥热的夏日带来丝丝清凉。 温了川:“是,我知道。” 楚恒抬手,轮椅在一处人工湖旁停下,湖中的荷花开的正盛,精心养护的鱼儿在层层叠叠的荷叶间穿梭而过。 “孩子不管留不留下,蔓蔓是都没有要跟你和好的意思。”楚恒直言不讳的说道。 温了川:“我会想办法消除她对我的敌意。” 楚恒闻言却笑了笑,觉得他到底是年轻了些:“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温了川滞了下,眸色深黑:“楚董,是想要我放弃?” “放不放弃,是你的事情,我的女儿身边从来都不缺少男人追求,她对你有了隔阂,怕是不会轻易松口。”话锋一转,楚恒问道:“蔓蔓在被捉到曼陀的时候,她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虽然是时过进迁,但楚恒还是知道些。 但他显然是想错了,他以为温了川会知晓,但温了川给的回应里,只有沉默。 回到别墅之后,温了川去查了当年楚蔓失踪之后重新出现之前的一些消费记录,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从楚蔓在哪里坐飞机开始查,顺藤摸瓜,用了一周的时间。 当一沓资料和视频记录被拿过来的时候,温了川将自己关在影音室里待了两天两夜。 他坐在那里,看着视频中骨瘦如柴的女人,看着她蜷缩着身体在床上难受的发抖,听着她隐约的咬着牙在喊疼…… 始终高傲的宛如开的最盛艳的那只玫瑰狼狈的不见往日的体面,像是被风霜砸压之后掉落的花瓣。 她永远骄傲、盛气凌人的让人觉得,她不曾受过任何的委屈,回来后只字不提自己经历的一切,依旧是那个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倘若不是监控视频赤裸裸的展现着这一起,谁能从她的身上看到什么狼狈? 监控视频反反复复,循环的播放着,不知道究竟放映了几遍,旁边是戒毒所做的个人档案,上面记录着她从戒毒之初的详细记录。 整整半年,她一直都在戒毒所里待着。 穿着最粗糙不过的衣服,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小柜子和一张小圆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温了川一直都觉得楚大小姐是再矜贵不过的女人,吃穿用度一律都是需要用最好的,倘若不是这般看到,如何都无法想象,她竟然是能过这样子的生活。 他想,她是有充分的理由责怪他的。 她受了那么多苦,回来后他没有哄着她,没有心疼她,反而……还想要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冲他低头。 “啪。” 温了川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撑腿撑着坐在地毯上,一条腿蜷缩着,一条腿长长的伸直,手臂搭在膝盖上,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他将短发从前向后的拨拢一把,然后双手交叉撑在了额头上。 陈秘书这两天已经来了多次,但始终没有见到温总的人,佣人做的饭菜也是撤了又做,做了又撤,每天来来回回的折腾,但是温了川一直没有出来。 “咚咚咚咚——” “温总。” 最终,陈秘书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敲响了房门。 只是里面就只有隐约的传来视频播放的声音,却没能听到温了川的任何动静。 陈秘书心下不安:温总不会是出什么事情吧? “咔咔咔咔”,转动门把手,但门被从里面反锁,根本打不开。 陈秘书心下有几分着急,迟疑了良久之后还是去给楚蔓打了电话。 楚蔓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起床没有多久,怀孕之后,楚恒就不让她再去公司了,怕她出现什么事情,想要等孩子稳妥一些再让她去公司。 楚蔓是第一次怀孕,也没有什么经验,自己心里也没有谱,就听从自己父亲的安排,但许就是因为前几年的经历,就算是在家里了,楚大小姐也没有放弃给自己充电,工作上的事情能亲力亲为的还是不会交给其他人去做。 陈秘书电话打了两通之后,楚蔓这才接起来电话。 “大小姐您在忙吗?”陈秘书小心翼翼的进行开场。 楚蔓:“什么事情?” 陈秘书叹了一口气说:“是温总,他……” 楚蔓听到温了川的名字,抬手就准备挂断,却听到陈秘书继续说:“温总知道您当年进了戒毒所的事情,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三天了,一直都没有出来,我怕再这样,再这样下去……温总的身体吃不消啊。” 楚蔓要挂断手机的手顿住,“戒毒所?” 陈秘书点头:“是,温总让人查到了大小姐当年在戒毒所的档案和视频资料,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影音室里,视频播放的声音就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温总……温总的情绪该是不太好,门被从里面反锁了,大小姐你是不是劝一下,不知道……温,温总。” 正在说话的陈秘书一回头却看到了走下楼的温了川。 番外101:不吃狗男人的东西 陈秘书一时之间不知道这通电话是该挂还是不该挂,只能拿着手机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了川的神情。 温了川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看着手机屏幕,通话已经挂断了。 而他就那么看着手机,看了许久许久。 陈秘书这个时候也看到了被挂断的通话,看着眼睛里带红血丝,眼睑下带着青色眼圈的男人,小声的说道:“温总,吃点东西吧。” 温了川点头。 佣人端上晚餐,陈秘书在一旁说道:“温总,顾总今天上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打您的电话没有接通。” 温了川抬起头,“他说了什么?” 陈秘书:“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让你抽时间给他回个电话。” 温了川的手机关机,自然是接不到顾平生的电话,而在顾平生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陈秘书隐瞒了温了川目前的状态,没有敢说。 温了川抬手,陈秘书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温了川要拨出去的时候,顿了下,说:“去楼上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两分钟户,温了川纸巾擦了擦唇瓣,陈秘书将手机递上。 “姐夫——” 顾总正在同两个孩子在屋顶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小龙女对星星很感兴趣,在听到哥哥说,“你看到的每颗星星,都是泯灭的星球在亿万年前发出的光线,穿过宇宙的空间时间,进入大气层折射,在睫状肌上再次折射,投上视网膜的倒反光斑”后,闷闷不乐的丢开了天文望远镜,顾平生正在哄女儿。 所以这通电话是温知夏接的,“是我。” 温了川:“姐,姐夫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 温知夏:“没什么事情,只是你跟蔓蔓回去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动静,我让平生打个电话问问。” 温了川:“嗯。” 温知夏正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听到他的声音顿了顿,“怎么,跟蔓蔓又闹别扭了?”她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多让让她,跟她较真干什么?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在小温总的潜意识里,始终都是觉得自己弟弟是应该多让让未来弟妹的,所以这是有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批评的就是温了川。 “姐,她……怀孕了。”温了川忽然开口说道。 温知夏轻笑:“这是喜事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跟平生早点去帮你们一起准备准备。” 但在温知夏高兴的声音里,温了川这边却始终都是沉默,温知夏皱眉顿了顿:“了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 温了川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溶溶,眉眼之间带着憔悴:“姐,她……不肯嫁给我。” 温知夏唇角的笑容轻敛:“怎么回事?” 温了川说了当年楚蔓被绑架的事情,说了她受的苦,在戒毒所的半年,还有回来之后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温知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说:“也许每段感情年轻的时候都少不了一番折腾,这件事情我就不说你们谁对的多,谁对的少,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她心里有疙瘩,你们还这般针锋相对多时,你让她就这么接受也不现实,她没有直接打掉孩子,说明你们之间还有缓和的余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其他人插手也没有什么作用,女人怀孕的时候最脆弱也最容易心软,你要是真心实意,她会感受到……” 温知夏同他讲了许久,顾平生的视线时不时的看过来,狭长的眸子里沾染着些不悦:“你最近对我越来越冷淡,跟别的男人却能聊这么久。” 温知夏嗔他一眼:“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弟弟。” 而且是亲弟弟。 顾总傲娇的表示:“你弟弟不是男人了?” 温知夏:“……” 顾佑之摸了摸自己被酸到的牙,谁能想到外面威风凛凛的顾总,在自己老婆面前就是一个纯正的幼稚鬼。 在他眼中,除了自己,出现在温知夏身边的任何异性都同意划分为——其他男人。 包括弟弟,儿子。 哦,不对,有一阵,顾总是谨慎小心的连出现在温知夏身边的女人都要防备一二,要不是一向温和的温知夏严词勒令他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怕是还要进一步的发展下去。 …… 龙安壹号。 楚蔓怀孕之后,孕吐的就非常明显,一直都是吃多少吐多少,万管家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缓解她的症状,看着沙发上恹恹的大小姐,万管家很是心疼。 楚恒想起自己妻子当年怀孕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难受,也跟着操心。 温了川听佣人说了这件事情,特意的去打电话询问了多名孕妇,尤其是温知夏寻求经验。 亲手下厨做了不少能缓解胃部不适的食物,虽然明知道别墅内的厨师肯定是会想办法做,但他还是宁愿“多此一举”。 东西送到龙安壹号的前三天,楚蔓是连动都没有动的就让人给丢了。 这天下楼,她饿的有些饥肠辘辘,但并不是饭点,想要叫佣人给她煮点东西吃的时候,鼻子就受到了餐盒里食物的引诱,楚大小姐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走了过去。 她看着餐盒里是很清新的小面,还有一盒糕点。 她知道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抿了抿唇之后,就想要把它们丢到垃圾桶里。 “咕咕——” 只是,肚子很不给力的叫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更饿了。 桌上的食物散发着好吃又好闻的味道,引诱着她快点打开。 “咕咕——” 楚蔓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小声的嘀咕着:“是你想吃的,不是我想吃。” 是她肚子里的小宝宝想吃的,不是她想吃。 她才不稀罕吃那个狗男人送来的东西。 万管家见她下来了,张嘴正要问她要吃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楚大小姐坐在了餐桌旁,打开了桌上的餐盒。 万管家见状,闭上了嘴巴,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旁,看着她动筷子。 餐盒一打开,扑面的香味让她食指大动。 番外102:结局篇1 “嘘——” 佣人想要上前,被万管家给拦下来。 等楚大小姐吃完了面,客厅内都没有什么人出现。 楚蔓看了看旁边的松花糕,往旁边推了推,但在数秒钟后,又将糕点重新给拿了过来,尝了两口之后,眼光微亮,就又拿了一块,一块两块的又吃了一小半的糕点,比她这三天来吃的东西都要多。 等她觉得吃饱了,这才站起身。 万管家在后面轻轻的笑了笑,给她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了以后,给楚恒说了这件事情,楚恒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欣慰,“能吃下东西就好。” 万管家点头:“温总那边……” 楚恒:“他愿意做那就让他做吧。” 万管家点头,于是从这天起,每次温了川来送吃食,佣人都没有好好的放在餐桌上,楚大小姐的胃口也明显的就好了起来。 陈秘书在厨房里一边给温总读着合同和文件,一边看着他们温总化身贤夫,在这里一日三餐的洗手做汤羹,不知道的还以为温总这是改行了。 “温总,一个小时后跟王总有场见面。”陈秘书提醒他。 温了川点了点头,还在精细的切菜,锋利的菜刀与案板发出“哒哒哒哒”的响声。 陈秘书这些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叹了多少口气,心中暗自感慨:追老婆不容易。 “叮——” 烤箱里的小饼干烤好,温了川带上隔热手套拿出来,晾了一会儿之后装到了盒子里,此时,熬的汤也已经弄好,香气四溢。 等着这一切弄完,温了川这才换了衣服出门。 出门前,先把东西送去了龙安壹号 “温总,咱们该走了。”陈秘书看着时间,对站在车前身形颀长的男人,提醒道。 温了川:“她今天该是已经怀孕有两个月了。” 这点陈秘书也记不太清楚,只是隐约的觉得好像该是两个月左右。 龙安壹号。 “温总有送饭过来了?听陈秘书的意思,好像马上还有工作要忙,每天这一日三餐的都没有落下过。”佣人对同伴说道。 “是啊,你看这都是一个星期不带重样的,你说这温总是不是专门找人学了厨艺?” “我看八成是,要不然他一个大男人,还每天这么忙,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多的花样,真不知道咱们大小姐什么时候……” “嘘。” 一人看到了楚蔓,连忙就撞了一下同伴。 同伴看着走过来的楚大小姐,下意识的就把手里的东西给藏到了身后,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 但是好在楚蔓的脚步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之后就转身走了。 两名佣人不禁就松了一口气。 楚蔓回到房间,接到了温知夏的视频电话,小龙女和顾佑之同时出镜,小温总依旧笑的岁月静好,“蔓蔓,身体好些了吗?” 温知夏同她聊天,分享身边发生的事情,却只字不提温了川的事情,也没有为自己的弟弟说好话,这让楚蔓跟她聊天的事情很是放松。 “好些是好些了,就是每天待在家里很没有意思。” 温知夏笑着做出邀请,说道:“你要是觉得无聊,不如来四方城玩几天?我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在家里陪你聊聊天,小龙女也很想念你。” 顾夏桐配合的点头,清冷的小脸跟妈妈极为相似。 楚大小姐浓密的睫毛眨动了下,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自己也不能总是待在家里,“好。” 温知夏笑着说:“我去机场接你。” 结束通话后,温知夏就给温了川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楚蔓要来四方城玩几天的事情,顺便让他把握下机会。 这整日里连人都见不到,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正在同王总谈事情的温了川喝茶的时候收到自己姐姐的短信,看着上面的信息,心情瞬时间多云转晴,果然关键时刻还是亲姐靠谱。 “温总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王总看着眉宇舒展的温了川,笑着问道。 温了川抿了口茶:“是好事。” 语罢,继续同老总交谈接下来的事宜。 楚蔓去四方城的事情,楚恒有些不放心,“你现在还没有过前三个月,再等等去也一样。” 似乎是知道楚蔓这个时候出门楚董会不放心,温知夏亲自打来了电话交谈,楚蔓不知道两人是说了什么,十分钟后,挂断了电话的楚恒改变了主意,转让对楚蔓说道:“下了飞机给小温总打电话,她在vip通道前等你。” 楚蔓:“爸,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楚恒摸了摸她的长发:“不是第一次出门,却是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出门,让你万姨跟着你,有什么事情有个照应。” 楚蔓不同意:“万姨留下照顾你就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楚恒还要开口,就被楚蔓抢先一步的说道:“我该走了。” 这要不是温知夏再三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也是为了再给这两个孩子一个机会,楚恒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楚蔓这个时候出门。 楚大小姐去了机场,订的自然是头登场的票,在她登机之前,一个不易引起注意的位置上,先她五分钟的时候已经靠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这便是楚恒最后松口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温了川,他也在飞机上,并且会一直关注着楚蔓这边的动静,确保她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孕期的楚蔓容易嗜睡,上飞机后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但是在飞机上她睡得不怎么舒服,总是很快就会突然醒过来。 温了川在她左后方的位置上,手臂撑靠在脑袋一侧,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忽然想起她在戒毒所里蜷缩着说自己好疼的模样,这么娇贵的大小姐,从来不肯低头哪怕一次的大小姐,清清晰晰喊疼的时候,那该是有多疼?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空姐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前面这个清俊不凡的男人,几人还在服务间的时候还在讨论。 “给她拿杯温牛奶过去。”温了川看向楚蔓的方向沉声后又特意的叮嘱了句:“说是你们公司为了照顾孕妇特意准备的。” 空姐顿了一下,“先生您跟这位女士是……” 这种问题,本身温了川是不会回答,但此刻他说:“丈夫。” 空姐怔了怔,然后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准备。” 原来是闹脾气的夫妻,空姐有些失望,竟然是有家室的了。 楚蔓睡了十几分钟后再次醒过来,空姐就把准备好的温牛奶断了过来:“这位女士,这是我们公司为孕妇准备的新鲜纯牛奶,需要一杯吗?” 楚蔓接过来,正好有些口渴,喝了小半杯。 空姐保持着微笑;“您有任何的不适,可以随时呼叫我们。”在走之前,空姐又忽然说了一句:“您真幸福。” 虽然是夫妻闹别扭了,但丈夫还是时刻关心着她跟肚子里的孩子。 楚蔓听到她的话,明艳的眉眼抬起来:“嗯?” 但空姐却谨记着温了川的叮嘱,对她点了点头之后就走了。 十分钟后,温总看到楚大小姐按了一下腰。 “给她拿过去一个靠枕,让她垫在腰后面……” 二十分钟后,楚大小姐百无聊赖的翻动着一旁的安全手册。 “找本杂志给她,要关于服装或者美妆方面的。” 半个小时后,楚蔓起身走向卫生间。 “……给她……”温总顿了顿,掏出了几张小费:“跟着她,别让她滑倒了。” 空姐喜笑颜开的同意了下来。 于是楚大小姐被扶着走入了洗手间,又被扶着走了回来,楚蔓觉得这次航班的空姐服务的不适一般的周到。 等飞机下落,空姐也着实是松一口气,一前一后的送走了两人。 楚蔓从vip通道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温知夏,于是兴致匆匆的朝她走了过来,之后弯腰,捏了一下小龙女嫩嫩的脸蛋:“宝贝,想我没有?” 小龙女乖乖的点头:“有。” 楚蔓更加喜欢了。 温知夏不动声色的朝着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对楚蔓说道:“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了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楚蔓一边走着的同时还不忘记说道:“没有,这次航班的空姐服务还挺周到的。” 温知夏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怕是周到的不是空姐,而是另有其人。 澜湖郡内,因为楚蔓的到来,温知夏特意的叮嘱佣人做的都是些营养餐,其中不少都是温知夏当时孕期的时候喜欢吃的,其中的几样楚蔓也是万分的眼熟。 因为都是她这段是时间很喜欢吃的东西。 温知夏见她的目光落在这些食物上,不动声色的说道:“了川给我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 “爸爸回来了。”顾佑之耳尖的听到了顾平生的声音。 但率先进来的却并不是顾平生,而是——温了川。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洗洗手吃饭了。”温知夏瞥了一眼楚蔓之后,说道。 温了川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楚蔓的对面,一直看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蔓瞪他一眼:“你跟踪我。” 温了川没有否认,桌下,用脚勾了勾她的腿。 楚蔓瞪大了眼睛!! 番外103:结局篇2 他的皮鞋顺着她匀称的小腿缓缓的上移,上滑,轻轻点点,像是厮磨缠绵。 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瞪着自己的目光。 小龙女清清冷冷的目光好奇的看向瞪人的楚蔓,小孩子的目光干净的没有一点的杂质,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让楚蔓把到了嘴边的呵斥给咽了下去,转而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尝尝这个,这个对身体好。”温了川面色不变的给她夹菜,服务周到。 整个一餐下来,等楚大小姐都吃饱了,温了川这边也没有吃上几口。 至于顾总,正给小温总和小龙女剥虾,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其他,顾佑之小少年的汤匙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看到自己严肃的舅舅正在占自己未来舅妈的便宜,一张脸像是煮熟的鸡蛋。 “佑之这是怎么了?不舒服?”温知夏留意到儿子不正常的面色后,关心的问道。 顾佑之连忙摇头,然后又飞快的看了一眼楚蔓和温了川,默默的就把头给低了下来。 楚蔓见状,蹬了温了川一脚,果然这个狗男人还是以前木头桩子的时候才会顺眼一点。 楚蔓怀孕,虽然肚子还不是很显,但症状已经很明显,除了孕吐,嗜睡,脾气也是大了不止一点,不过……这脾气很显然是带着针对性的,就是不能看到温了川没什么事情的在她的眼前晃悠。 可你要是真的温了川从她的眼前漠不关心的随便路过,她就会抿着唇,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看着他,就差直接的把他是个没有良心的混蛋给写在脸上。 温知夏看到,皱着眉头把温了川给叫到了一边:“我把人接过来,是让你们培养感情的,你这样子,老婆和孩子都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温了川切着水果:“姐,她就是这种性子,顺的久了之后,也要适当的做出点改变,她刚才不是已经不把我当成是空气了。” 顾平生过来听到两人,从后面揽住温知夏纤细的腰肢,“行了,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你就不要操心了。” 温知夏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已经被顾平生给拽走了。 客厅沙发上,楚大小姐正在给顾夏桐讲《神雕侠侣》的故事,刚好说道小龙女从天而降救了小杨过,顾夏桐听着,问她:“我跟里面的小龙女是一样吗?” 楚蔓捏了捏她清冷的小脸,左右的端详了一下之后说道:“小龙女小时候应该跟你一样好看。” 顾夏桐似懂非懂的,卷翘的睫毛眨了眨:“那杨过长什么样子?” 楚蔓看着她这般认真的模样,笑的合不拢嘴,说:“等你遇到喜欢的男孩子,就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顾夏桐歪了歪小脑袋,还是有些不懂,不应该是先有一个长得像是杨过的模样的人,等着她去找到吗? “吃点水果。”温了川端着切好的果盘过来,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楚大小姐手里还拿着那本《射雕英雄传》,没有理会她。 顾夏桐翻了一页:“舅妈,我是不是要长大了才能遇到杨过?” 楚蔓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还没有注意到她的称呼,说:“那可说不定,可能再等几年就碰到了呢。” 温了川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外甥女唇角勾了下后,说道:“蔓蔓,姐夫不会同意桐桐早恋。” 怕是有谁敢勾引她这个小外甥女,顾总能亲自上门把人给教训一顿。 楚大小姐眉头一抬;“要你管。” 温了川轻笑一声,牙签扎了一块苹果放在她的嘴里:“要是让姐夫知道你跟桐桐灌输这些早恋的思想该不高兴了。” 楚蔓推开他的手,自己拿了一块:“你自己小肚鸡肠不要连带着顾总。” 虽说顾平生是他姐夫,但是从她的口中听到她这般拿自己跟顾平生比较,温了川还是皱了一下眉头,眸光瞥向一旁的顾夏桐,对她使了个眼色。 顾夏桐虽然年纪小,但是继承了父母的聪明脑袋,打小就聪慧。 “舅妈,你会给桐桐生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弟弟妹妹都……嗯?桐桐……”楚蔓抿了下唇,“我不是你舅妈,不要乱叫知道吗?” 顾夏桐看了眼温了川,然后歪着小脑袋问:“你不可以当桐桐的舅妈吗?舅舅很喜欢你。” 如果说前面楚蔓还可以当成是小孩子随口的称呼,那现在楚蔓几乎就是可以确定,这肯定就是故意有人教唆的! 楚蔓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温了川:“温总这是想要干什么?让我从潜意识里接受?” 温了川让顾夏桐先自己去玩,大掌摸了摸她尚没有怎么隆起的肚子,“我错了,行不行?”他说:“我要是知道你当年是真的被绑架了,还被注射了禁品,说什么等你回来也不会那样对待你。但是蔓蔓,我认错,是因为……” 说起肉麻兮兮的话来,温了川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但根据他姐夫的经验传授,要老婆就不能要脸,便也硬着头皮开口了,“我心里一直有你,你受的苦,我心疼。”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我是这些年,做了些混账事,初衷也是为了能把你留在身边,手段上是有些过了,我跟你道歉。” 楚蔓听着,红唇紧抿着,然后把脸撇开:“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她把手抽回来:“你别以为说几句软话,我就让你做孩子爸爸,孩子是我怀上的,以后也是我生,你做梦呢,要白捡一个孩子。” 温了川眼眸深黑,说:“我要是有那个功能,倒是愿意给你生个孩子。” 楚蔓莫名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温了川大着肚子的模样,绷着的脸有一瞬间的破功,但很快就给忍住了,她站起身去房间:“没可能的事情,谁还不会说。” 温了川看着她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撑了撑额头,来到四方城是能见到人了,但关系很显然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楚蔓去浴室泡了澡,浴巾裹着头发湿漉漉的出现,然后猛然顿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看着床上的……裸男。 如果说对于温知夏这种性子内敛的女人,一个男人展现出来的氛围感才能吸引住她目光的话,那对于楚大小姐来说,就直白的多,她就是看身材好的脸蛋长得好的。 所以,这衣服要是穿的多了,怎么能看出来身材好,怎么能有冲击力,你就是要……露。 不过这露也是要讲究一点方式方法,昏黄的灯光,暧昧缠绵的音乐,穿白色的大床,被角遮盖住关键位置,赤裸胸膛靠在床头,精壮有力的长腿一条微微曲起来。 他身材好得很,要不然在最开始,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吸引住了楚大小姐的目光,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的身体。 从回到凉城开始,两个人就都过上了禁欲的生活。 这般的视觉冲击,对于楚蔓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好在她还存有些许的理智,硬生生的撇开视线:“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温了川抬手拿起桌边的红酒,红酒倒在杯中,发出响声。 楚蔓皱着眉头微微看过来,他仰头喝酒,露出紧致的下颌和性感的喉结,有红色的酒水顺着唇角滑下来,滑过下巴,经过脖颈,落入胸膛—— 深黑的眼眸微微的眯着,侧过脸看她。 楚蔓不自禁的抿了下唇。 狗男人虽然狗,但模样很显然是万分符合她审美的。 尤其,什么时候,他做出过这般模样,楚大小姐的呼吸乱了下。 温了川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嗓音喑哑:“蔓蔓,过来。” 楚蔓的脚下意识的跟受到了蛊惑一般的准备抬起来,但是下一秒反应过来,转身踩着拖鞋就去了浴室。 温了川看着她的反应,眉头拧了一下,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去了,就在他掀开被子准备起身的时候,楚蔓去而复返,抬手将浴巾丢在他身上:“穿上,出去!” 温了川凝眸,像是有些不相信她竟然是无动于衷。 他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做到这般,她就这样把他给赶走了? 温了川呼吸微沉,没有去拿那浴巾,径直掀开被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楚蔓微顿,后退两步:“你,你干什么?” 温了川眸色深深的睨着她:“不喜欢?” 楚蔓抿了抿唇,撇开眼:“腻了。” 温了川闻言气息更沉了一分,大掌扣着她的腰,把她按向自己,声音里有些危险:“腻了?” 楚大小姐抬起下颌,高傲的说道:“腻了就是腻了,你听不懂?” 温了川把人按在一旁的沙发上,咬牙:“那可怎么办,我还、没、有、腻。” 楚蔓手臂撑在他的胸膛上,因为有所凭借,所以有恃无恐:“你敢乱来吗?”她说:“你要是想要弄死你自己的孩子,你就来。” 温了川深吸一口,看着她有恃无恐的小脸,在过了数秒钟之后细微的扯动着唇瓣笑了下,他说:“谁跟你说我要真刀真枪?” 在她皱眉,敏锐的察觉这句话里带着危险信号的时候,她已经被压在了身下。 等他把人伺候好了,楚蔓手指都不想要动,躺在床上,听着浴室内男人冲冷水的声音,淅淅沥沥的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楚蔓觉得这大概就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疲惫之时听着流水声,昏昏欲睡的闭上了眼睛。 等温了川从洗手间出来,带着冲了冷水澡后的一身冷气,她人已经睡熟。 他短发上还时不时有水珠掉下来,用毛巾随意的擦拭了两下,站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等头发擦干了,这才坐在床边,大掌轻轻的摸向了她的肚子,这里有一个带着他们骨血的小生命。 睡梦中的楚蔓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碰她,抿了抿唇之后,把身体转了过去,温了川手掌摸了摸她的面颊,弯腰在她的侧脸上亲吻了下:“晚安。” 等头发干了,温了川掀开了旁边的被子,躺了下去,手臂从她的腰后面轻轻的搂住。 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着床上的两人,彼此紧靠,像是不可切割的藤与蔓。 夜半,楚蔓起夜,怀孕之后,她夜里起来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些,她这边迷糊糊的刚一睁开眼睛要起身,温了川这边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要喝水还是上洗手间?” 眼睛还处于半睁不睁状态的楚蔓陡然听到他声音的时候顿了下,之后这才转身,看到他之后,皱了下眉头:“你干什么在这里?” “照顾你。”他说。 楚蔓嗤笑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温了川看着她半睁开半眯着的眼睛,觉得她大概是没有睡醒,“怎么骂人连自己也给骂上了?” 楚蔓这才反应过来,在他下床要扶她的时候,本身是想要拧他的,但是——拧到了他麦色胸膛上的小突起。 刹那间,周围空气像是被凝固,两人不约而同的愣住。 温了川喉结滚动了下,耳根微微泛红,咳嗽一声:“松手。” 楚蔓也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起身发生这种事情,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的也是要松手,但是目及他红起来的耳根,就仰起下巴,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重了力道。 温了川倒吸一口凉气:“蔓蔓。” 楚蔓这才松开手,自己去了洗手间。 温了川站在原地,按了按自己的胸膛,呼出一口气,她是下手也从来不知道什么轻重。 上完洗手间,楚蔓站在盥洗台前吸收的时候,肚子忽然“咕咕”的叫了两声,她饿了。 楚蔓皱了下眉头,觉得自己或许应该下去找点吃的,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温了川的人,她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之后就自己去楼下了。 厨房里正在热骨头汤的温了川听到客厅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拿着汤匙出来,看到她正在吃水果:“再等两分钟,汤很快就好,吃那个没有营养。” 楚蔓看着他手中的汤匙,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下楼给她做吃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温了川抬眼:“你在龙安壹号,半夜不都是要加餐一顿?” 楚蔓:“你买通了人监视我。” 温了川:“那叫关心。” 楚蔓“哼”了一声。 等骨头汤热透了之后,温了川给她盛了一碗端出来:“里面的肉是晚饭后就炖好的,不过现在是半夜也不要吃太多,免得胃里不舒服。” “你现在知道假惺惺。”她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但嘴上不饶人。 温了川:“我什么时候……好,是我以前态度有问题。” 他这般顺从了,楚蔓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谁让她本身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嘟囔一句:“你不就是想要认回孩子,温总何必这么委曲求全的,你还怕没有孩子?” 温了川哭笑不得:“你真跟我装傻是不是?我只是为了要个孩子,去福利院收养一个得了。”还是现成的。 楚蔓瞥他一眼,没说话,低头喝汤。 温了川捏着她的手骨:“道歉也倒了,错我也认了,不重新给我一个机会?”他说:“换个男人,能知道怎么在床上让你高兴,能知道你的口味给你洗手做汤羹?能真心实意的照料你跟孩子?” “孩子总还是亲生父亲照料最好,你说呢?”温了川问。 楚蔓抽回自己的手:“你少给我灌迷魂汤,我才不缺少男人。” 说起吃了肉不认人的,楚大小姐是一定能名列前茅。 温了川深吸一口气:“我缺女人,行了吗?” 楚蔓瞥了他一眼,这才是施恩一般的说道:“哦。” 温了川看着她。 楚蔓擦了擦唇角:“那就看你表现吧。” 冲她耍威风的时候,欺负她的时候怕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吧。 温了川听到她竟然是还要给整个观察期,唇瓣动了动,但最后也就由着她了,左右她身边也出现不了什么其他的男人。 抚慰了自己的肠胃之后,楚蔓回到房间就睡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九点半。 顾夏桐和顾佑之已经去上学了,顾平生去了公司,温知夏因为要在家里陪楚蔓,就没有去上班。 “醒了?昨天睡的怎么样?”温知夏看着楚蔓,问道。 楚蔓点了点头。 门外的温了川进来,“先吃早餐,然后咱们出去转转,一直待在家里不行,还是要稍微活动一下。” 楚蔓不乐意跟他单独出去,就看向了温知夏,很显然温知夏要是说自己不去的话,她多半也不会去。 温了川只好也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温知夏开口:“一起吧,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去走走了。” 温了川带楚蔓来的是自己的母校,校园里的学生青葱而张扬,他给她介绍自己以前的校园生活,楚蔓倒是也看的兴致盎然。 他的学生生涯同自己的截然不同,没有那么多的光鲜亮丽,却也鲜活明朗。 温了川所在的大学跟四方城大学距离并不是很远,他今天带她来的主要目的,是待会儿想要带她去看看当初两人第一次“碰”到的那个路口。 番外104:结局篇3 只是,有了时候,做事情或许就是应该单刀直入才会免去麻烦,就在他们逛到一半的时候,忽的听到一道女生带着几分思索又带着几分雀跃的喊了一声:“温、了、川?” 一个黑长直垂肩,穿着蓝色棉质裙的女人怀中抱着本书,有着轻熟女的韵味,在温了川回过头来的时候,惊喜的朝着他走过来。 温了川在看到她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楚蔓。 偏巧,楚大小姐这个时候也正在看他,而且是一句道破天机:“前女友?” 温了川顿了顿,没有否认。 眼前忽然出现的女人偏巧就是他那个只牵了手没有交往多长时间的……大学女友——程敏。 程敏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温了川,没成想今天下课后会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只是一开始她还不是很敢认,这些年,他的变化还是很明显。 程敏从毕业之后考了研究生,之后回到学校做助教,相当于是一直都待在学校里,所以感觉跟当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竟然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突然回学校了?”程敏笑着过来问道。 温了川握住了楚蔓的手,说:“带未婚妻来看看以前的学校。” 温知夏看了眼自己的弟弟,这个时候倒是反应的快了。 楚蔓抽了抽手,没有成功。 程敏的笑容轻敛了一下,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失落:“你……你们好,我是程敏,是学校的助教。” “你留校了?”温了川有些诧异,但接着说:“很适合你。” 程敏在温了川的记忆中始终都是一个安静乖巧的存在,教师的职业跟她的气质很搭。 程敏点头:“嗯,我以前本身也是想要当一个老师,现在能在学校里做助教也挺好的,你……最近怎么样?” 温了川:“快结婚了。” 楚蔓:“……”她有说过要跟他结婚吗? 程敏有些惋惜的说道:“恭喜你们,你们……很般配。” 温了川略一点头:“多谢,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程敏看着眼神中有些不舍,但也只能说道:“再见。” “哎,温了川。”在温了川要转身的时候,程敏忽然叫了一声。 温了川抬眸:“还有事?” 程敏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男人,想到当年两人牵着手在校园里漫步的画面,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我,我还没有问,你……是不在四方城工作吗?上次同学聚会,也没有见到你来。” 温了川点头:“嗯。” 他的回答敷衍道没有再多一个字,程敏抿了下唇,然后笑着,故作轻松的姿态说道:“很多年没有见了,大家也都想要见见你,下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我通知你吧,当然……也是可以带家属的。” 温了川报了个号码,楚蔓抬头:“你说我的号码干什么?” 温了川:“都一样。” 正在存储号码的程敏听到两人的话,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楚蔓就看到她收起了手机,显然是在知道是她的号码后,就没有打算再存下。 温了川并没有注意,握着楚蔓的腰离开,程敏在后面看着,叹了一口气,有些留恋也有些可惜,原本她今天忽然看到温了川很是高兴,以为这是命定出现的缘分,却不成想听到的竟然是他要结婚的消息。 楚蔓回头看了一眼程敏,她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上,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扭过头后,对温了川说道:“温总怎么这么狠心,看到了旧情人,这么匆匆的就分别了,也不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温了川睨她一眼:“有你一个已经比十个还能折腾。”再来一个,他恐怕是无福消受。 楚蔓抬起头瞪他。 温了川把人带上车,叮嘱温知夏帮忙照顾一下,然后自己就打开了车门,说道:“我有事情要先离开一会儿,你跟姐先坐车去。” 说完,他就下车了。 楚蔓还没有来及的去问是要去什么地方。 “他有什么事情?”楚蔓侧过头去看温知夏。 温知夏笑着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清楚。” 楚蔓狐疑的看着车窗外的温了川,猜不透他是要搞什么鬼,想不明白也就索性不想了,“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温知夏:“好像是一个对了川来说比较特殊的地方。” 楚大小姐更加不解,对他特殊的地方? 难不成他要带她一路从大学参观到高中、初中、一直到小学? 虽然这种事情楚蔓觉得其他人做不出来,但是放在能今天莫名其妙的带她来大学参观的温了川身上,她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裙子,也是有些莫名奇妙,是温了川给她挑选的,她拿起其他任何的裙子,他都在旁边钢铁直男一样的说“不适合”,“不好看”,“还是红色的那件好”。 气的楚蔓差点把裙子丢在他的脸上。 但是到了最后也还是爱美,就把红裙子给穿上了。 简直莫名其妙。 楚蔓拨弄着脖颈上的项链,也是温了川给她戴上的,是他一开始送给她的那条项链。 “怀孕以后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温知夏作为一个过来人,问道。 楚大小姐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吃什么吐什么,后来都是温了川做的,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度过那段时间,现在就是回经常容易饿,半夜醒了以后就想要吃东西。 温知夏听到后,说道:“孕妇是经常会感觉到饿,床边可以放些喜欢吃的饼干,当然我觉得更为合适的是,直接把旁边的了川叫醒,让他起来给你做,你现在是两个人,他是应该多照顾照顾你跟孩子,这是他的本分。” 楚蔓点头,她本来使唤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但……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房间的?” 楚蔓这才反应过来。 温知夏轻笑:“你别误会,我没有监视你们,只是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川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你们能和好,我也很高兴。” 楚蔓抿唇,“我可没有跟他和好,谁跟他和好,他是怎么对我的,你以前也是看到了。” 温知夏笑容不变:“我以前也觉得自己不会同平生和解,但是你看我们现在不是也很幸福?了川的确是有错,但两个人磨合总是需要时间,感情不是童话,相遇只是开始,后面漫长的几十年,总是要有磕磕碰碰,只要他对你的心没有变,中间经历些波折,老来也未尝不是一种谈资,不是吗?” 她说:“很多事情在现在看来就是过不去的坎,但多年之后你再看,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也许在后来只是一种笑谈,了川的品行不坏,你也是他一直以来唯一用过心的。” 温知夏是觉得,他们该是和和美美走到最后的。 楚蔓的唇瓣动了动,但是到了最后没有说话。 温知夏见状,递给她一直唇膏,微笑着说道:“你的嘴唇有点干,涂一下吧,这个挺好用的。” 楚蔓接过来,对着小镜子缓慢的涂抹着。 “砰——” 在涂抹到一半的时候,车子忽然跟前面的什么东西碰撞到,陡然踩下刹车停了下来。 楚蔓来不及收起来的唇膏蹭到了一旁的脸上,明艳的眉眼抬起来:“怎么回事?” 司机连忙道歉:“对不起小姐,好像是,撞到,撞到人了……” 楚蔓楞了一下,“下车看看情况。” 说完,她看着车窗外,又看着手里的唇膏楞了一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温知夏看着折腾出这一出的温了川,有些想要笑,不过还是认真的在配合演出。 “蔓蔓,一起下去看看吧。” 今日的阳光如同当年一般的炽烈,司机在这个时候已经扶起了地上的男人,“您,您没事吧?” 骑车单车被撞倒的不是别人,赫然就是——温了川。 这一瞬间,忽然楚蔓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记起了为什么会觉得此情此景透着古怪的熟悉。 这不就是,不就是——当年的画面重现? 只是当时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多年之后,会意外的重逢,还会牵扯出那么多年的恩怨情仇。 一瞬间,楚蔓忽的就轻笑了下。 她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而笑,就是忽然时光辗转之后,好像就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觉得……有趣。 被扶起来的温了川看着穿着红裙的楚大小姐,骄阳不及她热烈。 “叭”一个响指在他的耳边响起,温了川深黑的眼眸盯看着她,这朵世间最娇艳的玫瑰,听到她说出同当年一般无二的话:“需要去医院吗?” 他摇头,同当年一样看着她不说话。 楚蔓微微侧了侧头,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温了川垂了垂眼眸,没说话。 楚蔓葱白的手指勾住他的下颌:“被我说中了?” 当年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好像是说——没有。 但如今,他说:“是。” 被她说中了。 温了川一直都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同自己的姐姐一般温柔聪慧善解人意的姑娘,没有遇到楚蔓之前,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爱上一朵带刺的玫瑰。 楚蔓抬头:“嗯?” 他这般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眸,说:“对你一见钟情,后来再见,处心积虑,想要把你变成……我的。” 他抬手,将她脖子上的项链中间的吊坠打开,然后忽的单膝跪在地上,说:“蔓蔓,我们结婚吧。” 项链是温了川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几乎是花光了他的积蓄。 楚蔓在他跪下之后,这才看清楚,他从项链的吊坠里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戒指。 她拿到这条项链这么多年,竟是从来都不知道,里面,藏着一枚戒指。 是他在送她礼物之初,就想要……娶她。 时光往复,过往婆娑。 那年,上了高中的温了川在周末骑着单车来四方城大学找温知夏,结果在快到校门口的一个拐角处同一辆豪车相撞,将他连人带车一起颠倒了地上,撑在地上的手掌被柏油路上的石子擦伤。 车上正对着镜子涂抹润唇膏的楚蔓被司机猛地一停车,润唇膏就擦到了脸上,那双漂亮的眸子不高兴的抬起头。 司机连忙解释:“对不起小姐,前面……前面突然一个骑着单车的少年,被……被咱们的车撞倒了。” 楚蔓顿了一下:“去看看。” 司机匆忙下车。 车子压在温了川的腿上,他手上和胳膊上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司机连忙把他扶起来;“小同学,你没事吧?怎么样了?” 温了川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正待说话,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法式方领高腰大摆泡泡袖连衣裙的明艳少女出现在他的眼前,她身后是炽烈的骄阳,却不及她的颜色耀眼。 被司机扶着的温了川微怔。 从小美到大的楚蔓对于这样子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在他出神的时候,打了一个响指,宛如是最娇艳的那朵玫瑰:“需要去医院吗?” 温了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楚蔓见他也不像是碰瓷的,就让司机给了他点钱,见他的目光还似有若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人也长得俊俏,就逗了逗他:“这难道就是……一见钟情?” 温了川反应过来自己还盯着人家看,耳根瞬时就红了起来。 楚蔓见他耳根通红的模样觉得分外有趣,笑着问他:“难道……被我说中了?” 温了川面红耳赤的摇头,“没,没有的事情。” 楚蔓“哦”了一声,把玩着胸前的波浪卷发,“真可惜。” 可惜什么? 等轿车和那道殊丽的身影消失,温了川都没有问出口。 等温了川来到校门口见到温知夏,人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彼时,楚蔓看着眼前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周遭过往的行人发现是在求婚,纷纷鼓掌呐喊:“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 温知夏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微微而笑。 楚大小姐抿了下唇,说:“你这个钻石都看不见。” 温了川当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带着鸽子蛋大小的钻戒,“那……这个?” 楚蔓看着他数秒钟,高傲的扬起头,说;“也就……马马虎虎。” 但下一秒,却伸出了手。 番外105:那些年,那些事 澜湖郡。 顾平生一回来,就很明显的感觉到家里的氛围跟往日里有些不一样。 等到了客厅后,就看到温了川握着楚蔓的手正坐在沙发上,温知夏看到他回来,起身把他外套放在一旁。 顾平生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吻了下,狭长的眉眼瞥向沙发上的两人,虽然没有直接问出来,但是眼眸已经清晰的显示了他的想法:和好了? 温知夏轻笑着点了点头:“你回来的正好,该商量一下他们后续办婚礼的事情。” 顾平生;“好。” 虽说是四人坐下来商议,但实际上,主要也是楚大小姐的意见为主,她的婚礼自然是不能草草了事,但因为怀上了孩子,温知夏以为依照她爱美的程度会选择生下孩子之后再举行婚礼,但是没有想到,楚大小姐说:“怀孕举办婚礼也挺好的。” 她没有这方面的讲究。 温了川颇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她,没有想到她会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其实,温了川不是很希望延迟举办婚礼,怕再生出什么变化,还是先把人娶回来才安心。 温知夏:“你能……” “那就把婚礼订在两个月后吧。”温了川拿着其中一张挑选出来的最近的吉日说道:“然后再问一下楚董的意见。” 温知夏看着他着急的模样,轻笑一声。 楚蔓抬了抬眼;“以前没有看出来你这个想要娶我呢?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怀孕了?” 温了川沉默两三秒,说:“当年,在你去丽江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场求婚。” 他是想要把她给订下来,却没成想,她提前就做好了要走的打算,最后无疾而终。 楚蔓顿了下,显然这件事情她是不知道。 温知夏同顾平生对视一眼,两人便先行离开,将时间和空间和空间都让给他们。 温了川把玩着她的葱白的手指,“你再此从我身边离开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不然干脆就把你锁在房间里。” 她瞪眼。 他轻笑一声:“没那么做,也是怕你真的恨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嘴角的笑容就微微的敛起来一点,有些自嘲有些落寞,说:“这么多年来,我始终都在追赶你的脚步。” 初见时,她便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他什么都不是。 就像她当时自己说的,她什么都不缺,可以给他购买任何的奢侈品,因为她很有钱。 但他是个男人,情致缠绵两个人的时候,他自然是可以当成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但到外面,他总不会希望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养了一个小白脸,是下嫁。 所以当楚恒给了他一个进入楚氏集团可以往上爬机会的时候,他才会竭尽全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同等的站在她的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跟他在一起,不会委屈了她。 他需要一个配得上她的身份,不是一个小小的陪读,也不是谁的弟弟,谁的小舅子。 楚蔓看着他,顿了顿,说:“我也没有瞧不起你过。” 许是说开了,很多事情也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他说:“你可以当做,这是男人狭隘的心思。” 房间内,他的唇瓣却贴在了她的耳垂上,温软又炽热。 楚蔓手臂推了他一下,说:“我还怀着孕呢,没有过三个月。” 温了川的唇瓣却未曾移开。 他就是禁欲久了,她不再给他摆冷脸之后,就有些按捺不住,大掌在她的身上流连。 楚蔓从来都不是被动的性子,被他给招惹出了感觉,揪住他的衣领把人给按在了床上,她穿着吊带裙把人给压在身下,纤细白皙的手指揪住他的衣领,浓艳的眼眸肆意而张扬,“温了川,你是不是……”她压声:“发-sao?” 这是一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 温了川眉头拧起来:“别胡说。” 楚大小姐促狭一笑,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面颊凑近。 他明明有能力有本事挣脱开她,却保持了原状。 楚蔓是真的觉得自己占据了上风的,她在他的身上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他也由着她胡闹。 只是,到了最后,说要休战的人也是她。 败下阵来的,还是她。 要不是她顾忌着自己大小姐的颜面,哭唧唧的都会是她。 在她睡了之后,温了川摩挲着她手指上的戒指,唇瓣勾了勾。 他穿着睡衣想要去喝点酒,不期然的碰到书房内刚刚处理完工作下楼喝水的顾平生,“姐夫。” 顾平生看着他手中的红酒,“喝一杯?” 两个大男人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夜风吹过,不知道是哪里的蝉声阵阵,空中月光皎洁。 “听夏夏说,你们明天就打算回去了?”顾平生问道。 温了川:“嗯,婚礼的事情需要跟楚董那边商量一下。” 顾平生;“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男人之间的言语好像就是这么的匮乏,三言两语之后,就是沉默的饮酒,却不会觉得尴尬。 “姐夫。”温了川顿了顿后,说:“谢谢。” 他好从未当面的跟他说声谢谢,无论是当年送他去凉城,还是楚氏集团风雨飘摇之时他的出手相助。 顾平生靠在椅背上,慵懒的说道:“要谢就去谢你姐,你要不是她弟弟,我也懒得管。” 他所关心的事情总是需要以“温知夏”为前提。 温了川抿了口红酒,轻笑一声。 次日清晨。 楚蔓穿着吊带裙在卫生间里洗漱,一抬头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脖子上,胸前都是大片的吻痕,而且万分的醒目。 楚大小姐楞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温、了、川!” 温了川来叫她下楼吃早餐,听到她叫自己就走了过来:“怎么了?” 楚蔓听到他的声音“倏”的一下子转过头来,指着白皙脖颈上的草莓怒瞪:“这是怎么回事?!” 她昨天是不是让他轻一点,是不是不让他留下什么印记?!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好!! 这就是他说得好?! 温了川的目光触及她脖颈上的吻痕,他清楚的知道,在被裙子遮住的地方……也有。 他眸光微闪:“我没有忍住。” 楚蔓狠狠的抿了抿唇,咬牙:“没、有、忍、住?!这就是你的回答?” 什么叫做没有忍住? 见她怒火满满,他就解开了自己衬衫的两颗扣子,在楚蔓皱眉的神情中,说:“我让你亲回来?” 在他解开扣子的胸膛上,是鲜明无比的——指甲划痕。 楚大小姐的火气顿时就下降了一半。 两人冰释前嫌,温知夏乐见其成,在他们回凉城准备结婚事宜的时候,还亲自去送他们。 机场内人来人往,温知夏握了握楚蔓的手,说:“等你们结婚前一个星期,我跟平生带着孩子去,了川要是再做出什么混账事,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楚蔓点头,抬手戳了一下一旁的温了川:“听到没有?” 温了川摸了摸她的长发:“嗯。” 飞机上,这次巧合万分的,楚蔓一眼就看到了上次那个叫做许丽丽的空姐。 许丽丽看到温了川扶着她过来的时候,楞了一下,然后对着两人点头:“尊敬的乘客这边请——” 楚蔓难得的觉得有些尴尬,想到自己上次还让许丽丽去勾引温了川的事情,就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发现温总目不斜视的,像是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在坐下之后,温总的秋后算账就出现了,“碰到熟人了?” 楚蔓:“什么熟人?” 温了川侧过身,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深沉的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刚才是谁心虚的看我?” 她胆子就是大,找个女人勾引他。 楚大小姐抿了下唇,理不知却气壮,“你现在是在跟我翻旧账吗?” 温了川扣着她的后颈狠狠的吻了一下:“嘴巴这么硬,嗯?” 许丽丽见状有意的就避开两人这边的位置,一应的事情就跟同事对接,所以楚蔓倒是第一开始,也没有再看到她。 龙安壹号。 楚恒看着两人亲昵的目光,有些欣慰,兜兜转转这么久,能最终走在一起,也算是了却他的一个心愿。 只是,这两人的相处总是难免有些小火花的出现,比如—— “你说你要去看望谁?!”温了川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从楚蔓去墓园看望了自己的母亲,说了自己要结婚的事情之后,竟然提出来要去看望苏、向、宁! 温了川简直就是想要撬开她漂亮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楚大小姐抿了抿唇:“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人都死了,过两天就是他的忌日,他又没有什么亲人,我让人去看看怎么了?” 她又没说自己一定去。 温了川强制冷静,平静着呼吸:“你想都不要想。” 楚蔓:“你够了,是要跟我比谁嗓门大是不是?!” 温了川在她对面坐下:“我好好跟你说,我不同意。” 楚蔓抬起明艳的眼眸:“人都去世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吃醋呢?” 温了川:“不想我吃醋,就别去。” 楚蔓皱了皱眉头:“可是——” 温了川沉声:“你要为了一个死人,不顾我的感受?” 楚蔓发现他这人就是小气的很,人都过世这么多年了,还一个劲儿的拈酸吃醋。 提到苏向宁,想到一系列的事情都跟他脱不了关系,温了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忌日你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不见你记住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楚大小姐扬起天鹅颈:“那你说,我们在一起的是什么日子?” 温了川:“六月七号。” 楚蔓:“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温了川:“六月七号。” 楚蔓觉得自己好像是问了一个有点蠢的问题,“我生日什么时候?” 温了川:“九月二十号。” 楚蔓:“那,我……我,我经期什么时候?” 温了川:“每月二十号左右,前后不相差一个星期,第一天肚子疼,脾气也大,爱吃……” 楚蔓:“……” 温了川睨着她:“还有什么要问的?” 楚蔓红唇翕合了下,嘟囔道:“你当总裁这么闲。” “没有要问的了?很好。”他说:“下面我采访一下楚大小姐,你有没有喜欢过苏向宁?” 这事,是温了川心中的一道坎。 楚蔓:“他可比你温柔多了。” 温了川的唇瓣抿成一条线,眉宇之间是山雨欲来的冷凝。 可别人怕他,楚大小姐却不怕,反而说:“他也比你会照顾人。” 温了川下颌紧绷,咬牙:“楚、蔓!” 楚蔓瞥他一眼:“但我不是不喜欢么。”她靠在椅背上,“他挺好的,除了……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认识之外,如果他没有伤害爸爸,如果他不是曼陀的少主,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而他的出生就意味着他们要成为敌对的状态。 但在他为了救她而死的那一瞬间,楚蔓心里是动容的,到底人非草木。 楚蔓的对于苏向宁的这种错综复杂的感觉,温了川不想要体会,也没有必要去体会,他只知道她现在是她的女人,就不希望她的心里为任何男人留下半分之地:“他绑架你的事情,你也就当作是没有发生?” 楚蔓将腿翘在他的腿上,让他给自己按摩,而她自己优哉游哉的吃着水果:“绑架我的不是他,是夏侯,夏侯当时给我注射了毒(品),还想要对我用强,苏向宁就杀了他。” 温了川给她按摩的手指顿住:“夏侯,是苏向宁杀的?” 楚蔓点头,“嗯,只是那个时候我在知道爸爸成为植物人还有公司的事情都是他在幕后搞鬼,心中的恨意无处发泄,就是一心的想要让他血债血偿,在夏侯死后让他陪我一起去了附近的山上,用偷偷藏起来的匕首想要杀了他…… 只是人我是伤了,也被赶来的王衡发现,被他推下了山,好在我命不该绝,竟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能活着。” 她现在说起来曾经让她噩梦连连的经历,此刻已经云淡风轻,像是在谈论其他人的故事,但听在温了川的耳中,却只觉悔恨交加,心疼她。 最终,温了川陪楚蔓一起去看望了苏向宁。 他想,到底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苏向宁救了楚蔓一命,不然,过往种种就算是他想要弥补,怕是都没有这个机会。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个人——王衡。 王衡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相携走过来的两人,楚氏集团的大小姐要跟总裁结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凉城,王衡一出狱就已经听到。 现在看到两人,他只为少主觉得不值。 楚蔓跟温了川在距离王衡两米的地方顿住脚步,温了川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王衡的视线却只是落在楚蔓的身上,他说:“楚恒康复了?” 楚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并未说话。 王衡好像也根本就不在意她回不回答,径直说道:“你知道,让楚恒康复的药是怎么来的吗?”他说:“那药,是用少主的血混合成的,你以为他为什么每半个月才给你一次药?他当年在山上被你捅了一刀,伤到了心肺,本就是虚弱的身体,还要每月从身体里抽血入药。他需要大量补血的食物,就因为你皱了一下眉头,他就让人撤了下去,你在意过他日渐苍白的脸色吗?你当然见过,你每天都跟他见面,却从未过问过一句,而他就为了你这种女人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到了最后,还为了救你,死了。” 他死死的盯看着楚蔓:“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在逃走之前,都还记着你因为楚恒成为植物人的事情恨着他,强行让医生抽血做药,如果不是你!他本可以好好的活着!!” “他的死,都是你的责任!他本可以好好的活着!!”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温了川上前一步,将楚蔓护在了身后,这种亡命之徒,本身就带着危险。 但—— 王衡并没有动手。 他只是看着楚蔓,冷笑了一声:“你不用担心我会杀你,少主做了那么多就想让你活着,我怎么会杀你。” 楚蔓侧眸看着墓碑上的苏向宁,心中五味杂陈。 温了川握住她的手,深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生怕她受王衡这些话的影响。 王衡看着楚蔓的反应,冷笑一声,从另一边走了。 楚蔓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花轻轻的放在了苏向宁的墓碑前,低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风撩起她的长发,桑树叶婆娑作响,像是逝去的人对生者的回应。 终:婚后那些小事 温慕慕五岁了,小姑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因为是家里的小公主,爷爷爸爸都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 这也就让小公主有些无法无天,简直比肆意张扬的楚大小姐还要张狂。 偏生是长得好看,每次都是上房揭瓦之后,勾着小手指撒撒娇,爸爸爷爷就什么都忘记了,把小公主抱在怀里继续的宠着。 只是温慕慕大概是真的被惯坏了,这天,竟然调皮用楚蔓出席活动要穿的晚礼服当画布,用颜料在上面印上了自己的小脚丫和小手印。 楚大小姐掐着腰,觉得这孩子真是要上天了,不管不行了!! “温慕慕!你反了天了!” 温慕慕小朋友还想要用对付爸爸爷爷的那一套,但是很显然,这方式在楚大小姐的身上根本不可能行得通,“给我把把衣服洗出来,然后去面壁!” 温慕慕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她连小手绢都不会洗,更不要说是洗衣服了。 实际上,这衣服弄成这样,已经是不能要了,楚大小姐也根本就不缺这一件衣服,只是—— “不许让任何人帮忙,我要是回来的时候知道不是你洗的,我就把你送到寄宿学校去!”楚蔓气恼的说道。 温慕慕小朋友的嘴一瘪就要哭。 “憋回去!”楚蔓凶道。 等楚蔓重新拿了衣服化妆出门,还严词勒令了家中的佣人,佣人虽然是心疼小小姐,可也不敢违逆她的话。 万管家怕出什么事情,就在温慕慕端着盆子洗衣服的时候时刻让人看着,等温了川回来,第一时间过来:“温总您总算是回来了。” 温了川一听这话,就猜到多半是温慕慕又闯祸了:“是不是慕慕又做了什么?” 他这个女儿啊,可是比她妈妈还能折腾,从小就是个惹祸精。 “小小姐用颜料画了大小姐的礼服,大小姐生气,罚她洗衣服呢,这么小的孩子,正一边哭一边洗呢。”温慕慕也是一个会看脸色的,知道谁惹得起谁惹不起,一见楚蔓发飙了,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板凳上洗衣服。 只是她哪里会洗什么衣服,把衣服放在盆里之后就开始抹眼泪。 见到温了川的一瞬间,温慕慕“哇”的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凄凄惨惨戚戚好不可怜:“爸爸,呜呜呜呜呜呜……爸爸。” 温了川蹲在她身旁,让佣人先下去了,“慕慕,你说你惹你妈干什么,嗯?你才六岁就敢惹你妈了?” 温慕慕泪眼汪汪的哭腔:“我才不是六岁,爸爸讨厌,我是五岁,五岁!” 温了川轻咳一声;“好,五岁五岁……你说,才五岁就敢招惹你妈,你忘记上次爸爸惹妈妈生气以后,是不是跪了一个小时……键盘?” 他去应酬,多喝了两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个女人近身,回来的时候身上就带了女士香水的味道,楚大小姐那从小就在奢侈品里长大的,问道之后就辨别出了是什么牌子的哪一款香水,包括这款香水最受那个年龄阶段的女人喜欢。 之后就给了他选择,要么是老实交代之后跪键盘,要么就去客房睡分居。 那次之后,人人都知道温总参加的酒宴有个规定——现场不能有陪酒的女人。 温慕慕还是哭:“我,我只是看那个布好看。” “你现在五岁,要是再惹你妈生气,你就活不到六岁,知道吗?”温了川为女儿传授——生存技能。 温慕慕哭的更凶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最后衣服肯定是洗不出来,在楚大小姐回来之后,温慕慕可怜巴巴的跟妈妈道歉,温了川端上咖啡:“好了,慕慕年纪还小,我回来的时候还在乖乖给你洗衣服呢,别生气了。” 楚蔓:“她能知道错?上次在学校把人家男孩子的鼻子打出血的事情我还没有找她算账。” 温慕慕哭得有些久,眼睛还红彤彤的:“我,我是在打小人,他,他欺负女生。” 温了川把女儿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说:“你也听到了,慕慕这是除暴安良,是小侠女。” 楚蔓瞪他一眼:“你就这样子惯着她,你看她现在什么事情不敢做。” 温了川听着她板着脸训斥女儿的模样有些想笑:“真是难得,咱们大小姐还能说其他人什么都敢做呢,好了,我看慕慕这也是遗传。” 楚大小姐凶巴巴的看着他:“你在说谁?” 温了川:“咳咳咳,我说自己。” 在温慕慕六岁上小学的时候,温之城出生了。 温之城跟姐姐不同,性子像是爸爸,而且对数学很感兴趣,刚上幼儿园的年纪,就在这方面展现出来了惊人的天赋。 虽然上层社会的有钱人会进请专门人士对孩子进行早教,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就能掌握上千个英语单词,进行100以内的数字计算,但温之城这就完全是自学成才,跟着电脑学的。 楚蔓因为不想要过早的剥夺孩子们的童真,很少会逼着他们学这学那儿的,会主要一句孩子们的兴趣找老师,至于后天的培育,准备等他们稍大有点再进行。 温慕慕就是喜欢到处旅行,温之城喜欢看书,楚蔓就给他专门找了数学方面的私教。 孩子们到了假期,温慕慕就朝着出去玩,因为楚蔓正在进行一个项目,温之城也不想要出去玩,他们母子就留在了家里,温了川带着吵闹着要玩的女儿出去。 出去的时间也不长,也就一个六七天的时间。 只是,在温了川带着女儿出去的第三天,晚上刚躺在床上,他的微信就炸了。 温了川的手机不断的“嗡嗡嗡嗡”的响着,信息一条接着一条,让温了川的眉头狠狠的跳动了几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件。 只是这等他打开微信之后,在看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 顿时就一口气差点没有能够喘过来,原因无他—— 楚大小姐忙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发了一条朋友圈,朋友圈的内容让所有看到的人睡意全无,只见上面写着:老公跟其他人家的老婆出去旅游,至今未归,我还要在房间里去陪别人家老公,被折腾了几天,好累。 这样一条暧昧又带着强烈冲击力的朋友圈一出,可想而知引起的是怎么样子的轰动,虽然没有人敢直接的说什么,但点赞的数量数都数不过来。 温了川还在下面的评论里看到了不少男人……安慰她???!! 这条朋友圈带来的冲击力就是,温知夏打来了电话,顾平生都发了信息来问。 温了川狠狠的平复了好几下心情,但始终都没有用,他咬牙就准备打电话过去,但是在看着评论区里的某些男人献殷勤的嘴脸后,又告诉自己先冷静。 数秒钟后,他平复了呼吸,在下面评论:老婆,我陪女儿旅行,你在家照看一下儿子,需要写这么刺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夫妻两个是玩的有多大! 他的这条评论发出来后,还准备献殷勤的男人默默的删除了自己准备发出去的留言。 楚大小姐哪怕是生了两个孩子,美貌依旧,自然少不了被人惦记。 温了川一个个记下这些评论起献殷勤的男人,回去之后就打算给她全部删了。 一个电话打过去,楚蔓还没有看评论区,慵懒的靠在床上接起来:“喂?” 温了川听着她漫不经心慵懒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还喂什么喂?!赶紧把你发的朋友圈给我删了,你发的那是什么?” 是觉得他这些年过的太安宁了,给他找刺激的是不是?! 楚大小姐拿着红酒慢慢的品了品,说:“我发的朋友圈怎么了?我现在是连发个朋友圈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温了川咬牙:“蔓蔓!” “你别这样叫我,相隔千里,我也满足不了你。”她故意的拿他开涮。 温了川呼吸微乱,因为她在说话这话后,刻意的要折腾他,竟然,竟然在手机的那头喘了几声。 “温总,长夜漫漫的,不想做点什么,嘛~~” 尾音拖的长长的,声线迷离带着引诱。 她就是知道他远在外面,不能拿她怎么样,就故意的要折磨他,折腾他。 下一秒,温了川就把视频电话给打了过来。 她穿着v领真丝吊带裙,手中拿着杯红酒靠坐在床头,半眯着眼睛,红酒抿了一口,在唇瓣舌尖缓缓的流动着:“了川哥哥~~这么晚了,跟人家打电话是想要干——什么?” 狐媚入骨,大概就是此刻最好的诠释。 她在床上就是从来占不了什么便宜的,温了川就是在床下什么都好说话,只要她一生气,那就是老婆为先,但到了床上,总是要像是换了一个人。 如今逮到了机会,楚蔓自然是要一雪前耻,反正,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温了川被她弄得一身是火,但隔着屏幕,他也真的没辙。 看着镜头那边的女人撩拨生姿的模样,他眼睛都红了,但就是看得见吃不着。 “了川哥哥~~你来嘛,人家现在好空虚,好寂寞,好像要你哦,真的不来吗?人家好想你呢。” “了川~~川川~~好想呢~~” “了川川川川……” 她手指划过面颊到锁骨,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看着手机那头的他死死的盯看着自己,笑容肆意,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趴在床上“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真的是太好玩了。 她就是忽然来的兴致,想要撩拨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这么不禁撩拨。 “你,你,你去洗个澡吧,别憋坏了。”楚蔓一边笑着,一边对着视频那头的男人说道。 温了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的盯看了她一眼后,去了浴室。 楚蔓靠在床上,想着他去浴室前的那一眼,摸了摸鼻子,有种自己好像是闯祸了的感觉。 这个男人小气吧啦的,不会是……要记仇吧? 想到这一点,楚大小姐莫名的就觉得自己的腿有些疼,看了看日历觉得自己忙完这几天,是不是也带着儿子出去玩两天? 只是,她这个计划注定是要落空,因为原本是六七天的行程,结果在第五天的时候,温了川就出现在了龙安壹号。 而这一天也正好就是楚蔓那个项目完工的日子,很显然,温总这么早点回来是来——逮人的。 孩子们被他送去了楚恒那里,所以楚蔓一回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家里好像是有些……过分的安静了。 温慕慕是个小话唠,小嘴叭叭叭的就从来没有消停的时候,而且对什么都好奇,跟个小蝴蝶似的,成天在别墅里走走转转的。 楚蔓拢了下头发,“忘记了慕慕跟温了川一起出去玩了。” 只是,今天的别墅好像就是比前几天要安静,难道是她的错觉? 但很快的,当她走进了客厅,看到了沙发上正在饮茶的男人之后,就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就连佣人都没有见到几个。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慕慕呢?”楚蔓诧异的看着男人问道。 温了川:“慕慕逛累了,就提前回来了,对了,我在房间里给你带了礼物,去看看吧。” 楚蔓狐疑:“礼物?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这么的神秘的,还特意的拿到房间里,楼下客厅是不能看吗? 楚蔓心中疑惑,但还是放下外衣之后就去楼上了。 温了川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将手表随手给摘下来放到桌子上,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随后就跟了上去。 回到卧室的楚蔓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发现什么礼物,反而在床上看到了一件……蕾丝的衣服。 嗯,蕾丝,全部都是镂空蕾丝,没有多出来任何的一块布料。 楚蔓看着这衣服,沉默了大概有两三秒钟的时间,然后—— 马上转头。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里,她灵光一现,忽然之间就大致的猜到了他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小气的男人,事情都过去了两天了,竟然回来之后就算计她!! 什么礼物,真是可笑,她都睡了这么久了,他还能厚脸皮的说自己是礼物呢。 只是,她这一转头,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男人,正好将门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的空隙。 “要去哪儿?”他眼眸之间都是危险的信号。 楚蔓无声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有些饿了,想要去吃点东西。” 温了川修长的手指撩起她的长发:“没关系,我会喂饱你……” 说罢,就把人给丢到了床上,他声线危险至极:“那晚在手机里是怎么做的,给我原原本本的重新来一遍!” 夜,很漫长。追-更:zpo18.com (woo18.vip)